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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精选10篇

2018-02-10 20:1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精选10篇

  《嘛呢石,静静地敲》是一本由万玛才旦著作,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80,页数:2014-3,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一):节律之外,全是虚空

  文/张献民

  节律和虚空这两个词,是我读万玛才旦小说的主要感受思考点,也在他的影像中有一些印证或反印证。在他的叙述之外,是白茫茫黑压压的一片片虚空。

  这些小说多数是“瘦骨嶙峋”式的叙述,与万玛的外形不太相像,他人到中年,早已不瘦了,这是我对他的个人感受。他当面把故事讲给我听的时候,我也不时问:那后来呢?

  藏文化之外的绘画中,至少有两个例子能说明“瘦骨嶙峋”之外是一片虚空,比如汉文人画,多现极瘦长者,周边完全留白;欧画古典时期出现骷髅或时光对比的极瘦老人,周边常是彻底的黑暗,这或许是极地文化的特点。人的所需并不多,对叙述或故事的需求也不饱和。所以,万玛的小说叙述非常古典,只有一个核心部分,再略带些皮肉。空间是空的,你无法知道那个村子到底什么样子,也不好判断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甚至没有风景时间也不大重要,比如到底是现在还是20年前、到底是几天前还是好几个月前的故事,大量的东西都交付给虚空了。

  我对佛信仰思想体系了解很少,以现代西学的角度看,佛的学说坚守着有限性,我们知道的就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的就是我们不知道。虚空不只在叙述的周围,其实也在叙述的内部,无法进入讲述的,就必然坠入虚空。

  节律之外的东西是什么?依照我对玄奘译著的理解,分为两种可能性:一个是两个节点之间巨大的虚无,这可以被理解为高原牧区两个帐篷之间需要步行一天的距离或两个星球之间的距离,也可以被理解为人的生命中两个有存在感的时刻之间的间隔,比较接近万玛的创作,这个叫虚空;另一个是连续的无规则波动,即接近地狱态的永恒动荡,这个有点像量子力学,也比较接近网络手机状态下的我们,这个叫无常

  所以在我看来,欧洲启蒙时期学者分析宗教建立并固化社会秩序的节点,还应该再往远古或内心深入一步,信仰或思想体系也建立并固化着地域和时光的节点,比如轮回,只是时光节点与高度存在感相结合的一个例子。

  秩序,在万玛的小说中具体到可以用数字体现。卓玛有21个,男人有9个,羊是8只,真言嘛呢石刻完整了是6个字。西学中大体以巴洛克体系来描绘这样的序列,那是王权鼎盛时期的文化,并不以递进或效率目标,而追求完美的秩序。万玛小说的循环性和变奏确实与巴赫的音乐或80年代时的彼得·格林纳威(英国导演,当时作品有《数数字》、《动物园》、《建筑师的肚子》等)有一拼,这也是他的小说与他的电影不大相同地方。但巴赫和格林纳威都是一种“胖子的艺术”,而且在节律之外并非有关虚空。

  所以,万玛的小说其实挺像电子游戏,设定数量有限的关卡,主角打怪通关,死去、复活、轮回,主线条挺单调(瘦骨嶙峋的感觉),而且游戏之外的世界,是一片现实的荒漠。一些电子游戏的思想体系是建立在排他性的基础上,以有限的循环构建无限上升的幻觉,并以此对抗体系之外的虚无。

  那万玛小说与游戏的差别是什么?我认为有非常明显的对他叙述之外的虚空的蔑视,有如书封底引用刘醒龙所说的“骨子里的华贵”。还有,游戏只在微循环中运行,万玛的小说在微循环和宏循环两个层面上运行。他接近寓言体,生活细节生命意义两个层面一直交织、铺陈、展示,寓言重在结论,万玛在讲述的所有细节里,往往没有最终的结论。

  我是个做电影、教电影的人,在我看来,万玛的小说与电影差别还是很大的。虚空和节律,在他的电影中可以模糊感觉到,但小说中非常清楚。毕竟电影是另外一个样式,不大容易做到“瘦骨嶙峋”的。帕索里尼60年代做了一些可能是电影史中最好的寓言电影,赫尔佐格用半纪实的方式做了些反寓言电影。而万玛的电影,寓言性没有小说那么明显。他的影片,更多是关于空间和时间的广袤,从而也是人生荒芜。荒芜不是虚空,也不大有节律。

  我写得很复杂。那是因为我在几个不同的体系当中思考。其实读万玛的小说很简单。他一直在一个体系当中思考和创造。那个体系自有其内部的节律,之外的,全部是虚空。

  原文载于《北京青年报》2014年04月18日 作者:张献民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二):最后一片净土上毛头如海

  看了《嘛呢石,静静地敲》,我想去西藏。不跟团,不逛拉萨,也不看金碧辉煌的寺庙跟佛像,只去那里的乡村,去草原,去看看西藏的原生态的天和地,去那些农牧民的家中,看看他们辛勤的劳作,看看他们沒有文化的朴实,跟“洛桑”一起喝酒,陪“甲洛”聊天、吃耐嚼的牦牛肉干。

  《嘛呢石,静静地敲》是双语作家、导演万玛才旦的最新短篇集。十篇小说,讲述的是发生在那片净土上的十个故事。文笔简单从容,看似平淡如水,字里行间却沸腾着滚烫的厚重,像加了盐巴的酥油茶。不同经历的人,能从故事中找到不一样的东西。

