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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卵》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8-23 05:30: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天下卵》经典读后感10篇

  《天下卵》是一本由冯唐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80元,页数:200,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天下卵》读后感(一):这样的文字是无法打败时间

  在翻开这本《天下卵》之前,我是颇为期待的。冯唐在《不二》后记里曾说过《天下卵》是准备创作的“子不语”三部曲的第二部,结果如今呈上的却是一部短篇小说集,连原先作为第三部的《安阳》也作为短篇收入。虽然不太清楚冯唐为何更改了创作计划,但心里还是略有失落。不过,既然是冯唐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也算是个看点。我也算是冯唐的老读者了,万物三部曲读过、杂文集读过、诗也读过,唯独短篇小说着实没读过。因此,且通过这本书看看冯唐的短篇是什么水平也好。

  本书一共收录了8个短篇,风格迥异,笼而统之缺乏说服力,因此下面就分别加以评析一番:

  《天下卵》是全书篇幅最长,也是书中最有看点的一篇。一个宫廷权力斗争的故事,以一个阉割太监的刀手家族视角展开,算是其新颖之处。然而除此之外,故事就乏善可陈了。冯唐曾言,这个故事是关于“力”也就是权力的。然而故事说了半天,其实也就是“欲得势,先去势”、“想当老子,先装孙子”之类老生常谈的权谋智慧,水平与《甄嬛传》相仿佛而已。对于扭曲社会下的扭曲人格价值观,既无充分揭露,也无有力批驳。又受短篇篇幅影响,故事展开不足人物塑造乏力女性角色尤其如此。与《不二》中那个风情万种,压倒一票男角的玄机相比,本作中的女性角色,无论是快刀刘的小妾、如雪还是如晴,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是作为男权社会权力争夺游戏中的棋子和过场而存在。结尾处标明的创作时间是2007年,还在《不二》之前。以我揣测,可能冯唐本来是要将原先的短篇扩为一个长篇来作子不语第二部,但是后来改变了计划,原因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安阳》是一个关于史前文明的灵异故事(貌似是),也是全书中最令我不明所以的故事。作为一个不那么装逼评论者,如果有看不明白作品,一般还是会从自己角度去找问题。不过《安阳》除了让我觉得可当一个有些趣味科幻小短篇来读外,实在令人难以置评。当初读完《不二》的时候,我也有“无可置评”的感觉,不过那是一种“作者已经把该写的都写尽了以致于没什么可评了”的感觉,而安阳却给人以一种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

  《麻将》《廊坊有个秦始皇》算是有点现代人心性解读可惜还是失之太短,感觉刚有点味道了,故事也就结束了。读完之后,除了前者中那长达半页多的日本AV女优名单给我点印象外,其他也就不留什么了。

  《不叫》有点言情味道,冯唐从男女不同本能心理切入来解析情爱矛盾,颇有新意,是对一般言情作品的解构,也是代广大“热爱妇女”的男性进行的辩护吧。这算是本书中除了《天下卵》之外第二个可读一下的故事。

  《刺客列传2004》之前已经收入《活着活着就老了》;《球》其实是安妮宝贝主打的《选择之道》里面的一篇。将这两篇编入本书,实在是有为了篇幅凑数的嫌疑

  《小明》有点反乌托邦的味道,从中能看出《1984》或《我们》的影子,加上冯唐特色的痞劲和简洁处理,颇有看头。可惜明显高开低走,最后的结局过于草率了。

  综合来看,本书虽然号称“进一步的语言试验”,但却更似临时拼凑的杂烩,总体令人失望。问题出在哪里?有人又开始批判冯唐的言语下流不雅,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重点。比起《不二》,本书的语言尺度算是已经比较收敛了(也因此能够在国内出版吧)。而且《不二》里的汁水四溢,也没怎么让我反感,反倒是颇为欣赏那种不加修饰的本真。当然,那种见不得脏字的卫道士照例是看不惯冯唐的,但这并不能成为本书令人失望的原因。

  还有人说冯唐的散文杂文比小说好,对此我也持不同看法。以我之见,冯唐的作品里,《万物三部曲》很好,青春年华,本真流露;《不二》也好,自命黄书,奇中生正;杂文可以看看,但是如果没读过小说,那我也许也会对那股自命不凡感到不解;而如今读其短篇小说,感觉实在还不如杂文。也许冯唐还是适合写长篇,非如此不能汪洋恣肆,尽情驰骋,短篇对其而言,就好比是让本来可以1小时的人5分钟就“完事”一样,太过仓促。而且,冯唐既然在本书自序里称“不想走老路”,可如今学习短篇小说的语言试验,就是把以前的段子或是发表时尚杂志上的小文包装一下重新上桌,这就有些让人不解了。冯唐照理说不是“著书只为稻粱谋”的作家,又何必为了体现什么“太郎精神”而和编辑妥协呢。当然,既然是语言试验,那难免也有失败的时候。只是冯唐自己恐怕也应该体认,要靠本书中这样的文字,是无法打败时间的。

  还是继续期待“子不语”的下两部吧。

  《天下卵》读后感(二):一个很好的文字工作者

  冯唐算是第一个让我发现文法比文意有趣的作家,第一本读他的书是《猪和蝴蝶》,当时06年,他还不为多数人所知。

  冯唐在《万物生长》之后,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将风格继续打磨成熟,并且保持通俗。二是按照内心愿望,再继续追寻他对汉语言文法的理解

  前者可以让他成为很好的当代作家,并且会形成某种写作风格的流派,很多年之后,仍然会是畅销的通俗小说作家之一。后者会让他成为某种先锋性人物,有可能不会被时代记住,或只是文字研究者部分作家所喜爱的前作家之一,当然,也有可能会跃升到某种位置,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步成为中国文坛某个阶段不可替代的标志性人物。

  那么,从他的各种表现来说。可以看出来他实际上是在有意的营销自己,往后者那条路上迈进。他不想只是成为一名某个年代知名作家之一,更不是想成为学者型的文字研究者,他不止一次在自己的书中说过,他对俗世眷恋,对成名成家亦有欲望

  我对冯唐的欣赏,不仅仅来自文字。他于人生中扮演了很多角色,多个极度分裂的角色往往是同时存在。从政、从商、从文,某些人往往只能择一而行,就已经疲惫不堪,冯唐在三个方面可并趋向前,且都还做的不错,这样的人有智慧,他如果从艺,相信会是个很好的演员导演,如果从妓,也会尽量与柳如是、苏小小等并肩。

