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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9 23:02:20 作者:也许 来源:文章吧 阅读:416

熬

  那些天往往是头一泡的茶水放置到茶杯都带上了一圈茶垢,福建功夫茶道道很多,作为接替阿爸招待亲朋的我手法稚嫩,还经常因为茶碗的温度而翻倒洒出,这也许是大家都不爱喝我泡的茶的原因。

  盛殓那天阿爸锦衣华服,看上去像古代用钱买官的豪绅。我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身前,伸出手摸了摸他扎人的胡子,有点刺,像小刷子。这种感觉只存在我记事前,而往后的年岁,大多接受的都是他那粗俗的训斥,我起身去找我弟,把他拉到他身前:“你来摸摸。”

  阿弟怎么都不要,我强行抓住他的手,往阿爸脸上凑:“你看,是不是第一次摸,很好玩吧。”

  他比我小两岁,二十三岁的年纪本该坚强,但他却涕泪横流,被我按住的手剧烈颤抖,他急促摇头并想把手抽回:“我不敢!我不敢摸他!我真的不敢!”

  是了,他和阿爸的关系一直不好,不管是幼年还是成年,都不受阿爸待见,相对于读书不错的我,他则有些不可雕的意味,百般手段都用尽后的阿爸已经不愿意多管这朽木。而当哥的我在他眼里就好像是别人家的孩子,考试成绩好的时候经常得到奖励,就算做错了事,也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可那会都是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会偶尔因为阿爸的不公对待使他与我冷战。

  因为隔壁大伯要翻盖新房,和我家共用一堵主墙,阿爸被迫把新房计划提前提上日程,日子更加拮据了。阿爸把能借的都借了一遍,思来想去,还欠的三千块实在借不动了,于是,他破天荒开口和小儿子拿钱,这对要强的他来说,不亚于把面子扔在脚底。阿弟初中辍学后出去打工,兢兢业业工作,发誓说不读书也能出人头地的他好不容易积攒了两千块,他听闻阿爸要钱,便觉得自己从他不受待见起就没要过阿爸一分钱,到现在,自己也算坎坷不断,竟要全部拿走,对于他来说这不是钱,这是他证明自己成功的基石,不能给。

  于是他们大吵了一架,阿弟跑到桥边,用尽力气把钱扔进河里,那天,雨下很大,湍急的河水带走了他认为的他的一切。

  他恨阿爸。

  后来的岁月,因为上学上班的我常在外地,聚少离多,年少时兄弟间的芥蒂逐渐消失不见,感情在距离的发酵下越发醇厚。上班的前几天阿弟找我喝了顿酒,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又哭又笑。

  我记得,阿弟在醉倒的时候说:“我很想他。”

  该离开了,阿弟给我背上书包,揶揄地说:“下次回来记得带个嫂子。”半开玩笑的语气仿佛学会了人生的豁达。我锤了他一拳:“少抽点烟啦。”

  阿妈

  阿妈长得很好看,她年轻的时候,追她的小青年一摞又一摞,不乏家庭好长相好,但她还是选择跟了阿爸,那会的阿爸没文化,嗓门大,性子急,爱面子,又矮又胖,我百思不得其解。

  阿妈嘴角洋溢起幸福,好像在回忆,她说:“他对我好。”

  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晚上,阿妈总问我们饿不饿,然后打电话给阿爸。再有个半个小时,阿爸便带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回来,他往床上一坐,口气很严肃:“都这么晚了还吃!吃完赶紧睡,你撕给孩子吃。”接着便习惯性地摸起了烟盒,想了想又放回去:“还是我来,有点烫。”他掏出一把钱,蓝的绿的,还有硬币:“明天是节日,买点螃蟹。”

  阿妈说:“今天太阳西边出来啊。”阿爸一听瞪大眼睛:“哪天不是西边出来!”

  过年前阿爸肚子绞痛,送到了市医院,很严重的肝浓毒和其他并发症,进ICU后以为有所好转,我心事重重地扒拉几口午饭,突然接到病危通知,安保限制人数探望,我独自上楼,医生抢救四十分钟明确宣布病人不治。

  没有悲伤地啕嚎,我在想着如何与阿妈说。下楼看到熙攘的人群里坐在椅子上的妇人,她有些不安,双手紧握,左右观望,但眼睛里有光,她在等。

  二零年初,阿妈搬到我房间住,说原本的房间光线不好,太黑,她不喜欢,而我那楼层高,每天多爬楼能锻炼身体,她一吃完晚饭,就上楼关起房门,和我们说她困啦,睡觉了。

  阿妈有个小闹钟,摆在床头,每当阿爸要早出载鱼的时候叫醒自己煮粥。我上班的前一天她叫我上楼,她说:“你爸送的,多好看。”她指着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心跳一般。

  她再等不到西边的太阳。

  阿公

  “老吃外面的垃圾食品,家里吃多干净!”阿公又开始唠叨。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阿公就是这样,带着六七十年代的古朴味道,行走在二十一世纪的洪流边缘,和多数与国同生的老人一般,吃苦,节俭,坚守着逐渐被淹没的嶙峋傲骨。

  其实他是个慈祥的人。

  记忆里童年的炎夏有酸梅冰饮,香草甜筒,三伏小蝉嘶哑的“我明白”和老式凤凰自行车与水泥路哐哐的碰撞声,车上的阿公载着我,偶然的风恰似人间喜事,蹬车的腿脚又麻利了几分。我说:“阿公你也喝口酸梅汤嘞,可凉快啦。”

  “不渴。”下坡了,阿公紧了紧刹车,松了口气:“冷,伤胃。”他总是惜字如金,就如他人生格言,践行是一切言语的资本。

  时代的更迭悄然超过阿公的凤凰车速,每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总是很快接起,然后呵呵笑地问我吃饭了没,我们聊了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突然间没了话题,冷场了。

  阿公又问了一遍我吃过了没。

  我知道他想多听听我的声音,我鼻子一下子酸透,我说,我想请假回家玩两天,阿公听了便生气,开始说教我怎么不懂事,家里没什么事,让我好好上班的道理,终于可以多聊会了。

  夜深,家里素白一片,阿公坐在阿爸常坐的地方,我递给他一支烟,他习惯性伸出手接,突然抬头看着我,接烟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接下。他不知道我抽烟,也不让,今天是例外。我想给他点上,他推开,自己摸出火机,看看火,又看看烟。

  我知道他在想他儿子,他儿子三十岁时还不怎懂人情世故,经常被好友邻居说道为人粗鲁。不过就是对于老子,嬉皮笑脸倒是博他开心,经常给他递烟,点烟,还把烟灰缸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啪,啪。

  烟雾缭绕,阿公用食指抹去烟头的灰,说:“想吸就吸吧。”阿公一夜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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