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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新娘》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3-10 20:19: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强盗新娘》经典读后感10篇

  《强盗新娘》是一本由(加)阿特伍德(Atwood,M.)著作,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南京七九八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55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强盗新娘》读后感(一):色诱女作家(阿特伍德篇)不算书评了

  色诱女作家

  序

  写作像什么呢?有人说像怀孕,忽然间某种灵感从天而降,你就像圣母玛利亚一样,也可能像跟天使搏斗的雅各,筋疲力尽的一夜之后,作品诞生了。男人们很久以前说写作这回事不该是女人该插手的,写作要用“笔”啊,女人们显然不具备这种“工具”嘛。女作家说写作像是提着灯进入一个未知房间,然后借着光亮一点一点把屋内的事物描绘出来。男人故事似乎是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出,女人的故事已经摆在那儿了,写出来就行。从孕育的观点看,女人好像更适合于写作,只是,既然上天已经让女人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为何不让男人们也体验一下怀孕生产过程呢?虽然这样说起来有些矫情,但写作这回事本着其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性,像个江湖术士招摇撞骗,所以没人能肯定那究竟是不是一样的痛苦。

  本文试着去捕捉一些经验,主要关于我读过的女作家们。既然是经验,评论的立足点就并非是光明正大的,很多主观成熟想法会混迹文中,逻辑混乱、行文拖沓、文不对题,思想偏激的问题重复出现。“色诱”不仅是个幌子,我也会尝试讨论人性中那些最暧昧部分艺术关系

  基于以上这些文字,你会明白,我不会傻到去建构评论体系,也不想对女权主义,叙事结构,后现代艺术大放厥词,以下的部分只不过是个人经验而已,权当排解阴雨天里那点湿气了。

  一,荒野没有指南:玛格丽特 阿特伍德

  不过,何必对世界末日操心呢?每一天都是某个人的世界末日。时间潮水般涨啊涨,当它涨到你眼睛水平,你就淹死了。——《盲刺客》

  甚至那些丑陋孩子肥胖的孩子、满脸雀斑的孩子也是美的,因为青春意味美丽。这些孩子没一个明白他们是多么美丽,但却年轻气盛,令人恼火………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有多幸运。——《盲刺客》

  人活着的时候生活本来就像一堆垃圾,死了以后就更加如此。——《盲刺客》

  即便爱是藏于内心深处的,它上面还有一大堆东西;当你挖掘下去的时候又会发现什么呢?不会是一件简单礼物,纯金做的,还闪烁着光芒;相反,它也许是某种古老而又可能毒的东西,就像枯骨上那锈迹斑斑的铁制护身符。——《盲刺客》

  在你年轻的时候,你以为干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你做事没有常性,虚度光阴。你就是你自己的快速跑车。你认为可以任意丢失东西,也丢弃人――把他们一古脑儿抛在身后。但你还不谙世故,不知道他们还会回来。在梦里,时间是凝固的。你永远走不出你待的地方。——《盲刺客》

  忘恩负义年轻人的护身法宝;离开它,他们又如何活下去呢?老年人祝福年轻人一切都好,但同时又希望他们倒霉………如果没有乖戾和无常在进行保护,所有的孩子都会因为过去――压在他们肩膀上的别人的过去――而被摧垮。自私也算是他们的一种长处吧。——《盲刺客

  人们不是第一次认为自己将面临末日。以前也发生过,比如在黑死病发作的时期……世界当然没有走到尽头,但相信它会灭亡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结果。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蓝胡子的蛋》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依靠的,不是可以抓住、捏在手里、能保存下来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语言上的意外,因为日出不该是个名词。日出不是一样东西,而只是一种由两个天体之间相互位置变化而引起的光效。太阳根本不会升起,转动的是地球而已。日出是个骗局。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蓝胡子的蛋》

  那是古老的光,且所剩无多,但借它照耀,已经足以——《猫眼》

  自由有两种:一种是随心所欲,一种是无忧无虑。——《使女的故事》

  青春与生命人类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只要你活到足够的岁数,你就会发现,你最羡慕的绝不可能是金钱地位。人类的基本特性之一就是挥霍,生命伊始,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土大款,尽情浪费青春的时间,从骨子里对垂垂老矣白痴们炫耀,但做这些时,我们却是无意识的。直到有一天,我们自己也变成那些老不死的嫉妒者。

  玛格丽特 阿特伍德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像吸血鬼一样渴求生命的鲜血,永远不停的讽刺却又嫉妒着年轻人。她怀旧,过去的时光总是美好的,人们逃避的是现在,回忆会给所有事物镀上一层金。她尖酸刻薄阴郁嘲讽,但从不过分。她绝不是佩内洛普 菲茨杰拉德那样温婉简单的老太太,可也不像珍妮特 温特森那样锋芒毕露。我承认自己评价阿特伍德的文字缺乏谦恭,但她却是我最喜爱的作家。

  玛格丽特 阿特伍德近年来显然要进驻到大师们的神庙里去了,其实就差那么一张诺贝尔文学奖的资格证。当然啦,这没什么要紧,谁叫诺贝尔文学奖这些年一直青睐那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小众作家们呢。再或者过个几年,阿特伍德会像莱辛那样,过气了足够久的时间,还没死掉,就被搬出来做个活标本,到时评委们会不停叫嚣:“看!我们在等她洗尽铅华!”不可否认的是,即便阿特伍德还没老到要放进神庙供奉,她已然是当前语境下的文学大师了。

