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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读后感精选10篇

2017-12-01 21:22: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猎人们》读后感精选10篇

  《猎人们》是一本由朱天心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4.00元,页数:16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猎人们》读后感(一):生活的态度

     生活在如今纷纷扰扰的世俗中,总是挣脱不了现实的种种,世俗化的我们,大多数失去了生命本源的敏感,完全沉浸在社会化的劳动中。大多数只记得自己的社会角色,而忘记了我们作为人的角色。自然,也就失去了人类初生的纯净,天性。
     当我们渐渐被社会中的种种世俗所粉饰,全然进入了追名逐利的纷争,连身体灵魂皆可以放弃。待到反应回来,大多已是暮年老矣。
     看了《猎人们》,有关与猫咪生活的种种,想着这才是天人合一的一种生活态度吧,内心充满着关爱,充满善良
     不想成为心中只有恨,利,抑或只知 机械工作,完全麻木了身心,对外界一切无知无感。但社会,总是慢慢的让我们向着自己不想变成的人,转变着。
     读完整本书,代入角色,再出来,再回头审视自己的生活态度,终于是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现在改之,为时不晚~

  《猎人们》读后感(二):猫咪小猎人(感动感人,捧腹)

       看了好多关于猫咪的书,漫画也好,影集也好,包括现在的猎人们~~~本来对猫咪心生恐惧的我,更对他们多了一份恋爱喜欢,甚至爱上了猫咪。
       这些小生命存活在这个社会真的需要我们每个人去关爱。
       猎人们里面的喵咪,麻瓜,小黄咪~~~笑料百出,让人看着捧腹大笑,她们的离开,又让我们悲伤不已,似乎在读的过程中,就建立起感情,突然的消逝,让我们也感受了一次失去爱宠的滋味。
        这本书,让我们充满了感动,感动的是猫咪们的憨厚可掬,可爱造作;让我们开心大笑,可笑的是它们的一举一动,它们的怪异举动;让我们黯然流泪,感伤的是社会对他们的遗弃和虐待;更我们庆幸和幸福的是,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爱猫的善良人~~~
       希望世界每一个角落的猫咪,都能幸福的活着~~

  《猎人们》读后感(三):在自己的人生时间中刻凿

         本书虽是散文随笔集,但也可以视为小说家「都市人类学」式的台湾社会「畸零族群」观察,只是凝视对象从人转移到了猫,作家用情更深,在她自己的人生与时间中的刻凿痕迹也就越深。
     在本书九篇作品中,作家述写自己与屋里屋外、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生活领域里众猫族的邂逅与相处,她给他们自由,却赚得了羁绊;对他们的生命尊之重之,自己的生命也得到丰富。在作者的笔下,猫已经不是宠物、不是朱家男女老小的玩偶,而是一群独立自在的主体,各逞其能在人类支配的环境里寻找空隙,争取一份存活的空间。这种视猫为自由主体的猫书,应该与人类英雄的传记归于同一类文体。

  《猎人们》读后感(四):当人遇上猫

    我从小不亲近小动物,之所以会翻开这本猫书,实在是因为封面上赫然写着“献给所有不喜欢猫和不了解猫的人”。
你以为猫族的生活单调得只剩下食物和睡眠?
“开辟疆土、王位保卫、寻求绝世美女、返乡……仿佛一则则的希腊神话,现实的人生中,我也一时找不出有我知道的什么人活得那样精彩。”
你以为猫族傻乎乎揣测不出人族的心意?
“花生想吃饼干,便打回一只蜥蜴向我们换取,一天好几回。她吃着饼干,一定暗暗叹息:‘这主人,怎么回事,这么爱吃蜥蜴!’”
你以为猫族对人族总是存在那么一点点戒备?
“他常常趁我坐得低低地埋首书报时,从高处探手探脚爬到我颈间,两手环抱住我的大头,在发丛中嗅嗅啃啃,想起来时对我的耳朵吹热气,又或一手勾住我颈子试图咬我咽喉,我又痒又痛不好拒绝地躲闪着,闷笑出眼泪来,因为这些动作完全与他对其他猫大哥猫大姐示爱时一模一样。”
你以为猫族的感情凉薄到下一秒就忘记了你的温情
“一星期后,商禽叔叔阿姨把家宝带回,家宝已不再是家宝了,瘦脏的不成形状,我喂他牛奶替他生火取暖擦身子,他只一意到屋外去,那时屋外下着冷雨,他便坐在冰湿的雨地里,任我怎么唤它都恍若未闻,我望着他呆坐的背影,知道这几天里他是如何的心如死灰形如槁木了。”
我常常看着看着,真以为在漫游仙境,一只猫生过来指令我,“喂,我们大王叫你去”,我竟是乐意极了,欢快地答“马上到”。然后,和花生一起在微风的讯息中打猎,和麻瓜在有月亮的晚上观看猫大王娶亲,和绝世美女猫妹妹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如此地,在猫王国里畅游得不亦乐乎,以为猫族的世界里尽善尽美,以为这世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天心却忽然怒而喝之,“人族为何占尽资源,而不愿给猫生尽尽人事?”于是,旁白变成尖刻的女声“哎呀反正从十五楼阳台上看风景看到那些野猫你不知道有多恶心”,渺茫的声线下,一群流浪猫在缺乏安全感的世界不断地搬家,猫妈妈不得不含泪遗弃那较弱的子女来将资源集中给最有机会成长的一两只,而调皮的小孩仍在向千疮百孔的猫家族扔石头,环保局仍在为城市环保做着给猫安乐死的贡献,甚至当猫天使为猫族奔走呼号时,人们的声音依旧是,“有这等念头,为何不用在阿富汗、非洲那些饥民身上?”天心无奈地叹,“整个社区、社会,对这样的事是很寒凉的”。爱护这些猫猫狗狗果真是太妇人之仁,太小资产阶级、太不食肉糜之举么?天心只是坚持着,“若自己一旦对日日触目所及的弱小都不能感到同情,如何能对更遥远更抽象的贫穷、饥饿、幼童能心动心软并付诸行动?我只是借此来把我的心养得软软的、烫烫的,像丰子恺说其幼子,‘我家三岁瞻瞻的心,连一层纱布都不包,我看见常是赤裸裸而鲜红的’”。我常透过其文,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颗心。所以,你若以为这仅仅是本猫书就错了,这实在也是对人族爱心的呼吁。
天心爱猫,但爱的并非是娇滴滴的名贵品种,尽管“朱家礼贤下士,食客三千”,却都是在别人说要丢掉猫咪的胁迫下,或者生病遭殃的紧急状况下被抱进家门,天心唤此举为“尽尽人事”,四个字里面那颗心再袒露不过了。准备饭食、带看医生、做绝育手术,还要面临哪天猫咪不慎失踪、死亡的悲伤,而朱家竟把与人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十多只猫猫狗狗照顾得妥妥贴贴。我常佩服这种决心,又羡慕这种和谐,天心描述,大多数狗会在不满三个月的小猫身上发挥母性,大狗的爪子懒懒搭在小猫头上的模样,我以为是最好的写意画。
天心爱猫,但她对猫又不仅是爱是宠那么简单,她把生灵看得一般重要,颇有万物皆有灵且美的大义。书里有一段,我常看到忍不住要笑,“猫爸爸唤天文有种特别温柔的语气,‘美人,又要麻烦你了’,我甚至觉得它根本就把天文当作它后宫佳丽中的一名”,天心轻易地就写出了“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味道。人族常以为自己是万物的主宰,以为猫咪会羡慕自己在飞机上看到的那朵积雨云,殊不知猫咪也在叹怜着人类生活寡趣根本无法理解晚风、空气的讯号。所以,天心待猫如待友,不约束猫儿的自由,甚至在给猫儿做绝育手术时仔细斟酌它们的天性,并默默在心底感激这群城市中的猎人愿意与自己暂居在一个屋檐之下,我以为这也是人待动物应有的态度。
所有的书似乎都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知音和共鸣,而我,一个不亲近动物的人,却在天心的猫世界里畅游得大喜大悲,和她一起期盼着:在一个阳光稀疏的傍晚,安静的小巷慵懒地躺着几只猫,人族的手在它们的白肚皮上来来回回,它们眯着眼睛在晒漏的阴影下滚来滚去。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场面,当人遇上猫。

  《猎人们》读后感(五):猎人们

          猎人们 (上)
   
                   ◎朱天心
   
   尚未帮家中母猫结扎的年代啊,那真是幸福的年代,整个辛亥隧道南口山坡只不到五十户人家,人家中又只我们养猫,猫们依本能并不乱伦,猫口增加缓慢,简单说,我们无需为他们结扎,很习惯母亲不久(通常两个月左右)的猫妈妈们的夜间训练课程。
   
   神秘清朗的夜晚,小奶猫们从某个角落传来或撒娇或哀求或哭啼啼的喵声,不需起床不需探看就知道是猫妈妈把他们叼到某高处(花坛短垣或树干分枝处)要他们练习跳下。
   
   对此,我们硬起心肠不干涉,多年经验告诉我们,因为曾经帮小猫援手求情(如插手把最弱小不敢下地那只给捏下墙),气跑过自尊心强极了的母猫。再下去更得硬起心肠,猫妈妈会叼回活物,有时弄得见血,秘密会社歃血为盟般的要每一只小猫上前练习猎捕。这在Discovery频道看多了,猫科妈妈驱赶回一只肤发无伤只是失了群的小瞪羚,要仔猫们反覆练习,追跃、拍倒、咬咽喉……,一只小活羚甚且可以当一两天的活教材。
   