  在完成北京三部曲,还有欢喜之后,除了一些专栏随笔,冯唐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自己对文法的理解和探索上,从它的《不二》、《天下卵》中都能看出来他的这种摸索和渐进。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把自己的练笔,依然卖的这么好的人,《不二》,《天下卵》,都算是他的草稿集。他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具备流行意义作家的形象,实际上又在顺着自己的兴趣写作。

  冯唐的书读多了,对其他作家的文字会略感疲惫,他藏在文字节奏里的韵律跳跃,很多作家不具备那样的文字功底。但是,文学不仅仅只有文法,文学对人类社会的价值意义,是远超出于语言和表述方式之外的。

  所以,冯唐的悲哀在于,他是一个很好的文字工作者,却难以成为一代文豪。细数历史上那些文垂千古的人吧,有几个在当时是过的安宁且还春风得意的。对俗世凡尘的智慧,让人易成名匠,却难成名家。不过,在文字上的浸淫,使得他的文法在七十年代作家中依然独树一帜,我能够想象,很多年之后,在那些盛放的文学鲜花下,一定有几株的肥料是来自于冯唐。

  《天下卵》读后感(三):请好好打酱油

  “‘屄’和‘卵’的文化,是演绎了好多年的。虽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但某些东西却是延续未变的。我们现在撕掉了幕布,接着演,直接让‘屄’和‘卵’在小说里演,在大庭广众下演。”无论如何,我都认为盛可以是事先知道冯唐要写《天下卵》的,否则她怎么会写下这段文字,给屄与卵的文化以精准定义。冯唐不仅对此种文化寓意阑珊,而且意图以卵谋天下的思路,终于走上小说创作的“歧路”。

  冯唐应该很出名吧,是许多文艺青年口头偶像。一直没读过冯唐的书,起因是我一心一意地认为他是位房地产商。后来才知道,那人叫冯仑,也写书,被称为“地产界的思想家”。他主要负责给每月还房贷屌丝们写励志书籍好评如潮

  读书是件有趣的事儿。读什么人的书好像是有缘天注定。读书即是读人。阅读作家大致可分为三种:有的作家,读第一本你就放不下,忠粉一生;有的作家,只读一本你就遗憾终生,发誓珍重健康不读此人;还有的作家,读第一本时,不太确定感觉,但还有好奇想读下去,欲图个惊喜。结果有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时是遁入黑暗思念光明。J.K罗琳是第一种,安妮宝贝是第二种,那么冯唐算第三种,越读越败兴。

  冯唐的《不二》在香港大卖,是2O11年那里卖得最好的小说。我觉得有些香港人特坏,回归以后用尽办法抵制大陆文化的进入,大肆地购买冯唐的小说就是一种具体表现。谁不知道香港图书市场卖得最好的是风水运程和八卦秘闻?冯唐在本书的自序里也提到,《不二》是与色情杂志摆在一起的。当然,这毫不违背他的“告诉我读得有否生理反应”的初衷。我猜这本《天下卵》在香江的销售依旧能全线飘红,前提是把它当成一本后宫的桃色逸闻来读。

  《天下卵》是本短篇集。坦白地讲,主打篇《天下卵》还是有看头的,尽管故事平庸得好似肥皂剧经典剧情男人一生里谁还没睡过几个姑娘帝王怎么了?大臣怎么了?太监怎么了,穿来越去,人类终究还是灵长类动物里的一种。但是,通篇的性描写还是令人大开眼戒,内容就像为我们补上一堂中学缺失的生理卫生课。其中有一段关于精液运行叙述,真专业,我都怀疑冯唐照抄了医学专业的教科书。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堂堂妇科医学博士完全具备此类专业知识的,我们怀疑得好无聊

  说到医生这个职业与文学的联系颇紧密,弃医从文的青年大有人在,远点说是咱们的鲁迅,近点说是美国的卡勒.德胡赛尼,两位都是杰出的作家,引领了一代年轻人的阅读风潮。但是,把医学的技能运用得如此淋漓尽致的,要数冯唐第一。他从后宫写到白领,从白领写到村姑,再从村姑写到现代饮食男女。在所有女主角做爱的描述里都能找到类似临床手术的感觉。边读边想,恍惚间眼前挂着一张人体骨骼示意图。这是冯唐的专业资源,也是技能陷阱。读者们是在读小说,不是在念医科。《球》里的那张完整的手术意见书的专业程度,让我有种我是医院护士错觉

  我欣赏冯唐写作中的一种勇气,就是不怕读者读不懂。比如《安阳》和《不叫》,真的不知所云。他说,“我的计划是继续进行汉语试验”。所谓试验,就是在红里加黄是橙色,红加蓝是紫色,红加黄加蓝是黑色。而不是红里加红再加红,最后还是红色。小说中无聊重复语句多到令人觉得主人公在演话剧。汉语试验为文学注入新鲜空气,是这个时代及至于未来需要的,但绝不是把汉语打碎,重新拼成一个不知道掷给读者。冯大夫实验做过了头。

  如今已经没有老老实实写字的人了,上畅销榜的图书里一多半都是在打酱油,记者赛车手,外加哈佛教授。无论你们是谁,请好好打酱油,因为我们是付了酱油钱的。

  《天下卵》读后感(四):冯唐也老了

  一直比较喜欢冯唐的风格,主要是那本《十八岁给我个姑娘》写的让人印象深刻。之后看了冯唐的北京三部曲,然后看冯唐的博客

  很早之前冯唐就计划着些 不二 天下卵 安阳 这样的三部曲

  不二因为内容的原因没能在国内出版,但想找并不难。不二说实话,内容是露骨了些,但是本好书,写的很有诚意

  天下卵就写的很没诚意,安阳居然只作为一个小中篇进了天下卵的集子

  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书了。

  光讲故事的话,其实天下卵这故事还是很有发挥空间的,但冯唐写的很单薄,安阳就更差了,后面几篇几乎是拼凑的东西,无论是写作与内容,连冯唐早期的作品都不如

  冯唐成了商人了,冯唐成了名人了,冯唐还有和柴静之类的花边新闻。。。但冯唐写的东西也确实不行了。

  人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就算是早期有才气如冯唐的,也会有枯萎的时候。

  让时间慢慢去埋葬!

