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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零》经典观后感10篇

2018-02-21 20:1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一九零零》经典观后感10篇

  《一九零零》是一部由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执导,罗伯特·德尼罗 / 热拉尔·德帕迪约 / 多米尼克·桑达主演的一部剧情 / 历史 / 爱情 / 战争类型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一九零零》观后感(一):主人依旧活着

  国王死了,皇帝灭了,地主被推倒了,主人死了么???

  看着主人劳作,农民却躺在旁边享受阳光,然而享受的开始等同于生命结束。乌托邦的共产没有存在

  从前的打劫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现在的收费站:“一车一杆,砸车自负”

  五个小时的剧真是舒服

  《一九零零》观后感(二):1900:印象派的革命

  这张二驱碟存了很久,是从上海慈溪路的小店背回来的,据说,那间小店早已经关门了。

  一直不敢看原因,是因为它太长,5个小时,需要欣赏氛围,需要屏住呼吸的气力。

  在解决它的那一刻,兴奋压抑不住的。

  最直接的感受,是导演对日常生活意识形态,能够以戏剧化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能力

  这是中国电影一种无法企及的境界

  你会看到,电影和现实距离,也就是一种艺术形式和现实的距离,这种距离不离不即,不近又不远,恰到好处

  他对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超越,一如印象派对古典主义绘画的超越。影片笔触深入人生与现实,但又充满了抽象与想象

  地主的儿子和农民的儿子,即使好到穿一条裤子,但血液气质以及身份的沟壑永远都无法填平。

  他们在无数次地走向相交与理解,但又不得不保持距离。这种距离,不是一般性的阶级不可调合论,不是永远敌我的对立,不是地主阶级每一个毛孔都是沾满鲜血的,尽管你可以看到鲜血,可以看到对立,但对立是一种阐释,它不是空洞而生硬的,是充满诗意的阐释。

  紧紧跟随帕索里尼的贝托鲁奇,把帕索里尼将现实戏剧化的能力放置到了最大,而且因为电影技术的进步,它的色彩更加浓厚鲜明,他沿着帕索里尼提供给他的方法,把每一笔的笔触显现了出来。

  尽管无数人都愿意给贝托鲁奇,贴一个性政治标签,但必须厘清的是,他的性和政治是怎样一种形式,换一种艺术来考量,犹如俄罗斯现实主义绘画与欧洲现实主义绘画的区别,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主体,那一种形式和方法,才是打动人感染人,升化人的。

  性和政治,都是两种能够提供表现空间的题材,但题材的驾驭与显现,功力不同,手法不同,就会相去千里。

  艺术曼妙之处,正是因为不同的艺术家能够带给我们不同的理解和想象。

  当红旗飘扬在庄园里的时候,饱受中国意识形态教育和电影教育的我们会说:这也是革命?!

  的确,这就是革命,而且是跨越了四十多年的革命史。

  在这里不是要鄙薄中国电影,其实在四十年代的中国电影中,同样的题材,比如上海接收,《八千里路云和月》、《一江春水向东流》以及《还乡日记》就是以不同的方式,在耕耘共同的题材,只不过,我们这种刚刚形成的能够展现电影的多元思索火花,被人为地熄灭与统一了而已。

  如同爱与死是文学永恒主题一样,政治与性应该也是电影的永恒主题。

  比及前者的抽象,后者更容易具象,也可以分置出更多小范畴与空间,这其实,也是电影的魅力所在

  这部电影,唯一觉得值得商榷的,是对意大利黑手党有些符码化的处理方式,尽管这种表现非常强烈,甚至强烈得让人恶心,但还是给人一种过度之嫌,或许这是我们确实不了解缘故

  《一九零零》观后感(三):第5名:法意德影片《一九零零》——影史50部平民史诗

  被历史劫持的人质

  《一九零零》 1900 年代:1976年 / 导演:贝纳多·贝托鲁奇 / 主演:罗伯特·德尼罗、杰拉尔·德帕迪约、多米尼克·桑达

  1901年1月27日,著名作曲家歌剧大师威尔弟去世,这也正是意大利北部两户家庭产子的同一天。阿尔弗雷德是富有农场主的孙子;奥尔默是贫穷的农户的孙子。两人从小就结下了友谊,然而因为地位阶级与出身经历的不同,注定了两人天壤之别的迥然人生。

  不可调和的阶级斗争

  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用这样一部5个小时的电影,写了一段20世纪上半叶的意大利平民史。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导演却一反常态,把视角对准了后方的普通民众,没有一个战争场面,却将二战前后的所有大小史实都融汇进来。影片的角色众多,故事线索也十分复杂,但是我们可以把其中的角色分成几个阵营。

  首先就是奥尔默为代表的农户派,主要角色还有他的爷爷雷奥、他的妈妈罗西娜、他的妻子安妮塔·法兰,以及阿尔弗雷德的妻子艾达。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以阿尔弗雷德为代表的地主派。主要角色还有他的爷爷老阿尔弗雷德、他的父亲吉尔维尼。第三个派别就是以阿提拉为代表的法西斯派。主要角色还有他的情人瑞吉娜。同时,还有一个游离于这三个派别之外的一个人,就是阿尔弗雷德叔叔奥特维欧,我们姑且称他为自由派。

  搞清楚了这些人物的阶级立场之后,便可以读解出导演想要传达的政治意图。农户派当中,最有声望的人就是爷爷雷奥,这从他吃饭时坐在长桌最顶端可见一斑。农户们赖以生存依靠就是土地,所以奥尔默的人生也始终跟土地有着不解之缘。小奥尔默在地上挖了个洞,然后用小鸡鸡捅那个洞,小阿尔弗雷德不明所以,也跟着学。身为农民的儿子,奥尔默“跟大地做爱”的举动,就像是一个不算虔诚仪式,只有跟养育他们的土地无限融合,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片中奥尔默仅有一次“双脚离地”,就是在他听雷奥的教诲时,他踩在桌子上,雷奥告诉他将来要参军,要娶妻生子,最重要的就是忠于农奴这个群体。雷奥还没收了奥特维欧给奥尔默的钱,说“你的就是我们的”,教会了他简单的公有制道理,而不同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在奥尔默的心里划出了分界线。

  但是在农户派当中,怎么还会有阿尔弗雷德的妻子艾达呢?她虽然身在上流社会,嫁入了阿尔弗雷德的地主派,然而他却对奥尔默十分欣赏,因此也就表现出了跟她所在环境完全格格不入行为。她痛恨丈夫对奥尔默挨打坐视不管,更对法西斯分子恨之入骨。当她得知奥尔默远走他乡追寻自由之后,深受鼓舞,最终也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只是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令她厌恶的家了。

  地主派当中,内部的分化也很严重,既有像阿尔弗雷德这种比较中庸的人,也有像吉尔维尼那样比较极端的人。阿尔弗雷德的爸爸吉尔维尼是典型的地主大Boss,霸道蛮横,对农户不留情面,以收成不好为由克扣工钱,还会叫来皇家士兵跟农民对着干。为了得到父亲留下的遗产,他不惜伪造遗嘱,让哥哥奥特维欧拿不到遗产。阿尔弗雷德虽然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耳濡目染的他,还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老爸影响。比如他比较自私,本着明哲保身原则,不敢与被法西斯控制政府对立,所以他就只能留着法西斯分子阿提拉在家里为非作歹。当好朋友奥尔默被阿提拉殴打时,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还是不愿出头阻挡。人性就是在他们所在的环境中,被渐渐异化的。

  法西斯分子在片中虽然不多,但懂历史的人都知道,墨索里尼当政期间,意大利成为了法西斯主义的拥趸。在备受压迫的时候,奥尔默和妻子法兰成立了工会,用集体力量来共同抵制剥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了阿提拉的攻击对象。他们点火烧了工会,四个白发老人被烧死;阿提拉杀死了一个孩子,却栽赃给奥尔默;后来他又杀死了一个遗孀,又再次诬陷。而当他被阿尔弗雷德开除之后,撕掉了伪面具直接展开了大屠杀,许多无辜百姓都惨遭杀害。这也正是纳粹在当时大肆屠杀的真实写照。不过,纳粹投降后,阿提拉也不会有好下场了。

  奥特维欧是个特别的所在。他是地主家庭的出身,但却无心跟家族有关联,就连写信都很少。父亲去世之后,弟弟吉尔维尼想要独吞遗产,他也并不介意。他是个淡泊名利,不愿跟等级产生纠缠的人,他的爱好就是摄摄影、跳跳舞。在那个战乱的时期,像这样的奥特维欧无政府主义者,是名副其实的自由人。

  导演曾多次表示自己社会主义向往,所以在影片中,他也是将情感的天平偏向了奥尔默等人这边,尤其对于法兰的表现,更是如贞德般坚毅勇敢。其实不论是哪个阶级,在历史的车轮下,他们都是被迫卷进去碾压的一群,时代将他们对立,甚至连昔日的小伙伴也要站在不同的台阶上。他们是被历史绑架的,就连松绑之后,他们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愉快地玩耍了。

  别有幽愁的细节暗示

  贝托鲁奇的拿手好戏,就是对性的大胆描写,在《巴黎最后的探戈》、《月神》、《戏梦巴黎》等片中,他将性爱赋予了某种深沉秘密,让人不但观其表象,更能领悟其奥义。《一九零零》同样不缺乏性的参与,甚至这种参与从两个主角还是孩童时期就已经开始了。片中两个小孩脱掉裤子,互相比自己的包皮。小阿尔弗雷德的包皮太长,被小奥尔默嘲笑,说他不是“身无分文的社会主义者”。这明显不是一个孩子应该说出的话,爷爷的教诲在他脑海里扎根,只是他还不能理解,只是潜意识认为社会主义就应该高于一切。孩子对性的探索,其实也是精神阶级分化的开始。

  两个人在长大后,也曾有过一次坦诚相见。阿尔弗雷德带着奥尔默去嫖妓,那个妓女生冷不忌,左右开弓,阿尔弗雷德和奥尔默分别在两边护法。此时的他们脱掉了衣服,也脱去了身份和阶级的不同,是他们平等友谊的最后一次现身。然而这次嫖妓并不成功,妓女突然发羊癫疯,口吐白沫,这时慌乱的两人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举动:奥尔默想尽办法帮她平复,可阿尔弗雷德则不顾一切落荒而逃,阿尔弗雷德自私的一面已经显露出来,这也是他后来不忠于友谊的铺垫。

  阿尔弗雷德的爷爷老阿尔弗雷德,在牛棚临死前,曾经说过:“只有做爱才是诅咒。” 如果他是由于子女不孝后悔造人,那么这句话对后辈一语成谶则是意料之外。阿尔弗雷德和未婚妻艾达之间,也有过一次激情地点却是在草垛上。这与他的爷爷死去的地点牛棚相当契合,这都不是富人应该待的地方,可是他们却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都选在这里发生。诅咒果然成真,艾达后来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出现。

  在这部影片当中,导演还用很多动物来作为象征意向,主要涉及到的就是牛、猫和猪。这三种动物都是指向了奥尔默所代表的农户阶层,他们像牛一样勤恳劳作,像猫一样被法西斯分子冲撞,像猪一样任凭宰割。可是导演也巧妙地用它们来作出另一层诠释:地主家的老爷们全都死在了牛棚里;阿提拉最终落败,被关在了猪圈里。这或许就是命运轮回

  有很多值得玩味、且前后对应的场景。比如火车那一幕,小时候奥尔默就躺在铁道上,火车从头上疾驰而过,但是阿尔弗雷德却吓得要死,最后一刻临阵脱逃。到了晚年时,阿尔弗雷德又一次躺在铁道上,只是这次他却将头脚搁在铁轨上,明显的自杀姿势。可是当火车驶过时候,躺在铁轨上的竟然变成了小时候的他。这个奇特镜头令人感慨万千,如果能回到过去,像个孩子一样,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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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零零》观后感(四):《1900年》电影剧本

  《1900年》电影剧本

  文/〔意大利〕弗朗哥·阿尔卡里、朱塞佩·贝尔多鲁齐、贝尔纳多·贝尔多鲁齐

  译/严敏、韩纪扬

  译者按:

  1976年在西方影坛出现了一部引人注目的影片,即《1900年》,它由意大利、法国、联邦德国联合摄制,意大利杰出青年导演贝尔纳多·贝尔多鲁齐编导,意、法、英、美等国一些明星主演。《1900年》曾在许多电影节上获奖,西方评论界对它评价很高,认为它是近期西方电影的一个里程碑。它之所以受到如此赞誉,不仅是因为其内容浩瀚,上下两集可连放五小时十六分钟,按片长而言,堪称世界电影史上最长的影片之一;而且因为它以史诗的形式真实反映了二十世纪前半期意大利社会、政治的变迁以及农民、地主的阶级对立,在题材与形式上为西方“政治电影”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1900年》以意大利北部的艾米里亚平原为舞台,通过两家人遭遇,展示了整整半个世纪内意大利所经历的一系列大事件,例如农业机械化、农民、工人罢工、第一次世界大战、法西斯上台、农民运动高涨、第二次世界大战、法西斯垮台、人民武装解散等等。故事以回忆开始,又从过去回到现在,人物事件繁多,主线支节纵横交错,围绕着贫富对立的主题,将激请、诗意、风俗、幽默、异化、孤独……溶于一炉。在处理手法上,继承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传统,描写近于纪实,且充满人情味。另外,编导受意大利著名作曲家维尔第的歌剧启发,采用了多层次的结构。全片穿插大量民歌,或思古抒怀,或激昂斗志,或揶揄敌人。

