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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的耳朵读后感10篇

2018-03-22 21:4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10篇

  《梵高的耳朵》是一本由[英] 贝尔纳黛特·墨菲著作,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75,页数:40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一):与梵高做朋友

  从名画衍生品的数量就不难看出,梵高的作品颇受欢迎。但是欣赏作品和喜爱艺术家是两码事,倘有可能,你愿意跟梵高交朋友吗?“闺蜜”高更几乎是逃离了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留下妇孺皆知的“江湖传说”:梵高是个割下自己耳朵的疯子!”我们还是仰望星空、看看瓶插向日葵、隔墙嗅过杏花香便罢。

  贝尔纳戴特·墨菲可不满足于此。毗邻梵高生前流连的城市阿尔勒,她见惯了梵高笔下风景,听惯了艺术家的传闻,却被激起了好奇心真实的梵高到底是怎样的?即使他真的疯了,又是因何而起、为何而终?七年的实地考察,写就《梵高的耳朵》一书。

  墨菲的研究非常细致。除了走访博物馆和梵高故址周边、翻阅浩繁卷帙、了解当地历史民风,她还有个不可谓不宏大的目标:建立一个1888年阿尔勒居民资料库。听起来很有趣,就像在乐高玩具搭起的城镇里安置小人,替他们赋予姓名职业性格。可是墨菲面对的是隔了百年的支离的信息,以及15000人的档案。未必每个人都与梵高直接接触过,但惟有让每个居民都鲜活起来,才能浸入梵高的生活,见他所见、想他所想,不会被先入为主的成见所误导。

  先入为主,不仅是后世误解梵高的最大原因,也发生在信息的源头。墨菲指出,许多第一手资料的口述也是不可靠的,它们得自梵高身后、世人对他发生兴趣时候。口述者彼时已了解梵高最后的命运——他“疯”了,所以即使是梵高周围最亲近的人,也难保不会以此为结果回忆与之印证的蛛丝马迹,这并不客观。其他原因也会造成材料的失实,叙述者只向我们展示了他想展示的部分。譬如,最初的新闻报道追求夺人眼球戏剧性;在梵高最需要的时候离他而去的高更,需要美化自己的不“仗义”;当地人为了城市形象、为了继续吸引游客做出的取舍;百年前的物质文化差异造成的隔阂等等。这些都是纸上得来很难澄清的。

  围绕梵高身上的几大谜团,墨菲更在意的是有温度的史料,即站在梵高身边设身处地思考。怀揣艺术梦独在异乡的梵高,他在想什么?阳光明媚的法国南部给予了他什么样的养分?而我们又会如何看待这样一个邻居故事随着亲身体验浮出水面。墨菲发现,法国南部人民普遍喜爱抱团,也会排外,得到认可后方有持久信任,在梵高生活的年代尤甚。梵高是孤独的、徘徊在外的,又是热情的、努力去融入的。割耳是一次“壮举”——以我们难以理解古怪方式。梵高欣赏且同情的一名女子曾被狂犬咬伤,留下巨大伤疤,梵高呈上自己的耳朵来完成对她的救赎。这半是艺术家执拗的疯癫,半是家族遗传的癫痫导致的幻觉,但初衷并非我们想象中的自暴自弃。相传事发后,当地居民联名请愿逐出梵高。这也不准确,墨菲找到的请愿名单,除了几种伪造的字迹,大多是跟梵高原来的房东有交情的人。她推测,梵高入院后,房东希望将房子租给他人,用这个方式逼梵高离开

  不过,越是有话题人物,欲厘清真相也越困难。纵只百年,梵高的故事也像一幅频繁易手、被重新装裱、修补太多次的旧字画,难辨初时笔迹。墨菲浸入式的走访,难道不可以有其他的解释吗?比如签字的房东和他的相关人,不也可能是与梵高接触较多的人吗?向一个“疯子”要钱,跟偶尔和他擦肩而过,不是一回事,容忍度自然也不相同