  《天下卵》读后感(五):越来越不像冯唐的冯唐

  看冯唐博客的写作计划,

  不二,天下卵,安阳计划是三部曲

  不二写的不错,但因为内容问题,

  国内没出版,只有港版的,可读性比较好

  天下卵出版了,居然是本小说集,

  计划中的长篇变成了短篇

  但天下卵这故事还是可以的,只是稍单薄了些

  安阳则写的更短更单薄

  看来三部曲是不可能了

  后面的几篇都不太像冯唐写的东西

  实在是一般

  可能是冯唐太忙碌

  一个人经济来源,有大把的时间那随意随性写的东西大多不差

  但一个忙碌的商人,一个热点人物,一个连睡觉做爱时间都不充足的人

  他写写随笔杂文发发牢骚也许还可以

  写小说一般就不灵了

  《天下卵》读后感(六):冯金线和他的后宫屌乱传

  “我初进宫的那一天,是个非常晴朗的日子。乾元十二年农历八月二十,黄道吉日。站在紫禁城空旷的院落里可以看见无比晴好的天空,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

  站在《天下卵》的开头上,咦,不对,错了,这是《后宫甄嬛传》的开头,重来……

  “李靖、红拂、虬髯公世称风尘三侠,隋朝末年,他们三人都在洛阳城里住过。大隋朝的人说,洛阳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但唐朝的人又说,长安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宋朝的人说,汴梁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所以很难搞清到底哪里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

  站在《天下卵》的开头上,咦,不对,又错了,这是《红拂夜奔》的开头,再重来……

  “铁器时代。东亚,北方,蛮族的首都上京。依水而建,有条小河在城边流过,经营多年,房密,路仄,人杂,车稠。碧蓝天,无云,黄沙地,没草。街道边,胡杨林缩紧身形,枯骨一样,不见一片叶子。”

  站在《天下卵》的开头上,这次终于对了,不可否认,冯唐的笔下每个开头都是精彩的,例如《不二》,开头就抓着你往下看,他的劲道是又快又急的,你也跟着他的情绪看的欲罢不能,开篇的笔法并不像王小波或流潋紫,若说风格,倒有点像古龙。可是看到半中央的时候,我就开始走神,空挡里就仿佛看到了甄嬛和红拂的身影,终于在这种似是而非之中,故事戛然而止,当时我竟想:“可算扯完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就是现在的冯唐给我的感觉。

  《天下卵》立意是好的,借古讽今的路子上可追鲁迅的《故事新编》,下可接王小波的《红拂夜奔》,不但可以展现历史另一面,也是进行文本实验的好战场。我想,这么一个凸显男性权力欲的题材,由男性来写,应该还算有趣。谁曾想,连“有趣”这个水准都说不上,一没阳刚气,二连新意都欠奉。

  本来想冯唐能不能把从《金枝欲孽》发轫至《后宫甄嬛传》的后宫题材那种阴盛阳衰的局面翻个个儿,谁知到了《天下卵》,主人公阴气更盛,把镜头直指太监和割卵者,行,我承认把骟人卵籽儿(东北话发音为榄子儿,狗篮子之类的骂人话就是这么来的)的人写成是最有权力的人让人耳目一新,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呢亲,你在干嘛?你的灵感是来自于《甄嬛传》吗?先是来了一招吕不韦如何当便宜爹的招数(皇上你又被戴绿帽了!)接下来就是用了某种药把俪妃给陷害了,然后就扫清敌人完成任务啦!至少这个计谋的段位要比阿紫高明些啊,怎么能学的不伦不类的,尤其是药理学,麝香啊夹竹桃花粉啊也要有点啊!你学医的还没阿紫专业吗?一看就是看剧不仔细,回去罚看黑龙江台一年,不得转台!

  冯唐说他的写作是在做语言实验,可是《天下卵》装不下这颗雄心,就算我想做索引派,都编不出什么深刻的内涵或隐喻,它是那么浅,那么薄,又那么浮,不像《红拂夜奔》里有那么多关于人性困局的思考。在妄图成为王小波的路上,中间起码隔着一百个袁见。对的,那个写《天请问》的袁见,文本都要耐人寻味的多了,有血有肉的人物,经得起仔细推敲的细节,而不像冯唐的后宫,一团屌乱,一地鸡毛。

  以前说起李嘉欣王祖贤这些大美女有个词,叫做“恃靓行凶”,有了美貌打底,似乎做些什么错事,都还是有人喜欢,有人原谅甚至有人为之开脱的。冯唐而今也如是,不过他是“恃才行凶”罢了。冯唐有才,我想没几个人能否认,他对文字的把握和驾驭能力是天生带着侵略性的,快准狠,一如他曾经拿过的手术刀,轻易地搅动起读者的生理反应。可是他的问题就是,他太有才,太成功了,以至于他的创作灵感明显枯竭了,说大白话,就是不接地气了。

  所以看这本短篇小说集,阅读快感依然是有的,可是,也只有阅读快感而已了,看完整本书,没有一个人或一个故事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功力还是有的,可是感情愈发苍白,让我想起现在的陈可辛,近期的作品《武侠》和《血滴子》,依然能讲一个好故事,可是却没有人味儿,形在神不在,令人徒叹奈何。成功的中年难道真是文艺大叔的催命符,还是说,他们现在感受到的现实,就是这般充满狠戾的杀戮之气,情感中全是算计与出卖,而全无半点人性光芒闪现吗?

  唯一给我留下印象的是《麻将》那篇小说,冯唐举了一堆以字母排序的AV女优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据了一页篇幅,且与故事发展全无联系,我也实在是够蛋疼的还数了一下,共计85个名字,数完了想:“冯金线啊冯金线,你也有今天,你都某大型国企CEO了你还骗稿费,你对得起为你捧臭脚的屌丝们吗?你还好意思在前言里写‘不害怕、不装懂、不灌水是写作者的基本要求’吗?”不好意思我激动了!其实我愤怒的是那份大名单里怎么能没有高树玛利亚、小泽玛利亚、樱井莉亚、波多野结衣、希志爱野等老师的名字,这不科学!

