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底层人生
1
儿子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在于慧的软磨硬泡下，吴腾终于把他们娘俩儿接到了城里吴腾待了四年的城里
这几年于慧一直想去的，觉得两口子分两处住着，不像过日子
尤其，于慧也不想装什么良家妇女，她跟吴腾都还年轻，吴腾三十三，于慧才刚三十，都还是热腾腾的年纪，人在两下分着，两个热腾腾的身子就得两下冷着，很难熬
吴腾当然不干，老家太穷了，真守下去，以后连儿子都得耽搁了，没准连个媳妇儿都找不着
吴腾当年也就是因为穷，举了全家之力才把于慧娶回家
并且，还是吴腾先霸王硬上弓地把于慧给睡了，生米煮成熟饭，才成
试想，也就热乎了三四年，吴腾就出去了，并且这一出去，差不多一年才能回来一次，还只能在家里待几天
于慧怎么受得了？
吴腾在省城一家挺大的农贸市场干活东家是批发蔬菜的，吴腾年轻力壮，主要负责看摊子，批菜每天早上大概四五点就开始忙乎，最初每月三千，这两年涨到了四千老板生意好的时候，还给发个红包什么的
吴腾就是被这钱勾住了，在老家种地，一年也挣不了四千，所以于慧不让吴腾出去，吴腾觉得于慧简直脑子进了水泥块
别说一年到头回不了趟家，就是一辈子回不去，只要每个月钱拿到手，吴腾也认了至于于慧说的，热身子放冷了怎么办？吴腾扔一句，你又不是没手
于慧气了个半死
但气归气，于慧觉得哪怕憋死了，也不能去找野男人干那种不要脸的事儿
就算吴腾不知道也不行吴腾人不在，但每月按时打钱回来，让于慧娘俩过得丰衣足食的那可是吴腾的血汗钱，是他一捆一捆扛蔬菜扛出来的，于慧不能花着吴腾的血汗钱还给吴腾戴绿帽子
那太不地道了，她干不上来
用手就用手吧
但是也委屈死了于慧觉得，这简直就是守活寡
于慧是真不想守下去了，可是这个理由上不了台面，说出来会被吴腾骂吴腾说劳资都憋着，这事儿不干也死不了人
于慧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的贪，不能挂嘴上，会显得贱
于慧就这么忍了三四年，忍到儿子六岁，到了上学的年纪
2
村里没学校，孩子上学要去镇上，来回十几公里，于慧跟吴腾说，我可没空天天接送，你看着办，要么我们娘俩去找你，要么让你儿子当文盲算了
吴腾说那怎么行，劳资辛辛苦苦就是为了儿子，否则劳资挣钱干嘛
就这么，于慧算是沾了儿子的光，终于结束了三年多的守寡生活，来到了城里，来到了吴腾的身子底下
吴腾还是不情愿的，一直唠叨
本来他一个人，随便租个地下室，有张床能睡就算过日子，租金几乎忽略不计于慧娘俩一来，就必须正儿八经地租套小房子就算一室一厅的，每月也要千把块钱房租
房子是租了，吴腾的心也疼得滋溜滋溜的
那晚，把儿子哄睡了，他一边没完没了地在于慧身上翻腾，一边心疼着房租的昂贵
于慧当然也心疼，可是这光景，她觉得，那钱花的，也值了
接连好几天，于慧晚晚都缠着吴腾
于慧也就是在歇气的时候，见到了吴腾的老板方霞
见了面，于慧才算知道吴腾的老板竟然是个女的
以前只听吴腾说方老板方老板的，于慧本能就想成了男的
这让于慧有点儿意外
方霞四十出头，可能还多点儿，脸上粉有点儿厚，于慧看不出来究竟衣服穿得也讲究，一点儿不像市场里那些做蔬菜批发的，倒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在高楼大厦出入的女强人
有点胖，很白不是扑粉的原因，脖颈露出来的部分也很白，又白又软
然后吴腾才告诉于慧，说他们这房子，就是方霞帮着找的，是方霞一个亲戚的，比同样的房子，每个月少收三百块钱
并且，方霞还提了些牛奶水果什么的，说是给孩子的还买了一个很大的玩具枪于慧儿子一下就被那把枪吸引了，高兴得要命
吴腾点头哈腰地谢方霞，于慧也只得跟着谢，家里就跟来了一群人似的，热闹得要命
方霞关心了一下房子的情况，够不够住，然后又跟吴腾说，她已经给吴腾儿子联系好小学了，不是这一片划片的小学，这片那个学校不行，都是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教学质量也不好，方霞联系的学校在城里，有点儿远，但公交车很方便的
方霞说，等我瞅着机会，在学校附近给于慧找份活儿干，租个小房子，这么一来，既能照顾孩子，还能增加份收入
吴腾的脑袋都快点得抬不起来了
于慧不知道怎么觉得别扭起来，好像方霞不光是吴腾老板，还是他妈，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想，随便就安排了他们的生活
而他们只有接受的份儿吴腾，还有她
但是凭啥啊？并且，她这刚一来，被窝还没暖热呢，方霞就安排他们又分开了，那还不如不来
