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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

2019-04-20 21:25:56 作者:7天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星空

  向西向西,越走越炎热,越走越荒凉。  没有了草原,没有了油菜花,没有雪山河流,越来越多的石块黄沙,一棵树都见不到。  走很远,有一坨长荒的草,又走很远,有另一坨长荒的草。  深深惊讶于大西北的荒凉,越走就越觉得没有最荒凉只有更荒凉。  公路上偶尔有车经过时迅速围巾遮了鼻子,晚一点就被黄沙呛地咳嗽。  一路向西,这不是渴望到达的地方吗?

  太阳高原上毒辣得多,空气飘浮着细小沙粒。  牛仔裤褶皱水杯的丝口,太阳帽的帽檐,指甲的缝里全都是细小的沙子,甚至连眼睛里都是沙。  烈日下,用围巾一层一层地包着脸,只露出鼻孔。  腿晒的又黑又退皮,退完皮更黑。  越热越不敢脱衣服,一脱就晒得皮疼。只好唔得严严实实,脚底下滚烫滚烫,走两步就得喘口气。  汗流不下来,一流出来立刻就被烤干了。  这一个月用脚丈量大地左脚右脚,右脚左脚,内心平静。  终于看到一面风化严重的土壁,坐在阴凉地歇脚,屁股下边的沙土像刚刚生过火,挪一块地方,更加滚烫。  只好拿帽子垫着屁股。身上剩的水不多了。 夜里,躺在床上想,我要到哪里去?我在寻找什么呢?这个困扰了柏拉图、尼采、康德的命题,同样让我辗转反侧。后来,我睡着了。  在黑夜里醒来,发现眼角湿润,可我已经想不起做过什么梦。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心中起起落落。  高原上的那片湖,出现在眼前。  闪着耀眼光芒,沉甸甸地向我压来。   湖面上漂满白色野花,铁蓝铁蓝的。  我睁大眼睛,看见自己河面上慢慢地漂着,漂着……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爱情炽热理想岩石般的意志,让人向往费解。  我不知道这样的行走会不会带来安慰,但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  就像饿了要吃饭,困了就睡觉。  拿起睡着前看的书,猛地想起梦见了什么。那真是不怎么愉快的梦境。我一个人在逆光的巷子里走,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一直走,看不到头,我记得惶恐感觉。仿佛是人的一生。2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快渴死了。想着电影沙漠求生的片段,都是要找一颗仙人掌才能救命。可是仙人掌没有毒吗?吃了会不会死人?如何空手劈断一棵浑身是刺的仙人掌?沙漠不是应该有绿洲吗?是不是跟着沙鼠洞走就能找到?  正想着,一辆四轮沙地摩托呼啸而过。  摩托上坐着一个20来岁的小伙,带着墨镜和防风的布面罩,上身只穿一件军绿色的工字背心肩膀被晒的几乎和衣服一个颜色下身是土黄色裤子和一双看不出颜色厚底的鞋。  顾不得摩托掀起的黄沙,我在沙里大声喊:“停下!停下!”  摩托小伙一踩刹车,漂亮的在沙地上摆了个尾。黄沙漫天,等落了一点,他们才看清了对方。小伙摘掉面罩说:“你哪来的?要干什么?”  我说明意图小伙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说:“稍一段可以,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听了这话,我迅速的把各种细节过了一遍脑子。首先,从穿上着看不像个打家劫舍的。带着户外专用的防风面罩,开一辆沙地摩托。皮肤黝黑,很可能喜欢户外极限运动的人。其次,车上没有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还有他一口京腔,也不是当地的人,和我一样都是外来的。一屁股坐在了摩托的后座,紧紧的搂住了小伙子的腰。小伙子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没了:“姐姐,您绑好后边的安全带注意安全哈。”  暗自好笑,还没高兴多久,就后悔了,真是上了贼船。  小伙子一踩上油门就再没松过,这个心跳,这个刺激。  我一直扯着嗓子大叫。  才上一个沙丘,刚爬到顶,一个大飞跃,跃下十几米。  感觉自己就跟个破袋子一样被绑在后座上,抛来抛去。  太他妈恐怖了,要是摩托万一翻了,都得完蛋。  好好的路不开,专门飞沙丘,飞来飞去。  有一下从20多米的顶往下飞,瞬间感觉完了,完了,死定了。  跳楼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我还这么年轻实在不想死呀!  落地的一瞬间,恐惧变成了感恩。  沙子呛满了嗓子眼,肺都被抛出来了。  但也顾不得这许多,眼泪汪汪地竟然想活着真好。  好容易有一段平路,刚刚放松一下。  眼看前边有一棵一米来高的小灌木,小伙加大了油门,说了一声抓好,就直直的冲上去了。  我吓得大喊,停!停!小伙头也不回。  快到小灌木跟前,摩托借助一小块凸起的沙块,一下子飞了过去。