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出入口》好看吗?经典影评10篇
《17号出入口》是一部由李志蔷执导,张睿家 / 金士杰 / 赖琳恩主演的一部同性类型的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我们无法改变历史的轨迹,无法抹去那些历史造成的伤痕。只是有些伤痕变成了遗迹,有些伤痕变成了残疾,而另一些却留在了人的心里,不到死亡的尽头便无法被淡忘,然后拖拖沓沓的溃烂在心上,痛却无法触及,蔓延在岁月里,直到白发苍苍......
年少的时候,炙热的恋过,只因一句“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便在之后的六十年里孑然一身。谁说孤单的人心里没有爱呢?明明藏着,或者说珍藏着一段记忆,那记忆里住着一位少年,深爱着的少年。
成年的时候,被历史亏欠的人们,怀念着故乡,在海岛守护着那不知所谓的信念,有几人能说清自己为了什么穿上了一身军装呢?淡漠的表情,消瘦的体格,分别了十年之后,思念着的那个人又在何方,生死更是无从知晓。思念,却无从说起,亦没有人可以诉说。
中年的时候,身旁的战友已然有妻有女,羡慕也好旁观也罢,这种幸福都与他无关,想留的都没能留住,冲散在历史的遗迹中,连哭都找不到准确的方向。能怎么样呢?就要年过半百,还能做那些不实际的梦吗?
终于年老。在孤单的半个多世纪之后,是不是上天终于眷顾了这个孤独的灵魂呢?如此相似却又终究不同的两个人,就如同一场美丽的梦,触摸到了便到了梦该醒的时候。于是,他收起了钟爱的玩具武器,而他将六十年前的承诺撕的粉碎。
我用尽一生,最后终于明白,失去的便永远不能重来,无论是什么造成了我们的分离,不论谁亏欠了我们的人生,这也终究是我们无法反抗的命运。
我终于知道,十七号出入口,便是我们人生的分叉口。
《17号出入口》影评(二):人生不过梦一场
偷偷地将两个人的画像塞入他的袋子,然后额头划过一道喜悦甜蜜又忐忑的汗水。
“你说过,没有人……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他激动地掏出画像,急于展现给少年。
可,或许眉目相似是来世轮回。
但却不是为了给谁一个交代。
“今天真有够衰哎。”
转身离去的背影,毫无所知背后风烛残年的老人无声地嘶吼与痛彻心扉的悲伤。
相同的十七号出入口,分叉的却是不同的人生。
而人生,不过是梦一场。
画像,最后还是被撕碎在风中。
旁观着战友得到家庭幸福,然后又老无所依。
靠着一个承诺和一份回忆活着的老人,终其一生在寻找早已永远失去的恋人。
很多无奈和心酸。
只记得一句话——
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17号出入口》影评(三):原著——15号出入口
15号出入口 ◎李志蔷 图◎简汉平
天未亮,赵学平就躺不住了。他早早下了床,慢条斯礼地踱到洗脸台梳洗。
水好冰,才捧上一掬,他便打起寒颤来。浴室里湿霉霉的,风不知从哪里里灌进来,让人冷得紧。
这个冬,日子铁定又难熬了。
走出阳台,太阳还没露脸,天空蒙著一层铁铁的灰。楼下收集废弃脚踏车的老乡已经开门工作了,他听见钉钉匡匡敲打的声音。
赵学平为自己冲了一杯牛奶,再把昨晚仅存的剩菜餵给那只大黑狗。随后伸几个懒腰,竟觉得上气不接下气,索性又踱回房里躺了一阵,才恹恹起来换衣服。
他穿得十分仔细:卫生衣外加白衬衫,再慢慢套上绽了线的毛背心,最后才是那套黑色呢龙西装,单排扣两件式,五十岁生日时为自己买的。头发用发油细细梳整,尽量不露出青白头皮。一双皮鞋是泡水腌烂了,但穿在脚下不明显,擦擦鞋油还可以蒙混过去。他觉得很满意,镜子前东蹭西蹭的,终究是个皱纹纵横的老人了。
朝阳为小巷涂上一层金粉,整排斑驳的公寓都闪著颤颤的光影。他看见一些买菜、运动的老人纷纷回来了,路上同他们寒暄几句,算是尽了本分;等绕过长满蚊蝇的垃圾堆后,他才挺直腰杆,春风得意地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出巡的官员昂首阔视整座城市;但那步履相较于城市的速度,调子是不搭的。赵学平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在车潮里,消失在捷运的地下道中。