  嘛呢石敲响最真实印象

  《嘛呢石,静静地敲》既是这部小说集的名字,也是开篇作的名字。我想,看过《嘛呢石,静静地敲》这篇小说的读者,或许很难再放下这部小说集了。“嘛呢石”是写在大地上的经卷,虔诚人们相信,只要连续不断持之以恒地把他们日夜默念的六字真言刻在这些石头上,就能使他们洗清此世的“罪过”,进入他们神往已久的西天净土,就连酒鬼洛桑一家人也不例外。这个故事便由此展开。

  唯有完全舍弃所有,包括自身的存在,才能融入自然,获得永生。这是佛陀的一种境界。喝酒也能让人暂时忘掉自身的存在,但却总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所以说,尽管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佛陀,却最终却没有成为佛陀,因为心中总有舍不下的东西,便只好寄希望于轮回。洛桑是在喝醉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有人敲嘛呢石的声音,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刻石老人,在为洛桑死去的阿妈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因为洛桑的阿妈答应洛桑死去的酒鬼阿爸,要给他刻一块能引领他进入西天净土的嘛呢石,刻石老人没刻完就死了。所以,这就成了一个没能兑现的约定

  要兑现约定的还有《一块红布》里的乌金和羊本,他们都执著地相信,只要一直坚持下去,他们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幸福

  希望能够找到幸福的还有雍措和塔洛。雍措有两条长辫子,塔洛有一根小辫子。雍措很美,塔洛也很英俊,他们都有一双清澈透明眼睛,满含对未知世界的渴求。我一直幻想着,在拉萨熙熙攘攘人流中,已经剪去了辫子的雍措和塔洛偶然相遇,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周遭。我知道没有那种可能,因为他们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故事。

  属于不同故事的人里面,最执着的是少年昂本。他总是背着他的梯子,孤独地走在那条熟悉的老路上。同样孤独的甲洛则坚信他一定会有100只羊,而狼是最可怕敌人。他不知道,纽约离他有多远……

  这就是生活在那片净土上的人和他们的故事。无论是换了地方,还是换了人,都不会有一样的故事。

  “环形废墟”中的“百年孤独”

  万玛才旦的作品形态丰富奇异,在藏族当代母语文学中显得别具一格。他在小说叙事方面进行了多样的尝试,从现实到魔幻,再到不定的多维叙事的呈现,这在《嘛呢石,静静地敲》收录的十篇小说中可见一斑

  当然,很多人熟悉万玛才旦,还是因为他的电影。区别于多数既做电影又做小说的名家,万玛才旦在电影与小说之间选择了不同的表现方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小说更多注重个人化的东西,现实题材的比较少,多数是比较虚幻的东西;但在电影里却更注重对民族、大众因素的思考。”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国小说从内容到手法,都呈现先出前所未有的纷繁景象。一套《新时期争鸣作品选》看得让无数文青们大开眼界,大呼过瘾。然而现如今,在快餐文化的冲击下,独立的“争鸣作品”却早已难匿其踪,不走大脑文字像瘟疫一样蔓延,千篇一律小三小四们的单薄青春被无数永远长不大的萌孩子们奉为经典。这一切使万玛才旦对小说叙事艺术的尝试性探索,显得愈加难能可贵。叙事方式的改变是万玛才旦的小说与藏族当代母语常态小说叙事不同的一个重要方面。他的小说不再像许多当代藏语小说那样重视典型人物的塑造,也不是特别注重小说叙事时间的线性推进。反而更多地突出了一种叙事时间的断层特征和小说内容的不确定状态的呈现。他思索结局来得十分突然,但有心人又能从字里行间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包括此前的《诱惑》、《人与狗》等很多作品,万玛才旦塑造的每个人物,无一例外都传达出一种个体的内心体验。他通过揭示人物内心的孤独无助,进而展现出人与外在世界的冲突,深感无奈的人的悲剧处境。迷宫般交织的时间与空间,加上脱离现实却又分外真实的叙事与情感,宛若在“环形废墟”上讲述无尽的“百年孤独”。

  天堂密码“无尽藏”

  从万玛才旦的小说中,我们能依稀见到卡夫卡式幻想主义影子——客观时间被取消、幽默与荒谬结合、写真与魔幻统一。这其中,有很多需要读者自己耐心揣摩的东西,尤其是小说中的那些数字:

  比如,《嘛呢石,静静地敲》中的六个“第二天”……

  《陌生人》中的“二十一个卓玛”……

  《乌金的牙齿》中的“十加十等于二十”的神秘预言……

  《第九个男人》中的“九个男人”……

  《一块红布》中的漫长“一天”……

  《午 后》中的一昼一夜……

  《塔 洛》中卖羊的“九万”元钱……

  《脑海中的两个人》中的一寒一暑……

  当有人将这些视作对小说的过分解读时,有人却看到了善恶美丑,看到了苦难守望,看到了此岸彼岸,看到了三千世界笃定的希翼……

  佛经上说,“如海一滴,毛头小事。”

  在西藏,日子似乎总是过得很慢。跟甲洛阿妈一样,许多藏民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去拉萨朝圣,却又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一舍一得,一来一往,究竟什么更重要一些。功德行愿虽然犹如海藏甚深,无量无边,但只要你做了,即便只像那毛头一滴海水,也能映照出太阳光芒。因为这里是西藏——一个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三):用什么证明曾经来过?

  用什么证明曾经来过?

