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1000字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是一本由[法]伊夫·博纳富瓦著作,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78.00元,页数:31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一):他是个受伤的孩子
天才总是让人着迷 上帝赐予他与天庭对话的天资
天才也让同代的人看不懂 让后代的人追捧
他是一个与宿命抗争 失败的诗人 诗歌是与他与命运的较量的记录
一
父母啊 你们铸造了孩子的不幸 也铸造了自己的不幸
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不幸的童年是一辈子的烙印 你得多努力才能走出来一点点 但是绝大部分 还是阴影笼罩
茫然不知所措 一辈子都在寻找爱 很长一段时间 也是喜欢各处跑 各种折腾 倒饬自己 其实是焦虑与缺爱
曾经也有耽溺于没有结果的关系中 没有想过未来 心知肚明 只为了那一刻能有抚慰 真傻啊 把自己的命运交出去 就是精神大麻 伤得遍体鳞伤 要恢复还更艰难
二
“在与命运对抗的屡败屡战中 诗歌诞生了”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读诗的呢?似乎也是不甘心屈服于现实 想要有所改变 在这一点上 我认同作者
三
我必须回到自己 重拾自己 与自我签订一份克制怨恨 焦虑 食欲的契约
怨恨的你又与茫茫众生有何区别?要改变必须超越 吞下恶果 嘲讽过去的无知 羞辱愚昧的自己 把这份罪恶转化为追逐未来的力量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二):五月读书就读《兰波评传》
“为了理解兰波,让我们阅读兰波吧——将他的声音从混杂的诸多声音中分离出来。不用去远方、不用去别处寻找兰波亲口对我们说的话。 “鲜有作家像他一样如此热忱地认识自我、定义自我——想要通过认识自我来改变自身,成为另一个人。因此,让我们严肃地对待这最为严肃的追求。 我建议我们去找回一种声音——识破它的意愿,重现它的腔调,尤其是这些激荡,这无从模仿的纯洁,这些胜利,这些破碎。”
毕加索笔下的兰波
这是兰波的祖国诗人伊夫·博纳富瓦的建议,在《兰波评传》中,我们可以看出伊夫·博纳富瓦对兰波是多么的情深,他研究兰波的诗,描绘他的性格,试图去捕捉他的色彩,他的感情。他把自己成就的一部分归功于兰波。对于我们,也许要问一句,兰波有那么重要吗?
何大草先生在《七武士》中说,“一个作家能否写出伟大的作品,大致取决于两个因素:一个是天才,一个是技巧。说到天才,就很玄奥了,我理解的天才大概有两种,一种是露天煤矿,随便挖一铲起来,都可以燃烧,比如兰波、海子、曹禺、张爱玲……就创作生命而言,他们都是早夭的。而另一种则掩埋在地底的极深处,需要勇气和耐心才能将其发掘出来,比如普鲁斯特、曹雪芹、沈从文……他们一辈子都在写着同一本书或者写着同一个地方,到死也都还没有能写完。” 显然,大草先生说得对。兰波就是一种露天煤矿,我们无法想象他究竟隐藏着多大的能量。这位已经被文学史认为是早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超现实主义诗歌的鼻祖,19岁的时候便已经决定放弃文学。想想真是汗颜,在我这个年龄,兰波已经不朽了。木心对兰波的一个理解,“诗人通灵,淹博,神乎其技。”
兰波的作品
兰波,他就如同是黑夜里长期煎熬,人类熬出来的一盏灯,你实在无法去评价他,或者说去议论他。同为诗人的博纳富瓦应该能理解兰波吧?一个诗人总是需要另外一个诗人去解释,如同杜甫与李白,杜甫是懂李白的,他写了很多诗去歌颂李白。有这么一种诗人关系,后者仰慕前者从而成为了自己。博纳富瓦的诗我没看到,但想来不差,以后有机会看看吧。
