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雨天 （一）
第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雨天
出了家门，别忘记了回家的路！
（一）
世上没有永远完结的矛盾，一件矛盾解决了，另一件矛盾马上会接着来临的。这不一连几天阴雨连绵的日子，困得林然走不出屋里来，他只能呆呆的坐在八搭伙山沟办公室的桌子前，透过雨水冲刷的窗户玻璃，看着外面的雨水中的群山，森林，大地，到处都被烟雨苍茫云雾缥缈着，往日清净的河里现在也流淌着浑浊的雨水，波浪中卷着残枝枯叶向西边流去。
自从大雨下来后，在昨天晚上开始，办公室里放着办公桌上方的棚顶上檩条附近，突然间的掉下来一滴一滴的水珠，水珠吧嗒的一下掉在了林然坐着眼前的办公桌子上，还吓了林然一跳，林然看到掉下来的水珠顿时的摔成了无数粒的小水珠儿，立刻的又湿润了桌子面上成为一滩的水痕，林然精神的抬起头来，寻找着掉下水珠的屋顶，只见那一处檩条上还有在逐渐结成了一粒硕大的水珠，晶莹剔透的聚在那里，而且，马上的就要滴落下来，接着水珠一滴接着一滴掉的速度加快了，后来竟然成了一道小水流直淌了下来，林然站了起来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糟心哪！”
不能呆呆的坐在这里了，说着林然他走去厨房里，拿来了一个脸盆放在了漏雨的桌子上，漏下来的雨水敲打着搪瓷盆底，竟然震荡出有节奏的滴答滴答的响声，这有着节奏的滴答滴答的响声，不只是在敲打着搪瓷盆底，也好像是在敲打着林然的心底，林然真的是厌烦透了，此时，他想起了母亲以前常说的话来：
“儿子呀！你知道吗？人生两大难处，一处是，屋漏偏逢连天雨，二处是，卧床不起搂着药罐子不放的病老婆。”
林然开始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就问着母亲：
“妈妈，这是怎么说哩？”
昏暗的电灯下，母亲一边织补着林然那一双旧袜子，一边认真的告诉林然说：
“儿子呀，过日子有了房子无论大小，夏天要能遮风挡雨，冬天能防寒预暖，温温暖暖的过日子，就是一处好的家了。这找媳妇嘛？这找媳妇可就重要了，不要专挑俊俏的脸蛋，要找一个身体好，没有毛病，能干活就可以了，成天的药罐子不离开手掌中，再漂亮的女人，咱也不能要的，常年守着一个病老婆，跟着遭不起的那个心的哪！”
林然听到这里，想着母亲虽然是没有文化，可是，她老人家说的事情都是在常理儿上的，林然那个时候就说过：
“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找一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心眼好，身体好，能干活，还能过日子的媳妇。”
母亲看着林然，伸手拍了拍林然的头说：
“儿子呀！你会不会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哪？”
林然红着脸说：
“妈妈，那样的媳妇，儿子不会娶回家里来的。”
想到这里林然他收敛了笑容，他惆怅的看着眼前漏雨的屋顶，心里合计着，明天不下雨了，立马的找到七哥给修缮一下房盖。林然叹了一口气，看到刚刚住进来就漏雨的办公室，林然也真是的打怵再找七哥干活了，他感觉自从七哥拿走了最后的一笔干活的工钱后，林然再求七哥几次的事情，七哥虽然是满口的答应下来，可是，就是磨蹭的不及时的给做，到底差哪儿？林然不明白的同时，渐渐地对七哥更是有一些怨言了，林然想到这一句话说得太对了：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
人们都希望人与人之间永远的是和睦相待，可是，愿望终归是一种美好的期盼。在现实的生活中，总会塞进一些贪图一些个人的利益，有利益的存在，就不可能有一辈子的哥们和朋友
林然回顾牧场的建设，本来计划一个月的工期就能结束，结果，慢慢腾腾的拖延到接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基本上完成，耽误了林然原来的计划，望着牧场里的房舍，虽然，都是崭新的，可是，活干的又让林然不太满意，看着这一场雨水来了，办公室屋子顶上的那一处就不停的漏着雨水，林然哪里会高兴呢，林然的心情郁闷了，现在林然是一个心眼的越来越看不上了自己曾经信任过的七哥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的大雨不下了，可是，办公室内屋顶的雨水依然还是在滴落个不停，而且，滴落的速度还不在减小，这一两天里脸盆中的雨水已经接满了好几脸盆了，林然闹心的看着水珠滴落在脸盆里荡起来的涟漪，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没完没了的，仿佛这些涟漪是套在了自己的心里头，搅得自己心情好个疼痛。
