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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书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4-15 20:01: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安慰书经典读后感10篇

  《安慰书》是一本由北村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5.00,页数:28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安慰书》读后感(一):北村:人像一个秤砣,恶会把拉着他下坠

  导语

  采访北村的这天,北京又是黄色雾霾预警,从十四楼的窗户望出去,城市沉闷灰色中消失了。虽然我们要谈的是他新发表的《安慰书》,但事实上,安慰在那一天是不存在的。

  这本新书讲了一个中国改革三十年来的故事,和拆迁有关,和一桩谋杀案有关,它近得让人觉得,简直不像文学。文学是什么样的呢?整个采访,我们几乎都在聊这一个话题。北村说他写了几十年,其实都只是在写一个命题,死亡。或者说,他几乎是在被死亡追着写出那些东西的。死亡带来的意义的消解,使爱、道德以及一切支撑都瞬间虚无,人也因此无法摆脱无时不在的恐惧。北村写下了许多故事,而每一个都像一个方程式,他试图推演出的是关于死亡的解答。

  从“者说系列”到《周渔的喊叫》,再到《愤怒》和《安慰书》,北村看起来和许多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人一样,不再喊叫,而开始用一种过于平和和温吞的语气,在二十一世纪的吵闹中自说自话。人们提起他们时,更像是在怀念一个风格化的时代,即使他们从不曾经历过。相对于这些后来的好奇者,作为经历者的北村似乎对这个时代更感兴趣,他说,这个时代的离奇对于写作者是一种幸运,虽然人们总是不愿意看到苦难

  到了采访的最后,北村才说,其实《安慰书》讲的不是安慰,而是需要安慰。

  嘉宾介绍:北村,本名康洪, 1965年9月16日生于中国福建省长汀县,基督教徒。北村的小说创作是从先锋小说开始,是位带有传奇色彩有名作家。1992年北村个人创作转型,从先锋小说创作转向关注人的灵魂人性终极价值探索代表作品有《玛卓的爱情》、《伤逝》、《周渔的喊叫》、《愤怒》等,除了写作小说之外,还创作了诗歌和影视作品,着有《北村诗集》,电影作品《周渔的火车》等。

  作家记录历史心灵的历史

  搜狐文化:您的新作《安慰书》具体讲了个什么故事?

  北村:这本书的开头讲了一个案件,一个青年开车撞伤了一个孕妇,不仅这样,还捅死了她,非常恶劣的一个事件。但这个事件只是一个表相,我是想通过悬疑推理的外壳,一层一层剥开,来表现改革30年以来中国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跟我们心灵之间的矛盾现实是要发展的,可灵魂跟不上。

  故事里还有个花乡,政府准备在这里建高铁,于是要把这个乡拆掉,过程当中肯定有矛盾,拆还不是拆好?后来这个地方确实又发展了,过去拆的时候有一些纠纷,发展之后该怎么处理呢?怎么来认识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我们这30年发展的缩影,它在我们的精神上到底留下了什么?

  我主要探讨的不是现实问题,这也不是一部现实小说。只有作家光照过的现实,心里面的现实可能比外面的现实更真实,这就是为什么时代过去以后,历史教科书是一部分,作家描述的、记录的历史可能更为真实的,也就是心灵的历史。

  搜狐文化:您从80年代开始写作、成名,其实这时间刚好与整个中国的改革开放能够吻合起来,就您个人的体验来说,这种矛盾究竟指的是什么?

  北村:一个人的幸福指标不能够简单量化,但是可以分层面说。我觉得一个人有三个层面,“体”,就是我们身体需要,“魂”就是人的快乐感情,包括一些艺术音乐享受一些文化。“灵”就是总的一个道德感,宗教感、信仰人类信仰就是灵魂体,这三个层面可能改变我们的境遇,包括改革是其中一个方式。我们改变我们物质的需要可能是先开始,但是我们一定要忘记掉,我们最终目的并不是简单改革,因为我们跟动物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就是文化还非常重要的信仰。现在好多人不是老说,让灵魂停一停赶上它的脚步,不就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注意到,你改变身体的需要,外在的这个改革跟内心的改良,跟心灵的革新,是同步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我们太过注重外面的需要了,以至于相当程度上轻忽了内心的需要。我想到了里尔克诗歌,“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的一切”,胜利的感觉一定要从三个层面都要达到,而且里面是起统率作用的。

  人像秤砣 被欲望和恶坠着

  搜狐文化:您会让您小说当中的人物肉体上经历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或者说痛苦的拷打的过程,您是不是试图通过这种肉身上的痛苦试炼来表达一种精神上的解脱,这种痛苦在您的创作中意味着什么?