这个月是5月,劳动者的月份。5月总是兰波精力最为充沛的月份,是决意与创作的月份。这是法国诗人伊夫·博纳富瓦的感悟。这个五月,我们一起读这本《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吧。
麻耶熊猫的《兰波评传》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三):《兰波评传》:用一个诗人的眼睛看待另外一个诗人和他的诗
诗人是一群极为特殊的存在,无论他们的诗还是他们的人生,都是极有故事的。而诗人与诗人之间,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们可能会相互瞧不起,把别的诗人贬的极低的诗人大有人在;但更多的诗人却会产生心心相惜的特殊情感。哪怕他们的生命距离有几十年,他们无法在现实中会面,但在诗中,他们就是最亲密的知己。
法国诗人伊夫•博纳富瓦是法国当代举足轻重的世界级诗人,他最为崇拜的诗人确是兰波:“我的很多成就都归功于兰波,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对我产生本质的影响。只有他告诉我什么是生活、生活对我的期待、应该如何去改变生活”。这就是两个诗人的隔空对话。这就是他们之间心灵相惜之处。
对于最崇拜的诗人,一定也是对他最为了解的。博纳富瓦就把兰波的整个一生和他的诗介绍给了我们,他写了这样一本《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博纳富瓦在这本书中,即介绍了兰波的整个生平,他按照兰波整个的生命历程来组织书的结构,但书的主要内容更多的关注于兰波的诗,这也是最能代表兰波的成就,同时在诗中我们也才能看清楚兰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现实社会中的个人可能有着各种与社会妥协的部分,但在诗歌之中,那是他赤裸裸的人性。
1854年,兰波生于夏尔维勒的一个地主家庭。他有一个不太愉快的童年,但也许正是这种孤独不合群的性格,创造出他诗人的气质。关于他的童年,我们更多的需要从他的诗《七岁的诗人》谈起,这是他对于他自己的简介。兰波是天才型的诗人,他的诗大多创作于20岁之前。在中学时,兰波已经初露锋芒,但那时的诗已经散佚,现在能看到他最早的诗是《孤儿的新年礼物》,他诗歌的韵律以及对于语言的掌握,已经非常成熟。 兰波的青年时期也是极为疯狂的,16岁的他突然从家中逃离,去到了巴黎,也开始了他诗歌中最为丰富、高产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他的诗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神秘学和天体学给兰波带来的启示,“一切形式的爱,痛苦,疯狂,他探索自己。他用尽自身的一切毒素以求保留精髓,在不可言喻的痛苦折磨下,他需要保持全部信念。全部超凡的力量”。兰波在通灵者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形成了通灵的风格。虽然他的诗构建了他崩溃的情感和受难的灵魂,有它的意义和价值,但是一个少年所经受的情感苦难,也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变形。
之后迎接的将是兰波最为被诟病和传奇的一段经历。他和大他十岁的魏尔伦的那段不伦之恋是兰波生命中绕不过去的一段经历。在这段分分合合痛苦又有着伤害的情感经历后,兰波写出了《地狱一季》,之后又完成了他的代表性作品《彩图集》,这是兰波诗中的永恒经典。
也许诗人累了,他之后的生活中,诗离他而去了,他再没有诗歌作品出现,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多年之中,他就这样从诗歌的舞台默默地离开。直到1891年,因长期的过度劳累和无人照顾,年仅37岁的兰波离开了这个人世。但他那些宝贵的诗歌遗产,一直流传于世影响着包括这本传记作者博纳富瓦在内的一大群人。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四):诗人何为?