  二战方兴未艾年代,玛格丽特 阿特伍德降生在加拿大,拥有典型作家式的童年,她活跃的时期正好是世界思潮风起云涌的时候,借着这股东风,她转而站在了加拿大文坛的风口浪尖之上。评论家们认为她带动了加拿大文学的兴起,我个人认为,严格说来应该是相互作用。阿特伍德曾经在《生存:加拿大文学指南》中指出了加拿大文学的主题是生存,她自己在一系列的作品中也尽量保留并演绎着这个母题。那么接下来,我将会写一写她的作品,说些大不敬的话,触触大神们的霉头。

  《可以吃的女人》:这位加拿大国宝级作家早年间的作品真的很平庸,如若不是时代以及女性思潮的推波助澜,《可以吃的女人》必然会像大多数自认清高却没什么价值的年轻作家的作品一样堙没。况且,当时若不是《圆圈游戏》这部诗集获得加拿大总督文学奖,阿特伍德恐怕永远没有机会出版这部小说了。《可以吃的女人》是阿特伍德早期译介到中国的作品之一,相比较于她其它的作品,这肯定算不上什么代表作。

  《神谕夫人》,《肉体伤害》,这两部作品应该是阿特伍德出版的作品当中最烂的两部了……

  《浮现》:叙事方面还没有成熟,小说也没有特别深的刻下阿特伍德的烙印,但必定是二十世纪不可思议的小说之一,似乎对《呼啸山庄》荒野自然与人类文明的主题进行了延伸探索,对于该如何选择,我相信小说给出的回答显而易见的。

  《蓝胡子的蛋》:就像这本书的中译者柴妞所说,在这本书之前,阿特伍德好像不知道如何给不合理情节铺平道路。这本书是阿特伍德创作生涯转折点,她日后诸多作品中都有《蓝胡子的蛋》的影子,许多主人公也是这本短篇集中人物的延伸。甚至她最富盛名的《盲刺客》中,母亲常说到挨饿的亚美尼亚人,也源于这本书。这些短篇小说的艺术成就拥有统一高度,短时间内无法逾越。

  《使女的故事》:这本小说是我读过的第二本阿特伍德作品,初读时还在上初二,所以给我的印象深刻,那个年纪是读书的黄金时段啊。《使女的故事》已经明显展现出阿特伍德的大多数创作技巧特点,思想深度和对社会道德以及弊端的探讨成熟尖刻一针见血。这部未来小说常被拿来与《1984》或是《美丽新世界》作比较,但它们之间相似的只是外壳,《使女的故事》已经无愧于“阿特伍德式”这样高度的赞誉了。

  《猫眼》:也是初中时第一次接触,后来阅读过多次。有些评论家认为这本书是阿特伍德最好的小说之一,这点我承认。《猫眼》完全称得上是阿特伍德创作生涯中最诚恳最不花哨的小说。她最大化的把个人经历融入其中,又简化了她花哨的叙事技巧,可是个人风格却极其浓厚。其中意识流与绘画意象交相辉映,使得部小说在心理学与人性上具有了一定的深度。中译者杨昊成真是没什么文学素养,对文学理解程度几乎不如中学生

  《强盗新娘》:此时的阿特伍德本该是创作巅峰了,但是《强盗新娘》在内容上却退步了一些。这部小说成熟老道,在各个方面都经得起评论推敲,叙事圆滑,但未免有些装腔作势了,叙事技巧的成熟是小说成功关键,只是小说并没有太多的诚意,难免沦为女性观点的牺牲品。总的来说是一部值得一看的文学小说,而且情节悬念也很不错

  《别名格蕾丝》:估计是阿特伍德长篇小说中最早译介到中国来的吧,我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叙事技巧复杂灵气十足,各种叙事方法都用到了,但又极为自然。伟大的小说,阿特伍德巅峰时期的巅峰之作。

  《盲刺客》:对我影响最大的几本书之一,二十世纪最后一部获得布克奖的作品,百佳英语小说排在第十四位,阿特伍德最出名的作品。这本小说并不盛在思想或是社会道德观念上,而叙事结构在这部小说中也已经构成一个迷宫。这部作品只能用好来评价,它什么都说了,但又都点到为止,它可以是很多种类的小说但又都不是,这部作品会渗进每一个认真读过它的人的生命里。

  《羚羊与秧鸡》:阿特伍德第二部未来小说,我读到的第一本阿特伍德作品。经历过盲刺客的辉煌后,阿特伍德明显有些累了,《羚羊与秧鸡》是她的休闲之作,写的是她感兴趣的问题,在那些未来幻想中她自得其乐,同时也造就了一本了不起的小说。

  《珀涅罗珀记》:改写神话不是阿特伍德常做的事情。神话原型是文学母题常会探讨的主题之一,阿特伍德改写的神话绝对是充满了个人光辉

  《与死者协商》:这部文学评论作品很难得,没有充斥着学院派的鸹噪,百科全书一般的旁征博引,有些观点陈旧,有些观点暧昧不清,但是读来趣味横生,文字奇妙典雅,不可多得的讨论写作的书。本文开头的一些观点就来源于这本书。

