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的阴谋
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羽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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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总觉得有些可笑。
我叫关婉儿，18岁，是一个残破家庭中的独生女。父亲在我生日的前两个月病重过世，死前留给了我和继母一栋房子，以及他这两年多来赚得的一笔不小的财富。
我一直恨着那个男人。
生母曾在我16岁那年因车祸去世，几个月后那男人却匆忙找了个女人并让她嫁入了我家。
那看起来贤惠又美丽的女人在我家生活了将近两年，而我却从未叫她一声妈。我现在也忘不了父亲那失望的样子，一直到他去世，我也没有认可那个女人。
直到那天。
1
我站在家门口，看着面前虚掩的门扉。
学校下午临时调课因此早早放了学，几分钟前我站在了自家门前，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打开房门。
——此时家门内传出男人的呻吟声，听起来竟然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家住在临近市区的一所公寓内，户型大，邻居间相隔也远，很少见到彼此。整个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门中那不绝的呻吟在挑拨着人的好奇心。
我的心在砰砰乱跳，踮起脚尖朝门内窥视。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她——我的继母，她此时正蹲在客厅中央。因背对着门，透过门缝只能看到她的一部分背影。
她今年正好30岁，身材保持得很好，这可能是她得到父亲垂青的原因之一。我不清楚她的正式工作是什么，反正她总会比我提早回到家。
我抻着脖子朝里面张望，终于把里面看清了个大概。
一个男人正躺在继母的脚边，手臂伸展在身体两侧，脑袋歪在一边，看不清他的脸。那呻吟声便是他发出来的。继母举高了手臂，那手中竟握着把带血的剪子。
我捂住嘴巴。
那剪子落下去，像是有血飞溅出来，同时听到了男人无力的呻吟。
突然而来的恐惧让我不知所措，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在没命地逃，也顾不上弄出了多大的响动。楼下有个年轻的保安，我冲进值班室哭着结结巴巴地对他说家里出了事，他像是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匆忙安慰了我几句便跟着我折返回家。
——但当房门再打开时，是继母那张挂着和煦微笑的姣好面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看了看保安，目光落在我身上，柔声问道。
我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保安提出要进屋看看，她很大方地点了点头。
我随着保安一起走进去，厨房里开了火，锅里刚落了油与葱蒜，煸出满屋的香味。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男人，没有剪刀，更没有一丝的血迹。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却毫无所获。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不过我正准备下厨，小伙子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继母微笑着邀请道。
保安看看她，又看看我，一副被愚弄了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又再瞪了我一眼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震惊的我站在客厅里。
我的目光无法从那光洁如新的地板上移开，因为刚才我明明看到——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继母站在我的身后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好像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刚刚看到的难道只是幻觉？
晚饭时间一如既往地沉默，两个人就像是在对着一面镜子用餐一样。自从她进入我家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话题，我不想过多地了解她，她也不想来打扰我。父亲去世后更是这样，我和她就是两个熟悉又陌生的房客。有时候她的兴致来了便会下厨做几道菜，但大部分时间晚饭的工作都是属于我的。
我木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梦一样。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幻觉，她一定是在我回来之前把现场清理干净了。
可是，那个男人去哪儿了？
2
这一天我负责班里值日，打扫完教室便无精打采地回了家。一推开家门便看到薇薇坐在沙发上，正笑着朝我打招呼。
她是我的同桌，因为和我家住得近，常常互相串门，也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但现在我根本不想在这里见到她。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厨房门开了，继母走出来，“小婉回来啦？”她看到我的表情，便笑了笑，“我今天路过你们学校看到薇薇一个人，想到你们关系不错就邀请她过来吃顿饭。我特意做了几个好菜呢。”
