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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录读后感10篇

2017-11-12 22:08:1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南华录读后感10篇

  《南华录》是一本由赵柏田著作,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128.00,页数:42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南华录》读后感(一):退隐到权力世界的后面,在另一个方向上打开生命空间

方向明 /文
    得赵柏田新著《南华录》,读之深以为快。真想躲进山水间,捧读这本还带着墨香的大书,与几百年前的文人、奇士、才子、佳人神侃,与那些已成为精灵的器物、字画神会。
  这本书你一定会喜欢的。微信里收到此话,一时觉得,怎么如此自信?但柏田没说错。其实也是对我的信任,喜欢什么样的书,即可看出读书人的品位。
  写古人,最怕掉入古书堆,引用大段古文,让读者陡生畏惧心。柏田兄做过大量读古的功课,否则写不出这部大书。但柏田可贵处在于将古书“化”了,化作了自己肚里的货色,化作了好读的白话,却又不失古意(或称气息)。晚明那个年代的经济、风尚、趣味,那些承载着古代文化信息的器物、字画、珍玩、园林小品,由着他的笔,摆在了读者的面前,在惊叹作者浩繁的阅读量的同时,更服膺了作者“化”的功夫———化古为今而不失古意的本事。怪不得这些文字,这13篇长文在《长江文艺》连载的时候受到那么多的好评。可以想见,这些文章的第一读者,天天要读各种各样文字、有时读得要吐的编辑楚风女士,一拿到柏田的稿子,感叹“从如此的审美疲劳中跳出如许的文字”的时候,是何等欢喜的心情
  《南华录》写了多少晚明人物,又带出多少更古的人物,我没有统计,我只好说难以胜数。柏田的本事还在于,他写出了这些古人的性情。那么一群人,他们退隐到了权力世界的后面,在另一个更为世俗、更为私密的方向上打开了一个生命的空间。他们的心是柔软的,时间也慢了下来,这是一些有趣的人物。《古物的精灵》,写的是大鉴藏家项元汴,开篇《沉香街》写项与一个妓女的故事,轻轻一点就将一个400多年前的人物写活了。他是上了当朝“富豪榜”的人物却又至情至性,颇有传奇色彩,让人过目难忘。项元汴精于鉴赏,书法和绘画也不俗,于作诗却一窍不通,被时人诟病却不自知。每每有人造访他的“天籁阁”观法帖名画,他总要先让人欣赏他蹩脚的诗,来客为看珍藏只好拿好话哄他。凡此种种,读来令人莞尔。柏田出过长篇小说和多部短篇小说集,写人物正得益于他的“小说笔法”。
  我还在想,写鉴藏家、曲家、文人,写器物、字画、珍玩,作者是怀着一种情怀的,一种历史的大情怀。正是有了这种情怀,他的文字里时时会蹦出一些让人过目不忘的话。譬如,“物比人更长久”的感慨,他说,“因为时间已经让他们成为精灵。”又如,“保管员”之说。他说,“每一位古物的拥有者其实都只是时间或长或短的仓库保管员。”但是,这些保管员与这些古物一起有过的惊心动魄的生命经历,也是艺术对人的救赎,他们有幸与这些“长物”一起鲜活了下来。“长物”这个词我喜欢,字典里说“长物”乃“多余之物”“无用之物”,然古人还有一句话,“无用即大用”,诚哉斯言!对于那位喜欢写一些“殊未自解”的诗的大藏家项元汴,柏田脱口而出妙论:诗歌,这轻盈而带翅膀的神圣之物,它实际上是一种美学的体验,如果你不能像感觉水果的气味、感觉一个女人、感觉爱情一样感觉到它,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写它呢?
  柏田自述书名《南华录》只是取字面上的意思———“南方的精华”,因为书中这些生活在16至18世纪的画家、曲家、鉴赏家、草根艺人匠人和奇女子,他们大抵居于南方,他们一生的华彩大都在南方展开,如此而已。但我还是常常将这部书与庄子、《南华真经》联想起来,因为,在根子上,《南华录》所追求精神与庄子的艺术理想自由精神在某种意义上是相通的。人生应当滋养在艺术里,如同石头养在清水里。这是柏田在跋语里的一句话。他说得真好。
  柏田的笔经常不自觉地触碰到当下,也许他并非有意为之,而在我读来却有触类旁通的感觉。比如写到严嵩的儿子严世蕃排“富人榜”,我们时下不是也经常看到各个版本的“富人榜”吗?这部晚明士人生活史还不经意地指向了“当代”。
  我有时真羡慕那些能有机会与古物会通的人,比如柏田兄。我的另一位朋友做着报纸的“藏家”栏目,他写的藏家访谈是我必读的。我期待他何时给我们贡献一部写当代藏家生活史的小说来。
  任何时代的生活,都不能没有艺术和人文之光的烛照。
  2016年01月15日宁波日报

