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深处》的读后感大全
《公园深处》是一本由(美)奥康纳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75,页数:50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公园深处》精选点评:
●读了7篇,真心觉得一点都不好看诶,帕克的脊背稍微好点,其他都好无聊哦,还莫名其妙。弃了。
●M
●简单粗暴的评论如我:好看!喜欢!
●喜欢,解露人性的恶
●毒 但 也只能以毒攻毒
●@石卓灵 关于翻译差的评论,完全同意!我还以为我脑子有问题呢,“主万”翻译的部分不知所云
●老太太,有人没完没了地受惩罚,而别人却从来也没挨过罚,你认为这合乎情理吗?
●特别特别特别棒的短篇小说集!美国南方乡村百态,有几篇真的看得我心惊肉跳又叫绝....
●觉得没有好人难寻好
●翻译糟糕
《公园深处》读后感(一):她不写小说就太可惜了:奥康纳《公园深处》
70块钱,买了一本1986年出版的奥康纳的小说集《公园深处》,这个被马原称为“邪恶的奥康纳”的女人,从我读到她那天开始,真的就很邪乎,全家人无缘无故地食物中毒,然后我又在孔夫子上以很邪乎的价格买了这本小说。
原价是2.75元,十品,卖书人说:21年来没有读过这本书,很新。世界上找不到第二本这么新的。
21年都保持着处女之身的小说书。讨价还价后,70元包挂号寄来。拍下那本书,卖家说他要出差,我如果能马上汇款,他就马上发书,否则会等上一阵子。我说马上就去银行汇钱。我问自己会不会遇到网络骗子,怎么这么邪乎呀。
邪恶的力量就是勾引我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还好,今天收到了这本“老处女”书,现在它就躺在我的桌子,我还不准备马上就阅读它,我在等自己完全安静下来。
马原还说,奥康纳不写小说就太可惜了。
《公园深处》是她唯一一本在大陆出版的小说集。其实不是唯一的,译林后来出了她的《智血》,这本小说我也在当当上订了,明天或者后天就会由一个神情奇怪的老人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奥康纳,不管你有多邪恶,我等着你。
《公园深处》读后感(二):心脏深处的奥康纳
区分奥康纳的一个重要标准是:读她不会引起真正的绝望,她的小说与恨、冷漠及嘲讽无关,尽管她能使人的某些部分死去。我从来没有读过这么精确的文字,像手术刀去除肿瘤一样锋利、迅速、不由分说,近乎奇迹,并且饱含怜悯。她明白自己针对的是什么,她明白自己想要去除的是什么,那么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深信自己了解去除之法。就像外科医生那样。奥康纳并不是内科医生,她完全是拿手术刀的,她完全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她具备了一个外科医生所能拥有的最优秀品质——深信、怜悯、准确、冷静和狠劲,她手里仿佛有一张单子,上面记录了人灵魂深处的各种绝症——这一切从何而来?被切除的人在那之前一无所知,在那之后目瞪口呆。
有朋友说奥康纳是危险的,当时我并不十分理解这个评价。可在我读了《善良的乡下人》后,我明白了她的危险所在。如果一个人的肢体腐烂至危及生命,医生会建议截肢。可拿掉之后,他要用什么来代替这原有的呢?那突然间一无所有的人,谁知道涌进他心里的会是什么?更可怕的是,虚无争夺人。有时候人一旦被夺去,整个世界的充盈都无法将他再要回来。
奥康纳曾说,她写作,是为不明白自己在基督面前有罪的人。那么,读她需要恩典,需要那真正的充盈之子许诺说:要有光。在奥康纳那里,人不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卡夫卡说,真正的阅读是有一把斧头劈进脑袋,现在我觉得最切身的阅读是一把小小的刀从你的心脏里抽出身来。和奥康纳相比,老陀几乎成了一个唠叨的老中医。可这些医术高明的人全都知道自己同时是病人。而最重要的是在基督面前——他们知道自己在哪里。
《公园深处》读后感(三):“邪恶”的奥康纳
再谈对《善良的乡下人》的观感。
