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员》经典影评10篇
《推销员》是一部由阿斯哈·法哈蒂执导,沙哈布·侯赛尼 / 塔拉内·阿里多斯蒂 / 巴巴克·卡里米主演的一部剧情 / 悬疑类型的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推销员》影评(一):推销员之死
抛弃政治。伊朗的穆斯林文化,女性在接受现代文明时,却又被摆脱不了宗教和男权的束缚。喜剧演员会因为同事的玩笑,哭泣感到受辱;出租车女乘客会因为之前被骚扰留下阴影,而在以后提防任何男人……种种迹象暗示着这是一个长期处于压抑之下,女人敏感、自尊而无力。
拉娜在受辱以后,不愿报警,也不想任何人知道。可是消息还是在各种善意的关注中,众所周知。他们搬进新租的房子,原本是准备要个孩子的,可是现状如此残忍。艾麦德关心她,尽管这种关心不够体贴。拉娜是又一个敏感而善良的伊朗女人。她和出租车女乘客一样,在表演戏剧时,害怕台下的某个观众可能带来伤害。这种害怕没有目的,直指生活中的任何方向。一切都可能是可怕之人,这是伤害以后最可怕的遗留。当拉娜发现凶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心脏病患者以后,她决定放过他了。因为她自己的自我羞耻,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也因为他的家庭。
艾麦德一直是隐忍克制的。即便在他把凶手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着留了一盏灯。演完戏剧以后,又急忙回去。当他发现凶手没有呼吸时,他没有打急救电话。片子呈现了一种善良和自私的挣扎。艾麦德需要为自己和妻子的感情伤口复仇。可是当他发现凶手的家庭在谎言之下是如此幸福时,连他自己也犹豫了。拉娜威胁他:如果他说白一切,他们就没法过了。即便没有拉娜的话,我相信他也不会这么做的。最后,他归还了凶手当做嫖资留下的钱,打了凶手一拳,然后自己哭了。这一拳,就是他最后的复仇,为妻子头上的疤痕,也为自己。他一个人在房间哭了,这个男人的内心,又是怎样的挣扎?
戏剧团热心的老朋友,是妓女的长期嫖客。有着35年婚姻和看似幸福家庭的老头,却背着家人,给妓女的儿子买童车。凶手由于年老和本性不坏,就应该逃脱惩罚吗?当然,这是司法、伦理和宗教的另一场博弈。艾麦德归还了凶手遗留东西。被害者的放过和家人的关心导致的内疚和自责,成了压死凶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片中插入的戏剧《推销员之死》,戏剧最后,推销员死了。她的妻子说,就在今天,他们还完了最后一次房贷。以后他们有自己的房子了,可是推销员却再也不能住进来了。拉娜也在一个晚上说过,她要放弃过去,好好生活了。可是就在她说要忘了的时候,艾麦德苦苦执着于凶手,并最终导致了感情的裂痕越来越大。
生活的静水里,藏着无数旋涡和杂质。看似完整的日子,裹挟着每个人内心里一些可能爆发的阴暗。在不合适的时机里,被他人触发,或被自己发掘。善良和道德的人们,也才会因此挣扎和痛苦。
《推销员》影评(二):他不是直男癌,这让他更苦恼。
艺术史指定要求观看影片,阿斯哈·法哈蒂因为他的《A Separation》摘得奥斯卡最佳外语,这次上映学校影院也是满坑满谷。很多伊朗后裔都特地来看。一部平淡悲剧故事,穿插着生活希望。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错,但是到最后除了说闲话的路人们,你很难去指责任何一个主人公。男主的人设映射很多生活中的好男人,他对妻子无法掩饰的占有欲和他所接受的良好教育,他的理性他的心智反复的冲突。是能让人反思自己的角色。还是十分推荐的。
有趣的是,该片今年又被奥斯卡提名了,然而因为特朗普的禁令,导演无法入境美国出席奥斯卡。十分遗憾。
