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咳
百日咳
作者--陈于政
咳。……咳咳……咳咳咳……你听，老李又咳起来了。
老李已经四十多了，在局里算是一个元老。据说他是二十多岁通过他叔叔调上来的，后来，他在县委工作的叔叔退休了，他也就没有了升迁的机会。
一二十年来，老李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作为一个没有后台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也一直诚惶诚恐。上面一说要分流，要精简，要下乡，他就害怕得不得了。四十多岁的人，最怕的是朝不保夕，生怕出点意外没有了工作。他的工资，虽说不多，但月月有。这二三千元钱，对于老李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那是不可或缺的。
不知怎么回事，老李最近交上了好运。
周五的下午，老李居然接到了财务科张科的电话，张科约老李在三国饭店聚餐。三国饭店是我们局的定点饭店，局里的头头脑脑，中层干部，经常在那里聚会。老李虽是局里的元老，但老李去参加的机会并不多。每年，局里年终聚餐时，老李会去参加一次。
下班的时候，老李咳嗽着走出办公室。老李想，该来的终于来了。
老李的儿子去年考了一个三本，每年的学费就是一万多，生活费再加上七七八八，一年要二万五供给。老爹老娘六七十岁了，在家里种三四亩薄田，靠政府每月发几十元退休金，目前还没有要老李养活。逢年过节老李回家，还可以从老家带不少绿色蔬菜。老李的老婆在超市上班，每月千把多，还没有社保。这日子过得，哎……
老李还是往三国饭店去了，走得颤颤巍巍的。最后的晚餐吧？老李想。咳……咳咳……咳咳咳……老李自然不自然的又咳嗽起来。
张科早到了。张科虽说只是一个中层干部，但她的权利相当于二把手。局长授权张科有千元以下的报销签字权，你说，她是不是二把手？
张科已经点了一个郭场火锅鸡，一荤一素在等老李。老李开始还以为有局长副局长呢，还好，没有。
老李啊，这么多年了，老板也没能照顾过你。老板让我问问你，你有什么要求。张科打开酒给老李斟酒。张科说的老板，就是局长大人。
咳……咳咳……咳咳咳……老李一边谦让，一边又咳起来。
张科的脸上起了红晕。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张科说，今晚好好喝。
看看老板没来，老李的心放了下来。看样子，今天还不是最后的晚餐。我喝不了多少。老李说，两杯就会醉。
今晚我陪你。张科说，喝醉了，我们就到楼上去休息。老李听说过，饭店的楼上，局里有一间长期的包间。
到局办公室当副主任怎么样？张科喝了一口，问老李。
当官是老李想都不敢想的事，没想到，老了会有如此好运。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老李连连应承。
几杯酒下肚，张科的话也多起来。老板也快退休了，他老了也不中用了。老李说，哪里哪里，老板身体棒的很。张科轻蔑地看了老李一眼，他棒不棒，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当然是……当然是……老李不知该怎么答了。咳……咳咳……咳咳咳……老李又咳上了。
老板想顺利退休，老李啊，你可千万不要添乱啊。
老李看着美丽曼妙的张科，心动了起来。平日里，张科是干部，老李对她那是毕恭毕敬，今天，张科居然招待老李了。老李把腿掐了一下，没想到，这是真的。
其实吧，我跟老板也没什么。那天中午，我只是在他休息室看片。张科说，老板年纪大了，雄风不再了。
老李终于想起来了。那日下午，他去老板办公室，似乎听到女人快乐的呻吟。他刚要细听，突然喉咙一阵痒，不禁咳嗽起来。好一会，老板才打开门。这时，恰巧又有一阵风吹来，老李又咳嗽起来。这时，张科慌慌张张满脸红晕地走了出来。
老李搂着张科那细细的腰，再一次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