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的读后感10篇
《追忆似水年华》是一本由[法] 马塞尔·普鲁斯特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28.00元,页数:270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一):边读边更新
2016
5.30这些长篇名著,开头几页我都快背下来了,无非就是不停地开始读,然后就进行不下去了.......同样的,内容梗概已经从无数地方无数书评无数引用中烂熟于心了(就像许崧说纽约,虽然没去过,但是从各种电影书籍中已经了解的透透的了,真踏上那片土地,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6.4斯万之恋ing,开始心烦作者没完没了的对“上流社会”以及不那么上流的社会的各种做作语态行为的描写了,大鱼大肉吃多了还反胃呢,何况翡翠白玉汤。不过风景写作很美好。
6.12 目前为止觉得作者是个很闷骚的人,心里想太多,嘴上不乐于解释或者当想解释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积累下来一堆素材,一次性爆发于斯万之恋中解释给不知谁听:哥比你高级多了,不想跟你多说。并且除了开头躺床上开始胡思乱想以外,目前没有出现更多我以为的意识流。有一位书友的点评“.. 看到最后高潮感觉要窒息了~”想来会支撑我读完全本,那么厚的一本书,就像人生一样,其中有闪耀之处就该的到掌声,如果还有高潮,那就不枉此生了。
6.13 看得火起,看得想吐,除了没完没了唧唧歪歪的爱情您生活中没有别的东西了是吧,24-365发情动物。我要停一段时间(可能是永远),或者跳一跳看看后面。作者据说是个体弱多病的人,这种人如果是艺术家真的会想太多想太满,纳博科夫好像也隐晦质疑过他的性向,所以感觉作者这部作品就是把压抑的东西一次性的抒发,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2017
6.12 参考有人提供的方法,换一种读法,随意翻开一篇开始读,翻到盖曼特夫妇的晚宴部分,总算没有爱情了......比较顺畅的读了一会儿,让我想起曹雪芹了,一个贵族回忆自己过去的生活。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二):直觉主义和印象主义大师马塞尔•普鲁斯特
quot;最好的书能清楚地阐明你长久以来一直心有所感,却从来没办法明白表达出来的那些东西。 ”
“ 书的价值还不止于描绘我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习见的那些情感和人物,好书对我们各种感情的描绘远胜过我们自己的体会,它处理的感知和认识虽确属我们所有,却又是我们根本无力予以明确表达的:它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 ”
quot;他像同时代的几位哲学家一样 ,实现了一场"逆向的哥白尼式革命"。人的精神重又被安置在天地的中心;小说的目标变成描写为精神反映或歪曲的世界。他能高翥远翔,从而像飞跃沙漠的飞行员隐约看到在地面上看不出来的埋在沙子底下的城廓一样,看到事物蕴藏的秘密。"
在读者阅读这部鸿篇巨著之前后,都不难在各种各样的媒体里找到以上对普氏的由衷赞美。可是并不代表每个读者都能读懂和领悟书中作者所要表达的全部精神和意象。
我是昨天晚上将最后一卷最后一页仔细阅读完成的。今天查阅读笔记,是2月2日将普鲁斯特带回家里的,历时将近四个月,将这部大部头啃了下来。因为自我感觉和普氏有部分相似之处,所以在第一二卷的阅读中,我是怀着欣喜若狂的心念在咀嚼这从来没有感知过的美味中度过的。第三卷始,已经开始出现审美疲劳。随后的同性恋者模式记载,虐恋模式开启,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一直到作者在盖尔芒特亲王府举办的化妆舞会前的那一大段意识流动,我才又找到了一二卷里那熟悉的欣喜感觉。直到最后阶段,普氏自己在文中对自己作品和人生的解析。我也有了原来如此的感慨。
«追忆似水年华»这本书是由法国意识流代表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1871__1922年)历时十四年之久呕心沥血之作。对普氏而言该作品既是其人生意义之全部所在。
作者并未给文中主脚起一个名字,所有文中主脚的出场.体验以及意识流动,皆是用第一人称"我"来完成的。读这本书就特别能理解叔本华在«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里的中心论点-----世界的存在是以"我"的意识为支柱而存在的。通过"追忆"这一独特角度,普氏在写作技巧上进行了崭新的尝试,创作目标更多的转向关注人物的精神领域。借助回忆,(一种味道,一道风景,一种浮动的暗香都是其追忆模式开启的阀门)普氏轻而易举让读者追随着"我"的意识跳跃时空的限制,随时复原过去某个时刻。读者就好像落在普氏礼帽上的一颗尘粒,随他去他的似水年华里徜徉......
大部分读进去了的读者可能都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感受。普氏是一个才华横溢极度感性甚至敏感到了痛苦状态的人。文中对景物,对人的感觉,对往事的印象的描写,无不给人以细腻到家的感觉。再加上文中数不胜数的明喻,像蓝黑海面上那一浪浪的波涛冲刷着堤岸,又好像老师在黑板前讲得眉飞色舞,用各种不同的解法给你灌输同一个知识点。«追忆»并不以情节取胜,情节反而有些乏善可陈。那些无聊的沙龙社交活动甚至让人昏昏欲睡。由于本人性取向正常,又无好奇心。因此只要提到夏吕斯男爵大人和他的男朋友的情节,都是我头大如斗的时候。
个人认为,和历史上那些极度敏感感性的高才一样。普鲁斯特就是上帝造人时的失误。本应给普通人浇上一勺意识让其用于感知世界。轮到他们时,上帝打了个盹,浇过了又浇了一勺。如果再浇一勺,恐怕普鲁斯特都能带着人类找到回去的路了。
我一直认为人类的理性其实是走入了迷途,理性由于其自身的局限性已经确定无法解决人类的困境。而一切艺术,美学几乎均来源于直觉以及印象。普鲁斯特虽没有明喻人生的荒诞和无意义,用心的读者自会感知。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三):时间的魔术
普鲁斯特在死亡威胁下终写完此书,徐老却未能完成重译的心愿。冥冥有手写天书… 记忆自是一个世界,阅读时又看到本以为忘却的早年时光,那些日子纯净如火焰。阅读速度很慢很慢,常常往事飘过,遮住了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只好阖上书本,静静地靠在椅子上,为往事所喜,为往事所悲。但往事终与我无关。
普鲁斯特变了一次时间的魔术,把人带入旧远的往昔,让他们沉浸在回忆的温柔里,无法觉察时间的流逝。在最后一章,又突然从回忆中苏醒,一切已然恍若隔世。仿佛时间真是一个谎言。普鲁斯特认为这本书就像一块棱镜,让人们透过它去回望往事,观察自身。里面的悲绪,也有照镜人的哀伤。普鲁斯特住进小屋里,站在时间之外成为了一个观察者。据说从心理学上而言,70岁的人和56年前的他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普鲁斯特真的抽离出来么?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否会堕入往事的迷雾中,为那些不可触及的节点感到悲伤,尽管他说是不会啦。而回忆很像做梦,其间都有两个自己,一个在体验,一个在观察,当梦醒来,观察者和体验者融为一体,只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受。
另外贴一段特雷弗的采访:时间治愈也摧毁,取决于伤口的性质,它其实是揭露了性格。有苦痛也有复苏:若没有时间,两者都不会发生。除了人,时间是笔下最有意思的东西——我写的每样东西都和它有关。时间就像空气;它始终在那里,改变着人们,塑造着性格。记忆也塑造性格——你回忆事物的方式成就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人们很难将自己身上极度隐私的一面拿出来与人分享。
还有福克纳,他将永恒放入脑海中,肉身在大河上漂浮,一个“悲痛的存在”.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四):第四卷杨松河翻译部分,建议请别的翻译家重译!
