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鸟

　　苦 鸟

　　·赵倡文·

　　每当夜幕降临，河南省沁阳市一带的神农山中，就会有一种鸟“苦、苦、苦”地叫着，在天空中盘旋。那凄凉的叫声，整夜都在大山中回荡，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当地人把这种鸟叫苦鸟，传说它是一个后娘变的。

　　很久以前，沁阳的神农山脚下住着一户姓张的人家。儿子张大山五岁时，母亲去世了。父亲又娶了一姓刘的女子为妻。刘氏一开始对大山还非常好，可随着她的亲生儿子小山的长大，刘氏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生来弟兄是两家。这弟兄俩一分家，一份家业就变成了两份，得想办法把大山赶走，让小山独得这份家产。”

　　这天，丈夫外出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刘氏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把大山、小山弟兄俩叫到跟前说：“你们都长大成人该独立生活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七天的干粮和一袋麻籽，你们分别到东山和西山上种麻籽。谁的麻籽发芽了谁回来，谁的麻籽不发芽就永远别再进家门。”

　　大山和小山弟兄俩都是非常有志气的人，他们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干粮和麻籽二话不说出发了。

　　弟兄俩走出家门没多远，小山就忍不住抓把麻籽吃了起来。大山见状说：“还没到地呢，别把麻籽吃完了。”小山说：“哥，麻籽太好吃了，让我也吃点你的吧！”大山把自己那一袋麻籽递给小山。小山伸手捏了几粒一尝，香、酥、脆，比自己那一袋麻籽好吃多了，便说：“哥，我的麻籽吃得太多了，怕麻籽长出来少了娘打我。咱俩换换麻籽吧？”大山便和小山换了麻籽。

　　七天过去了，刘氏站在家门口，边等在西山种麻籽的小山回来，边想：“这回可把大山给撵跑了。”

　　天黑了，大山回来了，把刘氏吓了一跳，忙问：“你的麻籽发芽了？”“发芽了，不信娘你明天去看看。怎么小山还没回来？”大山纳闷地问道。刘氏心想：“这可见了鬼了，炒熟了的麻籽还能发芽？小山的麻籽没炒过，明天肯定也就回来了。”刘氏心中有鬼不敢跟大山明讲，便说：“你兄弟年龄小，种得慢，明天就会回来了。”

　　晚上，刘氏躺在床上刚睡着，便看见小山满脸是血站在自己面前，说：“错！错！错！娘炒麻籽谁知道！”刘氏惊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刘氏再也睡不着了，心想：“莫非大山与小山换了麻籽。”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氏便把大山叫起来问：“你和小山换麻籽了吗？”大山便把进山时和小山换麻籽的经过讲了一遍。刘氏一听，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这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小山“错！错！错！娘炒麻籽谁知道！”的声音。刘氏强打精神站起来对大山说：“好孩子，你快背娘进山找你兄弟吧！别让豹把你兄弟给吃了！”大山一听，背起刘氏就进了山。

　　到了小山种麻籽的西山，种地的东西都在，小山却没了踪影。大山刚把刘氏从背上放下来，小山“错！错！错！娘炒麻籽谁知道！”的声音就又在刘氏耳边响起，刘氏便又央求大山快背自己进深山里边找小山。

　　三天过去了，小山依然没有下落，大山也累倒了。想着自己可怜的小山，看看眼前累倒在地孝顺的大山，再想想自己的恶毒用心，又想想丈夫回来后自己无法交待，刘氏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她不愿再拖累大山，便一人自言自语着“苦啊！苦啊！”向深山里走去。

　　不久，刘氏也累倒在大山深处，化成了小鸟。它白天不敢出来找儿子，怕人们用箭把它射下来。只有当夜幕降临时，它才敢飞出来，整夜“苦、苦、苦”地叫着，在大山深处盘旋着寻找儿子小山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