  但至此,真相还是传说并不重要。我们可以跟梵高做朋友吗?如果1888年,梵高真的找到了一众志同道合的艺术家,成立了他渴盼的共同创作团体;如果高更没有离开,或者有人以更大的耐心陪伴他、爱他;如果梵高追求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找一份安稳的职业……我们的挚友梵高,将是一个开朗的红发文艺男中年,每天在街角打个招呼,偶尔在咖啡馆聊聊此季花香,为孩子画一张小像。梵高的耳朵于多遄女子的命运何益?个人的命运于艺术的财富孰重?我们根本不需要就这些问题达成共识,也大可以在关于梵高的传说和真相间,勾勒出我们所爱的梵高。

  造访他生活过的地方,聆听那里的人声,因靠近而感同身受。他们说梵高未曾远去,是他们哀悼故人的心;我们说梵高近在咫尺,是我们引为挚友的爱。

  ——丁酉年读《梵高的耳朵》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二):人生是一段播种的时间,无法在这里收获

  1888年2月,文森特旅居阿尔。众多艺术珍品在这个距离地中海只有20英里、整个冬季和初春都刮着“密斯托拉风”的偏远小镇诞生,包括《向日葵》和《罗纳河上的星夜》。阿尔的圣诞前夕,陷入狂乱的文森特割下了自己的耳朵,留下种种疑团。

  120余年后,居于普罗旺斯的艺术爱好者贝尔纳黛特•墨菲历时7年,展开深度田野调查。2016年,《Van Gogh's Ear: The True Story》出版,BBC据此制作纪录片《The Mystery of Van Gogh's Ear》上映。同年9月,墨菲在伯克利寻得的一份档案,在梵高博物馆新展“On The Verge of Insanity”中,与文森特的画作共同陈列在展厅,她的研究成果得到了梵高博物馆的正式认可,成为“梵高割耳”的最终定论。

  雷伊医生为欧文•斯通画下的对比

  在《梵高的耳朵》解答的诸多疑团之中,这份档案指向的结论是最确凿无疑的。1930年8月18日,雷伊医生在与欧文•斯通的通信中,画下了文森特割耳前后的对比图,这是来自施治者的一手资料,证实文森特割下了整只耳朵,只剩下一小部分耳垂。不同于众多传记作品的含糊其辞,墨菲也明确指出自画像出于镜像,文森特割下的是左耳,这一点也经雷伊医生的示意图得以证明。但这又留下了新的疑团——示意图的原始拥有者欧文•斯通,为什么没有在《渴望生活》中公开档案?又为什么说“他割下了他的右耳”?作为一名并不狂热普通读者,很遗憾不能给出答案。只能说历史真相永远可供挖掘,而功绩属于所有执着的探寻者。

  墨菲也试图就其他疑团给出结论,在这些结论中,我比较信服其中两项:一是文森特那晚拜访的姑娘不是妓女;二是驱逐文森特的阿尔居民联名状只是小团体的阴谋。《梵高的耳朵》之前,其他传记作品对上述两点也有提及,但结论往往一笔带过莫衷一是

  《渴望生活》中,那姑娘是被文森特昵称为“鸽子”的妓女拉舍尔,“要是你弄不到五法郎,你愿意把你的一只耳朵割下来给我吗?我想要它。”《梵高传》中根本没有什么姑娘,文森特去妓院是为了寻找高更,他把耳朵“交给守卫”,并叮嘱他捎上一个口信:“别忘了我。”很明显,这个口信是捎给高更的。而墨菲的结论是基于人口普查记录、妓女医疗记录等大量文档得出的,她寻访了“拉谢尔”的后人,证实她只是在妓院负责清洁的女工。

  《渴望生活》中,驱逐文森特的请愿书有“90个男人妇女”在上面签了名;《梵高传》则称是“30个邻居,这已经是绝大多数了”。而墨菲通过比对笔迹和研读证言,指出30个签名者中,有3个人对文森特的被驱逐抱有既得利益,而其他签名者几乎都是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在“阿尔全部13000人中只有3个人”,而不是“全城人都竭力反对文森特•梵高”。

  在阿尔,梵高与高更同住的黄房子。

  我对墨菲的结论也有两项不认同:一是“梵高割耳”是出于宗教的悲悯;二是文森特死于自杀。

  墨菲相信文森特沉浸在宗教中不能自拔,“在精神发作最剧烈的时候,把自己身体上健康的一部分交给女孩,以替换她受伤的地方。”但我更相信这一事件仅仅源于文森特的极度抑郁和狂躁。