  北村:外在的肉身的东西跟内在的东西不是完全冲突的,我们不能用两元冲突论来解释,但是我们在处理的很容易造成这样的冲突,比如说我们只注重一方的时候就会造成冲突,这个导致什么问题呢?人不能充分发展,就是说我们以为社会发展了人就发展了,不一定的。这个社会毕竟是人推动的是吧?如果说人不能充分发展了,这个社会发展是会走形的。

  现在是很好,莺歌燕舞,但是人变了,下一代被我们上一代影响,我们的精神主轴变掉了。这里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你的肉身上留给他的环境是什么?这不完全是灵魂的事情。因为改革是有代价的,你留下遍地都是毒品,包括雾霾,土壤伤害等等。精神上的,父母亲给了儿女什么样的榜样?我们有没有一个可以传承的传统?如果今天为了现实的需要把传统割裂掉,或者好东西没有被继承,不断的放大欲望,孩子就开始仿效了。我们每个一个社会为什么说文明行为,不简单地说科技,因为文明里面包括了人文和文化的内涵,往往这些都是引领时代潮流的。而那些具体的身体的部分,科学什么都是根据这个走的,我们不能本末倒置,实际上是灵魂体,而不是体魂灵。这个留下影响是什么呢?下一代变成无趣的或者说没有创造力的,不快乐的,对人的意义缺乏理解的人,他又会把这个东西再传承下去,是不是?所以一个文明的推进,实际上是优质文化的裂变、更新的一个过程。

  搜狐文化:您刚刚一直提到说文明的推进和发展,您相信文明意义上的进化论吗?

  北村:我不相信,实际上不能说是人类越来越好,我们返回去看人类的历史,其实并没有比历史上的人要好多少,这个里面是问题的,难道发明科技是为了进步吗?现在的思想比孔子一定进步多少?并没有,是不是?实际上人是一个什么过程呢?人像一个秤砣一样,它是有下坠的一个力的,明明其他东西发展了,为什么整体还是没有进展呢?就是人走两步会退两步,甚至退三步,其他东西发展了以后,人的欲望出来了,恶出来了,又消耗了,这个情况就导致什么呢?就导致人的思想、文明并没有太大规模的发展,这两者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人类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把罪改掉,最多只是支撑住它,不失控。所以说人类在大规模释放力量的时候,比如说改革,就特别要注意了。

  搜狐文化:我看您写小说很喜欢用案件来做背景,您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选择犯罪小说的形式呢?

  北村:这实际上是对某种文学传统的继承,我最喜欢的俄罗斯的小说里头,无论是托尔斯泰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有大量的作品是出自于当时发生的重要的当代案件,《复活》是案件,《卡拉马佐夫兄弟》也是。案件容易呈现冲突性非常强的事件,而且如果里面有人性冲突的因素,精神层面的博弈,可能就比较有趣

  有些人说案件远离现实不痛不痒,不是文学,有的人会说,这个太过接近生活了,是新闻报道,写的都是浅薄的,我对这两个问题持不同意见。我认为作家只写他心理关照过的现实,他截取他这一段一定有他的道理。截取到了当代案件就是案件,截取到了一个历史事件就是历史事件,好比我现在写的这一部是当代案件,我的下一部则是谍战题材无所谓的,就看你怎么写。我们对现实的关照,并不是说离它的远近,而是你是否有一种力量,你的牙够不够坚硬?能不能咬进现实,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那么很多案件是非常好的题材。

  而且,我觉得在用这种推理形式时,可以慢慢的抽丝剥茧的,把很多发生的真相,首先是事实真相,然后是精神真相慢慢剥离出来,为什么要慢慢的剥离出来呢?中国大家可能很缺乏一种透视、剖析、理性的思辨的力量,太多是一种感受性的东西。既然要有思想,就不能光有思想动机,必须要形成思想过程,这个思想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思辨过程,这个思辨过程如果放在小说的叙事里头就变成一个抽丝剥茧、慢慢揭开的峰回路转的过程,也是不断的自我否定这样一个过程。

  我不在“先锋作家”和“神性作家”的套子里

  搜狐文化:您早期的作品要更加晦涩,描绘性的段落更多,后期则会用大量的对白或者独白,情节也更加清晰,您觉得有我感觉到的这种变化吗?

