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精选
《坐在你身边看云》是一本由[葡] 费尔南多·佩索阿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元,页数:49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一):写作就是遗忘,文学是忽略生活的最佳方法
在所有阅读过的作家中,佩索阿是我的最爱,深夜里最能触动我灵魂的作家(卡埃罗 不安之书 惶然录都是枕边之书),或许我和他属于同一类人吧,都被巨大的孤独包围,在自己内心建筑诗意的王国。
这书,我从7月开始等到至今,不过当看见简介里的那首诗的时候,略微失望,因为此前看闵雪飞老师翻译的《卡埃罗》最后提到了程老师,所以心里也是万分期待与这部作品的相遇,把陈老师的译作与闵老师作比较,只能说如果是我先读陈老师的译作,可能就没有那么的喜欢佩索阿。陈老师能翻译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翻译一事,我也知是为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应该对每一个译者都予以尊重。看见喜欢的作者,被译得差了些,心中不悦,不忍说上几句,望原谅见解。佩索阿说“语言才是我们的王国”,诗人用语言搭建起自己的王国,他们背对汪洋,开辟自己的领地,将每一个语词注满生命,使荒岛充满诗意。
朋友此前告诉我,毕竟是转译,还是最期待闵老师的译本,据说译得特别慢特别慢,其实早已译好,还在不断地打磨。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二):几点
卡罗埃的诗歌澄明清澈纯粹通透,如同天真的丝毫未曾受过任何尘世雕琢的聪慧男孩所写出的文字,它过于纯粹以至于让人在阅读时思索万千的同时又能够全程面带微笑,可是单纯并不代表他幼稚,相反,从而这些自然浑成的文字中你能够读出他身处自身高傲中的一份智性,他的高傲永远不会给别人带来半点儿麻烦,它内含在他人格的内里,这份高傲彰显出他对自己所坚定的一切的自信,这在让人钦佩的同时觉出他的可爱来。透过这些诗歌你难以想象真正的佩索阿是如何思考的,卡埃罗作为他的一个异名就这样被分裂出来,他包含着佩索阿人格的一个方面,但却又极具独特性。作为纯粹感觉主义者的佩索阿在他的文论中将那些诗歌中不厌其烦叙述了又叙述的内容再次提出并将之理论化,从这里我们不仅仅能够看出他作为诗人的天分更看出他对理论的敏感与思考的深入。
特夫男爵则表现出一种挣扎的状态,他想要离开污浊的尘世,他苛求于自己的作品以至于一件件将他们焚烧殆尽,他具有那个时代常人所不备的真知灼见,他理解当时的思想潮流但却被这种无限的悲观情绪旋涡所裹挟,但他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精神的痛苦和悲观人生观与完美主义希冀的不可抵达构成他死亡的必然性,正是这些因素之中我们看到佩索阿零零星星的剪影。
你很难说通过这样的一本书就理解了佩索阿这个可爱又伟大同时令人无比怜惜的灵魂,七十二个异名拼凑不成原本他的模样,他们各自独立着,或说被他独立了出来,这件事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不是吗?
或许情书和最后的文论部分为我们相对集中地展现了这个美丽心灵的冰山一角,你会看到他对写作的热爱和执念远超过他所深爱的人,看出他被欲望焚烧所带来的激情澎湃和病态,看出他对文学作品以及作家的独到见解,看到他为了吹匹克威克能用上一切手段,这是一个鲜活的灵魂所应有的样态,我们应当对这样一个灵魂表示充分的敬意。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三):探求者佩索阿
魏宁格在《最后的事情》的“性格学”一章里对探索者做了如下界定:探求者寡言、自闭;探求者永远与缺陷的感觉相伴;探求者首先寻找自我;探求者永远与缺陷的感觉相伴;每一个探求者天生都是诅咒者;探求者努力追求觉悟,然而仍旧迷途漫漫;探求者是非决定论者和肉体的诅咒者。
这些特点在佩索阿身上都能找到对应,比如:
1、“在沉默中尽显魅力”、“我所有的突发奇想与内心欲望的满足,事实上只不过相当于我独处的愿望”、“我看到别人做的事情时我回避的,因为我感到它们乏味”、“但我是男人,对男人来说,歇斯底里主要源自内心;因此它无不结束于沉默和诗歌”。