这是一本理论性相当强的诗人评传,其中作者——法国世界级诗人博纳富瓦评论了法国家喻户晓的著名诗人兰波的诗及其人,然后本书译者杜卿又评论了前面两位诗人的诗学思想。诗歌本来就是文学性极强的一种文学形式,因此这本评传比较适合于有文学理论基础的文学爱好者,甚至专业人士来阅读。很遗憾本人并不是,我只是没有文学理论基础的文学爱好者,所以我恰好可以从门外汉的角度来尽量向大家介绍下这本书。
兰波是处于19世纪中期的诗人。这个时期的诗界的一个特点就是波德莱尔所主张的“自愿的去个人化”以及马拉美所认为的“诗人表述理应消失,让位给词语的主动性”。兰波恰好在追求“诗歌主体和经验自我的异常分离”,这样就与主流思想不谋而合。兰波鄙视浪漫主义诗歌,厌恶从个人主观角度去抒发、歌颂,于是他提出“我即他人”这样的一个概念。他将自己称为是“通灵人”与“盗火者”,他试图通过对“节奏”和“音节”的把握,去“发明一套早晚有一天可以通达所有感官的诗的语言”。虽然对于诗歌的韵律我们并不能理解,尤其是外语诗歌,但是他的这个构想正是他想要实现“通灵”这一任务所采取的行动。他在寻求一种“客观诗学”:这种语言综合了芳香、声音、色彩、把思想与思想相连,又引出思想。这一点可以从兰波的《感觉》当中体悟到一二:(注:这是本人在网上找到的王以培翻译的版本,本书中似乎未见这首诗歌的完整翻译。)
夏日蓝色的傍晚,我将踏上小径,
拨开尖尖的麦芒,穿越青青草地:
梦想家,我从鞋底感觉到梦的清新。
我的头顶凉风习习。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无尽的爱却涌入我的灵魂,
我将远去,到很远的地方,就像波希米亚人,
与自然相伴——快乐得如同身边有位女郎 。
毕加索画的兰波
博纳富瓦说兰波以“重新发明爱”为己任,而在译后记中译者对于博纳富瓦的诗歌也做了解析,后者有言:“在书写中战胜图像的诗歌就是爱”,而博纳富瓦的诗歌一直在试图战胜图像,以“在场”的事物为对象,因此兰波和博纳富瓦都可以说是“爱的诗歌”的追随者,这种爱可以是对诗歌的爱,对儿时未享受的亲情的奢望,然而更大更深远的是对万物的爱。也正因如此,博纳富瓦才将自己与兰波紧紧联系在一起,并且将自己的成就归功于兰波。
很多网上介绍中将兰波归为象征主义的诗人。但是不管是博纳富瓦还是译者都不能同意这样的意见。象征主义更多的是将主体放在语言符号的所指和能指上,然而兰波却一再地将自己作为他人、作为通灵者融入诗歌中,他所追求的探索的传达的是人类最深层的爱、痛苦、疯狂等,甚至不惜通过服用毒品来达到这个境界。
左下角为魏尔伦和兰波
本书中博纳富瓦除了评论兰波诗歌还叙述了兰波的生平。这是痛苦的被母亲毁掉的一生,这是爱而不得的一生,这也是不断流亡的一生,同时还是短暂的一生。这样的经历不会不折射到兰波的诗中。但是兰波应当不会希望我们在读他的诗的时候过多地将其经历一并思考在其中,兰波真正希望的是将自己虚构化,作为一种中间物质向读者传达更高更深层次的思想。
诗人何为?这是兰波以及博纳富瓦在不断质询、不断探索的问题。他们写诗并非是为了从自己出发,宣泄自我,而是从客观的万物出发,希望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将万物的精神传送给听众和读者们。从这个角度看来,他们是伟大的、绝不自私的。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五):兰波:一朵花告诉了我它的名字
文/舒念
1985年,法国总统密特朗提议在巴黎为兰波竖起一座雕像,这一提议直到2007年才得以实现,2007年2月的一天,法国总统希拉克亲临巴黎档案馆广场,为兰波像揭幕,这位法兰西的流星诗人站在这里,作为对自由的向往,对先驱的追求,留在法国人民的心中。
读过兰波的诗,也许我们也能体会到兰波所代表的情感与意志。自由、变革、欲望、反省……阅读《兰波评传》的人,一定是对兰波的作品有过了解的,和任何一位创作者相同,兰波的作品中嵌入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或者说,他的诗就是他的精神世界,他倾向于通过一种写实的方式,传递他对生命的崇拜。
