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小三,最爱给他戴绿帽子
01
在崔嬷嬷惊恐的尖叫声中,三姨娘夏绿蕊幽幽醒转。
她不明所以,看到崔嬷嬷怀里抱着胎儿,便伸出手,虚弱而欣喜地说:“我的孩子,快让我看看……是男还是女?”
崔嬷嬷战战兢兢地把孩子抱过去,置身于夏绿蕊面前,声音微微颤抖:“三太太,是个女娃,不过……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夏绿蕊的手僵在半空,神情呆滞地看着孩子。过了会儿,她才又重新哆嗦着着手,放在孩子的鼻翼下面。
然后,她干呕一声,整个身子绵软地瘫倒下去,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声:“不!”
就在这时,一声门响,老爷来了。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进门就沉着脸,看也不看胎儿,语气森冷地对崔嬷嬷说:“还不抱出去扔了!”
崔嬷嬷诺诺地应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不要,”夏绿蕊哭喊着,撕扯着崔嬷嬷。但她刚生完孩子,虚弱无力,崔嬷嬷很快就挣脱开来,不耐烦地说:“三太太,您就别耽误时间了,大太太还等着老身去接生呢!”
门开了,扑进来一阵冷风。
夏绿蕊怔怔地坐着,泪眼朦胧中,她只记得,那孩子的左肩,有一块朱红色的胎记。
02
崔嬷嬷抱着孩子,走在二月料峭的夜风里。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生恻隐,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造孽啊,真是造孽。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死了也不得安生,还得来这儿做一场戏。大冷天儿的,父母连衣裳都不给孩子穿,光溜溜的就给扔了,真够狠心的……”
她叹了口气,把身上带着自己体温的棉袍脱下来,给孩子紧紧裹上:“好歹给你件衣裳,到那边不至于继续冻着……老爷让扔出去,扔出去怕是就喂了野狗了,挺俊的一个女娃。算了,老身我就当积德,费点儿事,找个地方给你埋了,入土为安……反正太太也用不着接生!”
崔嬷嬷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陈府的偏门。她记得出去后往东走,有一片树林,就把这女娃埋在树下吧。
结果,刚走了没多远,崔嬷嬷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好像在轻轻蠕动。
她顿时吓得汗毛直立,抖抖嗖嗖地拨开棉袍,听见一声微弱婴儿啼哭传来。
崔嬷嬷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这孩子,根本就是冻僵了,不是死了。
她抱紧孩子,拔腿就往太太的院儿跑:“老天开眼,你命不该绝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03
崔嬷嬷出去后,夏绿蕊的卧房里,就只剩下她和老爷两个人。
她神思恍惚地坐在床上,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她的孩子,居然生下来就死了!
也就是说,她苦心筹谋经营的一切,瞬间付诸流水。
还好,老爷不知道她做过什么,所以她自然能撒娇扮可怜,取的老爷的怜惜。
没办法,往后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夏绿蕊抽抽搭搭地哭着,梨花带雨般,牵住老爷的手晃了几晃,用一贯娇滴滴的声音,嗔怪道:“老爷,你好狠的心。我们的孩子,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让扔了……妾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妾身还年轻……”
陈老爷一闪身甩开了她,眼睛里,是夏绿蕊完全陌生的冰冷和厌恶:“我们的孩子?那明明是个孽种,不祥的孽种!”
04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翠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老爷,太太生了,是一对龙凤胎,一切平安!”
陈老爷微微一怔,脸上很快浮现出喜悦的笑容:“太好了,我马上过去!”
什么?那个女人居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夏绿蕊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嫉妒。这个消息,比她听到自己孩子死了更能打击她。
她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几近崩溃。
陈老爷逼近她,冷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太太能诞下健康的龙凤胎,而你却生下一个死胎?那是因为太太为人善良,福泽深厚;而你,不仅不守妇道,还心狠手辣,图谋害人,所以遭了天谴!”
夏绿蕊睁大眼睛,目光里尽是惊愕和恐惧,她结结巴巴地说:“老爷,您……您说什么呢?”
陈老爷咬牙切齿:“别装了,你和冯孟初的奸情,我早知道了。他去刺杀太太的那晚,就已经被我当场捉住……”
夏绿蕊扑过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人呢?他现在在哪儿?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陈老爷狠狠地把夏绿蕊推开:“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想着那个畜生!”