但他喜欢这样,夹在男男女女的上班族中,同他们肩抵肩擦身而过。虽然已经七十二岁了,他的鼻、眼还很灵。他嗅得出女人的香水、胭脂和潮水饱涨的体味,甚至,感觉得到男人西装和身体摩擦时,那种哔哔剥剥的声响。
他坐在敬老座上,观察著。车厢在甬道里流动,光影一闪一灭,轰隆隆的声音彷佛远处有人在呼唤,这让他联想起金门坑道里服役的日子,那些宽阔的肩、削瘦的脸颊、镜子里军装笔挺的男子汉、一些遥远而模糊的影子……他随著光影在稳定的节奏里盹著了,醒来时,列车已钻出地道,行驶在灰蒙蒙的淡水河畔。
平常,他会先坐车到淡水,站在月台上欣赏一阵子河岸美景,再往南搭回新店、木栅动物园、南势角、新埔、昆阳。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坐着,任光影从他眼前流过。累的时候,不下雨的话,他会选一个公园,在那里坐上一个下午,看金黄色的太阳从暴烈转为温煦,渐渐消逝在天际线的尽头。
但他今天什么都不想,七点三刻了,若现在折回去的话,也许还可以等到那群学生。
列车停靠后,他再也顾不及风景了,立刻从淡水往回走。
等列车走到北投,他看看表,发现来不及了,索性便一路往南搭到台大医院站,出了捷运,信步走进二二八公园。
他恹恹地坐在公园椅子上,看晨起的老人舞剑打拳。上班族依旧三三两两快步走过,纪念碑前,有幼稚园老师带小孩玩著游戏,他听见童稚的嬉嚷在空气里回荡著,疏疏落落。
远处有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忽高忽低,忽强忽弱,让人听起来心悸。有一阵子,他也爱混进医院的急诊室里,看担架、病人进进出出,白袍医生、护士慌忙抢救,家属们呼天喊地,感受一种日暮的紧张感,并庆幸自己还好好活著。然这游戏很快就玩腻了,他改搭公车四处游荡。
想到医院,赵学平突然惊觉,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去看老傅了。他看看表,起身理了理衣服,又往车站方向折了回去。
近几年来,他的老朋友差不多都走了,仅存的几个不是在医院,就是哪里的荣民之家。鸟巢一破,这群青春鸟儿四散纷飞,便再也兜不齐了。
他又回到那四通八达的甬道,列车一站一站停停走走,觑见天光时又是另一个时空了。他安步当车走在木栅的小路上,十分钟的路程,已够他累成一条病猫了。
安养院的大门是敞开的,他迎面就闻到消毒药水的味道。大厅异常地安静,几个老人、看护坐在那里看电视,均鸦雀无声。越往里走,药物和食糜的气味越浓,丝丝缕缕的,彷佛有什么东西藏在墙角,正急速腐烂著。
他找到老傅的房间,看见床上那人瞪大眼盯著天花板瞧,彷佛上次一别,就再也没移动过似的。赵学平心头一紧,脱口一声:「老战友啊…」
他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以致这句话显得艰难,嘴唇闭合之际,口水往下吞咽,泪也跟著挤出了来。
他的朋友没几个,老傅是他交情最好的同袍。当年他们一起解甲,老傅娶了个台湾女人,生了一双儿女,如今儿子、女儿都念到博士,长期待在国外,几年难得回来一次。妻走后,就剩下老傅伶仃一人了。
他记得几年前老傅还清醒时,两人曾在老傅家喝上几回。一次老傅喝得烂醉,咿咿啊啊又唱又闹,他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劝上床,老傅却突然抱著他痛哭起来。
那张老脸涕泪纵横,睁著红通通一双耄盹的眼说:「我死了,得把骨灰给我带回云南去啊!」
赵学平记得当时他强忍著泪,久久都说不出话来。离开前,他为老傅盖上被子,才喃喃蹦出一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得比你久呢?」
如今,那一方天花板就是老傅的全部了,如果那是一张电影屏幕的话,不知道老傅上演的是怎样的风景?
他听见门外有看护和家属窃窃私语著:「来这里就真成了三等老人了,每天等吃、等睡、等死,不如早点成仙快活。」他一时好尴尬,竟不知该对老傅说些什么,只能彼此这样静静对望着,任凭窗外天光亮一阵、暗一阵。
走出安养院,天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大大地呼了一口。听著那烫红的烟头哔哔剥剥喊疼,眼前一片烟雾缭绕,他一时也失去了主意,不知接下来往哪里走去。
老傅情形他看多了。报纸上,不是经常有无依老人病死在家里的新闻?