  文/静流

  在照片中,我看见的西藏是蓝蓝的天上白云悠闲的飘着,巍峨雪山连绵于天边,茵茵碧草上牦牛低头细细咀嚼;在阿来的《尘埃落定》中,我了解到高原上的有那样一群土司,他们骁勇好战,虽然身处二十世纪的大变革中,却犹如上古神农、蚩尤、轩辕一般,群雄逐鹿征战于沙场,各显身手,张扬着原始生命力

  在心里描绘出千姿百态的西藏,却一直没有走进过她,不是恐惧于高原反应,也不是纠结于几人成行,只是觉得这世上的美景,并不是三两天的匆匆行走就能够体会到的。一日行、三天假、五日游,这么短的时间,身都还没有坐定,眼睛也只能东张西望,扫一扫不同的颜色形状,徒留几张合影也只能证明自己曾经走过此地而已,与她与我均没有什么益处,也没有什么损失

  幸好这世上有这样的一些人,他们有着一番能耐,能让你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不仅能看到当地的景,更能悟到当地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比如沈从文笔下的湘西,陈冠学的《田园之秋》里写尽了台南秋日之美,林文月的京都也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去的游客。在他们的笔下,不与人分离的景才是真景,而容纳了人的天地也才是完整的天地!

  万玛才旦的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也是这样一部,将人物与景色融为一体的佳作!在他的笔下,西藏对于我们不再只是风景,也不再只是远古的呼唤,我们看到了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是怎么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日出而作,又是怎么样日入而息的,他们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对于生,对于死又是怎样的一种态度!他们是怎么与人交往,又是怎么表达男女爱意、他们是怎么处理日常事务,怎么样面对世间百态,又是怎么样从中体会从而成长、他们眼中又是怎样的世界,是怎样对待我们这些日日忙碌陌生人。

  男人也许想看看那个拥有过九个男人的雍措到底有多美,女人在心里默默期许能遇上小辫子一样朴实又帅气的小伙,而我却想象《八只羊》里的放羊娃一样,赶起一群羊,每日让它们随意的找一片水草丰美之地,且吃且玩,而我就躺在它们旁边的草甸上,看会儿远处的山,看会儿周围的羊,听着天上流云的响声,闻着羊群的咩咩,饿了摸把包里的牦牛干,渴了喝口牛皮壶里的清水,让大自然去滋养我的羊群,同时我也从这天地中吸取精华以求滋养我心,想想这样的生活,就让人无限宽敞!

  假如我能停留于万玛才旦的书中,假如我就是那几个故事中毫不起眼的配角,是不是就不会如某些人一样,只把西藏当成一场人生的挑战,一个年轻气盛的梦想,只是一个曾经到过的无数地方中的之一而已!而让西藏这片广阔高原,这里的自然景象成为我人生的一种底色,从春到夏,从秋到冬,让岁月慢慢的把我也侵染其中,这是否才是一种人于天地间的真正来过?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四):你的梦里有没有嘛呢石在响?

  在我还是个文艺少女的时候,我信誓旦旦地和阿右说,在我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出一本书,一定要去一趟西藏。

  可以去西藏,或许是每个内心里有着小文艺小矫情的年青男女都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们能够看到很多年轻人,背着大大的背包,乘着飞机、火车、大客车、小汽车等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西藏这块传说中神秘的土地上,他们的脸上沾满了尘土,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他们被这块土地所折服所震撼,他们能够感受到内心涌起的激荡在神性的光辉在渐渐平息,于是他们落下了泪水,拍下了照片,写下了文字,然后他们离开这里,继续回到城市的喧嚣当中。

  对西藏而言,他们是过客。

  对他们而言,西藏,自始至终,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境罢了。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西藏,也从未想要过去读懂。

  对于真正生活在西藏那边土地上的人们,他们似乎也从未认真地去关注过。

  于是有时候,我很怀疑,我们口中对西藏不容置疑的热爱,到底是爱西藏,还是仅仅爱着那个想要去一块不一样的地方的自己?

  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才算是彻底地懂得了,对任何一个没有在西藏真正生活过的人来说,无论是爱还是其他的感情,其实都与这块土地没有多大关系。

  作者笔下的十个小故事,说的都是西藏中生活的普通人的故事。

  他们当中,有总是喝醉酒的男人,有不够强壮却一直在努力想要娶上心上人的少年,有想要知道瞎子的感受在眼睛上蒙上红布的孩子,有着曾经有过九个男人在等待着真心爱她接受她的美丽女人,有数学成绩很糟糕的活佛,有背着梯子去和情人约会的羞涩青年,有疯子,有信徒,有贫穷,有快乐……

  这些故事大都带有魔幻的色彩,并不一定真实,往往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这种具有浓烈个人风格的行文叙事方式,坦白说,让我颇有惊艳的感觉。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的阅读者,不仅读书不多而且所读的书大都浅显不够有深度,所以在面对真正有内容有情怀的纯文学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准确地表达出它到底好在哪里?被轻松愉快的文字宠溺久了的我,在看到这本小说的时候,着实是有些被震撼的。

  看了那么多关于西藏的游记、散文、小情绪,却从未真正看过一本藏人写的和藏人有关的小说,它并不刻意讨好谁,也无意去刻画藏人们生活的现状,他只是诚实地写出自己的观察和感受。

  因为我想,作者心中是知道的,能够在梦里听到嘛呢石响声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俗人。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五):读《嘛呢石,静静地敲》有感

  台湾第五十二届金马奖刚刚结束,最近网上后续影响不断。有一位藏族导演万玛才旦,提名四项,获奖一项。忘记是哪个门户网站评论说,万玛才旦是藏族母语电影的开创者。去图书馆借书时,无意中看到了“万玛才旦”这个对我而言有点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打开翻了翻,果断的决定就是它了。

  这本《嘛呢石,静静地敲》和他的电影处女作也是成名作《静静的嘛呢石》名字很像,但是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静静的嘛呢石》是讲述了一个身处偏远的小寺院,对新兴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小喇嘛和他身边的人从大年三十到初三下午的故事。而《嘛呢石,静静地敲》是由十个短篇小说组成。若是说上和电影的渊源,这次金马奖的获奖影片,就是在这十个短篇小说之一《塔洛》的基础上充实延伸改编而来的同名电影。

