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茅草老房子，老态龙钟（二）
出了家门，别忘记了回家的路！
第四章 茅草老房子，老态龙钟
（儿）
逛集市的林然看到了集市上，除了叫买叫卖的小商小贩，也有一些城里来的游客们，他们穿戴显眼的混在了集市上的人群中，他们游荡在各个地摊前货车旁，悠闲自在的游逛着，挑挑拣拣品头论足的褒贬着卖家的货物，看着这个场面，看着这个架势，说是人山人海有点夸张，说是人与人之间撞屁股，碰腰眼还是常常发生的，林然想着现在城里的人，大米白面吃腻味了，没有事的便会跑到农村集市上来买一些山珍野味了，不是钱多了烧的，而是这里的东西不但是便宜的，而且也是货真价实的，用农村的土特产品来堵塞自己欲望的虚荣心了。
“爸爸，这些人都是在干嘛的？”
胖胖不停的问话打断了林然的想象，也难怪胖胖一个劲儿的问着，他今年才四周岁，又是城里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样子买卖东西的集市，也没有见过这么热闹人多的场面，更没有见过这里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感觉很好奇的，在人多的集市上林然回答着胖胖的问话，林然也怕胖胖走散了，他一只手扯着胖胖，一边回答着胖盘的问话：
“儿子，这些人们，他们都是在这里买卖东西的。”
显然林然的回话没有满足胖胖的心想要的，胖胖又问道：
“爸爸，人们为什么都在这里买卖东西呢？”
林然拍一拍胖胖的小脑袋，笑着说：
“儿子，这里是一个大集市呀！”
“爸爸，什么是大集市呀？”
林然耐心地给胖胖讲解着：
“这些做买卖的人们，都是从外地来到这里的，根据本地定好的集市时间，到了集市的那一天，人们带着自己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进行买卖的，这里就叫做农村大集市的。”
胖胖，挠一挠头又问道：
“那城里的人，都是去商场里买东西的，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不去城里的商场买东西呢？”
“儿子，农村没有那么大的商店，他们在露天地上买卖东西，这样子是很方便的，这也是在农村里特有的市场，等过了中午以后这个集市就解散了，再说农民伯伯没有更多的时间进城，进城还要花路费的，农民伯伯赚钱不容易，所以，他们来到这里做买卖，也是为了方便农村的生活需要。”
林然的解释，胖胖似懂非懂地不再问了，他跟着林然穿梭在人群中。这是一个秋季的农村大集市，这里有从城里拉来的工业品，它们摆满了街道的两旁，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这样能够满足农村中家庭妇女们，过日子需要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什么的，还有一些姑娘们喜欢的衣服花布鞋袜。另外，在这个集上摆卖最多的，还是秋季人们从山里采下来的秋季的山货，什么各种的蘑菇，山核桃，山葡萄，圆枣子，山野菜，中草药，可以说大山里长的东西，在这里全都有买卖的，秋季菜园田地里，收获的各种蔬菜也都上市了，这里买卖货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占满了金川小镇整整三里多长的街道上。一些蒯着柳条筐卖完了鸡蛋的妇女们，她们三三两两的高兴的跑到了卖鞋子卖袜子，卖衣服的摊位前，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裤子鞋帽啥的，然后再扯着嗓子，跟卖货的小商贩讨价还价，弄得小商贩哭笑不得说着：
“大嫂，大妹子，就照你说的那个价钱卖给你了！”
收了买货的钱后，小贩自己又小声无奈地说道：
“真是赔了买卖，只赚了个瞎吆，何苦呢！”
逛集还是那些城里来的游客们是有着比较喜悦的收获，他们喜爱的山货家禽，不是太大声音的讨价还价，只要是纯野生的，纯绿色的，他们觉得价格合适就大买特买了，然后装满了他们手里的袋子笑着满意的离去了。在大集市上，除了叫买叫卖东西的声音外，还不时的传来一些鸡鸭鹅狗喂哇的乱叫，就是这些奇怪的声音，更是不断的吸引着胖胖的兴趣，揣着好奇心，他从人缝中钻了进来，看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这些家禽小动物们，胖胖非常喜爱的不时拍一拍小鸡仔的头，摸一摸鸭仔子的尾巴，嘴里还自然说着：
“多可爱的小鸡，小鸭呀！”
林然看着胖胖喜欢的样子，就不催促胖胖离开，胖胖还不时回头地问着：
“爸爸，咱们买一只小鸡仔吧？”
林然笑着问着：
“傻儿子，买了小鸡，咱们怎么喂它呀？”
一句话问住了胖胖，他眨了一下小眼睛，不再嚷着要买什么小鸡小鸭了。来到集市上，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买卖东西的，可是，也有的人是借这个机会来闲逛的，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平时是舍不得耽误工夫出来的，今日，在集市上见了面就格外的热情，这个时候一个满脸胡茬的人，操着山里人的大嗓门的喊道：
“秦大哥，好些日子不见了，你的身板咋样？”
一个身背着袋子的老头，扬着手里的烟袋杆子说：
“俺还行，俺还行，你咋样？”
说着两个人走到一起，蹲在墙根下乐呵呵的抽烟唠嗑起来了，也正是那个满脸胡茬子人的这一嗓子的喊叫声，吓得胖胖连忙缩回来正在抚摸鸭子的手，他站起来说道：
“爸爸，咱们走吧，那个老头喊声太大，吓我一大跳。”
林然觉得在大集市上已经逛了半天了，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怪不得肚子有点饿了，他扯着胖胖从人缝隙中抬头，看到他们已经走出了镇子的东边，才知道闲逛中他们走过了要去七哥家的大门口了，林然拽着胖胖笑着说：