   这在吃得再饱再好的城市家居猫身上仍不停止的搬演著,大概是血液中百万年来先祖们的基因召唤,不愿生疏一身的好技艺。
   
   猫妈妈遭结扎的年代开始,陆续收的都是零星的孤儿猫,未及让妈妈带大并传授任何技艺,不过这半点不妨事,吃饱喝足仍然不碍做个优异的猎人。猎人名单中一只公猫都没有,雄性猫科大抵都如此,难怪紫微斗数天同坐福德宫的盟盟曾建议我,下辈子投胎记住要做只雄性猫科,更好能指定项目做猎豹,据说他们终生只须玩乐。
   
   家里的猫史上,排名一二的捕猎高手应该推花生和纳莉。花生且是猫王朝中唯一的武则天或凯萨琳女大帝,之前,之後,再没有。
   
   花生晚她兄长金针、木耳大半年捡到,但几乎可确定是附近一只独眼老母猫先後两胎所生。花生是白底玳瑁猫,所以比真正的三色玳瑁猫要硕长许多,企形脸,骨架大而又瘦骨嶙峋。依例,在她快发情前做了结扎。那时的家中,老弱妇孺猫七、八只,唯有针针适格做猫王,同胞胎的木耳幼年一场高烧烧坏了头壳,只空长一副俊美模样,以为自己是狗,天天与狗族为伍,且认一只体型超小的母狗妞妞做妈,出门进门晨昏定省,耐心的舔舐狗妈妈的头脸。针针大多时征战求偶在外,领土非常广,阔及数个山坡新旧社区,往往外出十来天才抽空返家疗伤休养。於是家园周遭的领土保卫由花生接管。
   
   花生镇日搜巡整条巷弄,把那甚至是慕她美色(虽结扎了仍有气息)而来的公猫们打得哀嚎逃命半点不领情,花生也看不起家中的猫族,她常坐在家中高处,怒目四下,喉间发著怨怪牢骚声,连狗族都个个胆寒畏缩,猫族小的们天真无邪只顾追打廝闹,老弱的昏睡终朝,不时还有那头壳坏去的木耳哥哥趁其不备来叼她脖颈做出求偶动作……
   
   唯有打猎可以解忧
   
   花生何以解忧?唯有打猎。
   
   她轻易衔回蜥蜴,又向我们炫耀又发出护食的警戒声,那蜥蜴是盟盟锺爱的,我们抢救情急,便洒些猫饼乾换她松口,捕猎高手花生锺爱猫饼乾,次次应声放开只是诈死的蜥蜴专心享用,我们趁此把它送到远些处放生。
   
   没多久,事情竟发展成这般:花生想吃饼乾,便打回一只蜥蜴向我们换取,一天好几回。她吃著饼乾(我们猜想),一定暗暗叹息:「这主人,是怎麼回事,这麼爱吃蜥蜴!」
   
   终有一回,她打了一只自嘴到尾尖快有一尺的狰狞大蜥蜴,蜥蜴迅猛龙似的满屋狂奔,不时立定两足张著大嘴做攻击状,这回我们没一人敢用手或扫把弄去放生,当场兵分二路,一想法将之围圈在餐桌墙角,另赶忙搬救兵——跑去辛亥国小找上课中的盟盟,还得假装凝重颜色对校警和老师说,家中突发紧急事故得要盟盟返家。
   
   盟盟果然不负众望,三两下便徒手抓到後山放生去,好像那一一九队员。
   
   经此,我们决定忍耐几次,不回应花生的物物交易,料想聪明如她,也许会改改这习惯。
   
   花生聪明,却没聪明到能了解并接受我们一夕之间不再爱吃蜥蜴,她改打麻雀回来,打青蛙、打红裙子大蚱蜢、打某邻居家一圈抹了盐酒待下锅的生鱼土魠……,我们也傻了,有耐心的便好言相劝(因为她极会高声回嘴:「以前可以,现在为什麼不行?」),因为若压低声调告诫禁制她,她掉头就跳窗跃上墙头离家。终至有一天,她发出怪异、又得意又警戒其他猫族狗族靠近的啊呜啊呜声,声震三楼,我们第一时间闻声前往,满室的甜腥味,餐桌下,一地的新鲜血……,从零乱残馀的羽毛来看,是一只鸽子!(天啊!会是养赛鸽的邻居家的百万名鸽吗?)
   
   一起决定统一口径冷处理,不劝她不骂她也不抚慰她,只定时餵饱她(虽然早明白她的饱足与否和猎捕天性毫无关系),冀望我们回到很多人家人与动物的「正常关系」,冀望她不要那麼在意我们(在意我们到底爱吃蜥蜴还是鸽子),冀望她能明白自己是一只猫,属於猫族。
   
   起初花生仍不死心,择家中人来人往要道蹲踞(通常是餐桌和客厅间的长沙发椅背),不断逢人申诉为何我们片面毁约,不再继续不是一直既好玩又好吃的交易游戏吗?她说的清楚有理,我们答不出话,或此中有好心人两手一摊无奈的回她一句:「(猫饼乾)没有罗。」啊她尖声打断简直掩耳不愿闻。再後来,她也不回嘴了,负伤的神情负伤的身影跳窗出走。
   
   
   
   注解:文中之盟盟,即谢海盟;朱天心与唐诺(即谢材俊)之女,《学飞的盟盟》一书的主角,现就读台湾政大民族系。
   猎人们 (下)
   ◎朱天心
   
   猫女王花生的亡故
   
   猫口众多,耳根清静了一阵才发觉花生已两天没回。且不说我们如何四下找寻呼喊她,一星期後,後山社区的大厦警卫知道我们在找猫,告诉我们前日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收集站发现一只死猫,看不出中毒或车祸因没有外伤。我们问外形花色(因为已经被清洁工当场当垃圾处理掉),大概确定是花生。
   
   由於没在现场目睹,并不像以往其他的猫狗伤逝那麼引人痛哭,只觉得非常非常惆怅,彷佛呼之欲出的某些历史故事中的英雄豪杰,也彷佛文学作品中的某人物,冰雪聪明心性孤傲却是最狼狈不堪的收场。
   
   花生王朝结束,如同古埃及唯一的女法老哈特雪普苏德王朝的不再,是我们与猫狗共处多年唯一的母王朝时代,然我在在禁制自己想,花生是饿到自己去垃圾堆中觅食吗?她如何不愿多走两步路回家?如何再不愿向喜怒无常神经病没个准的主人(她一定这样想!)手中讨口饭?……
   
   母猫族和公猫族对人的感情是非常不同的,两种我都非常倾心,无可拣择。公猫无论年纪通常一旦确认你对他是无害的,甚至是可以提供他食宿的,就把整颗心整个身体交给你,绝不逊於一个男子在盛年爱恋时对你所做的;母猫族则可能是须养育後代的强烈责任感使她显得保守谨慎多了,她时时刻刻暗暗替你打分数,并相对释出等量的信任和感情,我从来不曾得到母猫像公猫那样的摊著肚皮及要害睡瘫在膝上任人摆布,但有谁会像一只对你动了感情的母猫族那样不作声的远远凝视你,瞳孔满满的,谁会像她至多蹭蹭你的脚踝(你专心在做事的话甚至不察觉呢),那肢体语言翻译成人语意即:「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确实,她藉此把她口鼻胡须根的腺体标记在你的身上,宣示著,那是她的领土别人的禁地——至少,我从没有在任一人族的口中听过比这还动人还深情款款还真心的话语。
   
   但话说回来,要说真正的好猎人,绝对是须抚育餵养猫仔仔的母猫们,无论她当过妈妈或结扎过与否。
   
   花生之後,公认是纳莉。
   
   纳莉是纳莉台风前夕人家扔来的小野猫,小到性器不明,但我们不须藉此就知道她是小女生,通常这样的虎斑灰狸猫,幼时圆脸的是公猫(长大了通常极傻),尖脸的是母猫,正如同黄虎斑白腹猫,九成是公猫,三色玳瑁猫,九成九九九是母猫(据说至今唯一出现过的公猫日本人已将之制成标本),黄虎斑九成是公的,黑猫应该是五五波,但我们碰过的只有一只是母的,灰狸背白腹和黑白花的亦公母各半……,纯粹是多年与猫相处之经验。
   
