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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来见我》经典读后感有感

2021-03-26 02:39:18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诗来见我》经典读后感有感

  《诗来见我》是一本由李修文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2021-3-1图书,本书定价:平装,页数:,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诗来见我》读后感(一):诗之情,人之情

  

我一口气读完了李修文老师的《诗来见我》,读这本书容不得我喘气的机会,自认为断了之后那种完整性就戛然而止。《诗来见我》是我见过的最为朴素的一本书,这本书没有过多地装饰,更没有华丽的封面,放在书堆里应该也不是显眼的,但是翻开它之后,你就会有颇多的感悟,而作者对于诗句的运用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高的程度,而对于我来说,书中的很多诗我没有听过,可能只是对于一些诗人有比较粗略的了解。

书中分为很多的小片段,作者通过每个片段都告诉我们一个又一个道理,而这些道理一般都是由一首诗或者几句诗引出。诗句中表达的含义和现实情况又是不谋而合的,作者的运用巧妙至极。《诗来见我》真正地写的是自己,而自己的经历成为了一首又一首诗的培养基,让这些诗句在一个一个场景中浮现,甚至迸发。书中充满着各种的感情,这些感情既复杂又简单,矛盾且可爱。我们可以看到《寄海内兄弟》中的友情,亦可以见识到《救风尘》中的亲情,而《偷路回故乡》更让我们见识到故乡情的浓厚……

这是一本“情书”,古人的情感和作者的情感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间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汇合。古往今来,人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情感。作者在这本书里写了自己,当然也写了周围的人,这些人可能只是人生的过客,但是作者会把这些经历记录下来,即使没有非常贴合的诗句,能用白话文表达足矣。

《诗来见我》是作者满怀情感的一本书,倾注了作者很大的精力。而对于我来说,“诗去见他”也是我的一种希望,这样作者就能将古人的情感与我们现代人的情感有更多的联系,这种情感的互通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吗?

这本书值得我们反复去阅读,因为人生难免有重合的部分,而作者的故事无疑可能映射出我们的所见、所想、甚至是经历,无论怎样,这本书给了我要好好学习诗词的力量,希望我那本好久没有翻阅的诗词书能够被重复阅读,这样我就可以体会人之情,感悟诗之意。

  《诗来见我》读后感(二):“我去”与“诗来”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随便撷取一叶,都可泛滥成茂林花海,令人心醉神迷。古典里最为大众接受喜爱的,应为古诗词,黄口孺子、垂髫少儿都能言之成诵,及笄女子、弱冠男儿自要浅吟低唱,耳顺之年、花甲老者更会咀嚼再三。《尚书•尧典》曰:“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王国维《人间词话》云:“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诗词互补,为传统文化留下了最为灿烂辉煌的华章。

人们之所以喜欢古诗词,既因其音韵谐和琅琅上口,更因为古代的创作者和今天的阅读者虽相隔久远,文字里的文化基因却相承相继,所遇所感多能“共情”,情景相似,情感相通,自然要产生共鸣,引起后来者的良多感慨。

但古诗词终究离我们太久远了,很多寄予在古诗词里的文化要素已非常见,不好理解。要准确理解古诗词:一靠自己多读,蘅塘退士所谓“熟读唐诗三百诗,不会吟诗也会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一通百通,虽不一定会吟,至少可以加深理解。二靠别人解读,古往今来,对古诗词的解读若过江之鲫,不绝如缕。比如今世,叶嘉莹的《唐宋词名家论稿》《古诗词课》等是一个路数,让我们读懂古诗词,传古典的薪火;张炜的《陶渊明的遗产》《斑谰志》取另一个角度,通过诗词让我们认识作者,浇自己的块垒。叶嘉莹和张炜以及时下大多数古诗词解读,尽管着力点可能有异,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面对古诗词,他们取的都是“我去”的姿态,即我主动深入作者的情感世界和诗意词旨里,去感悟理解,去解说解读。

李修文的《诗来见我》既可以说是有关古诗词的随笔,也可说是对古诗词的另类解读。从古诗词解读这个角度看,李修文不是“我去”,而是如其书名所说是“诗来”,即他的生活际遇、情绪波动正好与某些古诗词所描绘的有共通之处,于是那些久存于心的古诗词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涌而出,都来诠释他的日子与情感。这,应该是《诗来见我》最大的特色。

