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1个月,丈夫求娶我亲姐姐
01
她轻轻蹙眉:“皇上怎么说的?”
顾远庚叹了口气:“端王今天在殿前声泪俱下,坚持说他原来根本不知情,是先皇后和秦羽蔷暗中设计好,桃代李僵,把惜柔硬塞给了他,根本不合他的心意。自己贵为皇上的嫡子,却要娶一个母亲和舅舅都是谋反罪人的庶女为妻。他还抱怨时运不济,无端受到牵连……皇上沉默不语,没有当场表态,但因为先皇后的缘故,他一直对端王是偏爱的,怕……”
不知情?不合心意?
当初,先皇后因为惜月“悲痛过度突发心疾”为理由,废除她和端王的婚约,一度曾传得沸沸扬扬,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还有,他和顾惜柔成亲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早先怎么不说不合自己的心意呢!
还不是今非昔比,爹爹归来了,依然是战功赫赫的镇西大将军,而惜月的外祖和舅舅,不日后就会从黔州回京,官复原职。
如此以来,她和顾惜柔的境况就又掉过来了。端王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02
这段时间,当惜月知道皇上有意把她指给睿王之后,曾无数次怀着甜蜜的心情憧憬未来。
虽然和睿王只有两面之缘,但他们俩却是过命的交情,惺惺相惜之下,早已情愫暗生。
潇洒俊逸的睿王,善良正直的性格,才是惜月在懵懂中期待过的夫君模样。
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的她,绝不能再嫁给卑鄙无耻反复无常的端王。
惜月也不信,皇上能看不出端王浅薄明显的心机,出尔反尔,再把她指给这个人。
何况,还有顾惜柔呢,不管嫡庶,她终归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皇上不可能不顾及爹爹的面子,同意端王任性废妃。
想到顾惜柔,惜月更是多了一份笃定。她这个妹妹多厉害啊,完全继承了生母秦羽蔷的狠辣阴毒。
顾惜柔现在已经没有了母亲和外祖的荫庇,端王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一定会牢牢抓住,而不会让自己成为弃妇。
03
想到这儿,惜月云淡风轻地对顾远庚说:“月儿的婚事,但凭皇上和爹爹做主。但女儿私下里认为,爹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住惜柔妹妹端王妃的名分,不然,将军府出一个废妃,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顾远庚可能没想到惜月这般冷静,微微一愣,咬牙道:“你说的很对,今天在朝堂之上,我已经忍不住驳斥了端王……如此出尔反尔,实在让人不齿!”
惜月心里暗暗一笑,如此以来,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端王这一步棋,明摆着是见风使舵背信弃义,又有谁会支持他?
不然,她这会儿如果急急地表态,反而会让皇上和爹爹觉得,她作为一个女儿家,芳心暗许,不够端庄,不够矜持。
顾远庚走后,惜月继续和杏影桃隐一起,讨论晚上看花灯时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完全没把端王求亲的事放在心上。
04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大燕国有令,上元之夜,不设宵禁。因此,每年的元宵夜晚,整个京城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灯光与焰火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天上的一轮圆月,明辉万里,流光溢彩、火树银花。
天刚擦黑时,惜月主仆三人便结伴走出府门,尽管每年的花样都差不多,桃隐还是像出笼的小鸟般,一路叽叽喳喳,满脸新奇:“小姐,快看那个莲花灯,好美啊!”“小姐,那边有耍杂技的……哇!”
杏影忍不住嗔怪道:“桃隐,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喏,路过的人尽看你了!”
桃隐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惜月含笑不语,任由两个丫鬟拌嘴逗趣。
路过一个吆喝声此起彼伏的街角,惜月顿住了脚步。杏影和桃隐相视一笑,走进了一个卖蜜饯的铺子,惜月最喜欢这家的橘饼和糖水枇杷。
杏影和桃隐在里面挑挑捡捡地购买,惜月就站在门口,无所事事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就在这时,她无意中抬头张望,看到正前方,一个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子,正满脸幽怨地看着她。
居然是顾惜柔!