       幸福的猎人纳纳
   
   纳纳,纳莉的小名,纳纳从小就不近大猫,也不理狗族。白日不回家,在我们与後邻超市之间的绿带隙地游荡,晚上喊回来吃完饭又掉头走人不见踪影,一度我们以为终会失去她。
   
   後来与超市潘老板说起,才知道原来纳纳天天与他们放野养在绿地一只名叫「三杯兔」的大黄胖兔廝混一处(顾名思义,是潘老板从友人口中抢救下来的),那潘老板与动物(包括他自己不满三岁的一子一女)相处方式和我们颇近似,小孩不上超市隔壁的美语幼儿园,天天赤足晒太阳尾随父亲在有限的绿带草丛抓虫玩泥巴,潘老板说,他每蹲在那儿莳花培土,老觉有一对猎捕眼睛在盯他,後来发现是一只藏身长草灌木中的小花猫(我们对了一下,确定小花猫就是纳纳),但纳纳打算猎捕的对象并不是他,是体积大自己三倍的三杯兔,那三杯兔成天只顾忙著挖地道谁都不理,包括三不五时箭矢一样从它背上跃过的纳纳,也不怕偶尔会跳骑到它背上想法咬咽喉的纳纳。天黑潘老板会把三杯兔收进铁丝笼中,铁笼不知原先做啥用的,其上有一层阁楼夹层空间,那纳纳不待邀请就自动住进去,三杯兔在楼下理毛,纳纳楼上也理毛,那真是一段快乐纯真的伊甸园时光! 因为不多久,潘老板又收了两只朋友夜市打香肠赢来的一对小油鸡,照例又不圈养它们,对此,我们隐隐的心有惴惴乎。
    
    
     
    作者: 果子妞 2006-2-7 23:2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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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回复:朱天心-《猫文集粹》
    
   便很快的那日来临,我们非常清楚的听到小鸡的啁啾哭啼声,就在耳下,就在屋裏!一干人拔腿寻声前往,二楼的後阳台,纳纳与一只小鸡并肩坐在那里,小鸡并未受伤惊吓,纳纳也只朝我们眯目虚两眼(那与打呵欠这个肢体语言同样,都是心情high到极致之後的必要淡然放松反应),个头比小鸡大不多少的纳纳,要不松不紧衔著叫不停又搧翅挣扎的小鸡跑过绿地、跃过山沟、跳上屋院短墙、闪过闻声前来关切或抢夺的其他猫族、沿壁走、纵上二楼……,略想像那过程那情景,佩服喝采都来不及,哪好责骂她,只默默的赶紧捧还给潘老板。
   
   如此每日至少要发生个一两回,地点常换,有时是屋内(若窗开著的话),有时是三楼,小鸡习惯了也不叫,因此发现时两个一蹲一趴都在打盹。
   
   某次潘老板例行上门取鸡,我记得骆以军正巧在,从他张眼结舌状才觉得我们可能玩过头了,便正经向潘老板建议,或许该想办法把小鸡关关保护一下吧。潘老板说,还是听其自然吧,尊重自然生态,不约束小鸡不约束猫。
   
   ……可是,可是在这「自然生态」中,我们的可是猎食者那方哪。
   
   便有一日,一只小鸡再找不回了,不知是纳纳下了重手(那鸡长得已比纳纳大了),还是烦我们屡屡拿走她的猎物而索性带到远些的後荒山怎麼的,我们和潘老板找鸡不著,互不怨怪也不道歉,都有些怅惘和懊恼。
   
   没有了小鸡(潘老板毕竟把幸存的那只收进超市裏,与他二名小儿一般赤足四下游走),纳纳开始打我非常喜欢的小绿绣眼回来,小鸟不经惊吓,未有外伤的睁眼死掉,纳纳不解的再再把它抛掷在空中,冀望它能重新展翅恢复方才游戏中的狂野生命力,纳纳喉咙发著奇怪(不解和不满?)的声响,我噤声的一旁静静观看,真是为她的野性著迷,决定不了该站在哪一边,或该不该插手介入(有一两次小鸟还活著),因此我恍然略有了悟——为何每回我不忍多看「国家地理频道」和「Discovery」,每见食物链的任一方受苦,苦旱、受饥、被猎食、或猎食失败……,简直觉得造物的残酷无聊透了,开这种恶意又难笑的玩笑也不厌烦——原来,原来他不过跟我一样,不知道该不该插手,例如你爱的恰总是强者,你打心底同情恨不得立即伸手改变命运的(无论是绿绣眼或人),恰又是弱者那方,时机延宕、蹉跎,我往往与那造物的一样,啥都没做。
   (其实盟盟说过,我最不能去当野生动物学者或自然摄影师,因为「你一定会忍不住半夜偷偷抄起猎枪去打只羚羊给那些受伤受饿的老小猫科吃,你一定会插手管的。」)
   
   幸福的猎人纳纳,彷佛狩猎女神戴安娜,光采夺目的忙进忙出,从未掉入花生以物易物的窘况,她彷佛知道我们佩服她的好身手,她便非常猎人风格的方式回报我们,一回材俊照例趴在地板上看书,纳纳跳窗进来,衔了一物丢在材俊面前正摊著的书页上,是一只同样与材俊吓了一大跳四目瞪视还没长毛的活生生小老鼠,纳纳一旁躺在非洲草原悠闲姿态的一下一下拍著尾巴,意思再清楚不过:「若,赏你的。」
   
   材俊谢过她,不动声色轻拢上书页,出门放生去。
   
   相处到这个地步,便会有很多惆怅时刻发生,好比托了孤狠心出国,机上不经意的便开始喟叹,好可怜啊纳纳,你都不知道大冠鷲遨游的天空是这样的,飞行器是这样的,美味的异国鱼鲜是这样的,还有所谓的好多好多的外国,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知道世界是那样大……,与亲爱的人不能分享同一种经验、记忆、知识、心情(当然此中最剧烈的形式就是死亡吧),我不免觉得悲伤,也深感到一种与死亡无关却无法修弥的断裂。
   
   但我猜想,我得这样猜想,她在我们这方圆不会超过半哩(母猫的活动领域较小)的绿带、山坡、覆满杂草的挡土墙的游荡,那星光下,那清凉微风的早晨,那众鸟归巢(因此多麼叫人心摇神驰)的黄昏……,她花一两小时甚至更多,蹲伏在长草丛中,两眼无情如鹰,目标一只灵巧机警的麻雀,或一只闭目沈静冷血入定的老树蛙,以及千千百百种活物的抵抗逃窜方式……,她一定曾想,唉我那看似聪明什麼都懂的主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乐趣,那微风夹带多种讯息的穿过草尖,草尖沙沙刷过最细最敏感的腹毛,那光影每秒钟甚至更小刻度的变化,那百万年来祖先们汇聚在热血脉裏的声声召唤,那瞬间,时间不花时间(卡尔维诺说,故事中,时间不花时间),掌爪下的搐动,那管他什麼动物都同样柔软的咽喉,但不急咬不急咬断它……甲壳虫如何支解,飞鸟如何齐齐的只剩飞羽尾羽和脚爪和头……洗脸理毛,将那最後一滴鲜血深深揉进自己的腺体中……,那样精密,那样乐趣无穷,那样探索不尽,啊我的主人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每每努力为想像中的细节不断再再增补更多的小细节,唯其如此,才能平衡我们这一场人与野性猎人在城市相遇,既亲密又注定疏离的宿命。
   
   便也有好些个夜晚,无任何声响预兆的我自睡梦中睁眼醒来,没有一次错过黑暗中一双猎食者的眼睛正从我床头窗台俯视我,那一刻她一定以为自己是一头满洲虎,因为她都不听我的轻声招呼: 「纳纳。」她应声跃起展开猎杀行动,啃咬蹬踢拖我的腿和手,把我当一头刚给撂倒的大羚羊。
   
   星辰下,潮声裏,往事霸图如梦。
   
   少年时锺爱的句子破窗寻来,我且将它慷慨的送给这些我所结识的城市猎人及其了不起的祖祖宗宗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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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三杯兔:一种兔子的台湾流行吃法,所谓「三杯」即是1杯麻油、1杯酱油、1杯米酒,这道菜可将此3杯各改成3/4杯,既取其味,又减少油脂的摄取量。,「三杯」也成了台湾烹饪界的专门术语,代表一种特定的烹饪调味技巧,就如同「醋溜」、「酱爆」、「怪味」一样。
   
   尾句:“星辰下,潮声裏,往事霸图如梦。”出自赵雅芝版的京华烟云(华视京华烟云片头曲)歌词。作词,正是谢材俊(即唐诺),朱天心的丈夫,盟盟的爸爸。就是《当人遇见猫》里,提到过的那个“极力不去喜欢任一只猫,以便每隔一阵子有猫狗亡失事件发生时,可留他个活口冷静镇定抚慰其它人的哀伤泪水”的“材俊”。
    
   9 回复:朱天心-《猫文集粹》
    《并不是每个猫都可爱》 上
   
   ◎朱天心
   
   因为随手写了几篇猫文章,便有一些识与不识的人被挑动,打算去认领收养流浪猫,满心以为是一段美好情缘的开始。
   
   我因此有义务告知,并非如此,并非每只猫咪都可爱,并非每只猫咪都多少可实现我们未完成的荒野梦,例如「国家地理杂志」频道、Discovery、「动物星球」频道中动物学家们方可二十四小时近身观察的猎人们。
   