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是真正对得起“国民导演”这个称号的,不论《一次别离》还是《过往》又或是这部《推销员》都在认认真真的讲故事,而且讲得非常细致,层层推进,特别精彩。相信每个看过电影的人都能感受到在一个思想受禁锢压抑人欲的不自由的国度生活是多么憋屈。女人因为不平等活得战战兢兢,男人为了面子撑得也苦不堪言。伊朗的社会风貌在某种程度上跟中国三四线城市其实挺像的。8/10
喜欢本片的台湾译名《新居风暴》,跟阿斯哈法哈蒂前作《一次别离》(这个译名烂透了)的台版译名《分居风暴》正好对应。 (本届奥斯卡提名五部最佳外语片看过三部了,目前排名1.托尼厄德曼,2.推销员,3.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还剩地雷区,禁忌之恋没有看)
《推销员》影评(四):要生活,还是要真相
伊朗电影一贯的慢热和话唠,一贯的男权社会里舆论的高压,一贯的面子大过里子的社会风气。看过导演之前的电影,这部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一次别离》的珠玉在前,将是非和道德并列审判,在貌似清晰的天平上又撒下若干良心的犹豫,让观众陷入踌躇难断的局面,是他作品的风格。 剧情很简单,妻子被闯入者所袭,关于细节她噤若寒蝉。丈夫在调查询问途中,不断被左邻右舍的流言蜚语所伤,而不发一言的妻子让他猜疑之心越来越重,触及到了他容忍的底线。于是他要找出真相,人言可畏的高压让他无视妻子的难堪,只追求答案。像住所的危楼一样,两人的裂痕越来越大,在工作上,在生活上已经开始貌合神离。这次事件犹如一道巨大的伤口,视而不见不处理,只会愈发严重。要报警就要翻旧账,刨根问底造成二次伤害。要复仇的人,注定永远和仇恨生活在一起,犹如《我不是潘金莲》。 而最终的真凶却是一个孱弱的面包店老头,而一直苦苦寻觅的真相,中间除了老头的见色起意,多少还夹杂着误会。善有失,恶亦有因,这让之前所有的愤怒和仇恨的力量仿佛瞬间打在一个棉花上,出人意料而不得释怀。在胸中怒火无法用拳头解决的同时,羞辱对方就成了唯一报复的手段。 羞辱一个人最有力的会心一击,是通知他的家人,毁掉他苦心经营的生活圈。宛如以前的嫖娼被抓,最要命的一个流程就是通知单位和家属来领人。(现在不知道要不要)罚款乃至治安拘留都是事小,通报批评这一点可谓一剑封喉。为善不欲人知,为恶更加要收敛小心,常言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于是男主角执意要通知老头的家人和妻子,要将这份耻辱回赠给对方,摧毁对方作为男性的地位和尊严。这点在保守的伊朗来说,不啻于剥夺他的生命,将老头推向绝路。 如果老头是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坏人,电影表达的也就是常见的善恶有报。这时候导演又将原本的坏人形象,给与一时冲动的过失,塞以衰老和弱势的标签。老头在得知真相败露要通知家属后苦苦哀求,一度心脏病发,生命垂危,众人的哽咽和悲伤,又平添了几分可怜。让送分的选择题变成了判断论述题,变成了左右为难的抉择。目的达到了吗,恨意消除了吗,还是逼人太甚了。无论如何选择,是对是错,悲剧的格调已经定下了。 要生活,还是要真相, 要宽恕,还是要复仇, 何至于此,又何以开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静悄悄却深深击中人性的电影,好棒。和上次看一次别离的感觉很像(后来才发现两部是同一个导演,而且都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好强大),看起来没什么波澜起伏的大场面,也没有很大制作一样的的渲染音效,用两个场景同样的两个人说一件事儿,不管是戏中戏,还是平凡人的日常,在那个还是比较男权的社会,一个男人的尊严,大于要去抚慰妻子身体和心灵受到的伤害,大于去保护妻子可能承受的非议眼光,大于一切,以至于他觉得去上课要比在家陪着刚受伤的妻子重要,甚至对妻子抱怨的那份不安表示烦躁,而那个社会的一个普通女子,本应是
《推销员》影评(六):老公不在家,老婆在洗澡,突然门开了……
各位成年影迷们,说起“强奸"电影,你们会想到哪些?