  文森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生长在一个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幽闭又情绪化的家庭母亲孩子们灌输世上幸福稀缺、艰难重重的晦暗人生观父亲情绪化、不喜热闹、拒人于千里;他“乖戾、任性、聒噪、异类、怪里怪气、极难相处”,无法与任何人维持长久关系;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外面的世界笨拙地应对挑战,一旦觉察到藐视,便同样偏执地愤恨相对”;他以一颗最为敏感的心应对着最为深重的孤独,竭力“想在充满敌意的现实和对幸福的渴求中找到一个中立点,想找到在世上立足的哪怕一小块地方”。

  文森特始终向这个世界倾洒着过分的热情,他情感激烈、非常狂热,对于事业、家庭、友情怀抱着一种乌托邦式的愿景,他期待着一份富有同情心的理解和支持,因此偏执地期望让那些完全不同的心灵屈服于自己的意志

  高更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对艺术生涯怀有物质野心的前股票经纪人,他年届不惑、阅历丰富,无法承担文森特乌托邦式的奢华梦想。他散发出一种“刚刚抑制住的邪恶力量”,吹嘘自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说谎者”。

  当他的追随者拉瓦尔被黄热病击倒躺在汗水湿透的床上时,他则在探索芒果园,观察黑人搬运工头顶着果筐穿行在山间小道中。他声称自己“大脑非常虚弱胸膛正在爆裂……晕头转向、满脸汗水、后腰颤抖……”,以此恳求朋友“竭尽所能立刻寄给我250或300法郎”,终于讨到钱时,他急切地撇下拉瓦尔,“我只有够一人旅行的旅费……我的心已经硬得足以面对一切痛苦。”

  他没有出席文森特,甚至提奥的葬礼,认为和疯子扯上关系是愚蠢行为

  文森特怀着成立一个永久性画室的梦想,邀请高更与他向一个决绝的方向一起前行;但高更的加入只是为了提奥的赞助。文森特对高更的殷切期待是一个过于不稳定的支点,他们在各方面都不能和谐。高更到黄房子后,好消息接踵而至:先是《布列塔尼农妇》卖了个好价钱,趁着销售势头,古庇尔夹层展出了更多高更的作品,这些作品已经在定期售卖。对于多年来卖不出一幅画的文森特来说,高更的成功让他越发一蹶不振

  在给提奥的信中,文森特写道:“想到没有人要我的画,想到你因此遭罪,我就痛心不已……我相信,有朝一日,一定会有人买我的画,只是现在,依仗你过活的我仍一无所获。还有什么比这更摧人心肝呢?”

  倾尽所有也无法挽回一路押下的赌注,挣扎半生只能是弟弟健康和金钱上的拖累,在这样的自责之下,当高更要离开黄房子,终结他对事业的愿景时,他又怎么能不陷入疯狂

  麦田里的乌鸦

  墨菲在书中肯定了文森特“自杀说”,“梵高明确表示,他想要自行了断”。

  在与提奥的通信中,文森特曾说:“人会开始看得越来越清楚,人生仅仅是一段播种的时间,却无法在这里收获”,或是“我感到已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坚持很久……我感到已分崩离析,行将毁灭。”但这种悲观的论调并不能成为文森特“自杀”的铁证,他同样也曾说:“我不认为我是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以及“就避世消失而言,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和我永远不该那样做,更不该自杀”。

  尽管梵高博物馆已经在2013年公开反对,但我还是更偏向于相信文森特死于雷内的误伤,“误伤说”才能更合逻辑地解释枪支的来源、枪伤的位置,以及射击距离与子弹痕迹矛盾。虽然他的残破人生就像一片废墟,头顶是冷酷、脚下是深渊,但他仍然在这个对他并不友善的世界里苦苦挣扎,当死亡降临时,他平静接受了它。

  与墨菲的调查不完全契合,但这是我心目中的文森特•梵高。

  上述细节来自于——书籍《渴望生活》《梵高手稿》《梵高传》、纪录片《梵高耳朵的秘密》,以及电影《至爱梵高•星空之谜》。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三):对不起,你和梵高其实不太熟的。

  所以你看完了《至爱梵高》,被画面美到,拿着纸巾眼泪,为这位画家颠沛流离与遇人不淑感怀伤神。

  所以你找来了梵高书信梵高生平梵高画册,用着星空封面笔记本,枕着杏树图案的靠枕。

  所以你买了一张飞往荷兰的机票,不为芝士风车郁金香,直奔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在每一个拐角与下一个梵高相遇,在最后一幅麦田乌鸦前流下热泪,给博物馆徒增一点湿度。

  你为他的每一种颜色感动,为他每一次遭遇不平,每一遍读到他割下耳朵的故事都唏嘘不已。

  请问,梵高割下的是哪只耳朵?