  书的封套内侧上是万玛才旦的简介,电影导演,编剧,双语作家,文学翻译者。他的电影作品除了这次的金马奖之外,还获得过国内外电影节的各种奖项。窃以为以藏语为母语的他,写的汉语小说应该是平淡无奇的,可是真的读过后才知道,即使平淡无奇的文字后所暗藏的人生哲学也是发人深省的。

  他的每个故事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剧本一样,每个人物都是描写的那么的鲜活有特色。《嘛呢石,静静地敲》里那个喝醉酒爱做梦的洛桑,还有那个经常出现在洛桑梦中的已经离世的刻石老人;《陌生人》里面那个为了自己的信仰来找二十一个卓玛的陌生人;《乌金的牙齿》里面的那个一直到离世都不知道为什么1+1=3,而他只知道1+1=2的乌金活佛;《第九个男人》里的雍措,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和美丽的容颜,没有具体的描写,但是会让所有人都去想象;《一块红布》里的乌金,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文,用一块红领巾遮住自己的双眼,想体验一天盲人的感受和为了追求自己的爱人、想努力变成一个男人的羊本;《午后》中那个呆萌的少年昂本,兴奋到把午后的阳光当做是静谧的月光,扛着梯子去到爱人卓玛家;《塔洛》中那个会背《为人民服务》的放羊的小辫子,减掉了自己的辫子后也使自己也坠入了深渊;《八只羊》中那个用藏语的甲洛和用英语的老外,能感知到彼此的痛苦,却无法交流;《死亡的颜色》中从出生到死亡人生都完全不同的一对双胞胎尼玛和达娃;《脑海中的两个人》中记忆错乱的阿妈冷措……

  这十个故事讲述着信仰、人性、幸福、痛苦、真爱……讲述着最普普通通的藏民的故事。藏区一直以来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我实在是很难理解那些去了西藏不过十天半个月的人能够多了解她。但是从万玛才旦的文字中,我看到了那个在别人那里看不到的真实的西藏。

  万玛才旦曾自信地说:“你在我的小说里看到的西藏,在我的电影里看不到,在别人的那里也看不到。”这的确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六):西藏的月光

  “今晚的月光真好啊!”

  这么好的月光是多么适合去和心爱的人约会呀,轻轻拥她入怀,给她讲一个万玛才旦写的故事。“今晚的月光真好啊!”故事开始了,少年乌金扛着一个长长木梯出门了。街上的人望着乌金傻笑:“乌金你扛着个木梯干啥去呀?”乌金也望着他们傻笑,只在心里说:“我呀,要去和我心爱的卓玛约会呀,我用木梯爬上她家高高的院墙,扔给她家小黑一块骨头,就可以放心去见她了呀!”

  听过这个冒失鬼乌金错把午后阳光当月光,大白天扛着梯子走过大街,再爬姑娘家院墙赴约的故事,你心爱的她一定会躲在你怀里傻傻地笑呀,而后拿静静的目光默默看你,与你共享这一丝一缕“西藏的月光”。

  这就是西藏作家万玛才旦的文字,你大不必怀疑,它们像月光,会淡淡而又久久地打动你,还有你心爱的人。万玛才旦的文字让我想起台湾的三毛,想起她曾说过:“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然而万玛才旦的简单,却不是求来的。草原上散落的几群羊,羊群里数落的几个人,人群里数落的几个故事,原本就简简单单的吧。月光下听嘛呢石轻轻敲击的洛桑,寻找二十一个卓玛的陌生人,至死也未能想明白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三的活佛,还有那个大白天扛着木梯去约会的乌金,给孤独外国人讲被狼咬死的八只羊的孤独甲洛……当这些简单得你放下书便可讲给别人听的故事一个个读完,你或许会像我一样,看到故事背后那一种与你身处环境里完全不同的生活节奏,情感世界。那一种光亮,那一种温度,就像你我头顶的月光,熟悉而又遥远,简单而又丰富。

  任何一种我们渴望的生活与世界,我们都曾拥有过。不是吗?比如这头顶的月光,月光下曾经如洗的你和我。

  最令我难忘的,或是《八只羊》。少年甲洛正一个人坐在草原上心痛他那昨夜里被狼咬死的八只羊,养够一百只羊是他阿妈的梦想,很快这个梦想就可以实现了,可是现在……不知什么时候,草原上走来个外国人,他的家在一个叫纽约的地方,而此刻他的家人在飞机撞向大楼后音讯全无。这样的两个人,在辽阔的草原上遇见了。他们除了彼此听懂“你好”这样简单的问候,其他的什么也听不明白。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给他讲他的八只羊,他给他讲他的亲人和家乡;他递给他牛肉干,他接过去嚼着,越嚼越忧伤……

  这是多么简单的故事呢!可这样的故事又是多么深刻!像头顶的月光,照亮了我们心底里最本初的念想,也照亮了我们彼此凝望的目光。有一种关爱啊,只要你用心去听,用心去看,就不会不懂。你若爱着,就坐下来吧,静静地将她陪伴。

  “今晚的月光真好啊!”