2、“我总是在考虑一件事”、“我已厌倦信任我自己,厌倦悲悼我自己,厌倦用泪水可怜我自己”、“我解脱了,我已做好准备。我要杀死自己”、“我不厚把我文学作品的所有草稿付之一炬。那是我不得不遗赠给这个世界的全部”、“变形而残缺的肉体栖居于灵魂中并界定它,它表达的是不可避免的不完美,并因此遭受未来岁月的羞辱”、“像每个人一样,我天生倾向于犯错,有缺陷”、“我的一切是一种舍弃我的力量”、“我心中酝酿着一场巨大有力的精神错乱”。
3、“我感到极度恶心,为自己拥有这么多欲望,这么多希求,为了实现它们需要那么多外在条件,要真正想实现它们需要那么多内在的不可能”、“我的整个一生是一场迷失于地图的战争”、“我不能说出我是发现了自我还是迷失了自我”、“问题在于我冷淡的意志,它不愿付出巨大的努力,以完成一篇完整的作品”。
4、“无论何时达成一种确定性,我就想起那些具有最大确定性的人都是疯子”、“对一切形而上学思考的根本放弃,以及一切将未知体系化的企图的道德厌恶,并非像大多数持这种态度的人所说的那样来自思考的无能”。
5、“我开始理解为了一种不能达到的完美而持续奋斗最终如何使我们筋疲力尽,我理解了伟大的神秘主义者和伟大的禁欲主义者,他们从灵魂深处认识到了生活的无益”、“我不能确定任何事情,除了对生命的肉体厌恶”、“神秘主义者,你从万物中都能看到意义”。
佩索阿还说,他的精神同类是卢梭(当我读到卢梭或夏多布里昂或……),我恐惧地意识到我对客观事物与真实事物的推崇也不能使我免除和他们一样具有令人震惊、发自内心深处的同一性。魏宁格也将卢梭归为探求者一类:“属于探求者的还有卢梭(如人们印象之中的那样)、卡尔德隆、索福克勒斯、莫扎特。”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四):月亮的背面
看不懂诗,没啥感觉,可能是译得不太行的缘故,感觉没有万物静默如谜那么打动我。真正使我讶异的是情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书,正如他在《我每天都伴随着快乐和悲哀醒来》里这样说: “无论是谁,在恋爱中都不同于以往。 如果没有别人,他们只是同样的人。” 如果说佩索阿的散文、诗歌和文论是体面的、光耀的月亮,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到月亮的背面。佩索阿在散文里拷问自己,像比利一样用无数个异名互相对话,怀疑、思考、痛苦、感受,刻薄的审视,理性的讨论,但在情书里,这一切都化成“成吨的吻,大小各异”,“一个吻,只有一个,持续到世界的尽头”。他是可爱的:“要是我能确定你真的想念我就好了,但是你可能想那个追求你的男孩子比较多。你需要的是狠狠地打屁股。再见:我要把头浸在水桶里。”是委屈的:“三十行结束了……但并无希望可言。”是期待的:“像今天这个时刻一样,你会来到窗前吗?”
看到有大量评论表达了对情书部分的不满,认为诗歌自然,文论精巧,散文富有哲思,只有情书没有美感且油腻。我想说“惟乐不可为伪”,如果大家爱的只是部分的他,爱的是是社会规训下逻辑严谨用词准确思想深邃的他,那么大家爱的只是ornament,这也是佩索阿感到孤独的原因。
(而且我是有粉丝滤镜的缘故吗,佩索阿“公文凭证,签名可验”读来就有种老男人言辞恳切的俏皮,昨天听到类似的话只感觉男的真的,爹味十足。)在爱情里,佩索阿放弃了思考,变成小孩子,而他也意识到了这一切,于是他在分手信里写:“我的命运属于另一种法则,他更受主人的奴役。”清醒地讨论爱情的本质,写《放弃恋爱与放弃生活》,谈禁欲主义与人生的关系,但自己也还是处理不好恋爱、生活和欲望。佩索阿算文艺青年吗?在深夜独处时可以写很漂亮的文字,准确传达出自己深邃的思想,然后发表在豆瓣上;逢到现实生活里和人的交往、恋爱,无数的可能性打得文青措手不及,于是又缩回来,松开牵着的手,握紧笔。我分不清对“主人”的忠诚里掺杂了多少感情,对完美主义的苛求、清高、恐惧、自卑甚至懒惰,皆冠以“主人”之名。忍不住重发大哉问,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类的复杂性互相交缠,想到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庞杂到可怕,永远无法穷尽所有可能。
我又看到《窄门》的普适性,要进窄门,只能选择小路。活生生的例子是那位姐姐,我宁可庸俗些,走快乐的大路。我不配思考,但是我快乐。 看后记,两个人都终身未婚。 “这是你要的,而它碰巧是真实。”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五):“我是如此分裂多样,完整如我”
