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劳伦斯文集(共10卷)》的读后感10篇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经典文章 > 读后感 >

《劳伦斯文集(共10卷)》的读后感10篇

2018-08-15 05:06:01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劳伦斯文集(共10卷)》的读后感10篇

  《劳伦斯文集(共10卷)》是一本由(英)D.H.劳伦斯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60.00,页数:3624,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一):《劳伦斯文集》出版了。

  D.H.劳伦斯(1885-1930),英国作家诗人。出版过12部长篇小说,70多篇中短篇小说,多部诗集,大量的散文随笔和一些翻译作品,举办了画展,出版了绘画集,是英国现代文学艺术领域罕见文艺通才。身为作家,其小说创作风格跨越了写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两个阶段,均有建树,在后现代主义理论观照下,其作品亦彰显新意

  本文集收入其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文论、画论的代表作,收入其长篇小说五部,成规模展示劳伦斯作品在中国的翻译成果,为读者、研究者和文学爱好者提供一套参考文库

  总之,此文集全面系统

  译文流畅通达。

  布面精装。

  值得收藏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二):《劳伦斯文集10:绘画与画论集》

  这是劳伦斯的绘画与画论集。他不光是一位写作者,还是一名画家

  他大胆地主张,否定纯粹形式

  劳伦斯的文字绝少仅限于描述,就如同梵·高的绘画绝非仅仅是表现。他们的文字和意象是内在意义的表露,因着他们心灵想象能量活力四射。这一点在他们处理夜空时候彰显无余。《虹》里的这段文字完全可以用来描摹梵·高的那幅《星夜》:“黑夜美妙地震颤,舒缓地,那是整个夜在轻轻摇曳非同寻常。”

  绘画对他来说是一件奇怪事情。他们通过绘画来看自己模样,看别人的模样,和看这个孤独世界。每个人在自己眼里都是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人,一个孤独的整体,与每一个孤独整体们的世界相互呼应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三):宁拥健全人生,无需道德高位(之二)

  ——读《查泰莱夫人情人

  劳伦斯爆得大名,很关键因素是写下了毁誉参半的经典文学作品《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作为其最后一部小说,该书的情节引人入胜,这是劳伦斯其他作品所不具备的。同时也凝结着其毕生对人生价值、两性关系情爱关系以及母子父女关系的全新探索思考。但由于涉及大量的涉及性的直观描写,该书1928年在美国出版,旋即遭到了英国官方的封禁,直到1958年才允许该书重新在英国出版发行。30年的时间内,尽管该书未在市面上流通,然而却始终得到人们的争相传阅,无论是学者学术研究,还是平民的日常阅读,人们对劳伦斯的这部作品仍然痴迷,仍然未能忘却。1958年劳伦斯作品解禁后,更是由该书领衔,掀起了西方社会长达数十年的劳伦斯阅读热,劳伦斯作品的阐释、译介随着风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成了劳伦斯的标志性符号