当初没结婚,蹉跎过了,再也没勇气结了。前几年,有人巴著介绍老婆,那女人一进门,东问西问,叽叽咂咂的一张嘴,好不害臊,毕竟是痴肥的欧巴桑了。
后来女人看着没指望了,缠著他干爹长、干爹短的,要他认作干女儿。但他心知肚明,一切都为了钱。
「门都没有!」他仅存的这笔钱,是用来办后事的。他也巴望着有可信赖的人,可以把骨灰带回山东老家啊。
但老家那里还剩什么呢?开放探亲后他回去过一次,他的父母都老死了,兄弟们历经文革的翻转,也都散芜了。一堆乡人围著他,除了熟悉的乡音,那变了调的故乡,也就只剩那两座令他牵挂的老坟了。
他走到7-11随便买个中饭和报纸,坐在阶前一口一口慢慢吃著。这冬季的天空又阴郁起来了,行道树的落叶不时飘落他的跟前,一个人扒著饭,就觉得萧索。他忽想起狗没喂中饭,不知会不会把牠饿著了?
那只黑狗,陪伴他七、八年了。初遇时,牠还是只小流浪犬,他看牠可怜,带回来养。他给狗取了个叫阿丁的名字,平日抱抱牠、摸摸牠,有心事时还可以同牠讲讲;但现在,阿丁也已是只半老的狗了。
然而,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老。他的头发虽然稀疏,还找不到半根白发,他的肌肉犹紧绷著,不输军中退役之时。他对穿著很讲究,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依旧犹如五○年代的绅士。
吃完半个便当,太阳又忽忽露脸,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赵学平便觉没那么冷了。他摊开报纸,专注地读著,一字一句深怕漏看了什么。看见政治新闻,忍不住自言自语批评了几句,但是遇到政客们炒作「爱台、卖台」议题时,不经意便发起火来。他花了好些时间读完社会版和生活版,随手再翻阅娱乐版,心情便逐渐好转起来;等到他再度抬起头来时,身旁已是落叶满阶了。
他从怀中掏出小剪刀,细细心心把F4、5566等青春偶像的图片剪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收在西装的口袋里。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他搜集了一屋子的剪报。男的、女的,明星或模特儿,贴满那斑驳的墙面,个个都是明眸皓齿,神采飞扬的。那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他看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是星期五,如果错失机会,就得等到下周了。他起身把落叶揩掉,理理仪容,又快步往捷运站走去。
钢铁巨蟒在高架轨道缓缓蠕动,错落的建筑郁郁挨挤在铁灰色的天空下,这城市的风景早已一点一滴渗入他的身体里,像水气缓缓附著的墙面,注定是要长霉的。
他在大安站停下,一颗心却不断地往前飞驰而去。
月台上,疏疏落落的人影划过他的眼前,红的绿的蓝的灰的影子,弄得他异常地晕眩。他频频抬起手来看表,每回列车轰隆来去,一呼啸彷佛就过了数年。他坐在那里从年少等到老耄,眼皮都等乏了,却看不到他要等的人。
他打起了盹来。梦里模模糊糊一个熟悉的身影,带著飞扬的笑声,引他奔过田柯、越过人群,泅过惊涛骇浪的恶水,最终,迷失在盘根错节的甬道里。但他却认不出那人影是谁……
醒来时他还在喘气,鼓荡的思绪停不下来。恍惚间他看到那男孩,穿著制服的,夹在一群同样制服的学生之间。
他匆匆跟上前去,又被吞入轰隆驰去的巨蟒腹中。
隔著几个人的距离,他用力嗅著车厢内的吐息。发油抹过浓的业务、赶回家做饭的妇女、提早跷班的公务员、活过动过流了一身汗的躯干,青春的潮骚。他紧紧盯著男孩。
那男孩攀在横梁上,撑出削瘦挺拔的身躯,他脸上的汗毛正滋滋冒著,胡根从唇畔峥嵘地突露出来;但那面目还是稚气,带著春风吹过堤畔的杨柳意。他试著再接近一点,便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列车,不知将载他往哪里里去?他只能恍恍惚惚跟著那片影子,淹入越来越汹涌的人群之中。然后随著呼啸的车声、哨音上下电扶梯,同人们挨挤著、磨蹭著,进入那光影漫漶的甬道。行尸走肉一般。
他渐渐觉得呼吸困难。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方才的梦中。
梦中那影子逐渐明晰,短发、微髭,如雕像般光滑的面容,虎豹般精悍的肌肉,令人不舍撇离的目光。他发现自己游走在金门的坑道里。
隧道四通八达,潮湿的壁面反射阴郁的蓝光。水不断地渗透、滴下,答答答——答。他闻到空气中,流荡著的男性的体味。
那年,他才三十几岁,有著一张精瘦的脸和野兽般勃起的腹肌。他一路从小跟班做到士官长,随部队辗转从内地流浪到基隆、屏东、澎湖和金门。在那样日与夜不停变化的光影中,渐渐丧失了时间感,地理环境的剧变也失去了意义。生活对他而言,只是不断重复的操练、劳作和流不完的汗水。