  《南华录》读后感(二):在有限的一生中,谁遇到了谁

在有限的一生中,谁遇到了谁
   ——读《南华录》
   阿丹
  
  读赵柏田的《南华录》,晚明时期南方士人个个跃然纸上,让人惊叹在那样错综复杂的时代和命运的轨迹里,曾有一群如此血肉丰盈多姿多彩的人。而那个在《牡丹亭题词》里写下:”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汤显祖,那个最终燃梦而烬的戏曲家,在他一生的坐标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即,真可和尚。
真可,明代四大高僧之一。我感兴趣的是真可对汤显祖痴心不改的超度之心。真可初见汤显祖,不是见到汤本人,而是见到汤题在南昌城外云峰寺的两首小诗。那是1570年秋天的事了。汤显祖从云峰寺拜谢文学前辈出来,已是薄暮时分,一枚束发的簪子不慎落入寺外的莲池,于是心有慨叹,两首小诗随口而出,题在了壁上。真可后来读了“直捷痛快”。汤题诗20年后,也就是1590年冬天,真可第一次见到了汤显祖本人,当场兴奋地背诵了那两首小诗。其中一首是:“搔首向东林,遗簪跃复沉,虽为头上物,终为水云心。”
这位高僧的嗅觉似乎一下就从诗中嗅到了汤显祖身上的独特气质,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一个强烈的意愿,汤显祖一日不入空门,他真可就一日不放弃努力。然而这种仿佛神赐一般的相遇,并没能按照真可的心愿继续下去。对于汤显祖来说,十三岁起朝夕相处数年的老师——理学大师罗汝芳给与他的“乐生”的影响,牢牢占据着他坐标的中枢位置,使他不可能真正做到出家而去。同时,在帝国官场里,这个早年名动江右的才子却一直是一个低层官员,既不过激,也不出头、不落下明显的把柄,如此,他的内心也在抗拒与妥协中不断获得平衡。更何况,他一生坐标中最大的引力来自于戏曲文学的创作。因此,当官场的引力日益微弱,他选择了从滚滚红尘中抽身而出,成为老家临川一个真正的闲人。
好朋友屠隆,明代另一位大戏曲家,是他生命中另一股强劲的力量。可以说两位大师的人生交汇催生了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牡丹亭》《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四剧的合称)。想想他们如何一起讨论,想想他们相互的分享,都能旁观知遇的快意。
写“四梦”时,汤显祖竭尽地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在戏里把情写得感天动地的他,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远离感官享乐的苦行者。或许真可在他心里早已播下了一颗种子。只是这颗种子并没有长成树,更别说开花结果了。在临川,生命的大觉大悟到来,汤显祖与真可再一次相见(他们一生只见过几次),他写了一首诗,后来寄给真可,算是对真可一番苦心的终极回馈:“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到多情情尽处,月中无树影无波。”那意思是说,如果有一天,水上没有波光了,月中没有树影了,也就没有了蛊惑人心的情了,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真可最终没能超度汤显祖出世。他们再没有见过。因为不久真可即因言获罪,在狱中离世。真可的菩提心,让我想到讲台上诲人不倦的好老师。事实是,我们每个人都还得顺应自己的命运。“终为水云心。”这一句好像写了诸多梦境的汤显祖一生的偈语。即使知道一切皆虚无,也要活出个痛快。我们的文学史,也才有了汤显祖和他的《牡丹亭》。
《南华录》里,赵柏田运用他小说的手法将与每个人物关联的那些人事都厘清了,看得分明,也读得有滋有味。因为他的这本书,又勾连出了他的一系列著作。尤其是《苺苔上的月光》,这本台版书,成为我书架上的新收藏。对我而言,遇到一本好书,和遇到一个出色的写作者,都是有力的导引。

  《南华录》读后感(三):重建我们时代的风雅 ——读《南华录:晚明南方士人生活史》

       “净几明窗,一轴画,一囊琴,一只鹤,一鸥茶,一炉香,一部法帖。”晚明文人陈继儒的《小窗幽记·集灵》描绘了一个由美妙器物所支撑的风雅世界。在作家赵柏田的新作《南华录:晚明南方士人生活史》里,这样的世界被洁净又绵密的现代文钩沉、连缀、复活,似一道旖旎的风景,让我们看到日常生活的存在,看到他们生活中的细微末节。只是,这种日常生活无关乎柴米油盐婚丧嫁娶,而是与艺术、与审美息息相关
       《南华录》呈现了晚明时期南方士人精神的独特样貌。他们所处的时代,一方面,政治黑暗、朋党纷争、战乱频仍,一方面,经济发达、物质繁荣、人文鼎盛。复杂的时代造就了一群特殊的人。他们的“风”,与“一箪食、一豆羹、回也不改其志”的儒家寒士风骨大相径庭;他们的“雅”,与寄情自然、纵身大化的道家隐士理想也大异其趣。如果说,以庄子为代表的道家审美理想追求的是审美主体不断超越自身局限,从而达到自由无限的审美境界,是一种纯精神的高蹈;那么,晚明士人摒弃了这种以内在精神造就的生活艺术,将审美的关注点由纯粹的精神层面回落到世俗生活层面。“物”,作为一种主体性的存在,参与了晚明士人的生活和审美实践。洗砚、鼓琴、听戏、评书、品画、饮酒、瀹茗、焚香、弹琴、选石、造园……那些并非生存必须的“长物”被纳入日常生活,灌注以才智情思,营造一种风雅的生活情境,成为个人生命的寄托。
       在审美情趣上,他们欣赏某种世俗的审美情调,也崇尚某种古雅的、超脱的情趣。两个层面看似相互抵牾,但都指向一个“真”字,忠实于真实的感受和需要。然而,建基于物之上的审美化的世俗生活热情能够成为生命真正的支撑吗?《南华录》里的人物活得率真、任性,骨子里却有深深的焦灼和痛苦。为了逃避政治和道德的双重挤压,他们放弃功名也连带着放弃了社会责任,却无法在声色犬马中获得一种真正的“心安”。无论年轻时怎样荒唐孟浪、极尽声色,暮年却大都有悔恨之意。悔什么?年华空度、光阴虚掷?恨什么?家国倾覆、繁华成空?世家子张岱晚年检讨自己的一生,深感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一派沉痛的忏悔语气。袁宏道后来也有悔悟,提出解脱仍应求“安心”,依靠理性的力量正本清源,此前的放纵颓废“毕竟徇外之根,盘据已深,故再变而为苦寂”。这些晚明士人,他们以离经叛道的狂狷姿态对抗体制与传统,却无法弥补心灵上撕扯开的巨大裂缝,无法面对“虚无”这个巨大的空洞。在急管繁弦地铺陈繁华后,《南华录》的底色是苍凉和沉痛的。“蒿藜满眼,楼馆劫灰,美人化作尘土,一个华丽的时代终究落下了帷幕,时代的断裂处,却还依稀传出红牙碧串、妙舞轻歌,千古伤心莫此为甚!”这种苍凉和沉痛正是《南华录》最诗性之处,也使这部历史叙述作品真正接续了中国诗歌的伟大传统,“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明清易代后,晚明士人享乐主义的生活观念遭到彻底清算,多数知识分子认为他们放纵、颓废的生活应该为明王朝的覆灭承担罪责。深刻的悔罪心态使清初士人的生活热情极度收敛,他们弃置玩好之物与鲜衣美食,不入城市、不赴夜宴、不赴讲会、不结社,连个人字号、社团名称、斋馆命名都充斥着‘愧’‘惭’‘弃’‘慎’‘止’‘省’之类的消极性字眼,有的甚至抛家弃子,削发为僧,以苦行禁欲忏赎罪愆。”将明亡大部分责任归罪于士人有失公允,它却直接、尖锐地触及晚明乃至更为普遍的人类生活所不应回避的问题:在日常生活中如何处理精神与物的关系、世俗生活热情的边界在哪里、日常感性经验与超越性理性价值如何平衡……这一系列的问题,在我们这个物质生活更为繁富、价值观和生活观念更为多元化的今天,也是需要认真面对的。
       晚明士人的享乐和奢靡之风,我们需要批判审视,其风雅所赖以生成的人和物的关系,我们也需要认真考量。在《南华录》中,这种关系并非简单攫取、占有的主客二元对立关系,物是有灵性、有情义、有境界的。他们追求物、拥有物,不仅是为了满足占有和消费的欲望,更希望借“物”来构筑养护生命、颐养性情的生活空间。这种万物有灵、有情的观点和古人的生命观、自然观是相契的。反观我们的时代,人对物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攫取、占有、消费,这其实是人和世界关系的扭曲,是海德格尔人之诗意栖居世界的坍塌。晚明士人耽于物、溺于物的生活方式当然不可学,但是,我们能否从他们对待物的态度中吸收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借以重建我们时代的风雅?
       这也许是《南华录》带给我们最重要的思考。