内容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一个持虚无主义观点的姑娘被一个虚无得更彻底的混蛋给欺骗了。
我读小说不多,这是我所读过的,描写虚无主义最深刻的一个。
故事里的姑娘看起来很坚硬,无孔可入——她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东西来武装自己。她对世界,对母亲,对邻居,对爱情全部抱着防御和敌对的态度。只有非常虚弱的人才会这样死死地保护自己,她要保护的是什么呢?她的断腿。这点被那小伙子一语道破:“就是它才使你与众不同。”这一句话就足以使她的哲学博士学位成为可笑和可怜的。
十几年来她使自己的伤口密不透风,最后被什么东西触碰了呢?爱情。奥康纳描写姑娘一点一点打开自己的过程非常动人,我读的时候几乎连大气都不能喘。那条腿是她的心病,死穴,她全部的脆弱和骄傲——“她私下里照料着它,几乎把自己的眼睛也避开,就像有人照料自己的灵魂那样”。这是怎样的洞察和怜悯啊。
可她却将它拿下来,交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这是爱情。爱就是向另一个(陌生)人完全敞开,并毫无保留地交付。很奇妙,正是这最柔软的东西瓦解了最坚硬的东西。
“那情形就像是完全向他屈服,就像是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又奇迹般在他的生命中找到自己的生命”。这一句写的其实是信仰。与其说姑娘向爱情屈服,不如说她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信”的滋味。以往她因为失去了腿而被恐惧所压倒,因而选择拒绝相信一切来保护自己,那么现在,她又重新尝到了能去“信”的甘甜和奇迹。这是光辉四射的一刻。人是需要去信的,需要被完全地爱和接纳,这一刻的美反衬出不能信和不能(被)接纳的荒谬和痛苦。
然而,残酷的是她再一次信错了。小伙子欺骗了她。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虚无主义者。他搜集“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一个玻璃眼睛,一只假腿——实际上他搜集的是许许多多受伤的灵魂,以最轻松无畏的态度。这个人是多么可怕啊!他其实是“上帝死去”的代表,“从我出世以来,我就什么也不相信!”——这不正是所谓的“后现代狂欢”吗?在这里表明了,人若失去了敬畏(以及被它所划定的界限)和信,世界会变得多么可怕。
这样的人灵魂已经死掉了,因为他再也没有恻隐之心。像圣经里说,人的灵死去就如灯灭掉,在黑暗里全然没有光。
奥康纳写作,是为和那姑娘一样的人。就是在灵魂里有伤口、有残疾并依然为之疼痛的人。活的人。
“我觉得所有小说都是关于信仰改变的,”她对A解释说,“关于人物的改变……关于对神的皈依改变了人。”她进一步阐述说:“我写的全部故事都涉及这样的人物,他们很不情愿皈依上帝,但多数人都觉得这些小说冷酷、无望,甚至残暴。”
所以了解奥康纳的冷酷只是了解了她一半。至于另一半——当我站在岔路口,我会请求恩典,并不因这冷酷残暴而害怕,因为“他明白没有什么罪孽大得使他不能承认是自己犯的,因为上帝是按照他宽恕人的程度爱人类的”。
《公园深处》读后感(四):孤零零的词
近来总会不自觉地回味奥康那。书是朋友推荐的,以前从来没有读过他。这是一次新的阅读体验,因为我也从来没有试过在饭馆并且仅仅是饭馆与一个作家相遇——在所有的滑鸡、鱼排与猪杂饭的间隙,读一个短篇。随后余下来的时间里,无论是步行、购物、晾晒或与朋友交谈,回头常常发现背后有一个苦涩的影子:噢,是奥康那。