  该书之所以被誉为西方文学久负盛名的作品,不仅因其主题探及人的内在本能本性,更因其叙事的笔调非常的简练老道,章节安排层层递进,把一个简单故事讲得生动深刻,融思想性与故事性于一体。《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三角恋故事。年轻的查泰莱作为一座大型煤矿继承人,是英国新一代典型工业贵族代表,也曾接受著名大学熏陶,也曾放荡不羁放浪形骸,并且在父亲去世后坐拥巨府豪宅、百万家产和万亩矿山良田,而出身士绅家庭的康妮,原本也在德国接受良好教育,并曾初尝自由热烈爱情愉悦性爱,然而,查泰莱和康妮最终都在英国传统道德的驱使回归到各自生活按部就班的庸常轨道上,因为机缘巧合在英国的社会场合相识、相爱,并因学识阶级地位相仿而相互倾心结夫妻,成为符合社会伦理价值观念上的贵族夫妇、工业家伉俪。唯一不幸的是新婚不久查泰莱因为参加世界大战而伤及身体,丧失了行走能力生殖能力,从此性情大变,身体必须依靠工业机械运行,对自己的煤矿开采事业有着过度的偏执,对妻子有着一种有情无性、急于牢牢控制变态爱恋。本来他们的爱情遭受战争损害,我们应该对他们不幸的命运保持同情态度。然而因其处在资本家、有恒产者的地位,属于衣食无忧的阶级,康妮虽然未必对查泰莱保持有一份真情,但仍循着惯性陪伴在他左右,双方仍恪守着强大的伦理道德。只不过,劳伦斯看到了这种爱情实际上也暗含着虚伪成分,看到了这种建立物质联姻基础上的感情,必定要遭受精神肉体双重现实危机考验。一个只能住古宅一楼,一个永远住三楼,中间夹杂的二楼,就是他们精神与肉体的遥远距离和考验。毕竟,在劳伦斯看来,查泰莱、康妮首先应该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阶级。如此,当林场看守人梅勒斯以一个独立不羁、人格健全、体格健硕的人而出现的时候,我们就不难理解故事就从固守现实的腐朽的伦理秩序转变到以不顾阶级与道德禁忌的肉体情爱关系来挑战和打碎这种秩序,建立健全的现代人的感情与肉体生存方式

  劳伦斯的笔触往往都带着现代人的思维认知感受。在工业社会蓬勃发展时代,人的灵魂觉醒了,传统压制人性的阶级观念、价值观念就会遭受到勇于探索人生意义的人们的鞭挞和扬弃。这是自然而然的事。英国历史上没有经历剧烈的社会变革,传统的力量是循着渐进的步伐前进的。在这个过程中,传统的许多伦理道德观念实际上是深深地刻在公民的心中,既造成阶层之间的显著的分离,又让贵族的保守贵族的那一套,让平民的走着平民的这条路,并对逾越这种阶级、道德禁忌的人们处于严重的伦理谴责和唾弃,多少曾经扼杀了许多人们美好情感,尤其是对人的自然天性戕害至深。这一点,我们在哈代的系列小说中就可以看出来。但历史进步的力量总是阻挡不住的,这股力量涌动在现代英国社会中,就必须以一种“新人”的姿态出现,以新的生存标准美学标准形式出现,以挑战传统的道德伦理价值观念出现。于是,劳伦斯站在现代人生存伦理演进的最前端,一方面塑造查泰莱丧失性能力后痴迷于对工业的管理殚精竭虑地致力于提高煤矿的开采能力,致力于建立发电厂重新建立新的工业体系企图在自己管理的工业社会中继续保持着征服者的地位,以此弥补其身体缺陷,继续在社会的精神层面上获得主导地位,赢得人们的尊重,并在爱情中仍然保留着控制者的地位。作为工业家,他在攫取工业利润、推动工业发展方面,能力是突出的,但作为一个人,他没有一个符合现代社会的心灵和精神世界。于是,在另一方面,劳伦斯塑造了梅勒斯这个人物,他只是查泰莱雇佣的一名工人,按照传统的社会阶层观念,他仅仅是一个处在被奴役地位的人。然而恰恰是这个人,却是历经沧桑彻悟人生、最后在皈依山林中找到人的自然本性和活力的人。他受过高等教育,在印度服过兵役,年轻的时候接受过风尘女子的引诱,原本就打算走正路,循着社会传统的上升路径迈进新的统治阶层。然而战争让他过早地对社会、对军队实质有了透视,肉欲过早欺骗了他的满腔热情,最后他退伍回家,抛弃建功立业的事业、抛弃虚伪的爱情,寄情于山林间的行走,满足于简单的生活节奏恢复了人的种种尊严和活力。这种人,是劳伦斯所要寄托理想的人物,循着自然的生活节奏,保持着人的自然本性,拥有健全的体格和能力,不为工业社会无所不至的魔力所席卷,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就在这一正一反之间,让我们看到了劳伦斯异于常人的现代主义情感感受。