  《南华录》读后感(四):在遗失的时间里做梦

在遗失的时间里做梦
 ◎草白
 
  春日多雨。滴答的雨,零落的花,水汽氤氲,缠绕树间。《南华录》里的人物便在如江南春雨般丰沛淹润的笔墨下,逶迤走来。这一册南方艺文志,记录了南方的香料、古物、戏剧、园林,南方的文士、才女、奇人……已然消逝了的晚明社会里的珍异与人物。
  南华录,按字面意思,即为南方精华之记录。
  赵柏田在跋文《我的南方想象》里说:“我要写那么一群人,他们不是时代所聚焦的激进主义和道德英雄,他们隐退到了权利世界的背面,在另一个更为世俗、更为私密的方向上打开了一个生命空间。在那个空间,因为人不再成天想着算计别人,或防人算计,一草一木都带有了太初才有的情意,他们的心柔软了,时间也就慢下来。他们把精神寄寓在器物里,把情意倾注在声音和色彩里,自得其乐地莳弄着自己的那块园地,逼仄的空间竟然也经营得风生水起。”
  《南华录》是一册录梦之书。古物之梦,艺文之梦,庭园之梦,香料之梦。广大世间,人们热热闹闹地做着一个个旖旎瑰丽繁复曲折的梦。浮生如梦,为欢几何?梦得,梦醒,梦支离。
  那些个梦境似乎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年代叫晚明。乱世忧戚,又欢天喜地。你看那些个人物项元汴、屠隆、汤显祖、董若雨、张岱、祁彪佳、陈洪绶、张瑶星、袁中郎,哪个不是做梦高手。他们的人生像一朵朵花,满满地打开了,朗朗乾坤照见,暗暗幽香拂来,读者见了,只觉遽然欢喜,爱之不尽。哪怕梦醒之后只落得个灰头土脸,华脱木枯,也是一份自主尽兴的人生。
  项元汴固执地做着古物收藏的梦。如此古板无趣之人,看他年轻时的荒唐做派却也忍俊不禁。项曾爱上一歌妓,“巨舰”装着沉香木床去看歌妓,受不了冷遇,裂衣槌床,怒烧沉香床,烧得满街满巷都是异香。如此插曲,让人一惊,又莞尔一笑。项与藏品的关系,好比守财奴和他财物的关系,也好比梦中之人与梦中之物的关系。
  天籁阁密室是项元汴梦境的发生地。可惜好景不长,项元汴去世仅半个世纪后,其所一手炮制的收藏家之梦,也随之风流云散。
  屠隆和汤显祖是朋友,经历仿佛,都在一段顺遂平静的官宦生活后突遭挫败。屠隆梦想着写一本把世上所有知识都囊括其中的奇书。汤显祖则被一个叫杜丽娘的女子梦牵魂绕,以半生经历写梦,《牡丹亭》、《临川四梦》等都是梦,因情而幻,移情入梦,燃梦成烬。他们是那个时代最优秀最叛逆的造梦者。而因《牡丹亭》而起的情痴情梦者,伤情而死者,几百年来更是从未间断。特特让人称奇的是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夫妇同梦,梦的便是那园里的姹紫嫣红。
  祁彪佳在寓园里做梦;张岱的放诞之梦,是崇祯二年中秋夜的那出戏;九烟用笔墨营造的幻想园是可以不朽的,“一个人的想象的边际有多宽,这个园就有多大”;西子湖畔 “不系园”上,汪然明和他的宾客们正做着一个个萋萋葳蕤的爱情梦。
  那个年代最专业最自觉最疯狂最安详的造梦者非董若雨莫属了。崇祯十六年的春天,重病过后的董若雨患上了嗜梦癖。这个历家族变故和科场失意的男人,把做梦作为一生志向。他不仅做梦,还管理梦乡国政,指导人们如何寻梦,做梦。他以梦为主题,写成《梦本草》、《梦乡志》、《昭阳梦史》等书,并把最得意的一个梦写成了小说《西游补》。
  这个以梦为职志的男人向往小时父亲所说的古莽之国,那个国家的人以醒时做过的事为虚妄,以梦中发生的一切为真。
  梦是无用的,艺文是无用的,连时间也是无用的。
  在袁中郎看来,人生最高层级的趣应该是一种童趣。他向往一种完全没有目的性的人生,一个像孩童一样透明的世界。“时间像废弃的衣服和鞋子一样乱扔的大婴房。”
  一册《南华录》,繁华竞逐,过眼皆空。
  祁彪佳寓园自沉了;九烟溺水而亡;老莲醉酒作画,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告别;那个叫小青的女子,为一册书死,死于情梦。
  《南华录》里的周亮工以编选刊刻文艺家的通信集为责,“乃是意在‘阐幽’,表扬这些被时代冲到角落的才俊之士,记录它们的名言懿行,彰显其声明,也是为后世留一点艺文的种子。”而赵柏田这一册录梦之书,应该可以给后世更多警醒。
  赵柏田的文字如温润的老玉,沁色丰富,纹饰古雅,需要提及来历、出处时,那么耐性,安静,不含糊。所收十几篇,虽可独立成章,却有内在联系,所及人事物,虚实相扣,读时常觉有凉风从字句、段落的缝隙里吹来,让我看见蓝天,浮云,落花,水流,在遗失的时间里做梦的男男女女。
2015-07-10 09:55:25 来源:北京青年报