  剧本译自日文,原作发表在日本《电影旬报》1983年1月下旬号及2月上旬号。日译者吉冈芳子。

  主要人物表

  老阿尔弗雷多·贝林吉里 大农场主

  德素拉塔 老阿尔弗雷多的姊姊

  奥塔维欧 老阿尔弗雷多的长子

  乔瓦尼 老阿尔弗雷多的次子

  艾列奥诺拉 乔瓦尼的妻子

  阿梅里娅 艾列奥诺拉的妹妹

  雷琪娜 阿梅里娅的女儿

  小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的儿子

  艾达 破落画家的女儿,成为小阿尔弗雷多的妻子。

  列奥·达尔哥 贝林吉里家的佃农头头

  奥尔索 列奥的长子

  奥尔莫 列奥次子奥斯卡尔的儿子

  洛吉娜 奥尔莫的母亲

  阿妮塔 教师,后成为奥尔莫的妻子

  小阿妮塔 奥尔莫的女儿

  里戈列托 当地一丑角演员

  阿梯勒 贝林吉里家农场的总管,后成为当地法西斯的头子

  匹奥庇夫人 一破落地主的老婆

  列奥尼达 当地一少年

  尼薇 洗衣女

  片头字幕

  银幕上以一位身强力壮的农民的画像为背景,映出片名及演职员表。摄影机缓缓向后拉,又见画像中农民的右侧有一位手抱婴儿的妇女,左侧另有一位农民;在三人背后还有一大群农民。这是意大利画家伏尔倍多在本世纪初,花了四年时间完成的一幅巨作:《无产者》。

  片头字幕之后是下面的一段致谢辞:

  “承蒙艾米里亚地区的农民们以自己的经验、热情、民歌及文化为摄制本片作出珍贵的贡献,谨致谢意。”

  全国解放日

  字幕:1945年4月25日全国解放日

  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一排白杨树伸向远方,羊群在嚼青草。这里是意大利北部波河流域一带的农村。

  响起青年的歌声:

  机枪放在田野上,

  瞻仰牺牲战友们,

  筑起壁垒把敌挡,

  今天定要将仇报,

  愤怒子弹杀敌人。

  筑起壁垒把敌挡,

  今天定要将仇报。

  青年一面唱歌,一面走入丛林。突然站住。从树后出现穿军服的人影,“哒、哒……”军人用机枪对准青年一阵扫射,随即逃逸。青年摇摇晃晃,转过身子沿原路回去。他穿过羊群来到农田里。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

  青年(呼吸困难):“战争结束了,可是……为什么?”倒下,气绝而死。

  村道上,一个大汉抱着几支枪骑着自行车驶来,他叫蒂古雷。

  蒂古雷:“乡亲们,集合!以斯大林的名义,集合!男人们都来呀。大家一齐去捉拿黑衫党的恶棍们。将他们全都杀尽,一个不留!他们朝运河方向逃去了。”

  庄稼汉们蜂拥而来,蒂古雷把枪发给大家。庄稼汉们大步流星地朝运河方向走去。

  一个庄稼汉:“我还是头一回拿枪哩。”

  正在田里干活的妇女们为男人们助威。

  妇女一:“可别让坏蛋给宰了!”

  妇女二:“对手是法西斯分子呵!”

  蒂古雷刚骑上自行车,忽然被一个叫列奥尼达的少年追上了。

  蒂古雷:“什么事?”

  列奥尼达:“我也要枪。”

  蒂古雷想撵走他,可是列奥尼达不让步。

  列奥尼达:“给我枪嘛。我已经把电话线给割断了。不是讲好这就给我一枝枪么。”

  蒂古雷刹住自行车,随手将一支枪递给列奥尼达。

  蒂古雷:“把子弹也拿去。”

  列奥尼达兴冲冲地接过枪和子弹,便马上走开了——但走的方向却与众不同。

  蒂古雷:“喂,去哪儿?”

  列奥尼达:“我也去杀人!”

  他疾步穿过一片开阔地。

  贝林吉里家宅内

  列奥尼达扛着枪来到一座大宅前。这是当地大地主贝林吉里家宅。列奥尼达从后门穿进屋里。他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朝内室走去。这时传来无线电广音:“米兰广播电台。解放了的米兰市向意大利人民表示祝贺。现在请游击队领导人马忒奥蒂同志讲话。在这举国欢庆的大喜日子里,我们自然想到了在战争中死难的同胞们。向纳粹法西斯的受害者们致敬……”

  餐厅里,地主小阿尔弗雷多正在用早餐。他抬眼看见了持枪走来的列奥尼达。

  这时,女佣特雷吉塔走了进来。

  特雷吉塔:“列奥尼达!你要干什么?啥时候进来的,怎么带着枪,头脑清醒么?”

  “砰!”列奥尼达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列奥尼达:“斯大林万岁!”

  特雷吉塔:“你发疯了?”

  小阿尔弗雷多(一丝奸笑):“斯大林万岁,啊?”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一垛堆得很高的干草。小阿妮塔站在草垛的顶上,向远处眺望。

  小阿妮塔:“瞧,阿梯勒和雷琪娜!”

  农妇们一听到这话,便不约而同地拿起锄头,向玉米地走去。一位老妪沿着玉米地走着,一面唱起了歌。

  老妪的歌声:

  你还记得么?

  那是四月里的一天,

  一列长长的火车。

  沿着长长的铁路,

  一直驶向边境线……

  阿梯勒与雷琪娜的逃跑

  一辆自行车在田埂上急驶。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叫阿梯勒,女的叫雷琪娜,随身只带了少许东西。雷琪娜抽抽搭搭地在哭泣。阿梯勒一面踏车,一面往身后顾盼。他发现玉米地里有人影移动,觉得情况不妙,于是他拼命加速蹬车。突然,自行车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阿梯勒扔下雷琪娜,只身逃窜。雷琪娜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在后面。

  这时,农妇们一下子从田里窜出来。阿梯勒赶紧朝河岸跑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枪准备射击。但是,以锄头为武器的农妇们毫无畏惧地包围过来,将这两名逃犯抓住。小阿妮塔灵机一动,拿起锄头往阿梯勒的脚踝砸了一下。

  牛棚里

  小阿尔弗雷多由列奥尼达押着,举着双手走入牛棚。

  小阿尔弗雷多:“燕子回窝了……(抬头朝一根横梁瞟了一眼)我祖父就缢死在那里。”

  列奥尼达:“坐下!”。

  小阿尔弗雷多靠着墙沿坐定。

  小阿尔弗雷多:“在美国,一只木桶可以换一头牛。在那里,连牛也有好日子过。你想去美国吗,列奥尼达?”

  列奥尼达:“叫我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为什么不叫列奥尼达了呢?”

  列奥尼达:“游击队员的名字都叫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你认识奥尔莫?”

  列奥尼达:“他可是个英雄!”

  小阿尔弗雷多:“英雄?……那么说,他是你的东家?”

  列奥尼达:“现在已经不兴叫东家了。”

  1901年某天的黎明

  字幕:事情发生在数十年前。

  晨光熹微,虫儿啾啁……突然响起一阵悲恸的声音:“维尔第(意大利著名作曲家1813——1901)死了!朱塞佩·维尔第死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小丑服装的矮个子男人。

  从远处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一佃农家里

  孩子们:“用劲,用劲呀。瞧,生下来啦。”

  孩子们用西瓜装成孕妇,他们正在做“产儿游戏”。但是,就在这时,真正的产妇开始分娩了。

  女人的声音:“使点儿劲,快生下来了。”

  只听得产妇一声声凄厉的呻吟。

  早晨·佃农的屋前

  屋里突然蹦出一个佝偻的矮个儿,他叫里戈列托。

  里戈列托:“是个男孩!”

  院子里,几个男人正准备下地干活去。

  男人的声音:“又生孩子了!”

  里戈列托:“洛吉娜生了个男孩!”

  男人的声音:“又多了一张嘴。也多了一份心事。”

  早晨·贝林吉里家的花园

  传来里戈列托的弹唱声,而且越来越响,贝林吉里家的族长老阿尔弗雷多满面愁云。

  老阿尔弗雷多:“真是奇耻大辱!”朝着房子的二楼大声吼叫:“听到没有?磨磨蹭蹭干吗?佃户家倒先生了个孩子!要不要叫我帮产婆的忙?再使点劲嘛!只差一把劲。别怕,用劲!快生下来……咬紧牙关!真是笨蛋!”

  从二楼传来婴儿的呱呱声。

  过一会儿,他的儿子乔瓦尼手里抱着婴儿来到阳台上。老阿尔弗雷多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温和了。

  老阿尔弗雷多:“这孩子的名字就叫阿尔弗雷多吧,跟我一样!”

  里戈列托:“要是女孩也这么叫?”

  老阿尔弗雷多(对二楼):“是不是女孩?”

  乔瓦尼:“难道我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众仆与神甫唐·塔吉西奥纷纷走来祝贺。

  女仆甲:“眉目清秀,这孩子真象他的父亲。”

  神甫:“他也会象老祖父那样财运亨通的。”

  女仆乙:“真是一表人才!”

  老阿尔弗雷多:“他母亲好吗?”

  乔瓦里:“很好。”

  神甫:“这是天主赐予的硕果。咳,在如此炎热的夏天降生下来,真是世世代代积下的恩德呀。”

  老阿尔弗雷多:“得啦。(制止祭司说下去)乔瓦尼!打个电报让你那个酒色之徒的哥哥也知道这件喜事吧。”

  乔瓦尼找纸起草电稿,可是没找到。于是在自己的衣袖上写了起来。

  老阿尔弗雷多:“奥塔维欧·贝林吉里收。威尼斯市。德彭旅馆。贝林吉里家于二十世纪初生下一男孩。愿他长大后不象你这个伯父。你已找到对象否?望告。父。……写好了吗?”

  乔瓦尼:“写好了,爸爸。”

  贝林吉里家的大门前

  一辆套有两匹白马的马车来到家宅门口。众人出来迎接。一位年迈的修女由他们搀扶着,跨下马车。

  女仆:“德索拉塔嬷嬷!(对老阿尔弗雷多)老爷!您的姊姊回来了。”

  老阿尔弗雷多和自己的姊姊拥抱。

  德索拉塔:“弟弟,你好吗?”

  老阿尔弗雷多:“媳妇生了个男孩!”

  德索拉塔:“那好呵……请吩啦他们把行李全部卸下。我再也不回修道院去了。枢机主教已看中一个比我年轻的修女了。她要是个良家女子倒也罢了……”

  老阿尔弗雷多心不在焉地朝花园走去。

  德索拉塔:“您不愿听我说话?阿尔弗雷多!”

  老阿尔弗雷多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这时,贝林吉里家世袭的祭司正好走过来。

  祭司:“天主保佑。”

  德索拉塔:“神甫也在这儿?真讨厌!”

  花园一隅

  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间掩映着一座假山,其侧面凿了一个小型仓库似的洞。老阿尔弗雷多款步走来,打开仓库门上的挂锁,走了进去。里戈列托与神甫跟随而来。里戈列托向里面张望。

  神甫:“看见什么?”

  里戈列托:“雪。一片积得厚厚的雪。好象到了冬天一样……教堂。我看见教堂的尖塔顶了。”

  神甫:“还有什么?”

  里戈列托:“酒瓶。”

  神甫:“什么酒?”

  里戈列托:“葡萄酒呗。”

  老阿尔弗雷多拿了几瓶琥珀色的葡萄酒放入一只篮子,然后提了上来。

  里戈列托:“老爷,这里面是人间天堂。老爷,您是神。我只要打开那把锁,马上就会成为酩酊大醉的圣者了。”

  里戈列托提起篮子,跟在老阿尔弗雷多身后走。

  站在假山上的神甫严肃地唱起维尔第的咏叹调。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佃农们在地里干话,老阿尔弗雷多将葡萄酒一杯杯分送给他们。

  老阿尔弗雷多:“喂,大家尝尝。别干活了,干杯,大家吃喜酒。今天的活儿干到这里为止。大家请用这上等的酒祝贺一下。列奥在哪儿?”

  切恩佐(佃农):“在那头。”

  老阿尔弗雷多满满斟了一杯酒,朝丛林里走去。里戈列托也跟了过去。

  切恩佐:“喜酒,死了谁?”

  另一块地田,列奥·达尔哥正在割草。

  里戈列托:“在那儿。”

  老阿尔弗雷多向列奥递去一杯酒。

  老阿尔弗雷多:“真是好运气。两家都添了孙子,而且是同一天生的。”

  里戈列托:“如果真是一样的好运气,那就多多喝点吧。”

  但列奥并没有接过酒杯。

  列奥:“您知道咱家有多少口人呀?”

  老阿尔弗雷多:“记不清啦。”

  列奥:“按吃饭的人数算,咱家有四十口人。”

  老阿尔弗雷多:“列奥,你真有福气。不管有没有四十张嘴,反正你家又增加了一个男人呗。”

  里戈列托:“难道男人不用吃饭?”

  列奥转过身去。

  老阿尔弗雷多:“是不是感到不称心?”

  列奥:“咱家的早生下来,佃户比东家抢前了。”

  老阿尔弗雷多:“这事不分东家与佃户。生辰日子是一样的嘛。”

  里戈列托:“一样?”

  老阿尔弗雷多:“别唠叨啦。(对地里的佃农们)你们都不愿喝喜酒?连我的酒也不喝?”