太生气了。最近有闲暇陆续重读这本著作,读到第四卷,简直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么囫囵吞枣看完整部的。以现在科技的进步,谷歌翻译做出来的东西都要比这个杨松河的译本好吧。
第四卷《索多玛和戈摩尔》的译者有两位,前半部译者许均,后半部杨松河。从本卷第二部第二章开始出现杨松河的名字,译文就开始变得难以卒读起来。到后来杨松河单独翻译的部分,简直变得粗糙不堪起来。
本来不喜欢在书上乱写乱花,但实在因为讹误太多,忍不住红笔修改一下,改到后来都懒得细看了,译文实在经不起推敲。随便就刚刚读过的几页举几个例子,希望本书编辑再版时重点勘误一下杨松河译文部分,或者请别的翻译家重译。
七卷本第四卷(下同)429页:“……就像孩子们的所作所为一样,孩子们因父母吵了一架,就被禁止向同学们问好,可孩子们呢,遇到同学的时候,总不免要抬起头来,然后又落入家庭教师的严厉管教之下。”前半句主语是孩子们,后半句转折主语又是孩子们,这翻译是不是太拗了?
432页:”……您与德·加迪尼昂夫人不同,没有理由要装着不食人间烟火,因为她想通过穿灰色衣装对德·阿代斯反复灌输她的思想。”不知道是不是语序安排的问题,这句话的翻译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436页:“又如外甥以其情妇的名义发出邀请,我外叔公以莫雷尔的名义经常请我来同他们一起吃晚餐。”关系太混乱了。
同页:“后来,小提琴师的恼火,竟发展毫不掩饰、甚至溢于言表的地步。”
437页:“然而,不管后来这一幕幕场面有多么令人难受,应当承认,最初,法兰西民族人的天性描绘出莫雷尔的形象,赋予他的迷人外表,简朴,开诚布公,有独立自豪感,这种独立的自豪感似乎得益于无私精神。”“有多么”、“民族人”是哪里的汉语?把原作漂亮的长句翻译得这么破碎、口语,最后成了一个杂糅的病句,译者你翻译时喝多了吗?
病句太多了,同一页:“……但也难免不时常露出马脚。”到底是“不时”还是“常”?
“对莫雷尔来说,凡涉及音乐戏剧学院和音乐戏剧学院名声有关的问题,一切都必须让步(但音乐戏剧学院也许更为严重,暂时不会提出来)。”括号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438页:“他考虑到莫雷尔的名为夏尔斯(Charles)……”Charles按照法语的发音,通常都翻译为“查理”,因为结尾的S是不发音的,本书对莫雷人指称其名时通常翻译做“夏利”,也算接近吧,这里怎么又变成了夏尔斯?
同一页:“当然,面对某个他不认识的一种对手……”要“某个”就别要“一种”了好嘛!
439页:“这种萎靡症便随处会作孽起来……”调整成“便会随处作孽起来”是不是更通顺一些?
同一页:“在此期间,仿佛他是与一位上流社会人士打交道,德·夏吕斯先生继续施加他的愤愤不平,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但已经无济于事了。”这句话的前面是在说莫雷尔,所以“在此之后”出现的“他”很容易让人以为就是代指前面的莫雷尔,读下去才发现,原来这是对西方语言主从句结构的粗暴硬译啊。
紧接着还有一例,前面在描述夏吕斯,然后来了这么一句:“(夏吕斯的)这种痛苦真叫人于心不忍,以至于,由于我们,她和我,本打算在东锡埃尔打发一天时间,我便对阿尔贝蒂娜耳语说……”请自行脑补法语原文或英语译本。
后面把“巴尔贝克”翻译成“阿尔贝克”这种错误都不算什么严重问题了。因为当你反反复复读到一段段像下面这样糊里糊涂乱七八糟的译文,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买了本盗版书了:
443页:“倘若他只一味在光顾荒淫无耻之徒中寻欢作乐,这种荒淫无耻之徒有一种积习,不回人家来信,不赴约,事先也不打招呼,事后又不道歉,由于每每涉及欢爱,曾给他带来多少激动,然而,过后,又给他带来多少气恼,多少难堪,多少愤怒,以至于,有时甚至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连篇累牍地写信而懊恼,为大使们和亲王们一丝不苟,有函必复的认真态度而叹息,如果说他们惋惜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给了他一种宁静。”
我有一个老外朋友在学汉语,在北京呆了一年多,他的汉语老师告诉他不要怕出错,要勇敢地说,于是他爱上了用汉语发朋友圈。
他发的朋友圈大概就是这种汉语。
读《追忆》半个多月了,每天一个多小时是十分愉悦的时间。所有读过的书中,《追忆》是我最有共鸣的文字,别的作家或会赞以神来之笔,文思敏捷,然而无法同我自己引起这样深的感动。
初中读他的《玛德兰小点心》,才开始了我至今不曾间断过的日记,准确地来说是随笔。在那之前觉得日记这种形式完全没有意义,直至读到此文才恍然大悟,谁说只能写记叙文的……同时也意识到了思维的局限性。
近来才真的开始阅读这部经典,称其经典实在是因为再找不出其他的定义了,既非小说又非传记。
阅读于我来说算是件轻松 自得其乐的事,我感兴趣的不是故事本身 情节的发展,而是文字中的人物和文字背后的那位作者,所以可以说《追忆》是十分合我口味的一类书,似乎读完《追忆》便见到了普鲁斯特本人,每天都能见到一个稍稍不同的他。在同作者见面这件事上《追忆》是最轻松的。面对普鲁斯特,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改变自己的状态,体会到他那时的心境,写作时的,回忆时的,和笔下他年少时的。我也以体验书中的角色的生活 收获不同的细腻的感触 为乐。
昨日深夜,朋友在我局促的小房间中唯一的小床上打盹儿,我坐在窗前安静享受《追忆》,任凭河对岸的星灯闪烁,楼下不时传来车轮飞驰路面的风声。有些犯困,一边读着,一边想 如何不作声的铺上垫子和睡袋,似乎少一些麻烦就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使朋友决定不急着去学校,而直接在这儿睡上一觉。
我为普鲁斯特感到疯狂,自他的楼梯上陈旧的木漆味起就将他引为知己,或许日后我会为这句话感到害臊,但我还是无法抑制初读到时的惊喜和感受到的无比强烈的共鸣,这些细腻之极的留存于记忆而无法同身边的人们分享的微喜悦竟然被普鲁斯特如此珍重地不惜慢条斯理地留于墨间,实在是对它们的存在 最好的感谢。
思想的转瞬即逝已使我懊悔多次,没有在思维活跃的当下记录而导致其永远流逝,所以更惊叹于普鲁斯特能如此长久地保持连贯的思绪并行云流水般地舒展和记录它们,似乎于他这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爱情笔记》和《质数的孤独》中也有少许类似的令我印象深刻的段落,然而终不及《追忆》这般精彩 引起共鸣。或许是它们不够“冗长”,我还没来得及完全将自己浸入那种思绪,作者便又另起一段 开始了具体情节的发展,或许是那些思绪我不够熟悉没有感同身受过,我与作者的思维相似度不高,或许是思维的内容原本就无法引起我的兴趣……
无数次被普鲁斯特的文字带入几乎是不间断地想象,这是从未有过的 即使是十分具象的电影也不曾有的感受。通常阅读时我需要有意识的时常提醒自己,才能在脑中构想出书中的具体而连贯的场景和画面,尤其是外国文学 以及那些描述我不熟悉的年代和生活状态的小说。而《追忆》的世界不仅给我强烈的熟悉感 也给了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并非是对于事物 年代的熟悉,而是普鲁斯特认知世界的态度。有些在现实中我不曾遇见过的场景,通过他的笔我能轻松地感同身受或寻求到类似的经验。
时常被身边的亲友说我太过敏感,《追忆》如此吸引我或许也是因为在阅读时我可以暂时逃遁现实,我可以放纵我的敏感(我只是善感,并不像普鲁斯特那般多愁,然而善感的人或多或少都偏向于悲观),不必时刻紧张地对外界隐藏,不必提心吊胆于过分发散游离的思维忽然被打断,不必顽强地同外界给我的负能量抵抗,不必长时间改变我的本性以适应社会要求,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小差”了……
通常 我阅读一本书的那段时间,我的随笔风格也会随之稍稍改变,体验一番那位作家写作的乐趣,或者有时行事 言语也会变化,以文中人物的姿态和身边的人对话,或者做一项决定,从他们的角度看我身处的世界,以他们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然后从收到的非同寻常的新鲜回馈中发现我从前未见识到过的现实,体验自己无法同他人分享的微乐趣。一本书读罢,我的状态或许会恢复正常,或许会留下些什么,而我喜欢让书这样改变着我,或许这就是我阅读的全部理由。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六):一本读不下去的书要不要坚持?