方霞还在说，这么着你们也能各忙各的，互不影响
吴腾哈着腰说对对
于慧突然开口了，方老板，孩子上学就近就好了，不麻烦你费心安排了，反正我们也算是进城务工人员，孩子跟他们的孩子在一起，挺好我跟吴腾在一块儿也不影响啥
方霞突然就愣了
吴腾也愣了
3
气氛尴尬了有好几分钟，显然，方霞没有半点儿思想准备，于慧会这么冷不丁地把她给怼回去，嘴巴张了张，半天，突然哈哈笑起来
方霞笑起来，于慧才发现她嘴巴挺大
笑完，方霞说，行吧行吧，那是我瞎操心了吴腾，那你就安置好你家事儿，别耽误干活就行了
吴腾一下着急得不行，脑门上都冒了汗，吴腾说方老板
方霞摆摆手，我还忙着呢，你赶紧去市场吧，今天下午还有两车莴笋，没准得卸到半夜
方霞转身就出去了，看都没再看于慧一眼
于慧说这女的怎么这么趾高气
于慧的扬字还没说出来，吴腾突然回身甩手给了于慧一巴掌
一巴掌，把于慧给打懵了懵了足足三分钟，于慧反应过来，冲上来就去撕扯吴腾，于慧说你打我，你特么竟然打我，你为啥打我
吴腾三两把就把于慧撕吧开了，吴腾说你脑子进屎了吗？人家方老板那么好心地给咱儿子找学校，还要给你找工作，这么好的事儿求都求不来，你个傻缺娘们儿，竟然一竿子给人支走了，你听你那傻B口气，还孩子上学就近就好了，你知道就近那学校啥情况吗？那还不如你把儿子送老家那镇小学呢
吴腾一口气唠叨了十几分钟，然后说到了住的房子，吴腾说你当找个房子住那么容易？要不是方老板帮忙，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地方去，光中介费就省了好几百，还不用交押金，你趁早别添乱给劳资滚回去
于慧捂着脸不吭声了
她说不过吴腾，吴腾说的，都太有道理了
半天，于慧说，那咋办啊？
吴腾说能咋办，你拆的墙劳资去给你补呗
于慧说，咋咋补啊？难不成还得给她送礼啊
吴腾说送P礼啊，人家缺你那点儿小钱？还能咋补，我去干活，卖命，一个人干俩人的，拼了死命去表现呗今晚上你别等我了，这两车莴笋估计得卸到天亮
说完，吴腾扯着外套就出了门，把门摔得咣当一声
于慧被咣当声砸得哆嗦了一下，脑子慢慢转过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冲动，有点着魔有点鬼使神差了，怎么能那么怼方霞呢，人家确实是好心，并且，还是吴腾老板
于慧就有点儿灰溜溜的，也顾不上恼怒脸上那点儿疼了，把方霞拿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又出去买了点儿排骨
于慧打算炖点汤，等吴腾干完活儿回来补补
吴腾那天晚上果然折腾到半夜，回来，汤也没顾上喝，一头栽床上就睡了
于慧闻着吴腾手上还有股子莴笋的味儿，身上则是汗津津的
于慧叹口气，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吴腾吴腾这活儿，太累了
4
儿子还是上了就近的小学，于慧没敢再提那个茬，吴腾也没吭声
但上了没几天，出事了，儿子连着几天放学都被学校高年级的一个小混混勒索，把于慧每天给儿子装身上的两块钱掏走不说，还嫌少，给儿子揍了两顿
开始儿子不敢说，第二次揍疼了，儿子到家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于慧又疼又急，赶忙给吴腾打电话，让吴腾去学校找找老师
吴腾也挺气，当然也心疼儿子不过吴腾的气有一半冲于慧，吴腾说找学校有啥用，学校能管早管了，开始人就说不能在这儿上
于慧期期艾艾地说，那咋办啊，儿子眼睛都被打青了
吴腾说能咋办，求人呗
吴腾说完把电话挂了
于慧才知道，她真是莫名其妙地痛快了一下嘴，使了个小性子，结果把男人和儿子都害了
于慧懊悔得什么似的
好在过了差不多一周，儿子转了学
当然，是方霞出面跑的那天晚上，在床上，于慧试探着跟吴腾说，要不请方霞吃顿饭吧
吴腾说人家啥好吃的没吃过，咱能请人吃啥？
于慧说，我就做点咱老家的家乡饭，你问问，看她来不？
本来于慧是抱着吴腾胳膊的，她想跟吴腾套近乎，这几天还是因为跟方霞顶嘴的事儿，两人也有点僵着
但于慧这么一说，吴腾把她胳膊甩开了，说行，我问问吧
然后没几分钟，吴腾就打起鼾来于慧也没敢抱怨，吴腾天天四点就要起来干活，有时候还回来得特晚，于慧都有些不好意思闹他
就像吴腾有次说，你现在知道了吧，真当我天天悠闲着？我特么累得连用手的劲儿都没有
于慧觉得，还真是
方霞倒是也给于慧面子，过了两天还真来了半点儿没提之前的事儿，边吃边夸于慧手艺不错于慧低眉顺眼，说尽各种好话
吴腾陪着方霞喝了几杯方霞带来的红酒，方霞也让于慧喝，于慧不会，婉言谢绝了，只在旁边给方霞服务
喝了一会儿，方霞却又提起来给于慧找活的事儿