  《南华录》读后感(五):那么美,那么好

作者:孙晓迪
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111140/answer/137764164
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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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很精致的书。装帧和印刷精致,选题和文字也精致。作者赵柏田在上世纪90年代是写小说的,作品多见于各大刊物,风头很劲,是先锋小说家。
他的个人爱好是研究明史,尤其是文人。
从1995年起,他就开始断断续续写文人阶层,《岩中花树:16至18世纪的江南文人》、《让良知自由》都是十年前的作品。
如今又是十年过去了,《南华录》中,赵柏田的文章更加丰富、更加自由和幽深。
本来小说家写历史文章,就不会太难看。更何况赵柏田做这件事,做了二十多年。
《南华录》的“南”,是指南方,“华”,是指晚明时代有关雅致、风流的一切。包括人,包括器物、花草、戏曲、华服等等所有艳丽颓靡的东西。
那是一个二百多年的帝国最后积累的一点精气神,很快这些东西就会被清人的铁蹄踏碎,大雅最终风流云散,马蹄踏过,半为灰烬。
《南华录》的所有文章,前边是不厌其烦的叙述精巧雅致,赵柏田的文字花团锦簇,好看至极。然后到了尾声,他一定会把悲剧的地方写给你看。不动声色地、平铺直叙地,告诉你这些大文人、大收藏家、大诗人、大豪妓,以及和他们有关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最终皆是雨打风吹去。
读这本书的时候,读到那些美好和精致的时候,总会有一点忧伤,因为你知道,它们是终将零落的。
偏偏赵柏田又写得那么美,那么好。
史料非常扎实,有主线人物,也有各处勾连。从一个人扯到另一个人,又从另一个人扯到一件东西,再从这件东西,扯到某个小故事。
是历史,是人物,也是小段子。
可以拿起来认真阅读,也可以随时做消遣。
《南华录》就是这样一本书,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仍旧放在案头,准备来年再翻几回。

  《南华录》读后感(六):《南华录》之老莲


16世纪到18世纪中国南方,香料、古物、戏剧、园林,画家、曲家、鉴赏家、艺人、匠人、还有命运各异却都艳惊四方的传奇女子……这些看起来灿若桃李的词语,生长在明朝万历后中国南方曾经的繁华之中,于是有了赵柏田先生的这本《南华录》,先生洋洋洒洒几十万言复活了晚明众多才子佳人,文人志士。还有绕不过的繁华之下催生出的看不清却感觉分明的腐恶之花。
且不说那暗生的杀气。腾腾的长烟一锁秦淮河的上空,茶寮酒坊鳞次栉比,光影浮动,桃花粉面,夜夜笙歌、通宵达旦。微风似酒,自醉者不醒,不知人间天上,不知朝夕昼夜。像这样的风月场所,却是那个时代大雅之士经常出没的地方。
陈洪绶

  《南华录》读后感(七):挖掘历史深处的美和诗意:专家学者说南华

       朱良志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这本书是讲晚明时期的格调,中国一个特殊时期,从南方的人情风物,说当时人的风雅、格调、趣味,是比较尊重历史事实本身,不是乱说,很多都有依据,很少有联想的部分,他写得非常非常严谨。另一方面,他的倾向性是非常清楚的,他要写出一种好玩的、对我们现代人生活有启发的、我觉得能够给我们现代人的生活当中提供很多价值的东西,网上有人评论说这本书是在提倡向晚明人学习优雅,当然我们不一定学习优雅,但是他们留下的很多趣味非常值得我们分享,这些人不仅才华卓绝,趣味格调非常高雅,这里面的很多人人格境界也是不同凡响的。比如祁彪佳四十多岁就去世了,他是绍兴人,祁彪佳出身那么有学问的家族,他父亲是那么大的藏书家和戏曲家,这个人文学功底很好,哲学和文学经过非常系统的学习,却在1645年他还很年轻的时候离世了。他的老师、他的很多同事都自杀了,那是一个自杀的时代,很多有身份的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也选择了自杀,他才那么年轻,应该说是人生最光华的时代,他的自杀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在他家里面的寓园的荷花池里,选择在黄昏时分,坐在这个地方,用坐禅的方式,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让他的家人把水一点点灌满把他淹死,他就坐在自己的园子里自杀,我觉得他的自杀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看了以后让你非常感动。 赵柏田把这样的人生境界、生活格调、人生趣味展现出来非常好,我们可以分享他们的精神世界。
                                                 —— 朱良志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他的写作方式我非常喜欢,比如第一章以收藏家作为中心,收藏家在审美文化艺术生活里面,可以说它的辐射面是最广的人物,所以他用一个个人物往外勾,由此把江南的文化和艺术图景慢慢展示出来,可以说是一种网状结构,另外不断串联,不断旁敲侧击,不断外挂一些东西,不断延伸,不断外挂,非常完整的区域文化和艺术景观给我们集中进行了展示,我认为这样一种构思和结构方式,一方面保持了文本的活跃性,另外它使我们在阅读时能够凭着我们的想象走,而不是跟着我们理性思维限制去走,这个在阅读和写作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多自由度,这是非常值得珍视的一种写作方式。
                                            ——刘成纪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
     我觉得这本书的作者是想把这本书作为一种叫做所谓艺文志,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想法。我记得余英时先生有一个说法,他说中国历史有一个特点,新兴的王朝都不主动去刻意破坏和打扰民间社会。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文化是有根性的东西,恰恰我们返回到这样一个存在的最基础的层面,我们可以探寻这种根性的东西,怎么样在民间有自然的生长和蔓延,一种新陈代谢。我觉得这个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我是觉得像这样的一种书,我觉得在今天来讲,的确还是太少了。我觉得事实上作者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叙述策略和角度,我觉得在这个里面会比我们专门的画史、文学史、戏剧史有更开阔的视野,有超乎这些专门范围之外的一种比较丰厚的社会有机连带性,而这种有机连带性,恰恰是这个东西的价值所在。
            ——金宁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文艺研究杂志社副主编
      