  北村:有的,八九十年代,中国小说本身的技术边界还不清晰,它不是很完整尚在健全中,所以有时候我们会模仿西方现代小说,包括它的形式感、描述方式,写作方式等等。在这种80年代的潮流中,我们觉得世界并不是像过去那么可认识,好像《罗生门》一样,各自都无法完全解释,或者说,解释者已经隐形了。

  我的“者说系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完成的,当我整个的对技巧信心破坏以后,描述就变成一个表象的描述,它无法描述本质深度了。后来我就改变了,不是为了技巧而变的,而是我本身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信仰也发生了变化,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像他们过去说的已经不可认知了,它还是可以被认识的,我确立了一种基本的信仰观点,比如说人是有罪的,人是非常有限的,需要通过救赎手段才能提升人性。用这个参照系再看现实的时候我又获得一种新的深度,我可以来解释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了,所以自然而然小说写法上就变成了很多对话,不再完全描述表象了,而是可以描述人物的命运遭遇,以及遭遇里面对人性发生的影响了。

  到了这一部作品开始,又有变化了,就是我充分地看到,人类即使走上了崇高的路,他还是有罪最,它是向上的力量和向下的力量之间的天人交战的复杂的内在情况。现阶段我是把这种复杂的内在情况给非常细腻地把它表现出来,所以说为什么在作品后期我说,随意赋形,就是随着这个意思赋予它的形状,你的写法要根据你内心的体验来表达。

  搜狐文化:很多人会给你贴标签,像“先锋作家”、“神性作家”,包括给你的写作划分清晰的阶段,您怎么看待评论家或者读者的这些评论?

  北村:我觉得一个作家,他把作品写完以后,就没有权利再来管或者是置评别人对你的评价。他所有的基本的观点在作品里面已经产生过了,评论家为了评论的便利,发明一些词汇,这也是合理的,但是你说用一个词汇来界定一个作家,那是比较简单化的。

  你说我是先锋作家也好,神性作家也好,我自己千万别在这个套子里面,而且我真的不是在这个套子里面。我经常是一段爆发期内作品很多,后来沉寂好多年都没有写,为什么会这样子?一般职业作家会保持一个节奏,我是随我自己的心性,我的创作跟我个人是所从何而来、有什么意义,是密切相关的。当我的问题产生的时候我就要开始写作了,当问题被我思考差不多的时候,写作就完成了,我的写作是记录我生活和生命的标签。而且,我不是很职业的作家,因为我的生活依靠这个东西,我把文学留在一块很纯粹的地方。

  我的写作危机在于过早接近过死亡

  搜狐文化:这本书的书封上也写着“十年沉寂”,其实我也挺好奇,一本书写十年,这中间的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听您刚刚讲,它应该不是十年,而只是十年当中某一个阶段,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然后在短期内的集中创作?

  北村:对,是这样的。因为前面一个阶段写完以后,我觉得我认识的世界被我太简单化了,虽然对黑暗一面,比过去要更透彻,但还是没那么简单。即使你是个圣徒,你在走天路的过程当中,仍然有天人交战,有复杂的途径,我要是不自己走这么一段,我是写不出来的。所以说这10年没我有停下任何的阅读观察,不写作的生活当然会形成张力,而这个张力到一定程度,像怀孕一定要生下来了,那个时候就必须拿起笔了。在今年的年初我突然觉得要离开北京了。

  搜狐文化:回长汀?

  北村:先回的福州,长汀是我搞的一个实验,大概今年3月份吧,我决定一回福州就开始写作,这个状态就出来了,我要迅速地把我这十年的所有感受写出来,于是大概不到半年时间就完成了。

  搜狐文化:写完了一般会大面积修改还是写完了就出?

  北村:很少修改,修改基本上在提纲里面修改,在写提纲的时候,我就在不断地思考,它在提纲里头就已经快成形了,包括里面几条线的冲突,它的命运线,思想线,感情线等等,各个线我都先让它们博弈一遍。

  搜狐文化:写作当中有比较危机的时刻吗?或者说中断,写不下去了,或者说其他的类似情况?

