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第N天：当“活着”成为一种目标
☽
February 6
“ G O O D N I G H T ”
01
初闻“新冠”
2020年1月，被工作瓶颈期逼得提前回家的我在飞机上昏昏欲睡。那是趟没怎么颠簸的飞机，仿佛一路都在被柔软云层托举。下飞机后打开朋友圈，一个名词开始被年轻朋友刷屏：新型冠状病毒。
我很害怕，但这种害怕又掺杂了绵延不绝的工作烦闷，世界出了问题，但我自己的人生也出了问题。撞上这种情绪堆积的节点，只想叹一口“很糟糕”的气，实在没更多的精力去详细搜索。
之后便是确诊数量的一路攀升。我扛住情绪让自己保持关注，在新闻洪流里穿梭，到今天，确诊人数已经有两万多。
上一次这么大、这么近的灾害，对我来说是08年的512地震。那个时候学校停学停考，大家有家无法回，跑到操场旁的自行车棚里睡觉。地震发生在一节历史课的中途，我在楼梯间往下跑的时候，楼梯间晃得好似马上要变形，一些砖块断续地掉落。冲到操场后地面仍有震感，人站着简直是像随海面旋转。
前几天，在疫情期间，四川又发生了一次地震，而且正好在成都。深夜，我还在整理数据，突然床轻轻晃动起来，几秒过后，便剧烈地晃动了一阵。
记得我高三的时候还有一次7级地震，发生在离成都很近的雅安，但这次疫情中的地震，好像才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贪生怕死。那个瞬间我在想：我真的离死亡这么近了吗？
这次的病毒让人感觉旷日持久，无论是它带来的焦虑、烦躁，还是此起彼伏的人间众生，他们带来的冲击。我长大了，面对着一堆破事，而地球好像也迎来了它的中年危机。
02
数字背后都是人
打开微博的求助超话，你会感受到，什么叫，一个病例就是一个家庭。
求助的人有劳模、双胞胎妈妈、酒店员工……你不知道病毒的魔爪会伸向哪里。
还看了一个视频，因为父母被确诊感染，小女孩只能一个人在家隔离，年纪太小的她，可能还没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统计数字是数字，是扁平的，但痛苦施之于人，是万分具体的，如天降巨石。几秒钟就能浏览过去的数字，背后都是一整个家庭的心碎和困境。有句话是，不管概率是1%还是百分之多少，什么事到了你身上，那就是100%。
最小的感染患者年龄，也在短短的时间内不断地改变，从9个月的婴儿，到1个月，到出生30个小时……30个小时啊，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背后有多少人承担多大的痛苦，我不好意思说感同身受，因为我知道那是最难熬的那种痛苦。
03
宅家日记
待在家里的这几天，除了刷新闻外，还看了书和电影。被“软禁”的日子里所有户外活动都成为奢侈——足以“把下楼扔垃圾视为散步”，而所有城市都成了空城。
去年的年末很开心，我在上海的房子租在环球港旁边，真的是旁边，下班后每天进去都是熙熙攘攘，有奶酪店，有一家跟男朋友一直想去但一直没去的西餐&酒吧，红极一时的火锅店都在，要赶在6点之前去吃，不然就是百来号。如果不想去环球港，5分钟地铁就能到中山公园龙之梦和来福士，龙之梦的美食有七八层，就算每天吃可能都吃不腻。
现在我在想下一次这些商场人来人往是什么时候。
我之前发微博说，就连买奶茶排两个小时的队，或者出去吃饭动辄排到一百多号，这种以前会觉得烦躁异常的事，现在都让我怀念。
人的某种贪心在于失去一个东西过后才懂得它原本的不易。
之前盛传的一张图，我看了觉得鼻酸，就是把2020年的其他原定目标划掉，什么换新车，换新房，去哪里哪里打卡，存款一百万，买xxx包，都没了，目标只有两个字，“活着”。
我也不觉得是段子。地震的那天深夜我在手机上整理文章数据，烦恼着新一年的内容方向，想着要不要过几天跟助理们开个语音会议，突然床就晃了。地震结束过后我有点失眠，很怕，会不会突然又再晃呢？
我们平时追逐的，在生死面前算什么呢？
近来我最大的一个变化是，会在家里跟爸妈试图永远保持顺从的，“我同意你”的好脾气说话，以前我很乐于输出观点，我也很想让他们更新观点，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坐在一起吃晚饭，讨论下一顿怎么吃，已经够好了。
04
矫情也是奢侈品啊
是在前阵子，有个读者说喜欢的男孩儿不来自己家了，很难受，他是不是在敷衍我？我说疫情很严重了，她说，我这边没什么确诊的，他戴个口罩来一趟也还好吧……
我懂这种小女孩儿想被陪的小矫情，我猜她年龄不大，也无意批评她，就是很唏嘘，原来矫情根本也是奢侈品。
无病无灾物质稳固，关心的人完整安在，只是经历一下“那个男的不怎么喜欢我”，是很大很大的幸运了，朋友。
无常其实一直都在，庞大、隐秘、随机，这次的病毒让我们不得不频繁地跟它打照面。
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看到了人民日报发布的一条新闻：汶川村民自发支援100吨蔬菜。“当年武汉医院收治汶川的伤者，如今汶川的人民自发驰援武汉”。
新浪微博@人民日报
看到这条新闻，作为一个四川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这种真情和力量的传递，让原本渺小的人类，有了更多对抗灾祸的底气。
与此同时，各方专家共同出力，对抗病毒的药方也在积极研制中。
各大企业捐款，国外也在向中国捐赠物资。
部分中国企业捐款明细
（新浪微博@中国企业家杂志）
再说小一点，对宅家的人来说，查询疫情的各路渠道都已经非常畅通具体，而十几天前不听劝的长辈，终于也老老实实坐在了家里，在家庭群里发疫情最新消息发得比年轻人还勤快。
不是盲目地觉得会好起来，是看到了这些觉得会好起来。
“没有哪个冬天不可逾越”的下一句是——
“没有哪个春天不会来临”。
END
今日插图 | 《良医》
封面
你可能还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