      叹息是中国诗歌的传统,我记得我的一个同事,跟我是一个教研室的,诗人张枣,他去世之前我们老在一块谈,他说中国的诗歌表达的是一种“万古愁”,我说中国人的表达命运要达到真理的方式都是用叹息式的方式表达出来的,赵柏田的《南华录》之所以称得上既西洋又中国,就是因为他把叹息引入了当中,这本书真正要表达的是时间的消逝带给人的惆怅,这是这部书读起来老让人惆怅长叹的原因。我觉得赵柏田对叹息的引入是有意识的,引入叹息的精神,我觉得他应该算是非常自觉的。
                                 ——敬文东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
         里尔克曾经对一件事物的描述方式作了三种假定:比如我们看农夫收粮食,一种假定是伪浪漫主义的假定,夕阳下农夫在收粮食,劳动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还有一种是现实主义的,是谁让这些人劳动的,获取他们的劳动成果,这些人都是王八蛋;第三种是真正属于艺术,属于人文和哲学的,从农夫收集粮食这件事情,看到了人与万事万物的联系,我觉得这里面就有很大的趣味,赵柏田找到了这个点。包括他之前的写作,过去人们只找到一个概念“家国”,他除了“家国”以外还找到了人如何安身立命,可以说他和余秋雨那些人完全不同,他有他的角度。赵柏田从现代文人开始,一点点往前推,越推越远,到这本书里,他确实是找到了他的定位,我觉得他将所谓的文化散文、知识性的散文和性灵散文找到了一种结合点,类似从博物志和人物志当中找到一种结合点一样。
                                             —— 施战军 人民文学杂志社主编
       感谢赵柏田,你以严肃的写作姿态,重构了一部丰富生动的心灵历史,这是属于咱们民族的,属于中国人的丰富生动的心灵历史,在你的笔下,我们的先人那优雅的生活、诗意的栖居被生动地呈现,他们对生活的感受力,对美的鉴赏力,是咱们这些终日忙忙碌碌生活在当下的人所无法企及的,在阅读的时候我对他们的生活方式确实非常非常向往。我们也许回不到那个古老安静的乡土中国,但是我们可以在内心保留一点对抱朴守真的生活向往,我们可以放慢脚步,体察生活和自然的美和诗意,这些都是赵柏田这本著作可以带给我们的启示。
                                            ——张黎明 北京大学出版社总编辑
       
       我发现他的这一本书和上一本研究方式是不一样的,更多是一种想象,我觉得想象对我来说是很有价值的,虽然我不太了解晚明这些人的生平,像祁彪佳这些人都不是很熟悉,他们的具体生平也是通过这本书慢慢读到的,但我发现明末的人也在解读唐人,我们今天感受的所谓中国古代,大部分常识是来自明代,而非更早以前,为什么?因为中间隔了元代,实际上我们物质文化的观感,对于当时生活习惯的了解还是很隔膜的,因为我们都是通过一些文本。后来在国外学了建筑以后,我用另外一种角度看待古代世界,比如我们平时一般都是在看它的图像,图像似乎是不用解释的,看图像就知道明代人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从图像当中究竟能不能看到当时人的生活,我觉得是值得怀疑的。比如当时的一些物我们怎么去看到,赵柏田的书里面有一些的描写我觉得就很到位。通过这个物能够使我们慢慢进入晚明的尘世。
                                   ——唐克扬 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如果我们打开我们的朋友圈,可以发现所有的美大家都在关注,但是有一种错误,看了以后就是知其然不知2其所以然,这个地方好在哪儿,我觉得是需要有一些人物的东西,这些东西其实就藏在赵柏田的这本书里。但是我们今天的人没有真正把那个时代的一些兴趣,通过自己的思考转化出来,而是一种非常肤浅,非常含糊的审美观,你都不知道哪个东西更好,我觉得审美是一种要靠时间积累的东西,但是现在的时代没有时间让你去慢慢积累,我觉得在这本书里面我们要关注他对那些物的感知,为什么他可以读物寄情,这本书它可以带领着我们去找到这条路。
                              ——孙小宁(《北京晚报·人文版》资深编辑
       这么多年我自己做艺术的体验,包括对陈老莲艺术作品的理解,我觉得赵老师书里面描述的细节是真实的,一个艺术家背后的生存状态和他做创作的动机,以及这个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气质,的确是相关联的。这本书我之所以觉得有一种劳心的感觉,是因为书里面所有对人物的描述都带有一种痛感,因为任何一种繁华的背后都是苍凉,这好像是赵老师书中结构性的东西,所有活着的过程里,无论是生活中的纠结、困境,还是生活的高潮点,都是回看不得,这种感觉很让人受不了。
                                 ——雷子人 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这本书的精神没有用语言和文字体现出来,但是时时处处都在提醒我们读者要审视今天的生活,要追问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就像苏格拉底说的,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作者就是给我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从来不认为人文学者他的著作是为了好玩,尤其在故纸堆里面找材料,这肯定是作者敏锐地感觉到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不写不快。
                               —— 杨书澜 北京大学综合编辑室主任