  由于列奥不沾酒,其他佃农也都把酒杯放在地上。大家学列奥的样,磨起镰刀来。不多会儿,列奥开始割草。老阿尔弗雷多灵机一动,把酒瓶放在佃农们将割过来的方向上。列奥只好停手。

  老阿尔弗雷多:“还是不喝?”

  列奥(突然神色缓和):“干杯吧。”

  两人交换酒杯喝下。

  老阿尔弗雷多:“同一天生是有缘分的。”

  列奥:“那么说来,也看同一天死的缘分罗?”

  老阿尔弗雷多:“男人可不是尽会吃饭的。我要把孙子培养成公证人。”

  列奥:“那咱家的孙子只配当强盗罗。”

  里戈列托:“半斤对八两。”

  列奥:“咱可没带酒来。”

  老阿尔弗雷多:“酒味很醇吧。”

  两人开怀畅饮,把带来的葡萄酒全部喝光了。结果,里戈列托滴酒未沾。

  里戈列托:“这样好吗?”

  老阿尔弗雷多:“里戈列托,你去村公所,给孩子申报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他是乔瓦尼与列奥诺拉生的儿子。(向列奥)你的孙子叫什么?”

  列奥:“奥尔莫?”

  老阿尔弗雷多:“奥尔莫?意思是榆树?”

  列奥:“他叫奥尔莫·达尔哥。是洛吉娜和已经去世的奥斯卡的儿子。”

  老阿尔弗雷多:“奥斯卡?他是不是四个月前死去的?”

  里戈列托:“他死得伟大,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老阿尔弗雷多:“言之有理。”

  里戈列托唱起一首即兴曲——

  在闷热的夏天里,

  生下两个孩子,

  两家近在咫尺……

  佃农们各自斟饮着葡萄酒。

  图洛:“里戈列托,请喝!”

  将酒杯递给里戈列托。

  里戈列托:“干杯!”

  他那高吭的歌声回荡于盛夏的蓝天:

  生下两个孩子,

  东家的孩子和佃农没有父亲的孩子,

  命运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1907年

  一大片田地,刚收割完毕。马牵着一副大铁犁。乔瓦尼在后面掌着把。佃农与孩子们都注视着。

  小阿尔弗雷多:“不能让列奥也骑骑那辆马车吗?”

  列奥:“我才不要这种怪物哩。”

  佃农:“用机器种田倒挺方便。”

  乔瓦尼:“三英亩地用一台这种机器就行了。要是用人耕,得六个人干半天。”

  列奥(仔细看机器耕作过的地方):“不对呀。这哪里算耕过呀。乔瓦尼老爷,干草都搁在地里吶。”

  乔瓦尼:“机器耕地就是这样的。难道还不明白?注意!这机器是外国制造的。这儿是最早引进机器的农场。”

  列奥:“最早也是最落后的吧。牙齿象鬣狗似的。”(列奥误把机器齿轮当作牙齿)

  小阿尔弗雷多离开了正在议论机器的大人们,向广阔的田野里跑去。突然,从途中一垛稻草堆里面窜出好几个孩子来,小阿尔弗雷多大吃一惊。其中有个女孩,小阿尔弗雷多便跟在她后面奔跑。

  灌溉渠

  小阿尔弗雷多追赶这个叫尼娜的女孩,一直追到灌溉渠。奥尔莫正在渠道里捕捉青蛙。

  奥尔莫:“十九只!”

  将捉得的青蛙高高举起。

  尼娜:“快放下,真叫人恶心。”

  奥尔莫:“二十只!好好看着。”

  他用铁丝将青蛙一只只串起来,围在帽沿上当作饰物。但他嫌这样不好玩,还将青蛙的四肢微微抽动起来。

  尼娜:“奥尔莫没有父亲!奥尔莫没有父亲!”

  奥尔莫将青蛙伸到尼娜的脸上。

  奥尔莫:“吃下去,吃呀。”

  女孩作厌恶的样子。

  小阿尔弗雷多:“胆小鬼!”

  奥尔莫:“什么?!放屁!”

  小阿尔弗雷多:“欺侮女孩子的人是胆小鬼。”

  奥尔莫:“好哇,你敢学我的样吗?”

  奥尔莫在草地上翻起筋斗来:戴在头上的一串青蛙晃来晃去,小阿尔弗雷多也照样翻筋斗。

  奥尔莫在地上掘了个洞,把头伸进去。小阿尔弗雷多也不示弱,他干脆将上半身也都钻了进去。

  小阿尔弗雷多:“这算干什么?”

  奥尔典:“玩泥土呗。”

  接着,奥尔莫将耳朵贴在电线杆上。

  小阿尔弗雷多:“这是干什么?”

  奥尔莫:“听俺爸爸的声音。”

  小阿尔弗雷多:“从电线杆里?(也把耳朵贴在电线杆上)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呀。”

  随后奥尔莫走近铁轨,突然仰面躺在枕木上面。

  小阿尔弗雷多:“干什么?”

  奥尔莫:“比比胆量。”

  小阿尔弗雷多也躺下——就在奥尔莫的身边。

  奥尔莫:“当火年开来时就闭上眼睛。要是不闭上,眼睛准会瞎掉。(用手按住小阿尔弗雷多)不许逃走。”

  小阿尔弗雷多:“放开我,请放开我。”

  说着从枕木上爬起来,赶紧溜回路旁的草丛里。

  奥尔莫:“胆小鬼!”

  过会儿,一列火车轰隆隆地从奥尔典的上方驶过。

  火车驶过后,奥尔莫两手掩脸,一动不动地躺着。

  小阿尔弗雷多:“压死了吗?”

  猝不防,奥尔莫霍地站起,他满身污泥。青蛙还在那儿不停抽动。奥尔莫朝小阿尔弗雷多啐吐沫。

  奥尔莫:“恶魔唱歌要把东家杀死。”

  列奥·达尔哥家

  一大群人正围着餐桌吃波兰塔(一种用玉米粉制成的食物)。里戈列托也在其中。他们边吃边谈。

  里戈列托:“到村公所有多远呀?”

  图洛:“三公里左右吧。”

  里戈列托:“要是火车有三公里长的话,该多好呀。”

  安吉诺尼:“我那个可比火车还长哩。”

  其妻涅拉:“比火车还快!”

  切恩佐:“火车是好样的。但割草机就是不行。”

  奥尔索:“谁说不行?我就是要割草机。你们都是农业进步的敌人。引进机器让大伙省点劲难道不好吗?”

  图洛:“这些机器谁出钱买呀?”

  奥尔索:“地主呗。”

  里戈列托:“什么地主出钱?是我们劳动换来的。”

  涅拉在女儿的头上捉到虱子。

  涅拉:“奥尔莫把虱子传给她了。虱子传到婴儿身上。真没办法。”

  洛吉娜:“我倒也想捉一捉虱子,可我那孩子总是不见人影。”

  阿迪莉娜:“虱子算得什么,奥尔莫还教我的女儿生剥活吃青蛙呢。”

  里戈列托:“你以为他们懂道理呀?他们谁也不懂,只有老子经常参加集会,懂得道理。老子一面参加集会,一面在村子里转悠,为了正义,到处游说,有时还到远离村子的各家各户去。农民干得汗流浃背,可有钱人还瞧不起他们哩。”

  不知是谁拿起一块“波兰塔”朝里戈列托扔去,众人笑。

  忽然听到哭泣声。

  列奥:“谁在哭?”

  涅拉:“洛吉娜为儿子伤心。”

  列奥:“为了什么?”

  涅拉:“那小子中了魔啦,要到寺院去。”

  洛吉娜:“大家都把我儿子当作魔鬼,准备打发他去神学院。原想好心有好报,可……我怎么不伤心呢?”

  波洛吉:“俗话说,好聚不长,水往桥下流。”

  阿迪莉娜:“孩子没有父亲,命运一定不好。”

  列奥:“孩子没有父亲?……谁这么说的?咱们的孩子都有父亲。奥尔莫是咱们的儿子。可不是吗?洛吉娜,是不是这样?这件事只有你才知道。”

  洛吉娜:“是的。我知道。我有什么不知道呀!”

  列奥:“奥尔莫!”

  这时,奥尔莫正在走廊里跟孩子们一起吃饭,听到爷爷的叫唤,便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入饭厅。

  列奥:“达尔哥·奥尔基!”

  奥尔莫用手推开围着的一群大人,战战兢兢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佃农甲:“奥尔莫,你长得高多了!”

  里戈列托:“蠢货也会长大的。”

  列奥:“上这儿来。”

  奥尔莫走向餐桌,叉开双腿站在爷爷的面前。

  列奥:“千万别忘记,哪怕你读了书有学问,永远是达尔哥的奥尔莫。佃农的儿子。”

  切恩佐:“一辈子吃不饱饭。”

  列奥:“你可以参军,会懂得很多事,也会懂得服从。一定会懂得的!你也可以讨老婆,也会体会到生儿育女的艰辛。关键是要有耐性。到那时,你是……”

  奥尔莫:“达尔哥的奥尔莫。”

  列奥:“达尔哥·奥尔莫是农民!(转向众人)大家明白吗?咱家不要僧侣。”

  随手拿起一杯酒递给奥尔莫,可是后者并没接酒杯,他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列奥:“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奥尔莫:“钱。我把青蛙卖给了乔瓦尼老爷。这是我赚的钱。”

  列奥:“你的就是大伙的。”

  奥尔莫把钱交给列奥。从列奥背后的一扇窗望出去,一大片农田伸向远方。

  园里的秋千。

  大树下悬着一架秋千,雷琪娜站在上面,另一头是小阿尔弗雷多。

  雷琪娜:“我多么想飞呀!”

  小阿尔弗雷多:“飞吧!再荡过去,树枝可要断了!”

  传来母亲艾列奥诺拉的声音:“阿尔弗雷多,吃饭啦!”

  贝林吉里家的餐厅

  乔瓦尼、艾列奥诺拉、德索拉塔、阿梅里娅(艾列奥诺拉的妹妹)围坐在一张大的餐桌旁。

  乔瓦尼在看哥哥的来信。

  乔瓦尼:“这是哥哥寄来的。他简真变得象个巴黎人了。‘你们的奥塔维欧满怀爱的心情在光辉的城市给你们写信。’”

  艾列奥诺拉:“什么‘爱的心情’?一年到头跟女人厮混!”

  乔瓦尼:“哥哥对咱这个家不感兴趣。”

  艾列奥诺拉:“他看不起咱们。”

  乔瓦尼:“说他看不起咱们,那也太过分了。”

  阿梅里娅:“人生呀,就是逍遥自在。巴黎、墨西哥!舞男、美女!”

  艾列奥诺拉:“他挥金如土!”

  乔瓦尼:“别说啦。(见小阿尔弗雷多未坐下)还不快来?”

  艾列奥诺拉:“雷琪娜!”

  女佣将一盘干炸青蛙端上餐桌。

  乔瓦尼:“多新鲜的青蛙呀。”

  艾列奥诺拉:“实在太好吃了。”

  小阿尔弗雷多:“我不想吃。”

  艾列奥诺拉:“吃吧。”

  小阿尔弗雷多:“我觉得不舒服。”

  乔瓦尼:“你要挨打是吗?如果当兵的话,给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当心后悔!”

  老阿尔弗雷多:“混蛋!蠢货!”

  他年事已高,圆桌就餐不方便,一个人呆在屋角。

  德索拉塔:“什么事,弟弟?你说什么?”

  老阿尔弗雷多:“那里几个女人是谁呀?”

  艾列奥诺拉:“你每天晚上老是要问。她们是我的妹妹和外甥女雷琪娜。”

  老阿尔弗雷多:“阿尔弗雷多,把我的吃饭拿到这儿来。”

  少年捧着一大碗食物走向祖父。

  阿梅里娅:“他的身体天天恶化。不知道他还能维持多久。”

  德索拉塔:“这用不着担心!他比我岁数要小六岁。难道已有死亡的征兆?”

  艾列奥诺拉:“不过,葬礼总得要长子奥塔维欧回来参加,他毕竟是嗣子呀。”

  德索拉塔:“奥塔维欧跟我一样是好人。可我毕竟是修女!”

  雷琪娜:“我也想当修女。”

  这时,老阿尔弗雷多拿起猎枪,做射击的姿势。

  老阿尔弗雷多(对小阿尔弗雷多):“你打打看。(递给孙子猎枪)枪托顶住肩头,闭上左眼,瞄准目标,准能射中。你看见那贪婪的一家人吗?看见贪婪的女人吗?”

  小阿尔弗雷多:“嗯。”

  老阿尔弗雷多:“好好地射击。”

  小阿尔弗雷多:“砰、砰!”

  老阿尔弗雷多:“打得好;全部命中了!”

  餐桌周围的人尽管被老、小阿尔弗雷多当作射击的靶子玩,但仍在继续谈话。

  阿梅里娅:“……往后的事也该让他知道……我丈夫破了产,一个人溜到南美去了,留下可怜的妻子与女儿,生活没有着落,幸亏姊妹救了咱母女俩。”

  雷琪娜:“我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艾列奥诺拉(示意乔瓦尼):“他就是你的新爸爸。乔瓦尼,是这样吧?”

  乔瓦尼(有点不耐烦):“不错。还有谁能抚养她?不过,你称呼我时可以叫伯伯。”

  另一侧,老、小阿尔弗雷多仍在玩射击游戏。

  老阿尔弗雷多:“喂,现在打雷琪娜。”

  小阿尔弗雷多:“我一定要打中她。”

  做起射击的动作来。

  老阿尔弗雷多:“好!瞄准眉宇中间。喂,填子弹,打!”

