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

　　9·11事件究竟是什么？20年后我似乎反而更想不明白了。新闻披露得越多，事情反而变得越发模糊。两个国家因此而毁灭，一个国家被长期孤立，而另一个与之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国家却安然无恙，继续依靠着石油过着安稳的日子。如果你要让我在2031年向一个10岁的孩子解释9·11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可能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谁能解释一个酷爱李小龙电影，热衷打游戏的人，能够策动一批人去发起这样一起袭击？

　　那么它的意义何在？一般来说，事件的意义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凸显出来。人们会说：啊哈，这是文明冲突。或者说：嗯，这是二战之后建立的国际秩序让一部分人觉得不舒服。但是在9·11发生20年之后，我突然觉得所谓意义这种事情，大概只有根本没有经历过事件的后人才能来总结和分析。我们这些生活在9·11事件余波中的人，很难超脱自己的回忆、经历和个人好恶，单纯地审视事件本身。因为它是我们个人历史的一部分，对应的感受和判断就不可能是客观的。

　　就看看这二十年来人们在网上讨论些什么吧：应不应该庆祝9·11？整个事情是不是一场骗局？这些向来是最为火爆的论题，在100年后如果有历史书要描述9·11事件，它们在书中连一条脚注的资格都没有。亲身经历历史，并且参与其中，和自己建立某种联系，大概就会是这个样子，唯独不能转回头来看清楚自身处境。后人因为间隔距离足够遥远，于是他们才能看清楚历史的脉络。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他们会说：9·11的发生标志着新罗马帝国势力边境沦陷过程的开始，并且把9·11事件一直到阿富汗撤军划归为同一阶段。谁知道呢？

　　我在2001年9月11日事发当时在干什么？我在哪里？我跟谁在一起？十年前我还有一些隐约记忆，现在连这一点点模糊印象都不剩下。我只能根据个人的时间节点进行推断，2000年我从香格里拉返回，所以2001年的时候我应该在昆明，而且应该调动了单位，或者正在调动过程中。那时候我已经整天呆在网上，所以我第一时间应该是打开BBS疯狂按下F5刷新页面，追踪最新进展。这些也都是推论，事实可能是我在加班，在打游戏，又或者是和人小酌。那是一个星期二的晚上，以上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真正让我记忆深刻的都是一些无聊小事。比如说小布什当时正在给幼稚园的小朋友念故事书，幕僚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于是他呆了好一会儿。当时一种说法称他被吓呆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另一种说法是他正在考虑如何表情，以免惊吓到小朋友。在2001年的时候，小布什在媒体上的形象是一个经常拼错字说错话的低能儿，所以当时的人们偏向前一种解释。20年后的今天，感觉他和媒体的关系改善了许多，尤其是因为反对川建国的立场，似乎又正在变得逐渐伟大且高能起来，MBGA。

　　在2020年9月11日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历史片段，它讲清楚了2001年9月11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火势很大，双子塔遭到撞击部分以上的人员无法撤离，只能绝望地选择直接跳下来。一个人落下，刚好撞击到地面上的一名消防员，后者当场死亡。一位神父赶来，上前为两名死者做临终祷告。几分钟后，他也同样被一名坠楼者撞死。

　　最后，二十年时间过去，9·11给世界带来了什么改变？我想应该是全球各航空公司迅速都实施了驾驶舱全程锁闭政策，改装加固了舱门，而且在上面安装了密码锁。今天来看，感觉就是个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