   胆小的猫
   
   极有可能叫你严重失望的,你收留的是一只与荒野猎人形象大异其趣的胆小鬼,这平常得很,几乎每一只流浪小野猫都有一段辛酸史,跟丢妈妈的,或因弱小残疾被妈妈(包括大自然)遗弃的,或妈妈因故回不来的……,我们家猫史上公推最胆小的APEC就十分典型,他被妈妈挪窝挪到正在整修的空屋人家的冷气口缝中,妈妈不知何故不再现身,呸咕(APEC的小名)大哭了一整天,声震方圆数十公尺,弄得隔条巷子的我们一天被喵呜得啥事都做不了,心肠最软的天文终於掷笔前往探看,发现猫妈妈果然把他藏得好,就算擅闯人家空屋一楼二楼都搆弄不到,天文只得拜托正要收工的水电工,水电工好心愿意帮忙,用个超级大扳手胡乱大力地敲打冷气,用的是暴力法。
   
   半小时下来,人猫皆给震昏,所以起初天文还担心呸咕会因此成个聋子。但这担心全没必要,呸咕吓坏了所以破例没放在一楼起居室与众猫众狗众人试著相处适应,天文把他携进卧室,他自此钻在书桌与墙角间,一点风吹草动(所以没聋)就不见人影,差不多要到一个月以後我们才稍能见到他,呸咕是一只黄虎斑白颈腹的公猫,通常这款花色的公猫,话多,大派到接近厚脸皮地步,是次於虎斑灰狸公猫与人关系黏腻的。APEC完全破例,即便对最信赖的救命恩人天文仍非常含蓄拘谨,天文有空时故作疯癫逗他,想让放松片刻也算心灵治疗一番。APEC从不为所动,只缓步退到远远的窗台上蹲踞,忧虑地注视著天文,断定她是个疯婆子。
   
   必须说明一下何以命名为APEC,长期以来,家里猫口一直保持在少则五只多则一打间,而且来来去去生生死死,直到猫族也植晶片登录身分时,才发现要能一一准确说出他们大致年龄的难度,便图省事用时事来作记,例如APEC来的那年十月,正巧是欠缺外交实务经验的新政府第一次面对派员参加APEC的纷扰时刻;次年的北台湾严重苦旱,乃有旱旱;鲔鱼热季收的叫TORO;人人谈论张艺值摹队⑿邸窌r捡来的小黑猫叫英雄雄;最近期收的丑丑的小女生叫小SARS等等……
   
   丑猫咪
   
   是的,你可能遇到的是只丑到让你犹豫缩手的猫咪,曾经有只黑白大公猫,因长相得名叫阿丑,有时也喊他希特勒,因为他黑白分布毫无规则可言到破相的脸的人中处有一撇浓黑,乃至第一届民选直辖市长族群动员激烈时,不少公开张贴的候选人赵少康海报被对手支持者给涂黑人中处,用以暗示他主张的「把不法通通抓起来」如希特勒,我们怎麼看怎麼忍不住说:「不是我们家阿丑吗!」
   
   还有苦旱分区限水时被主人放在(我不愿意说丢,因为从旱旱的举动看来主人对她是爱不释手的)我们家大门口的旱旱,旱旱的猫笼好漂亮,里面有专用的镂金雕花水杯,有个日本某神社求来的护身御守,随附上的猫食也是进口高档货,旱旱会像小孩子一样闹觉,绕树三匝发著黄蜂声腹语抱怨个不停,最终一定要睡在正使用的桌上摊著的稿纸上,啃咬著人的手指才得睡去。我们因此猜测她的主人平日一定将她抱进抱出同寝同食同工作,这回要不是出国念书断不会如此替她另觅主人的(我也不用遗弃二字,我相信她主人偷偷观察了我们家好久,确定我们肯善待一只...大丑猫)。
   
   旱旱长得真丑,头脸毛短髭髭的像刚入伍遭剃了平头的男生,智力立时减半,常让人忘了她是一名女生,她的白底灰花散布得毫无章法,盟盟形容旱旱彷佛是蹲在一旁看人画画,被洗笔水一甩、甩成这模样的。我们想起来便喊她一声:「朱旱停、大丑女。」旱旱次次都爽快回应,语言复杂极了,不只我们人族这麼觉得,猫族也一样,公推她做通译,因为往往负责餵食的婆婆在二楼翻译日文稿子过头又错过他们用餐时间,他们便会敦请朱旱停上楼到婆婆房门口请愿催促,没有一次不顺利达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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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回复:朱天心-《猫文集粹》
    
   严肃木讷的猫
   
   起先你会很高兴他不多嘴也不偷嘴、不任意餐桌橱柜书架上行走打破东西,他沉默、自制、严肃、常常蹲踞一隅哲人似地陷入沉思,家中有他没他没啥差别,我们便也有几只这样的猫,偶尔必须点名数数,最後左想右想怎麼少了一头牛的就是他们。
   
   其中一只是光米,本名叫黄咪,通常如此以色为名草草暂取的猫,来时都不乐观,以为只能苟活一两日,光米来时比我们手小,要死没死失重失温,被我们尽尽人事轮流握在掌心捡回一命。因为体弱,天文便带在身边多一分照护。
   光米并没因此恃宠而骄,时时不苟言笑蹲踞一角观察人族,不惧人也不黏人。我往往总被那三不五时收来的几名独行猎人给吸引,全心倾倒於他们,却又被他们往往突然离家不知所终而怅惘心伤,每每这样的空档,我都重又回头喜欢光米,老去撩拨他严肃不狎腻的个性,捏捏他的脸,快超过他忍耐程度地拍打他,不徵他同意地硬抱他,每自称大舅舅(因我想起幼年时,我的大舅舅每看到我的圆鼓鼓脸就忍不住伸手捏得我又痛又气)。
   
   光米全不计较我的不时移情别恋,因为他有天文,我觉得他们一直以一种土型星座的情感对待彼此。
   
   光米後来得了细菌性腹膜炎,历经半年的频频进出医院、手术、化疗,其间的照护、随病情好坏的心情起伏,折磨煞人,天文觉得甚且要比父亲生病的三个月要耗人心神得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天文无法支撑,藉她编剧的电影《千禧曼波》参奖坎城之际同往,自己一人又在沿岸小镇一个个游荡大半个月,她不敢打电话回家,我们也不敢打去,於是大舅舅我天天学天文把光米抱进抱出,逐阳光而居,并不时催眠疗法夸赞光米:「光米你太厉害了,真是一只九命怪猫哇。」
   光米维持他健康时的沉默不言笑,努力撑到天文回来的第二天,亲眼证实我们一直告诉他的「天文在喔、就快回来了喔」,才放心离开。
   
   严肃不语的猫还有高高、蹦蹦。
   
   高高是一只三花玳瑁猫,流浪来时半大不小,智能毫无开化,大大违背她这花色该有的聪慧,而且她只对吃有兴趣,吃完就窗边坐著发傻,她骨架粗大,两只大眼毫无表情,好大一尊复活岛史前巨石像,常把过路的猫族狗族们看得发毛跑人。
   
   蹦蹦情有可原,来时是原主人连笼带猫弃在后山上,发现时婚T开著开著,小猫蹦蹦被狗族们咬破肚肠,扯断一只後脚,我们尽人事地送到兽医院缝合、脚关节打钢钉,说是没死的话两星期後再回院取出钢钉。
   
   才一星期,蹦蹦已如其名蹦蹦跳跳,钢钉戳出一截天线一样地竖着,才在犹豫该如何料理,便有人扫地扫到叮叮作响的钢钉。但蹦蹦从此哑了,她原有的长尾巴也遭咬伤终至痿缩脱落,像只截尾猫,又因体型较大,很像薮猫、石虎类。她从不远游,与狗族和善相处,一生健康无病痛,是目前家中最老最长寿的猫,她且极爱理毛,非把毛舔到湿漉漉且条纹鲜明清楚不可,但因她沉默又自己打理甚好不麻烦人,我们往往忘了她的存在,都觉得她彷佛《百年孤寂》中那名年轻时眼睛像美洲豹、生了孪生子便守寡、而后在厨房终老、上下伺候三四代人、没人记得她、晚年家族仅余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她于某个十月早晨决定回高地老家的圣塔索菲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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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回复:朱天心-《猫文集粹》
    《并不是每个猫都可爱》 下
   
   ◎朱天心
   
   偷嘴的猫
   
   唯独我们的圣塔索菲亚超会偷嘴。
   
   有一些猫也爱偷嘴,但通常下手前会大声昭告天下,「就要偷了,」「真的就要偷了,」「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们,」「五、四、三、二、一……」很君子地与一路发著喝斥制止声前来的人族比谁动作快。
   
   蹦蹦是不作声的偷嘴,往往我们都在附近,却要待地上狗族发生争食声才发现晚餐桌上的鱼没了,猫偷鱼,天经地义,我们通常只责怪离餐桌最近的人没看守好,但蹦蹦不就此满足,她偷猫通常不吃的泡面,通常不吃的墨西哥玉米脆片,通常不吃的香菇,通常不吃的真空包装研磨咖啡,通常不吃的长长一列清单。
   