  ……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七):西藏,心中的梦

  西藏,是我心中的一个梦。十五年前,曾许下心愿想去一次西藏,但至今未能成行,十几年来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没时间、没钱、没伴儿、身体不好。。。。。。其实,梦之所以有它的魅力,更重要的一点就在于难以得到实现。而在四十岁的年纪回味二十五岁的梦,更加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带着这样不曾实现的梦,来看这本《嘛呢石,静静地敲》,对这片圣土的敬畏与憧憬更多了几分。万玛才旦的文笔质朴而洗练,丝毫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与曲折迂回的情节,却用幽默甚至虚幻的故事,将藏民们的生活与梦想描绘得活色生香。在她的笔下,这片质朴的土地散发着原始的芬芳,一如她低调内敛的文字,藏民们的生活于诙谐与质朴中又透露着对生活真挚的爱,书中的每一篇故事都非常洗练从容,那些潜伏在人们心中的幻化思绪,也透露着藏民们对生活的无限遐思——对逝去的亲人的思念,对山外生活的憧憬,对懵懂爱情的渴望。在褪去了很多藏地书籍中对佛法弘扬和诗文传颂的高大上光环之后,幽默玄幻的故事带给我们的,是更多的喜悦与诚恳,读这样的故事,就如一次充满喜悦的朝圣。

  书中集合了若干个小故事,在这些故事中主角大多选择了孩子和羊倌,或许,孩子代表了藏民们性格的纯洁,羊倌代表了藏民们生活的常态。在他们的生活里,思想单纯、知识匮乏是必然的情况,因此也造就了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因此而发生一些独特的故事。死掉“八只羊”的小辫子照相而引发的那个悲剧故事令我久久不能忘怀,庸措的“第九个男人”更加令人唏嘘,“一块红布”在稚嫩中带着执着,“死亡的颜色”诉说最绝望的情感。。。 。。。在他们的欢乐与忧愁中,我们恰恰可以真切的品味到藏区人民真实而平静的生活本色。

  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对名字的迷惘,就如书中的美女一水儿的叫卓玛一样,我总是误以为作者叫才旦卓玛,哈哈。也许只有亲自去西藏走一走,完成了心中的梦想,才能更真切的了解这片土地,懂得这里的人。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八):万玛才旦:大巧若拙说书人

  马海轶

  万玛才旦的小说有其独特的氛围和气质。我想,在下雨或者下雪的日子,在长假里,读他的小说或许更享受;我还想,在偏远山区,在寂静的村里,读他的小说或许更契合。但实际上,我是在一个随便的日子,忙里偷闲,拿起他的《嘛呢石,静静地敲》。我看第一个故事,很快被吸引,被折服,完全陶醉其中。读完第一个故事后,意犹未尽,接着读第二个故事,第三个故事。一直读到第十个,也是最后一个故事。读书中间,大概有人或事加塞,但藕断丝连,表面上我在应付工作,心里却还惦着书里未竟的故事情节。被一本小说捕获,想一口气把它读完,这是近几年少有的情况。看完万玛才旦的小说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可以读他的小说。他的小说本身就带着下雨或下雪天的幽静,带着长假的安逸,带着被月光朗照的遥远山区那种静谧的气氛。

  他在寻常生活里发现了诗意。他所写的那些故事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他笔下的人物,无论是村里的,牧场上的,还是城里的,都是人们司空见惯的。他讲故事的态度、口气和方式也是随随便便、亲切自然的。不敢说所有的读者,至少大多数读者,都能听懂他的故事,也能理解他的人物。他把那些被日常生活淹没、被新闻热点忽略的人物和事件写得好玩,这着实让人感叹。万玛才旦就像古代的说书人,不用“花枝招展的词汇”,不用甜得发腻的抒情,讲述了“没有经过情节装饰的生活”,而且作为一位小说艺术家,他似乎也没有使用现代小说的诸多构造方法。他只是努力给人们,有时候甚至是给自己讲好一个故事。阎连科评论说,“对这片土地,他从来不刻意地渲染和抒情”,阎连科说得好。而刘醒龙认为万玛才旦的小说,“浑然天成”,手法“平实”。刘醒龙说得也很好。

  说到“平实”,据说艾丽丝•门罗的小说就是“平凡生活的平实书写。”她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较远的契科夫就不说了。想想最近几年受欢迎的小说家:“极具悲悯之心和诚实”的雷蒙德•卡佛,“善于用简单语言洞察生活本身”的查尔斯•布考斯基,还有推动“地方小说”复兴的博比•安•梅森,也都是以平实见长的作家。在多元个性的时代,小说写贵妇淑女和英雄豪杰的时代也许已经过去了。是不是好小说家,不在于他讲述的是不是大事件和大人物,而且取决于他能不能把寻常生活寻常人物处理得风起云生,魅力无穷。取决于他是不是揭示了大多数人生活的本质,从而唤起他们的生命意识和生活热情。

  万玛才旦做到了这一点。他的题材常见,他的人物就在我们周围,他也没有虚构绮丽的故事,他有意淡化了那些表面的冲突。即使如此,一件本来没有意思的事情,经他讲述,就会变得有趣,而且趣味盎然,甚至笼罩了一种特别的氛围,特别的色彩。有人认为是“魔幻”,有人认为是“神秘”,还有人认为是“华贵”。他在平常、平静和平实中做到不寻常的根本原因,就是加强了故事内部的张力和冲突。这种内在的力度使得他的故事非常具有吸引力,只要开始阅读,就很难放下,除非你把它全部读完。无论身在何处,周围怎么繁杂,你都能被吸引。你很快就进入忘我的境界。不知不觉,你进入他的故事世界。在这个简单的世界里,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和故事里的人聚首,围着圆圈跳舞。不是现代舞,而是那种围着火堆的很古老的舞蹈。大智如愚,大巧若拙。万玛才旦已经用作品证明,他实际上抓住了小说发展的脉搏,他的思考处于小说艺术的前沿位置。他不是没有小说技巧,而是没有卖弄技巧。他把技巧融化在貌似平淡节制、实际上精心构思的叙述中,这正好像“盐化在水里”。

