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团辛酸图鉴
写在前面
很多人都认为2016年女团元年。
但谁也没想到那一年也最终成为了中国女团的卒年。
2016年开始,偶像产业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刚性需求,互联网时代所养成的信息接收习惯,社交平台所推动偶像与粉丝的交付能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量的女团如雨后春笋一样在这片大地上冒出来,正统练习生,地下女团,选秀女团,甚至虚拟女团都开始出现。
但由于女团孵化机制,管理机制在中国的不完善,准入标准的低下,市场的狂飙突进一下子让女团经济陷入过饱和,竞争日益激烈。
仅仅就是几个月,过半的女团解散倒闭,红起来的寥寥无几,资本尸横遍野,迅速抽身。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这场大潮中,好像最后扛下致命一击的,不是资本,是那些女孩。
《女团》
这是一部腾讯拍来给《创造101》预热造势的纪录片,算是衍生型影像产品。
但谁也没想到,它的评分比正主《创造101》还高出了一大截。
比起综艺正体的流量为大,话题先行,这部纪录片显得更客观,也更真实。
一个是舞台之上,一个是舞台之下,
它以张绍刚为探访人,逐一探访了六个不同女团的成员,看看这场女团大战中,这些女孩子的幸与不幸。
Hello girls女团
张楚寒
被陈欧选中加入聚美优品旗下女团,正式出道,第一次打歌亮相就是《天天向上》的舞台,她就站在汪涵旁边。
“像做梦一样”
20岁的张楚寒学了快15年的舞蹈了,在父母的授意下她连大学读的都是舞蹈专业,在楚寒爸爸的眼里,自己的女儿以后的路应该是可以预见的。
但爸爸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叫做女团的东西,这让他始料未及。
楚寒爸爸对国内的女团环境非常悲观,觉得女儿就是在飞蛾扑火,为了阻止她,爸爸没少唠叨,两个人有时候在微信上都能吵的不可开交。
楚寒难得回家更是时常要被爸爸指着鼻子骂。
楚寒已经快数不清自己到底被爸爸骂哭过多少次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自己亲生父亲眼里“自己就这么差吗?”
这不算是个例,在很多父母辈的人眼里,女团是一个被污名化的东西,是一种出去都无法和亲戚提起的不体面。
哪怕就是张绍刚出面去找到楚寒爸爸沟通的时候,谈到女团,爸爸依旧直言不讳:
“张绍刚这个名字和女团这个词,是这样的”(比划,一个高级,一个低级)
“所谓的女团”
成长在红旗下的他们对娱乐演艺行业有着一种难以扭转的偏见,有如一种洪水猛兽。
更不要谈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其中。让她孤身一人在一座陌生城市,从事着很多人眼中的“不正经”的演艺事业
他们难免会乱想:
她吃,吃的好吗?住,住的好吗?
谁在管理他们?管理的严不严格?
红不起来,未来该怎么办?她养活的了自己吗?
可惜的是,这道题,至今无解。
库奇卡乐团
yamy
真的严格来说,今年已经是Yamy出道的第二年了。
那时候,出道这个词还没有那么烂街,对于yamy这样的练习生女孩来说,这个词还带着一种过独木桥的意味。
一年多的全封闭训练,一场《1VS11》的厮杀,yamy终于走了过去,正式出道。
但是,走过去之后呢?
Yamy发现好像什么都没变。
“出道和没出道好像是一样的,
仅仅就只是办了个发布会”
发了一首歌以后就再也没有演出的机会了,没有通告便没有粉丝,没有粉丝便更加没有通告。
上一个节目他们不允许你唱自己的歌,因为你不红。
中国的媒体环境根本就不给新女团机会,更没有像日本韩国那样,给新人打歌的综艺平台。
又一个死循环就这么产生了。
而yamy的库奇卡乐团也在出道一个半月后,宣布了解散。
如果说yamy那样的纯练习生女团无法出头,是因为缺乏资源,那蜜蜂少女队的这一群女孩子,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成功出道的少女队成员,更是拥有专属的蜂巢剧场,专属的集体公寓。
出道当夜,舞台上所有的女孩都笑盈盈的,她们不知道什么在等着自己,只是都觉得应该不会太差。
但随着而来的是一种节目收官热点消失后的断崖式落差。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每次公演时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通告的急速下降
当张绍刚问她们是否有准备后路的时候,她们甚至都有些羞于去谈自己的未来。
对于他们来说,进入女团就是一场赌博。
结果不过就是两种红,没红
红了,一朝出头。
没红,她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没办法和普通女孩一样去安心完成学业。
当其他同龄女孩步入社会,进入工作轨道。他们如果没有出头,没有红起来,那她们就将什么都没有。
张绍刚特意去问了蜜蜂少女队的管理者:
“如果没红,你能给他们什么承诺?”
“我们什么也给不了,这就是她们自己的机遇”
和演艺圈的大部分工种都不一样,女团,至少目前的女团,更多的是一种青春饭。市场不需要大龄女团,她们也根本等不起。
目前的市场和体系,根本就无法给与她们系统化的未来承诺,仅仅只能停留在愿景式的口头描绘。
对于她们来说,如果不红,那就是粉身碎骨。
Another舞团
王费澌
王费澌和Another舞团的故事和上面的都有些不一样。
她们没有任何的资源,没有通告,甚至连公司都没有,纯粹是几个女孩的个人行为。
这其实不是王费澌参加的第一个女团,2012年还在读高中的王费澌就曾以SNH48的成员身份出道。
只是后来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后,因为无法兼顾学业和工作,王费澌不得不选择了退团。
但女团的这把火,在王费澌心里却怎么也熄不了。
所以在毕业后,她选择自己去创建地下女团,拉来了一群和她一样的女孩,组成了Another舞团,用在日式餐厅驻演和当女仆装服务生的方式把这个女团梦维持下去。
她其实知道,一旦她开始这么做,之前的所有履历都将被抹去,一切都将要重新开始,她说她准备好了。
可后来所出现的问题,还是让王费澌始料未及。
纪录片里有这么一幕。
当所有女孩换好演出服,化好妆,准备上台的时候,幕布拉开,却发现台下空无一人。
大家都挺失落的,但又都有些不甘心,准备去大街上试试看,能不能叫一些观众。
就这样,北京的12月的寒风里,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蓬蓬裙,画着舞台妆的女孩,她们在马路上,商店里,小心翼翼的请求陌生人能去看看她们的演出。
那几个小时里,有冷眼,也有鼓励,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最后还是凑到了观众。
演出重新开始,让我意外的是,即使这样,她们依旧跳的很开心。
写在最后
其实你很难仅仅凭这样一部纪录片,或者我这样一篇碎片化的文字。去了解中国的女团,去定义这些女孩的幸和不幸。
但我依旧觉得有必要把她们的这些故事写出来。
因为里面是那些女孩的梦,
不为人知的梦,
值得所有人尊重的梦。
音乐/広橋真紀子 - いのちの名前
配图/《女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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