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新闻泛起的涟漪
有一句俗语“严是爱,宽是害”,我常常琢磨着,先是在正常的范畴与意义之内——父母对孩子的教育,社会对公民的要求……之后,概念泛化了,我不仅仅对之进行理解,而且延伸开去,许多幅画面浮现在眼前。
时下,网络上流传着这样一则新闻,我仅读标题——“母亲用数据线勒死儿子,自己跳楼而亡”。骇人的新闻,让人嗔目,不评论了,度娘一下,口水多的是。
我的心情也随着阅读难受起来,眼前的天空具有可调功能,明明是灰暗,或者是“千里黄云白日曛”,我却要将它调整为晴空万里,我觉得一个人是否高尚,很重要的一方面在于可否调整情绪。
为什么一则新闻能激起我心里的涟漪?原因是我从小的家庭教育也有所缺失,幸运的是,有伟大的母爱,弥补了父爱的简单与粗暴。母亲在离开家很远,离开外婆家却又很近的地方工作,因此我从小就在外婆家长大,和母亲平时很少回家,寒暑假回去。
记得有一年寒假回去以后,在冷风中呼唤着宅子附近的叔伯、婶婶、堂姐堂哥堂弟,我一边呼唤一边跳跃,得到他们的回应,心里乐滋滋的。而有一年暑假回家,堂弟非常好客地从门背后拿出细细的芦稷(形如甘蔗)给我吃,我顿时觉得不妙:明明是我家,为什么要你招待我吃东西啊?堂弟这种心思到中年还没能改变,最近我老父亲跟我讲:“你堂弟要侵占我家的宅基地,准备建成小屋,前面开辟一个停车场,被我回绝了。”哎,我三叔和堂弟两人合伙起来欺负我老父亲,几年前,老爸被三叔扇了一个耳光,我得知后回家与他们理论,他们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而且透露出要变本加厉的意思,堂弟竟然这样威胁——你三叔天天坐到你学校去,信不信?看来胡搅蛮缠是祖传的,当年我爷爷为了分家的事情,就扬言吵到我母亲的学校去。尽管祖父这样,母亲后来对他还是非常孝顺的,记忆中只要家里有好吃的,总要喊他过来吃。
我儿时因为平时很少回家,所以家里没有我的空间。假期里苦心开辟的一平米的花园,只要我一开学,保证夷为平地,父亲的理由是:“庄稼不要种了?”事实上,庄稼他也没有种好。还是母亲会迂回,让我把花种在水井边,父亲又冒火了:“你这样种着不要打水了?”事实上,我是沿着井口的外侧种植的,不影响打水的通道。再说屋里吧,每次回家我总喜欢翻开抽屉看看新奇的物品,翻开后尽管也收拾整理的,但达不到父亲的要求,于是他大发雷霆。生活中可以让他发火的事情太多,无论我与母亲,都是被他随意斥责,有一次我莫名其妙地嘴巴里塞进了一条毛巾,人被堵在了后门,呼吸也困难。母亲景观知道我没错,极力帮他维护父亲的尊严,让我事后道歉,我死活都不肯,母亲伤心地哭泣,我没办法,只好跪下莫名其妙地道歉。
我父亲弟兄五个,四叔脾气也是那么乖戾的,记忆最“经典”的是,有一年堂弟的学校需要填写一张表格,四叔冒火了:“填!填!填!把你填进坑里去!”这哪里是教育啊,简直是不可理喻。
父亲平时没有工作,能耐没有,脾气大得没办法,母亲整天一不留神被他指责,有时候没办法了,发一场大火,他才定心一点。退休后整天呆在家里,父亲的怪脾气大有用武之地,即使母亲得病了,他也毫不收敛,一会儿埋怨地上怎么沾到水了,一会儿埋怨东西怎么没有摆放好。父亲不能外出,只要在外面呆了超过半天,他回来就好玩了,如若一个检查团,一会儿埋怨什么活没有干好,一会儿埋怨啥东西放置的位置改变了。这些内容是父亲生活的全部,增添了我和母亲的烦恼。记得有一年,我陪伴母亲去教育局办理一项手续,经过老干部活动中心,她驻足:“以后我真想到这里生活……”
在读初中的时候,正处于叛逆期,有一次暑假,我实在不堪父亲的乖戾,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午后,想离家出走,当时的一个念头,就在外面成长、发展……是可怜的母亲让我驻足不前。
如今,母亲离开我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辜负母亲的遗训,一直关心、照顾着老父亲,只要他心里舒畅,他发脾气之类的我都恭听,他健康、长寿了,我可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