  刊于1.27《城市快报》

  《天下卵》读后感(七):冯唐的局限性

  说是书评,其实只有几行字,包含了我对《天下卵》以及以往一些作品的看法。

  1.在《天下卵》的自序里他提出他的计划是继续汉语试验,但是也谦虚的谈到了要学习短篇小说写作。但通篇读下,未看见新在何处。天下卵和安阳,鲁迅的《故事新编》,小波的《万寿寺》《红拂夜奔》《寻找无双》在这方面都早已进行了探索,也够他攀登了。

  2.不叫,麻将,廊坊有个秦始皇,这三篇类似于博客或者随笔的的东西,无论从体裁,叙事,还是立意上更是毫无“新”之处。

  3.然后就是刺客列传2004了。这篇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心意,第一节写马加爵,恩不错,第一次看见有人拿通缉令在书里专门辟了一小节;杀手学校,冯唐版古龙;荆轲,读完后的最大感慨是去掉他个人特色的关于性的内容俨然就是《英雄》的剧本台词,若论“新”,这一章倒似乎让我有点耳目微新的感觉。

  4.后面两章我放弃了,粗略浏览了一下,依旧是毫无新意,但是没有研究就没有吐槽权,所以PASS。

  5.冯唐的博客名字叫用文字打败时间,他推崇曾国藩和司马迁,认为他们都做到了不朽,尤其是前者,三不朽;冯唐自己也一直以追求不朽的态度在写。但是在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内,古往今来似乎没有哪一位作者是在报着不朽的态度在写文章的,当然那些史官不在讨论范围内,伟大如鲁迅,钱钟书者,也从未说过我是为了不朽而写作。当然你可以说他要超越前人,但是负责的讲,他目前离超越前辈还远的很,我担心他抱着这种心态写作可能只会招致速朽。

  6.对于他的作品,一开始是喜爱,七七八八的几乎全读了,可能也有个别的疏漏。我总结了一下,他的文章似乎总逃不了以下几个关键词:人体结构,妇科,葡萄酒,二锅头,古玉,翘乳肥臀,战略咨询管理,群P,同性恋,当然了,还有一个就是他无处不在的性描写。尤其是最后一个,能带来阅读快感的同时,也让人审美疲劳,肚子再饿,肉吃多了也会腻。这和他的个人经历不无关系,他当过妇科医生,在跨国公司干过咨询,这给他的写作提供了素材,但是也束缚住了他的视野,在他几乎所有的作品里都能看见他经历的影子和那些个关键词,个人经历的无限滥用带来的除了审美疲劳,也反应了艺术创作灵感的匮乏。迅哥儿也曾在岛国学过医学,但是你何时见过他不知疲倦的在大谈人体解剖?

  7.他目前最有开创性的作品当属《不二》无疑,这一点上,他很聪明。在文学的细分市场里,目前只有白话文情色小说这一块空白还比较多,可操控性相当强,写出名的很少,我所知道的只有《废都》,这一点是值得赞扬的。但是也坦白的讲,不二读了两遍,任然不知道他要告诉我们的是什么,可能涉及了禅宗,学识浅陋,不敢妄加批评。

  8.读金线的小说,你会发现所有人的说话的口气都是同一种语气,这是一个相当低级的失误,沈从文曾经告诫过汪曾祺:要贴着人物写。金线恰恰没有贴着人物写,翻看他的小说你会发现他的小说人物讲话似乎都是同一种调调,谁的调调呢?当然是他自己的调调,并没有没有赋予小说人物以各自独特不同的生命,这点是相当遗憾的。

  个人吐槽,不一而足,欢迎拍砖,互相交流。

  《天下卵》读后感(八):要得势,先去势

  天下,是许多野心勃勃的男人们的心向往之,赢得天下,不仅仅只是说说,很多时候,往往需要付出很多,乃至生命的代价。在古代,有一种职业叫太监,而太监失去的是他们获得美好生活的生命之根,以及他们的卵,甚至于是他们做人的正当权利。

  冯唐在这本《天下卵》的书里说了,要得势,先去势!

  不管你怎么不喜欢冯唐,觉得他是王小波第二也好,情色作家也罢,就这一本短篇《天下卵》,我认为在艺术成就上是很出色的。

  冯唐,生于北京,医学博士,咨询公司高管,作家等身份。他的书可能会引起女性们的稍微不适,不过他说的也许只是直白,根本上算不上情色作家。

  《天下卵》是一本关于权力、阴谋、女人、欲望等等的小说,故事发生在上京,一家三代以骟人卵蛋为生,将骟下的卵蛋整理收藏,以高于黄金的价格卖给失去权利的太监,从而集下比皇宫还富裕的财富。仅仅拥有财富还不够,为了获得最高权力,快刀刘将自己的小妾懿妃拱手送给皇上,懿妃很快生下太子迷骨离。

  皇上因为迷恋异域女子如雪的美色,逐渐让懿妃失宠,皇上宝刀未老,如雪如愿生下小皇子舜骨,舜骨比迷骨离聪明有出息,眼看懿妃失宠,迷骨离沉迷声色犬马,也差不多是半个废人。快刀刘对从小生活优越,不知生存为何苦的儿子刘瑾下了狠手,“宫中的太子是你亲弟弟,我们祖宗十八代在皇宫不能没有人,不然财富不保,骟了那么多卵蛋,不能让祖祖辈辈还干这缺德事。早年牺牲了懿妃,现在该是轮到你牺牲的时候了。”于是,刘瑾一声惨叫立即变成了太监。

  刘瑾被送宫中,首先教导皇上御女术,皇上本来喜欢如雪俪妃,但每每不举,在刘瑾的传授下老树发芽,刘瑾被封御医。皇上哀叹打仗的时候,两个儿子不够用。于是,刘瑾传授秘诀,皇上日夜耕耘。刘瑾得知太监曷刺被如雪俪妃收买,每日给太子迷骨离食物里放置慢性毒药,以致于近来太子脾气日益暴躁。刘瑾用计谋赐死太监曷刺,被封为大内主管,并亲自服侍太子。可笑的是太子当众让刘瑾脱裤子肏他窄屄。

  皇上心思全都花在后宫三千嫔妃,哪有心思治理朝政,于是,俪妃寝宫堆满小山式的奏章。刘瑾被俪妃叫去医治身体,以为设计害得了刘瑾,没想到,刘瑾早就买通了与快刀刘串通一气的大太监舍利浊,俪妃被皇上惩罚而亡,小皇子舜骨被送往边塞保卫边疆。此后不久,皇上每每想起俪妃便力不从心,终于死在一众嫔妃身上,而太子迷骨离登基后三月不到便驾崩。迷骨离的小儿子2岁的小迷骨离登基,刘瑾被封为大圣大勇大孝大光国师,故事完。