身为老司机,此刻你的脑子里是不是立马就蹦出了《不可撤销》《她》《色戒》……
因为这些强奸电影都具备极具噱头的画面,极具尺度的镜头,让人一看就终生难忘。
这不怪你们。
但有一部强奸电影却偏偏不按套路来。
导演秉承着就是要玩死观众的态度,呈现了一部屌屌的电影。
关子卖够了,这部片就是伊朗的《推销员》
一举成为2017年奥斯卡杀出的一匹黑马。
最终击败《托尼厄德曼》夺得最佳外语片。
有些喷子们表示不服。
你们可拉倒吧,这部片能获奖是实至名归。
这已经是导演法哈蒂的第二座最佳外语片小金人了。
和那些没有作品也去参赛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导演并没有去现场领奖。
原因是特朗普签署的对穆斯林的签证禁令,他被美国直接拒签。
他曾因《一次别离》《关于伊丽》两部片名声大噪,并摘得多项荣誉。
《推销员》的故事发生在伊朗德黑兰。
暂时住在朋友租来的房子里。
小夫妻是伊朗社会的中产阶级。
男主是个文学教师,一本正经好男人的样子,平时和妻子演演话剧。
突然听到门铃声,心想肯定是老公回来了,高高兴兴的去开门,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澡。
如你们所想的那样,进来的并不是男主。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导演没有给出具体的画面。
镜头再一转,女主已经进医院了,头上流着鲜血,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一脸刚被QJ的茫然表情。
而案发现场一片狼藉不堪,楼道上、卫生间里都是血迹,玻璃碎了一地。
男主回到家,一看这场面,立马惊呆了。
从邻居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男主的表情很微妙,有心疼,有羞耻,还有一丝难言之隐。
平静的生活从此被打破了。
原本坚定的感情,开始慢慢变得分崩离析。
像住所的危楼一样,两人的裂痕越来越大,在工作上,在生活上已经开始貌合神离。
女主被侵犯后选择沉默,不肯报警。
宁愿淡忘这件事,也不肯通过法律手段去惩罚凶手。
这种愤怒来源于对妻子遭遇的怜惜,更多的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玷污的事实。
这让他感到羞辱,尤其是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件事。
在伊朗这个男权至上+宗教至上的社会里,他感到无地自容。
所以要宣泄,要愤怒,要报复。
对方是个猥琐的老头,大概几百岁了。
长得矮矮墩墩,满头银发,一脸褶子藏满灰尘,风一吹好像就能长出草来。
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儿,路都走不稳,随便一推就能倒。
你能想象么,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头,对一个女人做出了这种龌龊的事情。
男主愤怒极了,但作为一个文明人,又不能动手打他。
况且老头还有心脏病,都这副死样子了,经不起折腾。
男主只是把他关在房间里,对其进行审问,逼他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逼他向家人坦白自己做了什么。
羞辱一个人最有力的方式,就是在他最在乎的人面前揭穿他,毁掉他苦心经营的生活圈。
男主就是用这种软暴力的方式,一点点击溃老头的自尊。
老头一遍遍求饶,都要哭了。
我没能忍住,求求你,原谅我吧。
男主丝毫无动于衷,连女主都看不下去了,说就这么算了吧。
最终老头的家人过来,他们看上去活的很窘迫。
他所希望的是让行凶者、践踏自己尊严的老头,受到同等的践踏。
此刻他仍在努力克制,跟自己内心仅剩的一丝理智较劲。
他把老头叫到房间里,关上房门,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然后再把一叠钱和几个套套扔给他,让他顿时颜面扫地。
老头心想麻痹,算你狠。
这一招立马凑效,老头心脏病发,很快就心跳骤停,被送往医院。
这部片剪辑行云流水,打光很上档次。演员也依旧是高水准。
把沉重的社会题材讲述的那么温和,没有血泪控诉,没有过多渲染,没有过分煽情。
有的只是真实的人性表露,这也是伊朗新浪潮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导演是聪明的,他知道怎么去讲好这个故事。
在剧情上更多的是省略和简化,重点放在事发后夫妻俩的心理变化。
正是这种省略,让导演的镜头显得暧昧不清,遮遮掩掩。
比如女主进洗手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是强奸成功还是强奸未遂,或者仅是见色起意后落荒而逃?