  请问,他到底割下了多少?

  请问,他割下了耳朵之后送给了谁?

  你说,幸好我不是前文所述的狂热分子,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是一个对梵高有着一些热情的普通人。

  那么巧了,就有那么一个普通人,怀着对梵高的一些热情,解答了百年来所有研究者都无法回答的以上问题,还写了一本书,书名还就叫《梵高的耳朵》。

  《梵高的耳朵》作者墨菲女士是个絮絮叨叨的人,她并不是梵高研究的专家,只不过是个搬到法国居住的英国女人,离开阴冷潮湿的北方,定居在温暖明媚的南法——梵高割下耳朵的传奇故事,就发生在南法阿尔勒镇。

  墨菲女士自诩,她与梵高有着一样的人生路径。所以当她与梵高相遇,她便深深被其吸引。

  然而她是特别努力的普通人。

  七年来一次次往返档案馆,她最终整理出与梵高同时代在阿尔勒居住的15000人的数据库,靠着细枝末节,编织出了还原真相的网。

  《梵高的耳朵》不是学术书籍,不是侦探小说——虽然这本书的线索,是随着作者研究的脚步,抽丝剥茧揭开谜团——反倒更像是墨菲女士的个人研究笔记。她仿佛是住在你隔壁的中年邻居,说着她自己的哥哥姐姐,说着她如何在去往电视台的路上摔跤,说着她的失落、绝望、无助与发现真相后的狂喜,说着这个她逐渐认识的人,梵高,是怎样的温柔敦厚。

  书中有太多太多的细节,值得玩味,值得发现。除了前述的几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外,迷醉的苦艾酒是否是梵高疯癫的凶手,他与高更究竟是怎样的纠葛,阿尔勒是否全城背叛了这位不幸的艺术家……这本书给你线索与事实,你可以尝试去判断、去理解,自己去还原一个艺术天才之外的、有血有肉的梵高。

  这是本“一个认真努力的普通人,将另一个有着极高艺术造诣的普通人的蛛丝马迹,写给想要知道一丁点儿真相的普通人”的书。

  或许读完此书后,你对梵高的艺术成就并没有更深了解,对他的生平也无法了如指掌,但我相信,你与1888年的真实的梵高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这就够了。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四):追寻梵高

  墨菲的《梵高的耳朵》很容易让人想到之前上映的传记片Loving Vincent。前者是对割耳之谜的探寻,而后者则是对梵高之死的解读。其实本书相对来说也更适合影像化,以一种记录片的方式tracing back,在光影与声色中还原阿尔勒迷雾般的夜晚。可她写成了一本将近四百页的书。

  这就很令人头大了。

  首先她的叙述方式不同于传统的传记,而更接近于以梵高割耳事件为中心的调查手记。她将自己为何、如何试图追溯事件真相的历程,事无巨细地展现在你面前。因此,作者本人以一个调查者与叙述者兼有的身份,在书中占了很大比重。她同时以她个人、当事人以及当时旁观者的视角来审视梵高割耳事件,必然涉及到一个视角切换问题。而她处理得太跳了,关于梵高生平事迹与自己、他人如何看待这些,以缺乏文学性的文字表述下来,整体上读感不是很好。的确,传记想写得好看着实不是易事。在我有限的阅读体验中,茨威格、莫洛亚、布尔加科夫所作的传记都是一流的,对传主个人生活高度还原的同时,保留了令人惊叹的文学性与可读性。最关键的是,他们无不隐于叙述之后,或者说融入了传主的生活与灵魂,达到一种高级的共情。《梵高的耳朵》,定位是艺术传记,另辟蹊径以一种田野调查手记的笔法来写,于我是不太好接受的。