终于雨停了，风也停了，黑夜寂静的八搭伙的山林中，黑暗无痕牧场办公室的屋内，林然没有点灯忧愁的坐在办公桌子前，听着脸盆滴落的雨点声音，好像坠入掉进了黑洞中无奈的迷蒙着。林然一手端起苦涩的老白干水酒，一手掐着一块咸菜疙瘩，寂寞孤独的林然感觉到眼前没有一点透亮的希望了，他无招无捞的当最后一口老白干酒下肚后，他放下了那块没有啃完的咸菜疙瘩，趔趔趄趋的走向了炕沿边上，依偎的蜷在炕里的行李旁，不一会儿他的头也落在了行李上，接着回想起来了在金川小镇三个多月里的经过，他当初是满怀希望的为着亲情而来的，可是，现在亲情逐渐的淹没了，曾经的亲情犹如一个精美的瓷器，现在，已经见到了一处微微的裂痕，这道裂纹还是在继续的裂纹下去，林然的心中荡起了忧伤，也充斥着怨恨。
面对如此的烦心事，林然是躲不过去的，可是一下子又拿不出来解决的办法。过去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还倔犟的不信呢，现在，是自己的耳朵亲自听到的，也是自己的眼睛亲自看见到的，林然现在才真正的知道了，真实的七哥是咋样的一个人了，如果，早一点的知道七哥的为人为事是这样子的德行，林然怎么也不会来到这里和七哥养牛养羊建牧场的，认识一个人是真的不容易啊！犹如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知人知面难知心的！林然也怨恨着，是自己固执的偏见迷糊了自己的灵魂，也是自己的善心欺骗了自己，林然当初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好，也太简单了。
雨不下了，林然把办公室前后的窗户都敞开着，一股感情清爽的夜风，像幽灵一样吹进了屋里来，吹在林然的脸上，金川小镇的夏天白天是很热的，晚上又是冷的可怜。这大森林虽然是很好，但是，这森林也是蚊子的极乐世界，它们统治霸占着这里，见到有血腥味道的地方，就会铺天盖地的扑来，蚊子嗡嗡的声音吓得林然躲在蚊帐里不敢轻易的动弹，这样防备还常常的遭受着蚊子的叮咬，昨天的夜里一只机灵鬼般的蚊子，不知道是从哪里钻进了蚊帐里面来，偷偷摸摸的在林然的额头上咬了一口，林然发现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恨得林然一巴掌拍下去，拍的蚊子是粉身碎骨了，蚊子还溅了自己手掌上一片的血迹，那些没有钻进蚊帐里来的蚊子，盘旋在蚊帐的外面轰轰作响，搅得林然不能睡觉了。
不下雨了，今夜的月亮也露出了半个脸儿，月光下的山林就不显得那么的漆黑的阴森了，就连办公室的屋地上也洒落来一片苍白的月光，虽然多少有一点阴森的样子，但是，不会是漆黑的那么的让林然害怕了。
林然有心思的又想起了那天的那件事情，在林然张罗要搬来八搭伙牧场的头三天的一个晚上，窗外没有一丝的光亮，林然倒在西屋炕上，一个人孤独的望着房顶，眼前不断的翻阅着来金川小镇这一段的时间里的一些事情，想来想去没有一件事情是让林然高兴的，归来都是一些烦心的事情，厌烦的心情竟然的又掠去了林然晚上的睡意，林然一个人守着空空的七哥家的西屋里胡思乱想着，半夜了，林然有些口渴了，他轻轻起身来要喝口水，谁知道静静的半夜里传来了，东屋里七哥七嫂那一阵似风似雨的气喘嘘嘘的声音，林然是走过来的人，他知道他们两口是在干着什么事了，不能喝水了林然忍着口渴蹑手蹑脚憋着出气的竖着耳朵在听着，心里还怦怦的跟跳着，听着听着两口子的热战，林然自己馋的口水也流了出来了，当然自己的裤裆也支撑起来了，憋得的欲火正旺着，林然强忍着听着，热火朝天的七哥还火上浇油的问道七嫂：
“好不好？”
七嫂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好！好！”
这样过了好一会七哥大出了一口气，东屋的战斗结束了，然而，一道亮光闪了一下，林然知道七哥舒服之后又抽起了他那烟袋锅了，稍微过了一会七哥问道：
“老婆子，不是俺说你，自从林然来到咱家以后，你成天竟做些好吃的饭菜，你哪里有钱，来买那些菜和肉的？你可别乱花咱家的钱啊！”
被七哥蹂躏一阵子的七嫂，她也长喘着一口气，好像翻过身子来，小声的呛着七哥说：