“儿子，咱们走过头了！”
胖胖睁着滴溜溜圆的眼睛问道：
“爸爸，那咋办呢？”
林然拍着胖胖的头说：
“咱们回头再重新地走呗！”
胖胖投过来一笑说：
“爸爸，我饿了！”
林然看到不远的摊位上有卖着包子，就问着：
“儿子，咱们买包子吃，咋样？”
胖胖点了点头说：
“爸爸，我要吃两个大肉包子的！”
林然笑着说：
“吃几个都行，是要吃饱的。”
吃完了包子，林然扯着胖胖又重新地走进了人群中，回头去找七哥家的大门口。已经过了中午了，赶集市的人们陆续的开始下集了，小路上的人群比刚才少了一些，路也好走了一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吵架的声音涌入了林然的耳朵里，林然顺着吵架的声音望去，那里恰恰是在七哥家大门口的附近，那里围了一群人，林然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和卖东西的小商贩吵架呢，走近跟前不远处，透过人群的缝隙林然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个和小商贩骂架正欢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七嫂，看到这个当儿，林然是不能走进前去插话问道的，他只是听到了七嫂大声的带有不文明的味道喊道：
“老李头子，你哪个集市上，都是霸占在俺家的大门口卖货，挡碍着俺家出来进去的，这个还不说，俺上个集上，买了你一包的‘洋火’没使用上一个月，就使用没了，你真是坑死人了，俺打开所有的‘洋火’盒子一看，俺买的每一盒都是装着半盒半盒的‘洋火’，而且，还有不少的‘洋火’是没有头的‘洋火’杆子，老李头你真的是缺八辈的德了！”
卖火柴的老李头心知肚明自己卖的‘洋火’，是人家火柴厂淘汰下来的次品，知道了是自己欺骗了买火柴的人，自己是理亏的，他结结巴巴的说：
“那‘洋火’柴也不是俺自己生产的，这不能怪俺，再说那一包‘洋火’也是很便宜呀！”
七嫂听到这里更是来气了，她愤怒地说：
“王八蛋的老李头，俺买的是‘洋火’，不是柴火，柴火俺家院子那里有好几垛呢！”
他们越吵声音越大，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这些围观的人听到是这么一回事，都七嘴八舌的开始数叨着那个卖火柴的老李头了，老李头低着头卡么卡么着眼睛心里在想着，他知道自己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是强龙也压不住人家地头蛇的，以后还得在这里摆摊卖火柴的，干脆就认了吧，不就是一包火柴一两角钱吗！好男不和女斗还得是和气生财的吧，他装着服软的问道：
“老钱家的大妹子，俺老李头认错了，白送给你两盒火柴行不？”
七嫂见到老李头服软了，更是得寸进尺地说：
“老李头，你耍俺呢？不行！现在都是假一赔十的！”
“好，好，钱家的妹子，饶了俺吧，俺到现在早饭还没有吃呢！”
“赔两盒不行 ，你得赔上俺一包火柴的！”
老李头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一咬牙说：
“行，行，行！赔一包总可以了吧！”
看着这个破布缠腿的女人，老李头哀叹一声的递给了七嫂一包火柴，七嫂接过火柴口气缓和的说：
“这才是对的，城里人都说的，做买卖得讲诚信吗，老李头，今天看你还算诚实，以后你还在俺家的大门口摆摊吧。”
老李头苦笑着，一边收摊，一边说：
“那就谢谢，钱家七妹子了！”
七嫂占了一点点的便宜后，就像一个胜利者似的她更是笑个满怀，刚才气的那一张通红气囊囊的老脸，现在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她拿着那包火柴一转身走进了她家的大门里。看着七嫂那得意的样子，林然是真的好笑，可是自己就是没有笑出来，等到七嫂走进了自家的大门里后，能有十多分钟的功夫，林然才领着胖胖也走进了那一扇大门口里。东倒西歪的大门框，破旧的茅草老房子，这里是林然熟悉的地方，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爷爷是从这道大门口走去的已经四十多年了，大伯也是从这道大门口走去好多年了，可是，他们亲手盖起来的茅草老房子如今依然的还在，只是，茅草老房子现在更是东歪西斜的老的不成样子了，见到茅草老房子就会思念起亲人，想起了老一辈的人们曾经付出的辛苦来，这座茅草老房子就是钱家人生命延续的摇篮，也曾经是四代同堂生活的大家庭，如今，茅草老房子在风雨寒霜中它更是衰老了，这五间茅草老房子现在也是两次易主了，它的主人是大伯父的大儿子和大伯父的四儿子，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居住在这里。回想过去的几十年里，在金川小镇这个地方，他们的钱氏家族是有名望的一个族姓，然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变迁，他们的家族已经走向了衰落，现在，在金川小镇他们钱氏家族的人口却是越来越少了，从五十多年前开始，就是因为家人去读书，去工作，以及婚姻嫁娶的人为等种种的原因，就陆续的开始离开这里，陆续的移居外地了，他们当时也是隐痛割爱的离开了爷爷那坚毅的臂膀下，离开了老辈人们那开拓的土地中，离开了生养自己的那农家篱笆的院子，去往外地他乡谋生。这就是树大要分枝了，这就是人多要分家了，这就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吧！翅膀硬了的雏鹰，早晚要飞去蓝蓝的天空上，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