  开篇文字简洁完美,对推动故事情节的部分写得细致入微,对不该详写的部分惜字如金,比如写皇上初识懿妃的时候,用了“重帘之下,一灯如豆,一女如花。”

  我认为这篇小说让人思考生命中什么才是重要的,男人的根是欲望的代名词,倘若没有了根,赢得了天下又如何?而刘瑾宁愿冒着失去欲望的痛苦窃取权力,说明权力才是男人争夺的唯一。男人为了权力,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当然,冯唐学医出生,在文字中会不时看到专业的医学名词,对情节的把控丝丝入扣,对文字的驾驭能力炉火纯青。文章虽短,却十分耐读。

  《天下卵》读后感(九):一禁成名,越禁越开心——我看《天下卵》

  首先声明:

  第一,我不是王小波门下走狗

  第二,我不是冯唐黑

  第三,我喜欢铁葫芦做的书

  好了 我就弱弱地评论一下吧

  之前我没有读过冯唐的书,对于冯唐的了解也仅仅限于他的作者介绍,充其量他和柴姑娘之前的小绯闻,对他没有任何偏见,最大的印象是他被称为浪荡才子之类的。

  初读本书的时候,确实觉得,哎,还不错,语言挺精炼的,不墨迹。

  几个小故事《天下卵》、《安阳》、《麻将》短篇,确实很短篇,有一种你还没看明白他在讲什么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的感觉。可以说意犹未尽,但更多的是不知所云。

  那么

  下面我可以开始吐槽了么?

  (1)满嘴的性器官、性行为,你以为越露骨、越直白、越色情的文字就一定是好文字么?这样的思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没有感觉到本书会让我酣畅淋漓,倒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恶心。

  那些不雅的词汇到底是不是有必要去用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如果你的脏字,满嘴的性器官都是文学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应该去写色情文学,而不要一本正经的想要谈论作品的深度。

  一个好的文学作品,语言的处理上必须是真诚的、有技巧的,而不是随性所欲张口就是性器官、性行为、性动作,这些是冯唐作品难登大雅之堂的原因之一,可能这么说有所偏颇,毕竟我只看了他这一本书,但是我相信文如其人,见字如见面,你的才学多少是反映在各处的,不是么?

  (2)那么下面我们就要讨论一个网络、或者说红人是否应该写作的问题?答案:应该!任何人都有权利写作,但是,网络写作方式和出版方式是不一样的。没有受过正式文学教育的人写出的东西和有专业素养的人写出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我,我这个书评和专业书评人的书评素质明显两样,口语化的东西实在***多,所以我没资格出书,嗯~~~

  那么,你不妨可以想想,你是否能够把控你的文字让它出版呢?这个问题不针对本书和冯唐,只是作为一点感想。

  (3)王小波和冯唐是否具有可比性?王小波遗孀李银河曾经说当代写作者,王小波第一,冯唐第二。冯唐对此的回应是,我没觉得与王小波不可比。然后,我笑了。

  我不算是王小波门下走狗(这个是褒义词),但是也算读过几本王二的书,不了解王小波书的人都觉得王二的书是色书。。。。。认真看过王小波书的人从来不会把他的书当成A片看,因为,他的性爱描写是我觉得最质朴的,他不为性爱描写而去写性爱描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都是必须的。

  而冯唐的那些性行为、性动作、性描写稍显刻意、是为了这么写而去这么写。几个短篇写下来,让人觉得不明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这就是短篇的吊诡之处,一切都留有余地,但是,即使给你长篇大论的机会,你又能写出什么来呢?

  (4)是不是应该为了让这本书被禁而去被禁?

  这个观点不针对本书和作者,作为一个现象的吐槽。

  问到很多导演、很多作者,为什么作品看起来很参差不齐的时候,他们的回答通常是:“我的作品被删了很多,有些都被禁了,所以导致了我的很多元素没有被展现出来”。然后观众读者们的愤恨一下子转向了审查制度,广电总局、出版总署,呵呵呵。。。。。

  你的作品即使不被禁,你又能创作出什么来呢?

  而现在的很多创作者打着作品被删减的旗号赢得观众的瞩目和同情,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宣传的噱头了,这太可耻了。给你足够的资金和时间,你又能弄出什么东西来呢?

  当年的那些禁书,比如说王二的书,因为他写的好,写的太好,戳到了某些人的G点,所以被禁了,那是一种荣耀。

  而现在,这种状况变成了一个噱头,变成自己江郎才尽的一种借口,我想问问你,你到底能做出什么来呢?

  (5)完!!以上均为个人立场,冯唐的粉丝和宣传团队就不要喷我了,我一介弱质女流,禁不起风雨啊,幼子无知,原谅我吧,阿门~~~~

  《天下卵》读后感(十):冯唐论

  冯唐论

  文、木叶

  刊于《文学》2013秋冬卷

  自恋与自省

  初读冯唐,就一个字,屌。

  一篇篇一部部看下来,却也生了疑。间或,听人说起他的自恋、臭牛逼。不知是否和这些声音有关,他曾说:“我不是自恋,我是爱人类。”

  自恋,人的天性之一,原本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傲、自负、嚣张、优越感、臭牛逼,可能已化为冯唐的创作动力与快感。一种勃勃的真实。

  对他有了些看法,是在《欢喜》出版后。在作序和接受采访时,冯唐一再强调这是自己十七岁,甚或十六七岁所写,且“在十七岁的时候寄给一家叫《中学生文学》的杂志,一个月后,杂志倒闭了”。各路媒体,也就跟着这么传来传去。而卷末写的是1989年9月完稿,杂志也是于当年岁末停刊,至于冯唐,1971年5月出生,小说分明是到了十八岁才写好,怎么能十七岁就寄走?后又发现,他把自己17岁写出《欢喜》,和白居易九岁通音律,曹禺张爱玲二十郎当岁作《雷雨》《倾城之恋》相提并论。我实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长篇处女作,出手不俗,吆喝几句,亦属正常,往小了说一岁也没多么严重,问题在于有意无意间的那种心态,非要包装成神童、天才方肯罢休么?有几个旷世之才须得虚托浮夸、一再自我广而告之?

