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连苑丨看同学文月
作者丨垄上行
回老家的第二天我便去桑梓卷村看同学文月。盛夏的乡村到处绿叶葱郁，花鲜四野。骄阳泻下来，似乎也被旷野的青翠所折服，自觉收起燥热，阵阵清风拂过，置身乡野，是沁人心脾的清爽。
乡镇往北不远处，从大路择靠西一条小径插进，然后急转西，不见了大路的农家田舍，取而代之的是两面山脚下的大石场和偶尔掠过货车掀起的一团团黄土。路过一个村庄，没几户人家的屋舍挤在一片浓绿丛里，路边一个简陋卫生所，很破败的样子，还以为到了，陪我去的同学鸿卫开玩笑说到了我村。知道他是笑我不知同乡各村的位置，说实在，除了去过有亲戚的几个村子，别的村我真的很陌生。上学那时候只知道这个方向村里的同学跑校走山路，而且，我家亲戚没有在这一带的，生平还是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村子了。又走了一大截，撇开马路垂直北折，见得不远处有农舍，路旁几堆沙土待盖房用。再往里，有几人树下闲坐，近前打问，一抱孩子老者领我们回家。原来，老人是文月的大爷公，抱的孩子是文月的女儿，早上来前给同学打过电话，她早早就托老人在村口接我们。
同学文月的小院不大。正屋是乡下传统的几眼窑洞，东侧两间砖瓦房做厨房，院西墙根处一棵李子树枝叶正繁茂。窑洞正对面合南墙立几间老旧茅屋，内堆放农具与柴禾，茅屋前腾出炕大一块作田地，里面茄子、辣椒、西红柿，长势正旺。二十多年后的文月还是上学时的样子，只是，脑后的两条黑而粗的麻花辫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独角辫。身上还保留着上学时候的纯朴与自然，独角辫没有惹上时下烫染的成分，只保持着原有的黑色很随意地垂在脑后，一身夏装也很简朴。颜面除岁月留下的沧桑印痕外，还是青少年时期的模样，皮肤微黑，略显乡村人的粗犷，不施脂粉，只一张纯净的素颜与日月相伴，浓黑的八字眉下，一双细而长的眸子透着乡村主妇的敦厚与纯朴。厚嘴唇，仍旧不会甜言蜜语，但说每一句话都实实在在地透着诚意和盛情。
乡下的窑洞容貌不美观，但冬暖夏凉，一进家门。一阵清凉从头传到脚底。柜子上早摆了几个菜，五颜六色，很是鲜艳，一律满满当当的。早知她这样为我费心张罗，就不该先打电话，可不打电话又怕她不在家。二十多年后久别重逢，激动自不必说。一阵激动中的寒喧过后，文月讲起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初中毕业几年后，文月经人介绍与弯道村大她六岁的建林认识并恋爱。文月的父亲是乡里老师，那时候在乡下，家里有个国家正式工作人员算是上等人家，文月自然是上好条件人家的闺女。为好条件人家闺女介绍对象，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建林家庭虽不很富裕，他也是普通农民，但小伙长得俊朗，人又勤劳也活络。那时乡村刚刚刮来改革开放的风浪，文月的父亲很看好建林，说他家是穷些，但小伙机灵有出息，能在社会上闯荡出名堂来。文月正值青春年少，考虑得倒不像父亲长远，但喜欢漂亮青年无可否认。建林也喜欢文月父母的知书达理，文月虽不漂亮，但朴实、稳重是农家过日子最需要的女人。于是，时间不长，一对青年结婚了。
婚后的日子出乎文月的预料，新婚燕尔建林就完全失去了婚前对她的热情。常不着家，即使回家也是寡言少语，夜间的冷漠更是与小媳妇们坐在一起说笑的床第激情大相径庭，还动不动找借口辱骂，想着法儿编排文月长得不好看，打扮土。而且，公婆日渐对她熟视无睹，甚至故意摆出架势待她服侍，动不动还对她指桑骂槐，跟着儿子暗指她的处处不是。她从小受父母的熏陶，不效仿乡下新过门媳妇的摆架子，而是听从父母的叮咛，一过门就主动礼善敬奉公婆，友善与建林商量日杂琐事，承担力所能及的家务。不曾想，她的努力换来的却是日渐沉重的枷锁。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明白了形成家庭怪圈的原因。
建林自小就与本村云霞青梅竹马，可云霞家是市民，家里不阻挠他们往来，但不允许他们结婚。他一直等待时机，直到有一年云霞家乔迁市区，且有了工作。他觉得希望破灭，才托人介绍对象。结婚后却怎么也忘不了云霞，云霞也因为他而隔三差五地回来，一有机会就窝在乡下与他朝夕相伴。文月生性与世无争，明白真相后曾想用真情感化他，遗憾事与愿违，她的诚意只换来他的冷嘲热讽。渐渐地，她对他失去信心，没了念想，就躲回娘家，只在过年时为避开嫁出去的闺女不能在娘家的习俗才回去凑合几天。形同虚设的婚姻一直维持了六年才解除，倒也不能算解除，他们本就没有领过结婚证（那时候的乡下只注重婚庆形式好多人是不领结婚证的），是在她另嫁现在的丈夫时给他退了一笔当年定婚的彩礼钱。日子好赖两人以夫妻名誉一起过了六个年头，真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果真有脸伸手接那份退回的彩礼？
文月现在的丈夫瑞生虽没有很大的能耐，但人厚道朴实，对文月一心一意，他早年在县城附近一煤矿打工，收入不低，而且，生性节俭，人也厚道，父母双亲也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她们结婚时，文月为争一口气，尽可能地将现代乡下家庭时兴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丈夫找她是初婚，厚道男儿遇上本分女子，为满足未婚妻的愿望，瑞生一切都依从她。如今，儿子十一，女儿一岁半，丈夫依然在煤矿工作，文月在家打理，夫妻精打细算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历经沧桑，明白了家庭的真正内涵。文月早没了年轻时候不切实际的梦幻，她对婚姻没有太高的奢望，只希望夫妻相亲相爱，一起操持清贫的家，一起养儿育女。丈夫踏实，公婆厚道，儿女健康聪慧便是她的理想生活，恰如她现在拥有的。每说到百里外为家庭劳作的丈夫，文月言谈举止立马会现出幸福女人的成分——宛若院落小田地种植的蔬菜，丰膄而自满。
作者简介
垄上行，女，生于1972年1月，山西阳泉人。喜好文学，且习惯用文字记录耳闻目睹之物事，偶有文章发表于地方晚报和各地杂志。
投稿须知
2、稿费按当次作品赞赏的一半发放 ，无赞赏无稿酬，5元以下则免发，从平台发帖七日后以微信红包形式发放。
3、稿件投稿后十日内，没有刊发或者没有回复的，作者可另投其他平台。
4、为了方便赞赏发放 请加：
斋主微信ju15165165708
主编微信xyz0539720303
5、已刊发作品除了赞赏的稿酬之外，按照浏览量发放鼓励奖金，1000浏览量以上奖励5元，1500浏览量奖励10元，2000浏览量奖励15元，以后依次类推，100封顶。
7、投稿邮箱1625213104@qq.com
探春的路很长，让我们一起静静聆听文字里花开的声音吧。
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