  说道现代性,我们就不能不提到书中对于性爱的充分描写。全书存在两种形态的性爱,一种是查泰莱和康妮之间的,他们是事实上的夫妻,然而他们之间的性爱,是通过语言之间的谈论、关怀完成的,自查泰莱失去生殖能力后,康妮保持着每天与其谈天说地倾诉彼此的倾诉的习惯,身体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康妮为查泰莱擦洗身体。处于女性青壮年时期康妮,在作者看来,就是在这种貌似幸福的生活中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她每天回到自己居住的三楼时,精神松懈下来就变得空洞无物,她以前在德国享受青春洋溢的性爱没有不在了,日子就是重复性地沉闷着,如同居住的老宅一样,几百年都是那么沉重。甚至于她的姐姐、父亲见到她,都觉得性生活缺失,过早地让康妮衰老了,精神世界都枯萎了。而查泰莱却满足于此,甚至企图长期维持这样的两性关系,以求得心灵的满足。另一种是康妮和梅勒斯之间的爱情,从一开始互相的敌意开始,便显出了彼此都是有尊严的人,彼此都是精神独立的、精神饱满生命。康妮在苦闷中寄情于山林,所采取的精神解脱路径与梅勒斯相似。然后在自家的山林中邂逅了梅勒斯,看到了退伍男人健硕的裸体生命中潜藏的性欲被重新激发升腾。当他们不伦理地在山林的木屋间开启了愉悦的性冒险的时候,彼此的生命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代,充满着四溢的激情。我们看到,劳伦斯对于性的描写,是非克制而美好的,虽然有人批评露骨,然而其语调都是充满柔情、充满对生命力赞美,实际上是为了强化他对于爱情不变的价值观:独立、健全、有尊严。最终,查泰莱与康妮因伦理道德而维系的感情因缺乏性爱、无法孕育新一代而宣告终结,而康妮与梅勒斯因自然健全的性爱结合因此而孕育新的生命而宣告胜利。这是一种隐喻,能否孕育新的生命,代表了两种情爱模式谁者拥有未来,何者更加符合人类历史的演进,劳伦斯在这里用了一种隐喻的手法,无声中宣告了自己的新的伦理价值观。劳伦斯这种对性的艺术性地描述,刺激了社会的全体人群,撬动了社会伦理价值观的变动,开启了英国文学史新的领地,树立了英国现代文学新的风向标,也宣誓了文学作为人学的艺术观在现代社会得到确立。

  站在经历过后现代主义精神洗礼过的今天,我们回头去品味《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艺术价值和主题意义,少了许多猎奇的成分,而多了一份理性思索。劳伦斯被西方社会誉为“爱的祭司”,其毕生对人的情感社会各种纠葛的探索抽丝剥茧、细致入微,非常值得我们尊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既是作者第一部作品《白孔雀》中对现代人情感世界在现代工业社会中遭遇困境进行搏斗主题的延续,也是作者后期《袋鼠》、《羽蛇》等作品社会政治批判主题的深化,生存于现代更加复杂的社会,人的价值应该回归到人的本性来,而不是去追求所谓的伦理的道德高位或者资本时代的大家、政治变革的旗手,让人拥有健全的人生,有正常男女精神与肉体之爱,也许是他毕生不懈探索最终得出的答案。(2015/07/23)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四):爱情的希望与绝望

  ——读《恋爱中的女人

  爱情是文学永恒话题。爱情的变幻莫测、多个侧面、多种走向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人们的心灵。幸福的爱情有人去讴歌,不幸的爱情也需要博得同情,更何况,往往不幸的故事更加打动人们的内心,更会长久地激荡在人们的内心。劳伦斯的《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一种饱含着心灵撕裂与煎熬具有着强烈现代意识爱情故事