  举一个他小说的例证。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和时代,一个女人长相姣好却心智善良单纯,如果她要追求爱情的幸福,那就注定要历尽沧桑。始乱终弃,这从古到今被写滥了的题材还能写出新意吗?这常见的尘世图景能否成为吸引人的好故事?一般来说有点玄。尤其是当小说家完全不用让人眼花缭乱的小说方法,仅使用最简单的线性叙述,白描这个女人与男人们的故事时,更是近似于成败难料的掷骰子游戏。中国有一句话:“艺高人胆大。”万玛才旦成竹在胸,他赌赢不赌输。《第九个男人》是《嘛呢石,静静地敲》中的第四篇。它写乡村女子雍措和她九个男人的故事。万玛才旦用倒叙切入,然后按时间顺序,讲雍措与这些男人的相识、交往和分离。他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先讲第一个,再讲第二个,,第三个,一直讲到第九个。前面八个男人简述,最后一个男人详写。这本该单调的、庸常的故事被他写得摇曳多姿,生动深刻。

  万玛才旦是如何做到摇曳多姿的?虽然线性白描是近乎单调的,但单调只是手法,只是表象,单调的叙述反而衬托了内涵的丰富。正如唐僧西天取经,路上注定要遇到妖精,这是无法改变的,但吸引读者的是唐僧师徒遇到的妖精个个不同,白骨精与铁扇公主相差甚远。始乱终弃,雍措的命运也是注定的,但九个男人,九段遭遇,则完全迥异。不仅九个男人出身、年龄、性情、心思不同,而且与雍措走到一起、最后分手的原因也不同。雍措的第一个男人是僧人,第三个男人是商人,第四个男人是卡车司机,第五个男人是城市的混混;第六个男人是救她的放羊娃,第九个男人是学校的教师。万玛才旦写出了这些不同出身、不同职业、不同身份的人的不同特点。商人提议用30夜陪伴换取30颗珊瑚。这让我们想起葛朗台的名言:人生就是一件交易。城市混混骗色劫财,然后逃之夭夭。独子一心想要继承香火,女人不过是生殖工具;学校的教师心思绵密,首鼠两端,只有酒后才吐真言。对于单纯善良的雍措来说,每个男人都是一个转折,一个机遇,一种生活,一种命运。对于读者来说,雍措每遇到一个男人,就是一个新故事。九个男人就是九个故事。哈,说到这里,想起杰罗姆•大卫•塞林格的第二本书就是《九故事》。这种想象中的联系是偶然还是必然?俗话说:“无巧不成书。”

  万玛才旦如何做到生动深刻的?鸳鸯蝴蝶,花花世界。仅仅列举也还只是热闹罢了。万玛才旦写出了九个男人的特点,写出了雍措与他们关系本质。虽然这本质接近绝望的黑暗。雍措把处女的纯洁献给了第一个男人,但她却因此被村里的人唾弃。这是不是人间的矛盾和悲剧?是的,以德报怨固然是人间的逻辑,但以怨报德常常也是世间的真相。第二个男人在雍措的发辫里,在雍措身上找到了自己女人的影子。但当他的女人回家的时候,他无情抛弃了雍措。这简直就是“移情”理论的艺术演绎,万玛才旦写出了心理学深度。珊瑚本身并不复杂。但当商人用珊瑚交换雍措的肉体和陪伴时,珊瑚的含义就变得复杂了:它既是珍宝,又是商品。万玛才旦不作评判,他好像对我们说:就看你怎么看了。雍措想让卡车司机把她带到城里,但卡车司机在路上占有了她。能不能把它理解为利用和反利用的故事?能不能说,这个故事再次说明:“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到了城里之后,城市混混把雍措领到了酒吧。酒吧是最容易迷失的地方,酒吧是城市生活的象征,多少人在酒吧排遣郁闷寻找出路醉生梦死。万玛才旦牢牢掌握了这个象征。如果说雍措的第二个男人表现的是“心理问题”,那么雍措的第六个男人、第七个男人表现的是身体问题:放羊娃其貌不扬,但性欲亢进,霸男表面强大,其实是性无能。这是多么强烈的对比和深刻的幽默啊!对比就是张力,幽默就是智慧。万玛才旦涉及了生理的秘密。看完第九个男人的故事,我觉得唯一正确的评论是:“小男人。”这个人口口声声爱着雍措,不计雍措既往的男人,每月一次的酒后吐真言证明,他时时刻刻计较着雍措的既往,计较着雍措之前的每一个男人。他口是心非,他表里不一。他代表了那个类型男人全部的怯懦和虚伪。是一个成色十足的小男人。话说回来,雍措其他的男人也没有多么高大。在这些男人面前,雍措的美,雍措的单纯和宽容呼之欲出。因为极强的包容性和可解释性,小说中的许多物事,近乎象征。而雍措的遭遇构成一出九幕剧。浮世不过是上演这部剧的舞台。万玛才旦用深刻托住了这浮世。