  这时乔瓦尼气呼呼地走过来。

  乔瓦尼:“在干什么!”

  老阿尔弗雷多:“站住!射击!”

  乔瓦尼:“真是乱来!(对儿子)回到桌边去!(对父亲)请别处洋相!”

  当乔瓦尼揪住儿子的肩膀时,老阿尔弗雷多也一把抓住乔瓦尼的肩膀。

  老阿尔弗雷多:“混蛋!”

  乔瓦尼:“您岁数这么大了还这样。”

  乔瓦尼父子俩回到餐桌前坐下。老阿尔弗雷多原地不动地坐在桌边开始吃蛙肉。

  老阿尔弗雷多(自言自语地):“象大海那么遥远。我跟大家隔开得象大海那么遥远。说得倒是好听。只知道买机器。不消多久便完蛋了。让割草机去剃屁股吧,进步分子!”

  小阿尔弗雷多虽入座,却不想吃蛙肉。乔瓦尼见状,硬将一大块蛙肉塞入儿子的嘴里。

  乔瓦尼:“还不吃?”

  雷琪娜:“不吃就得进地狱。”

  小阿尔弗雷多:“混蛋!”

  乔瓦尼:“说这样粗话谁教你的?”

  小阿尔弗雷多:“朋友呗。”

  乔瓦尼:“农场我谁也不让。谁也别想染指。”

  艾列奥诺拉:“不过,长子是奥维塔欧。”

  乔瓦尼:“我所以留在农村,是一心想继承家业的。不然的话,我也象长兄那样生活了。家里的事全不管,尽情地享乐。把家产用光,整天搂着美女玩。”

  艾列奥诺拉缄默。

  突然,老阿尔弗雷多唱起歌来:

  爱情之神,射箭无数,

  箭箭未中,仰天长叹……

  接着,他(自言自语):“在海外逍遥的混帐东西!”

  “哦!”小阿尔弗雷多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德索拉诺:“可怜的孩子。不吃非要强迫他吃。”

  乔瓦尼:“他是我的儿子。我在教育他的时候,请不要插嘴。”

  小阿尔弗雷多站起来,离去。

  艾列奥诺拉:“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别管他。肚子饿了就会回来的。”

  佃农家的院子里·晚上

  在干草堆旁,里戈列托借着微弱的光线在为奥尔莫理发。

  里戈列托:“这是虱子?挺肥的,煮吃了吧?(对有点不耐烦的奥尔莫)别动,乖乖地坐着,我要象拔萝卜似的给你剃光。(这时奥尔莫发现小阿尔弗雷多,不由地朝后看)你又动啦!”

  小阿尔弗雷多悄悄地爬上一堆干草垛,从那上面看着奥尔莫。

  小阿尔弗雷多:“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要上奥塔维欧伯父家去。”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乔瓦尼手里提着灯,一路寻找过来。

  乔瓦尼:“你在哪儿?”‘

  佃农甲:“老爷,晚上好。”

  乔瓦尼:“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奥尔莫:“没看见。”

  乔瓦尼:“去睡吧,时间很晚了。”

  说完,离去。这时洛吉娜从奥尔莫家的二楼窗口探出头来。

  洛吉娜:“奥尔莫!快来睡觉。我等你睡哩。”

  小阿尔弗雷多从干草堆上下来。

  奥尔莫:“要是爸爸在的话,我的头就不会被剃成这样。爸爸会揍他,不让他剃成这样的。爸爸的声音我在井底下听得见的。”

  小阿尔弗雷多:“咱俩逃走吧。”

  两人疾步离去。

  奥尔莫:“我听见从南瓜里爸爸叫我的声音。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他在酒桶底下叫我——‘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奥尔莫!”

  乔瓦尼的声音:“阿尔弗雷多!”

  奥尔莫:“奥尔莫!”

  森林中的节日·1908年

  小溪旁,笛声婉转悠扬。未几,又传来手风琴的伴奏。顿时曲调变得欢快起来。林中空地上,农民们翩翩起舞。

  老阿尔弗雷多牵着六头猎狗走来。因天热,他大口地喘着气。在道路中央停放着一辆马车。

  老阿尔弗雷多:“我女儿八月份跟马里奥结婚。……哪个家伙把马车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赶车的,回去吧!我喘不过气来,连喊一声都接不上气……周围的音乐是多么美妙。青年们在跳舞。跳着、拥抱、在夕阳下相爱。老人真不应该到这里来。”

  老阿尔弗雷多背对着跳舞的人群。

  小河里漂来一条破船。上面坐着一位少女,名叫伊尔玛,她的双脚浸在水里。

  伊尔玛:“天真热啊。老爷。”

  老阿尔弗雷多:“你是谁?”

  伊尔玛:“我是阿迪莉娜的女儿伊尔玛。经常光着脚走路,两只脚都肿起来了。(指指一双长筒靴)漂亮吗?这是太太拿雷琪娜不用的给了我。”

  伊尔玛让船靠岸,随后登上河堤。

  老阿尔弗雷多:“伊尔玛,一起走。”

  老阿尔弗雷多沿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道路慢慢走去。伊尔玛跟在后面。笛声与风琴的乐声继续响着。

  牛棚里

  一间大牛棚。这是老阿尔弗雷多自己的房产。他走了进去。伊尔玛跟入,从一头头牛中间穿过去。这时,老阿尔弗雷多从背后一下子把伊尔玛紧紧抱住。

  老阿尔弗雷多:“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接着他放开伊尔玛。

  伊尔玛:“真吓死我啦。”

  老阿尔弗雷多:“挤牛奶吧。”

  伊尔玛:“现在挤?”

  老阿尔弗雷多(抚摩乳牛):“乳房发胀,挤吧!”

  伊尔玛操起双手,熟练地挤奶。这时,老阿尔弗雷多蹲下身子,将靴子及袜子一一脱去,让两脚踩在粪里。

  老阿尔弗雷多:“雌牛身上全是奶和粪……这真是可恶,该讥咒的还有我们,岁数一大,就寿终正寝。你知道最坏的咒语吗?”

  伊尔玛:“是冰雹吗?”

  老阿尔弗雷多:“粪便也不可恶。最可恶的是脑子里塞满粪和奶。战争也罢,玉米红斑病也罢,都不算可恶。”

  老阿尔弗雷多直接用手去接伊尔玛挤的牛奶,吮吸着。

  老阿尔弗雷多:“喏,你去跳舞吧!”

  伊尔玛转过身去,正待出去。

  老阿尔弗雷多:“伊尔玛,集会结束时,你可以对大家说我死了。”

  伊尔玛:“嗯。”

  老阿尔弗雷多:“你告诉大家,哪怕我死了,也得继续跳舞。明白吗?吿诉大家,我死了。”

  伊尔玛:“嗯。”

  她莞尔一笑便走出牛棚。

  只留下老阿尔弗雷多孤零零一个人。

  林中节日·白天

  列奥用手掰开西瓜,大口嚼着。

  农民们狂热地跳着舞。伊尔玛回到人群中间。突然,她想起了东家的吩咐,不禁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伊尔玛:“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霎那间,众人一怔,未几,又往杯子里斟葡萄酒。

  切恩佐:“在优美的笛声中祝酒吧。”

  伊尔玛:“他叫大家继续跳舞。”

  里戈列托:“人死了还下命令?”

  切恩佐:“音乐!”

  乐声骤起,人们又开始跳舞。

  牛棚里

  列奥独自走进牛棚,他嘴里塞满西瓜。忽然瞥见老阿尔弗雷多将锁链悬在梁上,自缢而死了。牛被解开锁链,四处乱走。

  列奥:“死得多么窝囊。东家居然会这样死法。把牛放开,反而增添麻烦……也许,一生无所事事的人过多时间用于思考,所以在思考的当儿返老还童了。从孩提时代起就一贯下命令,真象一头残酷的野兽!瞧这副窘态,真是值得让人深思。”

  老阿尔弗雷多的卧室·晚上

  老阿尔弗雷多的尸体放在床上。艾列奥诺拉跪着抚摩他的身体。阿梅里娅也在旁边。一位年迈的公证人正在抄写遗嘱。宣读遗瞩的声音是从公证人身后、老阿尔弗雷多的床头传来的:乔瓦尼站在公证人与床之间的一边帷幔暗处。

  乔瓦尼的声音:“我,阿尔弗雷多·贝林吉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遗产的处理,现制定次子乔瓦尼作为遗产继承人……对长子奥塔维欧……”

  公证人:“怎么说的?”

  阿梅里娅:“对长子奥塔维欧——”

  乔瓦尼的声音:“规定从遗产中每年拨出五千里拉,作为他终生养老金;在他有生之年,我要求继承人如数支付。还有将城里一幢别墅让给奥塔维欧享用。除此以外,贝林吉里家的全部财产毫无例外地……”

  正在此时,小阿尔弗雷多睡眼惺忪地走来,他发现父亲站在帷幔后面读遗嘱。

  艾列奥诺拉:“回去睡觉,祖父病得很厉害。”

  小阿尔弗雷多只觉得周围气氛异常,突然奔到祖父的床前,双手掀开被子。

  小阿尔弗雷多:“爷爷!”

  但祖父已离开人间。

  小阿尔弗雷多:“爷爷死了!”

  站在帷幔暗处的乔瓦尼微微哆嗦。艾列奥诺拉与阿梅里娅赶紧将小阿尔弗雷多抱到屋外。

  公证人装作没看见背后的那番情景,一直耳朵戴着喇叭型的助听器,继续在记遗嘱。

  乔瓦尼的声音:“贝林吉里家的全部财产……(艾列奥诺拉与阿梅里娅回到屋里)包括九百公顷的农场和家宅,农具和农业机械,牛、马、猪等家畜,全部归次子乔瓦尼所有。”

  贝林吉家里的一个房间

  一艘美丽的帆船模型。小阿尔弗雷多张大眼睛看着它出神。回家吊唁的奥塔维欧伯伯正在侃侃而谈,小阿尔弗雷多听得着迷了。

  奥塔维欧:“这块头巾是一位猎虎名手赠给我的。”(说着将一块白头巾缠在小阿尔弗雷多的头上)

  小阿尔弗雷多:“奥塔维欧伯伯,把我带走吧。”

  奥塔维欧:“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小阿尔弗雷多:“他们都很坏。”

  奥塔维欧:“你想到哪儿去?”

  小阿尔弗雷多:“让我乘帆船去。”

  奥塔维欧:“帆船?象这样的一条船?”(说着卷起自己的袖子)

  小阿尔弗雷多看见伯伯的手臂上有个帆船的刺青。

  仓库的二楼·养蚕架

  蚕儿在结满银白色茧的枝条上爬动。小阿尔弗雷多拿起一条蚕看着。这时奥尔莫双手捧着一大堆桑叶走进养蚕架。屋外雷雨交加。

  奥尔莫:“别碰!放下!”

  小阿尔弗雷多:“不!”

  两人隔着养蚕架睁目怒视。

  奥尔莫:“不准碰蚕。”

  小阿尔弗雷多:“我喜欢蚕,就要碰。”

  奥尔莫:“岂有此理。”

  小阿尔弗雷多:“我是东家。”

  奥尔莫:“蚕是我的,这里不准你来。”

  小阿尔弗雷多:“你说什么?”

  奥尔莫:“蚕是我养的。叫你放下!”

  小阿尔弗雷多:“放下?这里一切都是我的。桑叶是我的。割草机、小麦和牛都是我的。达尔哥一家人也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

  奥尔莫(与对方揪打起来):“混蛋!放下!”

  两个人扭作一团,倒在地上。养蚕架眼看就要倒下来了。

  奥尔莫:“住手。把架子竖好。”

  两个人站起扶好养蚕架。

  奥尔莫:“我真要打起来,用一只手便能把你这种人打倒。”

  小阿尔弗雷多:“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交出蚕)喏,这是你的蚕。”

  奥尔莫:“其他所有的蚕豆已经做好巢了。”

  小阿尔弗雷多:“不能说巢,应该说茧。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把衣服脱下。你看都淋湿啦。”

  奥尔莫将湿漉漉的裤子脱下来。屋外大雨滂沱,雷电轰鸣。

  小阿尔弗雷多(拿起一只蚕):“多轻呀,瞧,等茧长好了就开个洞,让蛹飞出去。”

  奥尔莫:“我还没看到过哩。”

  小阿尔弗雷多:“跟妹妹一样。她夜里生下来,就飞走了。”

  奥尔莫:“为什么飞走了?”

  小阿尔弗雷多:“因为她死了。”

  奥尔莫:“死了是不会飞走的。你尽瞎说。要是死了,只能埋在土里。”

  奥尔莫把上衣也脱掉,光着身子,坐到一袋谷物上面。

  小阿尔弗雷多将自己的斗篷卸下,披在全裸的奥尔莫身上。

  小阿尔弗雷多:“披上斗篷,当心着凉。”

  奥尔莫:“没关系。”(卸下斗篷)

  小阿尔弗雷多:“别任性。”

  终于,奥尔莫披上斗篷。这时雷雨停了。小阿尔弗雷多走到窗前。

  小阿尔弗雷多:“不打雷了。喂,你来看!”

  奥尔莫:“什么?”

  两人并排站在窗前。

  小阿尔弗雷多:“你看见镇上了吧。”

  奥尔莫:“哪里看得见哟,镇上离这里远得很哩。”

  小阿尔弗雷多:“那里准是镇上,我保证。(手指前方)。那是大教堂。小时候我跟奥塔维欧伯父一起去过。”

  奥尔莫:“就是那幢很高的屋子!”