05
夏绿蕊倒在床上,先是一动不动。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直起身子,神情激动地嚷嚷:“不对,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和冯孟初的私情,为什么当时不处置我?为什么还让我生下孩子……我明白了,我的孩子生下来没死,是你让崔嬷嬷接生的时候害死她对不对?”
她睚眦尽裂:“你们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好狠的心,好残忍的手段。杀人诛心,也莫过如此!”
陈老爷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善于伪装,心狠手辣。我和太太,谁都不会去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你不用乱猜疑。只需要记住,你的孩子,是你害死的,是你太过恶毒狠辣,报应到了她头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他流连缠绵过无数次的房间,和他曾付诸了万千宠爱的女人。
身后,传来夏绿蕊肝肠寸断的嚎啕大哭,和瓷器砰然碎裂的声音。
陈老爷走到院子里,声音低沉地吩咐下人:“三太太失了孩子,悲伤过度,整个人都疯了,乱打乱砸。把她的卧房暂时锁起来吧,免得她跑出来伤人!”
06
此刻,大太太婉茹的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崔嬷嬷和翠薇丹梅簇拥在一起,喜笑颜开地看婉茹逗弄着两个小婴儿。
她满脸慈爱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抱起这个,又抱起那个,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崔嬷嬷话里有话地打趣:“我早就说了,哪个孩子要能托生到我们太太这儿,可真真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婉茹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脸,思绪却情不自禁地飞到了那个她装病的午后。
那天,她托娘家嫂子请了名医过来,名义上是为自己看病,实则是给老爷诊断。
果然,她预料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老爷有先天性弱症,同房不能使女子受孕。
老爷很生气,说什么都不信。又请了两个洛城有名的郎中过来,一番望闻问切后,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她还记得老爷的表情,震惊、沮丧、屈辱、愤怒……当时,他正为三姨娘有孕而狂喜,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地可笑而不堪。
老爷咆哮着,要冲出去把夏绿蕊杀了。婉茹拉住了他,冷静地表示,即便夏绿蕊该死,也不是现在。
婉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解:“老爷,我知道您恨她,她也确实可恨。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您应该清楚,我和锦玉妹妹,都没有希望为老爷生下孩子了。陈家总要有个后,而你有暗疾的事,更需要这个孩子来遮掩,不然,老爷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做人。所以,您不如就当夏绿蕊是借腹生子,把孩子留下吧!”
07
婉茹知道,自己的提议太过荒唐。这就意味着,让老爷,去认下三姨娘和奸夫生下的孩子。
可是,她又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他。
老爷爱面子,他必定不想让自己身患疾病不能有后的隐秘,让三姨娘偷情以致怀孕的丑事,传得沸沸扬扬。
同时,老爷也善良,为官多年,怜贫惜弱,他下不了手,去害死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
果然,陈老爷经过半个下午的痛苦挣扎,服从于眼下的现实。
他决定,让婉茹同时假怀孕,待夏绿蕊分娩时,提前找个生下来就夭折的胎儿,把那个孩子换出来,声称是婉茹生的,由婉茹抚养长大。
这也正是婉茹期待的结果,她想要个孩子,她想做母亲。
同时,也不让陈家和老爷的名声,有任何损失。
但婉茹再也没想到,居然还有额外的惊喜。
找来的那个替换的女婴,据说一出生就没气,直接被父母丢掉,临了居然又活了过来。
半个时辰前,当崔嬷嬷把女婴抱进来,询问婉茹怎么处理时,她接过那个用棉袍裹起来的软软的小身子。
就在那一刻,婉茹触到她那水晶般纯粹剔透的眼睛时,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她当即决定,把这个孩子也留下。
08
婉茹正沉浸在往事中,忽听陈老爷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丫鬟嬷嬷们见状,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老爷瞥了一眼容光焕发的婉茹,又看向两个并排躺着的孩子,目光复杂。
婉茹把他拉过来,柔和地说:“老爷,从此以后,我们就儿女双全了。对孩子来说,养大于生,我们养大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陈老爷愣怔了会儿,终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一对婴儿的脸蛋。
不谙世事的小女婴,本来正熟睡着,却在陈老爷的抚摸下,绽开一个笑容。
婉茹惊喜万分地凑过来:“她居然笑了……老爷,这孩子真是九死一生啊,要不是崔嬷嬷存了善心,她这会儿怕是早冻死了。说起来,这个女儿,真是上天对我们的额外恩赐呢!”