  《南华录》读后感(八):惭愧的,太惭愧的

赵柏田在宁波,沉思,写作,在写了许多部好书之后,又突然出版了这样一部《南华录》。这是一部刚一出版就获如潮好评的书。在这之前,我听他说起过陈洪绶(陈老莲),说起过汤显祖、张岱,当他谈论这些晚明文人时,眼神深邃,语调低缓,在他那里,那些遥远往事都是有迹可寻的。这些往事,在他的叙述中是如此地意味深长,又如此地让人顿起追寻索解之兴。我不止一次听他谈论、叙述历史深处的人物。他对这些往昔文人的兴趣远大于对今人的兴趣,是啊,今人是多么的索然无味亦无趣,一个现代的隔断与几近的毁灭,彻底重组了中国的文化时空。赵柏田《南华录》写下的晚明南方文人的生活情状,极大地激活了他曾经口头叙述过的那一段已沉睡了数百年之久的诗意时空。在我的阅读过程中,特别着迷于这本书中的各个细节叙述。我的阅读直觉是柏田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历史个人史的叙述时空。
一个好的文学写作者,必有好的思考方式、发现方式、叙述方式,必有内心的自由,内心的充沛诗意,以及内心的沉默。这几点是一个杰出作家所具备的,而赵柏田都做到了,且具备了。毫无疑问,赵柏田首先是一个诗人,在他的青年时代,写下了大量唯美的诗篇。他在诗中写自己内心的波动与对世界的试探以及对女性的真诚歌赞,那时的他一身诗性,他用诗性建筑自身与内心。这一阶段的完成对于今后的他的进入别的体裁的写作非常重要,构筑完成一个真正诗性的自身之后,对后来在他的一系列的先锋小说叙事中产生了大影响,这影响即是诗性的,微妙的,并有着尖锐的内在倾向。此后,我以为,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他对自由的实现,这自由是思考、发现、进入,并叙述。特别是在对历史的叙述中,他寻到的不仅仅是晚明南方文人,而是在其中寻到了一种内在的自由与深处的诗意,当然,这自由与诗意首先来自赵柏田本身,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对历史与时间的思考者,更是一个自由与诗意的体验者与考察者。我想,也正因此,才有了他的系列的历史叙述,有了今天这部《南华录》。在他的文化学者与作家的双重身份中,我更倾向于作为后者的他,我认为他的学者身份是为自己作为一个作家服务的,也因此而塑造了一个特别的作家。
在读《南华录》时,我想,我是惭愧的,为这个时代,也更为自己。这是在读了赵柏田的《南华录》之后,合上书,桌前静坐,这充一种感觉自深处而来(或应为自深处而升起,但升起一词,太诗意,感觉坐在杂乱无章的房间里,是那么不配这个词,而它也加深着我的惭愧),于是,在这个阅读《南华录》的午后,惭愧一词成为了一个深度词汇。
比如,项元汴所拥有的是一个物的大海,庞大,深邃,博杂,诗意(《古物的精灵》篇)。如此一来,即使单件的古物,也就具有了斑驳的形而上的时间传承意义。而他的人生,也因了器物,或这些器物因了他的人生,而生辉煌。即使的古的毁灭,在项元汴那里,也是如此地惊人地辉煌。那么,现今人所获器物 ,比如我所获器物,会怎样?我离器物不是一般的远,比如,我会偶然很装逼地获得一件器物,当这件器物确是一件好物,但是我总是会太在乎这么一件器物,以致器物弃我如敝履,而我则死皮赖脸地自觉得是在体验器物之美。这是一种多么浅俗而又粗鄙的装逼。连装逼也装得如此粗鄙可笑。
在而作为汤显祖《牡丹亭》的女性读者(《终为云水心》篇),冯小青,陈同,谈则,钱宜,这几位组成了一道于《牡丹亭》广泛的女性读者中的尖级风景线,这道女性风景线来自杜丽娘柳梦梅的魂魄延续。尤其是陈同,谈则,钱宜,我不止一次听赵柏田以低沉缓慢的声音讲述这个奇异的故事。她们在赵柏田《南华录》的叙述中又再次复活了过来,凄美,惶然,而《牡丹亭》绝美唱词,正是典型的晚明文风,既低徊,舒缓,更是凄美,动人,同时带有一定的文化异端意味,而它的语言力量,其情欲的极度诗意的天才表达, 是我们这个时代所严重欠缺的。而我以为《终为云水心》的意义是让当代读者重新感受了一次天才的文学与最惊异的读者的关系,一个有意味的时代,正因为其既有天才的文学家写出的旷世巨著,又同时有着一批用生命用时间包括用自身疾病与缺陷来理解与阅读的真正读者,只有这样,才能构成一部文学杰作的深邃文化景观。
当阅读赵柏田叙述的陈洪绶时(《醉眼青山》篇),我惊异于柏田对绘画的切入之深。 我由此想到整部《南华录》的叙述,已然是一方文字的山水,沟壑,丘陵,森林,古树,流水,浅滩,深潭,虎豹,山妖,构成了一个异常丰富自足的文学体(此为我的一个生造名词)。柏田在其中找到了叙述的自由,而这自由,是由作者自身的自由所延伸出来的。当读着《南华录》的时候,自由的叙述,确实复活了晚明南方的丰沛文人生活之核。关于陈洪绶,女性,绘画,酒色,惊人的才华与时代,如此云水波澜,如此浪迹江湖而洒脱不羁,却又有别于魏晋时代,更多了些俗世之趣,也因此少了许多装逼的成分,从另一个层面看,是一种真正的自由,而魏晋的放浪过于角色化,过于刻意,近似于一种放浪之宣言,之姿态,一如今天的行为艺术。而到了陈洪绶他们,则自由而真实。因此,《南华录》对于晚明,并不以简单好坏来对那个时代下判断,而是提现出那个时代深处的南方人士的生活与文化,更多的是那个时代与个人生活史的丰富细节。
而反过来观照今天与自身,粗鄙,无趣,浅薄,坐在书桌前的我几乎汇集了这个时代的所有文化缺陷。惭愧的,太惭愧的,为自己,也为这个时代。
回到布罗茨基的话,他说,“对散文而言,诗是一个伟大的训导者”。同样的,对其它一切艺术形式而言,对生活而言,诗也永远是一个伟大的训导者。只有去除那些装逼的诗意,去除那些可笑而浅薄的伪美,从而到达真正自由的诗意,赵柏田做到了,《南华录》做到了。