  北村:一个是我本人创作喷发期后的一个时期,等我差不多写完以后,没有更多的可表达的时候非常痛苦。为什么?新的问题来了,一股黑暗扑过来一样。还有就是在沉默期当中,有的时候待不住,想写作,但又没有想好,但写的过程中,发觉完全没想透,而且我的想透并不是找答案,而是这整个的思辨路径我都不清楚,这个时候就最困难了,写写写,不行了,整个推倒。

  但是我的危机从来没有来自于外在的原因,比如说它是否发表,是否会得奖,从来不是我的问题,这点不是显得我高尚,而是我从小带来的。因为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当时在农村上小学,我母亲在农村,一个雷电,像闪电一样的东西反正,击中了我们的教室,班上的同学就死的死,伤的伤,我们把这些同学拉到我住的地方,我当时住卫生院,拉过来的时候,就死了6个人。

  搜狐文化:您自己拉的吗?

  北村:对,我自己拉了一个,死掉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白天还在和他骑马呢。然后在一直守灵,守到早上,那天晚上我记忆非常深刻,从十二点开始守,守到六七点钟,棺材就来了,没有油漆,来不及了。我就看着我非常熟悉的那几个人,白天都在一起玩,现在就躺在里面。我就开始意识到,说人怎么是这样的,还没有活几年就死掉了,我那时候还小,不会想太高深的问题,就是好恐惧啊,你知道吗,非常恐惧。我就觉得说,没有比解决这个问题更重要的了,要不然的话你怎么赚钱都没用,那时候我没有赚钱这个概念。从那个时候就埋下种子了,所以到我十几二十,上大学了,就开始在西方哲学里面思考这个问题,包括我的写作、成名都是客观的,这一点不是我清高,而是我真的看到了,那么接近过死亡。

  你哪天你化成乌那有什么意义呢?那没意义啊对不对?就这样。所以,这种危机都是来自于我自己生命的危机,就是怀疑自己生命会突然消失,然后不知道去哪里了。

  搜狐文化:就无法想象。

  北村:无法想象,我觉得这个问题要是相对想通了一点,可能才能解释我现在该怎么做,否则的话根本没有道德的,你也死,我也死,也没人算我们账了,那我就抢钱呗,抢多少是多少呗。

  搜狐文化:就其实人是没有办法接受无意义的事情。

  北村: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样。

  传奇不是文学 文学只讲究心灵冲突

  搜狐文化:中国古代的小说很多都在讲故事,或者说,相对于您一直所说的这种思想性的小说,它是更加民俗的,而且您也信仰基督教,是不是和西方的精神传统更加接近一点呢?

  北村:我应该承认这个说法,是这样的,客观地来看待中文学,因为我不是搞理论的,所以我今天没有办法来下判断,这只是自己的阅读感受。在抒情文学这一块,尤其像唐诗宋词,还有一些散文,中国在这个传统上,它是有它的特点和成就的,但是在叙事文学上,比如说小说、戏剧,它早期可能发展的不太充分。西方的戏剧传统则十分鼎盛和伟大,戏剧不是强调冲突吗?从情节冲突来看,它的内核一定是思想冲突,比如说哈姆雷特的思想难题,莎士比亚所有伟大作品基本上都是这个支架,就是一种思想劫难的支架,西方甚至到了诗歌都是这样子的,你比如说里尔克的诗歌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这个难题的原主题就来自于基督教或者犹太教,来自于古老宗教提出矛盾性,比如说,起始是什么?终点是什么?中间矛盾是什么?东方的轮回的冲突性不那么强,西方解释为你的罪和善,罪和神之间的冲突,西方有个说法就说,罪的对立面不是非罪,也不是善,是神,这个东西很奇怪的,那么它就确立了人跟神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话,人就获得了一个开始的起点,也就是思辨的起点,起点发展下去,就有个思辨过程,这个思辨过程也就是叙事过程。

  没有思想或者是有思想动机无法形成思想过程的作家、导演,或者戏剧家也好,是做不出很好的作品来的。我们看到有一些非常好的所谓的导演,讲故事讲的一塌糊涂,其实他不缺乏讲故事的能力,但他可能只能讲无数的那种东方的传统故事,有思想的故事就没办法了。因为东方的故事传统、叙事传统是来自于勾栏瓦肆,说书的地方。加缪觉得传奇不是文学,他说传奇主要是描述故事表面的,形成表面戏剧冲突,那就是愉悦的、商业性的,那么文学呢,文学只讲究心灵冲突的,你外在的思辨的或者情节冲突的逻辑,就必须符合内在的精神冲突的逻辑,