“你就闭着眼睛瞎说吧，老七，这些日子里，你给过俺买肉买菜的钱了吗？这些日子里，买菜买肉的钱，都是林然人家出的钱，你吃香喝辣的，抹完嘴巴子竟觅着良心瞎说，真是缺八辈子的德呀！”
七哥惊讶地问着：
“是林然拿的钱吗？”
七嫂生气地说着：
“可不是咋的，人家林然这几个月给俺的钱，加一起少说也得有三百多元钱了，林然让俺买菜买肉的，那像你，俺要十块钱，都要费上许多嘴巴吐沫星子的。”
七哥追根的问着：
“那你怎么不跟俺说，俺以为他是白吃饭的呢！”七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又说，“老婆子，林然给你钱花，你可别起了骚心眼子哪！”
啪的一声，好像七嫂打了七哥一把掌说：
“怎么？你吃醋了，瞎逼想！俺困了，没有功夫跟你瞎扯了，俺睡觉了。”
他们玩累了，也聊够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渐渐地响起了七哥酣呼声，好像七嫂还没有睡着，她下地来到厨房蹲在尿盆上撒尿的时候，林然好像听到七嫂自言自语的说道：
“真是傻狍子的老七，俺要和林然好了，还能让你知道，你都想些啥了。”
随后听到七嫂关门的声音，东屋的人彻底地睡着了。林然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夜里听到的一切，他一夜都没有睡觉的，虽然是翻来复去的回味着夜里的韵事风流，不过，自己还是冷静下来想到，感觉到他们两口子的窃窃私语中，像背后马上就要飞来的一块大石头，就要砸在林然的头上，林然突然的感到害怕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茅草老房子，
那个清晨起来，一夜没有睡好觉的林然无精打采得起来了，他的腿脚好像没有了力气的走到了院子里，而掠过眼前的一些都是特别的刺激着眼睛，虽然，这一切都依旧如故的，可是，今天早上林然就突然的有些不认识这里的一切了，而且，还诧异起来了。林然知道自己还没有从昨天里的梦幻中走得出来，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一些话语太可怕了，也太伤心着自己，林然也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的。
早上，林然是强忍着脾气，寥寥草草的吃了一口饭就出了门，一个人走去了八搭伙的山沟里，只是身后留下了七嫂的那句大声问话：
“林然，就吃这么一点的饭，不到晌午就要饿的！”
林然无力的慢腾腾走去八搭伙的牧场，一路上也没有心情搭理路上遇见的人们，虽然，那个早晨太阳是特别的明媚，头上还飞来一只漂亮的鸟儿，还给林然撒下一串的脆鸣悠扬，林然仍旧是没有心思抬起头去看它们一眼，林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过了松木小桥，只有爬上牧场西门前的小坡路，看到了牧场的圈舍，脚步才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办公室拉开了这扇破旧房门，看着这扇破旧的房门，林然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了。林然的眼前又浮现了眼珠一转诡秘样子的七哥，耳朵边也响起来了七哥出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的语调：
“林然，七哥家有一些旧的门和窗户，找个木匠修理修理还能用的，你就将就的用这些吧，明天俺套牛车拉来，俺多不要，你就給七哥三十五十块钱就行了，省得你还得花那么多的钱去买木料做的，这些旧的门窗也能使用个十年八年的。”
当时着急的林然没有多想的就听了七哥的话，看见林然点头答应了，乐的七哥第二天的早上，就把那些破旧的门窗拉到了八搭伙牧场，林然看到了这些破旧的门窗户都快要散架子了，一股怨恨的情绪又从自己的心里折腾起来了，林然说：
“七哥，这些烧火柴，你还是拉回家里吧？”
站在旁边的七哥一个劲地说着：
“这些旧门窗户烧火怪可惜了，修理修理刷刷油漆就和新的差不了哪去，这样你还可以节省一些资金的。”
没有听七哥说完话，林然气的一甩袖子走了，傻狗不吃屎的七哥还以为是林然同意了，自己竟然的操起斧头来修理这些旧门窗，心里还想着算计一下跟着林然要修理门窗的功夫钱是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