最能体现这一特色的是《寄海内兄弟》一文。“我”与小林、马三斤、大老张或短或长的交往是文章的主体,“我”兜兜转转、念念难忘的,是那些贫寒里、风雪里看似萍水却深过八拜的兄弟情谊,古人张籍的《没蕃故人》、陆龟蒙的《别离》、韩奕的《逢故人》、周紫芝的《临江仙》以及白居易元稹、辛弃疾陈亮的友情与唱和,只是“我”所遇所感的注解或证明。不是因为诗词与掌故而想起自己的日子,“我”并未刻意“去”探源,也不愿精心“去”考证;而是因为自己的际遇与情感才想起曾经的诗句,那些“诗”似乎就生长在内心,如幼时所习土语方言,说“来”就“来”,若邻里串门“来”得自然自如,若运命安排“来”得恰如其分。“我”昂然而立,端然而坐,谦谦然不顶礼膜拜,而是让古诗词欣然而来,乐然就我,施施然不卑不亢,一点也没有“以我解诗”的模样,完全是“以诗证我”的姿态。正因为如此,读《寄海内兄弟》时颇为恍惚:这哪是在解读古诗词,李修文写的分明是自己的日子!

除“诗来”外,《诗来见我》的另一个特色或许就是归类解读,即根据“我”“他”的生活经历,梳理出不同的主题,让这一主题之下的“诗来见我”。友情、飘泊、悲愤、故乡、风尘、母亲、雪、秋天、追悔、葬花、别离、酒、临死,这些古诗词里最常见主题一一呈现在“我”“他”的生活里,令“我”“他”想起那些或千古流传、或沉于故纸、或人尽皆知、或冷僻莫名的诗词。李修文文章里所选诗词,并不回避广为流传的,却也搜求较为冷僻的,不求多,甚至不求精,但求其能与我“共情”,根据与我“共情”的深浅,有的一字一句慢嚼细品,有的一晃而过点到即止。

但也并非所有的文章都是“诗来”,有时也落入“我去”的俗套。有的文章“我”的日子只是解诗的噱头,比如《红槿花开》;有的文章甚至差不多见不到“我”,比如《犹在笼中》《墓中回忆录》。大多数文章的主体都是“我”,而《追悔传略》《陶渊明六则》的主体却是“他”。虽明知“我”也好,“他”也好,只是作者行文的表述选择,但在全是自述性文章的书里,一时用“我”,一时用“他”,终觉别扭,若统一为“我”,岂不更好!

  《诗来见我》读后感(三):以诗为“北斗”

  以诗为“北斗”