我在空中看到了脚下铺散枝叶的小灌木,满是大刺的小灌木,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再不停,不摔死也吓死了。  趁小伙停车喝水的空档,我解开安全带,迈开两条发软的腿。小伙说:“你不要走,会迷路的,我们已经离开主干道60多公里了。你走不回去的。”  我咬着一口沙子,按住快颠散的肺,质问:“说好的镇子呢?”  他说:“马上到了马上到了,再往前过一片湖,我们就穿过无人区了,不远,天黑前一定能到镇上。”  天哪,这是无人区,拿出地图一看,心里恨得痒痒。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把地图装回了包里,看来只有跟着他走了。  小伙递来一瓶水,瞬间气就消渴,一口灌到底。实在太渴太热,再不喝水会死人的。小伙嘿嘿地笑:“问你有胆没,你说有,看来是假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节省体力。  一会功夫脚下的沙地越来越烫,脚快被沙子烤糊了。  鞋底子薄,想坐回车上,一摸黑色座椅,简直要把手上的皮都烫掉。小伙说:“这会要是在沙里埋个鸡蛋,10分钟就熟了。”  一点不假。  一望无际的沙丘,连绵起伏的沙丘,被太阳烤的火热,连一棵像样植物都不长,更别说有遮阴的地方了。无奈重新弄了弄包在脸上和头上的纱巾,让它更紧了些,只露出太阳镜。  再次上路,小伙老实许多,好好地开车,尽量捡平路开。  烈烈西风,吹地再紧的纱巾一会也松了。我一只手拉着扶手一刻也不敢撒开,只能任凭纱巾松散。  走着走着,就看见有三三两两低矮的树了,沙丘也平缓了许多。  似乎沙质也不太一样了,总感觉,沙子越来越粗,有的混合泥土。  突然,一只长了长长犄角的黄羊窜了出来。车上的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立马开足马力追赶黄羊,越追越多,越追越多,开始只有几只,后来简直进了黄羊群。   车停在一棵树下,这里不热,可以坐着休息一会。  我这下来了精神,打一只黄羊吃,多带劲。  小伙说:“看见羊就这么兴奋,一会还有狐狸呢。”  懂什么,狐狸能吃吗?  往前走,羊没了,树也没了,沙子又变得细细的金黄。翻过一面沙山,一片水出现在眼前,毫无防备。  沙丘连着水,水紧挨着沙丘,没有一点过渡。  沙漠因着水,变的柔情了许多。夕阳在天边就要收起最后一丝光线,沙丘上光影分割清晰线条,像女人柔美的背。  此时周围安静了,连西风也安安静静地欣赏黄昏。连绵起伏的沙丘一望无际,干净得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水面上闪耀着细碎金光。  真不敢相信沙丘里会有这样一片水,像沙漠的眼睛。  我站在原地,眼睛里幻化出一支驼队,高大骆驼慢悠悠地行走在沙丘顶峰。  它们仰着头,用宽大脚掌踩出一条路,脖子上的铃响呀响。  悠扬乐章,在脑子里迅速铺展开。 3   晚上,8人间,很简陋。  每天都有有人到达,有人离开。  不参与任何的集体活动,不主动和任何人说话。  每天干自己的事情,其实根本无事可做。  早晨6点不到天就亮了,不一会屋里就变成砖砌的大火炉,太阳烤地外砖墙不断的掉着碎皮。  想睡也睡不下了,只好坐到过道的一棵果树下,这里有一些热风呼呼地吹。  拿出表看看时间,又放下。  摘片叶子闻一闻,又丢掉。  用脚逗一逗卧在近旁的花狗,花狗连眼皮都不抬,无趣地打住。  不洗头,不剪指甲。  让干燥炎热的空气,慢慢烘烤每一个毛孔。  有时想一些事情,有时什么也不想。  每天看太阳怎么肆虐,夜里又怎样寒冷无边。  低落情绪恶劣气候更加可怕。  白天空气炎热干燥,胳膊上掉着一块一块的皮。看见了,心里也并不怎么焦虑迟缓的像一只失水的豆荚。  早晨一睁眼,眼睛和鼻孔里都是细小的沙粒,磨得人难受。   水也是非珍贵的,每天只有固定的一小时有水。  翻阅一背包未寄出的信。  并非本意。  忍不住打开一封,大约是一年前的。  亲爱的张弛:                  见信如面。  你说出那些话时,我感到轻微刺痛。  我告诫自己不要太敏锐,太敏锐的人往往没有好结果,就像太诚实的人一样。  那么,现在,我试图忽略某些细节并剔除情感因素分析你的话。  你说,有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我却不愿承认。  比如,我可能不具备成为一个作家能力。或者说,我可能在若干年后或者死后才能被称为作家。这两种说法意义不同的,可能后一种说法比较温和,你考虑到了我的承受能力,但我觉得你想说的是第一句话。我知道你在说我不行时候,并无恶意。就像我父母爱人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样并无恶意。  我不问你原因,但我知道我得花点时间思考你说这话的原因。  在过去的2年里,你我总是有很多判断上的失误。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还有比这个解释充分的吗?我们思考的方向不同,过程不同,结论自然相去甚远。我在你眼里,可能是一个可怜的小角色,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有时我几乎证实你对我的看法,就要离开你时,你却突然像没有这回事般对我友好热诚。  