05
定睛看清楚顾惜柔后,惜月猛地一惊。
相比以往的张扬跋扈,此刻的顾惜柔楚楚可怜,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又柔弱,和除夕夜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她犹豫着,慢慢挪过来,俯身拉住惜月的手,轻声说了句:“姐姐,求你救救我!”,便潸然泪下。
触到顾惜柔冰冷的手,惜月愣了下,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她和惜柔相差一岁,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和形影不离的玩伴。犹记得幼时,髫发垂额,她们曾手牵手,在满园的芍药花间追逐嬉戏,奔跑着捉一只洁白的蝴蝶。
长大后,随着秦姨娘和母亲的嫌隙越来越深,惜柔对她也日渐仇视,那些欢快无忧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此刻,这一声“姐姐”以及惜柔的眼泪,勾起了惜月的感慨万千。
看她这副样子,惜月确实也觉得挺可怜。生母亡故,又是那么个罪名。而爹爹,因为厌弃秦姨娘,对她也不会再有垂爱。
这会儿顾惜柔的处境,就是一个月多月前她的处境,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然而,想到她和秦姨娘的沆瀣一气,想到那个落雪的清晨,她对她的刻薄冷酷,惜月的心,瞬间又硬起来。
她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问:“救你?我怎么救你?”
顾惜柔低声下气地再次握住她,把她拉到街角的偏僻处,哭得梨花带雨:“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求你千万不要嫁给端王……求你了……”
06
惜月冷冷地看着她,故意说:“女儿家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如何能决定嫁谁或不嫁?”
顾惜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姐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端王把我废了,赶出端王府,我这辈子就完了,只有……死路一条了……本来想回家找你,又不敢见爹爹,就出来碰碰运气,我记得往年你就喜欢来这儿……”
惜月的心颤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问:“端王……他对你怎么样?”
顾惜柔摇摇头:“刚嫁过去的那几天,他还挺宠我的……自从,自从除夕夜我娘他们的事儿败露之后……端王他,就已经不去我房里了。他原来就有一堆小妾,最近又收了两个丫鬟,还和吟霜楼的一个歌女打得火热,没日没夜地厮混……现在,端王废妃的消息传出去后,连下人们都明里暗里嘲弄欺负我,我活得,生不如死……”
她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07
原来还指望顾惜柔能拖住端王,保住端王妃的名分,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罢了,还是自己帮她一把吧,帮她也是帮自己,顾惜柔的地位稳固了,也省得端王再来恶心她。
想到这儿,惜月看着惜柔,恨铁不成钢地说:“别哭了,平时欺负别人的泼辣厉害劲儿都哪儿去了?端王要废妃你就让他废啊?他凭什么废你?你犯了‘七出’里的哪一条?挺直腰杆,硬气一点儿,你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你是正式册封过的端王妃,是他明媒正娶,把你抬到端王府的……你现在不要怕,要闹,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她凑近顾惜柔的,耳语了几句。
顾惜柔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问:“这……能行吗?”
惜月白了她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反正端王已经有了废妃的打算,你也只能破罐子破摔拼一把了……”
顾惜柔睁大眼睛,连连点头,言听计从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
惜月心里涌起酸楚又苦涩的情绪,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08
杏影和桃隐买完东西已经出来了,站在蜜饯铺子的门口,东张西望地寻找惜月。
惜月深深地看了顾惜柔一眼,叮嘱道:“回去吧,记住了,照我说得做!”
顾惜柔点点头,走了几步,又感激留恋地回过头,讷讷地说:“姐姐,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惜月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然后,惜月从街角走出来,对杏影和桃隐搪塞了几句,说去那边的脂粉铺子了。
她不想让两个丫鬟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扰,难得一个喜庆热闹的夜晚,让她们尽情快乐一遭吧。
兴奋中的杏影和谈心也没有多问,便又一左一右簇拥着惜月,在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中,继续往前走。
那天晚上,主仆三人一直逛到深夜,才拿着买来的点心、蜜饯,一堆小玩意儿,满载而归。
09
回到落英轩,桃隐累得东倒西歪只打哈欠,连呼自己明年再也不去逛花灯了。
惜月和杏影忍不住笑,桃隐总是这样,年年抱怨,年年期盼,好了伤疤忘了疼。
收拾停当,杏影正要给惜月换寝衣伺候她躺下,忽听一阵急促的打门声:“大小姐,大小姐,快开门啊……”
听声音像是之前如意轩的绿绮,杏影惊愕地说:“绿绮怎么这会儿来了?二小姐出嫁时,她不是跟着去了端王府吗?”
惜月不置可否,催促杏影道:“快去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她也跟着杏影走了出去。
门开了,还真是绿绮,她脸色苍白,估计是跑得急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看到惜月,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快救救我们小姐吧,她寻了短见,端王不在府里,没人管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