好像每个成名人士都会有一段不平凡的童年,《兰波评传》中甚至使用了乞丐的童年作为标题,兰波的童年缺少父爱,他在母亲的专制下成长,他生命中的反叛与革新从这里开始累积,他看到周围真实的生活,也愈发将自己的目光对准那些现实之外的内容。
兰波的作品中有许多关于不同生命的描述,动物、植物或人,在他的语言中都展示出了生命的活力,我们说兰波的作品是超现实主义诗歌,而超现实主义的前身就是达达主义,是对传统写作与阅读方式的颠覆革命,是一种对思想的记录,在这一点上,兰波早年就表现出了自己的天赋。
转回这本书的副标题: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这就是作者对兰波最终的盖棺定论。履风人来自兰波的好友保尔·魏尔伦给他的评价,作为曾经的恋人,对于同为诗人的魏尔伦而言,兰波也是一个难以掌握的履风之人。而同样,多数评论人都会认可兰波身上的通灵特质,是“一位发出玄奥启示和呈现彼界潜能神秘征兆的通灵者”。
盗火者则更不必说,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却深陷被缚于高加索山上无尽的痛苦之中,盗火者的意象就是为先驱的奉献者精神,在兰波的《地狱一季》中就呈现了一种先驱者的欲望与绝望,也代表了他本人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阶段,混乱,充满欲望,同时面对绝望,才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就是地狱,是被鞭挞之地。
拍照时正起风
兰波说“我死于疲惫”,他在异乡的奔波中感受生命的不安,他带着野性的精神去探索生活,他的诗歌中的意象也从花变为星夜、沙漠和寒冬,他开始看到光明背后的阴翳之地,也开始赋予这些阴翳不同的意象,这是生存的新突破,也是反叛的新开始。
——兰波《永恒》
莱昂纳多在《心之全蚀》中扮演了兰波的形象,讲述了17岁的兰波遇到魏尔伦之后直到37岁逝世的故事,虽然有很多影视化的演绎,但是那种犹豫、敏感与冲动的气质,依旧是我们想象中的兰波,那位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六):为了理解兰波,让我们阅读兰波吧!
“现在,我尽一切可能荒淫无耻。为什么?我要成为诗人,且我努力使自己成为通灵人:您完全不会理解,而我几乎不知如何向您解释。这涉及通过打乱所有感官抵达不可知……”
在现代诗歌史上,很少有人像兰波一样,在20岁之前就完成了一生中最杰出的作品。遗憾的是,继兰波后期代表作,也是其最后一部诗集《彩图集》之后,他不再醉心于诗歌创作,也基本放弃了早年放荡的生活,开始在欧洲、亚洲、非洲多地边旅行边找工作谋生。但他在“通灵时期”留下的作品和其中荒诞、梦幻又颇具反叛色彩的诗句,却不断在文坛掀起浪潮,甚至成为一代年轻人信奉的人生信条。
《兰波评传》一书为读者系统阐述了兰波放荡不羁的短暂一生及其精神发展的主要轨迹。作者伊夫.博纳富瓦作为兰波的继承者,是法国当代当之无愧的伟大诗人和评论家。作为诗人,创作的首要任务是关注他那个“特殊”的生命存在,力图在自己确定的范围内抓住或证明其生命的意义;作为评论家,放在第一位的始终是阐述诗人如何处理他的创作与生命存在的关系。在深入反思诗歌本质问题的过程中,兰波对他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使博纳富瓦走近超现实主义,又使他与之告别,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诗学观。