   她通常把那这些包装啃破或抓开,像个好奇的小孩单纯只想知道只想嗅嗅看其中到底装了什麼,我们当场发现也罢,最怕十天半个月後得面对一堆发潮走味的食物。
   
   这还不是最糟的。
   
   小心眼的猫
   
   你也可能收留的是一只小心眼、爱吃醋、易受伤(心灵)的猫。
   
   我们目前的猫王大白就是,这真不知是先天或後天,大白是只资历够久的大公猫,断断续续做了好几届猫王,该怪谁,他老不只一次被看到暗地暴力边缘的修理其他老小,他手长脚长身长,发狂兴奋起来像长了一对翅膀,可以低空掠过刷地就攫捕毁东西四下奔窜的老小猫,是故每有新的大公猫加入或长成,他立即被推翻篡位,很像狮心王查理十字军东征时不得民心的摄政约翰王。
   退隐做平民的日子,大白习惯避居厨房最高的橱柜上的制高一隅,暗自做著泣血的表情,吃饭时间才下地,全家包括人族狗族只有盟盟同情他,常用食物引他下来,抱抱他,给他心灵复健,便不免有人(通常是我)见了叉腰向他翻老帐:「早上追杀贝斯ㄏㄡ,要打!」啊大白他真的伤心欲绝作吐血状,我们便叫他周渝,叫他╳╳╳,叫他几个我们认为爱计较、阴恻恻的人。
   
   目前的大白,正发起王位保卫战,因为刚又新进门一只大公猫尾黄。
   
   野猫
   
   所以,也很可能是只野猫,毫无半点妥协馀地的野猫,大大戳破你以为冬天时他会蜷在你膝上、睡在你脚头的美好幻想。
   
   就如同SARS时期,天文半夜放狗,闻声寻去,在辛亥隧道口抓到的小女生小SARS(所以有人若突然忆起SARS时期某深夜彷佛在充满鬼故事的辛亥隧道疑似见过一名长发女鬼,别担心),我们叫她小萨斯,或萨萨,萨斯斯,如何暱称,如何餵食,如何照护,都没用,她与猫族大哥大姊处得十分良好,对狗族是敬而远之,对人族则充满戒备怀疑,她常在屋子各角落静静观察我们,眼神无表情似野狼,她甚至有些以必须跟我们同住一屋顶下为苦,她在耐心等待我们人族什麼时候肯迁离,把这空间还给她。
   
   (可是我好喜欢无法接近的萨斯斯啊,以偶能摸摸她而她瞬间不跑为我非常之乐事。)
   
   同样的野猫还有辛亥猫。
   
   辛亥猫其实是一组猫的泛称。先是一只野母猫萨斯妈妈(眼神非常像小萨斯)在辛亥国小校园一隅生养了一窝喵喵奶猫,一旦稍稍确定了她的活动动线,我们便开始定时定点餵食,一为想和她混熟了送结扎,二为了想让小猫们熟悉人族日後好抓去认养。
   
   我们风雨无阻地餵食了大半年,包括其间两场台风,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母子尾生一样地等在那里(女子与屋生期於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亡),如何都不能失约。
   
   萨斯妈妈半点没被我们感动,而且她严禁小猫对我们有感情,所以尽管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他们母子仨早等在校园夜黯的角落,见了我们老远飞奔迎上,两只小的,小狸狸、小贝斯(长得像我们家贝斯)已经被我们餵得好大了,但被妈妈教得极严格,一面不忘发出「赫、赫」的喷气威吓声,同时刻的肢体语言是爱悦幸福地打直尾巴、四脚轮替踩踏著(吃奶时推挤妈妈胸怀的动作),言行不一,莫此为甚。
   
   不愿家居的猫
   
   不愿家居的,不只是辛亥猫组,不知该说好呋骖倪,你可能遇到的是一只不世出的大猫王,其气概、其雄心,让你无法、也不忍只你一人拥有他、拘束他、囚禁他、甚至剥夺他的天赋猫权酖酖结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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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回复:朱天心-《猫文集粹》
    
   我们近期的猫史上就曾有那样一只大猫王,金针。金针与他的同胎兄弟木耳还没断奶就被邻居当垃圾一样丢给我们,金针黄背白颈腹,个头不大,身体小毛病不断,主要是皮肤病,尤其他每一远游出巡回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口,最难好的是脖子连肩胛一处,那伤疤跟了他一辈子,老是化脓发炎,我们不敢给他戴兽医一般处理这种状况时给戴的维多利亚女王项圈,怕他在外游荡时会行动不便造成危险,於是天文发明各种包扎法,历经无数次改良,终以一方白纱布,用一种童军绑法斜斜地穿过前脚腋下固定,怕他不耐扯去,每每敷药疗伤绑好後便在场的人齐声欢呼:「太帅了太帅了针塔塔。」
   
   针针就自我感觉好帅地忍住不扯它,出门巡访。
   
   出游数日回家的针针,每也要我们同样热烈地齐声欢迎。他通常从後院围墙、二楼阳台、跳窗进屋,通往一楼的楼梯正对餐桌,有时我们正围桌用餐聊天,他一人阶梯缓步走下舞台亮相似的,这时有人发现最好,便齐声鼓掌说:「欢迎欢迎猫大王回来了喔。」不然他会迟疑片刻,寻思,快步下楼,从厨房推门出去,跳围墙,上二楼阳台,跳窗进屋,(咳两声)再郑重出场一次,如此这般直到我们忍著笑,热烈致上欢迎仪式。
   
   (我们一直奇怪著,他怎麼跟那老远日本国的系列电影《男人真命苦》里的寅次郎每趟浪游返家时的模式一模一样。)
   
   我们每见他家居才数日就坐在窗台望空发怔,便言不由衷地婉言劝他:「伤养好再走吧。」(其实我多羡慕他的浪荡生涯哇!)总是,总是在某些个神秘起风的日子,我们之中谁会先发现墙头的树枝上挂著针针钻出去时给刮扯下的白纱布领巾,小小船帆一样地在风中舞振著,便喟叹:「针针又出门啦……」
   
   单身汉俱乐部
   
   也有可能你遇到的是不安於室、但半点没意思要当猫大王的公猫(们),我们叫他们单身汉俱乐部,有时是描述特定的一种个性,有时指的是一组公猫。
   
   这在自然环境生活的群居猫科(狮子、猎豹)是很寻常的,前者在狮王仍年富力盛又独占母狮们的交配权时,公狮们只得结党成群、玩乐吃喝,偶尔分担保卫疆土职责,待那一生中可能仅仅只有一次的时机到了,再革命篡位。猎豹是母系社会,单身汉猎豹们连唯一的夺权篡位使命也免了,猎食、育後全母猎豹一人独挑,公猎豹们真的成天只要游手好闲、逍遥终生。
   
   我们猫史上不时就有如此个性和生态构成的单身汉俱乐部。典型的可以眼下的贝斯和英雄为例。
   
   贝斯是盟盟学校乐队贝斯部的女生去年暑假在校练习时在校园角落捡得的。女生们轮流一人照顾几天,因为家里全都不许养,这也难怪,因为从贝斯亲人的个性可以想见那些女生们一定是一手握著他一手打电脑、做功课、吃东西、上厕所……,叫父母看了不烦才怪。
   
   所以小贝斯如同贾宝玉,是在女生脂粉堆里混大的,他长得也像宝玉,灰背白腹白脸绿眼,白处是粉妆玉琢的白,他的嘴是满人式的平平一字嘴,并不像其他猫咪的唇线加人中恰恰是一个宾士车的标帜。开学後,女生们把贝斯连同满槐婃二胄I的小玩具找上盟盟托孤。
   
   贝斯是家中唯一肯让人抱的猫,而且他喜欢两前脚环搂人脖子,好心帮人族理毛(发),人毛比猫毛长太多,他耐心认真地往往愈理愈乱。他吃得好胖,结扎之前之後对家中众美丽猫姊姊猫妹妹毫无兴趣,见到无论哪个猫王(大白或猫爸爸或尾黄)都应卯地仰脸露肚皮要害以示输铡Y来迎伲賮碛伲Q良民也。
   
   同样地还有英雄,英雄唯一张皇哭喊过是他老妈把他丢弃在路口自助餐店前那晚上,我们把他带回家後他有吃有喝再不抱怨。英雄雄是标准的黑猫,黑猫的遗传基因简直不变异,我在哪个海角天涯见过的黑猫完全是那同一只黑猫。(多年前,曾在爱琴海的密克诺斯岛的港口与一只黑猫对视良久,以为是家中那朝夕相处的黑猫因思念我而穿越时空来会。)
   
   我们很快发觉英雄对英雄大业毫无兴趣,他的生平大志是当黑手,正巧整条巷子这家敲围墙那家打掉隔间没停过工,英雄雄日日专心看工人做工可以看一整天废寝忘食,付出的代价是几次被下工的工人锁在空屋里回不了家,还有一次是撑著返家时已半死状态,他大约掉入某种油漆溶剂桶中,我们用热水洗发精洗了五次才把毛给松开,唯他可能吞了不少,呕一种有汽油味的绿汁呕整晚才渐渐复元。
   
   飞女党
   
   与单身汉俱乐部相反的,你可能碰到的是飞女党。
   
   这似乎与结扎的时机有关系,通常兽医都认为母猫只要发育成熟就可结扎,但我们的经验是,不可在怀孕的初期连同做堕胎手术,因为彼刻母性机制已经启动,最强大的生命趋力却无法舒解,好几只已经做好妈妈准备的母猫,就此精神错乱、行止异常,最後不知所终。
   