  《爱的祭司——劳伦斯传》一书指出,英国现代爱情的意识、波折心理在劳伦斯笔下得以精致地呈现,说劳伦斯是爱的祭司,是再恰当不过的评价。《恋爱中的女人》中对伯金与厄秀拉、杰拉德与戈珍两对恋人平淡曲折、灵与肉矛盾交缠的爱情进行精细描绘、洞察、分析展现,借着对伯金与赫麦妮、杰拉德与米娜蒂、戈珍与德国艺术家之间私情赤裸裸描绘,把爱情从传统道德伦理简单而粗暴法则中解救出来,推向了现代社会语境复杂真实的审视平台,传统观念与现代意识、心灵渴求与肉欲放纵、道德与非道德、理智与非理智展开了持续地对抗,让读者对现在爱情的拷问、评价不再显得简单容易。劳伦斯在文艺随笔中不断地批评传统文学作品对灵肉交织的爱情的压制与贬低,试图通过自己笔下人物充满理想与肉欲冲突的故事,揭示真实的爱情图景。于是从《白孔雀》开始,接着是《外遇》,并在随后的《虹》与《恋爱中的女人》,我们看到了人性觉醒、现代意识充盈、艺术手法饱满的爱情故事。

  伯金与厄秀拉、杰拉德与戈珍之间的爱情之所以既是平淡的,也是悲壮的,根本原因是在新的工业社会对人性的长期漠视、压制、摧残底下,人的主体意识开始觉醒,人格、灵魂开始涌动着独立自主不安躁动,尤其是传统文化意识中一直屈居在男人权力之下的女性,开始有了抗争的意识,不再屈服世俗不言自明的女性的命运,而试图去掌握自己的未来,尽管这种追求显得多么艰难,却显得多么有意义。相反的是,这种爱情底下,是男性主宰意志的旁落、消沉,甚至是在固执中走向了生命的覆灭。因此,《恋爱中的女人》即使赞歌、也是悲剧

  伯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现实迷茫着。他有着高昂的爱情理想,却在现实找不到生根发芽的土地,从而不断地去否东传统的爱情观念,却陷入了无以复加的怀疑中无法自拔,沉迷在自我否定、自我摒弃中,缺少寻找新方向的思想和力量。他满足于赫麦妮的肉欲,成为赫麦妮贵族意志控制下的玩偶却毫无反抗之意;他热情追求具有独立自主精神的厄秀拉,希望通过她独立不羁的人格力量和爱情观念,走向新的爱情理想,但却总是无法认同厄秀拉的独立自主的爱情观,不停地互相争吵、互相讥讽、互相伤害,使得两个敏感的灵魂在爱情面前似乎得不到互相的温暖和希望。

  “我的确觉得,”他(伯金)说:“世界是由人与人之间神秘的纽带——完美的和谐地连结在一起的。最直接的纽带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纽带。”

  “这时老调子了,”厄秀拉说,“为什么爱要是一条纽带呢?不,我不要它。”

  “如果你向西走,”他说,“你就会失去北、东和南三个方向。如果你不承认和谐,就消除了一切混乱的可能性。”

  “可爱的是自由啊。”她说。

  “别说伪善的话,”他说,“爱是排除所有其他方向的一个方向,你可以说它是一种自由。”

  “不,”她说,“爱包含了一切。”

  “多愁善感的假话,”他说,“所谓自由的爱,所谓爱是自由,自由是爱之说纯属虚无主义。”