在《兰波评传》中,博纳富瓦从兰波那饱含艰辛和危机不断的艰涩童年开始道来,直至讲到离世前那个饱受残疾与病痛折磨的孤独诗人。捎带穿插其与冷漠严酷的母亲、又懒又傻的长兄以及奴颜婢膝的两个妹妹之间的关系,重点突出了兰波不同时期作品的成就和影响,以及广为人知的与大其10岁的有妇之夫、法国象征派诗人保尔.魏尔伦之间的惊世不伦恋。
该书初版于1961年,恰巧处于博纳富瓦诗歌创作的转型期。因此,我们也可以这么认为,他对兰波生涯的回顾,也是对自己先前路漫漫兮求索生涯的一次总结。博纳富瓦曾将自己取得的成就很大一部分归功于兰波,如他所言,兰波的诗歌是“永无止境的战役,是存在与本质、形式与非形式激烈搏斗的剧场”,鲜有诗人或作家能够像兰波一样热忱地认识自我、定义自我,想要改变自身成为另一个人。
兰波与魏尔伦
作为19世纪法国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诗人,兰波不同于魏尔伦和波德莱尔,他身上有着纯粹的野性和不羁的灵魂,用谜一般的诗篇和传奇般的人生经历为后世建立了一种“生存与反叛”的范式,影响深远。在兰波眼中,诗人不只是一个创作者的身份,更应当是一个“通灵人”、一名“盗火者”,具有超自然的洞察力、能够预卜未来。
“通灵人”这一语词最早是一个宗教概念,指代那些受到天主启示、具有超自然的洞察力、能够预卜未来的人。但兰波运用于写作中的“通灵人”思想并没有宗教的含义,而是指诗人要通过打破常规的感觉系统来达到超越常人的境界,甚至超越自身,使得抒情主体也彻底融入神秘的未知境界。
除了通灵人思想,兰波亦主张“优秀的诗人应当是一名盗火者”。“盗火者”的典故来源于希腊神话中,英勇无惧的提坦神普罗米修斯为了解除人类没有火种的困苦,不惜冒着被万物之神宙斯残酷惩罚的风险,也要偷偷将火种带给人类的故事。但诗人所指的“盗火”并非反叛权威,而是指在文学语言的创作中要反叛传统的“我即为我”的本体观念,将“我是另一个,是他人”的创作思想传递给后人。
今天,20世纪后“兰波族”早已成为了一个专有名词。不仅如此,还出现了“兰波主义”的说法——它不仅包括对兰波的研究,也包括对兰波的阅读,许多作家以及专家学者都是兰波的忠实读者,崇拜和模仿兰波的普通群体也越来越壮大。在博纳富瓦眼中,兰波的生存是黑暗夜空中的璀璨光辉,他的反叛是嘈杂闹市街头的绚丽烟火,他“盗”来太阳神的星星之火,将光与热散播到新纪元的每一个角落。兰波通灵人和盗火者的诗学观念、他在诗歌和生活中的生存和反叛、他打破传统追寻自由的温柔的疯狂,像一支神秘的歌谣穿过了无数个夏晨的黎明,带领后世的人们去追寻新的星辰,新的肉体,新的生活方式!
《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读后感(七):诗歌的通灵人与捕风者
阿蒂尔·兰波(1854~1891)是象征主义诗派一位早熟的神童、一位早亡的语言魔法师。这位“履风的通灵人和盗火者”只在人世存活了37个春秋,却给法国诗坛增添了无限生机,被视作自由体诗真正的创始人,现代散文格律的开拓者。
兰波的代表作为《地狱一季》、《彩图集》和一些书札、残稿。作品数量有限,但都非同凡响,情感澎湃,想象丰富,具有创造力,鲜明地呈现了象征主义诗歌的朦胧美和神秘性。兰波诗歌独特的形式和晦涩难解的内涵,与他本人混乱的私生活、桀骜愤世的性格交织在一起,使得其人成为一个让公众极其感兴趣的,有符号指征的代表人物。
怎样理解兰波、兰波的作品及其掀动的文学潮流呢?兰波若还在世,当引伊夫·博纳富瓦为知己。不仅在于博纳富瓦撰写了《兰波评传:履风的通灵人与盗火者》这样出色的传记,还在于两人在诗歌创作理念上的高度契合。
博纳富瓦
博纳富瓦是诗论家,也是诗人。博纳富瓦有一个“诗性言说”的概念。“言说”,就是“诗人思考的、意识到的、热切追求且深信不疑的某种东西,它是诗人寻求周围认同的一种生活理念。”(《声音中的另一种语言》)在博纳富瓦诗集《杜弗的动与静》中译后记里,译者树才说,博纳富瓦把诗性的直觉和科学的研究结合到一起,去探测处于语言核心的神秘。树才还评价,博纳富瓦渴望让诗歌迸溅出:美(修辞之美,想象之美,沉思之美),像光一样!