  小阿尔弗雷多:“不是屋子,而是钟楼。”

  奥尔莫:“嘿,冒烟了。”

  小阿尔弗雷多:“那是工厂。”

  奥尔莫:(天真地)“从镇上看得见咱们俩吗?”

  贝林吉里家的农场

  荒凉的田野上,疾风劲吹,乔瓦尼驾驶一辆马车前来。小阿尔弗雷多与奥尔莫走到乔瓦尼的马车前。

  小阿尔弗雷多:“我看见镇上了。还看见教堂哩。”

  乔瓦尼:“知道了。”

  他下车。列奥与其他一些佃农都走上前来。

  列奥:“乔瓦尼老爷。从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可怕的暴风雨。”

  乔瓦尼:“我知道啦。把所有男佃农都叫来,还有那些短工。让大家集合。”

  列奥把男人们都召集一起。

  在乔瓦尼的前面围着黑压压的一群男人和女人。大家的表情黯然。

  乔瓦尼:“大家都知道了吧。暴风雨把一切都毁了,包括葡萄、蕃茄和白薯。庄稼也都完了。因此,这损失需要大家来分担。列奥,你说是吗?”

  在呼啸的疾风下,不仅是列奥,大家的脸上也都绷得很紧。

  乔瓦尼:“回答呀?没舌头啦?说说看,究竟损失了多少?”

  列奥:“……大约有一半。”

  乔瓦尼:“一半?假如是损失一半的话,那么你们的工资也得减少一半罗。就这样吧。”

  佃农蒙塔纳洛:“收成增加一倍吋,我们的工资可没增加呀。”

  乔瓦尼:“那当然罗。我的损失不能成倍增加。按理说,应该解雇你们,特别是短工。大家如果明白了这一点,倒是应该感激我。谁的损失最大,是我,这里谁是主人?谁说了算?”

  列奥:“您。”

  乔瓦尼:“刚才我不是说过一切都失去了吗。(对眼前的蒙塔纳洛)你长着那么大的耳朵听见了没有。”

  蒙塔纳洛似乎有点想不通的样子,突然抽出一把小镰刀。乔瓦尼和其余的人都大吃一惊。

  蒙塔纳洛挥起镰刀,把自己的一只耳朵割了。

  乔瓦尼吓得正待离去。

  图洛:“老爷,您太狠心了。”

  图洛一把抱住他的脚。

  图洛:“我记得很清楚,大老爷和你家的上一代人都没象你这样狠心的。你的父亲人人说他象神。可你如此残酷无情!十足的坏蛋!根本谈不上象神。我不在这里干了!我要到比你好的地主那里去找活干。”

  乔瓦尼狠狠地把图洛甩来。头也不回地走去。

  图洛蹲在地上,痛苦地抽泣起来。

  蒙塔纳洛家

  一个老人,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在一所简陋的小屋前等候着。蒙塔纳洛回家来了。

  一跨进家门,蒙塔纳洛就把帽子里藏着的一点点玉米饼放到桌上。年迈的父母以及妻子和两个儿子一齐伸出手来。

  老父:“你受伤了?”

  蒙塔纳洛:“干活时碰伤的。”

  老母:“可怜的儿子啊。”

  孩子:“爸爸,还有玉米饼子吗?我肚子还饿。”

  蒙塔纳洛目光呆滞,在他的眼前只有挂在那里的已经发臭的鱼干随风摇晃。

  蒙塔纳洛:“我要让你们忘掉肚子饿。”

  说完便站起来,从靠墙的一只工作袋里掏出笛子。他坐在墙沿,开始吹出轻松的曲子。

  河边·白天

  一条河的两岸分别坐着一位佃农,两人隔河交流。

  雇农甲:“他们是正确的。”

  雇农乙:“他们是谁?”

  雇农甲:“农民协会的人。”

  雇农乙:“他们说什么?”

  雇农甲:“干。罢工。”

  雇农乙:“在哪儿?”

  雇农甲:“哪儿都行。”

  河水奔流

  特写:河水湍急地流着。

  农场的地里·午夜

  一片黑糊糊的地里,人影幢幢。

  列奥:“那么……(提灯的光照亮了列奥的脸)打算怎么办?”

  图洛:“大家决定罢工。”

  列奥:“罢工?罢工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一罢工,咱们的手就不干活了。”

  雇农们:“正是。”

  列奥:“播种、收割都不干了。奶也不挤了,牛奶也没有了。咱们双手空闲着,土地也荒废了。到这种地步,大家能坚持得住吗?”

  图洛:“能。咱们有协会。”

  列奥:“协会?协会是什么?他们要咱们靠吃青草过日子吗?那是要咱们去做坏事。协会说过要我们去做坏事吗?”

  奥尔索:“农民协会是强大的组织,你想知道协会是什么吗?那么,请听。(朝黑暗里喊道)罢工?”

  似晴空霹雳,整个漆黑的田野里回响着雇农们的吼声:“罢工!罢工!罢工!”

  列奥:“真是一首雄壮的歌。好,罢工!”

  列奥用力把灌溉渠的一块挡板拔掉,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他朝水面上撒了一泡尿。

  水汪汪的草坪

  由于灌溉渠放水,整片草地都浸没在水里。鼹鼠等小动物在草地上窜来窜去。

  贝林吉里家的凉台上·早晨

  贝林吉里家的所有人都来到二楼的凉台上。眼下是早餐时间。从牛棚里传来牛痛苦的嘶叫声。

  德索里娜:“有两天没人挤奶了。多可怜的牛呀。”

  一家人心思重重地朝牛棚方向望去。

  乔瓦尼(向德索里娜):“你们也罢工了?”

  安列奥诺拉:“德索里娜,请你到村里去买牛奶。”

  阿梅里娅:“尽量不要见到达尔哥他们一伙人。即使见到了,也别开口。”

  乔瓦尼想往咖啡里倒牛奶,提起牛奶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乔瓦尼:“真是发疯啦。养了百来头牛,却还要去买牛奶!这算什么暴力!这是违反权利!违反道德!连老家伙也这样!”

  安列奥诺拉:“反正是个时间问题。”

  说完坐到乔瓦尼正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乔瓦尼:“那倒也是……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奶牛发疯、麦子枯萎……”

  乔瓦尼(对雷琪娜):“你快吃完饭!拿起报纸阅读,你看看……农业工会与农场主联合会交涉破裂(极力保持镇静),罢工地区己经出动警备队,消灭农民协会……(对安列奥诺拉),懂吗?这只是官方的报道。”

  安列奥诺拉微笑不语。

  乔瓦尼:“以封闭农场对付罢工,以暴力回答暴力。釆取办法让肓目的劳动阶级醒悟。”

  旱田

  佃农们正在割草。他们身后有两名骑着马的警备队员监视着。

  奥尔莫(画外音):“什么叫破坏罢工?”

  列奥(画外):“因为是在罢工,所以由来干活就是破坏罢工。”

  奥尔莫(画外):“他们不喜欢罢工?”

  列奥(画外):“他们比咱们还贫困,也比咱们无知。”

  奥尔莫(画外):“爷爷,你听!音乐。”

  奥尔莫奔上土堤,他依然光着脚。

  在土堤另一侧的地里,一群衣冠楚楚的绅士,手拿镰刀在割草。一些妇人也混在其中,她们打着阳伞。这与其说是干农活,不如说是野餐。音乐是从一架放在田头的留声机里传出来的。

  列奥:“看看那边,乔瓦尼老爷在干活。帕瑟梯老爷坐在椅子上割草。瞧,康巴尼尼律师,连梳发辫的小姐叫来干活了。”

  奥尔莫:“他们都是罢工的破坏者?”

  列奥:“不,他们都是农场主。”

  奥尔莫:“这些人真怪。”’

  土堤的一侧是雇农们在割草,另一侧是地主们在割草。

  列奥与奥尔莫和着音乐声,诙谐地跳起舞来。奥尔莫朝放留声机的地方走去。

  列奥走到离贫农割草的土堤稍远的一棵大树前坐下休息。

  列奥:“奥尔莫!”

  奥尔莫正在把脸凑近那台留声机的喇叭,突然听到祖父的唤声,赶忙跑来。

  奥尔莫坐在土堤的边上。他的目光投向堤下的田埂:两名警备队员各骑一匹白马慢悠悠地走着。

  列奥:“这就是社会主义吗?(笑)财主们汗流侠背而咱们穷人在树荫下休息,乘风凉。这实在太妙了,可好景不会长呀。”

  奥尔莫沿土堤滑下来,一直走到祖父的跟前。

  列奥:“达尔哥家的奥尔莫是最幸福的人。”

  奥尔莫:“为什么?”

  列奥:“你问为什么?我活了七十三年才头一回看到东家在干活。这好比捕捉鼹鼠用的圈套,可得留神呀。”

  列奥的眼神仿佛是进入了梦境。

  列奥:“奥尔莫,去采点树叶,给我嚼嚼吧?”

  奥尔莫走去采树叶。

  列奥“(仰望天空):天气要变了。”

  列奥睁目仰望,一动不动。奥尔莫釆来树叶,给列奥咀嚼。

  这时,小阿尔弗雷多出现在土堤上。

  小阿尔弗雷多:“教教我怎么做圈套。”

  说着走下土堤。

  奥尔莫:“别弄醒爷爷。”

  小阿尔弗雷多:“他两眼睁得大大的,怎么是睡了?”

  奥尔莫:“他即使睡了也能看见的。从前,他说看见了加里波的将军(十九世纪意大利的民族英雄)。”

  小阿尔弗雷多困惑不解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列奥。

  奥尔莫:“要是让他看见你同我在一起,他可要生气哩。”

  小阿尔弗雷多:“没关系,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土堤旁的大树底下,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列奥,他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一大片麦田。

  这时,在列奥的背后,可以看到一群人在警备队的护卫下干着活。

  车站前的广场·1908年

  一群孩子举着红旗迈步走来。

  桑德洛尼:“那里尘土飞扬,什么事呀?”

  法索里诺:“是波河平原的孩予们来了。”

  他俩是木偶剧团的演员,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小型舞台。台前坐着一大群孩子。

  桑德洛尼:“那群孩子上哪儿去?”

  法索里诺:“他们集队去热诺瓦(意大利西北部的一个港口)。”

  桑德洛尼:“去种洋葱?”

  法索里诺:“你胡说什么?热诺瓦港的工人知道佃农们罢工三个月了,没有东西吃,所以特地来邀请他们的孩子。这次红十字会准备发一趟列车到热诺瓦去。万岁,波河平原的孩子们!”

  先来看木偶剧的孩子们,热烈鼓掌欢迎刚刚抵达的一群孩子。

  桑德洛尼:“热诺瓦万岁!”

  面对广场的一幢房屋,有个绅士模样的人正从门内向外张望。随即将大门紧闭。

  法索里诺(画外):“喂,桑德洛尼,你明白了吧?”

  桑德洛尼(画外):“等等,让我想想。”

  法索里诺(画外):“改良派主张计时工资,每小时可增加十分(一分即一里拉的十分之一,里拉是意大利货币)。”

  桑德洛尼(画外):“当真?”

  法索里诺(画外):“当真。”

  桑德洛尼(画外):“好,考虑考虑。按照计时工资,每小时可增加十分,那么一天干十八个小时,不就可以增加一百五十万么?”

  法索里诺:“能增加这么多!”

  法索里诺朝桑德洛尼的头部打了一下。

  桑德洛尼:“别这么使劲。脖子都快断了。”

  孩子们哈哈大笑。奥尔莫在他们中间,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凌。他偶尔抬头瞥见洛吉娜在不远处,不由得站了起来,但脸色顿时转为阴沉,马上又坐下来。

  法索里诺(画外):“大家好好听着。革命派可不一样,土地归农民。这样就不再分老爷与奴隶了,明白吗?”

  桑德洛尼(画外):“那好呀。我精通意大利语。”

  在广场对面的那户有钱人家,几口子都站在门内向外张望。

  法索里诺(画外):“是意大利语吧!”

  桑德洛尼(画外):“我是查了字书才知道的。”

  法索里诺(画外):“是字典吧!”

  桑德洛尼(画外):“我终于确定了。”

  法索里诺(画外):“确定什么?”

  桑德洛尼(画外):“我的口号——‘革命万岁!’‘革命派万岁!’‘罢工万岁!’”

  孩子们鼓掌,陪孩子来的大人不鼓掌。

  台上两个木偶欢快地跳起舞来。

  法索里诺(突然停止跳舞):“喂,瞧那里!宪兵!”

  桑德洛尼:“怎么办?”

  法索里诺:“给他们一点厉害看。这里有棍棒。他们还敢来?”

  两名宪兵打扮的木偶耀武扬威地登上台。

  “宪兵”甲:“这是怎么回事?要逮捕你们。把你们关进监狱。”

  不料这时,有两名真的宪兵策马驶来,一下子把木偶剧的演出台冲垮了。广场上顿时大乱。

  孩子们纷纷离开座位,在大人们的护送下,朝火车月台跑去。

  妇女们:“大家快上火车。”

  “哗啦!”一声,舞台倒坍了。

  操纵木偶的演员:“一切都完了。这帮可恶的家伙!”

  广场上只剩下成年人,他们向宪兵提出抗议。

  洛吉娜(对宪兵们):“真不知羞恶!连木偶戏也要干扰!真不是人!”

  人们向宪兵步步逼近,宪兵只好灰溜溜地溜走。

  洛吉娜(对着宪兵们的背影):“你们理解我们的心情吗?狗腿子,见鬼去吧!”