奥康那是个影子,正如他的人物没有脸孔,故事没有形状。像一面被风吹碎了的旗子,在人的头顶上发出孤剌剌的声响。你没法说清楚他在讲述什么,关注什么,是什么使他那么焦虑不堪。这又是一个从针眼出发的人,一个小点足以扩散一生。如果说人各自拥有自己的针眼,难以言传,不可交换,那么所谓的阅读体验不过是两个能够亲近的人偶尔坐在一起,一个人说,一个人听,或者对转。可我们永远也无法真正获得另一个人的焦虑。与其说语词从一颗心到达另一颗心,不如说它从此经过彼。人不是起点和终点,人只是中途。语词借助“道”与“听”来形成流动,它有自己的源头和归处。像人不能指着人来祈祷,又像朋霍费尔所说,最深切的交往存在于代祷中,因为“不管我们如何努力表示爱和同情,不管我们的心理多么健全,也不管我们表现得多么坦诚和开放,我们都无法看透别人的隐情,因为我们甚至在灵魂之间同他们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就阅读而言,再没有比奥康那更能让我体会到这一点的人了。说故事即吐露隐情。出于不同的心性气质,有的人说是指着另一个人来说,对象可以是实在的,也可以是虚设的——实际上总归是虚设的(尽管常常被忽略混淆);有的人则仅仅是因为焦虑,正如奥康那。像一个血液躁动或耳鸣的人,他说话时要么抬头望天,要么低头盯住脚——而永远也不会望着你的双眼。这是种交往障碍。少有作家能听凭阻隔的存在却不为所动,因为吐露无非是渴望被接收。像亨利米勒那样貌似狂妄无拘的人,与奥康那相比,也立刻落入了演说家的角色。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向虚设的对象吐露隐情,既要耐得住,也需要长久不息的刺激与疼痛,换言之——那个小小的针眼要足够深,并且不能痊愈。
于是,无论他的人物在说什么、做什么,过什么样的日子,经过什么样的事件——一股突突突的心跳声始终贯穿,闷而沉重。我们往往以悲/喜/谐来识别故事的性质,悲/喜/谐与“听众”互为依存。关于死亡的故事会引出泪水,团圆的结局会让一切皆大欢喜,滑稽的表情会招来大笑——那么最悲惨莫过于人的生死、欢喜和大笑是一出戏,但却无人观看。奥康那使他的人物如此孤零零地活着,无法与任何别的人对谈,无法向任何别的人吐露隐情,他们一再地自言自语,一再举首望天,头顶上方布满了渴望,但却往往空空如也。
印象最深的两个故事是《好人难寻》与《河》。《好人难寻》是朋霍费尔那段话的最佳注解。实际上,每个人都是“不合时宜的人”,在灵魂之间与他人——甚至与自己,都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说话即意味着无的放矢。《河》则显明了,当我们没有可以为之代祷的对象时,连互诉衷情都是不可能的。既不存在互助,也不存在自助。施洗河成了一个孤零零的意象。“洗”意味着源头(以上帝之名)、流动(用水施洗)和归处(就洁净重生了),河面上既得不着生命,就只有沉下去。于是,“最后在下游远处,老头像一古代的水怪从水中升起,两手空空站在那里,阴郁地极目远望那流去的河水”。人不过是些各自为义的词,彼此碰撞,却永远也不能相互联结,成为一个完整而饱满的句子。
奥康那的文字是种蜷伏在舌苔深处的苦味,上帝将永恒放进他的针眼里,使他为之疼痛或瘙痒难当。抬头望天可以是祷告或下沉的姿势,那么对他来说,或许两者皆有之。
《公园深处》读后感(五):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
你不断生长的阅读经验在奥康纳刀斧的凛冽里只有触礁的份。
她的小说几乎摒弃了叙事上可能的宏观和广角,在平常事物的场景和平凡人物的相互境遇中,扒开春天的花朵,直逼凋落和毁灭,向死而生,在荆棘丛生中找寻一种独特的生存语境,精准的语言,惊人的洞悉力,直面所有怯弱之心不敢正视的惨烈和冷酷,人性恶的霉菌渐次蔓延,在貌似轻松幽默的讲述中直抵人性深不可测之处。她说“对于耳背的人,你要大声疾呼;对于视力不清的人,你不得不画出大而惊人的人物。”她做到了。只是,我们这个世界充满着睁眼的盲目和聋子的耳朵。
没有活过39岁,就像上天喜欢嫉妒那些稀有之才一样,韦斯特丧生于37岁,托马斯•沃尔夫没有活过38,菲茨杰拉德44岁死亡,卡佛活的久一点点,50岁刚满。但奥康纳显然跟这些美国男性作家命运不同,她25岁确诊为具有家族遗传的不治之症散布性狼疮,在此后终生与这痛苦的疾病搏斗,最后肾衰竭而死。
也就是说她写作的最重要的15年,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度过,她拥抱天国和黑暗,日日夜夜生不如死。不是苦难造就天才,而是天才遭遇苦难,就变成了一把更加锐利的刀,她必掩不住那样的刀光和刺目的光影。