  我还是接着看。发现作者的闲笔真的很多,比如第十三章先引用笛卡尔的一句:要想追求真理,我们必须在一生中尽可能地把所有事物都怀疑一次(…?我并不怀疑您追求真理的精神啊…然后她用了整整四页纸,证明当地当时没有苦艾酒,所以说沉迷饮用苦艾酒导致梵高精神问题及割耳事件言过其实了。我钦佩作者的严谨态度,不过看着真的很累。其实关于梵高的传记、电影很多,只有颠覆性的创见才能打破同质化的无聊。而且万万没想到,作者就梵高的耳朵是怎么割下来这一点论述了几大章,还有配图…引发了本人心理上的强烈不适。

  当然也不能因为个人排斥某种风格而完全否定作者所付出的努力。首先它的立意非常端正,梵高的耳朵,副标,一个真实的故事。她为还原出一个不同于艺术史中的、真正的梵高,建立了一万五千多位阿尔勒居民档案库,走访无数博物馆、史料馆,收集到大量关于割耳事件的史料。其次她也据深入调查提出了一些实证性的创见,以及祛魅化的解读:如梵高是将自己耳朵整个割下而不是一部分、收到耳朵的拉谢尔不是你们所以为的妓女、驱逐梵高的请愿书并非全城民众所同意的之类。而这种祛魅式的眼光,为我们重新认识一个人提供可能。几个世纪以来,我们都将他的生平过度浪漫化,乃至神化了。我们过分沉迷于他的作品中浓烈的色彩,流动的星空、麦田与河流,他迷惑了我们与他自己。

  他清楚知道这一点,所以在1890年致提奥的信中写道——

  “我在夜里起来,看着风景。自然啊,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令我感动。

  “说穿了总是有这样的事,一个人,一个画家过分沉迷在他眼睛所见到的东西中,而无法掌控他的生活。”

  《梵高的耳朵》读后感(五):我们可能并不知道真实的梵高是怎样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文森特·梵高的一生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疯狂”的艺术家。他的故事因精神失常、憎恶世俗、割掉自己的耳朵等等而富有传奇色彩。也因其作品的超前性被称为是继伦勃朗之后荷兰最伟大的画家,和高更、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的先驱,深刻地影响了二十世纪艺术家的创作,后世一些野兽派和表现主义的艺术作品中都能看出有模仿梵高的痕迹。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1853-1890)

  梵高去世44年后,31岁的青年作家欧文·斯通出版了以梵高生平改编的小说《渴望生活》,两年后被改编称同名电影为更多人人所知,成为很多人了解梵高第一步接触的作品。随着梵高和家人朋友的信件公开,这本创作时间仅一年且融入了作者个人过多的主观意识而显得过于理想化的书充满了诟病。在后续出版的包括《梵高传》、《梵高书信集》等其他书则大量揭示了更真实的梵高,疯狂、自私、坑弟、情绪多变、患得患失这类的评价便成了把梵高拉下神坛的理由。2015年随着一张尘封百年的信件被发现,19世纪艺术史上最著名的梵高割耳之迷浮现出新的罗生门。

左起:《梵高传》《渴望生活》《亲爱的提奥:梵高信件选集》

  在我们熟知的梵高家族里有三个人都取名为文森特,后世为了区分他们分别将年长的文森特称为森特伯伯,世人熟知的大艺术家则是文森特先生,提奥的儿子被叫做小文森特。富豪画商森特伯伯由于膝下没有子女,他曾经想让与他同名的侄子继承自己的事业,无奈他实在没有经商的天赋,这也导致了二人关系的破裂,乃至于森特伯伯的遗产分配直接跳过了文森特。其他拿到遗产的5位梵高兄弟姐妹中,只有和文森特关系最好的二弟提奥资助了梵高,也正是因为这份资助,才促成文森特成功的拥有了举世闻名的黄房子,以及他的南方画室计划。

