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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

2020-02-12 07:05:26 作者:女小白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大叔自责脸色逐渐消去,所有固执思也随之散去。心里没了执念熏陶,让整个身子看起来又多了份隐秘闲情逸致。随着月光穿透窗户照入,大叔面孔上的皱纹也显得更清晰了,同时又多了些神秘,犹如散落的银屑,把岁月过往浮尘填铺的更光亮些。

  那些银屑散乱如波的寒光慢慢转为了暖色,最后红润耳根时,脸颊纹路被向后拉起,呈现出了一张如初见时那样蔼祥的笑容

阿容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胡瑶对这样如老父亲一般的模样总是毫抵抗力,似乎在她眼前的就是她想见到的父亲一样,不过她隐藏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内心深处小心思,除非她自己主动出来。

  胡瑶是个很冷静的人,在场面陷入冷寂后,她是一直想着关于堂姐与李文吉案子之间的关系。而此时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展开一个迷人微笑后,她说:“大叔,关于您的侄女也就是阿桃的堂姐能说说吗?其实我们这次来云南也是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大叔和阿桃几乎同时投去了疑问目光,倒是阿桃这时先开了口,说:“认识我堂姐?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不、我们不是她朋友。”李擎宇不知该如何表述他们与堂姐之间的关系,于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并翻出了那张指引他们来到大理的图片,“给你们看一下这个,这张照片我朋友给我留下的,不知道你们熟不熟悉这里面的场景。”

  阿桃替阿爸接过了手机并一起看了照片,但看完后两人却表现不同反应。阿桃表现得很兴奋表明这图片里的正是她堂姐的。而大叔则就相反了,之前恢复的暖色面孔又被月光散落的银屑所占领,不悦心情憨厚人的身上总是来得那么直接。

  大叔用着一种冷冷语气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呐?和阿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李擎宇感受到了明显不妙,急忙说:“大叔,您别误会。我们并无恶意,我们都不认识您所说的阿容这个人,这是阿桃堂姐的名字吗?”

  “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张照片从里面的陈设来看,应该是拍摄于四年前。也就是说,在四年前就有人来过这里,现在你们拿着照片来问这事,就算是你朋友拍的,那么说不认识是不是太糊弄人了?”

  “不是,大叔。这其中的原委啊是有些复杂,但我们确实不认识阿容。”

  “可我该怎么相你们!我现在就怀疑你们是跟踪阿桃才住进我家院子里的,若是这样,我想是不是该报警了。”

  “别、千万别大叔!报警可就麻烦大了。”李擎宇一听话不对,赶忙有阻拦之势地喊着,“我不知道该如何让您信任我,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是可以值得信任的,我对阿桃也绝无恶意。”

  胡瑶终于坐不住了,接着李擎宇的话说:“李队,实话实说吧,大叔不是坏人,我认为可以值得信任,相信我!”

  李擎宇质疑了一会儿,和胡瑶对视了两秒后,心想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眼看着李文吉的事有了新的进展,不能就此噎回去。短时间内对大叔的为人了解的还算透彻。于是李擎宇很利索的从上身外套嵌在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警察证并像展示一件商品一样展示在了大叔的眼前。一切的误会也随着它的出现消散殆尽,大叔也放松了警惕,也恢复了正常的面容。阿桃倒是变得低沉起来,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李警官,你要是早些拿出这个,我也不会这样堤防你了。”

  “大叔,您还是叫我小李听着舒服些。”李擎宇一边收起警察证一边说,“我这回是微服暗访,越低调越好。”

  “好、好、好,不管你在查什么,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大叔沉默了片刻,“难道!是和我那侄女有关系?想来也是该出什么问题了。”

  阿桃在一边显得更紧张了,一直攥紧的手也在不停地颤着。最后还是开了口,说:“我堂姐这么多年不见回来,终究还是出了事,早就不知道是死还是活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吧。”

  “……活没活着,我也不清楚。”李擎宇说,“我有个朋友,他叫李文吉。四年前辞职出去旅游便再也没回来过。这张照片也是他留下的唯一线索,至于你堂姐,我想他们两应该是认识的。结合你们所说的情况,他们应该是一起消失的,时间点是吻合的。”

  “唉,真是个可怜的女娃子,一生也没过上个好日子。”大叔说。

  “照片中油画里人物头上戴的鸡冠头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加上边角有小部分具有特色的民族服饰,所以我们推测会与少数民族有关,后来一查便查到了雄鸡图腾与白族的联系。所以就照着这个线索试着来大理这边看看,机缘巧合的是,我们到了三月街刚好遇上你们当地举办的舞蹈大赛,而阿桃当时刚好也戴了这样的鸡冠头饰,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清楚了。”李擎宇解释说。

  胡瑶接着说:“关于阿容的事,我们想知道的更多些,越多月好。这对于我们探索侦查方向时会有很大的帮助。”

  大叔再一次沉默了一会儿,背靠着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那些酸苦的旧事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地闪烁着。虽然脸色已看不出什么变化,但眼神与下意识的轻微表情依然让大叔的内心世界体现得异常丰富。

  大叔说:“我那个侄女的命真是太苦了,小时候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没了阿爸。后来她阿妈又得了怪病,撑了没几年也去了。这孩子终究是没能抗住这样巨大的打击。”

  李擎宇说:“那她在离去之前有向你们表示过要去什么地方吗?出走前,你们之间有过联系吗?”

