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等于几

　　最近我看了一篇日本小说，叫作《成人礼》。

　　这天，一对夫妻收到了一封信件，收件人是他们去世五年的女儿铃音。那是一本和服的宣传册，邀请年满二十岁的少男少女们，穿着和服去参加成人礼。

　　要是铃音没出事，她今年就二十岁了……夫妻俩痛彻心扉，忍不住又看起了铃音从前的录像。其中一段是女儿十五岁那年，一家人去滑雪时拍的，只见铃音正准备从山上滑下去，父亲忽然问她：“一加一等于几？”

　　标准答案当然是二，在日语里，“二”的读音需要咧开嘴，就像在笑一样。父亲给人拍照时，总喜欢问这个问题。青春期的铃音很叛逆，她白了父亲一眼，答道：“三。”说完，她就滑下去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举家出游，这段录像也成了铃音留在人世间最后的记录。

　　父亲不由得想起女儿两三岁时，他和妻子大吵一架。正生气时，铃音走到他面前，磕磕绊绊地问道：“一加一等于几？”接着，她来到妈妈面前，又问了同一个问题。原来，年幼的铃音记住了这句话，认为这是变出笑容的咒语。

　　父亲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完了录像，夫妻俩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们要代替女儿去参加成人礼。于是，他们染了头发，把自己打扮得和年轻人一样，穿上礼服，带着女儿的相片来到了成年礼会场。

　　夫妻俩忍受着年轻人异样的眼光，内心也有些后悔。但随着铃音生前好友的出现，他们不再在乎周围的视线，代替女儿享受着成年的快乐。

　　故事的最后，父亲给妻子和铃音的好友们拍合照，看着妻子手捧女儿的相片，他再次问道：“一加一等于几？”这回，铃音会回答什么呢？

　　看到这里，我唏嘘不已。上海的这个春天是特殊的，成年后，我第一次在家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时我才发现，原来父母變老是一瞬间的事，幸好，爱的表达永远不嫌晚……五月的母亲节和六月的父亲节接踵而至，你对父母说“我爱你”了吗？

　　（插图：丁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