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地方

　　黄昏时分，我徜徉于飞虹大道，那是通往省城的道路，金红色的阳光照在路面，好似一层熏染，汽车极速驶过，挟走一片光影。路旁的蔷薇花盛开，白色的细腻如玉，粉色的绚烂如霞。斜阳照耀，花瓣颜色也随之变为金红、玫瑰红、蛋黄色……

　　“哟嘿嘿嘿……”花丛里传来一阵号子声，我好奇得简直没办法，循声靠近，拨开花丛，沁人心脾的芬芳润入肺腑，我闭着眼睛沉醉其中，顿时觉得有点眩晕，迷迷糊糊像要睡着一样。我脚一趔趄，一屁股滑下去，滑了一会儿，花枝、荆棘刺破了皮肤，微微渗着血水。等到我站稳脚跟，发现自己已经立在河水里，眼前是一条大河，我在边上，河水没过我的肚脐，凉飕飕的。一艘渔舟从前方划来。几只鸬鹚静默在船头，它们在观察落日什么时候沉入水中，以便适时将它啄出水面。我坐上了渔船，这轻舟在水面飞驰，落日倏然下沉，鸬鹚这次竟忘了去捕捉，仰头望着星辰大海……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渔船靠近一艘客轮，我登了上去，忽然发现裆里满是屎坨，原来猝然之间的旅行让我失禁。没办法，我无法迈进船舱，任凭船员催促，我强作欢颜，倚着栏杆，观夜色中的大海，赏大海中的夜色……起风了，兴浪了，我挪步移向甲板，紧紧抓住铁围栏，巨浪不时拍打过来，从头顶、面颊、腰际侵袭来的巨浪让人惬意自在。我在夜色里与海浪共舞，待到风平浪静的时候，我躺在甲板上，天边出现了鱼肚白，东方既白，我累并快乐着，自己试探着抚摸着全身，每村肌肤都被荡涤得干净清爽。接着，我甜甜地睡着了……

　　天亮了，我醒来后发现边上围着一群旅客，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读懂了羡慕，他们觉得这样自由的生活方式才是本真。这时汽笛想起，我当时登上客轮纯属偶然，此时要靠码头了，却冥冥之中明确了方向。下了船梯，接港的人员中间，居然赫然举着一个书写着我名字的牌子。也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对方一把握起我的手，一路飞奔。我“呼哧呼哧”地喘气，想说跑不动了，但是分明被那人攥得更紧，步履更急促，没有讲话的机会了。

　　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立在一座古朴的建筑前，红墙绿瓦。拾级而上，到了门前，发现同行者已经没有踪影。我轻轻推开朱红色的旧门，“嘎吱”一声，门臼太干燥了。这时，里面扑棱棱地飞出几只鹧鸪，抖动得尘埃飞扬。

　　进了屋，我发现这里是古代文人的墓穴，当地的古人发明了一种技术，把特制白色粘土制成一个大胚子，然后古人的尸体就包裹其中，放在这样一个阴冷房子里的冷石板上，据说这样可以历时不腐败。我不慎碰到了其中一个白色粘土胚，里面的陈腐内容居然流淌出来，发出难受的恶臭。

　　我觉得喉咙里十分恶心，简直要吐出来，此时转辗反侧，终于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这是一场梦。眼前没有蔷薇，没有渔翁，没有渔舟与客轮，梦境在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