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真”字，值得你我以身家性命挖下去
开国元勋给予媒体自由的保护制度，是为了充分发挥媒体在保护民主政体中的作用， 媒体是服务于被统治者，而不是统治者。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一些人在公然说谎，并且鼓励一群人说谎。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每天也有一些人在挖掘真理，并且分享真理。之所以后者比前者重要，是因为前者立足的是利益，后者付上的是生命，生命总是比利益更久长。
失去利益的人会自绝于谎言，宁愿失去生命的人却会坚立于真理。前者，比如1970年代初的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美国第37任总统；后者，比如同时代的凯，即凯瑟琳·格雷厄姆（Katharine Graham），《华盛顿邮报》的掌舵人，美国报业“第一夫人”。两者在“水门事件”上的交锋，前者失去了权力，后者守住了真理。
这是我在观看斯皮尔伯格新作《华盛顿邮报》时，深深被触动的。当然，被激发起来的热情和感动要远比这点看见丰富得多。
1
我们要挖下去（We dig in）
当“水门事件”的情报资料被摆在《华盛顿邮报》这份地方小报的主编本·布拉德利（Ben Bradlee）案头时，职业的敏感使他嗅到了大新闻来袭的浓浓味道。
“我们要挖下去！”他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整个报社管理层并非都这么想，就像今天新闻圈的人并非都挚爱新闻一样。他们担心失去工作；他们担心失去银行家的投资；他们担心失去这间报社；他们担心声名扫地；他们担心坐牢。总之，他们的担心非常合情合理，毕竟这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切身利益。
半路出道接替丈夫遗产的凯，就是那个斯皮尔伯格手中近四分之一镜头都在男人堆里彷徨的女人，没有选择为明天忧虑，没有选择利益，而是选择了赌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搏真相会赢：“我们要发表出来！”她用颤抖的声音做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决定。
我知道那有多难。十余年前，当工作不久的我因报道一名在任高官贪腐案，一个月内接到数封律师函，内部迫于压力要求我交出线人资料和联系方式，我向线人承诺保密，并连夜清理干净所有与他有关的资料，并重装电脑系统，开始坐等官司和失业时，我理解那样莫名笼罩内心的恐惧和无力感；还有数年前在调查一起地方官员涉黑案件过程中，被十几名黑社会团团包围并威胁时，我理解那种心脏狂跳神经紧绷到大脑几乎缺氧的感觉。
而我所周旋和要面对的，相比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把我彼时的恐惧放大千百倍，就可以深深理解她的恐惧，但我也更能理解她日后成为全球新闻业翘楚的原因，那就是“挖下去”的勇气和信心，这是对获取真相的不屈不挠，这是新闻业的魂。
惟一“真”字，值得你我以身家性命挖下去。或许，我们永远无法获得100%的真相，但在不断逼近真相的道路上，我们正在用生命捍卫真理。
如你所知，真相和真理在英文中是同一个单词“Truth”。这个世界最大的真相是“世人都犯了罪”，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是“神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在挖掘真相这条道路上，每个基督徒都是真理的捍卫者和见证者。但正如德国作家席勒所言：“谬误越大，真理取得的胜利就越大。”我们终其一生，都要用生命为代价不停挖下去，我们要挖出上帝所赐字句里的精义，以及祂所造这个丰富世界背后隐秘的灵界真相，然后把我们被圣灵所启示而知道的，用生命活出来。这件事，注定要触犯全世界。那暂时辖管世界的，要疯狂反扑，就像吼叫的狮子，试图逼退我们。摆在我们面前的，正如摆在凯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进和退。
“如果我们选择退步，就意味着失去。我们会输掉一家报社该有的名声，这个国家也会输，尼克松会赢。而所有这些的结果只是因为我们的惧怕。”本和凯在对话中说，“维护出版权利的唯一途径就是出版。”（The only way to assert the right to publish is to publish.）
十岁受洗并在路德宗教会敬拜的凯，虽然在自传《个人历史（Personal History）》中提到，他们全家并未完全过宗教生活，但是不时出现在整本传记字里行间的“祷告（Pray）”一词，却是她和曾经罹患抑郁症的丈夫菲利普（Phi）度过难关的重要秘诀，我相信这是一度战战兢兢的她在关键时刻选择勇敢的信心根源。
身为基督徒，如果我们选择退步，就意味着失去。我们会输掉生命和灵魂，魔鬼会在我们身上夸胜。而所有这些的结果只是因为我们的惧怕。维护福音真理的唯一途径就是用生命活出福音真理。我们继续行动，不能眼睁睁看着任由魔鬼在这世界为所欲为。
2
新闻是历史的第一份草稿
凯一直敬重自己的丈夫，哪怕对方一度陷入绯闻漩涡。她在打赢了“水门事件”报道战役之后，对本复述了丈夫生前对新闻的定义：新闻，是历史的第一份草稿。（News is the first rough draft of history.）