终于,他停在太武山的坑道口,光与暗的交界。
他远远注视著那个二等兵,短发、微髭,古铜色的肌肤如虎豹跃动,脸上的汗水,在烈阳下闪烁著钻石般的光芒。他记下了他的身影、他的名字,夜里反复拿出来温习,那茕茕闪耀如星星般的眼睛。
寒冬里的一天,冷风飕飕响过坑道。一群男人在高粱的催促下都泥烂了。
家乡的风景、村野传奇都被拿出来,变成吹嘘的谈资。岩壁在旁边听著,咻—咻—咻,发出一种愚弄的笑声。他发现听众里有黑影人立而起,默默往浴室走去,他以为他吐了,起身默默追了过去。
昏暗的灯火里,蜷曲著一个晕开的人影,他听见头顶上岩壁「答—答—答—答」的低泣声。那二等兵转过脸来,垮下的鼻眼乾嚎著说︰「我想家呀…」。
他又何尝不想呢?家乡的图象,陡然从枯竭的泉眼喷起,他的一颗心也湿成了绿洲。二个男人遂哭哭啼啼地溶成一团。
他忘了是不是酒精的因素,甚至忘了那二等兵的名字,但他记得他伸出手时,另一颗心也著火般跃动起来。
他听见坑道里冷风咻咻咻地笑著,岩壁上灯影摇曳,二重纠缠的影子。
寒风飕飕灌进胸口。地上的落叶被转成了漩涡,随著风势飘向远方。赵学平一抬头,发现时移境转,自己早已出了捷运,立在信义计画区多风的高楼峡谷之中。
天色慢慢转暗了,他望见天际线后仅余的一抹残红。
「该回去了吧,不知家里那条黑狗会不会饿著?」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但男孩的身影立刻又闪过他的眼前。
远处灯火荧荧闪闪。他脚步凌乱地跟著,像遇暴风雨的船只紧紧盯著灯塔的方向。但男孩的身影一下子淹没在人海之中,没多久,赵学平便发现自己追失了方向。
他停在华纳威秀门口,喘息著,眼前红男绿女一波波游过璀璨的牌招底下,亮丽的身形倒映在橱窗上,像玻璃缸里五彩缤纷的鱼。
不远的中庭里有乐团在演唱,隆隆的乐音随著震耳欲聋的尖叫一波波传来,刺得人心慌。广场上烟雾弥漫,五颜六色的光束和烟火染红了一整片夜空。
一座青春的烽火之城。
他感到心跳急促起来,连呼吸都有困难。但他已无路可退,他隐隐约约又望见那座灯塔。
他被那灯塔引入了急涌的漩涡,迎面而来的尽是一张张汗湿的脸孔,年轻的面孔:胖的,瘦的,冷漠,跋扈,或歇斯底里的脸孔,彼此推搡著、挤轧著。他一咬牙,踮起了双脚,奋力从中间挤开一条血路,他的衣服、头发都被弄散了,但他再也顾不得了。
好狼狈挤上电影院二楼,却发现过道里密密麻麻塞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嘤嘤嗡嗡交谈著。封闭的空间里充塞著发胶、香水、口红、和潮湿的体味,他再也闻不到春风拂过堤畔的杨柳意。
从顶上望去,那一颗颗头颅涌动如波浪,他只能勉强从缝隙里,窥见一排绿荧荧微亮的出入口。
男孩就站在15号入口前,身旁依偎著一个同样稚气的少女。
他被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一颗心却不断往下沈落。
黑暗中不知哪里里传来一声尖叫,海水便一寸一寸漫溢上来了,几乎要淹没他的鼻口。他意识到背后的人潮高高地鼓荡起来,强大的力量簇拥著他不断往前挪移。
那是个人流的大漩涡,进场的观众彼此推挤、践踏,发出惊心动魄的哀嚎。他察觉自己双脚陡然腾空了,整个身体竟随著涌动的人潮漂流起来。他拼命挣扎著、呼救著,却嚎不出任何声音。有一瞬间,他感觉呼吸渐渐停止,意识正一点一滴流失。眼前闪过的尽是模糊的残影,哭泣、尖叫、滚沸的人语,还有残破不全的乡音。
他听到老傅喝醉酒的那晚,死抱著他哭说:「天杀的!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小岛?」
他依稀听见那呜咽的船笛和隆隆的炮声……
他发现自己又踩在家乡的土地上。
青色的高粱田一望无际,白杨树静止在远方,空气里有他熟悉的泥土味。他在漫过腰际的高粱杆里狂奔著,呼喊阿丁的名字。
他依稀还记得前一夜,谷仓里出轨的仪式,二重纠缠的影子。那一年,他和阿丁都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他忘了是怎样开始的?但他记得阿丁伸出手时,他的一颗心也著火般跃动起来。
冷风吹过谷仓缝隙,咻咻咻讪笑起来。他同阿丁并肩躺著在禾杆上,一颗心却直直往下沉落。屋外虫声唧唧,月色忽明忽灭,阿丁忽忽转过脸来,依偎在他的怀里说:「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他紧紧搂住青梅竹马的爱人,半天答不出话来,鼻里却闻到远方传来烟硝的气味。
烟硝漫过来了,炮火逼近他们的村庄。他在麦田里,听人说阿丁被部队抓兵了,放下农具便往家里冲去。他奔过麦高粱田、绕过白杨树,找遍阿丁家的菜圃和马厩,只换来旁人迷惑的眼神。
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要永久失去阿丁了。