  《道德困境》:写作的一次尝试,把一个长篇小说拆分成诸多片段,阿特伍德式的作品,具有很高的文学水平。

  《黑暗中谋杀》《好骨头》《帐篷》:阿特伍德创造了一种文字小品,由很多描绘梦的碎片的语言构成,难以理解,却带给人梦一般的阅读效果,这三部集子该是文学史上值得一书的特立独行的作品了,无法捉摸,却颇具分量

  《债与偿》:警示之作,用文学来达到社会目的,阿特伍德的很多观点表露无疑,可是难免有些吊书袋的感觉。读后让人称赞不已的作品。

  《荒野指南》:还没有读过呢,但是其中有一篇《铅时代》后来收录进娜丁 戈迪默所编《爱的讲述》中,双线进行的短篇小说,读起来很有趣,也是早期阿特伍德风格浓厚的小说之一。

  阿特伍德贵在一种中庸的美感。她不是天才,不一鸣惊人,她也不是专才,从不拘泥于某种框架里,她几乎是文学全能选手,什么都会写,又都写得很棒。她最让我喜欢的也就是这点。她走过了所有作家会走的路,她的作品读来更有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关乎人性本身的。2012快要到了,此时看看阿特伍德的一些句子很是有趣

  人们不是第一次认为自己将面临末日。以前也发生过,比如在黑死病发作的时期……世界当然没有走到尽头,但相信它会灭亡的人也差不多是一样的结果。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蓝胡子的蛋》

  不过,何必对世界末日操心呢?每一天都是某个人的世界末日。时间像潮水般涨啊涨,当它涨到你眼睛的水平,你就淹死了。——《盲刺客》

  《强盗新娘》读后感(二):“新娘”的那些男人

  这么漫长的一本书,第二遍看,才发现,记忆所剩无几。很多情节,就像第一次接触。其实,为了看个结果,很多地方跳着过去的。还会读第三次的。所以不和自己计较了。

  是不是每个作家都有万变不离其中的“核”或者“原型”,玛格丽特的小说里,永远有一个书呆子型的人(执着于某一种东西的人),有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万变型、会支配人的),有一个脆弱的母亲。

  这部书里没有正面的男人形象。所有的父亲都缺席。

  从女性角度看,泽尼亚是可怕可耻可恶的。再看,泽尼亚抢走的那些男人,或者是乖乖跟她走的男人,其实也是可怕、可耻、可恶的。

  《强盗新娘》读后感(三):冬烘书评一则

  Atwood,M.1939年生于加拿大渥太华,随研究昆虫学的父母成长于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的丛林地带。幼时像个野生动物般游乐山林间,长大后却走的是正声雅音的学院路线,一路从剑桥读到哈佛。1965她在拉德克利夫学院撰写学位论文,直情径行率性敢为的性格此时初露端倪:已完成四分之三突然辍笔回国,原因是有其它的东西要写。此时她已认定自己志在创作而非学术,做完论文又有何用。

  虽然最终并没获得博士学位,但并不影响她的学术地位。1972一部文学批评作品《幸存:加拿大文学主题指南》从文化和心理的角度对加拿大的文学传统进行了剖析,观点新锐,一夜间震动全国,尽管当时毁誉各半,数十年后却被公认为加拿大文学入门之津梁。

  自二十七岁发表成名作《圆圈游戏》起,Atwood的创作力之持久与旺盛令人咋舌,14部诗集、12部长篇小说、5部短篇小说集,外加散见于各大主流媒体的影视、戏剧及儿童文学作品,其题材之多元,体式之博杂,足以将阿特伍德个文学领域全面发展的风貌勾画得令人生畏。除了本国诸多奖誉之外,她还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奖获选人。2000年以长篇小说《盲刺客》获得了英语文学最高奖项布克奖,授奖词是:“当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搬开压在文字与心灵上的顽石,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个既广阔无垠又纤毫毕现的世界,一个突破了时空、性别和文体的世界。”

  Atwood自称并非女权主义作者,但和大多数女作家一样,审美感知力在两性话题上格外活跃。她喜欢从自身性别视角出发,用戏拟、影射等不同方式对传统体裁进行挑战和颠覆。1993年她将格林童话中的《强盗新郎》重新演绎,把主人公置换成女性,让男性成为猎物,使女人摆脱固有的“受害者”形象。次年她在苏黎世为该书的德文版做宣传的时候这样解释,写作这个故事的主要目的就是阐释权力问题:“一味把女性塑造成本性善良、温柔、顺从的人物,这本身就是在剥夺女性的权力”。

  小说笔法细腻而流畅,纸面上犹如光影驰骋。现代生活所提供的物质,被作者强有力的领悟与感知力攫取,再转化为一种新的诗性。叙事结构像奏鸣曲曲套,呈示部在1990年的某个秋日,三个女主人公教授托尼、杂志经理洛兹和工艺品商店售货员查丽丝在一家叫托克斯克的饭馆碰面。“安大略湖面上吹来一阵微风,泽尼亚从死里复活了。”泽尼亚是她们的大学同学,是毁坏三个女人家庭的元凶魁首。“单单泽尼亚的名字本身就足以激起以前愤怒、羞辱、痛苦的感觉,或者至少是这些感觉的回声。”五年前那场人所共期的葬礼原来是个骗局,她并没有死,带着整过容的脸庞和胸部光鲜亮丽毫无愧色地回来了。