这些疑问到最后都没有给出答案,如果说导演这么处理,是为了给观众留白,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我更愿意相信,导演也许是不敢拍,不敢给出明确的场景再现。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伊朗。
既怕拍出来过不了广电局的审核,又担心坏了伊朗在国际社会的形象。
既想批判,就要赤裸裸,毫无保留。
揭露一半,又遮掩一半,总有种隔靴骚扰的无力感。
但,这并不阻碍我继续旗帜鲜明的爱伊朗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男主奉上了爆发式的演技。
那种人性的焦灼、纠结、囧境,被他抽丝剥茧般的演绎出来。
从最初安慰受伤害最深的妻子,到最后完全变成了维护尊严的复仇。
最后,女主独自走在夜晚的街头,终于流出泪来。
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丈夫更在乎的是什么。
他们之间也由此横亘了一根鱼刺,卡在对方的喉咙里。
就是这根小小的刺,让这段看起来稳固的关系,如此轻易的,突然的崩塌。
电影看完,你甚至找不到可以怪罪的人。
无论是一心复仇的冰冷的男主,还是侵犯女主的可怜老头。
或是伊朗整个压抑而保守的社会体系。
你知道这样不对,但却忍不住理解他们。
对不起,你的道德底线只能这样慢慢被击垮。
当然,我们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男主像圣人一样放弃尊严而选择道德。
因而也无法轻易评判他的所作所为,只能审视这背后的道德困局:
在尊严与道德的冲突中,道德是如何一步一步败下阵来。
要复仇的人,注定永远和仇恨为伴,就像《我不是潘金莲》闹出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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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销员》影评(七):应当死去的,它还活着
石头姐在《爱乐之城》的高潮段落讲了一个故事,她的姑妈“曾经大胆跳进过冬天的河水,赤着脚,纵身一跃,一头扎进塞纳河,河水太冰冷,她打了一个月的喷嚏,但她说,如果重来,她还会再跳一次。” 冰凉、赤脚、塞纳河。这些理想主义的意象那么激烈,每一个都冲撞着额头的血管,听了通头一颤,鼓膜嗡嗡的,好像浑身湿漉漉的,又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有人不会这么讲。他们看见的倒是这些:脱下的鞋子靠在栏杆下头,袜子也是,围观的人吹口哨,硬着头皮扎进去,冻得两腿抽筋,喝了几口咸臭的水,爬上来脚硌得刺疼,丢了头巾,回家还拉了几天肚子。而要是让阿斯哈•法哈蒂来讲,则可能压根不会有这个故事了,他的主人公大约是不会跳塞纳河的,他们会选择更间接的方式,比如像伊莉(《关于伊莉》)那样,站在岸上,帮扑水的人照看小孩子。毕竟他的主人公们都不年轻了,再者,他们的牵挂太多。时常纠结于如何才能不做一件事情,如何避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别人,免得伤人也伤己,如何留一点余地,不把事情挑明。 如今年齿渐长,越发觉得,事情兴许会简简单单开始,却不可能痛痛快快地结束。 于是,现在的我更喜欢阿斯哈•法哈蒂的故事。 “一次”别离,是离不开的,剪不断,理还乱。《过往》里面,几个人都忘不掉过去,过去像风筝,飘远了还想拉回来,越放越远,可总有根线牵着。过去的日子不是抛在后头了,而是都挂在身上,在天上拽着,脚下的路越走越飘。《烟花星期三》说的是未来,女孩下周就要踏进婚姻了,电影最后,她窝在车里,外面是放火度过祆教新年的人们,到处是爆炸、火苗,走出去,很难不引火上身。 《推销员》讲到了现在。 法哈蒂的剧本向来以精巧细腻著称,他每次讲的都不只道德困境,还有困境上空罩着的那团稀薄、迟缓而且挥之不去的乌云,这团乌云偶尔会使冲突暂时偃旗息鼓,却按不住地平线下隆隆的躁动。