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首之际，我们总该为自己留点什么
岁末年首之际，我们总该为自己留点什么
高穹
01
每当要迈向一个新的年程时，光阴就如紧俏的商品，每输出一天都如飙升的价码千金难买。回首曾经随意挥霍的日子，就像打折促销的过季衣装，取舍之间，无关痛痒。然而那抹追忆即已定格为过去时态，一去不复归。
透视2019年所剩无几的日历，岁末，在薄如蝉衣的时光中，像一览无余的潭水，越来越通透见底。
孩童们多是一种无忧无虑的数盼，对于他们，每撕掉一页日历，就如蝉蜕般脱掉一爿暗昧和懵懂。因此他们更希望时间能长出羽翼，飞跃时空，带着自己抵往童年的彼岸。似乎彼岸风光旖旎，春色正浓，芳草碧连天。
青少们则怀有一种今焉过我话流年的无谓状。其实成人礼更是他们热切期盼的仪式。或许走过岁末年首，世事不谙，心智混沌便豁然顿开，他们宁愿相信成人的世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太多的禁忌。
除此则是惜时如命的中老年朋友们，日子每向前迈进一步，对他们来说就如履深渊，永远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们的人生格局会越来越具体而微，多是圈定在生老病死这种生命常态与非常态的忧忧安安中。
想起龙应台对幸福的诠释：幸福就是睡在屋里的人可以酣睡，不必担心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发现自家房屋被拆，家中的物件像破烂般被丢在大街上……境由心造，一念之间可以一花一世界，也可以一沙一天堂，这就是一个中年人最敏感的境遇。
人生历经波澜壮阔的潮起到波澜不惊的潮落过程中，越来越堪忧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岁月对抗，以及自身难以自救的罪愆和病痛，迫使我们从曾经搏击的生命海岸线上节节告退，不仅是对岁月的一种服软服输，还是一种生命的自我警醒，慢慢走回本真依旧的初我，退回从没有浊染的灵里。
现时现刻生命如隐遁的潮汐，在每个人眼里似在向一种生命靠近，又似寻根溯源，还原生命里本质洁来还洁去的原始本我。
02
若有可能让我们就此锁定2019年最后的日子。以读书会，或沙龙的形式，或开个圆桌会议，也可以避开人群，自我回顾重温一下那些来不及珍藏就被岁月风干的吉光片羽。前提是要切断一切能迷乱我们神志的网络通讯，和无线有线的干扰电波。
好，静下心梳理一下在即将过去的一年我们走过的每一天吧。实在遗憾，即便是一段举重若轻的旅程，与我们先有的记忆也是处处可现捉襟见肘的痕迹，难以做到百密而无一疏。应感到汗颜，在那过去的岁月里，原来我们只是个趋之若鹜，浮光掠影的跑路人，没有给自己的这段生命旅程留下太多深刻的东西。
假如这是我们人生的最后一程，那么这种生命状态于我们必是飘渺如烟，像缺失尾音的剧情，不疾而终。
我们不能保证365天都如犁铧翻开的泥土，不仅有深度还有生命的味道，但我们总不能像苍鹰在空中飞翔，蛇在磐石上爬行，船在海中航行，或男与女交合之道那样，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这一年我们风雨兼程过。
在翻阅这一年每一章节时，我默然欢喜，幸好自己为这一程还留下了一些只言片语。尽管那是我在随众跑路时信手偶得的生命感悟，抑或遐思杂念，但触摸它们，仿若其中还跃动着我的热情和铺排着岁月的静好。直到这一刻，我的那些横躺着的文字似乎都已直立成一座座小小的里程碑，树在2019这段由我独辟新径的行程中。 为此我不该抱憾什么了。
03
我们应该给自己走过的旅程留下些什么。不是追随潮流的盲动身影，不是赶超他先的忙乱足迹，亦不是你奔我走，推杯换盏的熙攘热闹。这些至暂至轻的欢愉终经受不住风尘的掩埋。
三毛说：我不跟潮流走，这使我的衣服永远长新，我不耻于活动四肢，这使我健康敏捷。我避开无事时过分热络的友谊，这使我少些负担和承诺。
总要有一种能让自己在回忆过往时即欢愉又深刻的领悟，使我们不至于因没有可回顾的事，而不去反思和自醒，也就不会在回想往事时，因为碌碌无为而不觉得羞耻和难过。
在给孩子们讲解完《长歌行》这首诗后，我发现孩子们最受鼓舞也最爱念叨的其中的两句是：“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在每一次送走迎来之际，在每一个新年旧岁的档口，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为自己争取或改变点什么。比如孩童们的欢欣鼓舞，青少们的凤凰涅槃，中老年们的如履薄冰，都是围绕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主题，朝着人生一个的方向，殊途同归。
作者：毕丽青，笔名高穹。教育工作者。一个将喜闻乐见付诸于文字，又公诸同好的写作者。笔下有若干的散文发表在《读后感》、《海外文摘》、《散文选刊》、《辽河》、《大连晚报》、《大连开放先导报》等各网刊和报刊发表。散文《若干年后，希望我们能在转世的拐角相遇》被编入《中国当代文艺名家名作年鉴》。2017年聘为《散文选刊》签约作家。散文《猫一样的女人》荣登2018年度中国散文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