   过早过迟结扎都不宜,我们後来就暂把时间点定格在青春期後期,如此的代价是,她们的心智状态大体就停格在那个年龄,国中三年级,便有所谓的飞女党。
   
   这些飞女党,和那些四处游荡、胸无大志懒洋洋的单身汉俱乐部成员不同,她们甚有默契地结合本该育後、猎捕之精力,有组织地巡守势力范围,亚马逊女战士般地痛击包括闻她们美貌而来的外来者。
   
   她们有时会同时锁定某只看不顺眼或结下梁子的落单的猫(如单独长住在三楼的纳莉),她们会突然有一天放课後,丢了书包,卷短裙子,插几绺五颜六色的挑染假发,掏根菸,操著她们认为野野的口气说:「走,上楼去堵谢纳莉!」简直觉得那个老师疼爱男生恋慕的好班女学艺股长假仙欠扁极了。
   
   我常在上三楼的阶梯上沿阶遇到以TORO为首的飞女党们,她们高高低低盘踞著,我讨好有礼(因要借路过)地打招呼:「ㄊㄡ ㄊㄡ ㄌㄡ、萨斯斯……」
   
   她们看看我,互望一眼,我彷佛看见她们心里嗤了一声:「虚伪的纳莉妈妈!」
   
   ……
   
   嗯,并不是每只猫咪都可爱。
   
   并不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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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天使
   
   ◎朱天心
   
   这儿有一幅标准的猫天使写照,容我简单描述。
   
   猫天使有男有女,这名猫天使是个女子,而且骑摩托车,而且有丈夫,她约好了去木栅动物园捷运站接下班的丈夫回家。丈夫久等她不来,只好一肚子狐疑自行徒步返家。走着走着,果然暗暗担心的竟成真!前方不远路边一台砂石车尾两轮间竟路倒一人,露出两条他不可能再熟悉的牛仔裤长腿,而近路中,放倒一辆他也不可能再熟悉的他家的摩托车!做丈夫的头皮发麻两脚瘫软打算爬过去抚尸大哭,同时还残留丁点理智的奇怪为何没路人围观没蝇蝇环绕的警车救护车……,那腿主人忽的坐起并发言:「怎么办陈正益,在排气管上怎么抓都抓不到!」一张他不可能再熟悉尽管沾了油污汗水的脸。
   天使的脸。
   
   猫天使永不嫌多
   
   且不说那只躲在车腹的小野猫后来的命运,我的这名猫天使朋友小郑,家里尚有三批猫,一批是她分别陆续在市场河堤小区捡到并照养得健康俊美的五只大猫,第二批是未断奶长得丑丑的小猫三人组,新一批是妈妈觅食遭车撞死的还未睁眼的黑白花一窝四只,每两小时就齐声哭叫讨奶吃。
   
   待最辛苦的时期度过,也就是猫们可以断奶独立,便挑可爱健康(因此认养率高)的送到长期合作理念相近的兽医院打预防针结扎妥,等待认养。至于那丑丑的、瘦弱胆小的、连兽医照眼便说是「货底」(送不出去的),便留下。
   
   每个猫天使家都有好些只货底猫。
   
   我认识的猫天使不多(唉,其实永远不嫌多),其中有些还是我辛苦经营的下线,和下线的下线,没错,便有所谓的猫天使老鼠会。
   
   近些年,自从城市流浪狗口数稍获控制并减量(还真不敢细究其过程及手段),流浪猫大增,传统爱猫人捡拾收留的速度远远追不上猫口的自然增长,便得耐心开发、培养一些没养过猫、或曾养过后因生养小孩、搬公寓大厦、工作忙碌而没再养过的熟不熟的友人。
   
   试着开始养猫,通常在下决心之前最难,一旦真养了,任何种种的大小不方便,立即被难以描述的快乐和情感回报给取代。善门一开,很快就第二只、三只……,像小郑一样,三窝。
   
   为了好事能做得长,不让自己或家人或生活质量给压垮,通常我会建议猫天使们也试着去开发培养一些下线,下线再想办法培养下线……,流浪猫收养系统于焉成形,整个儿的架构出一个猫天使老鼠会(王国)。
   
   (圣乐响起……)
   
   干嘛?
   
   我总以为,我偷偷以为,我们这一代人只消稍稍的将之善待,积极则收留、结扎,更积极的则泽被所相遇的猫,定点定时喂食,混熟了视猫咪个性状况再决定收养与否,不收的话仍可结扎再原地放生;消极的,留一口水给他们吧,门前墙角的一碗水,可以让多少流浪猫不致渴死或死于肾脏病。
   
   想象捕猫人心境
   
   还有更消极的吗?我曾经能够的想象是,就——视而不见吧。因为老实说,他们都没嫌人族占尽便宜占尽资源,我们倒如何便嫌他们仅仅只是「碍眼」?例如一次盟盟放学回家途中蹲在村口喂流浪猫,一老男人路过见了就努力挑剔,他说:「他会大便喔。」盟盟抬头看看他,继续喂,老男人想不出其它抱怨的再说:「他会大便喔。」如此又重复数次,盟盟喂完起身发话:「是喔,你不会大便喔。」
   
   没想到还有人不是仅仅只语言挑剔,还不怕麻烦的付诸行动:不久前报纸市政版报导,台北市今年上半年有三千一百四十九只犬猫被安乐死,是去年同期的一点四倍,其中猫的安乐死数量较以往呈倍数成长,环保局表示,以往捕猫的数量有限,但今年三月以来(可能是SARS故),民众频频打电话或以电子邮件检举陈情,才导致捕猫数量大增。环保局说他们并不主动捕猫,该局在接获民众检举陈情之后,会把捕猫笼交给检举人或陈情人,由检举陈情人自行去诱捕,捕获猫后再通知环保局派员带走,并安乐死销毁。
   
   我想破脑袋,尽力设身处地想象这些捕猫人(非指被动受理的环保局公务人员)的心境——是这样的吗?——那只出现在巷口好几天的破烂瘦猫看起来真是既可怜又可憎,想必浑身布满着鼠疫菌、汉他病毒、SARS病毒、艾滋病毒(?)……,连两天没见才以为它已经饿死病死或被车撞死,怪道它竟然黄昏又出现在人家墙头上凉快悠哉着,真叫人好生羡慕,哦不好生讨厌;我当然试过用浇花水管喷它,用石子瓶盖K它,绝不许它侵入我的势力范围,因为我相信阳台那株茉莉之所以提早开花又开得如此肥白一定是它在花盆里偷偷遗粪所致;我还恨它及它的一二同伴某夜或吵架或颂歌把我吵醒,我老婆都久不与我同床了,它性生活倒比我活跃真叫人忌妒……,真是凭什么它们这些混吃混喝不用上班缴税对这社会毫无贡献的、垃圾。既然一再陈情检举都被告诉得自理(「我是有功于党国的,你不知道,我领过多少奖金,我检举过多少被枪毙的匪谍!」施明正〈喝尿者〉),只得自己展开清理,诱捕垃圾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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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一个有经验的猫天使想接近一只受饥受损受屈辱、对人毫无好感的城市流浪猫,定时定点、风雨无阻的喂食大概是最基本的工作,如此短则数周、长则经年方有可能触碰到猫。于是我们这些散落城市各角落的数百名勤奋的捕猫人(想来真令人头皮发麻!),得与猫天使做一模一样的工作,还得一反过往的忍住斥咄他,和颜悦色的不致叫猫见了你就跑没踪影。在这耐心的日日喂食中,你将目睹一只小仔猫长成矫健的青少年,目睹病残、没颜色的猫恢复体魄毛色丰美,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注视你,甚至对你开口说话,然后你、喝尿者,要选那样一日,他满怀信任的走进你放了食物的笼子,门自动关上(我无法,也不敢想象那些可怕的机关),他或困兽一般垂死挣扎,或惊恐得绷断神经当场成痴哑,或蜷缩笼角深深懊悔怎么便忘了幼时妈妈再再教诲的永远不可接近人族的禁令……,都没差别了。
   
   猫族之受辱,也是人族之耻辱
   
   能不能,我们用一种前头我说过的一代人的善待,积极若猫天使、消极当没看见,来为一代流浪猫送个善终?流浪猫平均寿命通常只二到三年,若加上结扎工作的介入,有生之年,我们将很快的看得到成果,或很吊诡的应该说,我们将一定不会再轻易看到随处可见卑弱、病残、受饥受苦的猫族(其实我一直不认为那只是他们的受屈辱,也根本是在同一个时空生存的我们人族的耻辱)。
   
   当然立即便已听到一种不以为然的回音,诸如失业、缴不起健保营养午餐的人都活不了,还有暇有钱去管猫!
   