  陷入了虚无主义这一现代病的伯金,于是失去生的意志,对于为何爱、怎么爱似乎缺少一种坚定的力量,随波逐流,在社会生存空间中,来回游移不定,既无法赞同厄秀拉、又沉湎在赫麦妮的纠缠中,既主动加入伦敦酒吧颓废的朋友圈中,有迫不及待地渴望逃离城市、心生倦怠,既要女性的激情澎湃的灵肉结合,又离不开男性的暴力激励。伯金一开始追求厄秀拉时对她说,“我在你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地方寻找你,我要寻找那个尘世的你,全然否定的你。我并不需要你的漂亮长相,我不需要你那番女人的情感,我不需要你的思想、意见,也不需要你的观念,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这种虚无,让具有现代独立爱情意识的厄秀拉难以忍受,既狠狠反击他的人生观、爱情观,同时也认真反思,第一次面对伯金冲动地求婚时,直接予以拒绝。“她(厄秀拉)需要知道他(伯金)需要什么样的爱,什么样的屈从。她还拿不准这是否就是她需要的那种爱。”“她相信,爱是超越个人的。而他却说,个人比爱和任何关系都更重要。”两个恋人不断互相质疑、辩驳、伤害,直到伯金虚无的爱情观到处碰壁,甚至因为寻找不到方向试图自我毁灭后,才把目光重新投向现实的爱情以及未来的爱情中。于是伯金说:“人不能靠欣赏过去的美过日子。”厄秀拉说:“我不想在夹缝中生存。”伯金说:“你从来没有为了填饱肚子工作过,否则你就会明白上帝是如何统治我们的了。”厄秀拉说:“我当然像世人一样工作。我现在就是为一日三餐工作着。”因此,两人达到了精神上的和解和共振。尽管最终厄秀拉答应了伯金二次求婚时对戈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我们将去某个地方。”但无疑,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灵与肉互相交流的方向。

  杰拉德与戈珍的爱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译者黑马先生说:“杰拉德是个性的悲剧”,一个现代工业大亨,成功把现代工业科技和管理技术引进传统的煤矿企业,坐拥千万资产,控制着几千几百号人,赢得了社会的广泛尊敬。“他们是一潭泥坑,而杰拉德则是泥中的出水芙蓉,他是他们的主人。”但是,在劳伦斯笔下,杰拉德是控制物质世界的强者,“他的意志就是要物质世界为他的目的服务,他的出发点就是要征服”,但却未必是控制情感世界的赢家。就是这样第一个大亨,却心灵空虚、毫无情感,假如一定要说有感情,那这种的感情就只剩下愤怒、嫉妒。他极度高傲,试图以赢得物质世界的成功方法来征服爱情的猎物。

  杰拉德自然很乐意亲近伦敦近乎颓废的社交圈,在这里,长琴游戏人间、玩弄感情、为财富捕获心灵的米娜蒂激起了他的肉欲,然后他用金钱来亲近她、拥有她、抛弃她,满足他那一套用金钱收买感情的资本家的价值观。但不能说他就仅仅满足于这种纯粹满足肉欲的感情,他内心似乎也隐藏着、渴望着一种理想的爱情图景。

  杰拉德:“你知道,我一直相信爱情——真正的爱情。可如今哪儿才有真正的爱?”

  “我不知道,”伯金说。

  可见,现代工业社会里创造财富的赢家,更加渴望爱情,心灵更加需要情感的滋养,以期平复焦躁不安的心灵。直到有一天,邀请作为雕塑家的戈珍到家里教授自己妹妹学习艺术,杰拉德爱上了桀骜不驯、宠辱不惊的戈珍。若果说戈珍有什么引起他的敬佩,那就是她精神世界的富足,以及她对物质财富大亨的不亢不卑,甚至有些疏远。他通过水上聚会、通过出游,来接近戈珍,试图又要用一贯的高傲、主宰的姿态来对付戈珍,试图把戈珍的独立控制住,却一次次受到了戈珍的冷落、回击。知道老杰拉德即将离世的夜晚,杰拉德带着真诚与高傲向戈珍坦陈自己的爱慕,终于微微打开了戈珍的心扉。杰拉德的爱情即使是真诚的,也不自觉地带着富贵阶层的先天的骄傲。

