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舒国治的美句摘抄
●有识者谓,食物无所谓健康或不健康之区别,只看你如何拿捏。油条固然不算太健康,只要在好的心情好的气氛下吃得又不太多,可能在精神与物质的综合面上,最有益身心也不一定,不是吗?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重要的是远方,是异乡,是没有熟人过去没有记忆的地方。 ----舒国治《流浪集》
●旅途中变化无穷的景致,未必能转移你固执的视点而达至所谓的“目不暇给”。看东西看一阵后,你总还是看回你自己、看回你心中一直还企盼的某一世界。倘你心中想的事不能由旅途中得见,竟是视而不见。 过客不处理进一步的事体,亦不负担历史,只是隔岸观雾,因而更能察受其美。 旅途所见,看过也就算了。幻想若硬要加以认真,当落了真实,便往往失其幻象之妙了。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我去京都,为了小桥流水。巴黎的塞纳河很美,但那是西洋的石垣工整之美;东方的、比较娇羞的河,或许当是小河,如祇园北缘的白川,及川上伫立的鹤,与那最受人青睐的巽桥,及桥上偶经的艺伎,并同那沿着川边一家又一家觥筹交错、饮宴不休的明灭灯火店家.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理想的下午,当消使在理想的地方,通常这地方是在城市。 幽静田村,风景美极,空气水质好极,却是清晨夜晚都好,下午难免苦长。 理想的下午,有赖理想的下午人。这类人乐意享受外间。乐意暂且搁下手边工作,乐意走出舒适的厅房、关掉柔美的音乐、合上津津有味的书籍,套上鞋往外而去。 理想的下午,要有理想的街树。这也是城市与田村之不同处。田间若有树,必是成林的作物,已难供人徜徉其间。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人要任性,任性,任性。如今,已太少人任性了。不任性的人,怎么能维持健康的精神状态?他随时都在妥协,随时都在抑制自己,其不快或隐忍究竟能支撑多久? 自己要做得了主。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全台湾我最喜欢没事玩他个三天两夜的城市,是台南。因它的市景最典雅,房子最怡目,街道最疏朗,再加上光色常最灿亮,尤以冬天不冷不热,散步最舒服。
台南市中心人口不多,仅六十万,且老楼甚少改建,最没有压迫感,同时,它经营小吃的人口依然极多极全心投入。故此在台南荡荡马路吃吃小吃,是全台湾最可左右逢源行云流水的一个城市。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不管你是家境富裕,还是家境清寒,也不管你的籍贯是台湾台北,还是台湾苗栗,是湖北黄陂,是河南登封,是江苏句容,还是福建仙游,你和大伙一起泡在这里,挤得密不透风,照样乐不可支。没有人去管他的沙眼、你的头虱、我的癣。更别说你换气时哈出的鼻涕,和他懒得离开池子而撒出的尿,反正都是水,都势必溶于一道。” ----舒国治《水城台北》
●不要太快回家,不要担忧下一站,不要想自己脏不脏,或这个地方脏不脏。不要忧虑携带的东西够不够,最好没带什么东西;没有拍下的照片或没有写下的札记都不算损失,因为还有回忆。记忆,使人一直策想新的旅行。而夜里睡在不甚洁净的稻草堆上,给予人的,不是照片而是记忆。想想可以不必睡在铺了床单的床上,是多么像儿童的梦一样令人雀跃啊。 我们有时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真正专注于旅行本身,才是一次真正的旅行。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再好的地方,你仍需离开,其方法,只是走。然只要继续走,随时随处总会有更好更好的地方。 ----舒国治《流浪集》
●台北的天职是加速造就历史,不是保持现蹟。喜好究讲历史之人,当最能赏识这个城市。且看它供给书文、谈说、相片等等之物迟早多于我人眼睛当下见著的每日流转景态。 ----舒国治《水城台北》
●雨天,属于寂人。这时候,太多景物都没有人跟你抢了。路,你可以慢慢地走。巷子,长长一条,迎面无自行车与你错身。河边,没别的人伫足,显得河水的潺潺声响更清晰,水上仙鹤见只你一人,也视你为知音。碎石子的路面,也因雨水之凝笼,走起来不那么游移了。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凡制得好小吃之店家,其人之模样、笑容也皆比较明亮灿烂。深以为然,如果真心热爱一个行业 每天必过的开心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在杭州,某个冬日早上五点,骑车去到潮鸣寺巷一家旧式茶馆,为的未必是茶,为的未必是老人,为的未必是几十张古垢方桌所圈构一大敞厅、上顶竹篾棚的这种建筑趣韵,都不是。为的是什么呢?比较是茶炉上的烟汽加上人桌上缭绕的香烟连同人嘴里哈出的雾气,是的,便是这些微邈不可得的所谓“人烟”才是我下床推门要去亲临身炙的东西。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台北是人的都市,是人与人讲求‘互相’的都市,以是它是人的资源先天上必须提供他人的地方,否则大伙都活不好。” ----舒国治《水城台北》
