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王国维的“三境界”说

　　王国维的“三境界”说常为人津津乐道。

　　王国维分别从晏殊、柳永（王国维误其为欧阳修）、辛弃疾的三首爱情名词中摘句，另赋予大事业、大学问的大道理，已与原词之内涵意义无干，所以王国维自己也说“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但王国维用以说明的“三种之境界”到底指的是什么，王自己并没有再作解释，所以当后人读王国维的这一论述时，还得要回到晏、柳诸词的字面意义上来，按自己的理解去诠释王国维的意思，可能会“恐为王公所不许也”。

　　我曾反复读这“三境界”说，也读过不少有关的文章，很难全部认同他人的解释。对这“三境”的诸多解释，比较主流的说法是：第一境，立志或树标，即找到方向；第二境，为之坚持不懈地努力；第三境，终有所成或终有所悟。这种解释是把这三境理解成了成大事业、大学问的全过程的三个阶段。但我总觉得这种解释有点牵强。蓦然回首，一朝顿悟，若是成就学问还能说得过去，若是事业，这种不经意间的功到自然成恐怕说不过去。而且，这种解释有些与原词的书面意义正好相反。

　　所以，我赞同这样一种意见：第一境，望尽天涯路，原词中本是指想看到心上人而未见其所在，王国维用其说明的应是人生奋斗目标未确立之前的迷茫；第二境，对人生（学问或事业）目标的探索；第三境，是终有所悟，明确了目标和方向。这样，此“三境”是成大事业、大学问“必经过”的“三种之境界”，而非全部。

　　如何理解这“三境界”说，读者见仁见智。古人在鼓励读者在读文时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时说：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王国维给出了一个诗词鉴赏“再创造”的典范，我们对他“再创造”而造出的“三境界”说，也完全可以“再创造”。

　　不管怎样“创造”，王国维学说所本的三首词是一定要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