气氛也因此更加微妙。 从一开始,影片就笼罩着不安。影片第一幕,市政施工撼动了主人公楼房的地基,整栋楼摇摇欲坠,大家纷纷逃离。接下来的段落,是《推销员之死》的戏中戏,威利的大儿子不经意发现了威利的情妇,高大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在阿瑟•米勒的原剧本里,这个段落让威利的大儿子失去了灯塔,人生轨迹急转直下。看到这里,可能会以为电影会以父权的崩塌、或者某种权威的倒掉为结束,但很不幸,这部电影要说的是,即使它已经岌岌可危了,也不会有什么发生。人们会维护它,一切都会偃旗息鼓,不同的只是人越来越老了,或者,人慢慢变成了牛。 所有人不声不响地搬出政府野蛮施工造成的危房,没有人去维权;蕾娜遭到侵犯,不选择去报警;学生在课堂上被老师公开浏览隐私,却选择忍气吞声。 人是怎么变成牛的呢? 《牛》是Gholam Hossein Saedi 的一个剧本,后来1969年的同名电影成了伊朗新浪潮赫赫有名的发轫之作。《推销员》里尹麦德给学生放映的那个黑白电影就是《牛》。它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哈桑有一头牛,这是全村唯一的牛,这头牛让他有一种特殊的地位,牛占据了他的整个生活。有一次他离开村子,他不在的那段时间,牛死了,乡亲们不敢告诉他,就说牛走失了。哈桑成了没有牛的人,仿佛失去了台柱子,他去牛棚守着,慢慢地,他开始吃草了,像牛一样叫,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的牛。村民不忍心,埃斯拉姆和两个村民决定把哈桑送到城里医治,一路上哈桑并不配合,终于,温和的埃斯拉姆失控了,举起鞭子抽打哈桑,喊道“快走,畜生!” 牛是哈桑的面子,虽然是个牲口,却反而圈定了他在社会里的位置,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失去了这头牛,哈桑成了生存意义无处投射的空壳,他只好自己变成这头牛,以自我消化他的意义。而为了帮哈桑恢复人的意识,埃斯拉姆则必须先像奴役一头牛一样驱赶和奴役他。一个人带动另一个人进入荒谬之中,并规训他。意识形态不断地再生产,滚动的车轮无休无止。所有人离不开这个系统,就如同布努埃尔的《泯灭天使》讲的那个寓言那样,意识形态带给人们的精神障碍,让几乎所有人都迈不开推门出去的那一步。 据说什叶派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很喜欢这个作品。 一些顾忌,可能只是些小小的顾忌,比如面子、身段、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就足以把人重新拉回到这个看起来已经异常的社会里面,顺从和惰性维持着社会,即使它已经老朽、无力,就像《一次别离》里纳德的父亲和《推销员》里施暴的老头一样。没有反抗,甚至很少抱怨,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彼此知道该从哪里适可而止。有选择地交谈,有选择地视而不见。因为从它那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所予求。 因此,在这儿,有点权力的人很容易滑向恶,因为成本低廉。恶好像只是某种失误。巴巴克“豪爽地”把凶宅租给朋友。出租车上的女人警惕坐在旁边的男人,很可能之前遭到过侵犯。尹麦德突然一改之前和蔼的形象,对学生不依不饶。 大家都在说谎。巴巴克表现得跟前租户没什么瓜葛,但看得出他们关系不一般。邻居自称听到下楼的动静就去追凶手,没能追上,但其实凶手只是个脚底受伤、连爬楼都费劲的心脏病老头。老头骗了家人35年,因为他的猝死,这个骗局永远没人拆穿。 推销员威利的悲剧是他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平庸的人。可话说回来,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就不是悲剧吗?