  大叔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挺糟糕的,或许是误会未能及时消除吧。在她阿爸去了之后,阿容和她阿妈就都从山区里搬到了我这里住下了。只是,她阿妈积久的怪病越来越严重,后来阿容考上医学院就是为了能亲自治好她阿妈的怪病。但那病哪能撑的了那么久,没等阿容学成归来人就没了,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对学医的人来说确实足够伤痛,毫不夸张的说它完全可以摧毁一个人的人生观。因为自己一直信奉的、努力的、坚持的,到了最后变成了虚劳。自己明明即将有能力亲自拯救自己的至亲,就差了那么一点,那是多么令人的绝望。”胡瑶感慨地说。

  大叔继续说:“谁说不是呢,再后来阿容就开始怨恨我了。她认为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阿妈,以至于她没有能亲自拯救自己的母亲。虽然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可以任她揣测抱怨。但我也很内疚,我也曾努力尽自己所能救救她的母亲,但最终还是留下了遗憾。”

  “所以阿容因为这个就不愿再呆在家里头,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胡瑶说。

  大叔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她阿妈走了后,她也就不愿再回到我这里。但她那山区里的房子还是愿意回去的,只是村里的人容不下她了。算是村里人把她赶出去的吧,或许期间也有偷偷回来过,只是没有被发现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李擎宇愤怒地说。

  大叔说:“这事得从她阿爸得了癔症的时候说起,记得那年阿容才五六岁。他阿爸会经常去到苍山后面的群山里头采药,早上出去到了傍晚时天空便变了色,乌云稠密的像打翻了酱坛子,风也刮的很大,当时有好多人家的衣服都被刮走了,还有零零碎碎的瓦片也被刮落。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阿容她阿妈就急急忙忙地从山上跑来告诉我说孩子她阿爸还没回来,担心出了事,我便找了些人一起去山里找他去了。”

  “找到了吗?”李擎宇小声地问。

  “找到了,就在村寨后面的山头,他当时昏过去了。被大雨淋的透透的,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石头划破,眼睛边上肿的像塞进了个熟鸡蛋,当时就看得我老泪纵横。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背回了村寨,后来他醒了,但脑子却坏了,说胡话,像个三岁的小孩子。医生说是得了癔症。”

  “得了癔症可以慢慢调养,总会好转的,又怎么会得罪了寨子里的村民?”胡瑶问。

  “雄鸡图腾是白族的信仰之一,阿容当时是个小孩还不懂,见她阿妈每天对这村庙里的图腾许愿祈祷,但她阿爸的病始终都没有好转。阿容觉得雄鸡是个骗子,就跑进庙里一通乱砸。不过,村民觉得阿容还小也都不做计较,但心里头总有些不自在,随时都提防着她。”大叔喝了一口凉茶继续说,“后来阿容十岁那年,她阿爸发生意外从山头摔了下去,这回没能幸存。知道结果的阿容又一次对庙里的神发怒了,这次没有对图腾,而是烧毁了大庙里头的太阳神塑像。这可就触犯了众怒,太阳神在村民甚至整个白族的心里都有很重要的地位,从此村民就对她和她阿妈嗤之以鼻,总也见不得好。”

  静坐一旁的阿桃或许也想起了许多以往和堂姐相处的日子,那些姐妹两无话不说的平常,欢快、肆意。于是接过了大叔的话说:“后来,我阿爸就把堂姐和二妈接到了这里,也算过点清净的日子,虽然周边也有人憎恶她,但好歹有院墙之隔,烦不到人的心里头去。”

  大叔继续说:“最后一次见到阿容是在医院里,是别人告诉我的,他们说在坝区临近山口那里发现了我侄女和另一个小伙子,应该是你那位朋友,已经被人送去了医院。当时我刚处理完阿桃她阿妈的后事,家里头的钱在此前都给她阿妈治病用了,虽然最后也没能……哎,到了医院在病房外偷偷看了看阿容那被装置了管子的面容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交了几天的医药费,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至于那小伙子,我当时没怎么留意,以为会有家里人来接他的,哪成想……”

  “他们那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李擎宇追问道。

  “没受伤,听别人说就是被饿晕了,加上当时雨水大,走路困难,补充点营养就行。别人告诉我那小伙子很快就醒了,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等我再去医院的时候,阿容已经不在那里了。”

  “医院。”胡瑶和李擎宇同时说道。

  聊到这里已经到了后半夜,浓密的星星也开始闪烁着疲惫的光芒,整个夜空被点缀的深蓝明亮,如一张湛蓝色的梦床,再宁静美好,也让一桌子的人不断的开始打盹。

  李擎宇接手了平日里阿桃刷洗餐具的活,而胡瑶则和阿桃一起搀扶着大叔回房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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