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之艳福不浅，与四佳人白头偕老，羡煞旁人也
济南有一个叫陈牧之的大乡绅，年轻时就中了进士，做了个地方长官。家住在城外的一座小方山别墅里，墅内亭台楼榭，玉柱飞檐，俨然一派富贵大家的气象。陈牧之后来娶了结发妻子名叫柳楠，柳楠生得美丽大方，但嫉妒心强，生怕丈夫被婢女们勾引去，所以调教婢女很有一套。陈牧之对柳楠的这种皮品行嗤之以鼻，却不敢说她，怕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柳楠身边有几个婢女，其中特别出色的有三个，一个叫婷婷，一个叫袅袅，一个叫端端，都是绝色佳人。
每当柳夫人和陈牧之坐在一起，同桌吃饭的时候，柳楠一定要叫这三名婢女站在陈牧之的身后，生怕她们背着自己和丈夫眉目传情，所以特意防范。所以陈牧之身边虽然有美人侍候，但他只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牢笼，从来不敢偷试着和婢女调情。
一年夏天，热浪滚滚，酷暑难耐，唯独山中别墅十分凉爽。于是陈牧之召来一班演员在紫藤荫下演戏，只是自家观赏，不请任何宾客。当时乐器声喧天，各种美味佳肴摆满一桌，陈牧之穿着礼服，装扮一新，坐着看戏，借着看戏打发漫漫长日，意态十分闲适。
这时三位美婢都梳着苏州髻，下身穿着红裙，上身则穿着翠绿衣襟，纤足很像削玉一般，穿着高底凤头鞋，走路时发出咯咯咯的声响。那些演员都在偷偷看她们，心醉神迷，几乎唱错了节拍。忽然，婷婷捧着一杯香茶向前走来，想递给陈牧之。地上很滑，婷婷一不小心，身子歪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险些把杨柳细腰闪折了。陈牧之见状，忍不住忘情，连忙伸手握住婷婷手臂，把她扶起来，说：“危险啊，小丫头，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婷婷羞红了脸，迅速退开跑回到原地。柳楠看见了，默默地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柳楠突然站起身来，把婷婷带进入内房，把她发簪拔去，喝令她跪着，说：“你这贱婢，真是不要脸，你是存心想勾引主人吗？”
婷婷回答说：“小婢不敢。”
柳楠说：“刚才看到主人伸手拉你，想来你们俩的私情一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婷婷哭着说：“主人伸手拉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希望夫人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我啊。”
柳楠非常生气，拿着棍棒恶狠狠的打了婷婷一顿。袅袅、端端不忍看到婷婷受罚，都磕头求情，请求代替婷婷受刑，柳楠不答应。婷婷开始时还悲啼呼喊，不久就呼吸急促，最后声息全无。于是就把她抛在空房里。婷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全身血迹斑斑，像一点一点的红胭脂。袅袅和端端守着婷婷身边，不禁想到自己将来悲惨的命运，痛哭不止悲痛万分。
柳楠又回到戏场上，就像没事人一样。当时陈牧之还被蒙在鼓中，不知道有这回事。忽然一个傻丫头奔过来，对着柳楠耳边低声说：“婷婷死啦！”
柳楠吃惊地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轻轻移动脚步，重新走进后堂，打算收拾一下，掩盖自己的罪行。当时陈牧之脑中一片空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后堂里人声像潮水般汹涌而出，一名婢女走来报告说：“夫人不知怎么变得疯癫起来，像是得了癔症！”
陈牧之叱喝说：“刚才还听说是婢子死了，现在夫人怎么又疯了？”陈牧之走到后堂去看，只看到柳楠披头散发的躲在角落里，嘴里不停地说：“有妖怪，有妖怪……”
忽然，又一个婢女跑来禀告说：“婷婷又活啦！”陈牧之走过去一看，就看见婷婷眼睛微微睁开，小嘴微张，气息断断续续的，发出娇滴滴的呻吟声。香魂一缕，好似远去的客人回来，仿佛大梦初醒。陈牧之详细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婷婷便把柳楠打她的事告诉了他。
陈牧之气愤地说：“我忍她很久了，现在疯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于是赶快让婢女去请请医生为婷婷调治。
自从刚才那一楼，陈牧之已经被婷婷的美丽端庄所迷住，心生爱慕，于是到了晚上就把婷婷接到自己房间静养。婷婷见主人对自己有意思，便对主人说：“实不相瞒，我是只狐仙，父母都被道士捉去了，这才来到你家讨个生计。夫人实在太过分了，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我忍无可忍只好略施法术惩戒一下她。，还望主人原谅。”
陈牧之笑着说：“婷婷你做得对，是该惩戒一下柳楠了，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她罪有应得。”随后二人眉目传情，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互诉衷肠。
等婷婷身子调养好了，陈牧之就选择一个吉日良辰，纳婷婷为妾。婷婷梳妆打扮，鬓发上金钗翠翘闪闪发亮，像仙女一样漂亮。新婚之夜，陈牧之与婷婷的鱼水之欢，非常惬意。婷婷在枕上对陈牧之说：“我和袅袅、端端本来是闺阁里的好朋友，情同手足。我死的时候，姐妹们都围着我痛哭，情真意切，从感情上我不忍心让她们另外嫁人。请求您把她们都收在身边，我也不会与她们争夺床笫之欢。”陈牧之答应了她的要求，把袅袅、端端收为妾，但最终还是偏爱婷婷，想把婷婷归为正室。
婷婷对陈牧之说：“不可，你与发妻原本情深意重，我实在不忍心你负了她，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让她回到你身边吧。”
陈牧之觉得婷婷心胸宽阔，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就同意了。婷婷给了陈牧之一颗仙草，名曰“回魂草”，嘱咐把仙草放到米粥里喂柳楠吃下就好了。陈牧之就按照婷婷所说的做，柳楠喝下粥后，不一会果然神智清醒了。陈牧之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只说像是做了一场梦。后来听说丈夫已经纳了婷婷、袅袅、端端为妾，只好接受现实，把她们当作自己妹妹一样疼爱，相处得非常和睦。
陈牧之真的艳福不浅，后来与四位佳人白头偕老，羡煞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