左起:森特伯伯、文森特先生、提奥的遗孀乔和小文森特

  1887年,由于对巴黎社交生活的厌倦,以及与弟弟提奥因为同住而逐渐紧张的关系,第二年的春天,文森特·梵高搬到法国普罗旺斯的阿尔勒市,随即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所吸引,迎来灵感的高潮期,一改之前创作《吃土豆的人》等画作时沉重灰暗的基调,选用粗旷刺目的靓丽色彩相互碰撞,弃繁就简且大量吸取日本浮世绘的风格,创作出包括《向日葵》、《星夜》等静物题材作品,以及众多个人风格明显的人物画像。在1888年的5月—9月期间,黄房子还只是梵高的工作室,他和提奥所畅想的南方画室计划最早想吸纳的人才是年轻的画家埃米尔·伯纳德,在伯纳德因家庭原因无发共襄盛举之后,此时因恶疾缠身,财务状况时常捉襟见肘的保罗·高更成为了与梵高做伴、搬到阿尔勒的头号候选人。

梵高在阿尔勒的工作室和居住地《黄房子(街景)》

  2009年,两名德国学者汉斯·考夫曼与丽塔·维尔德甘斯对梵高割耳事件提出了一种新的猜想。他们认为是保罗·高更用剑割下了梵高的耳朵,然后就割耳事件的两人达成协议今后闭口不谈。此番设想并非毫无根据,高更确实是一名业余的击剑爱好者,还把他的击剑装备带去了阿尔勒。高更也并非像众多关于描写梵高生平的书中记载的那样:“高更是梵高的师傅”,真实的情况是,他们二人是尽管因艺术鉴赏存在分歧,仍然还是好朋友,也从未分出高下。单就指梵高割耳事件来讲,高更陈述的说辞和他之后的举动,足以推翻一切。

  2016年随着出《梵高的耳朵》一书在加拿大的出版,几乎已经被盖棺定论的有关梵高在阿尔勒一年的生活经历,有了新的反转,作者贝尔纳黛特·墨菲历经7年的深度田野调查,建立起梵高生活当时的阿尔勒逾15000人的居民档案,大量筛检了梵高在阿尔勒期间与之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和梵高共同生活9个月的高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了更细致的解读。

《梵高的耳朵》外版书封面

  书中提到1885年在文森特·梵高还探索自己的作画风格的时候,孑然一身的高更通过对颜色的大胆使用和对不同艺术创作介质的探索,已经在巴黎的艺术圈里有了一席之地。梵高兄弟对高更的才华惺惺相惜,一度忘记了他们和高更并不熟悉,由此就诞生了之后一系列的事件。

高更的画像

  当巴黎绅士和红发画家成为阿尔勒的一道风景线的时候,众人眼中的他们是那么和谐。梵高对高更的称呼从来不是用朋友的“你”,而是敬称为“您”。梵高过世十年后,高更曾在自己的自传中暗示,他将毕生随学都教给了梵高,而这位荷兰人视他为“师傅”。这个说法遭到了梵高的弟媳乔·梵高的谴责和反对,乔拿出由她在梵高兄弟死后保存的信件指出高更的说辞是杜撰的,表示尽管他们在画技上相互欣赏,但绝对没有妄断高下之分。这点我们可以从他们以同一题材所做的画中窥探一番。

左:1888年12月,高更,扶手椅。右:1888年12月,梵高,椅子和烟斗 1888年12月

  高更杜撰的事情也并非只有这一件,1888年12月23日也就是梵高割耳的当天,高更在事件发生15年后的自传中写道:

“到了晚上, 我迅速吃完晚饭,觉得我得有点儿自己的时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闻闻开花的月桂树散发出的香味。就在我差不多快要穿过维克多·雨果广场时, 我听到在我身后响起一阵熟悉的急促碎步。 我转身,看到文森特举着一把打开的剃刀冲向我。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可怖, 以至于他停下脚步, 低下头,转身往黄房子的方向跑开了。”

  这段话中存在两个疑点,首先是“开花的月桂树”,12月底怎么可能还有开花的植物呢?另外一点就是,当年的阿尔勒没有一座叫维克多·雨果的广场。高更在事件发生后不久写信给伯纳德,也就是和梵高关系不错的那位年轻的画家,那封信中也完全没有提及到“文森特举着剃刀”的事情。而伯纳德也是个悲催的小伙子,多年后他原创的分离主义画风被高更剽窃,就只能从印象派转为学院派,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其实在很多梵高研究者的眼中,那天的细节仍然是晦暗不明的。高更在事件里扮演的角色总是含糊不清。他几乎在事件发生后立刻离开了阿尔勒,逃回了巴黎,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梵高。之后的高更做起了“大喇叭”,开始口无遮拦地同当时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们八卦起那个“疯掉了”的画家的故事。