普鲁斯特的这本书,我是鼓起了很大勇气才敢开始的,看了一个月,其中还朗读了一段时间,因为看到一半的时候,常常出现这样的状况:像几岁小孩在认字,不知道作者在讲什么,感觉人完全漂浮在书面之上,所以只能开口朗读,这样才能知道作者讲了什么。
有人说如果一本书读不下去就不要去读,没有意思就不要去读,我认为这个说法不对,一本书没有读懂就必定会觉得没有意思,这到底是你的错还是作者的错?特别是一本经历了百年还是经典的小说更是如此,当你读懂了也许你就会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没有毅力读完它就不要开始读,这也是我开始没有勇气开始读这本《追忆似水年华》的原因。这是一种畏惧感,对一件好东西的畏惧感,这个感觉来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配不上读这本书,就像几年前觉得自己的财力不够都不敢走进奔驰的4S店,是一样的道理。
在过去的6个月时间里,读完了50多本书,感觉自己有至少有读完这本书的能力,加上在一篇微信文章的鼓舞下开始了征程,微信文章的作者说几次翻开这本《追忆似水年华》都没有耐心读完它(听说此书也是买回来读不完的世界前三名,前两名是什么?)文章也说如果读进去了,你会觉得这书就像漫山遍野的茶树林,充满了智慧,现在翻开这本书果真是这种感觉,即便如此,期间我还是有很多次想放弃。
作者是个充满智慧的敏感的人,敏感得感觉时间在我们周围是一秒一秒的流逝,切分得越细致你获得的时间就越厚实,不像我们对时间的体验是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如果仅仅只是感觉到地点的变迁,那中间部分的路程完全就是一片虚无。感觉到普鲁斯特细腻到一根头发都可以分成两半来诉说,他的口头禅就是“别太快,别太快“,一战结束时一个外交官给他描述巴黎和会的行程,原本外交官说“我们一般十点开会”,三言两句就搞定的事,在普鲁斯特反复加入“别太快”的聊天中,外交官得从进门的前厅说到到楼梯的拐角,从杏仁饼干的味道到隔壁茶水的颜色事无巨细的一一描述。在布鲁斯特的引导下外交官才想起杏仁饼干原来味道不错。读了《追忆》之后普鲁斯特会把他的口头禅”别太快“植入你的脑海,放慢脚步去体会各种味道,如同引导那个外交官一样。
说他敏感还有几个小故事可以说,普鲁斯特估计有很严重的俄狄浦斯情结,30多岁了还叫他爸妈为”妈咪、爹地“;睡觉时,裤子要盖住肚子,要不就会着凉(想想这短裤就搞笑,我们的短裤在肚脐眼下面,他的短裤在咪咪下面);花粉过敏,灰尘过敏,当个图书管理员,嫌弃那里灰尘太多,申请休假,一休就是一年多(说明家里有钱,看他出去吃饭就知道,吃200块的饭,常常给400块的小费,比叔本华要好得多,每次叔本华拿个金币放桌子上,吃完饭又放回去),普鲁斯特还有个弟弟,估计他弟弟全部的敏感性都给了他哥,普鲁斯特从郊外到巴黎感到有海拔高度的差别,感觉胸闷气短,多少海拔的差别呢?68米!!他老弟估计到了青藏高原都感觉不到变化,他老弟身强力壮,有次被运煤车撞了,妈咪还没有赶回来他就已经恢复,当战地医生的时候,炮弹炸到身上还可以继续把手术做完,两兄弟的差别既然如此之大。
有人说米兰昆德拉的《慢》是一本拥挤的小说,一个中篇里放入了几十个人物,时空跳跃200多年,而普鲁斯特在这100多万字的小说里就有几个人物,时空基本见不到跳跃,感觉不到时空的变化,有人评价普鲁斯特的书缺乏结构,我看也是如此,说明那个书评人跟我水平差不多,都很差。普鲁斯特自己评价过他书的结构,说那个书评人是个二百五。也有人专门研究过,说书的结构不但完整而且还很完美,如同一个教堂,有很明显的区分,可是我没有看出来,说明我的功力不够,得重新再来一次。
书中的情节很简单,没有主要人物,叙述者家的一边斯万家,一边是盖尔芒特家,叙述者交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死了一个嫁人了,故事里的几个人都是同性恋。下次再读估计能知道得更多。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七):普鲁斯特问卷
Richdad_mom的普鲁斯特问卷
2016.7.29
1.你认为最完美的快乐是怎样的?
灵肉合一、事业与健康同在
2.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认识自我
3.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善恶不分或颠倒
4.你目前的心境怎样?
趋于宁静
5.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活人还一下想不起来,他可能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乔布斯和斯巴达勇士合体
6.你认为自己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
开始第二人生
7.你自己的哪个特点让你最觉得痛恨?
盲目乐观
8.你最喜欢的旅行是哪一次?
刚工作时的成都之旅
9.你最痛恨别人的什么特点?
不辨是非的居高临下
10.你最珍惜的财产是什么?
灵性-思想-勇气
11.你最奢侈的是什么?
自由
12.你认为程度最浅的痛苦是什么?
打破习惯和皮肉之痛
13.你认为哪种美德是被过高的评估的?
孝和温良恭俭让
14.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
自由职业
15.你对自己的外表哪一点不满意?