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渐入佳境的时候,我愿意分享我的梦想,即使我知道这个梦想会让我变回可怜的小角色。  我知道这是冒险,这段关系中我本可以不必冒险,扮演一个温顺的,不用思考的女人,像个塑料芭比般讨人喜爱。  这样我们的关系就会一直融洽。我情愿冒险的理由无非是想分享真实的自己,分享真实的自己无非是因为你是一个重要的人,我想真诚对待你。  我从傍晚开始打球,一直打到晚上八点。我很累了,我的手抖的拿不起毛巾。我想给什么人打个电话想想也就作罢。我只想干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当然,我不能给你打电话。  因为这不值得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再晚些时候,我没有洗澡就睡着了。  午夜时,我睁开眼睛,深呼吸,发觉自己非常清醒。  我知道我得立即起来干点什么,就这样躺着很容易诱发我的躁郁症。  我坐在衣柜阴影里,感觉月亮的光很明亮。难得的好天气晴朗温暖。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就像白天一样,只是多了些若隐若现。我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响声,又仔细听了听,辨不出具体方位。  我想去检查一下门是否锁好,可我有些怕。  我穿了睡衣选择离那响声最远的窗台坐下。我很想吸一口烟,可我是不吸烟的。  我看见远处高大的烟囱在空旷的夜空中闪着银白的光,春季开始时它就停止冒烟。  多少年来它周而复始地冒出白烟让我觉得熟悉亲切。  人行道被月光照的雪白,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发光微粒。  风吹起一片叶子,又轻轻的将它放下。  我听到它细微地落在沥青路面上的声响。  我一转头就看见自己映在飘窗上的影子,吓了一跳。  但随即我就开始凝视自己。  我看到了一种目光,那是出乎预料的平和、深邃,像一片温暖的湖。  我拿出电话看了一下时间,3点一刻。  我把光按息,又坐回黑暗里。  这时,我清楚的听到门锁的响声。  我想去看,但瞬间恐惧包围了我,我僵在窗台上。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声音没有再响,我放松了下来。  我开始想你早上对我说的话。  你问我,我是否愿意一直当一个失败者。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觉得我只是看起来像一个失败者罢了。这真让人无法原谅,因为我拿不出任何反驳的依据。我试着理清思路,仔细想想发生了什么。到底因为什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的被称之为缺点的缺点。  第一,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是个无名小卒。不管我觉得自己多么的有使命感,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一切还都是幻影阶段。根据这种情况你做出的定义,只能说不错。我不能告诉你我每天都在干一件事,我走路,说话,打球,工作,动作迟缓的移动,这些都是换了形式的内容-我时刻在构思我的作品。我表面上像任何一个生活中的失败者一样,懒散,随意,有时让你恨得牙痒痒。在你看来,我应该忙碌起来,朝气蓬勃。  打个比方,一个垂钓者,他在苦苦蹲守一条大鱼,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长时间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跟他亲近的人虽说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会为他着急,会好意的告诫他这里根本没有大鱼,他不该执着于没边际的事情。  也许这些亲近的人还会痛恨他身上失败者的特征。  就是说,你说你很会钓鱼,那你钓一条大的看看。  这时垂钓者可能因为没有信心而放弃,因为他从没有过成功的经验。  这就成为了最可怕的事情,半途而废。  而有经验的钓者不会放弃,因为这里就是有大鱼,他就是知道,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要足够有耐心,足够有毅力,大鱼定会上钩。  这件事情需要技术、运气和坚持。  第二,也许一个写作者,一个画家都注定要孤独,我不想强调这件事,也不该想不通这件事。  不可能有人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我只是试图沟通,仅此单一的目的,都让我倍加痛苦。  有时,我宁愿跟一棵悬铃木沟通。  我会在心里跟它说话,讲我的小说、我的人物、我的生活,它是信任我、欣赏我的。  我的迟缓被看作是蠢笨,你怎么会知道我正跟一棵悬铃木认真的沟通呢?  真正蠢笨的人是你,你打扰了我们的谈话,还坚信自己做出了某些正确的判断。  