前言:七十二变佩索阿,不精神分裂才怪,难能可贵的是他有意识地这样分裂自我。可最终还是精神奔溃了。 很少完整地一口气读完一本诗集,除了《一只狼在放哨》。看似没多少字稀稀疏疏没多少页,含金量十足,且总是认为要在契合自己某一情绪下才好读。 于是佩索阿的这本诗集书信文集,我是倒着读的。
4)。最后一部分的文论。佩索阿很私人的谈论了几个作家,比如说王尔德太臭美娇作(当然,这两个词是我自己赋予的),说弥尔顿的诗是素体诗,最让我惊奇地是说莎士比亚天才是天才但戏剧写得不够整体(佩索阿具体指的是什么,我还不能理解,但这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批评莎士比亚)。佩索阿看来很喜欢美国诗人惠特曼,英国的狄更斯。
除此,佩索阿还论及自己的写作特点,感觉主义——大概是什么文明知识观念都不要,只凭此刻即刻的所感来书写。絮絮叨叨分析了一大堆。大意能理解。不过,看来他们这个“感觉主义”太私有太虚弱不够强悍了,以致在文学史上并未风生水起。
佩索阿对写作有着独特的见解。
3)。书信部分,可以感受到佩索阿内心世界,特别当他面对恋人索菲亚时。这是他唯一的恋人吧。可是,佩索阿爱写作胜过爱女人,写作才是他一生的伴侣。“我乐于运用词语。或者说,我乐于制造词语的工作。对于我来说,词语是可以触摸的身体,是可以看见的美女,是肉体的色情”。
还有一封写给挚友的新人,佩索阿解释了为什么用那么多异名写作。
2)。特夫男爵的手稿——佩索阿的另一个异名,并且据说是《不安之书》又译《惶然录》的准作者。
如果说“小说是给人物构建了一个世界”,那佩索阿就是从自己身体里分裂出几个异名,就像细胞分裂,他没有另外构建世界而是就让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生活里。每一个分裂出去的细胞,亦即母细胞本体。
禁欲主义者,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法,而是缺乏行动。“像唯心主义者一样思考,像唯物主义者一样行动”。
“我们”的思考中,总会出现“匿名的陌生人”来访,中断我们的思考,于是一切都只是碎片 “一个诗人或者一个人的遗留”——这可能是佩索阿“未完成的书”的所在。他就这样,以特夫男爵的身份,只言片语地给我们留下了一份稿件。稿件中他无数次提及要烧毁这些稿件,提及自己杀死自己,但都没有行动。最后,佩索阿让特夫男爵自杀了,毋宁说“佩索阿杀死了他自己的一部分”。他喜欢分裂制造异名,然后将他们“杀死”。
特夫男爵,自省,矛盾。想要诱惑,却止于行动。
1)。诗歌部分,慢读。
。。。。以上草稿。先为记。回修补。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六):坐在你身边看云——只有存在,没有意义。
我不会装作自己读懂了这本书,但我真的,充分感受到了它。也许佩索阿不会成为一位我喜欢的诗人、文学家,但至少,我很欣赏他。我一直认为一位作家能拥有自己的思想并发扬它是很难的,有时他会孤立无援,有时他会进入思考的漩涡,有时他会面临瓶颈。但佩索阿坚持了自己,坚守了自己的观点——对自然的直接感受是“存在”的唯一形式。如果我们爱自然,就一定会被佩索阿所吸引。说来挺不好意思的,我甚至动了把这篇书评写成一首诗的念头,佩索阿于无形之中给了我不少的勇气啊。
其实佩索阿在我生活的世界中是非常小众的,我敢保证在我身边的人中没有一个会知道这位葡萄牙诗人。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个诗人,我是因为无意间读到了《明月高悬夜空》这首爱情诗才知道他的存在的。读完这本书却发现,原来爱情诗只是他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他的诗中有更广阔的存在。我爱那些自然的诗,是那般干净、清澈,那般的“无意义”。有时候无限放空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确是一种安逸的幸福。万物与自己都毫无区别,都只是存在着罢了。若是这些诗歌的话我是会打满分的,虽然我也很满意后半本文论的存在,但就其质量而言我只能给四星。我看到三分之二才弄懂原来这些名字都是一个人啊,亏我还仔细分析比较了阿尔贝托•卡埃罗的两个信徒——阿尔瓦罗•德•坎波斯和里卡多•雷斯之间的差别,这不就是典型的多重人格吗?