  艺术魅力与艺术作品不是孪生的。艺术作品有无艺术魅力,需要作家的灵感、才具和努力。万玛才旦小说的成功证明他具备这些特质。而且,我看好万玛才旦,不仅因为他已有的电影和小说成就,而且是他的为人,他的思想方式和创作方式。我的一位画家朋友,近60岁了。作画勤奋,产量惊人,画面不免潦草。画家对此的解释是心里着急。着急什么?原来他认为再不出名就有点晚了。遗憾的是几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出名。与此相反,透过小说的窗口看,万玛才旦并不着急。他讲雍措和她九个男人的故事,他讲小辫子塔洛的故事,他讲所有的故事,语气平稳,节奏舒缓,顾及所有细节,把握感情些微的悸动。他显得那么有耐心。感觉上是夜色刚刚降临,一千零一夜正要展开。我想,万玛才旦如此耐心,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年轻。前面还有很长的路,没有必要慌里慌张。一是他大概没有把写小说与成名成家、发财致富联系得那么紧密。他不是商人,没有把时间看成金钱,他不会争分夺秒。他把自己定位于一个洞察者,一个讲述者。有评论者注意到了万玛才旦的不急,称之为“具有西藏特征”的“慢”。文字是有性格和色彩的,我不想用“慢”,我说万玛才旦和他的作品体现的是“从容”。时间的从容,高原的从容,生命、生活乃至言谈举止的从容。从容必然孕育优雅。万玛才旦的从容,启迪我们从气喘吁吁的快节奏中逃逸,在生活之外的地方,讲一个故事,听一个故事。在一个讲求效率的时代,有工夫和心境享受一个故事的,肯定是少数人,而这少数人却是幸福的。

  从电影《静静的玛尼石》开始,与万玛才旦认识已有好多年了。我会说他是“我的朋友万玛才旦”,但不会说他是“我的藏族朋友万玛才旦”。我认为,友谊超越民族甚至国界。艺术与友谊一样,也是超越民族国界的。许多评论者强调了万玛才旦作品表现的地域特殊性。但我认为,作品的价值最终由它反映生活的广度和人性的深度决定。《第九个男人》中的雍措去过一次城市,被城市小混混所骗;《塔洛》里的小辫子因为照相进城,被发廊的女子所骗。读到这里时,我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纯朴的藏族同胞身上,它同样也会发生在我家乡那些汉族农民身上。他们渴望城市,然后被城市欺骗,然后继续生活。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城市用如此野蛮的方式启蒙乡村,这是整个时代和社会的疼痛,而不是哪个民族或者个人的遭遇。据说阿Q身上带着全人类的弱点。祥林嫂最终走出了鲁镇,成为特定时代中国妇女的象征。我不知道,《第九个男人》中的雍措,在离开那个小心眼的教师之后,会不会成为新时代的祥林嫂?所以,过分强调万玛才旦和他作品的地域性,有可能遮蔽他作品中人性、宗教、生死以及现代化等更重要,更有价值的内核。

  多少年来看了许多小说。看得越多,记住的越少;记住的越少,说明遗忘的越多。遗忘得越多,说明只有少数作品才有艺术魅力。《玛呢石,静静地敲》显然属于少数之列。看完之后,我清楚知道该把这本书放在书房的哪个位置。它应该放在靠近写字桌那架书中间一层。它的右边是《在路上》,再右边是《在乡下》,它的左边是《我打电话的地方》,再左边是《苦水音乐》。这不仅仅是万玛才旦是我的朋友,最要紧的是,这本书就应该在那个位置。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九):《嘛呢石,静静地敲》的五个关键词

  扎西才让

  万玛才旦自信地说:“你在我的小说里看到的西藏,在我的电影里看不到,在别人的那里也看不到。”这的确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们看万玛才旦的电影时,那种客观呈现的藏地生活,催我们思考。而当我们打开他的小说时,就会发现,他给我们的是与他的电影完全不一样的他的世界。这个世界也是安静的,但有着地表之下涌动的暗流;是个体的,但代表着一个集体,一个民族;是感性的,但在理性的道路上前行;是寻常的,但神秘的气息无处不在。

  他新近出版的《嘛呢石,静静地敲》中所选的十个短篇,基本上都有着这样的特色。这十个短篇,其实是可以用五个关键词来解读的。

  一、信仰。死去的刻石老人为了兑现对死者洛桑母亲的承诺,在进入中阴状态之前,在淡淡的月光下,刻着印有七字真言的玛尼石。开篇作品《嘛呢石,静静地敲》虽然说的是诚信问题,实际上给我们平静地讲述了一个令人反思的关于信仰的故事。《陌生人》中的陌生人在一个藏地小村里寻找二十一个度母(卓玛),想取得信仰上的圆满,但却在无法找到最后一个卓玛时怅然地离开了。当最后一个度母刚刚诞生,另一个卓玛也跟着陌生人离开了小村。这是否意味着:众人一生都在追寻的圆满境界,是无法达到的。在《乌金的牙齿》中,乌金从一个凡人,突然成为活佛,身份的巨变,改变了人们的观念,也改变了他的命运。圆寂之后,多出来的乌金的牙齿,就成为一个无关乎真假的永远的象征。显然,三篇小说从不同角度,讲的都是与信仰有关的故事。

  二、人性。半生中,雍措遭遇到的前八个男人,个个都是人性之恶的代表:破戒、替代、交易、占有、欺骗、情欲、虚伪、生殖,八个男人,八张面孔,八种恶。他们带给她的,只有伤害。而她遇到的第九个男人,则是这八种恶的综合体,带给她的是绝望,留给她的是身心上无法消去的痛苦的烙印。在《第九个男人》中,雍措最终选择了出家,这成为她逃避红尘和恶的唯一方式。而在《塔洛》中,牧羊人塔洛就没有这么幸运。和雍措相反,他由于种种外在的原因,突然被命运之手拽拉着,脱离了原先自由散漫的生活轨道,步入他完全陌生的世界。使他深陷绝境的,是一个通知,一张照片,一个理发女子。使他深陷深渊的,是欺骗,是占有,是情欲,是无法摆脱的命运的交易。