  尽管高更再怎么Diss梵高,他有一点没有说错,当时的梵高的却有一些精神问题。割耳事件之前,梵高的精神问题成因大体有两个原因,一是家族遗传,二是感情不顺,割耳事件之后生活环境的改变成了压垮梵高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们也就这三点逐一分析一下。

  首先是家族遗传,文森特·梵高一家八口,母亲安娜.柯妮丽娅.卡本克斯由于长子夭折对文森特一直有所偏见,后因丈夫死于与文森特冷战期间一直对他道德绑架。三妹威廉明娜.雅库布.梵高是除了提奥之外在家族中和文森特关系还不错的家人,但是后来患上失语症,死在精神病院。最小的弟弟柯尼利斯·梵高据说是开枪自杀的,这一点上和文森特死因一致。

  第二感情不顺,这件事似乎更是有迹可循,梵高的性格一直在极度悲观和极度烦躁之间不断的切换,当上述因为家庭的原因被怀疑患有精神病的梵高,无法胜任画商、牧师、甚至教师之后,他把重心都放在了好接触的穷人和妓女的身上,这点可以从梵高26岁之后的绘画作品中看出,写生的对象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人。梵高流传的三段恋情都没有好的结果,对初恋尤金尼亚的幻想恋爱无果后, 1881年,梵高回家探亲,见到了在他家里做客的刚成为寡妇的表姐凯,并对他萌生爱意。在19世纪的荷兰,和表亲结婚是一个严重的社会禁忌,在表姐给予明确拒绝之后,梵高竟然把自己的手放在煤油灯上炙烤,企图证明自己的真心。和妓女克里斯蒂娜的感情尽管让梵高找到了归属感,而对绘画近乎痴迷的梵高,因无法支付克里斯蒂娜调养身体的费用,最终两人还是分手了。

  19世纪,未婚男人进妓院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阿尔勒地区由市议会“以卫生目的为由”管理的妓院直到1946年都是合法的。梵高居住黄房子附近有八家官方许可的妓院。1888年12月23日,梵高割耳后正是去的一号妓院,他把耳朵包好放在报纸里送给了一名交“蕾切尔”的妓女,并嘱咐她“请务必保管好这个,留下这个我的纪念品,当作对我的回忆。”这件事数年间已经演化成了当地的都市传说,口述的版本之多难以统计,但是落实到文字记载的寥寥无几,甚至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版本,更让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有的报纸上写道梵高当天去的不是妓院,而是一间咖啡馆;有的报纸写梵高去找的妓女不叫“蕾切尔”,而是“加比”,就连梵高割下耳朵的形状也说法不一,不过也不能怪报纸记录不实,因为关于耳朵的事情,当年医院也没有留下任何与之相关的记录,一时之间难以理解。随着一号妓院和黄房子在同一场轰炸中消失了,再想取证更是难上加难。

  1914 年,提奥的遗孀乔在《梵高书信集》的序言中写道:“割下了耳朵的一部分。”以及梵高的医生加歇在1890年7月画下的梵高临终前的样子,那幅画中就显示梵高的左脸上还有左耳的一大部分。这也是继《耳朵上扎着绷带的自画像》和《耳朵上扎绷带叼烟斗的自画像》

  这两幅画之后,最直观的可以看到梵高耳朵的记录。为后续写下梵高传记的人为此盖棺定论提供了佐证。

《耳朵上扎着绷带的自画像》《耳朵上扎绷带叼烟斗的自画像》和加歇医生所画的梵高临终场景图

  失去了耳朵的梵高陷入了第三个让他精神崩溃的理由,生存环境。在梵高住院修养的期间,正赶上提奥将与乔订婚的时候,提奥在阿尔勒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之后照顾梵高的事情就被嘱咐给23岁医术精湛的菲利克斯·雷伊和那位看过《至爱梵高》都知道的邮局长约瑟夫·鲁兰身上。顺便在此提一句,《至爱梵高》里约瑟夫·鲁兰的儿子阿尔芒·鲁兰送信的故事是虚构的。这两个人对于梵高的意义非同一般,主要体现在梵高最为著名的人像画上,通过和其他人像画的比对,只有四个人的画像背景被梵高用特殊花纹装饰,其中就有上述我们提到的两位,以及约瑟夫·鲁兰的妻子奥古斯丁·鲁兰。