上一个我知道是这种情况的人还是比利,但佩索阿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的每个人格都很有才华,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我在想这种情况形成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他自身观念的不统一,也就是正如他所说真理存在的形式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一个悖论?他的一些人格很明显是走了思想的极端的,神奇的是最后呈现出的作品竟各有各的深度,都很耐人寻味。总体来说,感觉主义对我是新颖的,但其观念我只能部分赞同。无论如何,阅读这些都是值得的,通过探究佩索阿复杂的灵魂我们能更加贴近自然、更加感受到自身,我们为他纠结彷徨却也因此体会到了一种极致、纯粹的自由。“不要思想,我就会拥有大地和天空。”当我们摒弃一切,我们就拥有一切;当我们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我们就丧失了全部。
除此之外,佩索阿对艺术和文学的见解都很特别,很耐人寻味,可以作为借鉴和参考。我还是觉得即便文集的部分我没有给满星,但这一部分的选录对我来说仍旧是一个不小的惊喜。我与佩索阿的相遇着实是个缘分,而这段缘分终将带领我往《不安之书》,这一天不会太晚到来。
“有时我听到风吹的声音, 我觉得仅仅听到风吹也是值得出生的。”
我感受到了,平和与宁静。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七):每一缕风都是清凉的诗
佩索阿,老是把他的名字打成“配锁啊”。他会不会配锁我不知道,但他的确能开锁——打开自然诗歌的大门。
佩索阿的诗不晦涩,没有过多的隐喻、典故,它直白、轻柔,就像一阵风吹来,吹得人闭上了眼,吹得人张开了双臂。
读佩索阿的诗,就是在读佩索阿本人。
做诗人不是我的雄心,它只不过是我独处的方式。他又期盼自己的诗能够流传:
我向所有阅读我的人致意, 当他们看到我倚门而立 我向他们挥舞宽边帽 就像一辆马车抵达山顶 我向他们致意,为他们祈祷阳光, 如果他们需要雨,我就为他们祈祷雨。 但愿他们坐在家中 一张心爱的椅子上 阅读我的诗 挨着一扇敞开的窗子。做这样的诗人的读者,真是一种快乐。
佩索阿推崇观察,认为不应当思索、不应当赋予事物过多的解读,事物应当是事物本身。其他诗人总是过多的解读事物,强加人类的思考给予事物本身,弄得面目全非。
因为思考就意味着不理解…… 爱就是永恒的纯真, 而唯一的纯真就是不思考……他正是在这还原事物本身的真谛中创造诗。
事物没有意义:它们只是存在。 事物是事物唯一的隐藏意义。大多数诗歌往往是哲理式、神秘式的,有限的文字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佩索阿的诗是体验式的,不用转动脑筋去思索背后隐藏了什么,读者只用在月光洒下来的时候体会清凉、轻风拂面是体会温柔、树叶落下时只管随着河流飘走,不问方向。
他在“丰富的形而上学”的说到:
事物的神秘?我对神秘一无所知! 唯一的神秘存在于那些思考神秘的人当中。佩索阿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矛盾,他既希望遗忘,又希望被记住;他既希望留下诗歌痕迹,又觉得印记只是毫无意义虚无;我想这正是他坚持写诗的驱动力吧——寻求一种最终的平和。
我宁愿像鸟儿那样飞过却不留痕迹, 而不像动物那样走过还在地面留下脚印。 鸟儿经过即被遗忘,它理应如此。 动物已不在那里,因此脚印一无所用, 徒然显示它曾经过那里。 …… 飞过,鸟,飞过,你教我飞过!佩索阿的诗是自然的,如一朵花的色彩,如河水的奔流,如树木的果实,既不快乐也不悲伤。他的写作是自然的,是一次次的巧遇,是户外阳光的倾洒。他做的只是走过思想到语言的长廊,只是去感受,纯粹的感受。他信奉自然,是自然的解释者:
这是因为我想帮助被误导的人 我写作是为了让它们阅读,有时便牺牲了自己 屈从于他们那种愚蠢的意义…… 我不同意我自己,但我原谅了我自己 因为我只关心这一点:一个自然的解释者。陷入爱情的佩索阿每天都伴随着快乐和悲哀醒来:
以前,我醒来时什么感觉都没有;过去我只是醒来。 我感到快乐和悲哀,因为我失去了梦中的情景 而我又能处于现实中,她就是我的梦中人。好一个枕边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
佩索阿的诗具有创新性,有的地方能看出他的尝试:甚至略显冗长——但正是对比以往成熟的诗来说——但如果除却这些词句,它们就不是佩索阿的诗了,而是其他诗的样子。爱情就是爱情,花朵就是花朵,不需要谁代表谁——亦能成诗。