他惊慌地往家的方向奔去,却看见母亲茫然地站在门口。隔著一段距离和母亲遥遥相望,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远方隐隐有炮声隆隆,空气里流窜著肃杀的气息,他抬头看看天色,一咬牙,嚎出一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往军队的方向追去。
谁知这一路便追到青岛的港边。
当时,港边已是一片末日景象,举目所及尽是逃难的人潮。人们扛著行李、携家带眷,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远方的烽火把青岛的夜空点得灿亮,但他四处寻不到阿丁的踪影。
正在犹豫的当口,他听到一声尖哨划破天际,背后的人群骤然涌动起来,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夹著哀嚎、呼救和惨叫声,推挤成一团。还来不及问清状况呢,他便被抓夫的军队强押著,胡里胡涂进了船,卷入了那场时空缠错的漩涡。
那是他这一生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迷宫。从此之后,他发觉自己被遗弃在纵横错杂的甬道,再也不曾找到任何出口。
《17号出入口》影评(四):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片子刚开始的20分钟,我基本没懂。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个人,老荣民和高中生,平淡无奇的一天,各不相交的生活轨迹。甚至我一度以为赵学平喜欢的是那个战友。
直到后来一个画面的切入:在捷运上,老荣民站在高中生身后,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随后渐渐变为深沉的雾霭,蕴着最真切的悲哀与无奈。几度开口,努力想说些什么,最终颓然低下了头。
那个时候,心里隐隐有了一些预感,但还是捕捉不到。
夏日的午后,公园的一棵榕树下,老人看见一个在画画的少年,便自顾自过去搭话,少年大概觉得莫名其妙,起身走开了。这时的老人才开始回忆60年前的一切。
60年前的山东,靠海的村子。
破旧的柴房。昏暗的油灯。专心作画的侧脸。嬉笑、打闹。以及,轻轻贴合的双唇,紧密交缠的躯体。
这是最年轻最炙热的爱恋。
他想考美院,但家里没钱,是阿丁掏出自己的不多的积蓄,笑弯了一双眉眼说我们每天攒一点,总有一天你可以去。说你要是去了,记得给我画一幅画像。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没想到这个承诺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了。
阿丁被抓壮丁的人抓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疯了一般地冲下山找他,哪怕是被抓走,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陪在他身边。
他没有找到阿丁。
那一天的十七号出入口,将他的人生残忍地分成了两半。从今往后,他的生命中不会再有那个人存在。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再不会有人在他画画时故意捣乱;再不会有人抢他画好的画然后大声嚷一点也不像;再不会有人眉眼弯弯地说我们一起;再不会有人温柔地吻他,把身心完全交付。
一走就是60年。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羁绊,可是他仍固执地守着那份回忆,那份念想。
尽管没考成美院,他一直没忘记那个承诺:我要为你画一幅画像。60年时间流逝,不停地画了撕撕了画,好像除了这个,生命再无所依托。就在他几近绝望,认为自己穷尽此生,就算画完了这幅画,也不会有人来看的时候,他遇见了那个少年。
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人。那么相似的眉梢眼角,60年,老天总算待他不薄,让他再看见了那个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日复一日地守着对你的这个承诺,守着这份念想,守着这幅画,想着要是有一天我能够再遇见你,要把它送给你。
当他在半个世纪之后重新回到故乡,在母亲坟前大哭的时候,哀恸的不单是亲情吧。这个地方,这座简单的坟墓,埋葬的不止是他的母亲,还有他的青年时期,他的爱人,他的爱情。