很多不满意,但不介意,如果与内心的缺点相比的话
16.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尽力地害亲害己
17.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鄙视的是谁?
所有最得意的龙人
18.你最喜欢男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灵性、理性和意志
19.你使用过的最多的单词或者是词语是什么?
低入尘埃
20.你最喜欢女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灵性和智慧
21.你最伤痛的事是什么?
太久不认识魔鬼
22.你最看重朋友的什么特点?
辨是非、不矛盾
23.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或东西是什么?
本真的人或自己创业
24.你希望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Die old Live fast
25.何时何地让你感觉到最快乐?
和Lover在家时
26.如果你可以改变你的家庭一件事,那会是什么?
自己从石缝里蹦出来,并从不结婚,也不生育
27.如果你能选择的话,你希望让什么重现?
希望亲人不执迷不悟,但仍然舍不得失去自己承受的痛苦
28.你的座右铭是什么?
Einmal ist keinmal
只活一次就是白活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八):年华似水,足待整修
大概就是这么种性质的书,别人用一生的时光去写就,而你得闲了来读,各自不同的年纪翻开来看,见到的尽是不同故事。《追忆似水年华》,漂亮得看一眼就能记惦一生的书名,真拿在手上,却是两百多万字、整七卷本(法文版原书为三十卷)的大部头,望而生畏的大概为数不少,真去一字字读完的就更不多了:书这玩意儿,一旦厚起来便产生某种权威感,且给人“似乎无比艰深”的第一印象。加之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开篇的“贡布雷”这节中(至关重要的开头部分),光是失个眠、上下楼梯就洋洋洒洒几十页,还都是密密麻麻、动辄横跨半页的长段落,难免让初读者心生怯意。
真读进去也不至于就觉得“不错”了,毕竟人的记忆多少散漫,抵不住三千页的琐碎纷至沓来。译林版的《追忆》,八九年六月出第一卷时,家里便赶紧买来,连我也赶紧读了,却不知所谓,只觉高深。当年《追忆》的出版可算大事件,上了新闻联播,书刚运进新华书店即被哄抢一空。意识流文学的翻译引进,国内出版界一直未曾间断,不过诸如罗伯-格里耶的《橡皮》(上海译文,1981)或者克洛德•西蒙的《弗兰德公路》(漓江,1987)等等,尽管不坏,却也并非这一类型中的一流杰作,且翻译大多不甚理想,多年来也没积累起多少人气(马尔克斯和福克纳自然不算)。《追忆》全译本打响声势后,意识流在国内突然呈现出爆发式的流行,连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译文,1996)、伍尔夫的《海浪》(外国文学,1993)这种公认晦涩的作品也全数引了进来。流行至今不衰,《追忆》自然功不可没。
八九版《追忆》译本并非完美无缺(本来如此,译本哪来的完美,“信达雅”三者能居其二,已属不易),毕竟卷帙浩繁,译者数量也多(七卷共十五位译者合译),尽管当年校译工作已属严谨,不止分派了统一译名表和各卷注释,译者与译者之间,也多次组织了传阅和评点会议,但仍遗留了大量问题。全书数百名人物,主角马塞尔、阿尔贝蒂娜、圣卢等人的译名自然全无问题,可各卷中穿插出现的配角们就命途多舛了。比如德夏吕斯男爵Palamède,在八九版中就有“巴拉梅德”和“巴拉麦德”这两种译法,甚至昵称都有两个;男爵的同性恋伴侣夏尔•莫雷尔,昵称“夏利”,第四卷中却被不同译者译为“夏丽”,到第七卷又变成“夏尔莉”。
花名绰号方面,比如奥黛特被称为la dame en rose即“粉红女郎”,在书中出现了“粉衣女郎”、“粉衫女郎”、“穿玫瑰色裙子的女子”、“粉裙夫人”等不同译法,实际上原文却只一种。注释典故上的误谬,如帕斯卡尔的《思想录》错为《名言录》,圣经《创世记》被误为《创世纪》,莎翁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凯普莱特和蒙太古家族”(朱生豪译本)音译为“凯普来和蒙太玖家族”等等,都是不该有的失误。至于文中出现“丁是丁卯是卯”、“黄牛”、“先不先”、“泥牛入海”等过于中式的俗语和成语,多少有译者个人风格烙印在内,到底太“非普鲁斯特”了一些,译者之间“各自为政”的残迹难以抹除,令人遗憾。
2012年6月的译林新版,也不至于能完全抹平这些遗憾:众编辑参照二十多年来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提出的种种修改意见,作了一次性修订,并将版式调整得更适合阅读。至少人名、地名、书名、昵称、绰号方面已无甚问题,大部分“非普鲁斯特”的文法也得以订正,语序及用词细节同样经过大规模调整,使全文文脉通顺,读来更为流畅。然而,出于改版疏忽,第一卷正文前86页字号稍大,每页文字相对其它减少一行(其它为26行每页),翻阅时稍感别扭。译文方面,毕竟并非重译,尽管已费力统合全书风格,细处(单论中文)可谓无懈可击,但全七卷读完,仍有“稍不尽意”的失落感。如书中修订拉辛悲剧Phèdre,希波吕托斯和剧名定译“淮德拉”(八九版中以剧名《费德尔》译法出现多次)倒是准了,注释中却又添新错。各译者在理解文意上出现的错误,在新版中也未作修改,如原文中le Point du jour这一实际位于法国瑟堡-奥克特维尔的地点,徐和瑾译为“破晓车站”,而袁树仁则译作“日角”,均不注释,难免令读者感到困惑。
市面上能找到的《追忆》译本,徐和瑾先生的单译本同样由译林出版,目前才出到第三卷;周克希译本有一、二、五卷,但出版方却前后换了几家,有碍收藏;台版联经(1990)同样由多人合译,且新版(2010)已更换为译林八九版译文,显然不太值得入手。听说陕西师大的桂裕芳版本(2008)也好,却只单独出了第二卷,且封面上希尔贝特的样子,着实不太讨喜。译林新版虽非最好,但确实是整个华语世界唯一的全译本,装帧也足够漂亮,再印时若能修正第一卷的排版错误,便值得购入珍藏。
实话实说,其它语言版本的《追忆》,翻译出版道路大部分都不算顺遂。目前最受公认的英文版《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照样是合译。企鹅出的新译本《In Search of Lost Time》虽然号称“更忠于原文”,却常被诟病“失了风韵”。总之译本这种事,太较真反而什么都没办法读了。目前的各种《追忆》(除原文外),足不足待追忆我不知道,“足待整修”总是没错的——于是只管取来读了便是:需知年华似水,巨著种种,人生不同阶段去读,自有其不同韵味在。
(刊于《南方都市报》 GB21书评版)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九):修订说明
修订说明一直放在这本书的论坛里面,论坛的文章只能点有用,无法推荐阅读,所以挪作书评。