  三、幸福。一块红领巾,蒙住了小学生乌金和放羊娃羊本的眼睛,他们看见了平时根本无法看见的生活,体验了平时无法体验的幸福。这些幸福很微小,小到一篇课堂作文,一个关于婚姻的承诺,一段对热爱着的父亲的追寻。但这种幸福感,却是巨大的,影响着草原接班人的内心世界。崔健唱道:“那天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一块红布》,让我们体验到的,是那些微小的闪着金光的幸福感。

  四、痛苦。在《八只羊》中,十二岁的放羊娃甲洛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他家的八只羊被狼给咬死了!他在痛苦中擦拭着眼泪。因为热爱藏族文化而从美国纽约来到中国藏地的老外,由于语言上的隔阂,无法知晓甲洛痛苦的原因。后来,老外在报纸上看到“911”事件,也深陷痛苦难以自拔,放羊娃甲洛更是无法知晓老外痛苦的原因。痛苦只能彼此感知,却无法交流。一只刚刚出生的羊羔,象征着新的生活的开始,新的希望的诞生,但似乎仍不能抚平痛苦带给他们的伤痕。

  五、真爱。《午后》讲少年昂本的青涩而甜蜜的爱情,月色是爱情,阳光更是爱情。《死亡的颜色》讲尼玛对卓玛的爱情,对弟弟达瓦的亲情,死亡即真相,颜色即情感,情感即真爱。《脑海中的两个人》讲阿妈冷措反常的生活习惯、反常的思维方式,她可以忘记一切,却无法忘记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反常即正常,亲情即记忆。三个讲述藏地真爱的故事,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万玛才旦笔下的藏地,日常而真实。他用一种幽默而伤感的笔调,抒写这片土地上的藏族人的生活,营造了他的小说世界。在这些干净的文字里,藏地的欢乐和忧愁遥可听闻,藏人的幸福和痛苦触手可及。

  诚如扎西达娃所言,万玛才旦的作品,在低调和内敛中,透着高贵而迷人

  《嘛呢石,静静地敲》读后感(十):天空让乌云吃了

  文/夏丽柠

  我的步履如同三毛,万水千山都走遍,足迹遍布中国乃至于世界的名山大川。但是终有一片土地,我尚未抵及,与其说没时间,倒不如说不愿。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有人说它有一座香巴拉,就像弥尔顿的失乐园; 有人说它有一座青藏高原,地形复杂景象万千,有人说它有一座布达拉宫,金光闪闪地藏满艺术。对,它就是西藏。关于它的一切,我都是听说来的,内心敬仰千千万。

  去过西藏的人,都说它神秘神圣,满街的朝圣者磕着长头,欲走完一生。可我一直好奇,短短地在那片圣地呆上十天半月的人怎么能说清楚西藏?直到我读了藏族人万玛才旦的短篇小说集《嘛呢石,静静地敲》,我的心对西藏才有了知觉,这才是我想要了解的西藏。一个真实的西藏必须要出自一个藏人之口,这是充分必要条件。

  就像我们眼里的西藏一样,万玛才旦也是个神奇的人。他先后就读于西北民族大学和北京电影学院,身兼电影导演、编剧、双语作家和文学翻译。处女短片《静静的嘛呢石》斩获影视奖项无数。他是我国唯一的还在拍电影的藏族导演。他说他希望通过电影为本民族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寻着书里的文字,我们大致能梳理出一个藏族生存的路径。那些飘扬在信仰上空的旗帜,就像微风吹动的经幡,简洁有力,却又意味深长。

  本书由十个短篇组成。读万玛才旦的小说,你会想起一个人。是的,他就是美国人雷蒙德•卡佛,极简主义大师,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万玛才旦的故事短小灵动,语言简洁机智,大量的情节留白使读者对藏人藏物更多了一份遐想,仿佛每一位藏人都可以比着书中的洛桑、卓玛和乌金,对号入座。《嘛呢石,静静地敲》里的洛桑酗酒之后爱做梦; 《陌生人》里要寻找的卓玛是个新生女儿;《一块红布》里的乌金是个意识懵懂内心清澈的少年。万玛才旦在朴素的生活里捕捉细枝末节,揭去西藏神秘面纱的同时,又试图蒙上一层。我们就是在这种矛盾纠结的心情里窥探西藏的天空。

  我最喜欢的要数《乌金的牙齿》和《八只羊》。乌金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成了一位转世活佛。当你不能用死来表示死,需要用圆寂这个词的时候,说明了肉体与佛陀的距离。“我”万万没想到,我的退掉的乳牙与活佛牙齿一起经受着无数信徒的顶礼膜拜。乌金二十岁就死了,我的牙齿在宫殿里获得了永恒。什么是信仰?万玛才旦在反思。信仰就是你认同了,你顺从了。然而,《八只羊》正好写的是信仰之刺,文中涌动一股机智。一个来布达拉宫朝圣的老外,在那年秋天的十一号体会到了信仰之痛,他的国家出了大事情,许多人因此而丧命。那些凶手也号称为了信仰。信仰,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内心欢愉,有时内心痛楚。

  读万玛才旦的短篇,你会稍稍觉得不过瘾。他在文章中的克制与冷静,总会让人觉得故事情节不知所踪,追着追着,故事里的人和事都逃掉了。留下读者自己在湛蓝的高原天空下冥想。就像《脑海中的两个人》里的阿妈在一块块乌云飘过后说:“啊,天空怎么不见了呢?”原来,天空让乌云吃了。我们的心性也让岁月磨平了,不再凛冽。

  万玛才旦说:他不愿意将藏族生活神秘化,他试图用最日常的眼光去打量藏族文明。”读了这本书,你的心里便印下了一个乌云吃不掉的西藏,平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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