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的女人
都说抽烟会上瘾，而一旦染上烟瘾，会很难戒掉的，除非个人能有很坚强的毅力和决心！
印象当中，嘴里吐烟圈的大多都是嘴角冒黑须的，但直到我见到脸上艳妆涂抹的，就彻底改变了我先前的认知…
女人躺在床上，冬天凛冽的寒风透过窗子钻到了屋里，女人下意识的往上拽了拽被子，使裸露的双肩埋进了被子里，就露出脖子上的一颗脑袋，黑色的大波浪遮盖住了女人的脸，女人侧了一下身子，从腰下探出了一只手，那只手臂架起的被子被撩开，又露出了女人的半截大腿，可能是天冷的缘故，那半截大腿又縮了回去，两条大腿本能的夹起了下半身的被子，女人用伸出的那条手臂在床上空荡的地方肆意摸索着，她摸到了自己脱下的牛仔裤，然后很快的将它扔到了另一边，女人又开始摸索，摸到了自己的黑色毛呢外套，又把它甩了出去，可能是那件衣服太重，女人也没用多大力气，那件外套只是被女人翻了一个角，就又重新压在了女人的被子上，也可能是女人有意要压在自己身上，毕竟天气太冷了，女人盖了很薄的被子，再压一件毛呢大衣可能会暖和一些。从摊在女人身上的那床薄被塑出的形态可以看出女人很瘦，可能是瘦的原因，这让女人的身材看起来很好，中间那凸起的半圆，大概就是女人高高耸起的臀部了，整床被子就中间那么一个支撑点，毛呢大衣压下来彻底破坏了女人的身姿在床上所创造出的美感，女人的手臂继续摸索着，这回不再向床上摇摆了，她把手臂扬起，摸向了床头柜，那躺在柜上的纹胸和三角内裤被女人的手扫到了地上，女人的手探触到了一个打火机，女人把打火机收到耳边，就又伸出那只手臂开始摸索，这会儿床头柜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女人用手摸到了柜子的锁扣，两个手指头一钩就打开了柜子的抽屉，女人把手探进去，摸索了一阵子，一个黄色的烟盒就被她从抽屉里掏了出来，女人把它拿到嘴边，用手捏了捏，空了！随即就把它甩到了地上，这时女人又用那只手伸向了压在她身上的那件毛呢大衣，大衣被拽过了女人的头顶，女人把手伸进衣袋，摸索着，然后又把衣袋翻了出来，什么也没有，女人就又把大衣仍到了床尾！女人这时开口了，儿子，过来给妈看看，还有烟没了！在小配房做早饭的儿子，听到***叫喊，立刻跑了进来，他翻遍了屋里的抽屉，也没有找出一个烟盒，他告诉床上的女人，没了，妈！女人说，从妈的钱包里拿五块钱，去当街的小卖部给妈买两盒回来！就买那个黄色的嘉宾烟吧！儿子拿了钱就出去了！
女人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两条胳膊伸了出来，打了个哈欠！这时才睁开了眼！他用眼睛扫了一下屋子里，发现了围在煤炉边烤火的我们，说，这么早就找小君上学来了呀？我们应了一声，女人说，我让他出去买烟了，你们多等他一下吧！我们答应着！女人说，我把电视给你们打开，先看一下电视吧！说完女人就拿起了放在床头的遥控器，也不知道是时间太早还是没有外置天线，女人换了好几个台，都是满屏的雪花，女人也没有关电视，也没再和我们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儿子小君回来了！手里拿着买回的两盒嘉宾香烟，递给了躺在床上的他的妈妈！
隔壁邻居早起的老大爷收音机里滴了七声报过了时！小君也正好吃完了早饭！临走的时候！小君把他做好的一碗粥和两个鸡蛋放到了他妈妈的床边，她妈妈叫小君从自己的钱包里再拿五块钱，作为小君上学的零花钱，临走的时候，女人对小君说，买了零食要分给大家一起吃，在学校里不许打架！小君拿了钱就招呼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出来了！跨出小君家院落的时候天就开始亮起来了！对过驶来的一辆黑色的普桑汽车，也关了大灯！在我们拐出胡同口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下，看见那辆黑色的普桑汽车在小君家门前熄了火儿…
小君家的房子是新建起来的，小君的爸爸是打算等小君大一些的时候再建新房子，可是原来的房子实在是太破了，冬天也不暖和，到了夏天只要一赶上下大雨，房子就彻底没法住了，终于98年的那几场大雨冲毁了他家那座土坯宅，这下不建也不行了！到99年年底的时候，小君的爸爸才勉强让房子扣上了大板，房子有了顶，冬天能挡雪，夏天能挡雨了！先搬进去凑合住吧！虽然房子还是露着红砖的毛坯房！没有地面！砸几下夯土，能踩住脚也就行了！没有窗子，用几块塑料布封住，能挡住风，能挡住雨，也就行了！没有门板，有木板就可以代替了！没有新家具！把老家具搬进来也能凑合着用！没有暖气，生个煤炉也能取暖……
就这样，我们每天都早早的钻进了小君的新房子，小君和妈妈睡在一个屋里，小君睡在屋子的北头，小君的妈妈睡在屋子的南头，其实这间屋子将来是打算用一堵墙分里外间的，所以屋子设计的也很大，小君和妈妈在睡觉的时候都会把中间用床单做的那个帘布拉起，小君睡的床是用几个板子拼起來的，小君的妈妈睡的是一个单人床，也很破旧了！但是床单和被罩却是鲜红的大花色！屋子里除了这两张床就还剩一个破写字台了！上面摆放了一台新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除此之外就是满桌子的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了！里面装的东西就是小君妈妈往脸上涂的东西！每天小君的妈妈起床以后都会拿那些瓶瓶罐罐对着电视机的屏幕涂涂抹抹，然后才出门！小君的爸爸据说在新房子刚扣完板就进去了！和他一起进去的还有几个村里的小痞子！据说逮捕他们的那天他们正抬着一台彩色电视机往面包车里塞！让警察逮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后来我想起小君家的那台熊猫牌电视机会不会就是这么得来的！
