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
时间 现代。
地点 农村。
人物 焦周到，40多岁，原村支书。
张赛花，40多岁，焦妻。
焦英英，20来岁，焦女。
［幕启。画外音：故事发生在本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张赛花临近分娩，焦周到喜不自禁。
焦周到 （站在庭院，朝外翘望，唱）
今天喜鹊嘎嘎叫，欢喜的还是我老焦。
看太阳露笑脸我也想笑，我老婆分娩的日子临近了。
哈哈哈哈…………
人都说我老焦命里缺小，我最不信算命的那一套。
老婆很想到医院去做B超，能辨别是男女叫人呲笑。
倒不如顺其自然多把香烧，积盖德成老焦怎会断苗？
［听见张赛花在屋中呻吟
我老婆呻吟声越来越高，我老焦不得不再去瞧瞧。
等大妮等得她一直不到，让我屋里屋外来回乱跑。
要接生虽然我熟能生巧，可我总担心再接生还是面包。
［进屋。
［拿茶杯，倒水，冲糖，坐在床边。
张赛花 （愁眉不展，唱）
我同你躲在这荒郊野外，靠亲朋来救济太不应该。
在家里不能够自由自在，怎能叫我有心在外长待？
焦周到 （摸着老婆的大肚子嘻嘻一笑，唱）
大妮叫她姑马上就来，你不要整天天泪挂双腮。
她姑姑来接生准能消灾，生下子儿子那才是万金难买。
张赛花 （唉声叹气，唱）
说起来我不该再把胎怀，大闺女已经是二十开外。
妮子的婚事你不理睬，叫别人提起咱家实在划不来。
焦周到 （握住妻手，唱）
村支书我都放着不干，盼盼的还是今天。
只有妮子没有儿男，你叫我在街里怎么去站？
计划外超生无非罚款，不考虑以后怎度晚年？
女人们想事就是简单，听我的话为了是长远打算，
请你不要泪蒙双眼，眼前只不过是暂时困难。
住远亲戚家虽然不便，只有这才能够办事周全。
张赛花 （把手抽出，唱）
你只想自己不想乡里，当支书你当的叫人生气。
计划生育你倒数第一，开后门托关系还是儿迷。
焦周到 （站起身，唱）
你说这话筒直放屁，我这样做为的还不是你？
闺女长大一个个地飞，一个个二十年气力白费。
只有儿子才能够扬眉吐气，只有儿子才能够办事如意。
只有儿子才能够老有所依，只有儿子才能够顶天立地。
你给我连养了几个闺女，我心里面空当当如何积极？
张赛花 （气愤地，唱）
你看看人家哪个像你？
为了要儿你变得假情假义。
咱村里计划生育都学你打游击，你想想你在县里什么名誉？
这次我说做B超你又不同意，再生个女娃你不更加着急？
焦周到 （火冒三丈，唱）
去医院做检查能当儿戏？被查住又是蛋打鸡飞。
我求奶奶告爷爷买通关系，你怎么光想叫我霉气？
张赛花 （脸上冒汗，眼肿落泪，唱）
放着好好的家咱不能回，在外边人不像不鬼不像鬼。
大闺女的婆家问过多少回，叫人家结婚能等到头发变自？
可你想的比谁都美，想儿子想的天往下坠……（哭）
焦周到 （慌张地，唱）
你一哭我的心肠就软，心情不好你会牵动胎盘。
万一孩子生下来是牛头马面，这多年的功夫又要搭完。
别哭了，我的好夫人，求求你了。
只要你给生下个宝贝儿子，让我跪下给你磕头都中。
（端茶杯）给，你慢慢喝，我去瞧瞧大妮来了没有？
［下
［焦英英上。
焦英英 （一脸汗珠，气喘嘘嘘，唱）
来来回回我一路小跑，躲躲闪闪我天天心焦。
念念叨叨我为了尽孝，忙忙碌碌我苦似小鸟。
（见老焦从屋内出来，轻轻地喊了一句）爸。
焦周到 （瞪大眼睛）你姑来了吗？
焦英英 （有气无力地）她没有空来。
焦周到 （惊愕）什么？
焦英英 （壮胆地）爸。（唱）