总之,佩索阿的诗让我知道诗可以不晦涩磅礴,可以不字字珠玑——他拓宽了我极其狭窄的对诗的内涵的认知,回归诗和事物的本质。
读佩索阿的诗,就像在河边散步,
每一缕风都是一首诗,清凉的诗。
:佩索阿的诗的名字取得特别的好,光看名字就是一首诗。特将部分诗名串起来,以图一乐。
牧羊诗人卡埃罗
——读《阿尔贝托·卡埃罗诗集》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八):唯一的自然诗人
佩索阿曾在日记里写:我死后,如果有人想写我的传记,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要有两个日期——我出生那天和我死亡那天。
而在这两天之间的日子里,爱与被爱是佩索阿诗文中反复出现的对象。
1919年11月,在一所小公司担任会计的佩索阿认识了新来公司的女秘书奥菲丽娅。那年佩索阿31岁,奥菲利亚19岁。先前并无恋爱经验的佩索阿很快就被这位年轻女孩所捕获。佩索阿偷偷地给奥菲利亚写情书和打油诗,爱情第一次在他心里萌芽。在1920年1月某一天,当其他人都下班,只剩下他和奥菲利亚在办公室时,办公室突然停电了。佩索阿点起蜡烛,走到奥菲利亚身边,为她背诵《哈姆雷特》中对白,向她示爱。奥菲利亚被这个疯狂的求爱者打动了,接受了佩索阿德告白。那晚佩索阿吻了奥菲利亚。
佩索阿曾在其诗篇《拥有你以前》如此描写他幻想的爱情(于1914年):
当我和你在一起穿过田野来到河畔 我看到的河流更美丽 坐在你身边看云 我看的更清楚 你不曾把自然从我这里带走 你不曾改变自然对我的意义 你使自然离我更近了 因为你的存在,我看见它更美好,但它是同一个自然佩索阿后亦写:
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一股轻风穿过空旷的田野向我吹拂。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如今,我有时醒来,尚未看到花开,就问到了它的香气。但由于佩索阿天性孤独而自卑,相处后他表现出反复无常的激情与冷漠让奥菲利亚无所适从。1920年后佩索阿抑郁症似乎日益严重。在交往9个月后佩索阿主动提出分手。而后佩索阿有开始精神失常的迹象,但他与奥菲利亚仍保持有联系,约会。
他在诗歌中表现了他的那时矛盾和煎熬:
即使她不在,我也感觉她和我在一起 我太爱她了,以至于不知道如何需要她 如果看不见她,我就想象她,激情如高树 但若看见了她,我就发抖,不知她不在时我的感受发生了什么 我的一切是一种舍弃我的力量佩索阿对爱的理解是付出而非获得,甚至被爱对象的反馈也非他对爱情的追求。这种不求回馈的爱情观也是他内心脆弱的写照。他写道:我宁愿想她,因为我有点怕现实中的她。我真对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想知道我想要什么。
佩索阿爱上,或者说满足于“有爱“的那种感觉,而非真爱的对象——奥菲利亚。他沉湎于爱情的产生之中,英语中的self-sufficient是我想到最能形容佩索阿的一词。
佩索阿的self-sufficient爱情观也从他另一些诗文中得以印证:
有时我开始观察一枚石头 我不考虑它能否感受 我不迷失自己,称它为我的姐妹 我喜欢它,因为它是一枚石头, 我喜欢它,因为它一无所感, 我喜欢它,因为它于我毫无关系。他认为万事万物都是独立存在的,爱情亦然。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
如果我写的东西有些价值,其价值并不属于我, 而是属于我的诗 所有这些完全独立于我的意志。 我需要的一切就是想她。 我对所有人一无所求,甚至包括她在内,除了让我想她。从1931年开始,除了每年双方各自生日时的通信,两人断绝了其它交流,直到1935年佩索阿因肝病去世。奥菲利亚于1991年去世。两人均终身未婚。
佩索阿的大多数关于爱情的向往与思考都写于1930年之前。说到底,佩索阿对于文字的热爱胜过女人和爱情。他在《不安之书》里写:“对于我来说,词语是可以触抚的身体,是可以看见的美女,是肉体的色情。“
白天他仍然是办公室的普通职员,而在夜晚或休息日,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诗歌与文学。观察与表达是他生活的全部。爱与被爱在佩索阿身上彻底地失衡。