小君的妈妈在小君上学走后，就化好了妆独自在家看电视！但是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车停在她家门口！
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有一个赶马车换大米的老者将大马车赶到了小君家门口！女人要了很大一包米，足有七八十斤！可能是米太沉了！女人托不动，于是就让老头帮忙把米扛进去！老人很有力气，在进到屋子里的那一刻女人脱下了裤子！后来听说老头抽了女人一马鞭就又把米扛回来了！
小学毕了业，小君就没有再上中学！去到北京的工地上做小工了！我们与他断了联系！但是小君的爸爸出来了！都知道小君的妈妈再卖！小君的爸爸也不去管也不去说，似乎还挺支持似的！因为那天他来我家借钱再和父亲的交谈中我听到了！男人出来要重新建房子了，先借个几千块钱买材料，印象当中小君的爸爸很威武很厉气！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二百多斤的体重，让人看了就生畏！小的时候我一见他就躲开了！就因为他头顶上那道用斧劈的竖疤，总是让我觉得他就是电影中的大坏蛋！现在我喊他黑子叔！因为我知道了他的不易！由于没有任何技能再加之本人有点儿懒！总是偷盗！由于手太黑，什么都敢偷，人送绰号马黑手！是呀！确实是手太黑了！在家偷，偷电视，偷摩托车，偷三马车，偷牛羊！值钱的东西没有不偷的！在工地给人当小工，偷电动工具，偷线缆，甚至都把人家的搅拌机都偷到家里！让人逮到以后打的半死！可是这个偷性还是不改！到局子里进去出来，出来又进去，都和局里的小警察们混熟了！到最后抓他的警察都给他说了好话！但是黑子叔对待街坊邻居却很大度！谁都知道他善偷，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因此村里人缺东西的时候都去他家里找！但凡他家里有的他都很大方的拿出来给大家用！还说，尽管去用，用坏了不用陪！反正东西又不是我的！大家哈哈一笑都很赏识他的为人…
说起自己的女人！黑子的脸上露出了很茫然也很无助的神色！亮起的嗓门顺时就降低了声调！黑子说，有时候回家的时候，见女人躺在床上，想亲热一会儿吧！一撩开被子，被窝里还藏了另一个男人！你说这叫我… 说到这里，黑子就不说了！然后叹一声气！又回转过话来说，我进去的这几年，你们在村里也看到了，没装好的房子，现在也装修好了！家用电器也制备齐了！窗子都用的断桥的！就等儿子结婚再装个潢就搞定了！靠我！得何年何月呀！这不都是女人自己挣下的吗？最起码现在有了个像样的家了！
然后黑子叔又说，其实今天从你这儿拿钱来，并不是去买装修材料，而是去给女人看病！
女人病了！去市里的三医院检查，说是染上性病了！起初发现的时候是从尿液里发觉的！连续的尿黄！偶尔还有血！再加之蜡黄的脸色和干瘪的身躯！让男人决定带到女人去医院里看病！女人说什么也不去！两人抽完了白色烟盒里的梭罗烟！最后女人答应男人只去医院里做检查，而不住院！
在拿到诊断结果后！男人就给女人办了住院手续！男人回到家里！给女人借治病的钱，同时，又从村里卖烟叶的老婆子那里称了两斤烟叶带了去！他知道女人戒不了烟了，但是过滤嘴的香烟又抽不起了！只能抽卷烟了！
前些年女人的儿子，从北京回来带了一个姑娘，回家就办了婚事！婚礼很仓促也很简单，因为参加婚礼的人都说新娘是挺着大肚子穿的婚纱！这时做了婆婆的女人也刚出院不久！在儿子的婚礼上，女人抽了很多过滤嘴！而且是各种牌子的过滤嘴！
现在的女人，经过那场大病的洗礼，勉强保住了姓命！但是变得又黑又瘦！乳房干瘪了下去！屁股蛋子上面的肉也没有了！没了风韵，也没了身材！这幅模样的女人现在正赶着一群羊在河滩上吃草！对于不听话的小羊，女人连甩鞭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概是女人觉的自己本不应该做这个，于是她就放下了羊鞭！女人对着镜子！她想找回年轻时的风采！于是对着镜子又开始涂抹起来！女人换了时髦的衣服，点上了黄鹤楼！打了一辆去到城里的C30出租车！司机把她放到一个公园的门口就开车走了！女人带上墨镜，挎起了骚红色的手提包就依偎到了在公园里遛弯的老头的怀里！女人又一次从包里掏出黄鹤楼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嘬了一口，然后就把还带着口红颜色的过滤嘴塞到了老头的嘴里！
女人的男人黑子，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突然脑血栓栓住了左半边身子！整个人也不能自理了！被儿媳赶出了家门！女人回到家里，也没有说什么，就把男人接到了城里！找了一个筒子楼租下了一个单间！早上起床的时候，女人化完妆戴好墨镜把男人安顿好，就又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女人又翻翻挎包，似乎是怕把什么东西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