每一条新闻发生的当下，都是明天值得回顾的历史。就像一位叫摩西的记者，在几千年前记录的《创世纪》、《出埃及记》，都是彼时鲜活的一幕幕。在今天的我们，成了日日提醒的历史。
自媒体时代兴起的今天，每一个人都在记录新闻，在书写我们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历史书草稿。如此说来，我们当以如何谨慎的心来面对手中的笔？
新闻即消息。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但“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不是否定新闻本身，而是提醒我们，万新不离其宗，这个世界每天层出不穷的新闻无不在传递一条消息：天国的脚步正在越来越走近了。对于沉睡的灵魂，这无疑是好消息，基督徒称之为福音。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们，这世界真有一位上帝，你我真有灵魂，死后真有一个永远的去处。
历史即“祂的故事（His Story）”，我们字里行间所记述的，最终都要在上帝面前一一铺陈。值得警醒的是，上帝看的不只是我们写出来的作品，却是首先看我们自身这件作品。就像他首先拣选了合用的摩西，然后才交给他去记录消息的托付。
所以，在我们写下真相这个语汇的时候，首先要揭开我们作为罪人蒙救赎的真相；在我们写下真理这个词语的时候，首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践行真理。当我们书写信心，我们需仰赖那位信心的创始成终者耶稣；当我们书写勇敢，我们需高举十字架上流血的救主；当我们书写盼望，我们需看见那位死后三天复活的基督；当我们书写感动，我们需要敏感那位被称保惠师的圣灵。
在我们用文字记录好消息的历史之前，我们需要先在自己的内室里、家庭里、职场里等等一切所到之处，用生命书写草稿。比如，像凯一样，面对谎言，不是选择与罪同流合污，而是勇敢揭穿。我们对罪的永不妥协，对律法的永远敬畏，对恩典的永远知足，这样的生命本身就是第一手活生生的历史。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半路闯入新闻业的凯，之所以能够在“水门事件”发生后站定立场，还要有赖于她从小到大以来的素养和积累。“我们的成长都伴随着一个信条，那就是无论从事什么职业，你都要自觉思考公共命题并予以回应，不管是你所处的社区利益，还是公共服务领域，你必须加以关注。”
因此，身为基督徒，我们除了要在自己所事的职业上忠心勤勉以外，还要保持着对这个时代的充分关注和回应。基督徒从来都不反智，我们要以专业的职场素养谦卑地服事，荣神益人。
3
《华盛顿邮报》临近结尾处，凯笑着对本说：“我们并不总是正确的，我们都不完美，但我们要一直勇往直前。”那面容，犹如单纯的孩童。
这和那句“世人都犯了罪”的表达很相像。我们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即便有一天得蒙恩典的救赎，我们依然在这世界跌跌撞撞，不时犯错。但这不是我们止步不前的理由，相反，当自我里面旧有的律和神的律纠葛打架时，我们靠着每一天圣灵所加给的能力，一直勇往直前，朝着标杆直跑。
有一天，我们的失败和成功，都会成为见证那位圣洁完美的造物者的机会。在我的软弱里，祂的能力反而开花结果；在我的得胜中，祂的谦卑至死反而成为榜样和提醒。死亡不再是一声叹息，反而是踏上乐园故土的开始，就像客居他乡的旅人终于返回久别的故园。
对此更有感触的，是那位因“水门事件”引咎辞职的尼克松。许多人记住了他的耻辱，却忽视了他耻辱后的光荣。他在《尼克松回忆录》中写道：“人都希望在尽善尽美中生活，却不得不生活在周围不完美的现实之中。”和凯的话遥相呼应。
他在书中记录了“水门事件”的详细过程和自己与家人的反应。《圣经》成为他和妻子、儿女度过那段艰难岁月的支柱：“帕特（尼克松的妻子）将《圣经》放在我床头，每天我打开，都会读到神的话语，使我大得安慰。”他同样记述了总统就任仪式后的第一个礼拜天，他们一家人前往白宫东厅参加主日礼拜的情形。此后在任的约八年时间里，他每个主日都会邀请牧师前往讲道，还邀请全国各地的唱诗班在敬拜时带领诗歌。
1974年辞职时的尼克松已61岁，他要做一件看来几乎没有可能实现的事情——用另一种努力改变他在美国公众心目中的形象，挽回自己的声誉。在此后20年时间里，他不断反思，积极参与国际间事务，为美国在任总统出谋划策，在国内外讲演数百次，写出了包括《尼克松回忆录》、《六次危机》和《领导人》在内的8部畅销书。
这期间，每年的6月17日“水门事件”的纪念日，对尼克松都是一个痛苦的关卡，因为许多媒体会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来反思那段对他而言极不光彩的日子。他以极大的耐心和真诚的悔改来求得公众的原谅。他的行为终于让美国人感动了，最终重新赢得人们的信任。
罪（sins）是我们不完美的羞耻标签，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自行摆脱，不管是凯，还是尼克松，抑或今天的你和我。唯一可以改变这个定律的是那个关于真理的真相：“神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惟此真理，值得你我以身家性命挖下去，一直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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