又有时,我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鞋子,因为从早晨起我就想出门,可一直找不到一个足够出门的理由。我想这应该是一个重要原因,我在你眼里是蠢笨的。  第三,关于我的小说,你认为水平欠佳。  你说没有故事的小说不能成为小说。我不这么想,当我认真地试图解释我的想法时,你却不愿意听了。  你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和大众的、时代的、主流的如出一辙。  可你是个画家啊,难道你不懂这些感受吗?  当我诚恳认真的对待你时,你不相信我。当我学会了说谎,你可能就信我了。  人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无论是不是真相。  我觉得你我的距离不仅仅是一篇小说的距离,你站在可以审判我的位置,可你却是一个真正的外行。  反复折磨我灵魂的东西,在你看来虚无缥缈。  你可以让我按照你的要求行事,甚至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你说请我以后不要再说和写作相关的事情,还是脚踏实地好好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我认为你是好意。  你也的确是好意。  我想下回见到你一定只说说天气,说说生活,说说朋友,唯独不说小说。  然后我妥协,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会好好的当一个行政秘书,每天发发报纸聊聊八卦。  我也承认这是轻松愉快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立刻伸手打开电脑将文档编辑工具删除。  我就是太犹豫,这次很果决。  我多想马上就打电话告诉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可这并不值得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我的脑子还在胡乱地想着,停不下来。  电脑的蓝光在黑暗中刺眼。  我打开游戏想玩一局,刚刚登陆就退出了。  我又打开购物软件,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地挑衣服。  突然我有想哭的感觉。  我拿起手机,想给你编辑一条短信。可是类似表达真心的长篇幅短信,我从前也发过一两条。我想头一两次你可能会试着体会我承受的压力,但这次你可能就恼我厌人,一遍一遍的搞不清自己的状况。  我只好假装你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话,或者我根本不在意这些话。  我终于感到累了,面朝下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清晨,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不要离开你。我转动僵硬的脖子,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却发现我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我终于开始哭泣,并下定决心永远地离开你。你说那句话的原因,我不再去想,因为那是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晓晓那些痛苦的纠结历历在目。上瘾般又拆开一封,大约十个月前的。亲爱的张弛:  见信如面。  你走以后,我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换成了你的名字。  我每天心里想的,嘴里念的无非张弛二字。  有时候你是成功的商人,有时你是饭店的厨子,有时你是盲人按摩师,有时你是摇滚明星……  有时你用刀狠狠刺向我的胸口,有时你又温情脉脉地含着我的耳垂。  深夜,我对着电脑里的你喃喃讲着情话。  白天,我一人分饰两角跟你激烈地争吵。  你看,这不是情书,这是我的生活。  你是我情人和敌人。  我在心里勾勒你的轮廓,估计你的去向,猜测你的内心,有时鄙视你,有时怜悯你……  我想象你骑着一台重型摩托车,驶向温暖的南方,后座上坐着美丽的姑娘,那姑娘一头金发,回头对着我笑。  我盼望有天你像候鸟一样飞回我身边,那时所有的媒体都会对焦我们重逢的孤独。  当我嘴里念着你的名字、手里写着你的名字、心里想着你的名字时,漫天的黄沙就落满了天空。  我的痛苦,有无数前人饱尝过,我又何惧?  当永恒的时间又过去一天,我的形骸早已变做沙土,但我仍然好奇那只在遥远海滩上磨喙的鸟儿可曾飞回?  我仍然羡慕你,自由的灵魂、还未到来的爱情、真正的痛苦和迷惘啊……                                                                                                                            晓晓这是一封三个月前的。  亲爱的张弛:  见信如面。  我们都只有这一世可活,不是吗?