  宪兵走后,洛吉娜的目光停留在孩子们刚才坐过的长凳上。突然,发现有一包东西被遗忘在那里。

  洛吉娜:“是奥尔莫的!里面有面包!”

  车站内

  一台蒸汽机车头前面挂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有“伟大的农业罢工万岁!”字样。机头冒出白烟,缓缓驶动。从客车的窗口里伸出一面面小红旗。

  窗口挤满了小乘客,他们不停地招手。

  来送行的母亲们也依依不舍地招手。

  洛吉娜挟着一包东西,边走边叫奥尔莫的名宇。但始终没找到他。

  火车渐渐驶远。

  月台上只剩下一群大人,其中有个老人一面走,一面用手风琴奏起《国际歌》。老人朝着远去的火车拉手风琴,仿佛这歌是献给火车的。

  铁路

  草地旁有一条铁路横贯穿过,小阿尔弗雷多停立在铁轨上。

  小阿尔弗雷多:“我不是胆小鬼。奥尔莫,我不是胆小鬼。”

  列车内

  故乡的景色在眼前掠过,孩子们看着都嚷起来了。

  孩子甲:“瞧,咱家!”

  孩子乙:“瞧,隆柯雷钟楼!”

  奥尔莫两眼盯着窗外,用红旗一角悄悄擦干眼泪。

  铁路

  小阿尔弗雷多仰面躺在枕木上,两手捂着脸……

  载着孩子们的一列火车渐渐驶近……

  嗖地从小阿尔弗雷多的身上急驶而过。

  大海

  一望先际的大海,波光粼粼。

  眼前是地中海,湛兰透碧,明媚的阳光射入列车窗。但,孩子们都呼呼入睡。

  暗转。

  列车内

  列车穿过漆黑的隧道,车厢里霍地转亮。

  在前一场戏的同一列车厢内,眼下坐着的却不是孩子们,而是士兵们。

  远处不断传来炮声。

  紧挨铁路线有一所野战医院,架着营帐。列车从它旁边驶过。这时,从野战医院传来——

  话音一:“昨晚,我梦见自己抱着你的情人。”

  话音二:“还是做梦,梦见自己的妈妈吧。”

  话音三:“这个人的脚都肿得发青。”

  话音四:“去对军曹说。”

  话音五:“军曹先生!给他动手术吧。”

  一辆运载士兵的卡车驶来。

  话外音六:“再忍耐一会儿。振作精神。”

  话外音七:“心情要开朗!”

  列车继续向前驶去。

  军官(探出窗外):“看那里!”

  在铁路沿线的草地上,一队士兵押着几个人走。

  军官:“他们是叛逃的士兵。意大利的耻辱!罪人!处死刑也不足以平愤。”

  有个士兵探出窗外叫那被押着的一个人。

  士兵:“图洛!”

  那男人应声回过头来。

  图洛:“奥尔莫!你也被带走了?”

  年青的士兵正是奥尔莫。

  图洛:“这里是地狱。大家都要被杀死的。国王见鬼去!祖国见鬼去!”他一面奔跑追赶火车,一面声嘶力竭地叫着宪兵按住他。

  贝林吉里农场的脱谷场·1917年

  蒸汽机器的声音震耳欲聋。

  院子里干草堆满一地。一个士兵走进来。

  院子里有台大型脱谷机,许多人分头在干活。

  佝偻老人里戈列托发现有人走来。

  里戈列托:“哎呀,是你!”

  两人拥抱。

  蒸汽机隆隆作响,人们埋头干活。

  洛吉娜的目光落到年轻士兵身上。她高兴得流出眼泪,疾步奔向机器,按喇叭。

  仓库的二楼

  已长大成人的小阿尔弗雷多临窗眺望。他穿着军官制服。

  小阿尔弗雷多:“雷琪娜,走吧!”

  从干草堆上站起来的雷琪娜,穿着一身随军护士制服。

  小阿尔弗雷多:“他妈的!戏演完了。战争结束了。你给我出去!”

  雷琪娜:“是,中尉先生!”

  她整了整衣服,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

  小阿尔弗雷多:“把门关好!”

  说完,自己也整了整衣服。

  院子里的脱谷场

  一个名叫德梅吉奥的佃农正在挑干草,奥尔莫走上去跟他拥抱。周围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妪。

  洛吉娜欣喜不已,继续按着喇叭。

  奥尔莫再次见到了切恩佐、奥尔索和其他一些好友,显得十分高兴。

  接着,母子俩从远处互相打量。他俩慢慢走近,母亲一下子扑倒在比自己高许多的儿子怀里。稻草屑纷纷掉落在他的肩上、胸前与头上。

  奥尔莫脱下军服,立刻跟大家一起干活。粗壮的房膀上扛着一袋小麦,大步流星地向仓库走去。

  仓库里的楼梯上

  在楼梯中途的一块光线很暗的平地上,有位年轻姑娘正在给儿子们朗读课文。她叫阿妮塔。

  阿妮塔:“国王想劝说王后不要去寻找我那三只心爱的苹果,可是王后执意不肯……”

  奥尔莫扛着小麦袋上楼来,阿妮塔注视着他。

  孩子们:“后来呢?嗳,读呀。阿妮塔老师,故事讲完了吗?”

  奥尔莫肩扛小麦径直朝阿妮塔走来,把她一直逼到窗前,猝不防吻了她一下。

  阿妮塔(故作镇静):“你是奥尔莫?”

  奥尔莫:“正是。你呢?”

  阿妮塔:“阿妮塔。我叫阿妮塔·弗罗兰。”

  奥尔莫:“从维内托来的?”

  阿妮塔:“我住在凡罗纳的乡下。”

  奥尔莫:“凡罗纳?我在前线时去过,那么,你是难民?”

  阿妮塔:“嗯……全家人都死了……你走吧。”

  奥尔莫扛着小麦继续往搂上走。阿妮塔目送他。

  阿妮塔:“好重啊。”

  阿妮塔跟孩子们一起下楼。

  仓库的二楼

  奥尔莫步入。

  小阿尔弗雷多:“立正!”

  奥尔莫肩扛沉重的袋子原地立正。

  小阿尔弗雷多:“稍息!怎么?连好朋友都认不出来?是我。认出来了吗?”

  奥尔莫起先一惊,当认出阿尔弗雷多时,连袋也不放下就跟他拥抱。

  两人象小狗嬉戏似的抱在一起。

  奥尔莫:“你是中尉?现在军街没用了。”

  随手把阿尔弗雷多的肩章和领章都扯下来。

  奥尔莫:“战争结束了。命令也没用了。(又扯掉帽徽)这祥,咱俩又是好朋友了。”

  小阿尔弗雷多(高兴地):“呶,英雄,亲亲好朋友。”

  两人深情地互吻了一下。

  如今,放在角落里的养蚕架上一无所有。

  小阿尔弗雷多:“你养的蚕都没有了。这里只有耗子。”

  奥尔莫:“跟前线一样。”

  目光移向窗外。

  小阿尔弗雷多:“你记得那时从这里看镇上吗?谁也不相信,可我们确实看到了镇上。就象离得很近似的。”

  奥尔莫:“从这里也看得见战争。”

  说完,离开窗口,走下楼去。

  奥尔莫(自言自语地):“兵营里睡的稻秆床,我永远忘不了……可你,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伯父和伯母都见鬼去吧。”

  院子里的脱谷场

  奥尔莫正准备再扛一袋小麦。

  里戈列托:“这已经不是我们应得的份儿了。”

  奥尔莫:“不是说好分一半吗。”

  洛吉娜:“你外出这么多年,这里一切都变了。”

  奥尔莫:“不过。总得分一半给我们呀。”

  洛吉娜:“今年引进了机器,还雇了短工。”

  奥尔莫:“所以就这样啦?”

  洛吉娜:“年景不好呀。”

  乔瓦尼坐在管理台前面。天长地久,他已养成了主子那种傲慢的派头。雷琪娜也在场。

  乔瓦尼:“祖国的英雄,万岁!”

  奥尔莫:“干活的是我们,过去还有一半收成好拿,可现在怎么连一半也没有啦?”

  乔瓦尼:“你知道,为什么要雇短工吗?还不是因为你们恬不知耻地上前线去送死。”

  不知什么时候,小阿尔弗雷多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把佩刀。

  小阿尔弗雷多:“爸爸!爸爸,您没有权利这么说。”

  乔瓦尼:“你给我住口,去玩你的打仗游戏吧。你知道,为了让你逃避兵役,我付了多少钱?”

  小阿尔弗雷多:“不知道,究竟付了多少钱?”

  乔瓦尼:“超过你这个人的身价。”

  小阿尔弗雷多:“是您爸爸不让我上前线的?”

  乔瓦尼:“那还用说!……你手里拿的佩刀是最新式的吧?”

  小阿尔弗雷多:“嗯,上等的佩刀。刮刮叫的佩刀。”

  忽地从鞘里拔出雪亮的佩刀。

  小阿尔弗雷多:“非常锋利,试给您看。”

  他一刀刺进装满小麦的袋子。

  乔瓦尼:“真够意思,中尉先生。你就这点本事吧?我象你这岁数,早晨四点钟就起床去喂牛。(转向众人)大家一定还记得吧。打麦时,我比谁都起得早,睡得晚,是这样吧?”

  雷琪娜(走近小阿尔弗雷多):“表弟,你干得真漂亮呀。”

  小阿尔弗雷多(对雷琪娜):“下次希望你干得更漂亮。”

  雷琪娜将插在小麦袋里的佩刀拔出来。

  乔瓦尼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继续说话。佃农们围着他听他讲话。

  乔瓦尼(摇头摆脑地):“增加牛奶产量,扩大农地面积,难道连这点理想都没有?要尊敬别人,尊敬教会的心。要热爱土地,关怀家族。还有对银行的信用……”

  雷琪娜:“伯父,别激动。”

  乔瓦尼(挥动手杖):“尊敬!要尊敬!”

  雷琪娜拉着他走开。

  随后,有个名叫阿梯勒的年轻人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他目睹了刚才的情形。

  阿梯勒:“老爷因为没有人干活,所以只好买了新机器。因此,机器干的份儿就应该归机器所得。机器这玩意儿干起来很简单。这也是一种变化……不,应该说是进步!你们瞧,(指着农业机器)多带劲呀。(对奥尔莫)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奥尔莫粗暴地将一袋小麦撂在管理台上。

  阿梯勒:“很重吧?”

  说着,把这袋小麦重又放回原来的台架上。奥尔莫紧跟过去,二话没说,就用一把刀把小麦袋割破了。

  阿梯勒:“干什么!住手!(揪住奥尔莫)你要干什么?在军队里学了几手啦?”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小阿尔弗雷多走到了两人中间,制止打架。

  奥尔莫(向小阿尔弗雷多):“这家伙是谁?”

  小阿尔弗雷多:“阿梯勒·梅兰基尼。我父亲新任命的农场总管。”

  阿梯勒:“我也在军队里呆过。老爷的话你们听见了没有?你们的份儿已经分配完了。(拍拍奥尔莫的肩膀)跟大家一起干活吧……你的心情我理解。”

  奥尔莫低头不语。

  不料,阿妮塔走上前去把机器关了。阿梯勒气急败坏地奔过来。

  奥尔莫挥拳击破麦袋。麦粒从豁口里流出来

  《一九零零》观后感(五):暧昧的社会主义革命

  原发 http://riverscn.blogbus.com/logs/6048643.html

  主人死了, 阿弗雷德还活着……

  ——《1900》

  197X年,中国文化大革命就要结束。导演贝纳多·贝托鲁奇还年轻,精力旺盛。他是意大利名导帕索里尼的学徒,一鸣惊人,刚拍完惊世骇俗的《巴黎最后的探戈》,满怀自己的政治激情与艺术渴望投入到这部反映意大利革命的平民史诗《1900/Novecent》的编剧和拍摄。

  ovencent 在意大利语中是20世纪的意思。贝托鲁奇的本意是要拍摄一部意大利20世纪的史诗,故事从1900年开始,新世纪到来,两个新生命随着很多新事物的出现而降生。一个是地主的孙儿,一个是雇农的孙儿。两个孩子从小打打闹闹,像他们的爷爷一样,亦敌亦友,共同度过童年和青春期。他们一起卧轨比谁勇敢,他们一起追女孩子,一起寻欢作乐。但是地主始终是地主,农民始终是农民,20世纪天翻地覆的变化,机器投入农业生产了,共产主义思想来了,法西斯分子出现了,战争,工会……政治的潮水中,两个最终长大的男孩,不得不承受现实对童年美好回忆的抹煞。他们只有站在各自的阶级立场,推推挤挤,却又惺惺相惜。

  我有幸淘到了这个最近发行的5小时未删减版。也是贝托鲁奇自己最满意的版本。他是怀着极大的野心拍摄这部电影的,准备从1900拍到20世纪末。但是后来贝托鲁奇老了,也从一个激进的左派慢慢冷却,没有了从前的政治热情。意大利电影也改变了,他再没有气氛和心情拍摄一个续集。所以电影在1945年结束,意大利解放。这个原始版本的发行也算了结了他的一个心愿。从电影里大量的毫不掩饰的性场面和暴力以及有关粪便的镜头,可以看到导演当时的一种对艺术真实的虔诚追求。 这样的电影肯定是未分级版。