  搜狐文化:思辨本身是很痛苦的,包括表现在文学方面也是这样。

  北村:对,很痛苦的,因为你把自己代入,而且不能仅仅是就善与恶的,是很复杂的,来窥视。这需要一定的哲学努力。

  我的信仰是“天天疑惑,天天相信”

  搜狐文化:您现在是有信仰的,但在真的信仰之前,应该有一段巨大的怀疑期吧,没有怀疑的信仰其实挺可疑的。

  北村:我觉得这个是在80年代末,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寻找理想主义,提出各种各样的观点,我也接触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禅宗、佛教都接触过。另外呢,个人生活发生变异,比如说婚姻什么的发生很大变异,促使我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第二个呢,我们找到答案是什么,是找到了整个大的命题的一个答案,比方说我们学几何会知道,推算出来的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数字才对,我们找到一个大的信心,但是是不是说相信有信仰的人,它就完全不疑惑?不是这样子的。有一句话,在信徒里面传的很开,叫天天疑惑,天天相信。个人的视野是非常渺小的,很微弱的,比方说我们今天没有办法去穷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我们只能相信我们看到一部分,但是我们可以相信一个规律,比如说我个人就相信说,这个世界一定是智慧创造的,不可能是偶然机遇的产物。比如我举个简单例子,我经常跟人家讲的,如果今天我在罗布泊的沙漠里面突然看见一台笔记本电脑,拿起来还会运算,那这个肯定不是偶然、突然间变成的,或者经过天地多少年演化而来的,肯定不是这样子的,它一定是有个设计师编了程序,做了模型,它就能运算,对不对?

  我说既然这个都要程序,那么整个的宇宙之间的运作,太阳跟我们的距离,四季轮换,它要是偶然没有一定规律的制导,它稍微近一点我们就烧死了,远一点我们就冻死了,它一定是有一个规律,包括内宇宙,我们的免疫系统什么的都安排的非常之精密,从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有一位创造者,到底是他具体怎么样,我不能跟你描述。现实的很多东西让我们非常疑惑,比如说恶的泛滥,但如果是没有力量给它压住,让恶泛滥的话,人类早就自我毁灭得干干净净了,怎么会延续到现在呢?

  不是我热爱描写死亡,我对它有深刻的恐惧

  搜狐文化:在您的小说当中,案件往往伴随着死亡,包括像在《周瑜的喊叫》里面,故事也是由一个死亡引起的,人可能无法避免的就是会想到自己会死这件事,就会产生一些困惑吧,包括您刚刚说的偶然,可能也会把这两二者联系起来,您在小说中安排死亡情节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你害怕死亡吗?

  北村:一切的观点的要点是死亡,不是我热爱描写死亡,我曾经对它有深刻的恐惧,我在年轻的时候就想,很奇怪,假如死亡是完全真实,最大的真实,最不可移动的话,有什么意义呢?人有什么意义呢?就像人家说的,我先这样过,人生很短的,或者几十年过去了,但如果死后什么都没有,完全寂灭,不要有任何责任的话,为什么不能杀人放火强奸抢劫呢?存在这个问题。

  我那时候注意到了伍迪·艾伦的一句话,他说我不怕死亡,只是不想与它有任何瓜葛,其实我在这上面看到了深刻的恐惧,是不是?死亡实际上是极大的现实问题,一个人如果相对思考清楚死亡的问题,那么他在人生当中碰到的任何问题,就是水涨船高的事,什么意思呢?船搁浅了,你是去把船底下的石头搬掉呢,还是水涨下,船就过去了?哪种方法便利呢,对不对,肯定是水涨船高的方法便利,所以说如果死亡这个问题想清楚了,经常描写死亡,就是这个意思,死亡本身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仅仅是物质方面考虑的话,人类提倡所有的道德感都是虚无的,都是生物性的连接,但是为什么在人类实际生活中,还是会有超过生物性的东西?比如说两夫妇,为什么他要生孩子,仅仅是繁殖,这就不对头了嘛,他有爱的结晶,才会有爱传导下去。很奇怪的是,我觉得人类肯定是被什么掌握住的,让你往机器方面去,但是人类太淘气了,太讨厌了,会犯罪,也肯定有冲突。事实上西方的大部分的优秀小说家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离开,就是各自在主体里的境遇。

  我从年轻的时候一直思考这个,我不是在学习西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真的去信基督教,这对我本人本身就是个问题。对死亡的描述,其实就是抵抗恐惧,寻找答案,我现在应该说是寻找了大答案,中间还有很多要经历的部分。

  这个离奇的时代对作者来说是极其幸运的时代

  搜狐文化:在您的小说里,人物在经历了一系列变动、曲折之后,会达到一个最终的平静,或者比平静更深层次的一个宁静的状态。您觉得像您自己现在是否也是在这种状态之中呢?