  未经反思的自恋,以及自视过高,会成为一种自我催眠,后果可怕。除了涉及基本的事实,还关乎言语的风度。

  同样有傲气和痞气,我还是更欣赏王朔。问,听说你一不留神就能写出《红楼梦》来?答:“我那不是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吗?”不论是说一不留神就写出杰作,还是说高标准严要求,无不灵动地体现了心态的澄澈、语言的幽默。而冯唐的幽默没有王朔的自然鲜活。王朔还有一种自我消解,很可能,他在骨子里对自己这么说不太当回事,或是有所警醒,而冯唐则是唯恐天下人不相信自己有青山遮不住的牛逼。

  王小波也是一个参照。“杜拉斯的《情人》、卡尔维诺的《我们的祖先》,还有许多书都使我深感被冒犯,总觉得这样的好东西该是我写出来的才对。我一直憋着用同样的冒犯去回敬这些人——只可惜卡尔维诺死了。”这话够自信够自负够飞扬够跋扈,而紧接着他又说:“如你所见,笔者犯着眼高手低的毛病。”这么写,他的抱负跃然纸上,也没人会否认其才情。

  王朔和王小波,都更有弹性。

  冯唐的牛气,除了秀自我,还包括好为人师。在这一端,《三十六大》是集大成者,作者的腔调限制了作者的才华。就标题而言,每一篇均冠以“大”,大志、大乘、大喜等还不错,而大录、大老、大偶,透着勉强。就内容而言,写李银河那篇十之八九在向自己致敬,批韩寒那篇也把自己放在了高位。结果,作者比读者还兴奋,还容易为自己的见解所倾倒,《大路》就是一例,本来以金木水火土结构此文就很牵强附会,而没远行过的人会觉得作者唠唠叨叨,真正有经历的人又可能说得更清通简要。

  冯唐服膺于亨利•米勒,称他“元气最足”,是“思想家”,是“文学大师”,那么,冯唐是否切实注意过米勒的态度呢?又是否有过自我反省?

  米勒说,“我读书,是为了忘记自我,沉醉其中”;米勒还说,“写作的过程中,一个人是在拼命地把未知的那部分自己掏出来”。

  那种忘我,何等可贵;那种竭力把未知的自己掏出来的过程,何等可贵。事实上,好的写作都是一种实验,一种对世界和自己的试探与穷尽,而不是站在自拟的制高点上昭告天下:我***真了不起!

  节制与专制

  过于自恋的情绪,一旦渗入叙事和虚构,会导致不节制,还可能埋下更大的隐患。

  “我的小便真雄壮啊,我哼了三遍《我爱北京天安门》和一遍《走进新时代》,尿柱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砸在水泥池子上,嗒嗒作响,溅起大大小小的泡沫,旋转着向四周荡开,逐渐破裂,发出细碎的声音,仿佛啤酒高高地倒进杯子,沫子忽地涌出来。小便池成L形,趁着尿柱强劲,我用尿柱在面对的水泥墙上画了一个猫脸……”《北京,北京》的这段描写,有人喜,有人批,我是由衷赞许,具具体体的,神神叨叨的,又自由又带着刺儿,有一丝炫耀,依旧可爱。

  不过,多走一步便可能是谬误。接下来,作者由这幅“画”想到徐悲鸿画马,想到猫有九条命,自己养的猫没被父亲摔死,只是瘸了,又想到把父亲从三楼扔出去会怎样,接着描述小便池里的烟屁,并用尿柱对准它,冲,得意地喊一声“我牛逼”……这就过犹不及了。类似的例子还很是不少,短篇《麻将》里一口气列举了八九十个AV女优的大名,而这堆人名一不推动叙事,二无助于纾解女主角恨嫁的心情,完全是一种臭贫,何必呢,就你会百度?《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里,用近三页纸写男孩和朱裳搭讪,而无不是俗套,如咱们顺路正好一起走,如你父母兴许还认识我爸呢,如我不是流氓我是四中的……借此衬托朱裳的魅力,也真难为作者了。

  偶尔来个闲笔,饶有意趣。但是,对不必要的枝节的过分渲染,已属于炫技,也是一种才华和信用的透支。

  此外,不节制还有一种表现形式,在长篇《不二》中,争取衣钵之际,神秀的两个粉丝有过高声对话,恕我不厌其烦地引录如下:“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学者。”“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专家。”“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诗人。”“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领袖。”“神秀和尚集中了我们全部的智慧。”“我们的智慧集中在一起,也不及神秀和尚的万分之一。”“我们不需要澄心用意作诗,神秀和尚一个人作诗就好了。”“神秀和尚的诗一定是最伟大的诗,一定代表了新时代的最高思想。”如此这般铺排,对时代问题有戏仿,有反讽,只惜用意过于浅白,措辞过于现代,和全书的语感太不协调了,甚至可以说是败笔,是以一种文字的霸道去反讽时俗或威权的霸道。

  写文章,不少人能够或渴望能够像苏东坡所说的那样,万斛泉源,滔滔汩汩,一日千里,然而,容易忘记这个伟大的天才还曾强调: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

  一般人以为马尔克斯挥霍想象力,而在《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一文里,余华敏锐指出,他在天马行空的叙述里,“隐藏着小心翼翼的克制,正是这两者间激烈的对抗,造就了伟大的马尔克斯。”余华认为,《礼拜二午睡时刻》尤其体现了克制的才华,母爱这一主题源远流长,算不上新奇,读来却颇震撼。“虽然作为小偷的儿子被人枪杀的事实会令任何母亲不安,然而这个经过了长途旅行,带着已经枯萎的鲜花和唯一的女儿,来到这陌生之地看望亡儿之坟的母亲却是如此的镇静。马尔克斯的叙述简洁而不动声色……”神甫何以在她面前不安?枯萎的鲜花何以令人战栗?余华感慨于,马尔克斯留下的疑问很清晰,背后的答案同样清晰,“让我们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感受还远远不够。”

  有必要补一笔的是,即便在《百年孤独》里,也罕见为所欲为的专制性叙事,他只不过是选取了一种与小说的整体氛围相适应的非常语调,和速度。而冯唐的叙事,有时是专制或有专制之嫌的。

  作家盛可以自称“景仰”冯唐,但她早就曾委婉地批评《万物生长》,“诸多琐事成段,构成庞大细节,虽妙趣横生,又稍显臃肿,横向扩张的毫不节制通常会使作品力量减弱,哪怕是幼功深厚的冯唐也不能例外。”多年来,不断有论者指出,冯唐讲故事的技巧一般;常有脱离故事的突发奇想;充斥的俚语、段子和各种枝蔓令人遗憾;呈现为一种没有长进的废话体,等等。