  展开部是并列而前后勾连的三章,托尼洛兹和查丽丝分别叙述,揭开自己横跨三十年的成长经历和创痛往事。三人都是战争时期潦草婚姻的产物,不是孤儿却有孤儿的污点,从小没有获得完整的亲情。她们的生命从细节擢升到整体,都受那段公众历史的深刻影响。战争的后遗症,使得她们每个人都发展出一个分裂主体甚至多重主体。歪曲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达到它嘲弄的终点,当时她们并不自知。 托尼的母亲在她未及学龄前就突然不告而别,与人私奔到西岸,遗弃她与酒鬼父亲郎当度日。不久后父亲也去世,留下一笔存款让她自己独自过活。她从小是个左撇子,喜欢倒着写自己的名字,幻想的镜中的“尼托”映射着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己,一个隐秘的理想人格。查丽丝则是遗腹子,母亲有时神经质地虐打她之后又哭着请求原谅。她从小就意识到周围的人将她的存在视为一种累赘与尴尬,终日活在紧张恐惧中患了梦游症。母亲死后她遭到姨丈接二连三的性侵犯,最终发展出逃避现实的分裂人格。她把旧物收在皮带里丢入湖底,自行改掉幼时的名字卡伦,希望藉此能与创伤的童年永别。查丽丝倒是双亲俱全,幼年父亲身陷欧洲战场,由笃信天主教的母亲抚养,曾目睹犹太族裔的小孩屡遭人歧视排挤。忽一日犹太籍的父亲带着大宗来历不明的财产回来,一夜间她的社会地位、宗教信仰连同身份认知都被改变,她发现自己既是难民又是暴发户,“一个奇怪的半人”。

  至于灵魂人物“强盗新娘”泽尼亚的身份一直是不明确的, 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三个主人公在各自的记忆河道里一通埋头回溯,都是苦重滞涩的意识流,只是影灯漏月地勾描了一下魔女的侧面。她叙述自己的身世每次不同,在重重的谎言中,她成为一束把握不住的折光,“在这个水的国度你的影子不是你的影子,而是你的反射(Atwood诗)”。多重族裔身份集中在泽尼娅一人身上,是谎言也是象征。有学者就曾提出作者刻意对泽尼亚族裔身份进行叙事上的不断的解构与建构,是为了表现加拿大多元文化体制下潜藏着的族裔歧视。

  泽尼亚对她们各自爱人的致命吸引力,对一切正常生活秩序的潜在威胁,虽在一开始都已经被她们感知,却被下了蛊似的将她视为密友,一径受她支配,直到爱人的背叛离弃作为暗处棍杀的那一记收稍,全盘皆输。泽尼亚有着魔女般的人性洞察力,通过观察和诱导了解她们的幼年经历后,便洞悉三人的心理缺失。如托尼所说:“她这样的人不会闯进你的生活,除非你自己为她打开通行之门;如果你让某人走进你的生活,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在托尼面前,泽尼亚是白俄没落贵族的后裔,被母亲威逼去做童妓。泽尼亚的存在让托尼自己的悲剧成了次一级的东西,泽尼亚身上那像“生肉”一样野蛮强悍的生命力又让她羡慕;面对相信占卜的生态主义者查丽丝时,她是吉普赛人的孤儿,是无家可归的又相信自然疗法的癌症患者;到洛兹,她干脆声称自己也是犹太后裔,还暗示说,要不是洛兹的父亲给她一本来加拿大的假护照,自己无法移民多伦多,以此消解洛兹因自己父亲曾在欧战时,作过非法伪造文书买卖所曾引以为耻的心态。她扮演不同的角色,如同一面镜子,让托尼等人透过她,清楚地看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又希望能在她身上找寻克服心理障碍的力量。因而,在她们所经历的痛苦里有一部分是自己纵容甚至怂恿出来的,是她们合力把她塑造成了传奇,成就了她的贪欲和无法无天。

  再现部又回到90年,悬念重提,泽尼亚究竟的死而复生究竟意欲何为。托尼是三人中唯一失去尚未爱人的,立志保护家庭;查丽丝要向泽尼亚追问女儿父亲的下落,同时震惊地发现魔女似乎在引诱洛兹的儿子……

  Atwood承认《强盗新娘》是一出道德剧。“这世界上的泽尼亚们已经上岸,孜孜地从事她们的买卖,清空男人的口袋,迎合男人的幻想”,只为了满足某种拜占庭式的乐趣。表面上看,故事描绘的是在传统道德式微、后资本主义功利主义弥漫下,女性性自主意识走极端后的某种图景。最终故事里的三个女主人公都找回了各自的生活乐趣,毁灭程度最大的是侧影里的那些男人们。作者似乎在就这一问题进行反思:两性战争总会有炮灰和瓦砾,携手狂欢注定不可能,那么如何避免伤亡?Atwood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想一定还有理想的第三条路,既没有受害者也没有施暴者,而是达成某种和谐,一种建设性的而非破坏性的关系。”

  《强盗新娘》读后感(四):小说范本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这一系列的书都读的电子版,pdf版本,拿kindle读起来很费劲,墨水会把一些字迹显示成虚线(或者是我以为的虚线),反正就是看不太清楚。