《追忆似水年华》中译本修订版2012年6月面世,三个月来,很多读者敦促我写一个详细的修订说明。虽然我在修订过程中做了很多记录,并且对这个耗时漫长又艰难的过程爱恨交加,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因为写这样一个东西有很大的难度,无法兴之所至一蹴而就,所以我几乎无法战胜自己的拖延症。感谢大家的督促!感谢《追忆似水年华》给我磨折,助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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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以极高的艺术价值、更以少见的阅读难度著称,篇幅长达七卷二百余万字,文体复杂绵密,语言随心意流动,汩汩滔滔,不但前无古人,也可以说是后无来者(尽管后世仿写者众多,但迄今无人能达到普鲁斯特的水准)。
1982年,在《译林》杂志社召开的中青年译者座谈会上,社长李景端、法文编辑韩沪麟和与会专家学者都认为要尽快翻译这部巨作。会后不久,翻译组织工作就开始酝酿了。虽然大家都认为最好能找一位高水平的译者独立翻译,但由于这种篇幅和翻译难度,实在难以找到一位担此重任的译者,因此出版社决定以法语翻译界集体的力量,完成中文世界里第一个全译本。1989年6月,李恒基和徐继曾翻译的第一卷面世,两年间各卷陆续出版,到1991年10月,徐和瑾和周国强翻译的第七卷出版,《追忆似水年华》中译本终于出齐。煌煌大著,出版社精心组织,十五位一流译者,《追忆似水年华》当时引起社会轰动,连《新闻联播》都做了报道(现在很难想象《新闻联播》会播出这种有意义的新闻了)。这也是迄今为止,整个华语世界唯一翻译完成的《追忆似水年华》译本。为保证翻译质量,出版社采取了一系列严格措施,韩沪麟在“编者的话”里做了说明:
“外国文学研究者都知道,普鲁斯特这部巨著,其含义之深奥,用词之奇特,往往使人难以理解,叹为观止,因此翻译难度之大可想而知。为了忠实、完美地向我们读者介绍这样重要的作品,把好译文质量关是至关重要的。为此,在选择译者的过程中,我们做了很多的努力。现在落实的各卷的译者,都是经过反复协商后才选定的,至于各卷的译文如何,自然有待翻译家和读者们读后评说,但我们可以欣慰地告诉读者,其中每一位译者翻译此书的态度都是十分严谨、认真的,可以说,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对此,我们表示衷心的感谢。为了尽可能保持全书译文风格和体例的统一,在开译前,我们制定了“校译工作的几点要求”,印发了各卷的内容提要、人名地名译名表及各卷的注释;开译后又多次组织译者经验交流,相互传阅和评点部分译文。这些措施,对提高译文质量显然是有益的。“
这个中译本,基本上是达到了韩沪麟先生的自许,得到了翻译界、媒体和读者的好评。在译林社流传的老故事里,据说某一天,有个肩上搭着毛巾、卷着裤脚、看起来要来寻仇打架的黑大汉冲进发行科,张口就问“有没有《追忆似水年华》卖?”——真正是引车卖浆者亦捧读之,凡有井水饮处,皆闻《追忆》。当然,这种现象,也是因为文革后的文化井喷、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求知若渴的阅读风气。如今的社会热点早已和阅读无关,闲下来大多数人也就是上网下电影打游戏,再不会捧着本大书和自己较劲了。
然而,《追忆似水年华》中译本自1989年面世以来,二十多年没有进行过修订,有很多读者和专家学者都提过意见。这个译本当然是离完美还有相当的距离。因此,出版社决定修订。
这次修订参考专家和读者的意见,对译本作了全面的审视。修订的重点主要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按照规范,统一了七卷中前后不一致的人名、地名、专有名词;二是增删和调整注释;三是参考原文,对文字进行了全面而谨慎的修订,订正了1989年版的一些纰漏。
一,首先来说七卷本专有名词的统一和订正。
首先是人名。细心的读者已经发现,尽管主要人物的名字都统一了,但书中人物有几百号,有不少配角在不同册出现,就委委屈屈地换了名字。比如第二卷中的妓女,绰号“拉谢尔,当从天主”,在第三卷中被译成“从上帝身边来的拉谢尔”,卷六则是“大气派的拉谢尔”(这里Rachel是歌剧《犹太女人》中人物,徐和瑾译本依照歌剧译成“拉结主托“),修订版则统一订正为“从上帝身边来的拉谢尔”。
再比如德?夏吕斯先生的男宠夏尔?莫雷尔(Charles Morel),小名夏利(Charlie, parfois Charley ou Charly),而第四卷后半部分译成“夏丽”,第七卷译成“夏尔莉”,译者无疑想以此点出他的面首身份,但是做过头了。
再比如奥黛特,”la dame en rose”,在不同卷里被译成“粉衣女郎”、“粉衫女郎”、“穿玫瑰色裙子的女子”、“粉裙夫人”等等,不一而足,不过这个不算专用名词,也不算错误,我只是把最长的词组“穿玫瑰色裙子的女子”等给改了。
德?夏吕斯男爵名叫Palamède,昵称Mémé,译法也没有统一,有“巴拉梅德”、“巴拉麦德”、“梅梅”、“麦麦”,统一成“巴拉麦德”和“麦麦”。
其次是专有名词的统一。文中常常出现“费德尔“、“菲德尔”,不同地方还分别加了注(重复加注也是一大问题,后文再说),指的是贝尔玛女士演出的一部以古希腊神话为题材的戏剧。此处原文是Phèdre ,已有定译“淮德拉”,故全书统改。淮德拉在希腊神话中是弥诺斯的女儿,嫁于忒修斯为妻,却爱上了继子希波吕托斯。她求爱未果,恼羞成怒,就向忒修斯告状说希波吕托斯要强奸她。结果酿成人伦惨剧:希波吕托斯被忒修斯的诅咒所杀,淮德拉也自杀了。
第六卷第38页(指《追忆》1989年初版中的页码,以下同)将“希波吕托斯” 译成“伊波利特”,也改过来了。
和“费德尔”同样的问题,还有“福塞拉”(《圣经》中摩西的妻子,通译“西坡拉”);“耶斯罗”,摩西的岳父,通译“叶忒罗”(卷一p222)。
“创世纪“和“创世记”全书出现过三次,统一为“创世记”。诸位,这里有个小常识:《圣经》里除去“列王纪“是”纪“,其他都是“记”。
小镇Chartres以大教堂著名,普鲁斯特屡次提到。第一卷有夏尔特尔和夏特尔的译法,第二卷译作夏尔特。现从《世界地名录》统改为“沙特尔”。
“金线锦缎之营”,现在通译为“金锦营”(卷一P390)。
这橡树的树冠真像高卢时期德落伊教祭司的花冠,而又以古希腊多多内祭司的权威,……(卷一p416),“德落伊”改“德鲁伊特”,“多多内”改“多多纳”。
这里有个很好玩的例子:
“我得提醒读者注意,这位加蒂埃是德?维尔弗朗什夫人的兄弟,跟同名的那位珠宝商并无丝毫联系!”(卷五P34)
既然有“同名珠宝商”,这个姓应该译成“卡地亚”。
2 再来说一说注释的调整。
注释有不少重复。普鲁斯特喜欢提到拉辛《淮德拉》,沙特尔大教堂、帕斯卡尔、瓦格纳歌剧《尼伯龙根指环》,都重复注释了。
无需注释的地方,则删去:
例1:“这个拉谢尔是个谜,是真正的斯芬克斯。”
“斯芬克斯”也被加注。我认为,既然连《哈利?波特》对斯芬克斯都不加注,《追忆似水年华》就更不该加了。(卷三P268)
例2:“我真想对他说,在那顿辱没门庭的午饭上,我们谈的全是爱默生、易卜生和托尔斯泰……”:(卷三P265)
此处译者不知何故,单给爱默生加了一个注。我就删掉了。
此外,还有 “尼斯是法国地名”这种没营养的注释也删了一些。