  近乎专制,还会转化为人物设定和刻画上的任性。如《不二》,小说开篇交代背景,初唐,西元661年,书中有唐高宗李治,五祖弘忍,神秀,慧能(惠能)。此外,作者把玄机写进来(年代也靠后),一方面令人想到日出融化雪峰这一公案中的尼姑玄机,一方面又汇入了道姑鱼玄机(844—868?)的故事,把此玄机和彼玄机结合,还算是一种巧妙。而硬生生把韩愈(768-824)拖进小说,且让玄机和韩愈成婚,后来还亦真亦幻地生下一儿一女,就很没道理,“韩愈”完全成为作者意志的一个工具:借用这个名字,及其“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等文化指涉(包括他对佛教前后截然的态度),而并未赋予他鲜活独特的魂魄。在作者庞然的布局中,韩愈不过棋子一枚,是用来充实一朝天子、佛门大德、魅惑玄机、和尚不二这一豪华阵容的“文坛泰斗”。同样的问题还有,把柳宗元(773—819)所写千古绝句《江雪》,归在了初唐的不二名下,并用下半身给阐释了一番。可能,作者很是得意于此;无疑,会有人喜欢这种穿越或解构,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偷懒,为了实现一个目的,或是写作时遇了沟沟坎坎,作者不是去爬梳历史,发掘七世纪中与惠能等人有交集且有意味的人物,而是取巧、“飞”了过去。原本借助大唐丰富的史料与自身的想象力,这部小说可以写得既反叛,又扎扎实实,但是作者逢山不开路,遇水不搭桥,有意或无意唱起了花腔。说到底,这是一种贫乏,叙事能力的贫乏。

  作者写真正得到衣钵的不是神秀,也不是惠能,而是自己虚构的小和尚“不二”。即便是不喜欢这一构思的人,可能也会承认它的强悍,由此完全可能生长出一部杰作。目前的文本也确乎吸引了颇多目光,大部分内容写得像模像样,神采飞扬,有的地方真可谓才华横溢,但终究功亏一篑,一个关键点就在于,作者吃透禅宗佛理了吗?作者究竟有何洞见?举两个例子,一,五祖弘忍来找玄机帮忙,让她睡一下神秀和恵能,看看谁修为更高,更适合继承衣钵。玄机这么做之前,作者先安排弘忍插了她一千下。事毕,隔了很久,弘忍问:墙上挂的画就是传说中达摩大师的旧物吗?玄机答,是。弘忍说:“原来传说是真的。达摩大师花了十年功夫不是面壁,而是面屄。不对,其实是一个,面对壁上的屄。这个屄画得实在好……”写小说,当然可以合理想象,大胆虚构,无法无天,但是,若你只能以这样的小聪明破局,未免太像文字游戏了。

  另一个例子,弘忍对不二说:“你年纪小,你觉得神秀的诗如何?”不二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你真的是禅宗五祖吗?”几句话后,可爱的作者让弘忍再度被贬抑。弘忍说:“童言无忌,你看不上他们,你自己做首诗吧。”不二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看得我要吐血了,如果你想凸显某人及其思想,最好是为他树立一个更高的对手或参照,而聪明的冯唐是通过矮化大师弘忍来写自己创造的人物不二,这就无聊了,亦属叙事上的低能。独断专行的人就是这么自以为得之。

  一位朋友还跟我探讨过,在性这个问题上,冯唐把弘忍、神秀和恵能等人放在了一个平面之上,很是不智,好像他们无时无刻想的都是性。唐代盛大,作为高僧,他们怎么看待性爱,他们究竟有什么欲望,有什么人性的弱点,他们各自破除欲望的方式有何不同,发现弱点后又将何为?作者均不闻不问。自铸新辞也好,解构也罢,一个个人物首先要有自身的血肉和思维,然后才是在另一层次上的“不二”。平面化的处理,只能给被塑造者和作者减分,于事无补。

  近乎专制的叙事,还会损害字里行间的暧昧之美。冯唐曾称自己在麦肯锡公司学到的金字塔原则,是伟大的。简单而言就是,任何事都能归纳出一个中心论点,并可由三至七个论据支持,这些论据本身也可以是论点,被另一级的三至七个论据支持,如此延伸,状如金字塔。所以,他的杂文常常是这样的,先抛出观点,然后是第一第二第三,第一注意第二注意第三注意……在《三十六大》里尤其泛滥,而且,多路人等享受到了他无远弗届的开导。类似的方法,自会产生佳作,但因太讲究规则,便也少了弹性,少了曼妙。

  于作家而言,节制是一种美德,也是一种才能,是对笔下人事的敬畏,也是对自我的彰显。偶尔的失控,未必是坏事,但是屡屡出现的近乎专制性的书写,就颇可留意了。

  思想的维度

  在《活着活着就老了》的序言里,冯唐评价了自己的“文学努力”:诗第一,小说第二,杂文第三。

  “生活简单/思想龌龊/每天除了干你就是干活”(《简单》);“冯梦龙改变了我诗歌的趣味和模样/《高僧传》改变了我人生观的语法和大纲/我妈这个妇女改变了我妇女观的细节和主张/你这个妇女改变了我鸡鸡的方向和形状”(《改变》);“葡萄藤肿胀/葡萄/葡萄肿胀/酒//肉身肿胀/泪水/泪水肿胀/字句//下次/带两瓶酒去/不说/一字一句”(《肿胀》)……这几首写的不错,亦有代表性。读者不难发现,他的思维方式和抒情方式比较简单,不是很复杂。“肿胀”更是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主义。

  至于创作的母题,文字的调性,也不复杂,渊源亦属清晰。小痞,反叛,混不吝,杀佛杀祖……除了来自禅宗公案、某些经典、街头经验,很多不过是亨利•米勒的翻版。米勒的话如鞭子,如猎猎长风,《北回归线》里这样的话不算少:“这是无休止的亵渎,是啐在艺术脸上的一口唾沫,是朝上帝、人类、命运、时间、爱情、美等一切事物的裤裆里踹上的一脚。我将为你歌唱,纵使走调我也要唱。我要在你哀号时歌唱,我要在你肮脏的尸体上跳舞……”熟悉冯唐文本的人,怕是立马就浮现出很多类似的腔调和语句。那么,真正属于冯唐的识见呢?有限。至少没有他所想象和自诩的那么独异、丰沛。甚至比不上他的协和背景、前麦肯锡合伙人、国企总裁等身份来得那么真切,和晃眼。