我看着她的笑，心里泛出阵阵寒意。
“阿姨做饭真好吃。”薇薇吃着那女人夹进碗里的菜肴，礼貌称赞道，“要是我妈能有您的手艺就好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你可以常常过来玩，我和小婉都很欢迎呢。”那女人笑着又给薇薇夹了菜。
我一惊。
她看着薇薇的眼神有种异常的神采，就好像是看到了猎物一样。我努力扯出个微笑：“还是等以后有空再说吧，现在我们学习也很紧啊。”
“那正好可以互相帮忙。”那女人嘴角扬着，“你们的关系又那么好，一起学习不是很好吗？”
“我喜欢一个人。”我拒绝道。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我赶忙找了个天色太晚的借口送走薇薇。临走时那女人似乎很不甘心，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小婉不在家你也可以过来玩啊。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呢。”
我赶紧拒绝，把薇薇推出了家门。
走出楼门我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她在楼上窗边正直直地望着这边。薇薇笑着说感觉我有些神经质，但我没办法告诉她我之前看到了什么，因为我知道她不会相信。
而当我把薇薇送走，再回来自家楼下时发现那女人竟还站在那里，窗子里的灯光昏暗，她身边似是还站了个人，接着我看到她抬起手，手中的尖刀刺向了那个人影！
我几乎是发着抖打开了家门。我不敢再去叫保安或是其他人，因为我预感到最后的结果也会和那天一样。
而家门内，那女人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手中的碗里盛满了猪脚，她说那东西可以美容，那是她最爱的食物。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血腥的恐怖片，杀人狂擎着电锯把受害者肢解，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她一边看一边吃着，见我盯着她，便拿起里面的一块：“来一只吗？”
我作呕了，于是摇摇头逃一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便赶忙检查自己的衣柜和床下。
我很怕，怕没准哪个地方就藏了具尸体。屋外的凶杀尖叫声源源不断，我趴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耳朵。
3
傍晚。
院中心矗立着一座大楼，每层窗口都黑洞洞的，里面似是藏着凶险恐怖。
我站在城南近郊的一处废旧厂房区中，深吸一口气，朝那些黑洞洞的窗口走去。
薇薇来我家吃饭的那晚已经几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直到今晚。
晚饭后我正好路过那女人的房间，隔着房门听到了她的私人通话。
“赶紧把死了的处理掉，我马上就过去。”她对着电话又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家。我直觉是有事情发生，便下楼拦了辆出租，让司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的车。这样一路朝城外开了大约有30分钟，她的车速才放缓，拐进一片工业区。等到她的车开进去后，我让司机在远处停下，下车徒步偷偷地走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胆量做出现在这些事，我只知道自从那天看到客厅那一幕，我的每天都在猜忌中度过，恐怖景象一次次重现在梦里，课堂上也无时无刻不在走神，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乱了。
我需要个答案。
大门口无人看管也没有铁门阻碍，天色已晚，院内地面凹凸不平，昏暗的路灯像是垂死一般地忽明忽暗。我看到建筑的东面有几扇破旧的窗子，瞅准四下无人便跑了过去。值得庆幸的是那窗子一推便开，我翻身进去，踩在了一片零碎的玻璃碴上，发出的响动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一张类似调度室的房间，弥漫着一股石灰的味道，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斜着摆在月光下，似乎还有肉眼看不到的什么东西在使用着它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轻轻打开房门，走廊的尽头有灯光，我看到继母就站在那里，对面还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人，两人似乎正在低语着什么。那人整个头部都被黑色的布套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远看简直就像是历史课本里描述的古欧洲的刽子手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了。我在门后躲了好一会儿，确认他们不在那里之后便开门朝着走廊那头走去，沿着走廊拐过去之后是一阶楼梯，地上的一大块阴影映入眼帘——那是一条血迹，半干未干地顺着楼梯延伸，像是有什么被拖上去了一样。
胃部有难受的感觉，喉咙也开始发涩。我掏出手机，然后闭眼定了定神，又再顺着那血迹一直走上二楼。同时也暗暗记着来时的路线，随时准备逃离。