  电影的政治气氛很浓厚。随处可见的红旗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导演的政治倾向也很明显,看来贝托鲁奇是意共党员不足为奇。不过导演对政治的理解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艺术家或者导演的范围,里面对无产阶级革命和共产主义提出了质疑:无产阶级真的能掌握政权吗?革命结束了,社会秩序重新建立,是否会重新让人们失去自由?共产主义现实吗?无产阶级革命是为了共产主义吗?资本家和地主有罪吗?法西斯和资本主义到底谁更可怕?看了这个片子,你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导演的观点。不过,导演对于无产阶级革命是充满浪漫向往的,里面的有关革命的场景,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狂欢。无产阶级的遭遇肯定是不公平的,资产阶级的智力肯定是有限的,法西斯肯定是发了疯的,然而目前暂时没有完美解决的办法,就这样暧昧下去。或者,只是贝托鲁奇自己在共产主义理想和自由主义之间暧昧不清。

  最后,地主的孙儿没有孩子,农民的孙儿依然子孙成群。批斗大会开始了,和中国的差不多一模一样(导演说就是受了中国的启发),农民的孙儿说,主人死了,但是以前是主人的这个人还活着。他们还是象以前一样,推推打打,一直到老,然后时空交错,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

  人性永远是凌驾与一切之上的。什么阶级感情高于一切,阶级利益高于一切都去见鬼,贝托鲁奇会说。地主的孙子和农民的孙子这样惺惺相惜,只是一种寓言,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关系就这样暧昧着。社会是不公平的,革命是会发生的,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 一切都改变了,然而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一九零零》观后感(六):暧昧的阶级斗争

  据说贝纳多·贝托鲁奇年少时的梦想本是当个诗人,但有次在看到杀猪的场面时候毅然决定改用影像来记录和感知生命表达自己的理想。由此,世界上多了个影响世界的大导演,少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诗人。

  有个朋友说喜欢贝托鲁奇的人都是喜欢诗的人,反正他打动我的正是他宛如优美诗作一般的电影。无论是《末代皇帝》《戏梦巴黎》《巴黎最后的探戈》《小活佛》《遮蔽的天空》.......这些几乎都是我的最爱。但《一九零零》却因为进6个小时分钟片长却曾将我我拒之门外多年。

  贝身为诗人的父亲给了他诗人般的浪漫和理想主义,同时又师从于共产主义色彩强烈且革命意志坚定的电影巨匠戈达尔和帕索里尼。所以贝的革命永远是妥协和斗争的暧昧混合体。60年代年轻的贝托鲁尼经历了法国轰轰烈烈“五月风暴”学生运动,一方面是窗外如火如荼的革命运动,而一方面又是他心中的圣地“巴黎电影资料馆”一切都显得那么激情似火却又迷茫无力(戏梦巴黎)。作为意大利共产党员的贝托鲁奇曾经有过一段忏悔式的独白:“我以为自己正经历着革命的年代,其实我是生活在革命之前的年代。对于像我这样的人,只有革命之前。”所以贝绝不可能是个坚定的革命者,但却又正是这种不坚定给了他的电影太多的梦幻,暧昧 疏离和放逐。

  《1900》是一部恢弘的历诗长卷,梦幻般的呈现着自己家乡长达半个世纪的阶级斗争中的爱恨情仇。同时《1900》却不是能让所有无产阶级拍手称快,资产阶级恨之入骨的标准意义的无产阶级者的电影。对资产阶级革命的控诉并不到位,农民和主人的关系始终是那么的暧昧。但这也正是贝托鲁奇的魅力所在,他像我们展现的并非是历史,而是他诗一般的梦中的世界。

  《一九零零》观后感(七):民主还是共产?关于《1900》

  民主?共产?

  --《1900》观后感

  看贝托鲁奇一定不能缺少了耐性,在这里,你看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蒙太奇,也欣赏不到令你兴奋异常的剧情跌宕,你要做的只是带着与电影节奏一样平稳的心态去观赏,去揣摩,去感受。

  记得第一次接触贝托鲁奇是那部几乎成为了国内文艺青年入门手册的《巴黎最后的探戈》,当时就是冲着这样的名号才很轻易的买到了碟,看完后一度以为缓慢的节奏加深沉的表演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色情就构成了“文艺片”的精髓。后来,看的多了,听得多了,才发现当初是多么荒谬。记得前两天在论坛上谈论装 b的问题,当下装的人确实很多,而且依我看,每个人从一开始接触“大师”,“文艺”时不都多少抱着装的心态吗,但只要有 心,看的多了也就形成了自己的口味,于是,装着装着也就成了真的,最后才发现,其实所谓“好莱坞”与“欧洲大陆”,“文艺片”与“商业片”本没有什么分别,只要导演用心,自己喜欢就很好,让所谓“文艺片”的死忠迷们都去见鬼吧!

  回到贝托鲁奇那里,在《探戈》一片后,我看到的是《戏梦巴黎》。关于年轻人的信仰,关于五月风暴,很多导演都拍过相关的影片,而以性与政治为标志的贝托鲁奇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来表现自己。于是,通过这部影片,我看到了对信仰的怀念,对政治的审视,当然,还有对柯尔蒙的崇拜。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个不太安分的老头子了,他关于信仰,关于政治的思想正是我所迷惑的东西。于是,接下来,我看了那部脍炙人口的《末代皇帝》,作为外国人,贝氏很明智的避开了诸多历史问题,单从戏剧的角度讲述了溥仪傀儡的一生,在长达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充分体现了自己的叙事能力,这也是我通过此片对贝氏新的认识。后来才在杂志上了解到贝氏年轻时的文学背景,帕索里尼,莱昂内之类的电影巨匠都曾用过他写的剧本,这样,对接下来看到的恢弘巨制《1900》我也就不会太过惊讶了。

  很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我看到的《1900》是前些天刚刚买到的五个多小时的完整版,作为一部电影,五个小时的长度确实令人感到头疼,但当你看过贝托鲁奇这部真正的史诗电影之后才能体会什么叫做包罗万象。影片的故事背景设立在二十世纪的前五十年,同样出生在1900年的两个孩子在人类思想最活跃,社会最动荡的这五十年间因为出身的不同走上了迥异的人生道路,最终却又无奈的殊途同归,面对眼前的世界一片茫然。

  没有炮火的战争背景

  二十世纪前五十年是人类社会最为动荡的五十年,先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完成给传统农业及整个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带来的巨大冲击,接着是共产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思想在欧洲乃至整个世界的广泛传播,随之而来的便是生灵涂炭的两次世界大战爆发,这期间,世界通过经济、政治、精神三维的组合冲击、考验着人类的生活,而本片的两位主人公便没能逃脱社会的左右。

  奥姆出生于农民家庭,从小没有父亲,最终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共产主义英雄;艾尔弗雷多则出生于与奥姆对立的地主家庭,从小生活富足,最终也自然的继承家产,走上了庇护法西斯主义者为虎作伥的道路。由此看来,关于共产主义,关于法西斯,同时又是五个小时的鸿篇巨制,战争场面似乎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贝托鲁奇却巧妙的没有安排任何一个关于战争、炮火的镜头,他把自己的着力点放在了小镇居民动荡的生活上,换句话说,便是战争对人们生活的摧残。所以,乍一看,这便成了一部没有战争场面的战争题材影片。不过,当看完全片时,你会发现这样的安排是自然而然的,因为战争根本就不是贝托鲁奇想表现的东西。

  意大利的早期乡土文化

  意大利的统一发生在1861年,这在欧洲大陆算晚的了,于是它的内部文化不可避免的具有了多元化的特征,而多元化又更多的是来源于各地丰富的乡土风俗。贝托鲁奇出生于富裕家庭,小时候的生活很像本片中的艾尔弗雷多,因此有着许多关于乡间景象的美好回忆,于是在谈到本片时,他毫不隐讳自己对于乡间景象的特意描绘,同时,他又认为工业革命的到来,使意大利本土文化原本的多元性逐渐走向单一,人们正在失去原有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所以,他的镜头中又不免表达了自己的感伤与愤慨。片中奥姆与艾尔弗雷多小时候那一段中,贝托鲁奇用美的像油画一般的镜头与充满乡间风情的音乐使得农民们的好日子活生生的呈现在了我们面前,而在战争爆发之后,这样的镜头就再也没能出现。

  一枚硬币的两个表面-关于本片的主题

  贝托鲁奇自己说,他本想把本片拍成三段式,即在原来两段的后面加上一段20世纪后半程的故事,但最终由于资金的问题没能运作成功。然而,仅前面的两段其实足以表现他所要的主题,那便是通过奥姆与艾尔弗雷多的故事映射出美国与苏联的政治,于是,他从大洋彼岸找来了罗伯特德尼罗扮演艾尔弗雷多,而由于剧本的问题没能找来前苏联演员扮演奥姆一角,最终定为法国人杰拉尔德帕蒂约。既是这样,演员的选择还是很成功的,用贝托鲁奇的话说,德尼罗是个深不可测的演员,而他身上体现出来的贵族气质又很适合艾尔弗雷多一角,同时,德帕蒂约的粗狂长相加上精湛的演技又使奥姆一角栩栩如生,于是,发生在二人身上的故事演绎的精彩纷呈。

  奥姆出生于雇农家庭,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而艾尔弗雷多则是发号施令的地主出身,慢慢地随着时代的演进走向了资产阶级的道路。阶级地位的不同构成了本片的第一对,也是最显眼的一对关系,贫穷与富贵。在影片的第一段中,阶层的不同并没有给他们二人带来更多的矛盾,从小时候的天真烂漫,一起趴在地上“跟土地做爱”,到成年后一同“找女人”,他们的关系始终是一种无邪的友情,然而,在患有羊癫疯的女人床上的时光也成为了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次美好时光。阿达的出现使他们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转机,表面上促成了艾尔弗雷多对奥姆的仇视,而真正让他们归于自己阶层的催化剂则是艾尔弗雷多父亲的去世,没错,正是权利与财富让艾尔弗雷多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剥削者”,也让奥姆毅然决然的走上了与法西斯抗争的道路。掌权后的艾尔弗雷多不知不觉变成了法西斯的包庇者,而他心中最在意的却是已成为自己妻子的阿达,与此同时,奥姆渐渐显示出了无产阶级革命领导者的轮廓,这样的形象也让对法西斯深恶痛绝的阿达对他心生爱慕,这样,阿达反而成为了战争期间维系他们友情的唯一纽带。最终,奥姆离开村庄投身革命使阿达下定决心离开了艾尔弗雷多,离开了她曾经心仪的贵族生活,艾尔弗雷多则陷入了迷茫,对身份,对周遭环境。也许正是这种对身份的不能认同令他在结尾处显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当奥姆率领众人完成了对他的中国式批判后,他说出了真谛:“主人仍然活着。”贫穷与富贵,奥姆与艾尔弗雷多都像一枚硬币的两个表面那样,是矛盾又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贫穷时想推翻富贵的阶层,以为打倒了富人就变成了众人平等的共产社会,然而,大家都忘了那句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有当你交出武器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是换了个主人罢了。

  回到贝托鲁奇的初衷,奥姆代表苏联,艾尔弗雷多代表美国,一个是共产主义的忠实用泵,另一个则是民主主义的吹捧者,他们也像是一枚硬币的两个表面,乍一看,矛盾不可调和,然而本质却出奇的相似。共产、民主无疑是近代社会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关于政治的词汇,最终,前者被戴在了社会主义的头上,而后者则挂在了资本主义的脸上,在二战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前者以苏联为典范,而后者则以美国为楷模。不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嘴上说的像真的的,从来就没有真正靠谱的,于是,很多诚实的人选择了沉默,这点跟政治其实也很像。无论是共产,还是民主,都只是幌子罢了,苏联的高压专制和美国的独霸野心都是有目共睹的,而在这个星球上发言最少的地方-北欧却成为了最接近共产的地方,但可悲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国度,政府也会因为伯格曼委员会未被列入财政预算而拒绝提供其作品文献数字化的经费,能说什么呢?只能遗憾一句:“what a pity!”我们向往民主,向往共产,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向往,马克思说的好,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水平,由此看来,我们现在的社会主义也许比西方的资本主义更显得荒谬呢!

  其他细节

  除了以上的东西,我还想说些关于本片的其他看法。首先,本片的画面都非常美丽动人,尤以第一段里的农村景色为甚。光线的运用一直是贝托鲁奇的杀手锏,1900自然不例外,为了表现自己心仪的农村风貌,贝氏对本片光线的要求一点儿都不含糊。以奥姆的家族与艾尔弗雷多的家族吃完饭的那场戏为例,摄影师选择夏日傍晚的最后一道日光从奥姆家窗户射入,一是为了体现农民生活的贫穷,他们必须在天黑前吃完晚饭,因为没钱点灯;另外,也是为了与贵族形成对比,当镜头顺着外墙缓缓转入贵族房屋后,下午的最后一缕阳光已经淡去,仆人点起数个煤油灯,于是,我们看到了贵族的奢侈,同时也隐约的感到了他们的没落,如同太阳落山一样。影片中几乎每个镜头都体现了这样的良苦用心,于是,我们看到一个个画面如油画一般细腻,动人,精致异常。

  在画面之余,片中大量的摇镜头使得故事节奏平稳有力,不禁让我来联想起《美国往事》,事实上,贝托鲁奇一开始确实师从赛尔乔莱昂内,学到了不少电影技法,摇镜头就是他学到的最大的财富。同样的镜头在《末代皇帝》中也是层出不穷,当中对故宫的描绘也显得光彩夺目。

  除了画面,片中的配乐也很美妙,撇开大量的交响乐不谈,真正一次次让我动容的是手风琴响起之时,儿时的节日欢庆,青年时的谷仓舞会再到最后的农场批斗,手风琴无疑代表了质朴,同时也代表了狂热的革命理想,用在这样一部红旗招展的电影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本片的时间顺序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是:采用了与四季重叠的手法,童年是夏天,象征着美好、欢乐;青年是秋天、象征着友谊走向陌路;战争是冬天,体现了法西斯魔爪下的阴霾;而最后的春天则体现了革命胜利的欢愉。除此,贝托鲁奇自己还想以此来映射农民与四季息息相关的种地生活,构思可谓非常巧妙!