去请我姑没有请到，又去央求我姨她也把手乱摇。
她们说乡里面规定有律律条条，谁不怕受连累再把家抄？
焦同到 （不耐烦地）真小心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焦英英 （望着老焦，耐心地，唱）
爸爸你想得太叫人呲笑，四十多了还想着焦家不断根苗。
因超生小妹妹离开学校，交不起学费整天天去地割草。
看着人家背书包蹦蹦跳跳，小妹妹流鼻涕泪水长浇。
这几年咱家损失不少，爸爸因超生支书撤掉。
家里的东西卖完把罚款交，四壁空空只剩下锅碗盆飘。
您不想想再超生一个那还得了，以后的艰难日子怎么煎熬？
［流泪不止。
焦周到 （长叹捶头）焦家三代单传，叫我落个绝户头太对不起祖宗了。
焦英英 国家不是提倡上门养老吗？
焦周到 叫我家招个上门女婿？（想了想又摇摇头）
焦英英 （擦眼泪，唱）
爸啊爸我的好爸爸，要超生反受穷不知图啥？
常言说计划再好撵不上变化，计划生育牵连的不是一户一家。
城里人有一个女孩也要解扎，更何况我们在农村条件太差？
劝爸爸你不要再叫人骂，女儿为您愁得光想自杀。
焦周到 （着急地）说傻话，胡思乱想。
焦英英 外边给你编有顺口溜。
焦周到 （慌张地）什么顺口溜？让我听听？
焦英英 （咬着嘴唇）顺口溜很长。
（画外音：（一男一女村口快板）
“焦周到，支书掉，计划生育大草包。
他的妻，四十一，生育闺女真得力。
有七女，还抱屈，这一次勿论还生育。
上级来，要制裁，老焦的东西任意抬。
蹲监牢，也得要，肚里的胎儿不能掉。
除党籍，头不低，有了男孩啥都依。
大老焦，嘿嘿笑，夫人的肚子鼓得高。
磕响头，摆上肉，请那苍天喝好酒。
边喝酒，边吃肉，边摸着肚子说不够。
那小肚，圆溜溜，真像个西瓜早成熟。
老焦妻，笑咪咪，对着老焦耍脾气。
你啊你，甭泄气，这一回男孩不会飞。
老俩口，喝着酒，闺女的婚事光摆手。
盼多天，没得闲，再生个女娃苦连连。
大老焦，光甩帽，恨不得见坑就想跳。
这一生，算狗熊，大老焦蹲着不吭声。”
焦周到 （气急败坏）诽谤诽谤全是诽谤，看我告他们去，奶奶的。［急得转圈
［屋里传出张赛花伤心地哭喊声。
焦英英 （紧张地）我妈是不是生了？
焦周到 也许是，你快去看看。（急得搓手）
［焦英英进屋又跑出。
焦英英 爸，我妈叫你进。
焦周到 （急切地）添个什么？
焦英英 （眼圈一红）进去你就知道了。
焦周到 （几步跨进屋，见床边躺有一个男婴）
啊，天！我的宝贝生下来了？
（惊疑地）小乖乖怎么不哭？
张赛花 （哽咽地）孩子到天堂里去了。
焦周到 （张大嘴巴）什么？一屁股蹲到地上。
张赛花 （哭）我对不住你，我偷吃了坠胎药。
焦周到 （眼睁得圆圆的）什么？
［昏倒在地。
张赛花 （急得大叫）妮，妮，快来看你爸怎么了？
（焦英英跑进屋，见焦周到昏倒在地，大惊失色。
焦英英 （摇着哭着）爸，爸，我的好爸爸，你醒醒吧。
焦周到 （强力睁开眼）英英，是爸爸命不好，老天爷要叫我断子绝孙。
焦英英 （流泪）爸，你恨就打死我吧，是我给妈买的坠胎药。张赛花小关孩子的事，是我央她买的，也是我愿意吃的。要恨打我吧，你愿打我愿挨。焦周到 （苦笑几声，挣扎着站起，）形势不由人啊，孩***，走吧。
张赛花 （异口同专声地）去哪？
焦周到 （大声直呼地）我再也不做计划生育大草包了，去乡政府计生办，去办理男女解扎手续。
张赛花 （点点头）妮，扶妈起来，咱走。
［幕落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