  没花钱。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花钱,但大部分书版本太老,根本已经不卖了。二手书得花大价钱。我是有多吝啬。

  这本书是什么南京出版社,在我下载的那一堆书里,南京出版社的我根本以为我不会去读。我在猜我读了几本之后,对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热情会消退。

  里面的几本上海译文的书,有一本是散文诗,你知道,翻译过来它会是多可怕。还有一本像是回忆录。

  于是就点到了这本书,我就这么打开它,没有任何的期望。然后我慢慢看着它,起身走上一截楼梯,开始向上,走上二楼,四楼,八楼,然后它走到天台,在那里没有停留,它走上空气里的阶梯,走进云里。我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口水沿着拉长的脖子流到衣服里。

  写得太好了!

  那么自信。不是涌出来,简直是喷薄而出。那么多灵感,因为太多,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东西,一块石头,但实际上是一块金子。太多了。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我觉得写微物之神的作者,应该看过这本书,我在里面找到倒着拼写词语和宇宙中一个人形的洞这两个特别印象深刻的点。也不应该怨她,因为这本书里有那么多可以汲取灵感的地方,它几乎可以成为一本圣经。

  写作的圣经。

  如何写一本好书的圣经。

  其实故事特别简单,甚至有点老旧。但细节太迷人了。太洒脱了。太帅了。太幽默了。太他妈棒了!你得去读一下它。

  《强盗新娘》读后感(五):强盗新娘

  读完小说,我一直在想作者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故事,往肤浅的方向去想,不过是三个女人被抢去爱人受到伤害的事,她们的敌人恰好是同一个人,泽尼亚。我想这大概是作者刻意的安排,情节需要,我们不是被谁谁谁抢走爱人,就是被谁谁谁骗了同情失了金钱,总有这样的人环绕在我们周围,泽尼亚只是一个代号,一个飘来荡去的幽灵。

  强盗新娘对于男人是个绝妙的反讽,既然有强盗新郎,为什么不可以有强盗新娘呢。男人们要小心啊,时代不同了不是吗,不再只是女人被欺骗被玩弄,并且,背叛女人的男人的下场可能会很惨,女人不再是弱者,她可以是泽尼亚,把男人称为"附属物",可以是托尼,充满智慧,可以是查丽丝,拥有细腻柔软的爱和灵力,也可以是洛兹,富有、强壮、生气勃勃。

  强盗新娘或者说泽尼亚,当然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女性主义立场,这样一把双刃剑在提醒男人们的同时,更多地是在提醒女人们在两性关系中不要失去自己,就像要在波涛汹涌的激流中站住脚跟,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聚拢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轻易放弃,不然,怎么能经受打击和考验,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呢。这并不容易,生死存亡。

  值得注意的关键词是"战争",三个女人的童年都有战争的阴影,当然还有泽尼亚,虽然她一直在编造自己的身世,但无庸置疑,她也是战争的孩子。战争对她们的父母造成了伤害,她们没有正常的童年,她们最终还是长大,各自面对战争给她们留下的难题,泽尼亚只是另一个化身,强盗,战争,童年恶梦卷土重来,如影随行,她已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查丽丝说的,她(泽尼亚)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没有战争,没有泽尼亚,就无法成就三位真正的女性。

  《强盗新娘》读后感(六):女人分类法

  女人只分两类!

  尽管M. Atwood费尽心思塑造出沉迷战争史的女学者托尼,女祭司般神经质的查丽丝,以及外表坚硬、内心荏弱的商界女强人洛兹——这三位个性鲜明且迥异的女性,但故事的结局却证明,她们也不过同属一类女人。而她们的对立面,那个迷一般身世、迷一般死去的泽尼亚,则形单影只(实际也许并不如此孤单)地自成一类。区分她们的界线到底是什么?托尼已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查丽丝和洛兹的伤疤全都暴露在读者眼前,甚至包括那篇她从未向好友们透露只字的“枪手”论文。可泽尼亚呢?她始终是个错综的迷宫,且很遗憾,永远也不会有人成为相应的阿里阿德涅的线团了——她到死也没有说出她的秘密,“只是微笑”。(我不是男人,故无法用“第一性”的视角在两类女人中做出选择;就算问题用一种设问的方式提出,我假想自己就是个男人,诶,还真的无法保证不会被那永恒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所诱惑。)

  虽然我不觉得这种二分法是个真理,也完全谈不上对这四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抱有多强烈的好感,却必须发自内心地大赞Atwood的观察或是体悟:任何一个女人肯定都不只是她自己而已,正如托尼一直呼唤的那个与她回文的“尼托”,或者查丽丝似乎摆脱很久了的前身“卡伦”,或者已被洛兹淡忘掉的那个与教养毫不相干的“罗沙琳达”,又或者泽尼亚那些不辨真假的白俄罗斯、癌症、犹太分身们……所以托尼最后的疑问是有解的:泽尼亚和她们,她们和泽尼亚,有相像的时候。

  老实说,读这本小说,得耐着点性子,否则读不到两百页是要扔书的。况且三段故事各自独立,好不容易把自己读进了其中一段里,没晃两圈却又被作者赶进了下面一段里,想想使用这种叙事手法该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啊。更何况Atwood那一身的诗人连同评论家气质还要不时跳出来打个小岔,如果忽略,也许就错失了一些有意义的质子。因此,我得出这个可能很不靠谱的结论:相当部分的时候,阅读是项需要被坚持的运动。