一进入二楼走廊便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相互撞击，砰砰地响。我的心跳也加快了，浑身一阵阵寒意。走过漫长的走廊后，一个由几道屏风门围成的工作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那黑色头套的男人，他正背对着这一边，面前的桌子上有着一段段苍白的碎块，他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刀，剁下去便发出砰砰的声响，浓浓的腐臭和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中。屋中的其他景象被嵌着毛玻璃的屏风门挡住了，有几盏发出强烈光线的大灯面向着这边，隔着毛玻璃，我看到那屋里天花板上一只只被悬挂着的人形的剪影，在灯光中像是沉默的皮影戏一样左右摇摆着。
是尸体。我捂住自己的嘴巴，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下意识地后退，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发出喀嚓一声。
我慌忙躲藏在屏风门下，屋里陡然陷入寂静，接着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我这边走来。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头顶，大气也不敢出，那步子走到我身边便停了，我甚至看到了屏风边的他的脚尖，但却动也不敢动。
我听到沉重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僵持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脚步声离去了。如同刚从刑罚中解放出来，我浑身无力，直到那切剁声再度响起，我颤抖着把手机从屏风门后探出去拍了几张照片，便慢慢朝来时的方向退回去。
回去时的漫长走廊像是变得更加阴暗，刚走到一半，身后的剁肉声忽然停了，一切都变得不妙起来。我加快了脚步，可刚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一声巨响，走廊右侧的老旧墙壁被撞开，黑色头套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控制不住地尖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那高大的身影朝我步步逼近，沾染着鲜血的手朝我伸来。
“不许动！”他的身后忽然发出一声严厉的警告，两束强光照了过来。
警察到了。
事实上在一开始看到楼梯上的血迹时，我就已经把手机上的坐标发给了薇薇，拜托她帮我报了警。
千钧一发，我不敢想如果他们再晚到片刻会发生什么。强光下，那高大男子举起了手，把头套也摘了下来。出乎意料的，里面的面孔不是畸形扭曲也没有凶神恶煞，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的脸。
“我发现这姑娘在这里玩，怕她遇到危险于是就想告诉她早点回家。”他对警察解释道。
我对他大叫，这凶手想要编造，蒙混过关！
事实就在眼前，他无法抵赖。我把手机里的照片出示给两名刑警看，带着他们走回了那操作间。操作间里，我心惊胆战地指着头顶让他们看吊在空中的人。但警察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拉回到我身上，神情怪异。
我不知他们为什么丝毫也不惊讶，便也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但这一看却傻了眼。
几只充气模特正悬挂在天花板上，身上都穿着衣服，通过灯光映到毛玻璃上，那影子看起来就像是被吊着的尸体一样。
警察们的目光里充满了质疑。方才那男人在不断切割的，桌子上的肢体碎块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其中一个警察看了半晌，发现那只是几大块猪肉。
高个子男子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这时继母出现了，她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告诉警察，那些猪是朋友送的，因为家里无法进行宰杀所以便找了这废弃的厂房请专人来操作。至于那些吊在空中的模特，可能是从前厂房里一些喜欢恶作剧的人放上去的，与她没有一点关系。血迹是因为盛放猪血的容器漏了而留下的，而那男人是她请来帮忙进行屠宰加工的伙计，没有任何想要伤害我的意思。
在验证了我和那女人是一家人之后，警察们没再多说什么，临走前她向警察保证说回去一定认真与我沟通，尽量不再发生这样的误会——就这样，我再次被当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我和她都沉默着。我坐在汽车后座，只觉得天旋地转，我已经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反光镜中的她，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
4
“关婉儿，你是自愿解除继母女关系的吗？”在庄严肃穆的公证小厅里，法官这样问我。
“我自愿。”我回答，看了一眼继母，只见她站在一边，头低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法官叫到了她，问她是否愿意解除关系。
“是，我自愿。“她很干脆地答道。前几天她和我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谈话——她说她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不信任她，如果这样，不如我们就分开各自生活。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已经身心疲惫，听了她的建议后我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随着她来到了法院。解除关系的程序却很繁琐，等到一道道步骤走下来已经是下午。