当我老了,当我失去爱的能力时,我愿意回忆起你,回忆起凌晨三点孤独的画室。  那些尘封的往事会轻易到达我的神经中枢。  我记得颜料潮湿馥郁的香气,在你的画室里,我一阵阵头脑发胀,仿佛是春天。  春光明媚,瓦蓝瓦蓝的夜空,白玉兰开满了枝头。  不,是夏天,午夜时分我们骑着摩拜单车回你的画室。天还是很热,不一会我就汗流浃背。两辆单车穿过灯火通明的闹市,拐入漆黑的小巷,在24小时营业超市买了啤酒。我们牵着手进入曲折阴森的楼道,推开门,画室清凉的仿佛地窖。  不,是秋天。微风一直将杏树的叶子送到车站边。漫山遍野的色块轻轻摇曳。山上倾斜的石质座椅,位置隐秘。橘红的柿子在斑驳的光线里像一个个碰撞的小灯笼。风儿,因为看见情侣们粉红的面颊而俏吟。溪水缓慢的合着c大调。怀揣爱情的人们隐匿在座椅上,看偶尔被候鸟白翅划破得蓝天,听海浪般的松涛,等太阳滑落时粉色的晚霞。整个季节缓慢低沉的歌颂出我的爱情尺度,而你很幸运的成为那个对象。我想我爱的是爱情本身,你只是无数对象的模糊具象。  也可能是冬天,我独自在夜晚的花园里散步。落叶铺在鹅卵石上,让我想起山顶大河里的石头,季节来到,隐形的大手推动它们在河床里哗啦啦地滚动。虔诚的人们该如何得到救赎,而爱人的瞳孔清澈……  想到这我就不断的涌起鸡皮疙瘩,这一定使我看起来像一只脱了毛的母鸡。好在那时我已经老了,没人再热切注视我满是褶皱的皮肤。   然而的确因为时间久远,我已无法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我的大脑开始萎缩。这并没有使我太过忧伤,每个人都无法违抗自然的规律。崭新的生命必将代替衰老的,我愿意这一过程静静发生。  我想在我完全失忆之前,我必须得努力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近乎美好的回忆,好让它们不像宝石沉入大海,难觅踪迹。  我期待在生命的每一段时光中与你厮守。  你是我来不及付出的亲情,是我从未拥有的友情,是我还未攀登的高峰,是我生命中所有的遗憾啊……                                                                                                           晓晓生命中所有的遗憾啊……4 一天傍晚,洗澡换了衣服。  带着水,往沙漠里去了。  希望找到那天的水边。  五点钟进的沙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手机高温预警,自动关机了。  我知道这高温会再持续几小时。  水带得足够。  沙漠里行走,看似低矮的沙丘,想要翻过都极其费力。  每走一步,脚下的沙地,都软棉地让人陷入,越用力越陷入。  只能轻描淡写地走,小心翼翼地走。  走着走着,星星出来了。  沙漠的夜空说不出的壮美,星星像是近在身旁,伸手就可以摘一颗。  不断地有滑落的星,不是流星雨,就是普通的流星。  一颗接一颗地照亮眼睛,几乎没有停过。  天空也很近,月亮大得吓人,仿佛精灵张开了它巨大的白色羽翼滑行在夜空中。  没有彩云做面纱,月亮的五彩光晕照亮了半边星空。  我躺下来,夜里的沙丘还残存着白天的余温。  这里是真的没有人。  趁着夜色脱掉了内衣,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  躺在沙丘上,感觉像躺在女人柔软的乳房上。  背部温暖细腻的小沙子轻轻摩擦,稍微一动,细沙就簌簌滑下。  像是细小的耳语,仔细去听却又找不到源头。  脖颈贴着细沙,温柔地好像有人亲吻。  风一过吹起一些小沙子,轻轻覆盖在小拇指上。  沙子是温暖的,带着体温的,有着心跳的。  躺在沙丘上,奇怪的像躺在情人的怀中。  一只小虫正顺着胳膊向上爬,细小的触须不断的触碰着大臂内侧敏感的神经。  心里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伸出手将小虫拂去。  月亮巨大明亮,星星看起来也像一颗一颗带着光晕的蜜桃,夜空成了它们的面纱。  一掀衣服,干脆与沙丘赤裸相对。  月光照在温的皮肤上,看见自己的线条和沙丘一样柔美。  远处是望不到边际的沙,在视野的尽头与晴朗的天空连成一道线。  风一来,沙子舞了起来,它们围着造型奇异的多浆植物打着圈。  沙漠中唯一摇曳的是它们的叶子。  月亮抚摸它们。  它们都披上银白色亮闪闪的衣服,像是某种暗夜盛开的神秘花朵。   凌晨3点的时候,沙丘退去温热,风变得寒冷。穿好衣服,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即使这样还是感觉冷,好在太阳不久就要升起来。  又一个阳光肆虐的白天就要来了。  我最终没有找到那片水,也没有再看到黄羊。但星空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它会一直照亮的的生命。  那一日,我在朋友的相机里见星空,仿佛回到沙漠中,又看到浩瀚神秘的宇宙。每每遇烦心事时,我都会告诉自己,抬起头生命还有另一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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