   这其实真问错了人,我认识知道的猫天使们社经位置能力不一,他们有没有同时在做对弱势人族的捐输援助,我不完全清楚,但是我倒是非常确定会如此振振有词质问的人还真都惜情惜金如泰山,认为他人或自己的同情是不以乱用乱浪费的,必须用于人类伟大的终极目标如一场圣战、建国、或礼敬侍奉某超级名法师……,长时间下来他们因此变得极坚硬极刚强,大大违背他们初衷的对凡事皆天地不仁。
   
   我们的猫天使,并不把同情心看做高高供在祭台上的神圣法器,他将之当做寻常的家用利器菜刀剪子,得常常用,常常淬之砺之,才不会真到大用时才发现已生锈不堪使用。
   
   一个见到受苦的生命会心热眼热不忍的人,不会对另一种同样受苦的大型哺乳生命无所感的;至于惜情如金的后者,老实说,我反倒没什么把握。
   
   穿越每一细节、每一关口
   
   当然我绝没意思将猫天使神圣化,并因此排挤他人其它的价值序列,或以为此时此际只此问题最大最重要,人人都应摆下所有其它关怀与资源来只处理「猫狗小事」,不是这样,当然不是这样。
   
   我知道的一名猫天使,每天得花六小时定时定点喂养流浪猫狗,还不包括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得把某兽医长期捐输提供的猫狗食分袋装妥(有的定点有十来只,有的只一二只),准备饮水容器(容器常被挑剔之人当垃圾扔掉),然后风雨无阻骑摩托车遍及整个大安区和信义区,混熟的,送去结扎,其中温驯的可透过途径待认养,不愿与人相处的原定点放生,遇有被车撞死或横死,为之念经超渡并送环保局火化……,这其中的每一细节每一关口,有的须自费有的有极少的政府补贴,种种我不知道这名猫天使是如何支应办到的,我只知道她因此不敢有朝九晚五的工作而选择兼数份工作如送报和自助餐店洗碗筷,她不能有假期,不能卧病(想想数十处的猫狗在嗷嗷待哺)……
   
   她并非唯一的一人。
   
   至于我自己,我远远不及她、他们,我只能顾得及附近方圆一两公里的猫口,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提着一个庞大的黑色环保购物袋出入,其中放着我正写的草稿本或书,遇到走失或被遗弃的脏兮兮瘦巴巴小奶猫,很方便的将之捏进袋中,视状况带回家或直接送到我们的兽医朋友吴医师处。或惊恐或颤抖或湿淋淋的小猫在墨黑的帆布袋中,大概彷佛在子宫或黑夜时的妈妈怀中吧,都不哭泣。
   
   也曾经为了找寻离家未归的麻瓜,地面人家已被我喊遍问遍,便把握搭捷运时,从不同角度的高处找寻,那样的时刻,我睁大凌厉鹰眼彷佛盘桓找寻猎物的大冠鹫,至今清楚历历知晓木栅捷运沿线好几站哪栋建物的阳台或屋顶经常出现晒太阳的哪样哪款的猫。
   
   人族的世界是如此的难改变难撼动,我虽从未放弃(以自己的方式),但往往我仍不免暗叹自惊,在当下的另一个国度中,怎么如此的举手之劳就可以轻易彻底改变一个绝境中的弱小生命的命运,这想必是做为一个默默不求回报的猫天使所得到的最大回报和成就感吧,我猜。
   (完)
   

  《猎人们》读后感(六):可爱又可恶的猫朋友们

我家大部分时间家里都会有只猫,是家猫,就是相熟的谁家的母猫生了仔,去抓一只来养,目的很直接:抓老鼠。乡下的老鼠很猖狂,用老鼠药又危险,所以猫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却很少有养猫的经验,因为读书和工作,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家里的猫都跟我不熟,我想摸一下都很难。不过初中的时候有只小猫倒是跟我很亲,大概是它来时刚好我在放假,所以天天逗它玩,那时候还有只小狗,小狗经常欺负小猫,把它丢掉老远,我必须很凶才能从小狗身下救下小猫。后来我开学住校,只有周末在家,我很担心小狗又欺负小猫,却发现两家伙结成了深厚的友谊,同进同出不说,连晚上睡觉,小猫都睡在小狗那四条狗腿划出的圈中,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那时我周末放学回家,两家伙一齐摇着尾巴蹭蹭蹭地老远跑来接我,那时可真感动啊,觉得它们都是我们好朋友。可惜养了还不到一年,就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双双被人下药毒死了。狗肉贵,所以狗不知所踪,猫则被丢在大门口。
之后我再没能和任何一只猫建立起友谊。
本文的作者却很不同,她家的猫们不需要以抓老鼠为己任,只要开开心心或者慵慵懒懒地过日子就好。她也会在看到流浪猫时花费大量力气去接近去帮助。她与猫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有那么丰富的经验和那么精彩的故事,一个个生灵活现。
确实,如今猫有些过量的嫌疑。而且在我家乡,谁家都不愿意养多只猫,会被认为不吉利的。基本上都是一只就好,其余的送人,实在送不掉,就只好丢掉。有次我家的母猫生下了三只小猫,都会丢掉了,母猫楼上楼下叫唤了一整天,最后趴在她常趴的柜子上不出声也不动一下。我知道她伤心了,其实我爸爸妈妈也不愿意这样做,我更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你可以说我们迷信,但是它之所以被称为迷信而不是瞎掰,就因为它有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量。而乡下也没有什么兽医院可以给动物结扎,所以只能猫们受苦我们也心里愧疚。
只希望有一天国家能够发达到解决这个矛盾,当然如果想解决好猫的问题,必须也解决好人的问题才行。

  《猎人们》读后感(七):猫族、人族

我是一个猫过敏者,看到猫只能敬而远之。我总认为,这是对我小时候滥用热情吓坏过一只小猫的报应。因此对于猫我虽然不能亲昵,却也总存着淡淡的歉意和好感。   一天在复兴公园散步,看见一个老奶奶推着辆自行车,车前一大袋的猫粮,车后一大桶米饭和鱼肉混合的食物。她把两种食物混合在一起,放在剪裁好的报纸上,一份份地放到树丛中。果然很多猫围了过来。在我们的围观下,它们略不自然,但亦不甚介意。有一只黄猫并不去吃东西,它只是蹲在自行车旁边,身体紧绷,似乎在恼我们的存在妨碍了它和老奶奶的相处。   我们不仅不走开,还和老奶奶聊了起来:“您这么做多久了啊?” “八年了,”老奶奶摇摇头,说,“累死了,真不想做了。”她说真的,她喂猫的时候也是紧绷着脸,完全不像要和猫咪亲热亲热的样子。似乎这些猫她既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那你可以不喂的呀。”我说。 “不喂怎么办呢?这么多猫都被人扔在这里,我不喂它们就饿死了,怎么办?”她再次摇摇头,“太累了。”   我估摸了一下她那两份食物的分量——她雄心勃勃是要照顾起码五六十只,甚至更多的流浪猫。   正巧第二天,朋友寄给我一本书:朱天心的《猎人们》,翻开书,一张猫咪肖像拼成的书签就掉了出来,书内页亦有许多猫咪的倩影,它们姿态、表情各异,背景既有屋内,也有庭院、操场、大街。这些猫都是曾经停留、驻足、经过作者生活的流浪猫,而作者却自甘做一个经过“猫族”神秘世界的不起眼的“人族”。在她笔下,猫族细腻的内心世界,浪漫情感,英雄生涯竟是那么生动丰富,充满奇趣,若非对猫有着极深感情的“人族”,如何能深入观察、了解每只猫到这样的细节,这样的灵魂处。   朱天心笔下每只猫都是不同的,而且是千差万别的不同呢。有些猫不忘自己猫科动物的本能,是优秀的猎人;有的猫已经适应了与人为伴的生活,是不折不扣的“管家婆”;有的猫则空灵如林黛玉“要爱情不要面包”;还有的猫一心做女神,颠倒众生;以及一些独来独往的独行侠,游走江湖的“飞女党”……   作者不但写了这些惹人喜爱的猫咪,也同时不忘提醒读者《并不是每个猫都可爱》,“胆小的猫”、“丑猫咪”、“严肃木讷的猫”、“偷嘴的猫”、“小心眼的猫”、“不愿家居的猫”……遇到这些猫咪的时候,人族是否就应弃之如敝屣呢?作者对猫的照料辐射到每一只远近社区、学校、街道中的猫咪,对于弱者她不忍让之自生自灭;对于老残者她要带回家为之送终;对于英雄气长的猫咪,她手下留情不为之“去势”……在这样的“干预”中,她也不停责问自己,是否多管闲事,是否过于杞人忧天?   朱天心把所有为城市中艰难求生“猫族”留一条活路(不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人族”都称为“猫天使”。我想起前一天见到的老奶奶,她可真是一位“猫天使”。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她不想,不愿,可说到底,她还是不忍啊——那只黄猫是懂的感激的。   朱天心把猫视为“猎人们”,是把它们当做了独立、冷傲、野性的个体;老奶奶坚持喂流浪猫,但不与猫亲狎,亦是当它们是和人一样的生命,不是“施舍”,也不是“豢养”,只是慈悲。   我忽然想起前日一件异事来:去一位老友家做客,谈笑多时,她忽然说起自家猫咪自从孩子出生后就备受冷落。我讶异:猫咪在呢?我竟然没过敏。朋友的父亲悠悠地过来对我说:我家猫奇怪了,两次它都托梦与我,告诉我它下辈子要投身为人。我只得帮它找人做法事超度。说话间这只十七岁的纯白波斯猫轻轻从身边走过,仿佛在宣称“我和你们是一样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生而为人抑或生而为猫,都是天地间的过客,当彼此遇见,纵使不相识,何妨给予它们一杯水,一箪食,让渡它们一个生存空间,一份理解和宽容?