  北村:我觉得在得出信仰之前,那感觉有点像在一个房间里,我看不见,但是凭着我自己的联想,我知道床在哪个地方,床旁边是床头柜,床头柜旁边可能是沙发,凭着经验我可以摸得到,但是得出信仰,是开关打开了,我能够看得见了,就是这种光的来临。因为有光的关系,所以也能看到别人的里面,也看到自己的里面,就是灵魂本身的这种矛盾性,为什么呢?因为人的罪性很顽劣,我们对可怕的恶的认识,其实可能还比较粗浅,所以为什么现在我们中国的作家会被现实吓倒的原因,就是说现实发生的一些东西远远超过你能想象的。

  搜狐文化:对,每天新闻就是离奇。

  北村:太离奇了。那么这些离奇的后面藏着多少深刻的悲剧的故事?这个时代对作者来说是极其幸运的时代,但是对苦难人们来说就复杂化了,人们总是不愿意看到苦难。对作家来说,这个时代是很有价值的时代,那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我刚才说的就咬透,你牙齿够不够尖利,坚硬的现实外皮你咬进去,咬不进去,那你就很粗浅,但是你要是能咬进去,那你自己一定被破碎过,什么叫破碎,就是说有个启示,通过你来发表,那你的自我,你的恶,你的罪行堵住了这个管道,你就要清理管道,就非要让自己死几遍不可。为什么我说只有真正的天人交战的人写的才行,你必付出这个心灵代价。而不是说我把文学当成一个职业,当成一个荣誉,仅仅这样你能写出好作品,没有这样子的。从古至今真正的好作品都是把这灵魂透进去练几次才有。

  达到信仰的爱才能战胜恐惧和死亡

  搜狐文化:像您刚才提到,虽然会恐惧死亡,但比如说就像爱,还是会让您觉得死亡不是最终极的、最恐怖的东西,但其实我感觉在您小说中,爱情和爱这个本身它其实就是挺模糊的,就您觉得爱是不是纯粹的,或者说您觉得爱当中会有恶吗?还是说两者其实并不兼容?

  北村:这个问题实际上你提的很深刻,我在写《玛卓的爱情》时,经常碰到这个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爱跟占有的区别,这可能大家都比较清楚,比如说我爱一个人,我应该为他付出嘛,有的人爱一个人就占有他,尤其是男的对女方,我就要占有她,她长得漂亮,是这样的。仅仅是如此而已,那这个好分辨,但是到了爱本身,比如说爱情,比如说纯粹的爱情,它的本质是什么?比方说母爱,这已经是比男女之间的爱情更高级,更彻底的,比如说你能不能为你的女朋友或男朋友摘除一个器官?你也要考虑一下,但是母亲可能就毫不犹豫。按照这种来说他是更高级,但是很有可能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牺牲另外一个人的儿子的生命。那这个爱伟大吗?我从来不认为这个爱伟大,因为它真的说不过去,只能说这个爱真的是很震撼。

  我觉得爱应该是在普遍意义上才能说得上伟大,怎么说呢?这个母亲牺牲自己是伟大的,但是这个爱的扩展部分就成问题了。有些信徒说只有神是真正的爱,是指什么意思,随便说的话别人可能不太信,就你们信教的人怎么搞的,天天就是当一个神,他可能没搞清楚,因为我们把神比作父,我举个父亲的例子。比方说两个兄弟再亲,他仍然是两个人,对外他们是团结的,对内有冲突的时候,完蛋了,他们之间仍然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另外一个人,可父亲感觉就不一样,父亲看他们两个,有可能是都爱的,他们有他们的边缘。那么哥哥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接纳另外一个人,我认为,那要到他有为父的心肠的时候,当一个人境界提升了一个程度,像父亲一样了,他突然就会感觉,原谅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强调说,我们必须有一个神圣之爱来作为大家的依托,才能真正实现彼此的亲爱,否则人永远是以他自己为边界的。如果单说“爱”一个字,像特蕾莎修女那样,它后面一定有一个信仰背景,也就是他是上帝的代言人。恰恰爱能够战胜死亡,不是说爱真的是就不怕死了,虽然有时候两个人会去殉情,母亲为了儿子牺牲自己,这些应该是最靠近的了,但真正的意义解释是什么呢?你有了为父的爱,你就看见了人的局限性,既然看到了人的局限性,你就接受了这个局限性,你接受了这个局限性,你就不以为怪,知道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短的,你就越过了那个门。所以我觉得爱要战胜死亡和恐惧,它一定要求确实要有达到信仰高度的那种对世界和人类支撑的认识。