亚里士多德说,真正的悲剧是一个人没有特别地做好事,也没有特别地做坏事。电影里,《推销员之死》成了人们释放情绪的管道。在戏里,他们的腰更直,可以哭,可以大声承认“他们把我当作空气,我一无是处,一无是处”。可以冲巴巴克拍桌子发怒。甚至可以哀悼,哀悼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 推销员威利已经死了,但是男女主角还活着。片尾,他们在卸妆,把老年威利的皱纹擦掉,也许最悲哀的是,两个人这时候还年轻。还有一个一个日子在前头等着。 铺妆。补妆。卸妆。生活永不止息。 要补充一句,《推销员》打破了伊朗的首周周末票房纪录。一定有人问,这样一部电影是如何通过审查而且在国内公映的。就阿巴斯的标准看,这恰好证明《推销员》的艺术成就:“如果审查官不知道哪些东西应该被剪掉,那就说明这部电影是一部好电影。如果一部电影被审查官剪掉了一部分,那它本来就应该剪掉,因为审查官居然看懂了!” 似乎一谈到伊朗电影,就必须谈谈电影审查。伊朗的电影审查向以严格著称。纳帕西就曾经说:“在伊朗,我们的精力和时间有80%用在与官方谈判,获得批准,20%用在拍电影上。” 于是总有人认为脱下镣铐,会比戴着镣铐跳舞更好看些。其实真的未必。东欧剧变后,东欧各国电影迅速衰落,一个原因是经济结构的突然转变,资金不足,再一个就是电影审查的屏障被攻破了,没了配额制和统购统销,又有国外竞争,国产片无法收回成本。伊朗的优势在于,自从两伊战争后期以来,当局一直支持本土的电影创作,对外国电影引入有严格的限制,缺乏外部竞争,这给伊朗的本土创作提供了避风港,电影作者可以避开好莱坞的影响,拍出自己的特色。 伊朗电影所以在国际上屡有斩获,一是其质量高,自成一体,再者是官方的力量不可小视,有“法拉比基金会”扶持青年电影人,为导演提供资金,国家有专门的机构帮着选送国际影展,打通电影节的关节。 伊朗的电影审查一共有四个步骤,前期如果剧本和卡司通过了审查,整个拍片和制作过程审查机构是不会干涉的,制作完成后,剪辑后的样片送审,审查机构决定是通过、删减还是禁映。伊朗文化的特点本就是委婉,很少单刀直入,先是寒暄,恭维,慢慢再切入正题。在应付审查上,电影导演也有自己的技巧,比如应付前期审查的阴阳剧本,对于后期审查,则故意在样片中剪进几个审查官能轻易发现的违禁镜头,好让其他更隐晦的段落暗渡陈仓。当然,像纳帕西那样存心与审查制度硬碰硬的拼命三郎就要另说了。有几个比较有意思的禁令,比如留胡子的男人不能扮演反面角色,不能有过于欢快的音乐,男女不能有肢体接触,电影里男人跟女人见面,为了避免握手,两人中肯定会有一个手上提着东西。 儿童电影可以规避很多伦理方面的审查,而且能得到“青少年教育发展协会”的支持,所以不少导演选择拍摄儿童片。少有外来资本的介入,伊朗电影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法,非职业演员、实景拍摄、自然光、现场录音、长镜头、开放式结尾,是大部分伊朗电影的共同特点。伊朗电影大都是小成本制作,像《一次别离》只花了30万美元。 在这个体系里,不少导演游刃有余,受它的约束,也得到它给的便利。阿巴斯就认为,没有限制,就没有中东的生活,伊斯兰革命之前那四年,伊朗电影人没有拍出多少作品。“没有人会利用这段时间,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每个人都想找到自己的限制是什么。我不想借此说明限制是好的,或者说限制应当存在,但是它伴随着我们成长,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的内心世界。不仅仅是我的专业,在所有领域里都是如此:限制让人们更有创造力。” 伊朗有句谚语:果实丰硕的树都是弯曲的。也许这句谚语不只有一层意思。 已刊2017.03.06“虹膜”公号
《推销员》影评(八):《推销员》中的两性形象
我们可以看到是夫妻中的丈夫主导着整个事件,从发现车钥匙,到追踪,再到最后的训问,可以说整个剧情都是通过男性角色来进行推进(甚至一开始妻子被男性袭击也可看作男性的主导),如同现代社会(不管是在伊朗、中国还是欧洲)主要是由男性来主导。无论在电影中还是在现实中,男性的嫖妓行为本身也可以被引申为一种男权主义,但往往这种性行为的展示往往预示着精神上的“爱无能”。