老爷点点头,却不多言语。婉茹知道他心里的刺还没拔出来,便转移话题道:“老爷,我想了两个名字,您看可好?儿子叫陈秋铭,闺女呢,叫陈秋镜。”
“秋镜?”陈老爷喃喃地念着,再次看向那个熟睡中的小女婴,“这个名字甚好!”
正讨论着,秋铭醒了,咕咕呱呱地哭起来。这一哭,把秋镜也吵醒了,翠薇和丹梅忙进来,把两个孩子抱下去,让奶妈喂了。
09
婉茹压低嗓子,轻问道:“那两个人,老爷您打算怎么处置?”
老爷沉默了会儿,闷声回答说:“孩子出生前,我怕生出事端,一直把冯孟初关押在庄子里。现在我也头疼,杀了他,脏了自己的手,万一将来事发,有口难辩,还要为这个畜生偿命;放了他,又心有不甘。想当初,我对他甚为关照……”
顿了一下,他似乎有了主意:“等过去这阵儿,我就找个由头,把冯孟初送进大牢。至于那个贱人,就把她幽禁在府里,自生自灭吧。看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怕是也活不久!”
婉茹不再说话,夏绿蕊也是机关算尽野心勃勃,甚至还要暗中除掉她,妄想将来生下孩子上位做正房。
她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婉茹又和老爷说了会儿话,便双双上床歇息了。
她睡得很沉,这段时间,越是临近夏绿蕊的分娩期,她就越提心吊胆,生怕各种意外发生。
现在,尘埃落定,她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而且,她再也不用怕别的女人来争宠,这两个孩子,将会让她在陈府的地位,从稳若金汤。
她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10
婉茹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听翠薇在外面急急地喊道:“老爷,太太,不好了,三太太院里的香儿刚刚来报,说三太太不见了……”
夏绿蕊不见了?
婉茹一激灵坐起来,第一反应是跑到里间的暖阁里,当她看到两个孩子安然睡着,这才略略放心。
因为她不方便出门,老爷迅速起来,匆匆赶到夏绿蕊的院里。
只见夏绿蕊卧房的门依然紧锁着,后窗却洞然大开。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独自翻窗跳墙?
老爷的心里,瞬间涌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半个时辰后,下面庄子的人来报,被关押的冯孟初,半夜撬开柴房的锁,逃走了。
11
夏绿蕊和冯孟初,就这样双双私奔了。
陈老爷私下里派了家丁,沿着洛城的官道和小路追出去,又在周边悄悄问询查找,均无果。
确实,在洛城四周星罗棋布的村镇中,找两个刻意躲起来的男女,还要藏着掖着,不敢大肆声张,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段时间后,陈老爷主动停下来,决定不再找这两个人。
他原本也没打算让他们死,所以与其留夏绿蕊在府里,随时可能被她看出端倪,倒不如让她远走高飞,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但婉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内心总有隐隐的不安。
夏绿蕊这种野心勃勃毒辣狠绝的女人,能从此善罢甘休吗?
所以,对于两个孩子的安全,婉茹分外注意。不管去哪儿,她都要形影不离地看着一对儿女。
12
一晃五年过去了。
秋铭和秋镜,都长成了天真烂漫的孩童。两个孩子,一样的冰雪可爱,伶俐俊俏。
阳春三月的一天,和风暖阳,婉茹带着两个孩子,到城外的云若寺进香。
说是进香,倒不如说是想带两个孩子到郊外撒撒欢。
马车在山门前停下,翠薇先扶婉茹下车,接着,又和丹梅一起,一个牵着一个孩子,缓缓地向前走。
门外的道路两旁,均是叫卖的摊贩,翠薇停下来,给秋铭买了个拨浪鼓,又给秋镜买了个小风车。
一行人欢笑着,嬉闹着,因此并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个农妇打扮、遮着头巾的女人,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并悄悄地跟了过来。
秋铭摇了会儿拨浪鼓,很快就烦了,于是隔着翠薇,奶声奶气地喊:“妹妹,让哥哥玩玩你的风车好吗?”
秋镜正玩得开心,没有听到,秋铭就伸出手,扯着秋镜的衣服,嚷嚷道:“好妹妹,我们交换一下好吧!”
秋镜穿着红色的薄衫罗裙,被秋铭这么一扯,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明明是三月的艳阳天,女人却听到头顶有闷雷滚过。她目瞪口呆地看到,小女孩白皙如玉的左肩上,有一块朱红色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