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察 | 路的尽头 人的边缘
路的尽头 人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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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看了上海电影节对于《指环王》中甘道夫的扮演者伊恩·麦克莱恩的采访,老爷子不仅是资深的演员,更是一位专业的莎翁剧作表演者,记者让他谈谈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有哪些很“酷”的角色,老头沉吟了一会儿,很戏谑的表示如果大家有看到很“酷”的角色那就是假的,因为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大都“过度”地生存着,感情过分的满溢,同时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忧虑、缺点、问题,正是因为这样的缺憾,这些角色才能历久弥新,成为一种文化符号。
(伊恩·麦克莱恩)
从莎翁引入,是因为第六期的小说板块有着一些相似的气质,尽管它们所叙述的故事不同,时代背景也大相径庭,但是相似的是人物性格上的不完整。下面我就挑选两篇小说,谈谈我的感受。
薛舒的《下水道的终点》,篇幅不长,但是表现的元素相当的丰富。故事的主人公沈小刚有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破碎的童年。
小镇青年,母亲因为忍受不了暴力离家出走客死他乡,不怎么管自己的父亲,形同陌路的亲子关系,校园中紧张的师生冲突。知识有限不知母亲死在何方,上路追寻遭遇若有似无的感情,最后终结于无可奈何的虚无结局。故事中任何的可能,都会因为沈小刚本身的不可能,最终成为梦幻泡影。因而呈献给读者的,是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主角的压抑,内心基底的善良被暴力、无知所遮蔽,如同在长江中猛冲猛打的小兽,最终在长江的尽头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作为旁观者,我感受到了一丝幸运,但是也有着些许的担忧,沈小刚触摸到了自己的边缘,越过边缘因为着人生的失控,死在下水道的母亲或许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但是自己的边缘,大家是否有过探索,这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来自影片《长江图》)
如果说沈小刚至少还被作者赋予了一个目的——寻找母亲,那么邓安庆的《幽慢》则属于另一种尝试。
在看《幽慢》的校样时,我的第一感觉是,这篇小说的内核与它的篇幅存在着一定的落差,在一个中篇的范围内,故事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庞大的骨架,显得有点“虚”,读起来感觉有点拖沓。带着质疑,我继续阅读文本,发现了作者的一些意图。
节奏的拖沓可能是作者故意为之,因为《幽慢》使用一个儿童的视角去观察这个世界,如此一来,就可以勾连起读者儿时的经验,有没有那种度日如年的焦躁会浮上读者的心头。是不是可以从这一角度理解小说中弥漫着的不确定性。
对于母亲的依恋在文中展现为一种主角主体性的缺失。这在小说中也是一个主题。
矛盾的是,一个离异家庭,父母的破碎关系倒逼了孩子的早熟,但是却也加深了孩子对于母亲的依赖,进而会对于母亲做出束缚,在他的能力范畴中去紧紧地抓住母亲,犹如文中出现的“月光”。但是,套用陈奕迅的歌词,这“抓不住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行文至此也就完成了叙述,之后的展开只能脑补了。其实最后的结尾“晚安,妈妈”有一种病态展开的可能性,作者在这里刹车给了故事一个开放的结局,我觉得如果压缩前面的篇幅,展开后续的可能,小说或许会变得更加精彩。
《幽慢》既展现了现代社会中儿童的困境,也展现了当代中篇小说的叙事困境,这就是前面所提到的“虚”,故事的内核以及它的展开性需要被更好地展开、挖掘,进而获得更好的作品。
路的尽头不一定是黑暗,人的边缘则是永远的局限性,以上就是本期的观察,下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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