继母分走了父亲一半的财产，而我接管了另一半。最后步骤结束后，我去档案室那边拿自己的资料，回来时想要去洗手间，刚走到走廊尽头的拐弯处却听到她正低声通话。
“没问题……已经办完，你可以来接我了，嗯……终于可以离开那个烦人的家了。要让那丫头主动提出断绝关系还真费了挺大劲，不过好在全都结束了。钱也拿到了。”
我站在墙边，呆若木鸡。
忽然间，之前的那些事似乎都有了答案。
是她故意安排了那些恐怖的事件，让我对她产生恐惧，然后再怂恿我和她断绝关系，拿到我家财产后便甩掉我。
“小婉，你怎么在这儿？”在我出神的时候，她已经打完了电话，走过拐角看我在愣着便走上来装作关切地问道。
我看着她，觉得那张脸是那么的令人憎恶。
“你刚才都听到了？”她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了镇定，“算了，听到就听到吧。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得意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自我面前优雅地走开了。
她赢了，而我始终只是个高中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斗过这样狡猾的女人。她就像是一个优雅的盗贼，走进我家，悠闲地和我们过着日子，离开时理所当然地带走了我家一半的财产。
我感觉到无助与寒冷。坐在长椅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是委屈还是不甘，眼泪止也止不住。
尾声
公证处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进来，他们竟然把正要离开的继母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出示了证件，“警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女人一愣，“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名警察身后竟站着那一晚的屠夫，此时他身穿西服，衣装利落，没有了丝毫野蛮气息。那女人一看到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原来你是他们的……”她想要上去拉扯那男人，被警察制住带走了。
那男人一转头看到我，便走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对不起，那天吓到你了。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我点点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是一名私人律师，接着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
“你的继母不止是骗子，也是个杀人犯，她的目的便是你家的财产。你父亲病入膏肓时发现了她的企图，因此找到了我，预付了我酬金，委托我在之后的一年里接近她，得到她的信任……
“一年后我成为了她的私人法律顾问和伙伴，这期间你父亲去世了，而我也得到了所有的证据，才将她的把戏完完全全地揭穿。”
男人顿了顿，“你父亲的病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为下毒，当然这些我在接近她之后才发现。在她嫁入你家之前的这一年多，她每天都在你父亲的水里放入无法被人察觉的微量化学药剂。”
听到这里，我的手握紧了。
“等到你父亲去世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你的措施，从你放学后看到她杀人那一次开始。她在窗边看到你放学归来，便在客厅准备好，要让你看到惊吓的一幕——当然那个躺在地板上‘被杀’的人也是我，只是因为我头歪在另一边，她又背对你挡着你的视线，你才无法在后面的事件中认出我。
“等到你下楼去找人，我们已经收拾好了现场，我早已通过安全通道离开了。在这之后她邀请你的同学来到家里，为的就是故意令你质疑，随后又故意让你听到她的电话，引导你去跟踪她，废弃厂房那里的事我便不需要说了。你们回去之后，她给了你分家的建议，之后一切便顺水推舟。
“她没有杀你是因为一个家庭如果死掉两个人便会引来警方的注意，不如给你一些惊吓，让你主动提出离开她。这样的手段曾经在另外一个家庭用过一次，然后她把分得的钱都存入了国外银行，又再以一个美丽而又贤惠的形象出现在了下一个目标家庭里——也就是你们的面前。”
我呆滞地听他说着事实……在他讲述这一切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出成人的世界竟是有这么的凶险。
“你们那天从废弃工厂离开后我就报了警，把所有的证据都给了警方，刚刚她打给我电话的时候，说的所有话都被监听了。”男人拍拍手，“好了，现在告诉了你所有的事，我的最后一项任务也完成了。”随后他好像又想到什么，“你还是应该感谢你父亲，他一直在请求我，说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你。他最后的时光里一直在懊悔，很自责，觉得自己害了你。他近乎盲目地给你寻找新的母亲只是希望你会快乐，仅此而已。”
我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已经不知不觉挂满泪水。
“另外现在这番话算是委托外赠送的吧——”男人轻轻一笑，“父母有多爱你，根本不需要谁来告诉你，你是可以感觉到的，不是么？”
他说完又再望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标题：继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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