  :读到下面一段形容历史之难以重构的文字,特意抄录,与赫逊河边以及廿二楼上二君共思:

  “任何严肃的历史至少有一半是花招:右手招摇着它可怜的事实碎片,摆在外面给所有的人去检验,而左手却在隐藏的口袋深处忙着自己偏离正道的勾当。……历史曾经是个有着实质性质的宏伟建筑,有着智慧的柱石和记忆女神的祭坛,所有的沉思之母。现在,酸雨和恐怖爆炸以及白蚁都包括在里面,看上去越来越不像是庙宇,越来越像是一堆垃圾,但是它曾经拥有过富有意义的结构。”

  《强盗新娘》读后感(七):火与骨

  如果泽尼亚近乎悍勇的莫测魅力是供奉地母神坛前一捧火,托尼、洛兹,查丽丝都是献祭的累累白骨,却在火中获得重生。

  煎熬纹理,碎裂光泽,才换来完整且属于自己的骨肉,不是由男性神祗自男人躯体中化成,而是瑰丽古老的大地之力——女性的力量铸成。那捧火或许只是个残酷信仰,或许只是幻象,毕竟她的诞生和死亡都飘忽莫测,但那无关紧要。

  这是阿特伍德笔下女性的一次特殊试炼,一次成人礼,在漫长的被忽视被遗忘的历史中,跋涉过所有轻视、禁锢,与伤痛的荒野,她们此刻是战士,不再等待被爱,在失去与心碎的循环中领悟了嗜血的冲动,这一次的选择,主动权在她们手中。

  故事中的男人很明显不值得她们付出那么多,形象苍白软弱一如书籍封装,这究竟是作者故意还是在三位貌似单薄的女性坚毅内心反衬下的必然,有待细读。然而无论他们值不值得,经历了泽尼亚残酷的荆棘丛林,就算对旧爱仍旧不能忘怀,她们也一定恍然大悟了某些爱情的本质。

  托尼娇小的身躯下藏着一颗英勇的心,她对待她那位长不大的男友俨然已是小母亲。守着他这件事在泽尼亚出现之后变成一场攻防战,她无可避免地或多或少陶醉于战争,稀释了那份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怜爱的“爱情”。泽尼亚死后,他彻底属于她,彷徨无依,孤单仓皇。其他二位想必好不到哪里,毕竟在本作中男性仿佛缺少女性那坚韧不拔,一次次重新站立的旺盛生命力——那是被压抑太久之后的呐喊。

  托尼大可以按照她的方式去爱,或者不爱面前这个男人。他不再是她灵魂的主宰,不再是她必须遵从的家主,他是她的战利品。

  《强盗新娘》读后感(八):潜伏在你身后的魔鬼撒旦

  潜伏在你身后的魔鬼撒旦

  你有当心过在你身边亲密人们吗?你有曾经因为某件事而怀疑他/她们的用心吗?你真的了解你最爱以及最爱你的人吗?你真的以为那个说爱你的人从未背叛你吗?如果你曾怀疑、质疑甚至没那么肯定时,切忌要警惕,那些潜伏在你身后的魔鬼撒旦。

  当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强盗新娘》笔下的泽尼亚从死亡的屏障中,从那个装满骨灰的小罐子中像异教徒般重生的站在托尼、洛兹以及查丽斯的每月固定聚餐的餐馆时,我再一次可以相信中国的古话:祸害遗千年。好人可以短寿,但妖精绝对可以送你进入棺材后还有资本给你烧纸。

  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吗?朋友、同学或者仅仅生活在一个圈子中你所听到的那种人。“她漂亮,聪明而且贪婪,性感中交替着世故和脆弱,贫穷和无情,是男人的梦想和女人的噩梦,单单泽尼亚的名字本身就足以激起以前愤怒、羞辱、莫名痛苦的感觉,或者至少是那些感觉的回声。”

  像我们小时候班里最漂亮的姑娘,总是找到我们这样普通的、小个子的、学习成绩一般的,人格魅力总是处于五十分的人做朋友,她站在我们的身旁像是天使一样,让你觉着自豪有这样的人站你身侧却又光明磊落的吸取你仅有的光,你儿时的小伙伴成了她的骑士,你喜欢的男生成了她的玩偶可以随意弃之一边,甚至你仅仅成了参照她人生光彩的垫脚石,而这一切你都觉着理所应当,因为她的优秀她的漂亮,让我们自己本身都觉着我们自己的奉献带着自豪感。

  泽尼亚本身除了是个人名外,如同广岛的“小男孩”般是场灾难的名称,是一场一旦降临你身旁就如同核武器般杀伤力足以令你周围的生活翻天覆地。泽尼亚也是一种精神疾病的致幻剂,当你感受到她的存在时,她的身体,哪怕是一个眼神似乎可以将你催眠成为她精神领域的仆人,她可以轻松的通过聊天通过轻描淡写的了解你进而摧垮你,不费摧毁之力。