我在阳光和雨里安慰自己, 再次坐在我家门前。 说到底,田野对于恋爱的人, 毕竟不如不恋爱的人那么绿 感觉会分散。由于沉浸在思想中,她深知不能吹奏随身携带的笛子。 没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或从他身边离去。他再也找不到他的牧羊棍。 别人咒骂他,将羊群聚拢起来。 最终却无人爱他。佩索阿给予我太多,我试图回馈他些什么。但我的爱于其来说微不足道,也无关紧要。一切表达我情感的词语和修辞在这位诗人面前总显多余。我不在佩索阿前加上任何譬如“我所热爱的”、或者“伟大的”等定于限定。我只想向这位守羊人挥帽示意。如果他想要阳光,我就会为他祈祷阳光,如果他想要雨,我就为他祈祷雨。如果他说他是唯一的自然诗人,那么,我谨将此文献给唯一的自然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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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九):一个很有意思的诗人|葡萄牙诗人佩索阿侧记
他叫佩索阿,葡萄牙人。
他生于1888年,卒于1935年,活了47岁。他和纪伯伦处于同一时代。后者生于1883年,卒于1931年,活了48岁。这个时期,中国正是清末民国,人才辈出的年代。
佩索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很小的时候,他便习惯在周围虚构一个世界,用从不存在的朋友和熟人环绕自己。直到多年后,他依然没想明白,是这些人不存在,还是他自己不存在。颇有庄周梦蝶之谜思。
他虚构了很多人物,并把他们当朋友。六岁那年,他虚构了一个名叫“帕斯”的人,并开始给帕斯写信。其实就是给自己写信。在佩索阿看来,“帕斯”是个真实的人物。“帕斯”的身材、动作、性格和故事,都清晰地印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在与“帕斯”的通信中,佩索阿得到了极大乐趣。这也为他日后大量使用异名拉开了序幕。
除去儿时虚构的,像“帕斯”这样的异名,佩索阿在成年从事写作之后,使用的异名有十个左右。他给予他们年龄,并塑造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职业、爱好、教育水平、肤色、身高各异。佩索阿常用的异名有三个:雷斯、卡埃罗、坎波斯。他最著名的诗集《牧羊人》,便是以卡埃罗这个异名发表的。
每个异名都有自己专属的风格和特色。比如,卡埃罗,诗歌多为田园牧歌和自然景致。这些异名独立存在,又互有联系。是真的有联系。因为佩索阿经常以某个异名去评析另一个异名的作品。譬如,他曾以异名“克罗塞”去评价佩索阿(就是他自己)和坎波斯(还是他)的作品:“佩索阿是个比较纯粹的知识分子。他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对感觉和情绪的理智分析方面。他的分析可以达到完美的地步,使我们几乎屏住呼吸。”评价坎波斯:“坎波斯具有古希腊诗人内在的心灵。他拥有来自智力、感情和身体感觉的所有力量。此外,他还有完全相反的品质-建构的力量与诗歌的有序发展。”克罗塞对佩索阿和坎波斯的评价确实客观而准确。能不准确么,他最了解自己的创作历程。这种变着法的夸赞或批评自己,佩索阿做得十分认真。我们现在看来,这可能有些神经质。不过,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与自己对话。孤独的人,才会与自己对话。单从大量异名的使用来看,佩索阿是孤独的。
佩索阿的诗歌重感觉,轻思考。实际上,他是排斥思想的。在他看来,一块石头只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也仅仅是一棵树。他认为,任何从石头或树中联想到别的事物,都是不自然的。他了解世界的方式,仅仅是观察,不假思索的观察。他曾写道:
我发现不思考是多么地自然--思考令人不适,就像走在雨里:当风力增强,似乎雨下得更大。--这个世界的诞生并非为了让我们思考,而是让我们观看并认同。--爱是永恒的纯真。而唯一的纯真就是不思考--我观看,事物存在。我思想,只有我存在。这一点,与庄子很像。庄子的齐物论,正是模糊万物的界限,达到物我为一之境。而思考,则让我们与外物分离割裂开来。坐忘,忘的是自己,是自己的思想和意识。
了解佩索阿纯属偶然。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一本书,《坐在你身边看云》。喜欢书名,便买来一读。这本书400多页,几乎涵盖了佩索阿所有的诗歌、论文和情书。我最爱的,是诗歌部分。