我们可以注意到当妻子遭受袭击后,丈夫并没有好好地陪伴于其左右,而是一味的想找出凶手进行报复,当妻子终于责怪他在事发后没有做任何事情,丈夫却大发雷霆,此时在他心里,找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而在女性的心中,遭受不幸后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陪伴并给予更多的安全感。最后一幕,女性原谅了那个袭击者(看似简单其实不易),而男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从此我们可以直接看出丈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还妻子一个公道,而是为了自己,为了那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这可以看作男性形象的一次崩塌;当袭击者的家人赶到现场,袭击者的妻子一路上都在祈祷着丈夫平安无事,并表示丈夫就是自己的一切,而对比袭击者之前的行为(观众都为其汗颜),于是男性形象再一次崩塌。
可以说整个事件由男性起,也由男性终,但如此强势的男性形象真的会让这一切(夫妻关系、人与人的沟通与理解等)变得更好吗?
《推销员》影评(九):伊朗的社会问题的真实提取
相对阿斯哈·法哈蒂84届同样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一次离别》而言,这部电影稍显的格局狭小。与《一次离别》所表现的伊朗传统文化与西化的新新文化的撞击不同,《推销员》在这方面的提及相对隐晦,同时导演始终克制的表达了伊朗社会主流价值观与现实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矛盾。
1979年伊朗建立起伊斯兰政教体制,政体受到宗教价值观的辖制,所以传统的伊朗人民的价值观也是跟信仰挂钩的。但是,强调人性解放的西方主流价值观也是无时无刻的在与传统的伊朗世俗文化抢占着底盘。伊朗是被美国提出经济制裁的国家之一,金融经济被限制,同时经历着无休止的中东战争的蹂躏,伊朗在外难以得到跨国公司的支持,在内“就业率的持续低下”,导致伊朗贫富悬殊,另外土地财产私有化激化了房地产的高涨。其中,德黑兰的房子折合人民币7-8万人民币一平米,也要普通人民难以承受购房的压力。《推销者》中也表现了这个问题,男主尹麦德是一个知识分子,同时也结婚多年,却一直要靠租房度日。
女性问题始终是热门话题
中东地区的女性人权问题一直是被提及的热门话题,相比巴基斯坦电影《河中女孩:宽恕的代价》中骇人听闻的“荣誉处决”相比,《推销者》显得更加内敛的体现女性的社会问题。要知道伊朗的女性身处在穆斯林的国家,她们被规定不能单独出门,外出要穿黑纱,一般情况下,女性是不出来工作的,所以家中的钱全部都来自于丈夫。
《推销者》中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一种职业“妓女”,第一是妻子蕾娜在陪丈夫排演话剧的时候,扮演着一个“妓女”,结果现场有工作人员笑场,导致蕾娜当场发飙。从她阐述中得知,跟女人只要跟这个职业沾上边就是“奇耻大辱”,名节对于伊朗女性而言,大过于生命。以及被袭击之后,蕾娜从影片介绍上看并未受到“性侵犯”,但是这次“未遂”却要蕾娜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郁。
跟这种情况截然相反的是,于佩尔在《她》中所诠释的米歇尔的这个角色,在家被强奸了,但是从她口中所述就犹如一次轻量级的交通事故,还津津乐道的跟朋友去分享。这个就是一个社会赋予女性意识解放与否的真实反馈。蕾娜在影片中彻头彻尾都没有人真实的去责难她,但是她在社会所既有的价值体系中自我沦陷了。我也能看到在伊朗的女性在社会上是无法独立的,甚至可以说是自轻的。