最后的最后,我终于明白,命运终究是无法抗拒的。那十七号出入口,我们就已经被划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无法回头,无法反抗,只能向它低头。我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是------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17号出入口》影评(五):我可以找到相似的你,但再也找不到你
其实,这确实是再次走进死胡同的台湾电影,两条主线,人物却很少冲突,文艺的台词,美丽自然风景下后淡淡哀伤的背景音乐。这些,是已经非常程式化的台湾电影,可是,眼泪,还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流不停……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少年的约定总是那么明媚,甚至像个嬉闹时的玩笑,我们只是要一起出现在一张白纸之上。但是,爱情挡不住的是历史的洪流,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我们却没办法阻止十七号港口讲未来人生断裂。六十年间,我在断层之上,看黑沉的深渊,已不见你嬉笑怒骂,画上是孤单的我,照片上是容颜模糊的你。
人的际遇总是很奇妙,仿佛注定般,我定是要完成曾经的承诺。老孙看见了长眠海底的小志,我找到丢失的你,依然是少年十七岁的脸,认不出耄耋之年的我。多了轻狂,眼睛再也映不出曾经的我。
“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你不知道在田野上数钱的岁月,你不记得名字下该画的稻穗,没有关系,我们的画在这里,我们的约定在这里。电影院里,你不喜欢我们的画,你只看见一个癫狂的老伯与你痴缠,画被扯破,我们依然分隔两边,咫尺天涯。
“不知怎的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我一直做个吵闹的梦,梦里是十七岁的你,是十七岁的我,是慈祥的母亲,是严格的父亲,是吵闹的情侣,是老孙,是黑狗小丁……梦醒后发现,原来你已不是你。六十年来,我所执念的,原来只是当年无法从十七号出入口夺回你,你不在,真的好些年了……
人海茫茫,我找的找与你相似的他或他,但是,我再也找不到我爱的你了!
《17号出入口》影评(六):即已许君,再难许人
也许是最近国内上映的知名烂片太多的缘故,让我对这种很温情、很文艺的台湾电影一见钟情。不得不说在好电影方面,我还是缺乏发现的眼睛。pp上的电影名字有意思:《17号出入口/台北有座断背山》,咋一看尼玛基情四射,就好像人们现在嘴边说的什么基情奸情***、韩少小四我看行之类的,看完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故事很简单,主要围绕着退伍老人和夜校青年二人展开。老人偶然发现青年跟他年轻时候最爱的阿丁神似,所以悄悄跟着他,打算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把当年许诺阿丁的两人画像送给他。然而最终他还是少没有那样做,其实他也很清楚送给那个青年画像的结果,我们都回不去了。据我理解老人是在梦里把画像送给了青年,镜头切到老人颤抖着把画像递给青年,不停地喊着阿丁、阿丁时,相信很多人都感动地落泪了。虽然知道结果如何,但还是要去做,就是为了一个承诺,哪怕只是在梦里...与之对应的就是蓉蓉这样的现代年轻人的爱情观,随性而为、有太多的不确定。这个青年阿宏无所事事,虽然去上夜校却总是翘课,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军事,收集枪模等。他很单纯、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有着这一代人的个性,也有迷茫。老人的战友,虽然当年被抓丁到了台湾,但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故乡,还有他最疼爱的女儿,远在美国不能相见。老人当年梦想着考美术学校,却被战争无情扼杀。当他得知阿丁被抓丁之后,全然不顾家人毅然决然地去找阿丁,跑向十七号出入口,从此与家人再无联系。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一句“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纵然他们的感情很伟大,但是他却忽视了家人的感受。最后他跪在两堆黄土面前痛哭流涕时,他明白了当年自己的冲动给家人带来的是什么。最后老人信守着承诺,孑然一身。好吧,即已许君,再难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