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麦秸

　　买麦秸

　　实行责任制的第五年，也许是第六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记不大清楚了。

　　那时候农业机械化还没有盛行，种地离不开牲口，所以农户家里都养有牲口。有养牛的，有养驴的，还有少数农户养有骡马。那时候老费还是小费，年轻力壮，家里养有三头牛。这些牛能帮他种地，小牛养大了还能卖钱。牛多，吃的麦秸多，他家的麦秸不够吃，每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都让我陪他去邻村买麦秸。老费这人平时爱占点小便宜，有一次去供销社收购站卖棉花，他偷偷地塞棉花包里一个半截砖。他以为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半截砖卖个棉花价，谁知检验质量时被人家发现了，收购站的几个年轻人一气之下把他放倒在地，有的抓胳膊，有的抓腿，抬起来非要把他扔水池子里淹死。他吓得脸都黄了，连喊救命。后来被关了起来，罚了款才算完事。这天午后，我随他拉着架子车去鸡鸣村买麦秸。鸡鸣村离我们村子不远，在我们村子的南边，中间隔一个大土岗子，上坡下坡就到。

　　麦秸称重量时是用一根绳子把麦秸捆成捆，用秤钩子挂住，我和老费用一根棍抬起来，卖麦秸的人扶秤看称。过完称，算完账，付了钱，卖麦秸的人就离开了。这时我提议歇一歇再装车。老费不让，火急火燎地催我快装车，等装上车出了村才歇脚。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什么事这么急？他说：先别问，回家告诉你！

　　我和他就慌慌忙忙地把麦秸捆装上架子车，拉起来就走，出了村走到土岗子跟前，我又一次提议歇一歇，并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他说：不行！过了土岗子再说，不然人家发现追过来就麻烦了！我只得和他一起努力翻过了土岗子，这时离我们村子也不远了。我们才喘着气停下来，这时他才告诉我说：称麦秸时，每一称我都用脚踩住了捆麦秸的绳头。我一听，紧张的心马上放松下来，说：别说人家没有发现，就是发现了也不会追你！

　　听了我的话，老费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呼自己上了自己的当，这才真是打雁被雁签了眼，自己挖坑自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