和纪伯伦一样,佩索阿终生未娶。他曾深爱过一个名叫奥菲丽娅的女孩。她是他办公室的秘书。二人分分合合,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奥菲丽娅1991年去世,终生未嫁。
附首佩索阿的诗歌《我村庄的河流》——
特茹河比流经我村庄的河还美丽,但是特茹河并不比流经我村庄的河更美丽,因为特茹河不曾流过我的村庄。--特茹河上有许多轮船,对于那些观看已消失的一切的人来说,河面上仍静静地航行着记忆中的大帆船。--特茹河发源于西班牙流经葡萄牙注入大海。人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村庄河流的名字以及它从哪里来流到哪里去。因此,它属于少数人,我村庄的河流更自由,更阔大。--特茹河通向全世界。比特茹河更远的是美国和你可能在那里发现的金矿。但没有人想过什么比我村庄的河流更远。--我村庄的河流不会让你想起任何事情。当你站在它的岸边,你只是站在它的岸边。这首诗我很喜欢。它令我想起自己的村庄,以及围绕着村庄静静流动的小河。
以佩索阿这句诗作为本文结语:有时我听到风吹的声音,我觉得仅仅听听风吹也是值得出生的。
《坐在你身边看云》读后感(十):无法卒读的翻译
不要被佩索阿的名字、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名头和精美的装帧欺骗,这是一本完全不合格的译诗集。说它不合格似乎都有些抬举它,更确切的说法是这本诗集的翻译是彻头彻尾的垃圾。这种观感从拆开塑封、翻开第一页就能感受到。这本书包含两卷,上卷被称作“阿尔贝托托卡埃罗诗集”,下卷是“佩索阿文集”。对于一个初次听到或者不熟悉佩索阿的读者来说,马上会陷入困惑中:这个卡埃罗是个什么鬼?怎么会在佩索阿的诗集里还把佩索阿几道第二卷?如果读者还保持理智的话马上会想到,对去看一下译者序就知道了,那里肯定有答案。很好,那就来到了这本书第一个真正垃圾的地方。
这本书提供了一个活生生的垃圾译者序的范本(对,译者甚至管他的译者序叫“序言”,并且不署名,我一度以为这是佩索阿的亲笔序言)。作为一个单纯的读者,我对译者序的期待很简单:我只想知道这本书作者的生平和思想,这本书的来龙去脉以及在作者创作生涯中的地位,译者选择篇章的取舍原由(如果是一本选集的话),以及译者选择的底本。很可惜,这些简单的要求,这本书的译者程一身先生一个都没能满足我。
这个序没介绍佩索阿的创作,更没有介绍这个选集的来由,甚至连佩索阿都懒得介绍。对,整本书从序到译后记甚至没有一处出现过佩索阿的全名和生卒,想要知道这些,对不起,自己百度去。(后来我发现了,这些都在被扔掉的腰封上。)这个序题为《在恋爱与禁欲之间》,听起来挺像一回事,它是这样开头的:
佩索阿不止一次引用卡莱尔的话,表示他对碎片状态的高度认间。事实上,《不安之书》就是他无数的心灵碎片,那七十二个异名自然也是他心灵的碎片。从表面上看,佩索阿面容平静,生活机械,身体里却时刻跳动着一颗不安的心。它敏感,孤闭,歌斯底里,以至人格分裂,这正是众多异名的生产基地。这里试从不同碎片中观察佩索阿的性情世界,以期对这位神秘巨人的复杂灵魂有所认知。然后作者花了三四页,从佩索阿、卡埃罗等几个人格分析了佩索阿对情欲、禁欲和爱的矛盾看法。相信正常的读者对这样一个自鸣得意的开头跟我一样一头雾水:卡莱尔是谁?《不安之书》是什么?七十二个异名是什么?说这些是为了干什么?译者的意思似乎是说,不懂了是吧?自个儿百度去呗。自己百度去,那要这个译者序有什么用?对,就是没用。但是我还想问译者,这个问题是佩索阿的文学创作中最重要的主题吗?是这本书的相关主题吗?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当然也不用太较真,毕竟这个诗文集都没能把他提到的那五个人格的文章全包圆了,这译者压根就不愿意从读者的角度去考虑。
如果不从读者的角度考虑,从诗人或者译者的角度考虑也行,只要这本书的翻译周全妥帖就好。但我逐渐会发现,周全妥帖都是妄想。有这个发现是因为我读着读着感觉好像文辞不通,去查阅了一下英文底本(Chris Daniels和Richard Zenith的两个译本),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程先生似乎既不会读诗,也不会翻译诗。跟英文底本相对照,几乎每一页、每一首诗都有错翻、漏翻,不仅仅是外语问题,更是诗歌语言和逻辑上的问题。例子数不胜数,而且都颇为离谱,这里举前几页的几个例子。
这本书的第一首诗,卡埃罗《牧羊人》的《我从不曾牧羊》。第六页的第五小节,程先生的译诗是:
有时,在想象里 我变成一只小羊 (或者变成一大群羊 在整个山坡上散成一片 同时化为许多欢乐的生灵), 只有在夕阳下沉的时刻 或者一朵云伸手遮蔽了光芒 一股宁静迅速抚过草丛, 这时我才感到我写的事物。(Daniels)
这一节读起来似乎还挺通顺的,但是仔细想想却极不合理:诗人上半节想想自己变成小羊,跟下半节感到自己写的事物,有什么关联?诗歌也必然有内在的逻辑,诗人不可能这么写。看了底本,恍然大悟,人家是这么写的:
And sometimes if I want To imagine I’m a lamb (Or a whole flock Spreading out all over the hillside So I can be a lot of happy things at the same time), It’s only because I feel what I write at sunset, Or when a cloud passes its hand over the light And silence runs over the grass outside.(Daniels)
英文很简单,也很显然,译者把“有时如果我要想象我是一只羊”这一句漏了,更要命的是还误解了下面一句“只是因为我在夕阳下感觉到了我所写的东西。”这就很明显了,这一节含义清晰,完全不是译者说的那么回事。
同一首诗,第七页最后一节,译诗云:
我向所有阅读我的人致意, 当他们看到我倚门而立 我向他们挥舞宽边帽 就像一辆马车抵达山顶读者很快就会疑问,是什么东西“就像一辆马车抵达山顶”?我?还是我的宽边帽?这句话根本不通。不通就对了,因为原文是这么说的:
I greet everyone who reads me, I tip my wide hat to them When they see me at my door Just as the stagecoach comes to the top of my hill.一目了然,译者把这个as给翻译错了。
第二首,《我的目光清澈》第九页:
我能够保持一贯的惊奇 一个婴儿如果能真正目睹 自己的诞生,他将会感到惊奇…… 每一刻我都感到自己刚刚出生 出生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上……这两句简直翻译得不知所云。而原文如此:
I’m capable of feeling the same wonder A newborn child would feel If he noticed that he’d really and truly been born. I feel at each moment that I’ve just been born Into a completely new world . . .(Zenith)
很显然,译者把从句“A new born child would feel”给误认为了是一个单独的句子,吧上下的我和婴儿分隔开了,造成诗句无法理解。
下一页,同一首诗的倒数第二节,译诗云:
如果我谈到了自然,并非因为我懂它 而是因为我爱他,至于爱的理由, 就像在爱情中,你根本不明白你爱的是什么 或者为什么爱,以及爱是什么这一句中“至于爱的理由”非常诡异,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文这样写:
If I speak of Nature it’s not because I know what it is But because I love it, and for that very reason, Because those who love never know what they love Or why they love, or what love is.(Zenith)
这只是这本书正文的前三四页。当然这本译诗集我也只读到80页,几乎页页有毛病,后面的更离谱,以至于无法卒读。 我看了一下程先生的简介,似乎是个诗人,程先生对诗歌的理解肯定比我更多;我也不是编辑,也没有资格给译者抓bug。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者,渴望看到一本正常、合格的书,希望程先生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能够满足这点小小的要求,毕竟要它优秀似乎有点奢求了。
2020年03月20日20: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