美与光,是编织《兰波评传》的经纬线。阅读《兰波评传》,是一种享受。这是一部充满了“诗性的直觉”的作品。每一个句子,都自带亮度。词与词连接,撑起一张网,经纬交错,白光、火焰、爱欲、生死,流动着兰波的灵感,牵引着博纳富瓦的通感。
“为了理解兰波,让我们阅读兰波吧——”如是开篇。
博纳富瓦决心将兰波的声音从混杂的诸多声音中分离出来。博纳富瓦认为,鲜有作家像兰波那样如此热忱地认识自我、定义自我,想要通过认识自我来改变自身,成为另一个人,因此,我们应当去找回一种声音,识破它的意愿,重现它的腔调。
这腔调里,首先是巴黎对于外省人的拒绝,以及来自故乡的童年的风声。若如兰波所说,我即他者,作为审查者的这个我痴狂并且迷失,是为了什么呢?兰波并非无缘无故地陷入爱情,耽溺欲念的泥沼。我的线路,我的视程,我的时间,我的空间。我即他者,而我当是我。因为你将我视为他者,那么,你就无法爱我,我将把你排拒在我的世界之外。
兰波
精神与肉体的分裂,人的物质异化,带来的粉碎一切的体验激起了一种撕裂。比如,兰波与母亲的关系。博纳富瓦形容兰波夫人打造了一个独裁的王国,而幼年的兰波不得不居住在这块贫瘠、死板的土地之上。后来,兰波在《地狱一季》里写道:“父母啊,是你们铸成了我的不幸,也铸成了你们自己的不幸!”且把对治愈童年的创伤、治愈压抑的心理的关注留给精神分析学吧,诗的分析面向的任务,是如博纳富瓦所说的,要在兰波身上确认这爱的渴望,是从《七岁的诗人》《童年》等诗歌里能基本捕捉到的兰波生活与思想的视角。
循着兰波另一面深层的童年,是他儿时阅读的书籍。兰波发展了波德莱尔关于诗人应是“洞观者”的看法,提出诗人应是“通灵者”的奇思妙想。
阅读兰波写于1871年5月,致乔治·伊藏巴尔和保罗·德尼罗的两封“通灵者”书信。在第一封信里,兰波写道,要尽最大可能使自己狂放无忌,要做一个诗人,并且努力成为通灵者。第二封信更加详细。兰波写道,“我”是他人,另一个人。“我参与我的思想的诞生展现;我看到它,我听到它;我举起琴弓触动琴弦:和音交响于是在各不同深度上形成它的震颤,或一跃而展现于外。”如何成为通灵者?诗人通过长期、广泛和经过推理思考过程,打破所有的感觉意识,包括一切形式的爱、痛苦、疯狂,亲自去寻找自身。兰波继续往下说:“所以,诗人,确实是窃火者。”诗人必须让人感觉到、触摸到、听到他的创造;如果那是他从彼岸带回来的,有形式,就赋予形式;如果是不定形的,就出以不定形。还要找到一种语言,综合了芳香、音响、色彩,概括一切,可以把思想与思想连结起来,又引出思想,使心灵与心灵呼应相通的语言。
博纳富瓦在兰波那里发现的,是那样的欣喜,可以期待在词语的沉默之中安身立命。博纳富瓦在著作《红云:论诗学》里,也用诗性的语言描述了诗人的通灵:“他直觉地知道某支开了花的枝杈,或者某颗在山谷中从沟这边滚到沟那边的石子,具有‘另一个’真理的品质。”诗人必须具有不可思议的意愿,才能在词语中创造无尽的密度,创造出纯粹空隙。
兰波与魏尔伦
在博纳富瓦看来,兰波就是这样,兰波总是活着,在我们面前活着,或者确切地说,活在我们面前。博纳富瓦不喜欢兰波的诗歌常有的生硬唐突、雷厉风行的节奏,但是,博纳富瓦理解兰波诗歌的那些简单的事实,他不断陈列兰波的诗句,剖析兰波的“语言炼金术”,《醉舟》表现了诗人内心漫无边际的漂流,《爱的荒漠》也是悲伤的自白,那些忧伤的梦境,兰波向往却从未拥有的救赎。博纳富瓦把兰波与魏尔伦的恋情定义为“仁爱的践行”,既深沉又难以捉摸,作为一种反叛,把兰波引向对普遍性的思考,他说“布鲁塞尔事件”意味着兰波童年的几近终结,兰波的自我意识将携带这些痕迹把孩童的潜在性变成所谓的“人生”。
传记影片《心之全蚀》,莱昂纳多饰演兰波
