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打鸣

　　母鸡打鸣

　　老费的家住在村边，院子很大，院子的西边又有一个空院子，和东边的院子相通。空院子里有两个柴垛，一个麦秸垛，一个秸秆垛。夏天，院子的墙边长有很多灌木丛，其他裸露的地面上还长有野草，从这点说，它又是一个荒院。柴垛、灌木丛、野草，正是虫子繁殖生活的好场所，所以这里的虫子很多。

　　老费家养有一窝鸡子，十来只母鸡，一只公鸡。它们在主人的庇护下，在公鸡的带领下，又组成了一个家庭。 它们的领地就在那个荒院里。春三月，其中有一只芦花鸡突然失踪了，老费到处找，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认为不是被偷鸡贼偷吃了，就是被黄鼠狼叼走了。想不到，20天后，它又出现了，而且不止它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鸡仔。

　　由于是独生子，发育的好，长得快，到了秋天，它已经长得和它妈妈一样大。但颜色不一样，是黑褐色。老费就叫它褐色鸡。到了晚秋天谷子进场的时候，它下了第一个蛋，白白的蛋壳上还带有一抹淡淡的血迹。

　　他吃食猛，下蛋多，主人很喜欢它。

　　冬天夜长，老费听他家公鸡打鸣，却听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不顺畅，声音短促不说，中间还伴有“嘎嘎”声，尾音就更难听了，简直像狗叫。老费以为别家的公鸡误栖到了他家的鸡架上，天亮去看，并没有。后来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是他家的褐色鸡在打鸣。母鸡打鸣在鸡的家族里意味什么？我们不清楚，可老费始终坚信：对主人家来说，不吉利却是千真万确的。由此老费由喜欢转为恼火，尤其是老费的妻子，恨得什么似的，撺掇老费赶紧杀了它。

　　早上，老费弄来鸡食，把褐色鸡诱到屋内，一个箭步捉住了它。命妻子拿来菜刀和一只盛鸡血的空碗。老费的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鸡头，薅去脖子下的鸡毛，右手拿起刀，刀锋正要抵上鸡的脖子，只见那鸡扑棱一声，咯咯叫着飞跑了。老费觉得像有人无形中推了他一把，往后跌了个仰面朝天。此后九天，褐色鸡没有打鸣，九天以后又开始打鸣了。老费就第二次起了杀心。再弄来鸡食诱捕，它就远远地躲开了，仿佛它已经看透了主人的心思，时刻防备着。

　　老费屡屡捉它，屡屡想杀它，屡屡不能得逞。

　　老费很恼火，妻子更火。一天后半夜，老费两口子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来到鸡架下，猛地开亮了矿灯。伸手去抓褐色鸡时，却抓了个空，它竟躲开了。再抓时，它攀墙援屋，眨眼间站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墙头上，说道：你们屡屡杀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呢？两口子再追时，它像电影里的夜行者，飞檐走壁，度巷穿街，不见了踪影。

　　褐色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