●小吃者,只系乎店家三俩人之用心操力,较易掌控,故此中不少小店一开数十年犹能保持水平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在京都游赏,遇雨,有的人会恼,心想:怎么恁的倒霉! 实则雨天之京都有许多另外的优处。很可能龙安寺的“石庭”便只有你一人独坐慢慢欣赏。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台北,众人皆知,是一个盆地。而这盆子,不是个乾盆子,是一个还盛了点水的盆子。 ----舒国治《水城台北》
●我不那么爱纽约,是因为它太多概念;无止境的高楼墙面,墙内是什么不知道。太多的重复;有一家百货公司,又有一家;有一出戏,接着又有一出,之后再又一出。重复的人,重复的景,重复的东西,于是它看起来很大,但不知怎么人消受起来总觉得很小。倘若人在纽约一辈子,会显得这一辈子很短。 上海的感觉也是这样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卤肉饭的肉必须切成小条,肥、瘦、皮皆在那一小条上,浇得白米饭顶,危颤颤抖动方成。切不可用绞肉,绞肉便尝不到肥肉的晶体,已被绞成油水;也尝不到瘦肉的弹劲,已被绞成柴渣。这店的卤肉饭,味最和正,很像我们小时候记忆中卤肉饭的那种风味,并且颜色也不太红,不致酱油兮兮的。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虽说老来惟好静万事不关心,但住京都为的是留在城市,免得乡居寂苦也。而老人居京都,其实心中仍多乡田,乃体力不消使于喧嚣街衢故。又京都花树扶疏,原是城市山林,每日剪下墙花一株,插竹器中,室内室外,俱是田园,教人心远地偏,其非休息养老的美镇.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在连续的时代下过日子的人,不会兴沧桑之叹,也因此美国人不老。即使营养过度摄取,皮肤多皱纹,致使看起来老,心智仍是青春简洁,态度仍是平坦舒泰。这便是让饱经苦难、多历沧桑的中国人深感欣羡之处。 有道理。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近年迷上了嘉义这个小城市。主要台北散步偶感陈腔滥调、外县市略有山林之胜的景区总是民宿贵得吓人;逐而渐之,发展出往另一城市寻觅「后院」之举。
而嘉义恰恰符合。
说它小,据说已落到全台湾排名第十三,搞不好连桃园市也超过它。全市人口,才二十几万。倘以老市区为计,西以铁路为界,南以垂杨路,北以林森西、东路,东以中山公园,如此四边框起来的古典城区,只得人口十来万,散步其间,最是愉快。
且别小觑这小小一块地域,它的小吃却在台湾排名极前。主要这风土佳美,山水环绕,造成民性厚淳,连製吃也自然而然保持旧日风味,不求妄变,此一也。
又老店一代传一代,恪守家风,不乱开分店,不远离家乡赴大城市发展,此二也。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台北市,伟大的记忆之城。日夕游逡其中,然所见皆是瞬息不在的。它行色匆匆,不作停留。某一当口你佇足凝视,似有收见,俄而回望,却是景状阑珊了。它只提供记忆。 ----舒国治《水城台北》
●全世界大都市中犹能保有稻田的,或许只有京都。一个游客,专心看着古寺或旧庵,乍然翻过一列村家,竟有稻田迎目,平畴远风,良苗怀新,怎不教人兴奋?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门外汉者,只在门外,不登堂入室。事实上太多地方,亦不得进入,如诸多你一次又一次经过的人家,那些数不尽的世代过着深刻日子的人家。你只能在门外张望,观其门窗造型、格子线条,赏其墙泥斑驳及墙头松枝斜倚、柿果低垂之迎人可喜,轻踩在他们洒了水的门前石板,甚至窥一眼那最引你无尽向往却永远只得一瞥的门缝后那日本建筑中最教人赞赏、最幽微迷人的玄关 ----舒国治《门外汉的京都》
●至于我为什么没上班,也可以讲一讲。因为爬不起来。我那时晚上不肯睡,晚上多好的一个字,有好多事可以做,有好多音乐可以听,haoduo 电影可以看,好多书可以读,好多朋友可以聊天辩论,有好多梦可以编织,于是晚上不愿说睡就睡。而早上呢,没有一天爬得起来。即使爬的起也不想起,因为梦还没做完。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自小见每个老板盛面线,总要在碗缘以铁勺将绵绵不断线丝斩断,慧剑斩情丝似的。盛起一勺,斩断一次,绝没少斩的,真是有意思。便此见出面线的天性。而这种咖啡兮兮、糊浆浆的,相貌似不怡目的一款奇食,有时还真教人着迷呢。 ----舒国治《台北小吃札记》
●只有极度的空清,极度的散闲,才能获得自由。且是安静的自由。 像远足便不行,他像是仍有进度、仍有抵达点。必须是信步而行,走到哪里不知道,走到何时不知道,那种信步而行方能获得高品质的自由、心灵安静下深度满足的自由。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
●人习惯找寻昔年生活的影子和气味。早年的日子过得愈缓慢深刻,追索于今日之余昔相似的情怀则愈浓。或是,愈感今日之不堪,则愈倾向于昔日之佳美来托寄幽怀也。小者如荔枝的微妙香气,大者如城乡街衢屋舍林野,皆可有极浓强的今昔差距之感。 ----舒国治《理想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