  大家互相欺压都很孤独,彼此成为孤岛

  搜狐文化:您写了这么多故事,人物,但它讲的事情是不是其实是一样的?或者说,您会不会觉得自己写的始终一个命题?

  北村:一样。 只是不同的阶段,我的处境和思考会有变化,但是属于一个大的母题之下,一直在冲突当中,真的是这样的。第一个就死亡,这个肯定的,就是说你对死亡的超越性强了多少?比如当下要你死,你会不会恐惧,你有没有想清楚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永恒,永恒到底怎么描述?死亡后面有一些什么东西,对精神意义是什么?永恒。一个是爱,爱我讲过了。第四,恐惧,来自恐惧本身的恐惧,跟寂寞没关系,不是两个人一起就是安慰的,不是那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恐惧,基本上这种恐惧都来自于死亡。

  搜狐文化:就一个最根本的,有威胁性的东西在。

  北村:对,威胁性的东西,就是无意义。平时不涉及到这个问题,有一天当你为之付出的很多的一个人,尤其像爱人之类的,或者亲戚朋友,你只感觉匪夷所思,毫无意义,说明我们曾经把意义建立在爱上,可是这个爱受到挑战了。

  有的半夜,深更半夜睡不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你知道吗?人生就是这样,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要获得比较圆满的解决,首先带来的好处不是小说,我跟你讲,这种成功就是很怪,为什么我不从来把成功看成成功呢?虽然我知道,作为作家人家也会推崇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清楚,这到底算什么? 你是很脆弱的,你也是很丑陋,人脆弱的,你千万不要靠这个东西。你要解决安身立命,从生活上到生命上安身立命,之后才会有意义。我写了太多死亡了,大部分都是不是什么意外,现在有的即使没有涉及到具体的死亡,我也写了没有意义。《安慰书》通篇的讲安慰,但其实我写的是需要安慰。

  搜狐文化:包括像《愤怒》,其实里面涉及到愤怒的很少。

  北村:是,其实是消解愤怒,这个也是,《安慰书》实际上是没办法安慰。《圣经》有一句话是非常合适的,它说被欺压者流泪,没人安慰,欺压人的人也流泪,也没人安慰。大家互相欺压都很孤独,彼此成为孤岛。