  《南华录》读后感(九):在艺术化的生活当中去追求一种“士””的境界

园林、戏剧、书画、茶、酒、香料、古董、家具、雅集、爱情……
董其昌、文徽明、汤显祖、唐寅、陈洪绶、项元汴、李日华、柳敬亭、张南垣、罗龙文、薛素素、王微、杨云友、林天素、柳如是……
一个动荡、混乱的大历史背景,一群被时代的激流推到了一边的人,一些闲闲散散的生活故事。在这本冠之以“生活史”标题的书里,晚明时期南方的文人、奇士、才子、佳人以一种日常生活的存在形态一一登场,只是这种存在无关乎柴米油盐、婚丧嫁娶,而是与艺术、与美学、与艺文息息相关,生活的艺术化或者说艺术的生活化,这条美学原则在他们那里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在书中,我们看到了时光收藏者们如项元汴,在古物的肌理中书写他们自己的艺术史;“终为水云心”的汤显祖,在自己营造的情幻世界中体验人生的多重况味;嗜酒成“狂”的黄周星,在醉意醺醺的诗歌境界中寻找到自由的真谛;近似颓废的董若雨,在重重的梦境中编织属于他自己的真实;古心如铁的陈洪綬,在高古、幽旷的丹青笔画中寄寓生命的向往:以爱为生的柳如是,在情爱的探险中寻找生命的根基,还有深具君子之风的“文先生”(文徵明),慷慨豪爽的“护花使者”(汪然明),温厚如玉的“沙龙男主人”(周亮工),琴瑟和鸣的诗人夫妇(祁彪佳、商景兰)……他们,是一个人文昌盛却又动荡不安的时代的精神贵族,也是捍卫那一点烛照历史幽暗夜空的精神之光的文化英雄。然而,风流蕴藉终为时代的罡风吹散,当时间一点点地迫近1644年,他们的寄寓更加深沉,选择更加艰难,而结局,读来也更加令人震撼。
读本书,也许我们能够更加深刻地理解“士”的内涵,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谓之士,心怀天下、情系苍生谓之士;乱世之时虽无力济国救民、但不苟且、不随波逐流、始终保持自己的精神操守者同样谓之士,不入庙堂、逍遥任性,始终保持独立的价值判断者也可谓之士;在一个日益粗鄙化的浊世里保持精神的洁癖和对美的追求者仍可谓之士。 《论语·先进》有云:“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种审美的生活方式岂不也是一种士的理想生活境界吗?如果说,士,就是超越于日常生活层面的利害得失计较、执着于某种精神追求的精神贵族的话,那么,这本《南华录》当中的人物,无论有无功名,无论社会身份是官员、艺术家、富商还是鉴藏家、曲家、匠人乃至烟花女子,都可以称得上”士”了。

  《南华录》读后感(十):艺文的救赎

艺文的救赎
 
第一财经日报 孙行之 2015-07-30
《南华录》书写的都是被权力推到角落的人,他们用精致的物质来寄托自己的心灵。
那时候的生活有这样一种精致趣味,人和物是相得益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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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权力场中退隐,打开另一重生命。那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人能够释放自己的性灵。正是物品让他们得到了人性的救赎。”作家赵柏田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这样谈论他的新书《南华录》。他在此间描摹了一个已经消逝的江南:文徵明、董其昌、吴其峥、项元汴、李日华、汤显祖等人出没其间,园林、收藏、古物、字画、香料将他们串联在一起。
推出《南华录》之前,赵柏田还写过两部关于明朝的书籍《岩中花树——16至18世纪江南文人》(2007年)以及《明朝四季》(2011)。其中,《明朝四季》将目光聚焦于文官系统与皇权的博弈。当他在史料中钩沉一个个人物的命运时,他发现,权力绞杀的残酷正在于:它渐渐扭曲人性。“写作这本书让我苍老了10岁。”新书的跋中,他这样谈论自己创作《明朝四季》的感想。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晚明人的生活史,希望写一本与《明朝四季》互为补充的书。沉甸甸的《南华录》,以对一个个历史人物的讲述,铺陈了一副晚明江南文人的生活图景:包括如何访友、宴饮、唱曲、赏画、读书等等。“从万历到1644年,是明朝文化和物质空前繁荣的阶段。”赵柏田用以表达这种繁荣的方式是:选择各个行业的人,精细地描摹他们的生活方式。
文徵明《携琴访友图》。明代士人的艺术是非常日常化的
 