  最后还应该说一下贝托鲁奇的写实风格,在与法国电影前辈让雷诺阿一起工作时,前辈的一句话深深的影响了贝托鲁奇的电影之路:“当你拍电影时,一定要保持门是开着的,因为这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什么人,于是,你的电影就会显得无比真实。”从此,贝托鲁奇每一次都尽量让自己的电影还原真实,1900的农村生活如此,末代皇帝的宫廷生活如此,戏梦巴黎里年轻人的颓废依然如此,我想,这才是他电影的真正魅力!

  《一九零零》观后感(八):意大利版红旗谱

  时间跨度是1900-1945,大致分出生、童年、青年、壮年、中年、老年几个阶段展开同日出生的一主一仆及其背后的家庭、阶级两条线

  05年只看到童年结束青年奥莫参军回来,这回大半天时间完整看完了,因为有截图的习惯,已经觉得难得了,呵呵

  两个家庭三代人, 爷爷辈的关系就和主角俩的关系差不离,大约是童年交好,成年后渐行渐远甚至倔犟的相互翻脸。隐约怀疑olmo的亲爹就是alfredo他爸,雪泥鸿爪,不八吧还是 ~

  结构切糕:

  1,惩恶的结尾,作伏笔

  2,出生,老alfredo着急和乐得分酒

  3,童年。捉蛙打架显出olmo的顽劣和私生子身份,alfredo拒吃青蛙和爷爷玩耍揭示他不肖其父,老alfredo牛圈自吊,伪造遗嘱加深父子隔阂,蚕房比鸡鸡算小伏笔(也证明二人很是亲昵无间如同兄弟),alfredo他爸扣钱赶人招惹嫌恶,农民工会罢工及olmo爷爷去世,列车下卧轨的alfredo

  4,青年。参军回来见人,挡骑兵赶人,同嫖遇癫痫女,alfredo的恋情,法西斯分子烧屋及蠢蠢欲动,alfredo婚礼及杀童插曲

  5,壮年,杀猪开始,alfredo婚姻危机,酒馆、女房东被害事件,牛粪导致离家避祸

  6,中年,法西斯作恶杀人,45年终于到来,广场审判==

  7,老年,一两个镜头,结尾照应开头的卧轨比胆

  tips:

  导演左倾明显,但对具体的人又能人性化叙述,没有一棍子打死的偏颇。

  原来应该是意大利语,这里英语听着像是配音,有些生楞。

  农具的更新,技术的进步也是一条副线。

  画面精致而经典,群众演员的平民脸谱尤为真切

  两个主角都有正面全裸的奉献,露器并被癫痫病妓女揉抓

  史诗一般

  《一九零零》观后感(九):贝托鲁奇就是一个骑着野马胡乱奔腾的家伙。

  对贝托鲁奇,我的确是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我希望在一种最沉静的状态下,去摸索一条通向他的幽秘小径。看贝托鲁奇的电影,我总能感觉到一种晃动,那不是画面的晃动,而是思想的沉浮。这样的晃动说得好听是“摇摆不定”,说得难听简直是“混乱不堪”。在我看来,贝托鲁奇似乎一直缺乏一种坚定而清晰的思想,这使得他的电影一直像是朝着天空射击——子弹不知去向,弹壳优雅落地。贝托鲁奇的一些电影,比如《巴黎最后的探戈》,比如《偷香》、《戏梦巴黎》等,在很大程度都是错综而杂乱,难以把握。在这一点上,我甚至觉得贝托鲁奇比不上他的同仁帕索里尼:帕索里尼是表面的混乱,但在骨子里,却有着坚定和清晰,甚至透明;而贝托鲁奇呢,这个意大利共产党员,在他的电影中,明显地有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散乱,有一种因为没有主心骨而导致的模糊——这样的状态,使得电影矫情而随意,像雾中风景一样散发着迷乱和情欲。

  电影如人。实际上不仅仅是贝托鲁奇,在我看来,很多意大利电影都是这样。除了贝托鲁奇,除了帕索里尼,还有费里尼,还有安东尼奥尼……甚至还有着那个一直拍三级片的丁度·巴拉斯,从他们的身上,我同样体味到一种错综——率性、随意、黑色幽默;还有,一种浅浅的歇斯底里。这种歇斯底里,是一种民族性情吧。或许在贝托鲁奇眼中,历史本身一直具有某种喜剧性质,残酷,暴力,野性,无法控制,就像是《末代皇帝》最后出现的那只蝈蝈一样。

  回过来继续说《1900》——这样的电影,似乎从一开始就具有某种程度的史诗性———1900年意大利大作曲家威尔第死去的那一天,农场主的孙子阿尔弗雷德与佃户的孙子奥尔莫同时出生——开头便有宿命的光晕。背景和身世的截然不同,决定了这两个人在一生中的比拼和角力,也决定了他们的一世情缘。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奥尔莫最终成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阿尔弗雷德则顺理成章当上地主。1945年二次大战结束后,墨索里尼被游击队枪决,艾米里农庄迎来革命,奥尔莫带着佃户在小广场上竖起一面巨大的红旗,并对阿尔弗雷德进行公审——但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场黑色幽默情景剧。影片结尾,奥尔莫和阿尔弗雷德都老了,他们的腰虾佝着,发须花白,但他们仍像小时候一样打闹,白发苍苍的阿尔弗雷德看着远方驶来的火车,躺在了铁轨上……

  拍这部电影时,贝托鲁奇的《巴黎最后的探戈》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雄心勃勃中,他当然想拍一部比《巴黎最后的探戈》更具内涵跨度的史诗。《1900》的时间跨度,至少是80年。想想这80年吧,这一段时间,也许称得上是人类历史上最丰富、思想跨越也最大的时期。各种思潮粉墨登场,人类进入了复杂而缤纷的时代。从这部电影选用演员的情况看,也可以证明贝托鲁奇的雄心:两个男主人公,扮演者一个是美国好莱坞大演员德尼罗,另外一个则是法国最有名的男演员德尔帕约。1976年的德尼罗与德尔帕约都很年轻。特别是德尼罗,看起来秀气儒雅,俊朗飘逸;哪像后来,一下子长得天翻地覆,似乎跟之前的自己一刀两断,不仅如此,德尼罗与德尔帕约也算是为贝托鲁奇献身了,他们甚至为此牺牲自己的“色相”——在电影中,竟然有着德尼罗与德尔帕约的*镜头——在我看来,这样的镜头一点也没有必要,那样生硬的裸露显然是贝托鲁奇思想“晃动”的一个表现。贝托鲁奇就是一个骑着野马胡乱奔腾的家伙。

  正是因为缺少缰绳的原因吧,在这部长达5个多小时的电影中,除了看到电影呈现的金黄色很是气势恢宏外,在大多时候,我们只能感到电影的松软和拖沓,看到贝托鲁奇的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他信马由缰地驰骋在原野上,全然不顾身边的景致越来越模糊。有时候看着贝托鲁奇气宇轩昂地渐行渐远,我总是在想,这个家伙究竟意在何处呢?我真的搞不清,贝托鲁奇想要表现什么。

  那一天几个写作的朋友在一起议论贾平凹和陈忠实,说到他们在西部彼此间的不以为然。我当时说,相比较而言,还是老贾更有成就一点。不说作品的内容,贾平凹应该说是对汉语有着很大贡献的人。而陈忠实呢,即使《白鹿原》再了不起,但总不能说是一部史诗吧?史诗,岂是当代人想做就做的,最起码,得承载,得包容,并且,还得让下一代人承认吧。

  我说的是实话。史诗,就像是珠穆朗玛,它应该有着一种山巅之上的凛凛之风,清冽,包容,智慧,无欲则刚;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种悲怆,就像《圣经》或者《荷马史诗》;还有,就是托尔斯泰、贝多芬。我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世界上很多自说自话的历史,在我看来,世界上众多的民族史当中,只有《圣经》,才对自己的民族保持着一种悲怆的态度,它悲悯地凝视自己所走过的路。而更多的民族史,都像是沙文主义的炫耀和展示。在这样的自我膨胀中,是很难找到正确方向的。

  《1900》同样也是这样。对于《1900》,我想说的是,这不失为一部大气的、具有非凡张力的电影,但它,还是成不了一部史诗。虽然上个世纪是一个史诗的年代,充斥着忘却、铭记、背叛、友谊、疏离、狠毒、残忍、放弃与轮回,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回首的最佳方式。这个变数太多的年代太让人心浮气躁,我们总是色厉内荏,有心无力或者有气无力。

  《一九零零》观后感(十):友情与暧昧

  昨天晚上从六点钟开始看这部片子,一直看到了十一点。其中一大半的时间我都是含着泪看的,作为一个没啥政治思想的人,我纯粹就是来看颜和基情的。既然我看这个电影的初衷就不是很严肃,我写的影评也是娱乐向的,不想看的可以尽快点叉叉。已经有好多人写过社会主义、法西斯什么什么的斗争还有各种深刻的见解,那么我就以一个迷妹的角度来写影评好了,所以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分析阿尔弗雷德和奥尔茂之间的基情故事,雷的就别看了,免得看完自己心情不好还要骂我…

  影片开始就是1945年解放,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阿尔弗雷德•柏林格被革命胜利的农民批斗,接着影片又回到了1901年,也就是阿尔弗雷德和奥尔茂出生的时候。里奥爷爷说的话让我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农民先来到这世上,然后是老爷。”正巧,先出生的是奥尔茂。儿时,阿尔弗雷德软弱的个性就开始体现,他不敢和奥尔茂一起躺在铁轨上,后来躺铁轨这个情节也再次出现,让这个片子虐的更彻底。

  工人联盟罢工后,奥尔茂被送去当兵,阿尔弗雷德小少爷因为父亲的禁止不能去参军。然而他却躺到了铁轨上,载着奥尔茂的火车就从他头顶驶过!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在奥尔茂陪伴的时候他都没有勇气卧在铁轨上,而为了给奥尔茂送行,他却毅然决然地采取了这个方式。

  参军回来之后,基情的时刻我就不多提了,太甜。然后阿尔弗雷德和奥尔茂就决定去城里“找乐子”。在妓女的房间里,阿尔弗雷德忽然提起儿时他为奥尔茂送行的事,奥尔茂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少爷肯定是非常失望的,不知道在奥尔茂眼中躺卧在铁轨上这件事只是个闹剧还是他早已遗忘?他们跟妓女搞来搞去也不提了,找女人搞啥搞啥的也不提了,毕竟是写基情。

  直接写奥尔茂偷枪那里,RDN穿着那身皮草大衣我的目光就没移开过,字幕都没认真看。导演曾经想让杰克尼克尔森来饰演阿尔弗雷德这个角色,那估计我看完电影就只想着“打倒法西斯,社会主义好”什么的了,谁让他天生一张坏人脸呢。但是RDN演的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太脆弱了,心疼。父亲的去世不知道对他来说是何滋味,解放?悲伤?还是喜悦???至少在我看来,他父亲的去世对他打击还是比较大的。奥尔茂此时提出解雇阿提拉绝对不是个好的时机,在阿尔弗雷德寻求安慰的时候,他也是无情的离去。现在奥尔茂眼中的阿尔弗雷德已经披上了父亲的大衣,已经变成了和乔万尼一样的老爷。阿尔弗雷德也不愿辩解,可是却从此真正开始了当老爷的生活。

  然后就是一系列阿尔弗雷德表示自己一直暗中保护奥尔茂…看得我…后来骂阿提拉一把枪找了十五年,阿提拉说要不是你阻止我…我去!这真的是严肃的革命片吗!?【其实我觉得很严肃,只是我脑洞太大】

  结尾批斗阿尔弗雷德,奥尔茂对他说:“艾达比你聪明,她跑了。你在这当老爷当到了末日。”阿尔弗雷德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老爷,他的梦想是跟他的大伯一起离开这里。妻子艾达走后他却不去追,等的是谁很明白了吧…奥尔茂这个浆糊脑袋还以为他是想在这当一辈子老爷…就这样我被自己的脑洞虐的飙泪。最后互相打来打去,打了一辈子,二人走到儿时嬉戏的地方,奥尔茂靠着童年被自己当做爸爸的柱子,而阿尔弗雷德躺到了铁轨上。他这么怯懦、胆小的一个人,最后却选择了这个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知道该赞扬他逃脱了死在牛棚的命运还是怎样好。

  其实感觉整个电影里阿尔弗雷德最清楚形势,但是由于他自身性格的原因他不敢反抗法西斯,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最后却也清楚老爷们被打倒了,平民也只会迎来新的主子。奥尔茂则以为这次革命的胜利便是真正的解放。

  第一次感觉一部电影对人可以有这么大的影响,我几天都没吃好饭睡好觉,脑海里不断重复这个电影的剧情。当然不只是他们之间的基情,他们的友情以及各自的爱情也让人唏嘘不已。私心想让他们有个好结局,但是这部影片太完美,感觉人物形象也十分丰满,随意写了同人也不是很满意。推荐大家看看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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