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平等,导致女性意识始终处于沉睡状态,其中很明显的就是教育资源,可以看到尹麦德所在的学校都是男学生,所以社会给予女性平等教育的机会也是少于男性的。所以,伊朗多数女性离开男性是无法生活。根据伊朗社会福利组织的统计数字,妓女占伊朗妇女总人口的6%,约170万妇女,离家出走,无家可归,又因为教育程度低,无法自食其力,最终走向卖淫。
另一方面,丈夫尹麦德选择私下亲自追凶,而不通过司法手段,我想最大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是很大的“家丑”,直接关系到妻子的名节。最后,对于元凶的制裁方法也是叫人费解:他逼迫元凶去把事实真相告知他家人,并且私下囚禁他。尹麦德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师,所行之事也是偏于理性。但是最后导致“元凶”因他而死,倒是因为他的不理性所致。经常看到影评人在谈这个问题会抛出“宽容”这一个词,但是我觉得一般是什么事情要一个大学教师失去原本的理性。我可以想到的是“杀妻弑父”、“家破人亡”等等血海深仇,但是尹麦德所表现的这次的“恐怖袭击”与前者无异。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直接交由警察处理。也正是说明了伊朗社会问题的根源:立法机构所代表的政府以及他所宣扬的价值观已经跟伊朗现今民生脱节了!
伊朗西化的社会趋势下的矛盾
《推销员之死》是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创作的一部两幕剧,尹麦德的剧团一直在演着这部作品,同时也通过这部剧目贯穿了始终。导演在电影中选这部剧目,其实还是用心良苦的:从电影本身来看,它是反讽“美国梦”的不切实际。这里也映射了伊朗社会在接受西方文学的内容时,都是带着批判性质的,但是也可以看出欧美代表的西方文化也在无时无刻在改变着“穆斯林”们的价值观,其中旧房客的壁柜里高跟鞋、晚礼服...等等。但是政府的反美情绪是异常强烈的,也拒绝西方文化的介入。但是可以看到其实西方文化已经在中东地区萌根发芽了,并且大势所趋,并不是伊朗政府防微杜渐就可以阻止的!
《推销员》比法哈蒂之前的几部作品要更为低调、简单、节制,叙事技巧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健、自如。但是总觉得它作为最佳外语片始终有点“理由不充分”之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着”川普的。
《推销员》影评(十):一次未遂的嫖娼
刚刚看完伊朗电影《推销员》,导演是阿斯哈·法哈蒂,前作是金熊奖和金球奖获得者《一次别离》。 在伊朗电影里,我看到了久违了的,符合中国审美的“发乎情止于礼”,我曾在《小城之春》中看到, 后来在《东京物语》中看到,但现在已经越来越难见到了。
这还不是重点。《推销员》和推销员没有任何关系。影片也许应该叫《一次未遂的嫖娼》更符合。当然 伊朗导演不是天朝或美帝导演,他们是不会取如此哗众取宠的标题的——这和影片呈现的氛围一致,充 满着宗教的、文化的、以及道德的约束。
这种约束,如同穆斯林之于西方文明,是必要的反动。片中挖掘机搞得即将崩塌的公寓,就像《罗生门》 片头断壁残垣的庙宇,充满对人类的隐喻。相比于60年代丰乳肥臀完全西化的巴列维伊朗,我更喜欢身穿 牛仔裤却依旧头戴黑巾的穆斯林伊朗。这是一种必要的制衡。失去了所谓邪恶轴心的穆斯林势力,人类将 在纵欲和伟哥所带来的虚妄快感中自取灭亡。
所以,电影取名《推销员》其实和推销员还是有联系的。即作为背景的美国戏剧《推销员之死》。这出话 剧讲述的,正是西方文明引以为傲的美国梦的破灭。当然,谁灭了谁都不好。双方的互相包容和共存是制 衡的前提。正如电影中那样,男女猪脚带上金色发套用波斯语在德黑兰上演美帝国主义的《推销员之死》,而美国人则把2017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给了他们的敌对国家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