短篇小说是奥康纳长篇的一部分,就像胳膊是身体的一部分,胳膊却有着比身体中心更丰富的动作和和姿态。奥康纳的短篇小说成就最高,她最善于把活生生的人物置身于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通过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中的活动(时间性),来诠释作家想要表达的意旨(永久性),那些意旨在人物行动之中,在人物语言的言外之意,所有的故事开端于日常、最后奔向节外生枝或者殊途同归或者意外之死。擅长漫画的奥康纳,刻画人物也往往喜欢漫画式的勾勒,刻刀一样的削减,人物的行动往往与我们的预期大相径庭又合情合理,让人在震惊和沮丧中重新审视自身,审视善恶瞬间的突转起落。
《好人难寻》曾被作为奥康纳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的名字,也是她的小说入选各种选集中最常见的一篇。简单的故事,从日常一家人出游入手,遭遇逃犯“格格不入”最后引发出一出鲜血淋漓的悲剧。把杀戮的到来写得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可能,但却实实在在开始发生,“老太太,有人没完没了地受惩罚,而别人却从来也没有挨过罚,您认为这合乎情理吗?”侩子手的话是强盗的逻辑,却也是指向了整个律法、制度和丧失信仰的社会。
《善良的乡下人》中推销《圣经》的年轻人,看起来有着乡下人朴实的外表和体贴温柔个性,他以爱慕的语言获取了自恃很高的残疾女孩赫尔珈的信任,这个得到过博士学位、智力上有着天生优越感的女孩跟乡下小伙子一起来到野外约会,她本来以为这场被勾引的游戏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却瞬间被小伙子的吻俘虏,当小伙子以爱的名誉提出要看看姑娘的假腿的时候,姑娘和小伙子的对话和心理描写非常动人心弦。
小伙子说:“就是它才使你与众不同。你不像随便哪个别人。”
而女孩子在爱情面前一点一点打开自己的心结很动人,她从“我什么都不信”到开始”信”因为爱情是人性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爱就是信,是向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全部缴纳出去:“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撇下她的头脑在抽吸她的血液。她断定自己生平第一次面对着真正单纯无知的人了。这个小伙子以超出智慧以外的一种本能,提到她的实情。过了一分钟,她嘶哑高声说:“好吧。”那情形就想是完全向他屈服,就像是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又奇迹般在他的生命里找到自己的生命。”
这样诗性的描写,把读者引领到一处浪漫的爱情遐思中去。
不,奥康纳不会给爱情一片假象的余地。爱情和诗意,只是她邪恶的画布上一抹沮丧的泪滴,它经不住火舌肆意的围剿和吞噬。
当爱情的俘虏主动取下了自己的假腿,小伙子则露出了真实的面孔,他把随身带来的两部《圣经》中的一部打开,原来这本圣经仅仅是一个封面,盒子里装着一瓶威士忌和一副纸牌,纸牌上全是各种淫秽图案。小伙子一面喝酒,一面抓住姑娘取乐,姑娘这才幡然醒悟,她拼命要索回自己的假腿。不过小伙子早已撇下她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跑掉,这个无耻之徒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过去就是用这种办法,弄到过一个女人的玻璃眼睛。
奥康纳这种“邪恶”的笔调,叫我想到另外一个美国作家麦卡勒斯,两位天才残疾女作家,她们无疑有许多一脉相承之处。麦卡勒斯《伤心咖啡馆》中那两个耍弄了艾米丽小姐情感的前夫和侏儒表哥,他们跟这个有收集癖的“善良的乡下人”有着同样的以恶报善的相似嘴脸。小说取名“善良的乡下人”,是奥康纳式的反讽与幽默,她的小说题目多喜欢这样的正话反说。
有一句耳熟能详的中国俗语叫“碗米养恩人,斗米养仇人”,换言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标题下,是在回报恩惠的时候,一条命的恩惠可以拿命报答,而超出一条命则无以为报,怎么办?惟有“杀了他”!