也有增加的注释。“……在此之前,曾有过形形色色的障碍,种种特殊的排斥力,凯普来和蒙太玖家族的深仇大恨与此相比也微不足道,……”(卷四P27)
读到此处,读者是否感到 “凯普来和蒙太玖家族”有些费解呢?这是直接从法文音译。在莎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朱生豪译本中,这两个家族被称为“凯普莱特和蒙太古家族”。因此修改并加注:“莎士比亚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维罗纳城两个时代为仇的家族。男女主角因家仇不能结合,终成悲剧。”
也有注释改动。
例1:据《圣经》记载,但以理预言巴比伦国土刚分裂给理代人和波斯人。(卷四P13)
此处“理代人”实为“玛代人”。出现这样的错误和当年译稿全系手写有一定关系。
例2:帕斯卡尔的《名言录》:此处译者加注说“法国著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哲学家和文学家。……他还发表过一些阐述宗教的作品……其中一些被人搜集发表,书名《名言录》)(卷六P119)。
帕斯卡的名著《Les Pensées》,中文译名《思想录》,这个错误不应该。
下面,再来谈一谈文字上的修订。
施康强先生尝言,翻译如同挑重担走夜路,难免闪失。即使是被推崇备至的翻译家如傅雷,实际上也是有误译的。编辑的水平可不见得有译家那么好,但是无论什么,多两只眼睛仔细看,总是能看出些问题来。
以下的例子出自卷二。
例1:多亏有了那些化学技术,能大量地生产出一些躯体,他们在大自然中只是偶尔地很难得地相遇。”
改成:
“多亏有了那些化学技术,能大量生产出自然界中只能偶然遇到的物质。”
Corps这个词一般都是指的身体,此处指的物质。
例2:p398
“他的天才,一小会以前对我来说,还赋予他以威望。而现在,只有在他即将把我介绍给她们的那一小帮子人眼中,他将这种威望给我一点点,这威望才有价值。”
改成:
“他的威望,不久以前对我来说,还由他的天才赋予。而现在,只有在他即将为我介绍的那一小帮子人中,他将这种威望泽被到我,这威望才有价值。”
“威望”一词一直做主语,句子就顺得多。“即将把我介绍给她们的那一小帮子人”太翻译腔了,改之。“威望”也不能“给我一点点”,故改“泽被”。
例3:p399
……这是一位昔日的年轻女演员,半化装,而我不明白……
改为:
……这是一位昔日的年轻女演员,半反串,叫人不明白……
demi-travesti根据上下文,是穿得半像男性,不是半化装。
例4:“小窗上的日影已经倾斜而偏低了”改成“小窗上的日影已经西斜”,普鲁斯特只是细致,不罗嗦,一个字能表达清楚的话不分两个字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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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5:p422
甚至得悉了这一点之后,我也没有顾及她。
改“顾及”为“多留意”,“没有顾及她”,不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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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6: p443
“今日绽成花朵的果肉,经过干燥或结实的过程,会变成籽粒。”
果肉怎么会变成籽粒呢?不合理。一查,原来这个词是chairs,把改成了“肉体”,还觉得不大对,又参考了徐和瑾老师的译文,他此处有注:“译文中‘器官’原文为chairs,可表示‘果肉’。”
显然徐老师看到旧译此处的错误,注释中特意偷偷调侃。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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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7:p444
“只要看看这些少女身旁的她们的母亲或姑母,就能衡量出这些线条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走过了多少距离。一般来说,其丑无比的家伙在内部引力下,这些线条已经到了目光无神,面庞已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再也沐浴不着阳光的时刻。”
这里一整个从句的理解有误,尤其sous l'attraction d'un type généralement affreux。改为:
“只要看看这些少女身旁的母亲或姑母,就能衡量出这些线条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在一种通常很可怕的内部引力的作用下,蜕变直到目光无神,面庞已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再也沐浴不着阳光的时刻。”
例8:p446
“……安德烈说道,用微微一笑环视她的女友。”
envelopper这个词是“包裹”,以微笑包裹其女友,可以意会、难以翻译,硬译成“环视”就有语病了。宁可损失意象,改成“对女友微微一笑”。
例9:“人们对着大海凝望不止的,正是这种永不间断的重新创造。”conptempler是“凝视并深思”的意思,“凝望不止”是不好的翻译。改为“人们对着大海凝望并沉思的,正是……”
例10:“在这样的朋友为我造成的生活里,我显出娇滴滴地避开了孤独……”不知道译者有没有读通自己翻译的句子……
改成“我仿佛娇气地避开了孤独”
例11:“个性沉浸在比本人更普遍的事物之中。”
上下文很长我就不抄录了,总之无论从上下文还是从本身的通顺来考虑,改“沉浸在”为“浸淫于”。
例12:P498有一个错译,是看错从句造成的。在这里我没有指责译者的意思,如果叫我自己来翻译,我认为一定不会比她更好。翻译如“挑重担走漫长夜路”,何况普鲁斯特是长句漫漫,容易闪失。
“人们常常会发现一个以慈善闻名的人原来是一个虚荣的吝啬鬼,他大放厥词,会叫我们把一个老老实实、充满先入为主观念的女孩想象成梅萨琳娜(指淫荡女子)式人物。“
改成
“人们常常会发现一个以慈善闻名的人原来是一个虚荣的吝啬鬼,一个老老实实、观念正统的女孩竟是梅萨琳娜式人物。”
例13:p499
政治家或演员对公众也怀着这种集体性的爱,他们得到公众的厚爱之后,如果被丢在一边,是无法自慰的。
“自慰”这个词啊如今不能这样用了……改成“是无法感到欣慰的”。
为使句子顺畅,有些时候会调换语序,但大部分时候只是改正些标点符号,或者去掉多余的“的”(这在普鲁斯特的汉译里面很常见)。
例1: “顾客十分幼稚,就感到目瞪口呆,因为他认为小白脸犯有许多凶杀案,而且对此十分得意,他对小白脸有这种武断的看法,就会对谈话中发现的矛盾和谎言感到惊愕。”(卷七P132)
这个句子因为分隔太多,导致文气不畅。
改为:“幼稚的顾客感到目瞪口呆,因为他认为小白脸犯有许多凶杀案还自鸣得意,他对小白脸有这种武断的看法,就会对谈话中发现的矛盾和谎言感到惊愕。”