  《猎人们》读后感(八):“星辰下,潮声里,往事霸图如梦”

我为李家宝哭了,我对猫爸爸心生向往。我想到各式各样的人不知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来到人间,又不知怎样颠簸过各自各异的旅途,像坐滑滑梯,加速后霎那间冲出去,在空中划出或高亢或低沉的弧线,会以怎样的姿态消失在无边的虚无中……那些猫咪的命运,就像我们自己。而我多么高兴有天心这样的热心人,给我们指明一条正途(她自无此意,于我则一种有益的态度)。我想我本就不奈于那些宏大的主题,生活中的细节更惹人沉溺把情感泼洒。给别人创造生存空间的同时,就是自我生命意义的实现。我又不仅仅从猫咪们想到自己,否则读书成了六经皆我注脚般狂妄,我不免随了小猫的喜而喜,随了小猫的悲而悲,所以我笑了,又哭了。我总是喜欢那些美的、好的、齐整的、完满的,往往忽略丑陋的、卑微的、被损害和被侮辱的,因此我之爱人生尚是不完整的,我之爱猫生更是叶公式的……我只望我不忘这本小书。
以下为引用:
相处到这个地步,便会有很多惆怅时刻发生,好比托了孤狠心出国,机上不经意的便开始喟叹,好可怜啊纳纳,你都不知道大冠鹫遨游的天空是这样的,飞行器是这样的,美味的异国鱼鲜是这样的,还有所谓的好多好多的外国,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知道世界是那样大……,与亲爱的人不能分享同一种经验、记忆、知识、心情(当然此中最剧烈的形式就是死亡吧),我不免觉得悲伤,也深感到一种与死亡无关却无法修弥的断裂。
       但我猜想,我得这样猜想,她在我们这方圆不会超过半哩(母猫的活动领域较小)的绿带、山坡、覆满杂草的挡土墙的游荡,那星光下,那清凉微风的早晨,那众鸟归巢(因此多么叫人心摇神驰)的黄昏……,她花一两小时甚至更多,蹲伏在长草丛中,两眼无情如鹰,目标一只灵巧机警的麻雀,或一只闭目沈静冷血入定的老树蛙,以及千千百百种活物的抵抗逃窜方式……,她一定曾想,唉我那看似聪明什么都懂的主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乐趣,那微风夹带多种讯息的穿过草尖,草尖沙沙刷过最细最敏感的腹毛,那光影每秒钟甚至更小刻度的变化,那百万年来祖先们汇聚在热血脉里的声声召唤,那瞬间,时间不花时间(卡尔维诺说,故事中,时间不花时间),掌爪下的搐动,那管他什么动物都同样柔软的咽喉,但不急咬不急咬断它……甲壳虫如何支解,飞鸟如何齐齐的只剩飞羽尾羽和脚爪和头……洗脸理毛,将那最後一滴鲜血深深揉进自己的腺体中……,那样精密,那样乐趣无穷,那样探索不尽,啊我的主人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每每努力为想像中的细节不断再再增补更多的小细节,唯其如此,才能平衡我们这一场人与野性猎人在城市相遇,既亲密又注定疏离的宿命。
——朱天心《猎人们》
 
好的作家,就是能将那种无法言说的或有或无的个体体验,恰到好处的表达出来。全书最令我醉心的文字。我的全部人生哲学也就在这字里行间了吧。
很多人追寻人生的问题,一辈子都没有答案。因为这个问题是没有绝对答案的,且自己还要否定自己。有时候我又觉得是可以几句话加以概括的。
我可以说是一些事情,是另一些事情,一桩一桩,一件一件,可枚举,却无极限。能做到其中一点都很好很好,就像古之圣贤的寥寥几句可指导一生的实践那样。
于2008-03-21
这书值得重读呢。

  《猎人们》读后感(九):猫猫狗狗,与童年有关

这本书,光是看图就能够让人喜欢上。关于动物的题材,总是好容易让人心变得柔软起来。这本书中的猫,他们都不是圈养在精致猫窝的猫,而是一个个性格鲜明、经历丰富的独特个体们。朱天心讲起他们,都是在讲像家人一样熟悉的亲人。也让我这个一向自称喜欢狗,而不是猫的人,开始审视起来,这个有个性的猫的族群,让我开始回忆与猫有关的记忆。
从我小时候起,跟好些狗相处过,可迄今为止同一屋檐下一起生活过的只有一只猫,白猫。这一只也是有爱心的老爸从老邻居家抱回来的。她来我家时,已经不是那种迷你到会惹人怜惜的小猫了,至少从体型上判断。全身是带着粉色的白,身姿优雅,举止疏离,眼神间自有中不与人族同流的姿态。于是,好像就粗糙地给她起了个小白的名字,这个我居然也记不真切。主要因为在那时我那只宝贝小黄狗才是我最好的伙伴,他有所有狗该有的优点,是我的好玩伴、跟屁虫。因此,这只酷酷的后来的小白猫,在我多次讨好、硬抱无果之后,自然地被我忽视在一边了,只把照顾她当成做主抱回她的爸爸的责任。小白,也自有她的风范,每天都自行悠哉地四处找乐子,以不动声色的方式,让我们时不时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一来我家,就迅速并且自然而然地成为我家之主,凌驾在赛虎(没错,我爸给那只狗起的名字好奇怪,还不如小白)之上。害得我常常不满地抱怨我爱狗凭什么要受小白的欺负,难道猫真的天生都是狗的舅舅。
她优雅挑剔,吃饭绝对不会妥协地去碰剩饭,一定要是泡着美味汤汁的饭,连带着把不讲究吃的小狗也带着挑食了。
她也是一位威风凛凛的猎人,每每夜里就是她亮着两个大眼去神秘地带狩猎的时期,还肩负着培养赛虎成为新一代猎人的大任,于是清早我常会看到赛虎乐呵呵邀功似的衔着刚打到的虫子、青蛙(估计是邻居家餐桌上的漏网之蛙),然后放到我的拖鞋边,把我吓得大叫。而小白,则超然物外,看着我和赛虎打闹,一定是在腹诽,不就是这么一点小猎物嘛,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吗?
她最高调的事情,就是某次趁着我们出外逛街时,把我妈买在厨房的一尾鱼拖到角落,然后从鱼尾开始,吃了一半。最后,被逛街回来找鱼做菜的老妈抓了个人赃并获。也让年少无知的我,终于知道动画片里面猫吃活鱼的事是真的,猫能把鱼吃到留下很干净的骨架也是真的。
她不怎么与我亲近,每次不管我怎么拉下脸陪着笑变着嗓讨好她,她都会嫌弃地撇开脸;被我硬抱的时候,她身子都会拉得很长,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企图挣扎,筋拉得很开,我想她要是劈叉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我想她应该被我这个死小孩烦到不行,一到我爸回来便立马跟在他脚后,在向他告状我有多可恶。每次都害我气说,不愧是我爸抱回来的,就只跟我爸好,看我爸下次不在家的时候我怎么欺负你。
可是后来,她居然开始像赛虎一样,晚上会悄悄地睡在我的枕头边,直到我某天夜里转身时手不小心打到她,被她反射性地抓了下手,我才知道,哦,原来平时小白也睡在我枕边。我想那天晚上,被抓到手虽然让我有点小气,不过入睡时想到小白原来已经接纳我的念头,还是觉得蛮开心的。
现在想来,每天入睡时,一只猫一只狗,分别睡在我枕头的两侧,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好有爱好有安全感好幸福,突然觉得有点鼻酸。
后来的后来,几个月大的赛虎跟着我们去逛街,兴奋得不行,一直想挣脱束缚,好好欢腾。于是在快到家的时候,小松了下项圈,他开心又失控地反复乱穿马路,最后出了车祸。那次,就那么看着我最爱的小狗被撞死,然后看着他逐渐变得硬挺挺,看着他就那么躺着,怎么都不可能再回应我的呼唤了。直到现在,我还是十分自责,为什么要带他去逛街,为什么要放开项圈,到底是谁提出来要放开他的?为什么要吃狗肉?
那件事开始,我也没什么心思去顾小白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最后是被送人了,还是自己出走了。关于那段时间,我能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赛虎的死。很久以后问了下我妈,才知道原来也是赛虎死了不久,小白好像乱跑,吃错有毒的东西,被毒死了。神奇的是我竟然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妈知道我真的很怕死掉的小动物。我想我都没办法不愧疚,因为我对她的关注,似乎永远都与赛虎有关,对她的关心,实在是太不够。
好像是自从赛虎死掉之后,我极其惧怕死亡,以及死掉的动物,比如曾经养过但死掉的蝌蚪和金鱼,我连用手指轻轻地触碰都无法做到。再后来的后来,我们家人也没有别的心情与精力再继续带别的动物回来。仔细算下,上次这对小动物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至多六七岁,现在已经有十四五年了。小孩的记性真的比大人想像得好,至少我到这些年来每每跟人讨论到家里有过的小动物、我最爱的小动物的话题时,都还是能带着感情记得很多关于他们的点滴。
所以说还是多让小孩和小动物相处吧,至少能给他们多一段和小动物有关的记忆。
这是我读朱天心的第二本书,读的过程中也是不停在想,我很喜欢她。文笔真的十分细腻,而且她写的东西,打动我的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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