兰波证实了“不可能性”之后,还是决定走向彼岸,博纳富瓦说读到《地狱一季》最后决绝又渗透了启示的最后几页之时,他感受到了“上帝死了”,他认为这是比尼采式的论述更无邪的告白,只和精神上把自我留在脑后的朴实无华有关。博纳富瓦说,除了撞上不可能的高墙,兰波什么也没能做到;他什么也没解决,也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博纳富瓦接着说道,然而,又有谁敢说,兰波疯狂确认的这个希望不会在将来有任何胜果?他所维系的直观,又在众人的意识与心灵中开辟了怎样的道路!博纳富瓦认为兰波的诗歌是我们语言的历史中最解放人心的,也因此是最美的作品,“自由的凤凰会在希望的余烬中涅槃,振动它新的羽翼。”
最后,赞扬这部作品的译者杜卿。《兰波评传》的译文优美灵动,读之心旷神怡,近于完美地体现了兰波和博纳富瓦的风格。
中国翻译界长期以来奉行“信雅达”的原则。但是,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人工智能的翻译水平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而人类由于知识、经验、素养、能力等方面的限制,人工翻译有时还比不上机器翻译的水准。近期,“《休战》事件”引发的舆论话题,就是典型表现。
“澎湃新闻”发表了署名“南桥”的文章,《“机翻”什么时候可以不是侮辱?》。南桥认为,停留于手工艺人的工匠思维或文字民工的搬砖思维,是不可取的,应当让机器更好地辅助译者工作。在“界面”组织的“陈以侃 x 韩林涛”的会谈里,两位对话者认可了机器翻译的效果,认为人工翻译可以和机器翻译相互激发,机器翻译甚至有可能取代大多数的翻译工作,同时指出,机器翻译不能完全替代人工翻译,人类对于文学魅力的感知,与机器能够提供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总是会有人愿意坚持阅读高水平译者产出的精妙的译文。
我的书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翻译呢?好的翻译,能否突破那些天然存在的囿限,让我们领略到,尽管难以百分百保持原味,或者,即使“机翻”普及也无法呈现的,那些会心一击的奥妙呢?
在《声音中的另一种语言》里,博纳富瓦说道,诗的翻译考虑的更多的是文本中属于诗的成分,而非其中过剩的涵义。他说,要让节奏照亮另一种语言写成的文本,诗句懂得施展它的节奏能力,当写作成为声音,世界就不再被视作事物的总和,而是在场的集合。译者无需亦步亦趋地贴近文本,译者可以留在自己的文本内部,在其中,译者展现与自身的关系,译者思考,让诗照亮他,在展露中,诗保留了活力,一种声音让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也许,博纳富瓦早就凭借着他的敏锐感知到了我们时代存在的危机。译者的权力和创造性应该怎样限制又怎样发挥,是需要商榷的。博纳富瓦的翻译观亦是一家之言,在这里,博纳富瓦所重视的是,有关不同语言的文本里那些属于美的成分的尽可能的保留。他认为,直觉的幸福感超越概念的分析,翻译最需要的就是表达诗的意愿。如是观之,机器翻译能做到流畅、清晰、准确,但在创造美、传递美的能力上,高水准人工翻译能真正抵达诗的国度。
评传附录的译后记,也是诗性的随笔,继续揭示兰波的人生及其创作以及博纳富瓦的诗学观念,是不可多得的才识兼备的佳作。译者说,从着手翻译到最终定稿,费了四五年的精力。如今摊在我们面前的这本小书,证明了,在当下的翻译环境里,依靠“机翻”未尝不可,可是,让我们感到阅读的幸福,领悟到生命中的喜悦的,必然来自于爱的投入与奉献。
《凤凰周刊》2021年第14期,总第75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