例2 :确实,寻觅男性的同性恋者往往满足于与他们一样女子气十足的同性。
这个句子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读起来拗口,因为“于”之后又是一个“与”,就把“与”改成了“和”。译者千头万绪,往往没有顾及到句子的可读性,编辑理当琢玉。(卷四P29)
成语问题。
我认为这个成语使用最好不要过当(当然许渊冲老师本人持不同意见——他是极力主张以四字成语与外语“竞争”的)。像“辗转反侧”、“瞠目结舌”一类有普适性的成语,尽可使用,只要使用得当,甚至可以算是他所说的“中文在竞争中得胜”。可是典故很多、本身会造成意象转移而困扰读者、造成中西古今穿越效果的,一个都不要用,免得以辞害意、损其简洁之美。
例1: 可是要躯干怜悯我们,这就如同对牛弹琴,徒费口舌。(卷三)
“如同对牛弹琴”删掉。
例2: ……这些理由也就如泥牛过海,不再存在了。(卷三)
“泥牛过海” 也删了。
例3:所有的人都会气冲斗牛。(卷六)
改成 所有的人都会气冲冲的
其次还有译者的个人风格问题。十五位译者,在译文里打下他们各自的个性烙印:有的译者喜欢使用成语;有的译者使用儿化音很突出;有的译者还参考了曹雪芹写《红楼梦》那种古白话文的语言……编辑能做的,就是尽量把他们风格里“最自我”、“最不普鲁斯特”的地方给去掉,在普鲁斯特风格的大前提之下,尽量地、尽量地抹平他们文风的颠簸。
例1“先不先,首要的原因是莫雷尔在那儿。(卷五P43)
“先不先”这词很是突兀。《红楼梦》里面刘姥姥的媳妇说了“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的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这样的句子,有些地区如福建莆田,也保留了作为方言,但是这个词离如今的普通读者就很远。
例2 :即使是对这些金光耀眼的少女,我们也能把她们的性格丁是丁卯是卯地说个明白,……(卷五P59)
此处“丁是丁卯是卯”也未免太具译者个人特色了。
例3 :这种心跳总是跟无穷无尽的等待,跟这位小姐对我们爽约做“黄牛”联系在一起的。(卷五60)
此处的“做‘黄牛’”更不知是何处方言。黄牛现在一般是指票贩子。把“做‘黄牛’”改成直译“让我们变傻”,就通顺了。
在有电脑校对软件之前,一切都是手工完成的,我可以想象韩沪麟先生和校对工作人员的艰辛。付印前,在照排使用黑马软件做最后的查对,还有一位资深的工作人员对我说,二十年前这个就是她改稿子的,问题很多。时间真快。
书出来以后,我其实心情不太好,封面我也不满意,第一卷有几十页版式不一样(比其他页少一行字,但是看起来版式大大不同……)。此外还有很多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们也收到了很多批评,读者爱之深,责之切,大部分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有些还是要反驳一下的。
在收到的激烈批评中,有一种质疑的声音是“谁修订的?你们怎么没有找专家学者修订?”
——对专家学者的信赖甚至迷恋,是一种社会常见的心态,但学者有学者的专长,他们授课、写文章、研究理论;有很多知名学者涉足出版业,但他们一般是担任主编,组织选题和组稿,具体的文字校雠总是出版社来做的。校雠并不是学者的专长。在编辑书稿这个领域里,我们编辑才是专家。专业的事情,当然交给专家来做,这才是真正专业的、值得信赖的做法。这种质疑看似理直气壮,其实是一种不懂装懂。
有很多网友给我意见和建议,常常令人感动。最要感谢的是豆友(尤其感谢 μ ,鹿鸣之什,erophobia,真的很感谢!其他就不一一说了。)。此外,专家学者们也给了我很多意见和建议,有人是直接告诉我的,有人写在了他们的书里。尤其感谢复旦大学的徐和瑾教授、南京大学的许钧教授和首师大的黄希耘教授。
还有读者问道:“为什么还用‘追忆似水年华’这个书名,没有换?”这个……因为译林社从来没有打算换书名啊。对我们来说,这个书名已经是一项传统,名正言顺,源远流长,自然应该保留的。
究竟哪个名字更好呢?是“追忆似水年华”还是“寻找失去的时间”?大家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一直争论到现在,这真是个生命力很强的问题了。据说当年译者开会分成两派吵得就要打起来,许渊冲拍案而起,威胁说,要是不叫“追忆似水年华”,他就不翻了!……最后,译林版本定名为“追忆似水年华”。而这个名字影响之深远也不必我多说,它已经成为中文里一个浪漫、优美的固定短语,我不知道“舌尖上的中国”这个词从长远来看是否会取得同等的地位。虽然反对者认为这个名字过于“中文”,不够贴切,但其实不然,这个名字真的是很到位的。这部书细微处极曲折,宏大处极沧然,文字如流水随心意收放。从总体看,从童年到老年,汩汩滔滔如长河逝水,尤其是第七卷,我很少看到书写出这样的收梢,像时间的瀑布倾泻在头顶……真是恰如这书名。
不过,如果问我本人的意见,我倒是更喜欢“寻找失去的时间”的,我喜欢它的毫无文饰。
最后,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批评,我们会继续修订,努力接近完美。所谓完美啊,那就像坐标轴,我们做的事情就像抛物线,通过努力,可以无限贴近再贴近,尽管那是达不到的-)
《追忆似水年华》读后感(十):追忆,往事的遗失和再现
实在疼得不得了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写书评...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父亲Adrien Proust是个意志坚定、志向远大的法国外省人,他的家族都是普通人,从来没有出过名人,他的父母也是安分人,希望儿子从事平静的教师工作,而Adrien却立志在这个世界上有所作为,他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医学学生,后来成了在职业上有所作为的优秀医生,娶了富有的妻子,有两个儿子,美满的家庭。他进入过欧亚大陆最原始的地区,不是为了冒险,而是为了探索霍乱病传播的路径,普法战争的艰难时期,他仍然坚守岗位,因为治病救人乃是作为医生的职责。更重要的是,普鲁斯特医生是十九世纪后半期发生在科学领域的重大变革的一份子,科学方面的各种巨大成就似乎昭示着新时代的诞生,在这个更美好的时代,科学可以将一切纳入它的体系,解释世界上的一切。