  《安慰书》读后感(二):无处安放的安慰

  一起强拆事件,幕后主使陈先汉、刽子手李义、受害人刘青山刘种田兄弟。十数年后,陈先汉之子陈瞳、李义之子李江、刘氏之女刘智慧,带着上一辈的纠葛伤痛再次聚首。故事从陈瞳残忍而蹊跷的当街杀害孕妇案拉开大幕,随着辩护律师石原的深入调查,隐藏的罪恶抽丝剥茧逐渐浮现,整体架构很像社会派推理。具体写法上是先锋派常用的“人物互见”。不同人物口中的事件和其他人,不仅没有让真相浮出水面反而更加扑朔迷离,连每个人物在不同的叙述中都面目模糊起来。 众人交口称赞的善良孩子陈瞳怎么可能杀人呢?何况杀的还是孕妇一尸两命,何况还是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后来知道他是刘智慧处心积虑步步陷阱的复仇对象。李江也在暗中推波助澜。外人面前天使般的刘智慧,私下抽烟喝酒爆粗口,机关算尽,活脱“日式魔女”形象。复仇后的刘智慧并没有得到“安慰”,幼年目睹生父被轧的阴影也许永远无法消除。更糟糕的是,她对陈瞳和李江都产生了朦胧的情愫却又无法正常相处。不过这情感并不是爱,对陈瞳是混合了痛恨与内疚,对李江是一种相互认同后的慌乱与逃避。她对李江的逃避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自己复仇的否定。李江幼年的颠沛流离让他第一个敌视的对象就是父亲李义,他首先就要完成“弑父”的成长。这一点其实和陈瞳很像。然后他窥见成人世界的运行规则,知道如何运用体制将自己的复仇“合法化”。如果说都是悲剧,陈瞳是被人算计摧毁的无辜者,刘智慧是自身伤痛无法排遣最终加祸他人自我分裂。李江始终是冷静理智的恶。三个人虽然都与父辈隔膜,但又继承了父辈的恩怨互相伤害。 吊诡(北村很喜欢这个词,几乎每页都有)的是,这出复仇大戏的推动者很可能是李义。李义表面上是陈先汉的崇拜者和替罪羊,不断复述“历史前进论”。说实话,这种说法真洗脑,历来是当权者杀戮行为合法化的托辞。但是天台上李义和刘智慧的短暂碰面寥寥数语,就为一颗受伤的心灵打开了复仇的大门,就好像蛊惑和诅咒一样。强拆事件中,李义的代价最惨痛。而强拆不久之后,陈先汉官复原职步步高升,刘氏兄弟发家致富骄奢淫逸。吊诡的是,很快兄弟反目,仇敌合作。这一点北村写得还算深刻。不要跟我讲什么高官也有忧虑,富贾也有烦恼,这他妈虚伪苍白得太操蛋了。 一起事件两代人,个个都悲惨。北村并没有指责谁,但是透过这部作品真实反映了大陆当下的现实乱象,其实也是对制度的非正义性提出了质疑。由此想到于坚一直以来对“现代化”的警惕和批判。

  《花城》2016.5.好多省略号怀疑有删节。

  《安慰书》读后感(三):失败的救赎,成功的安慰

  北村用圣经的一节文字作为后记,也作为这本书的结束“我又转念,见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欺压。看哪,受欺压的流泪,且无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也无人安慰他们。(传道书 4:1)”这可能是作者作为时代见证者但也是亲历者对笔下更是对现实中人物的同情,理解和悲悯,于是情发乎衷。 目睹了种种仇恨驱使下的复仇和罪行之后,小说人物最终全面的人性之觉醒或许对于如鲠在喉的读者而言,的确也称得上是一种安慰吧。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本书可以说有点像中国版的《追风筝的人》。 不同的是,《安慰书》让主角们疯狂的行为发生在一个特殊的背景之下:改革开放大幕下部分地区大跃进式的城市化带来的阵痛和紊乱,于是大篇幅描写的仇恨和癫狂就变成了一种集体无意识,甚至有了某种意义上的正当:开铲车的李义把下命令的领导当成时代发展的英雄而使自己轧死人的行为充满了理直气壮的英雄主义色彩;下命令轧死人的交通局长陈先汉现在已经成为市长而强拆带来的经济大发展也让陈先汉以改革发展的功臣自居;以血肉之躯抗拆,三人殒命的受害者刘家却从巨额拆迁款起家而发达起来,二当家刘种田甚至开始和大仇家陈先汉主动合作,寻求经济利益最大化。至此,小说点出了时代痛点,又发出了时代之问:物欲任横流,人心可何在? “推土机年年作响,回不去故乡”。 熊培云曾经在《一个村庄里走出的中国》中对于乡土中国的逐渐沦丧发出这样的喟叹,以至于有人开玩笑的说,推动历史车轮向前发展的从前是农民起义,现在是推土机。市场经济愈发展,人心愈沦陷的现象好像成了心照不宣。对于如何协调这个矛盾,如何才是解决之道,我相信北村是有挣扎的,做过努力的,他的答案是反诸本心,求之于人性,但他潜意识里有个预设的前提,那就是人性本善,否则就无效。孟子论性善,说人人有“不忍”之心,所谓不忍之心就是善之人性,正是预设了这一前提,才有了这本小说的剧情反转——所有的“恶人”似乎都在忏悔,所有的“恶行”好像都事出有因,所有的结局都趋向团圆,只因了人性的光芒,熠熠生辉。 作为一本小说,我觉得情节跌宕起伏的有些不真实,甚至出现了矫枉过正;作为对于现实痛点的认真讨论,小说对于美好人性的关照和扶持却是有益的尝试。 这何尝不是一种“安慰”?![/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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