奥康纳对于善所发出的刀锋,其语言的刻度就是这三个响当当的字“杀了他”。她不大声呐喊,刀子藏在谁也不知道的所在,她笔下开端根本叫你看不到底子,武功里的高手,艺术里的神谕,杀人于无形于瞬息万变的一念之间。
那个《瘸子应该先进去》里的谢帕德遭受到残酷的惩罚,他为了救犯罪儿童却失去亲身的儿子。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好心得不到好报的故事,但奥康纳的精准的语言却把谢帕德施恩于人时沾沾自喜的心态刻画的入木三分。对人一点恩惠,想的是人家该此生做牛做马无休止的报答,这是一个天主教徒最不齿的事,而小说结尾的悲惨让人震惊之余,也给人回味。
《好有好报》中的那个骗了老太太汽车和钱财的单臂人,跟老太太的独生女结婚后,立即就把新婚的妻子抛弃在路边的小店里,那真个是恶人中的恶人。但就这么一个恶人,在他开车离开,半路上却动了恻隐之心,把一个离家出走的小男孩载上自己的车,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对小男孩倾诉自己多么爱自己的母亲,谁知道小男孩破口大骂他的母亲,也破口大骂自己的母亲,顺手推开车门,跳下车,摔在路边的沟里。这个骗子感到非常吃惊,他在暴风雨里大喊:“把这个世界的污泥冲刷掉吧!”在这样的风雨之夜,一个骗子孤独的喊叫,只有奥康纳才写得出这样的声音。
邪念并不完全只存在于成人的世界,包括孩子,甚至每一个善良的人身上,这种恶,也仅仅出于一己之念,沟渠之大成洪水之势,星星之火呈燎原之态。最后,势态发展直逼毁灭的巢穴,让人忐忑、颤栗和不安。
《火中之圈》中那个男孩,仅仅出于童年记忆中对父母所服务过的庄园的美好记忆,而专程带着伙伴长途跋涉而来,他们在庄园主不是很热情的接待里看到了自己梦想的坠落,孩子出于自己得不到也让别人得不到的报复之心点燃森林大火,一场火,把所有人的梦烧成灰烬。
还有《背井离乡的人》中因嫉妒别人的任劳任怨而故意松动拖拉机的手刹碾死对手的肖特利先生,他在制造谋杀的过程中,他让全镇上的人都站在了他的一边,而庄园主和庄园里所有的雇工都做了这场罪恶的同谋。那个波兰籍犹太人,他逃过了纳粹的集中营,一心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养活妻儿老小,甚至期待有朝一日自己有能力解救远在异国的亲人们,但他却逃不过神甫一手安排的所谓最可靠的避难地,逃不过死于兄弟手足般的富饶之地、逃不过死于他的聪明肯干和任劳任怨。波兰人之死,令人发指。
《识时务者为俊杰》原名《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它取自法国古生物学家兼神学家泰亚尔•德•夏尔丹曾以“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而写作的一本关于进化文章的标题,这个标题被奥康纳借用,写成了她很喜欢的这篇小说,她甚至把它作为她的第二部短篇小说集的标题。这个短篇意味深长,虽写的是种族歧视对人的心理影响,但它却生动地刻画了一个男孩和他母亲之间深深的隔阂。孩子看不惯母亲自视高贵的身份,还有母亲对黑人的高高在上的怜悯之心。当黑人妇女以一种彻底的反击逼视这个母亲的时候,母亲彻底崩溃。抱着突然中风的母亲,后悔莫及的儿子在黑暗的气浪里呼叫、奔突。
冷漠、隔阂发生在种族之间,甚至至爱的母子之情也难逃干系,小说的结尾让这两种隔阂都在冲突中出现转机,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是人类的一种愿望,也是一种奥康纳式的拯救和悲悯。
宗教的原罪观念和宗教教义在奥康纳的小说中占据着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一个天主教徒,奥康纳为她的人物寻求着救赎之路,《人造黑人》是比较写意的作品,爷爷带孙子进城,两个人发生冲突,爷爷否认认识自己的孙子,然后为此感到羞耻和内疚,在他们祖孙俩看到一个人造黑人像的一刹那,两个人彼此和好如初,爷爷恍然明白“没有什么罪孽大得使他不能承认是自己犯的,因为上帝是按照他宽恕人的程度爱人类的”。
奥康纳邪恶吗?我以为是一种误读。纵观奥康纳的小说,都是好人不得好报,恶人快活逍遥,其中的缘由奥康纳有过诠释:“对于这个世界,我只重视它与基督赎罪的关系”。“我的读者是那些认为上帝已经死了的人,我很清楚自己正是为这些人而写作的”。
那些认为上帝死了,再也没有信仰的无根之人,那些受伤的肢体和破碎的灵魂,对于奥康纳而言,她手中的手术刀,就是要给那些已经腐烂和即将腐烂的肢体动刀、截肢,把血淋淋的伤口亮出来给人看。
“人有时候为了让自己觉得开心,应该在脸上装出笑容”,说这话的奥康纳是柔软的,虔诚且悲悯的。而她的危险我也触摸到。因为疾病,奥康纳一生仅仅留下两部长篇《智血》、《暴力夺取》,31个短篇和一些文论、书信集,但可以这样说,即使美国文学已拥有了福克纳、、品钦、韦斯特、托马斯•沃尔夫、索尔•贝娄、菲茨杰拉德等这些巨人闪光的名字,也无法抵挡奥康纳的夺人光华。
注:以上文章的的引文均引自1986年12月上海文艺版奥康纳短篇小说集《公园深处》和2010年3月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奥康纳短篇小说集《好人难寻》。》。《公园深处》含短篇小说18篇,《好人难寻》10篇,部分有重复。篇名、人名因译者不同而有所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