  ——读李修文《诗来见我》

  文/ 冀宏伟 诗词的国度孕育着诗词的海洋,从《诗经》到《唐诗宋词》, 诗词的精神气象,情感温度,早已融入我们的血脉里,塑造着我们的容颜,淬炼着我们的灵魂,影响着我们的审美品位。李修文既像一位伫立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诗词使者,又是一位心仪古人,追慕历史的行吟诗人,引领读者穿越时空隧道,在风尘仆仆的驿站和旅途中遇见古诗,沉潜古诗、解读古诗。 阅读李修文德散文集《诗来见我》,能够强烈地感受到芸芸众生的今人与流放贬谪的古人两两相望,遥遥打量,探幽入微,往返古今,现实境遇与史海钩沉交相辉映,互为悲悯。在灿如星辰的诗词世界里,一边在历史的纵深处,回望触摸诗人起伏沉浮的真性情,一边领略诗词之光的巨大魅力;一边透视观照现实生存境遇,一边重温诗和远方的人文情怀,人在江湖的挣扎无奈。 《诗来见我》不仅仅是一部以诗论诗,就诗论诗人的散文集,而是放眼于历史与时代的苍茫之境,以形而上的视角和诗意姿态,寻求古今过往相同而又不同的诗人情感历练、精神求索、思想风骨。一花一世界,一诗一个人。20篇断章与剪接式的散文,像20个抑扬顿挫,错落有致的音符,一气贯通,一脉相承,组成了一曲以诗意为主旋律的乐章,在历史的尘埃里自得玄机,向天而歌;在现实的邂逅中,以诗为镜,交织碰撞。 吐蕃、故人、旅馆、驿站、饥寒、穷困、贬谪、悼亡、故乡、风尘、哀歌、饮酒、花事、羁旅、死亡……是《诗来见我》如影随形的参照物。作为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养家糊口的男人,常年累月人在旅途,诗在路上,多少故人或擦肩而过,或不期而遇,多少往昔或触景生情,或殊途同归,终究还是以史为鉴,以诗为媒,“始于诗交,终于诗诀。” 《寄海内兄弟》把唐诗与现实底层人物的生存困境,命运变数相结合,展开心灵独白,充满着沉甸甸的悲悯情怀。当今现实小人物小林、马三斤、大老张,唐代的张籍、陆龟蒙、白居易、元稹,在诗里陌路相逢,有血有泪有酒。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散落于民间底层弱势群体的知己友人,好像一株株不知名的野草,一岁一枯荣,虽死犹生,在悲悯中反复吟唱是诗词的风雅颂,赋比兴。 《犯驿记》在驿站与旅途中与诗相遇,步步为诗,在一咏三叹中与古人对话,与历史会晤,怀古抚今,抒发千古苍茫的幽思喟叹。从李商隐到苏轼,从白居易到元稹,从宋之问到寇准,从苦命妇人到无名无姓的受苦之诗,驿站代代无穷己,更多的苦命人还会命犯驿站,写下更多的受苦之诗。 《红槿花开》以李德裕、柳宗元、黄庭坚、秦少游、刘禹锡、刘梦得等串联起一条贬谪之路。路上有火焰一般的红槿花,有烈焰焚心般诗的吟诵,更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独沧然而涕下。 《遣悲怀》由开小超市老周写给亡妻的对联,勾连起痛失幼女的王安石、韩愈的悼亡诗。今人与古人在悼亡诗里神奇交汇,坟头与荒草,青烟与啼血碰撞出柔肠寸断,阴阳两隔的欲哭无泪,是诗在哭?还是人在哭?“总有一个幽冥之处早已被我当作了忍住哽咽的底气,总有一个口不能言的亡灵能够抱住我们的口不能言,直到生死连通,阴阳同在,词牌才算作了香炉,字句也化作了青烟。当真是,一旦落下悼亡之笔,你便有了一座秘密的大雄宝殿。”这样的文字早已超越了生与死、爱与恨的文字叙述,它是一座无字碑,甚至是一颗心到另一颗心的秘密通道。 《犹在笼中》以十科不第的罗隐与身陷困境的笼中鹦鹉为隐喻,在嬉笑怒骂,感怀伤事中,将罗隐的十次科考幻梦经历与自我相联系,引发身陷囚笼的无奈挣扎、本色人性,以及展翅翱翔的美好渴望。 《十万个秋天》以敦煌的秋天为季节线索,以杜甫为精神写照,铁马秋风,汤汤远去。对于杜甫,作家始终心怀情有独钟的慈悲敬仰之情。在李修文的笔下,这个世界上,能把蟋蟀当作天涯沦落人,自行爬进他的肝肠的人,大概也只有杜甫这样有良知的悲悯诗人了。同样,能把杜甫写到这个份上,这种火候的作家恐怕也十分罕见。杜甫的蟋蟀是一个秋天;李密的反隋也是一个秋天;蒋捷的《声声慢》也是一个秋天;黄巢的“我花开后百花杀”也是一个秋天;直到苏轼的《浣溪沙》里的秋收。从秋天到秋收,从杜甫的征战苦役,到苏轼的喜获丰收,寄托着作家从杀伐到祥和,从蟋蟀的哀音到人间盛世的美好期待与向往。 《最后一首诗》从罹患绝症跑出医院去寻死的下岗女工,在信中抄写李清照的《武陵春》,到流放贬谪路上的苏轼的《自题金山寺画像》,到屈原的《惜往日》、纳兰性德、李白、杜甫、于谦,以及无名乞丐的无名诗,每一首都是绝命诗,是悼亡诗,是诗人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首诗,也是诗人生前自己写给自己的墓志铭。在生与死的凝望中,诗来见我,我见古人。生为诗生,死亦如诗。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作为生理意义上的生命,肉体消失了,作为精神意义上的诗却得以永生。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世界那么大,我却以诗为脚步,以诗为道路,以诗为“北斗”,定位诗人轨迹,透视人生苍茫,追寻悲欢诗意,重构诗词背后的历史时空。李修文的《诗来见我》把自我与古人放置在历史的尘埃里,诗词的长河里,怀揣一腔敏感慈悲的诗意,矛盾困扰的谋生块垒,走进杜甫、李白、白居易、刘禹锡、苏轼、陶渊明、元稹等诗人的精神世界、诗词之旅,给了读者一次丰盛的诗意收获,崭新的诗意震撼。而最大的收获与震撼,竟然是一个女人在临死前留给一个男人一封信里的几句话:“你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但我只当你会来。”这几句话,却成为了真正的诗!读这样的诗,心是悲凉的,但血是滚烫的。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即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谨以此,献给死去的那个女人和活着的那个男人,谨为了诗,为了爱! 注:本文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严禁抄袭,侵权必究。

