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的清明
无雨的清明
湖北钟祥 张勇
我很理解一千多年前先辈们清明节上坟时“雨纷纷”的心情：坟外的人面对坟里的人，虽近在咫尺，却阴阳两隔，虽音容宛在，却聆讯无期。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场景，万人同悲，感天动地！或许上天真的有灵，亦或许杜牧衬托有术，人的“泪”和大自然的“雨”遇在一起就愈发能使上坟路上的行人心悲神惨，凄凄凉凉。由是“清明时节雨纷纷”在人们心中已成定式：凡到清明，雨多晴少，这叫天人共悲。
然而，近几年的清明，却少了雨。
清明节前几日，妻抽空给岳母插了清明（我们这儿把清明节扫墓称为“插清明”）。母亲便带了我们给爷爷婆婆插清明：给爷爷婆婆磕头，烧纸钱，嘴里念念有词的禀告一番，然后清除一下坟头的杂草，整理一下坟边的松枝，摆上几支鲜花，放上一挂鞭炮，与爷爷婆婆作别。回来的路上，母亲仍免不了嘱咐：别忘了给舅婆婆插清明——年年如此！
舅婆婆安葬在通往漳河风景区路上的一个叫仙女山的公墓。从山脚到墓区有一百多级很陡的台阶，对我来说是难得上去的。头两年，我在山脚，妻代我上去给舅婆婆扫墓。从去年开始，墓区西边开辟了一条上山小路，我们便请的士师傅将车开上山，在离墓区不远处下车。
一下车，便觉得今年墓地的气氛和往年不一样。往年扫墓的人们只放鞭，而今年竟还有放炮的，震耳欲聋的炮声让人感觉不是在祭祀，而是在做喜事。又往前走了几步，见一大群头戴白孝人在围观一个身穿八卦衣袍的人。那穿袍之人右手仗剑，左手摇铃，脚踏卦位，左腾右挪。围观之人脸上兴趣盎然，不时有人面露轻笑。打听方知：做法事。再往人群北面一看，果有一手扶拖拉机，车厢上有一木质棺材，显然是今日下葬。走在墓道上，祭扫的人很多。有年老的，也有年青人。荆门的阳春三月已经是气候暖和，扫墓的不少年青女子更是穿着时髦：一袭风衣遮不住紧身超短裙下两条修长的肉色长袜。她们有的蹲在墓前摆弄祭品，有的站在墓边看家里人祭拜。妻撇撇嘴说：“穿成这样，存心就不是来跪的。”我忽然明白今天这么高的温度妻穿长裤不穿裙装的原因了。
依旧是一番虔诚的祭拜！
归途，我一直在想一个无聊的问题：是什么原因让扫墓的人们多了一份排场而少了一份肃穆？那个场合是不应该有笑脸与喧闹的呀！
今年，是第三个无雨的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