这些人可以是艺术家、收藏家、官员、文士、才女、奇人、工匠,但在精神上,《南华录》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被权力的洪流推到角落里的人,用精致的物质来寄托自己的心灵。”在第一个故事《古物的精灵》中,明朝最为重要的收藏家项元汴积累了无以伦比的收藏,他的天籁阁让许多爱好艺术的读书人垂涎。以项元汴为中心,赵柏田几乎写出了一部“江南鉴赏小史”,涉及大藏家安国、王世贞,以及后来声名赫赫的文徵明、文彭、李日华、董其昌等等。那几代人中,每一位鉴赏家都会在对古物的搜罗与欣赏中与项元汴“相遇”。即便,天籁阁中的珍宝早已散落各处,项元汴早已成为这些珍宝递藏过程中的一个环节,而为后世记住。
全书13篇,每一篇都由一个历史人物说开去,却能上下勾连、左右牵扯,引出许多人物和故事。这些人物凑在一起是花团锦簇,拆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一方精神园地。但时间越接近1644年,末世的悲哀气息便逐渐透出,文雅与格调转眼烟消云散。这让人想起赵柏田在第一篇故事《古物的精灵》中所写的:“物比人更长久”。赵柏田这里所写的“物”是“长物”,非生活必须品,古董珍玩,有时百无一用,但最终能传之久远。
赵柏田:《南华录》中的人都有一股“士”气
第一财经:《岩中花树》写的是明清之际的思想史,现在这本《南华录》则是生活史。对明清思想的研究,是否决定了你对笔下这些人生活的关切点?
赵柏田:《岩中花树》讲述的思想史的传承,有清晰的脉络。比如王阳明对黄宗羲的影响,以及黄宗羲之后那批学者的思想。以前我们对江南的想象是诗酒风流的,那么在《岩中花树》中,人们可以看到一个质地坚硬的江南。说“质地坚硬”是因为:我看到这些知识分子不是享乐主义的,他们有入世的抱负,将思想和学术作为自己的担当。《南华录》中的人,则徜徉在对物的迷恋中。他们也同样不是孤立的,而是有一种整体感。这本书集中在晚明,从万历到1644年。在明朝历史上,这是物质和精神文化最为繁荣的时候,我用了一个词“风华而奢靡”。
第一财经:你写到了各色人等,对他们,有没有统一的视角?
赵柏田:他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不管他们是曾经的官员,还是商人,都将艺术作为自己心灵的寄托。他们身上有一种“士”的气韵。即便其中的女子,薛素素、董小宛这样的传奇女子身上也有一种“士”气。
第一财经:“士”的气息,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气质,在当代社会能不能发现其遗韵?
赵柏田:传统意义上的“士“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终要进入国家管理层面,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是《南华录》中的人有不同的价值取向,他们是被时代的洪流冲到了角角落落的人,看起来无用,却活出了真正的自己,那是真正的“大用”。我们传统对“士”的价值评判是立体的:一方面可以是进取的,另一方面也可以是“隐逸”的,像庄子和陶渊明那样。这种隐逸的文人和主流的文官集团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两翼。
项元汴《梵林图卷》。项元汴是明朝最为重要的收藏家。
 
晚明人的艺术生活是“不装”的
第一财经:很多人一提到明朝的文人,就会想到文徵明、唐伯虎、董其昌、沈周,但在你的《南华录》中,对这些耳熟能详的艺术家着墨不多,而选择那些命运相对崎岖的人物。请问,你是如何选择人物的?
赵柏田:我在书中写到了陈洪绶,他就是一位画家;还有官员兼艺术赞助人周亮工、柳敬亭这样的民间艺人,传奇墨工罗龙文,戏剧家汤显祖等等。这些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非常有张力的文本,会呈现晚明独特的文化气韵。
我对江南的想象,是一种感觉,并不完全是地域上的,是一种气息上的吸引。我对晚明的南方,首先是感觉,那是一个光彩耀眼的时代,但又有着末世的仓皇,我希望写出它繁华的一面,也想写出一种苍凉。写繁华,要有王世贞、项元汴,写苍凉的时候我就会写余怀的《板桥杂记》。写作的过程中,并不是我先规划好要写哪些人,而是,前一个人物写完以后会自动带出另一个人。比如,写了陈洪绶,我不知道我会写周亮工,但发现周亮工和陈洪绶是很好的朋友。在这些人中,周亮工是唯一进入清朝的官场的人。这个人作为全书的结尾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他身上还是有晚明的气质,还是一个文化遗民,同时代的人很喜欢与他交往,他身上的文化姿态是非常迷人的。周亮工实际上是一个见证者的角色。这些人物本身是相互勾连的,只要你找到一个好的视角,他们就会自己走出来。
第一财经:你在书中写到李日华与董其昌,同时期的两位非常重要的鉴赏家,两人居住地也不远。但李日华在他的《味水轩日记》中从未提到董其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赵柏田:我当然有自己的猜测,但因为是非虚构写作,所以不能直接写出自己的判定。我只是将这两个人的生活状态并置起来,让李日华的日记对应董其昌的生活,读者自己去体会人性中一些幽暗、曲折的东西。
第一财经:《南华录》中,一些大藏家在艺术中完成了对人性的救赎,也有些人将心灵寄托在一个物象中:古董、梦境、戏曲等等。你决定写这本书的时候,是否也受到当今社会一些现实的触动?比如说收藏热、国学热等等。
赵柏田:不是。我的想法很朴素,我想写的只是我心中的南方。我希望将当时人怎么访友、如何看画、如何宴饮,都放进去了。如果仔细梳理,能发现一些隐秘的关系。我呈现这种风雅世界,并不是迎合现在的收藏热,而是那时候的生活就是有这样一种精致趣味的世界,当时人的生活方式的特点就是:生活的艺术化,艺术的生活化。听雨、看花、品茶,他们的生活是不装的,艺术就是那么日常化的。
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与当时非常不一样,是一种占有和攫取,所以,这是一个相对粗鄙的时代。当时,不能说完全没有攫取,但总体相对是一个风雅世界,人和物是相得益彰的。英国艺术史家柯律格在他的书《长物》中,提到一个观点:区隔。一个人如何使用奢侈品,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品味。文震亨在《长物志》中也总提到,一个“宜”说明他也是讲究人用什么物是应该有秩序的,李日华将名画分等级,说明他们认为这些东西是对人品味的衡量标准,人与物的搭配是应该有秩序的。晚明人对美的发现能力和对生活的建构能力能够让人们不断去追忆和怀想。这样的精神实际上进入人们的血脉当中,还有待于人们去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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