  把性写得和吃饭喝水晒太阳一样简单美好,确实不易。小说《不二》,面对禁忌,汁液淋漓,别开生面。问题是,作者根本性的创见何在?冯唐说,随着这本书的流传,自己很可能被没参透的佛教徒打死。言下之意是自己参透了,并冒死写了出来。不妨选取小说收官阶段的一部分看看。一个作家,完全可以认为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不行,也可以说惠能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好、空执太盛,但是你给出的新说务必令人信服。何况,行文至此,不二给出的这个佛偈,几乎可以说是整部小说的一根定海神针,至少是所有解构之后的一个落脚点。而读者也算真真开了眼,不二说:菩提大鸡巴,心是红莲花。花开鸡巴大,花谢鸡巴塌。

  这和前文所说达摩不是面壁而是面屄,可谓“完美”接续。此语一出,弘忍就把衣钵传了他。凭什么呀?真好比大山分娩,轰隆隆,却诞下了一只老鼠。这是自以为是的大境界和釜底抽薪,是典型的专制性叙事。即,为了作者的意志,不惜牺牲佛法,牺牲历史真实,牺牲思想的深度(完全变成了性的单向度存在)。是的,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人们好奇,感其深浅,得其美好,受其困扰,但是把鸡巴及其所蕴涵的东西推向世界的本一,这就太简单粗暴了。

  换个角度,即便将这一点上升为关乎性、快感、繁衍与生存意志的问题,叔本华也早就有过更高明更深刻的论述。山高水远,新大陆那么容易就能发现吗?

  因为,《不二》未能在解构、重述之后再往前走一步,不免令人想到那个有名也有趣的段子:一个人说,鲁迅有什么呀,他用两个字“吃人”概括中国历史,而我就一个字——“操”!事实上,这简化了历史与现实,也窄化了人。而辱没在此前便已发生了。

  金线与实绩

  那段关于韩寒与金线的高论,已惹得议论纷纷,注定还将被不断提起。

  冯唐谈“金线”,可能跟他学过医有关,正常组织、一般肿瘤与癌症之间,着实有较为明显的界限。这可以理解。我甚至觉得他很坦率,直言不讳,做一只可爱的乌鸦。就文学命题而言,也完全可以仁仁智智。

  每个人心里,都可能有一条或明或暗或高或低的线,不存在绝对的客观,一个个人的主观,乃至一代代人的主观感受,汇聚成了相对客观的经典序列。

  不过,你说别人没及格,别人也会这么说你,事实上,已不止一个作家这么指摘冯唐了。

  真正的大师无语,他们的作品矗立在那里。

  而今,太多的作家站在银线、铜线、铁线、塑料线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好意思奢谈么?

  “对于真正的作家来说,小说却是极端复杂的。冯唐的小说虽好看,但忽略了一些不该忽略的东西,他所擅长的叙述风格似乎对他形成了限制,使之难以揭示内心深处的独特感受,也难以触及人性中最为脆弱、晦暗的层面,从而使许多本应严肃的事物流于了滑稽。”作家艾丹,曾被冯唐称为“最好的朋友”,他的这段评析,而今看来仍属敏锐。

  我从不否认,冯唐是大才,奇才,还可以说是一个异数。不过,他野心勃勃,境界与实绩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高。或者说,如若他能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才华,开掘它,提升它,海阔天空,不可限量。

  他尝试或正在尝试多种题材,他以为自己一写权力就是一部权力之书,一写黄书就和《肉蒲团》并列,一写武侠就有了一部武林经典……他的写作,有一种悬浮状态。不是像犁一样深深地探入并掘起、析开。对于内心的撞击,浅尝辄止。

  他的好,是信任感官,尊重事物的现场,注重器物的声色形貌渊源流转,他是一个超群的“形而下”的书写者。尤其在性爱方面,他最为勤力,恣肆,只是他的思想底蕴和步幅有待协调。

  他有语言的自觉,幼功好,语感亦好。他迷恋文笔,有时却也把文笔弄小了。他的文字腻,看多了审美疲劳。他说王小波文字寒碜,这话不无道理,但是自己的文字也没江湖传说中的那么超拔,不是十分辽邈丰丽。缺乏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有些时候失于浅白。“北京三部曲”、中短篇集《天下卵》、散文集《活着活着就老了》和《冯•唐诗百首》,体裁各异,而行文的节奏雷同,变化有限。除了自我的取向、北京人的贫嘴,这还和他好大喜功的态度以及未经反思的意趣颇有干系。

  他在长篇小说方面的创新不多。他自信,对于成长这一主题,“北京三部曲”树在那里,够后两百年的同道们攀登一阵子了。这话貌似浩然,实则有些狭隘。我不会掩饰对这三部小说的喜爱,但并不是很满足,尤其是未能看到秋水有长足的成长。后两百年的事谁说得清呢,只是好奇,它们比《在细雨中呼喊》或《动物凶猛》如何?对于青春小说、成长主题,冯唐并未有多少新发现,或给出什么绝妙揭示,他主要是在北京的氛围、医科大的背景、自我的元气,以及文字方面不同凡响。在中短篇叙事上,手段也不够丰富或先锋。

  细细想,冯唐或者说冯唐的文字还比较纯情。不知这是好是坏。至少,他并没有直面真正的黑暗与残酷。某种意义上,他还不曾把社会现实的大江大海融入自己的创作。

  冯唐说中国作家,怕疼,怕吃苦,他自己是否也有这个毛病呢?或者说,他尚未表现出在这方面有多么脱俗。他可能真的是一个李渔型的作家,心事跌宕,性情炽盛,人间游艺,兴味无穷……

  他缺少王朔的讽刺,王小波的自省,韩寒的犀利和担当,也缺少劳伦斯在性、心理、现代性方面的开创性,以及亨利•米勒的浑然天成和精神底蕴……

  野心是野心,才华是才华,实绩是实绩。一个作家,一个有了相当成就的作家,也许更不能忘记,你只是一个有限的自己。“一身非法的才情”,如何转化为卓越的作品,不仅仅是一个叙事的问题。如何避免成于有趣也止于有趣,同样不仅仅是一个叙事的问题。

  (《文学》2013秋冬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4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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