而马塞尔,似乎在很多方面和父亲完全相反,没有对科学膨胀的信任,数次对医学的怀疑(特别是第五部),而他的父亲和弟弟罗贝尔都是医生。当我阅读普鲁斯特的传记,我惊叹的总是他的父亲几乎完美的成功——尽管没有在文学上具有突出地位的儿子,很多人也许不会知道普鲁斯特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马塞尔·普鲁斯特的出世就差点成为一个失败,他是在普法战争中出生的,他的父母担心这个孩子会夭折,对他百般呵护。他年幼的时候得了哮喘病——这个疾病终身伴随着他,给他带来了无穷的痛苦。长大之后,父母希望他从事正经的工作,但是他痴迷于社交,为了满足父母的期望,他通过关系找了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没有薪水,尽管如此,从业被他一步步推迟,最后干脆辞职了。这一个人生插曲也反映了他性格的一个重要侧面,那就是缺乏意志力,他是20世纪痴迷于描写意志缺乏的作家之一,正如卡夫卡在文章里说的:“一切困难都在摧毁我”,普鲁斯特小说的男主也总是试图写作又完全失败:写作的任务太庞大,对于羸弱的神经来说难以承受。早年他在上流社会过着优游卒岁的生活,出入所有的社交沙龙,认识所有的社交名人,甚至那些尊贵的皇室贵族、外国亲王。但是正如他的朋友在那本回忆性质的小书《普鲁斯特之夏》里表现的,他经常担心自己一事无成“这又有什么用呢”,在《追忆》的原著里,他甚至公然奚落那些社交人士,他们的鼠目寸光、自私狭隘,没有巴尔扎克描写贵族时那种钟情的目光,贵族们也只是会让人打哈欠而已。早年他也是从事过学术的,普鲁斯特研究罗斯金,他把罗斯金的两本书翻译成法语,他的英语不够好,他的母亲和朋友可以帮助他理解原文的意思。这总让我想起小说中的花花公子斯万:斯万闲暇时候研究维米尔。但是罗斯金最后把他搞得有点厌烦了,所以这方面他也没有继续下去。在写作方面,很多伟大作家在年轻的时候就写出了著名的作品,之后一直笔耕不缀,而且创作可以分成不同思想内容、深浅不同各种时期。普鲁斯特不同,他年轻的时候也许没有人相信他有写出巨著的意志,事实却证明他一辈子都只是在为一部作品努力:最初在《驳圣伯夫》中是一个基本雏形,他多年的生活、痛苦、欣悦,最后汇成了《追忆似水年华》,难以企及的完美作品,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小说之一。
《追忆似水年华》是一部奇特的小说,它具有回忆录式的外壳,从追忆往事开始。这意味着从小说开头,叙述者就已经垂垂老矣,用具有丰富的生活阅历的目光审视自己的童年。很多方面它的确类似于回忆录,因为我相信普鲁斯特曾经以某种方式经历过他笔下的一切。但是它又完全不同于回忆录,不仅仅是因为往事进入小说的各种扭曲变形。我相信写回忆录的人都有一个前提:坚信自己经历了不平凡的事情,这些事情会永垂不朽,所以回忆录应该以事件为主但是《追忆》中不停涌动的只有思想,缺乏事件,或者说事件微不足道,而思想如同河流般源源不断。《追忆》使大部分读者敬而远之的原因在这里:主人公不停思考,他思想的范围非常广泛,一切艺术、医学、政治、战术、音乐、哲学,都可以用来类比,《追忆》打开的是一个思想的新世界,虽然他没有采用T.S.艾略特或者乔伊斯那样令人难堪的引用方式。
《追忆》中的场景都是来自于叙述者的回忆,那是多少有点怪异的回忆方式,《追忆》的回忆总让人觉得同一场景不断重复、情节断裂无法衔接,就好像是普鲁斯特描写事件时,就好像它们是一帧一帧的画面,而他无意让它们快速播放,无法形成画面连续的错觉,就好像是哪里出了问题。小说中那些著名的人物也是如此:圣卢、阿尔贝蒂娜、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夏吕斯男爵,他们就好像是多面的怪物,每次出现你只能看到他们身上的某个侧面,而普鲁斯特要的是他们的重影。西方文学中有着崇拜理念的倾向,柏拉图认为现实世界只是理念世界的一个影子,理念世界才是完美的,模仿现实的艺术家和追求真理的哲学家比起来是次等的存在,而对奥古斯丁来说,世俗之城和上帝之城比起来是次等的。这种思想的影响非常深远,那些19世纪的小说家,虽然在柏拉图看来只是理念的模仿者,但是他们和柏拉图在本质上却有相似,他们相信自己可以描写现实,像摄影机一样客观地收录现实。
普鲁斯特的小说看起来继承现实主义小说传统,因为在《追忆》中人们仍然可以得到不错的社会风俗画。但是普鲁斯特笔下的现实,让人觉得十足地怪异。首先,这些“现实”都是也已逝去的回忆,其次,就这些回忆的性质而言,普鲁斯特大大发挥了记忆的主观性,事件不仅仅是客观的事件,因为经历事件的人是主观的,思考事件的方式是主观的,特别是经历事件的人是有情绪的。比如热恋中的斯万,奥黛特明明不止一次地背叛他,但是出于爱,他不愿意戳穿,甚至陷入自欺欺人的怪圈,想要知道事实、知道被背叛的事实后又加以拒绝。普鲁斯特的主人公绞尽脑汁想要追忆往事,但是他找到的却不是往事本身,而是几幅被缩减的画面、几帧幻影。不仅仅回忆的真实性大打折扣,回忆本身变成了值得怀疑之物,而且通过小说主人公数次怀疑阿尔贝蒂娜的过程中,我们似乎可以隐约得出这样的结论:任何回忆,其实都是主观构建的产物,是虚假的艺术品,是生活在人的想象中的。而事情的真相,已经永远地不可知了。
你可以从《追忆》的每一页中体会到这种焦虑,构建事实的渴望,以及这种渴望实际上无法实现的焦虑。让我们严肃地考虑回忆录这种东西的可行性。用回忆录来记录人生、达到不朽是可行的吗?《追忆》当然不同于任何回忆录,它没有记载任何普遍意义上的大事,它的乐趣就是不断重复不断挖掘的自身,假如普鲁斯特有更多的时间,我相信他还会按照步调继续扩充这部小说的。人无法用回忆录留下人的本质、人的精华,人的经历乃是不可客观解释的,但是《追忆》确实寄托着普鲁斯特扬名的愿望,代表着他的不朽,精雕细刻的让人难以企及的文学丰碑。但是小说中的幻灭感,是普鲁斯特钟爱的作家巴尔扎克很少体现的,巴尔扎克似乎对自己的职责非常自信。和19世纪的现实主义作家比起来,是一种色彩上的不同。
有人说《追忆》是一个主人公由幼稚逐渐成长的故事(成长小说),我觉得这个主人公的弱点在于它倾向于活在自己的想法里,他从小阅读过多的书,对理念有忱挚的爱,在他的想法里,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理念在现实中的体现,直到他渐渐接触事实,发现现实生活中没有艺术作品中的完美感情,这种过程让主人公显得是一个神经官能症患者。《追忆》数次描绘那种理想破灭的幻灭感,不管是初入社交界还是初次陷入爱情,他总是充满了幻想,甚至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直到虚幻的光芒失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幸福都只是自己期望的投影而已。这总让我想起《black》的歌词“不知不觉我的脸被阴影笼罩 你是否还会在光亮中出现”。但是普鲁斯特是热爱艺术之人,当他发现现实的幻灭,就会走向艺术的完美,《追忆》本身不就是艺术上的完美之作么,体现了他的艺术野心吗?
但是艺术是真的不朽吗?我对此非常纠结。不管是科学还是艺术,都不能解决人巨大的生存焦虑:人生于尘土,最后也会复归尘土,任何哲学、宗教都不能彻底解决人最终会化为虚无的结局。《追忆》并不是有宗教色彩的作品,普鲁斯特在《追忆》的第五部中也体现了这种艺术终究无法永恒的担忧,小说中的画家埃尔斯蒂尔去世了,最后还在思考画作上的一小块细节,正如普鲁斯特临终前还在修改这部《女囚》。当主人公看着故事女主阿尔贝蒂娜兴高采烈地收集艺术品,不无感慨地说,沉迷于艺术的人是真正的俘虏。从某种程度上说,追忆是一部想象之书,是存在于普鲁斯特心中的,他曾经的期待,他将这些在现实中会幻灭的幸福感统统记录了下来,做出了普通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也许它不能真正不朽,正如普鲁斯特自己说的,假如人类灭亡,它也会随之消亡,但是它很接近不朽,它将会在我们长久在我们心中引起同感。
看了宇文所安的《追忆》之后脑洞出来的思路,感谢这本书~
看过的传记什么,没有都特意写出名字~
不要把它挪用为作业或者随便拿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