  《诗来见我》读后感(四):我该如何纪念

  

我该如何纪念

读李修文《诗来见我》有感

李修文年少成名,以几部小说惊艳当代文坛,而后辗转奔徙,“匿迹”于当代文坛,“谋生”在大大小小的影视剧组,阅尽人生事态,炎凉冷暖。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庙堂与江湖,宫阙与草野,人潮汹涌与门可罗雀,李修文都有着切实的体察与自我的认知。也因此,在李修文的作品里,既有“手可摘星辰”的豪迈,也有“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踌躇,既有春风得意飞驰的马蹄,也有“对饮悲歌泪满襟”的郁郁不欢。而在我的阅读体验里,李修文是一个执着关注当下与回望过去的作家。一方面,他踏长路,行异途,住远乡,漂泊与困顿在袭扰他的同时,也给了他观察底层人民的一个窗口。而另一方面,李修文一再将目光回溯到久远的过去,在与古人的对话与传承中,接续了诗歌的骨血与脉搏——以己之心度古人之腹,以今之烈酒浇历史块垒。他终将看见那荒野之上的星光,日光底下的金子。

李修文的文字有着自我独特的风格与印记,不同于那些纵横捭阖的如椽巨笔,李修文更有着一种浅眉低唱的婉约气质,不过在这种柔和平缓下,古人的气象早已沁入他的灵魂。于是,我们也便得以在那一篇篇平和散淡的文字里窥见他的隐忍、克制和退却,也可以体察到他的疏狂、渴望与历经岁月变迁和生活摧残后仍然保有的热爱。这些构成了李修文散文的独特美学风格:有着传统文体和自我主题意象的散笔写作,寄养在普通人与自我故事里的困厄、悲凉、无措、凄苦背后的爱与美,歌颂与希望,烟火与人间。

《诗来见我》是李修文最新的一部散文集,书其实不厚,但我却读了挺长时间。一方面是李修文夹杂其中的诗词歌赋,在让我惊艳的同时,也将我指向了一片更广阔的文学视野。不同于以往,这种阅读体验的中断并没有增加我的焦虑与不安,反而让我接续上了从少年时代便已扎根于心的古典文学。于是那一点点的星光,那一些些的种子也终将化作燎原的大火,莽苍的绿意,将我燃烧生长在李修文的书中,涅盘而出的是那一份久已复苏的传统和悲悯,奇崛与冷冽。

李修文在《诗来见我》中,进一步拓宽了散文这一传统文体的边界。不同于小说之情节诡谲,也不同于诗歌之意象杂叠,散文在当代的地位,其实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境地,看起来无所不包,而又看起来无域可归。小说、诗歌的成熟,使其具有一整套系统的研究方法,而散文则不然,散文的特质在“散”,而这个“散”自然也给其定性与归笼埋下了困难的伏笔。但李修文似乎不在乎这些,他在基本放弃了小说的创作之后,一头扎进芸芸众生之中,茫茫人海自是少了许多才子佳人,文武将相的起承转合,但那代替了跌宕起伏的平铺直叙与日复一日燃起的烟火,依然也蕴藏着人生的真谛。李修文没有去追溯散文的源头,也没有去费尽心力规定散文的边界,但实实在在的,李修文拓宽了散文的领域,凿深了散文的内涵。在现代散文的园野里,李修文着实走出了一条自我的道路,道路旁历经的荒草、棘木,污秽终将在他那随和平淡的故事里一一重叠,绽放成一朵又一朵永不凋谢的花朵。