于慧这次学乖了，立刻先谢了方霞儿子上学要坐很远的公交车，弄个午托，花钱不说，于慧也不放心，真能就近找个活儿，挣钱多少不说，至少能照顾儿子
何况方霞说了，也是她一个亲戚，开饭馆的，于慧可以去打打杂，工资不算高，也得两千多
于慧一下就动了心
她从来没自己挣过工资，这种感觉，还真挺诱人的，难怪吴腾舍不下
那晚也算皆大欢喜，方霞喝得高兴，打车走的，让吴腾去送了送
吴腾送了方霞后，又去了市场检查了一下，天不好，吴腾怕下雨吴腾说，人家方霞这么对咱们，咱得尽心啊
于慧说，对，得尽心
5
于慧很快就去上了班
于慧上班后，这边的房子吴腾就退了于慧在饭馆附近也就是儿子学校附近又租了一个单间每月五百块钱，省下来的房租，够于慧娘俩儿每个月吃饭了
这样吴腾还住以前市场的宿舍，每周腾个空，去投奔于慧娘俩
差不多每周一次，但也不是每次都跟于慧干点啥，有时候吴腾回去，累得不像样，倒头就打鼾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又走
大多的夜晚，于慧还是跟在老家差不多，一个人躺在下铺，儿子在上铺睡得无声无息，胡思乱想中热起来的身子，又在无奈中冷去
但是于慧没再埋怨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说过还不如不来，还不如回老家这种话
于慧在干了几个月后，工资涨到了三千，这样她跟吴腾每个月差不多能攒下五千多块钱
吴腾说了，等再攒两年，争取能在城里买套小房子，把儿子变成真正的城里人
吴腾说，方老板也说过，到时候，她会适当赞助一下毕竟，吴腾跟她干的年头最久，她最放心
于慧不咋见方霞了，搬过来后，只是有时候吴腾会提一下，于慧也不吭声
于慧就当没有方霞这个人存在，尽管她心里一清二楚，方霞不仅存在，还存在于，她跟吴腾的身体之间
于慧不是最初知道的，她开始就是觉得有点儿别扭，方霞管吴腾像管孙子似的，吴腾对她言听计从，像孙子似的
然后没多久，就从儿子上学出事，吴腾说去找方霞帮忙的那天晚上，吴腾回来，身上从里到外，都带着方霞身上那股子香水味
手上，脖子里，大腿，肚子上于慧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吴腾洗了个澡，都还密密匝匝地往于慧鼻子里钻
于慧一下子就知道了当初吴腾为啥不让她来城里，知道了为啥方霞会这么对待吴腾，甚至安置他俩的生活
想明白后，于慧以为自己会抓狂，但是并没有
虽然开始也有一点儿有
于慧最终理清的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再出事，再做噩梦了
那比其他事儿都重要
6
当然，于慧可以跟吴腾挑明，然后拉着吴腾带着儿子回老家可是尽管刚刚出来短短一些时日，于慧也突然发现，她回不去了
好像从一脚迈出火车迈入城市繁华的那一刻，于慧心里就种了个念头死也要死在这繁华热闹的高楼大厦之间，而不是荒凉破败的山沟里
她一下子明白了，当初，吴腾，也是被这么晃了眼的
然后，于慧背着吴腾去了几次批发市场，以找活干的名义转了好几个摊，活很杂，都要短期工，报酬也不高
还有同村出来的好多人，也都在城市里奔波着，从无安定过，很多时候，工钱都拿不到
吴腾，是例外
吴腾的例外不是他运气好，是因为，他碰到了方霞，一个离异多年欲望饱满的中年女人吴腾为了留在城市，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选择了在蔬菜和女人之间，出卖体力
于慧当然更知道，方霞在吴腾那里要的，也只是他还算年轻硬实的身体她根本看不上吴腾，也不可能生出进一步的念头
想明白后，于慧一点儿都没怨吴腾吴腾把在方霞那里获取的每一分钱，都给了于慧挣钱，来得比于慧曾经想象中更不容易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想要留在城市，总要牺牲掉些什么
然后有一晚，因为过节，方霞破例放了吴腾一天假
睡了一觉，大半夜地，吴腾突然翻到了于慧身上，说，都好多天没了
于慧把他推了下来，她说困，不想
吴腾就又翻下来睡了，依旧睡得很快
于慧反倒半天没睡着，她不是不想，而是突然，她觉得心疼吴腾是年轻，可是要干活，还要应付一个那样热气腾腾的方霞，再顾着她，身体再好也吃不消
而她是要和吴腾过到老的
然后在吴腾睡着后，于慧突然忍不住，自己解决了一回
突然于慧觉得，用手，也没那么差
长按以下图片，识别，便可打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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