左起:约瑟夫·鲁兰、菲利克斯·雷伊、奥古斯丁·鲁兰

  1890年1月20日之前,约瑟夫·鲁兰一直和提奥通信报告文森特的康复情况,之后他就被调去其他地方做邮局局长了,此后雷伊医生开始和提奥继续通信。在梵高入院的两个星期内,黄房子的房东和一个烟草商签订了新的租约,这意味着梵高的南方画室计划将全部流产,这也导致了这期间梵高的精神状况起伏不定,从而引发了后续的小镇大多数人联名送梵高进精神病院的事情。梵高被冠上“疯狂”艺术家的头衔也有一大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多年后,无数人对梵高的病情真的到了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地步一事提出质疑,纷纷与阿尔勒档案馆联系,打探请愿书的下落。他们得到的答复总是一样的:请愿书遗失了。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阿尔勒市以梵高所居住过而闻名,世界各地的梵高爱好者都到此进行“朝圣”。2003年“遗失的梵高档案”第一次得以完整地公开,小镇的大多数人联名被确认为30人联名。1888 年黄房子附近的拉马丁广场附近的人口是747人,那么这“很大一部分”的说辞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艺术评论家马丁·盖弗在2006年在出版关于梵高和高更在阿尔勒时期故事的《黄房子》时,仍然延续了“很大一部分人”的说法。《梵高的耳朵》作者贝尔纳黛特·墨菲则用她的调查结果狠狠打了这位前辈的脸。她受到同样出自马丁·盖弗之手的《被背叛的 梵高》的启发,通过一个个调查那30个人的签名,继而发现这个依靠梵高声明而热闹的小镇,那些被梵高信任的邻居,竟然让悲惨加剧的始作俑者。

  请愿书上的第一个签名是住在梵高隔壁的杂货店店主达马兹·克里弗林,考虑到他们与梵高的住所距离较近,以及他们是目睹梵高行为且受影响最多的人,一般猜测他们应是请愿书的发起人。然而,还有一个人能从梵高迁出拉马丁广场中获益良多,他的重要性一直以来都被忽视了,他就是克里弗林的密友房屋中介伯纳德·苏雷。

  黄房子是栋很不错的房产,非常合适做店铺,它位于拐角处,面朝公共花园,又处在一个繁荣的地段。不久前,在梵高的坚持下,刚斥资修缮了房屋,并安装了煤气灯。当他得知梵高有可能被送入精神病收容所时,苏雷就在开始寻找新的租客。这30个联名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和伯纳德·苏雷是朋友或工作伙伴关系。由此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想潜藏在请愿书背后的是恐惧:一个小型封闭的社区对外来者的恐惧;对无限的创造力以及如影随形的疯癫和古怪行为的恐惧。

  精神病院的经历加重了梵高的精神问题,黄房子和医院他都回不去了,那些拉马丁广场周围他认作朋友的人对他的背叛仍让梵高感到心有余悸。四月中旬梵高租住在雷伊医生的公寓里。凑巧的是后来将梵高推向神坛的欧文·斯通1930年也就是在这间房子里拜见的雷伊医生进行取材的。

  《渴望生活》在塑造里梵高的同时也毁了梵高,它将梵高的生平浪漫化 小说化,已经深入人心,被大众当作事实来接受了。好莱坞也同样塑造了一个粗鄙的、精力充沛的酒鬼,一个在女人、酒精和精神病刺激下迸发出创造力的人。梵高在阿尔勒不到两年的事件里就被卷入了一场无妄之灾,我们为梵高自杀而惋惜的同时,不免对那个时代充满了憎恨,夺取天才生命的绝不只是那一声枪响。

  被误解几乎是每一位超前于时代的天才的宿命。一位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如何与他所处的社会碰撞和连结,又如何为身边人所看待?《梵高的耳朵》挖掘了历经几代的造神运动之后,已成定论的历史背后的真相。就像作者贝尔纳黛特·墨菲在结尾处所说的一样:“拿历史去附会传奇故事,要比揭露历史真相容易得多。”

《梵高的耳朵》| 未读·艺术家 | 2018年2月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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