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暨阳路上这家叫【藕然间】的餐馆竟然关了!
四月底,我在帝都蜗居了一周。
走在丰台区逼仄的马路牙子上,不光要躲闪粗壮的杨树,还要躲闪叮当作响的单车。
问我何时回小港,说约了徐老师一起去新开的馆子喝藕汤。
就那么一个瞬间,我眼前出现了一口吊锅。
乳白中略带些许粉色的藕汤,咕嘟咕嘟在砂锅里煨着。
夹起一块浸满莲藕清香的排骨,附着在骨头上的软烂的藕粉色的肉,摇摇欲坠。
醒醒吧,离那一锅藕汤,还有几千里呢!
回到小港,一直瞎忙,但也没忘记那个据说只做莲藕盛宴的小餐馆。
时不时问徐老师,什么时候带我去吃藕。
拼音学得不错的小伙伴,来,出来拼读一下。我这人,时尚步伐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连亲生儿子吐槽我给他选的夏装吃藕的时候,我都没回过神儿来。
吃藕,丑。
藕招谁惹谁了?
作为一个在江南小城时刻遥望故乡的湖北人,我的养生圣经是:冬季吃藕才不丑。
坦白说,我打小在林场长大,连水稻都是上了镇上的初中,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不知怎么搞的,就算如此,我对藕,却有一种隐秘的根深蒂固的热爱。
那会儿,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排骨藕汤。
家里种植大量的土豆,得卖掉吃腻了的土豆,才有闲钱进县城去买藕。
就算林场里不产藕,也阻挡不了我吃藕的热情。
排骨、大骨头、猪蹄膀,都可以剁吧剁吧和滚刀切块的藕一锅豪迈地炖了。
后来我才知道,莲藕含有多酚类物质,跟铁离子结合,会生成有色络合物。
用铁锅,藕汤不黑才怪。
这绝不是段子,绝不是!
初夏向晚,篷户蛛窗,喝一碗藕汤,足以勾起我所有的旧梦新愁。
昨晚心血来潮,成功阻止了徐老师要去喝大酱汤的心,让她陪我去吃藕。
啊?!黑灯瞎火,大门紧闭!
那一刻,站在微风细雨里,突然觉得,我离那一碗藕汤,越来越远。
没喝到藕汤,惆怅了一个晚上。
起个大早,默默点开某宝,买了三斤藕带。
读《诗经》里那句手如柔荑的时候,一直固执地以为所谓的柔荑,就是藕带。
美人儿的素手,像初生的白嫩嫩水灵灵的藕梢一样柔嫩纤细,没毛病啊!
第一次吃藕带,还是N年前。
也是轻夏时节,藕带刚刚上市。
藕带,也称藕鞭、藕梢,是莲的幼嫩根状茎。
非产藕区的人,是不舍得掐藕带来吃的。
因为藕带与莲藕为同源器官,藕带长大后就成了你,哦,不,就成了藕。
也就是说,吃了藕带,就损失了藕。看来湖北人在吃上,真舍得下血本儿。
↑那年的徐老师和那年的藕带↓
一盘藕带也逾越不了时间,更无法与自身密切相关的一切十指紧扣。
我只相信,老家干枯的青冈栗柴火,被岁月点燃,才能熬制出那锅浓郁淳厚的藕汤。
我只是相信,林场里还有骨瘦如柴的老者,依然在守望那些许颓朽的故乡。
也只有他们,还在用铫子煨梦中的那碗藕汤。
THE END
吃喝有度 风月无边
有故事的人 快到碗里来
往期文章.
我、的、鸡、呢?!
还是单身狗?都怪你没有好好读《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