  托尼十九岁时,她通过那个常常借她笔记的韦斯特认识到泽尼亚,那时候她住在麦克朗大楼,哪里的女孩叫她“小托尼”,如同小宠物小兔子,小小的托尼,像个中国人一般的托尼。韦斯特欣喜若狂的邀请小托尼去参加狂欢,特别再三的强调要带她见一个人,那个站在狂欢派对上,面对黑瓷漆的房间,面对每个人黑衣的装扮时,“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着黑颜色,而是穿着白颜色,只有泽尼亚凹显而出,像月亮那样”。

  托尼觉着自己被往回吸,被推向瓷器墙的黑暗。漂亮至极的人就有那种效果,他们可以涂抹掉你。韦斯特深深的迷恋着这样特殊的女人,而托尼也被吸引成归属品,当泽尼亚对她的生活产生浓烈兴趣时,她的童年往事成了她可以拿来与泽尼亚分享的谈资,她可以在泽尼亚一脸担忧的时候毅然的帮她写好论文,她可以在听完泽尼亚还未成年就被母亲当童妓出售时三番五次的对她倾囊相助。

  就如同查丽斯刚刚在瑜伽课上遇到泽尼亚时,她显现的那么脆弱无助,需要帮助与呵护,查丽斯和当初的托尼一样,上了当。她们付出给予,最后那个被写完的论文被当成了威胁骗走了托尼的大半份家产,从此毫无踪影,失去消息。而韦斯特被当做外单尾货留给了托尼,小托尼那么喜欢的韦斯特,终于被当做用过的鼻涕纸在回收的送达她怀里。

  你以为恶魔撒旦就这样走了吗?他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你吗?噢,不。我们太轻视我们的敌人,他们最可怕的不在于我们不好攻破,而在于有些人我们至死都不曾怀疑,甚至视为挚友,视为爱人!

  他们却轻松的将我们的善良当做利刃,逼迫我们在午夜里想当然的以为是自己的过错而亲手插进自己的心脏。

  几年后,当韦斯特从被抛弃的挫伤中被小托尼细心的照料好,重返正常生活时,他们结婚了,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而当有一天,你家的门铃响起,是多么平凡的一天早上啊!你打开门,发现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情敌,你摆脱不了的噩梦,最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对于往事种种全部自动遗忘,不记得当初的伤害与无耻的勾当,轻松的当着托尼的面勾走韦斯特,仿佛那个酗酒、被抛弃的男人失忆了一般,再次被女神唤醒。

  查丽斯总想保护着她的男人,那个逃兵役的美国人比利。却在无形中被泽尼亚的遭遇所欺骗,当泽尼亚在一个下着雨的早上,满身淋透进入到他们的生活时,撒旦开始报复了…

  每一次,每一次,当泽尼亚空虚寂寞、脆弱无助时,她都必定要去敲响其他人的心门,伤害的遭遇必须要以伤害他人来寻求平衡,当安全感的分值下降到负数时,她迫切的需要在周围人的生活里大开杀戒,不流血的战争才是她最爱的形式。

  她一时如女神上帝,一时如魔鬼撒旦。如同《当你熟睡》里的中年男人,他不高兴,不开心,每天醒来毫无动力,而唯一促使他活着的,就是尽力的让别人也不开心。要相信他,为此他尽力而为了。而未来旁人的日子能活的悲伤、沮丧以及痛苦,那就是他找到动力与快乐的唯一源泉。

  因为你不快乐,所以他快乐。

  《强盗新娘》读后感(九):当强盗变成新娘

  《格林童话》第40篇,题为《强盗新郎》的,是个专门用来吓人的故事。美少女招亲,有英俊多金男登门,少女家人喜出望外。谁料他是强盗新郎,专引诱无辜少女潜入森林深处,扒光她的衣服,剁开她的身体,煮熟,洒盐,一口口吃个干净。这种以财富或美貌将无知少女诱入婚姻并虐待吞食的母题,延续了几千年,至19世纪哥特文学和恐怖、侦探小说,达到顶峰。20世纪后半叶以来,它为女性主义者对男权社会的控诉提供了文献论据。

  文学女皇玛格丽特•阿特伍德54岁时写了一本砖头小说,叫《强盗新娘》。这位被贴上女性主义大标签的作家,借人物之口这样说:“改成强盗新娘,可以接受吗?如果那样的话,她要杀谁呢?男性受害者,还是女性受害者?或者一个两性人?”剧中人的回答是,她们选择女性。强盗和受害者都是女性。

  鉴于阿特伍德对“讲述历史”的浓郁兴趣,我们可以说,《强盗新娘》描述的是性别战争史。三个女性受害者的讲述拼贴在一起,共同勾勒着一个专门夺人所爱的新时代剽悍女的形象。

  强盗新娘泽尼亚美艳浪荡,演技高超,位于食物链的顶端,以劫掠美男为乐。她所向披靡,冷静的女历史学家托尼,善良的女灵修者查丽丝,强硬的商业女巨头洛兹,她们辛苦求得的美少年被泽尼亚一一收入囊中。她吸金也吸魂,吸干后撕碎扔掉,害人非疯即死;三位处于食物链底端的女性受害者,便因此结义。故事开篇,席卷她们平静生活的泽尼亚又回来了,她还会带走那些意志脆弱的男人吗?三姐妹能否坚守城池?或许,她们的真正敌人,并不是泽尼亚?