周晓枫曾经说过:“我希望把戏剧元素、小说情节、诗歌语言和哲学思考都带入散文中,并尝试自觉性的小说与散文的跨界—掏空小说的肉,用更坚实的盾壳保护散文,向更深更远处探索散文写作的可能性。”李修文的散文即是如此,在《诗来见我》中,李修文几乎全部都是在讲故事,讲那些发于幽微的野芳,讲那些困囿生活的星光,讲那些漂泊困顿的离舟,李修文将小说的文笔融入了他的叙述中。《寄海内兄弟》,他讲陕西汉中“终日坐在旅馆下等活路”的泥瓦工马三斤,讲白居易和元稹,辛弃疾和陈亮,那些在“无边人间里游荡和浪迹”的深切也就贯穿了时间与古今,源源不断地将那些“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放到我们的心里,眼里,灵魂里,骨血里,只等寒冷的冬夜来临,他们就会跳出来暖你心窝,红你眼眶。他写《犯驿记》,将那些驿站化作了人生命犯与执着的意象;写《红槿花开》,将自我与跋涉之路上的刘禹锡、柳宗元、元稹、白居易、李德裕等人相映照,写尽了通贯古今的苍凉与失意,悲伤与羁情涌上了李修文的笔下,自然也会涌入到我们的心间眼前。《救风尘》写一生离乱却依然品味“活着和活着之苦”的韦应物;《偷路回故乡》与《致母亲》则将亘古未变的思乡与亲情,揉进了字里行间。他在南方小城里听到的钟祥乡音,恍若回到小镇上的街景,何尝不是催促那可以归家的游子的声声驼铃和那有家难返的游子的泣血之音。

李修文的文字多见悲怆、激昂与压抑,这看起来似乎很矛盾,也难以融合,但李修文却如此稔熟地融合到杂糅到自己的文章里,归根结底还是那五光十色的人间和人群。君不见李白诗歌多飞雪,激昂之下,仍是一颗悲愤之心,纵是被后人誉为“诗圣”的杜甫,生前的流离与战火,也终是化作他诗歌的苍凉底色,闪烁在大唐穷途末路的日渐西斜里。只不过那些生之苦、死之悲,李修文也终于在诗词歌赋里找到了来路和去处,救赎了这一路的风尘,也解脱了孜孜的欲求,葬于那漫天苦海与无望的滚滚风尘,“也终将那救下一整座风尘世界的标准答案”在诗歌的传承与代代兴亡的慨叹里留给了世人。

尤其令我惊讶的是,或许是因为编剧出身,李修文的笔下有着诸多电影之中“蒙太奇”的处理手法。他写《犯驿记》:“这样我便伏低了身去,从脚底下开始,逐一翻检,依次打探,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片方寸之地,有时候,当我直起身来去眺望正在上冻的河水和更远处的风雪,又总是忍不住去疑心,我根本不在今时今日,而是置身在了唐朝的蓝桥驿中,再过一阵子,等雪下得小一点,元稹就会来,白居易也会来。”他在《偷路回故乡》中写:“这样我便舍去了高墙内的乡音,忙不迭地疾步往前走,越走路边的房屋树木和溪流便渐渐与我的故乡重叠在了一起,最后,当我在一座小电影院的门口站定之时,竟至于激动莫名:是的,我将南国当成了北地,我也让故乡置身在了他乡。”他写除夕:“那天晚上,风声不断,爆竹声也不断,置身在如此境地里,我分明感到我的周边站着来个三个来自宋朝的人。”爱森斯坦曾经说过:“把任何两个镜头对列在一起,它们必然会由于并列而造成一种新的概念,产生一种新的性质。”这种古今交错映照而出现的场景,给李修文笔下的故事和人物带来了极强的戏剧张力,扩大了他整部作品的时空容量,也正是在这种依靠“不同时空场面的‘叠印’来制造一种特殊的美学效果,也更加能够体现作家创作的主观意图。”可以说这样比比皆是的描写更加验证了,也更加说明了李修文叙述的源头:以古人之酒浇今时之块垒。

所以呀,你是古人,是月亮,是啼血的杜鹃,是声声慢的子规,是无可奈何的落花,是向东的一江春水,但你也终将是寻母的大老张,是念妻的老周,是走歧路的我,是沈园徘徊的少年,是困在笼中的鹦鹉,是深夜啼哭的婴孩与轻声抚慰的年轻母亲,是圣彼得堡的纷飞大雪,是十万个秋天里的多彩,是哀歌的乐府,是赠我筱面窝窝的黄河小城里的老太太,是半辈子扎根在祁连山的语文老师,也是同病房的大姐。

这些是生,是死,是成尘作土,是荣耀千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诗歌们排着队渐次出现在你我眼前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安安静静安静地等待,在那破空而来的片刻,写在纸上,写在心里,写在大雪里,写在孤雨里。如此,无论是雨过天晴,还是雪后初霁,烟火总会重新被燃起,人群也终将再一次汹涌。那时的你与我,我与他,今人与古人,过去与现在也必将会退去,然后相顾一笑,跃入人海,寻找下一段继续的路。如此,陌生人,当诗来见识千万别吝啬,别推搪,别让欲望、诉求与执念填满心头的沟壑,我们需要诗歌,正如我们需要过去和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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