  三位女性受害者性格地位迥异,她们或有知识,或有爱心,或有头脑,这些美好的东西,遇到敌人就化作瘫软泥水,原因是她们的共同软肋:爱。泽尼亚之所以无往不胜无坚不摧,乃是因为她是个早已克服了爱情的坏女人。在三位叙述者的讲述中,她早已超越了卡门和莎乐美级别,成为撕碎诗人俄尔浦斯的米纳德,专食配偶的蜘蛛“黑寡妇”,阉割者,复仇女神。

  在女性主义盛极一时的西方,现代女性被描述为阉割男性的复仇女神。女作家会迎合这一神话。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有诗曰:“我吃食男人如空气”。她不幸,遇到强盗新郎,最终疯的是她,死的是她。阿特伍德用另一种方式讲述这个神话:“强盗新娘,为什么不可以?让新郎也尝尝这种滋味。强盗新娘,埋伏在黑森林的宅邸,狩猎无辜迷人的少年人,在她的大锅里置之于死地。就像泽尼亚。”受害者之一,女强人洛兹,偶尔忘记切肤大恨,如是偷想。

  早在十几年前,冯亦代先生断言,《强盗新娘》是阿特伍德最好看的一本小说。十几年过去,阿特伍德新书不断问世,我读来读去,冯先生还是没说错。与作家其他长篇不同,阿特伍德颇显仁慈,几乎没有为阅读快感的获得刻意设置任何路障。没有未来派、反面乌托邦、生态主题、历史疑案、时空穿梭、叙事游戏……所谓好看,即看得容易,看得痛快。背景放在加拿大现代都市,读者跟随人物,在学院生活、田园家居生活和高尚商业区中穿梭,上天入地,目击人物内心每一个你熟悉却不曾描述的微生物级心理运动。故事如行云流水般畅快,一个句子从中规中矩的A开始,到张牙舞爪奇思异想的Z结束,饱浸着女诗人一如既往的宇宙气质,灵动跳宕。三个叙述者通力合作,涵盖了对历史、生态、社会、道德、家庭、爱情的个性化个人化思考,拼贴出三代女性的命运史,将各自伤痛记忆中的边边角角纤毫毕现袒露无遗。三条叙事线索交叉,闪回,互补,充盈,却因为强盗新娘的缺席,真相愈发扑朔迷离。

  历史学家托尼是左撇子,她的意识流中充满回文和倒写体,她自制沙盘演绎战争,重置棋子,不但是对“讲述泽尼亚的故事”的隐喻,也是对整个历史(his-story,“他的故事”)的隐喻。有趣的是,阿特伍德质疑历史,也质疑女性主义。《强盗新娘》中,女性主义惨遭揶揄。缺席审判席上的强盗新娘并非什么复仇女神,女性主义者,事实上,她厌恶她们,并将女性主义阵线彻底搞垮。她不为两性中任何一方效力,她无党无派,来去自由,她的服务对象只有自己。这场性别的战争中,泽尼亚是双重间谍。也正因如此,她几乎无懈可击,总是胜利。

  古老神话中,有女巫西比尔,求得永生,却忘了求不老。她不断衰萎,干瘪丑陋,形体缩到无限小,但她的声音将获得永生。人们习惯用这个神话来隐喻作家的命运,尤其是女作家。泽尼亚不是西比尔,恰恰相反,她几乎不会老,始终保持着对三代男性的致命吸引力。作为代价,她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字里行间中,透着泽尼亚声音微弱的抗议。她辩解说,她救了那些女人,她抢走的那些男人差劲透了,根本不值得爱。的确,《强盗新娘》之所以“好看”,其中一个因素便是受害女性对心爱男人的深情讲述与读者的理性判断之间的落差。那些男人是多么脆弱,多么善变,多么幼稚,多么自私,多么自以为是,多么不靠谱啊!可她们看不到。她们自己是智者,是独立女性,是伟大母亲,是善良大天使,可她们也看不到。她们质疑自我,自卑自闭,对男人姑息纵容,委屈逢迎。不仅如此,她们简直是在顶礼膜拜——仿佛圣经中的以色列人,借主的力离开埃及,却转而膜拜那些蠢钝的金牛。

  查里丝的小男人离开了,洛兹的坏男人死了,只有托尼的男人还虚弱而危险地活着,随时可能离开。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男人们的离开,彻底改善了女人们的生活。她们从爱情与婚姻的无限折磨中抽身,开始关注自我,重塑自我。泽尼亚仿佛浮士德身边的梅菲斯特,想要作恶,却总是行善。她最终死了,死因不明。杀死她的可能是男人,可能是女人,也可能是她自己。即使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子宫癌也会杀死她。这个天马行空的浪荡女,随她怎么驰骋,怎么折腾,随你如何讲述,如何控诉,毕竟住在一具生有子宫的脆弱身体里。

  历史是被后人组织、筛选、修剪、扭转后讲述的,正因其扑朔迷离且不可还原,作家们梦想与死者交谈。要想知道历史的“真相”,除非你向下行,穿越冥河,与死者作一场协商,带回她亲自讲述的“她的故事”(her-story),就像阿特伍德对帕涅罗佩做的那样。不过,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看过《强盗新娘》的读者会知道,那个女人对说谎有多擅长。

  2009/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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