  刚刚陷入情海的两人马上到欧洲旅行,也正是在这种旅行中,两个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很快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这种阶层既是阶层、财富、地位之间的冲突,更是艺术、生活、感情观念的矛盾。戈珍热爱艺术,热爱自由,热爱放纵、热爱冒险,鄙视传统、鄙视高高在上的富人、鄙视繁文缛节的社交礼节,她自认为拥有了艺术的欣赏与创造能力,便占据了感情世界制高点。在瑞士阿尔卑斯山旅馆中,她遇到了同样自由奔放的德国艺术家,她主动接受了德国艺术家的挑逗,并一再表白:“我和我的艺术,两者之间毫无关系。我的艺术属于另一个世界,而我却属于这个世界。”试图把她与杰拉德的关系仅仅定位在世俗上的男女肉体之交,而非精神的、艺术世界的伴侣。戈珍认为杰拉德“天生是个正经严肃的人,不够欢快,不来玩世不恭的事”“他只能在旧磨房里推一辈子碾子。可碾子下面并没有粮食。碾呀一个劲地碾,却什么也没碾出来——都是说同样的话,相信同样的事,干同样的事,没有变化。”而她要自由,不要身份、地位和阶层,不要朋友圈子,视朋友圈子为精神负担,自然不会在杰拉德的爱情中找到心灵的滋养和满足。

  于是两个人很快因爱而生敌意,在杰拉德、戈珍、德国艺术家之间,戈珍赤裸裸地对德国艺术家表示了爱慕,认为他懂得女人,不会愚蠢,冷漠杰拉德的满腔感情。在互相的进攻中,戈珍自认为“现在她绝不受伤害,让他把自己毁灭,于是她狠狠地向他关闭了自己的心扉。”而绝望的杰拉德,“精神又垮了,似乎他无法承受戈珍那热烈的目光。在他看来,她太外露了,令人无法忍受。”于是他试图要去用强力杀死德国艺术家,试图用他控制企业的方式来控制爱情的方向,最终却在绝望中选择了放过艺术家而把自己的生命疯狂地抛向了高山中的荒凉的皑皑雪山之间。杰拉德在阿尔卑斯山谷死去。这种自戕的方式,代表着物质在艺术面前的溃败,也代表着传统在现代面前的溃败,更代表着男性主宰世界在女性独立觉醒面前的溃败。

  充满着智慧的伯金有一次和厄秀拉谈论指出:“有人说,女人不是妻子就是情妇,戈珍就是情妇。”而杰拉德却是情夫。这正解释了杰拉德和戈珍爱情悲剧的起因。试图控制爱情、试图玩弄爱情,都只会让心灵在爱情中受到遍体鳞伤。爱情有亘古不变的内涵,更有与时代同质的品格。至少,当爱情到来时失去了谦卑、失去了严肃、失去了对等、失去了宽容,爱情最后只能走向毁灭生命。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五):现代爱情的探索

  ——读《白孔雀》

  经过艰辛的创作和长期的波折,劳伦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白孔雀》终于在1911年出版。小说甫一出版,旋即有敏感的评论家指出:“不显眼的主题和形象,将成为劳伦斯后期作品中的原动力。”“伟大灵感的小说,这种力量自始至终把大家抓得太紧,是一种令人感伤的美,是一本悲痛悒郁的书。”这样的观点似乎太具有前瞻性,爱情的冲突与挣扎、城市与乡村的矛盾、文明与自然的冲突、政治与生活的互相渗透、自然景色的意象派式白描、未受文明束缚的自然力的赞美等等未来渐次出现在劳伦斯作品中的主题,已经开始在《白孔雀》中露出了雏形。又因为该书极富个人自传色彩,许多后世研究者也不断揭示出该书人物、情节与劳伦斯生活的高度吻合,但不可否认的是,该书更应看做是一部完整的文学虚构作品,才能看出其中劳伦斯试图阐释的思想力量,才能感受劳伦斯作品所具有的深刻观察力,才能感悟处于现代与传统交替影响下年轻人之间的复杂感情关系。

  劳伦斯精于描写婚姻爱情,从该书已经开始显出了独到技艺。他对爱情与婚姻的描写突出的特点是反传统,在劳伦斯的心中一定有一种理想的现代爱情婚姻,那就是和谐的自然的男女关系;依靠这种情爱理想,劳伦斯试图使坦率自然的两性关系变得健康宝贵而不是充满罪恶感,为了反对传统道德文化对人意识观念的桎梏而大胆探索,因此劳伦斯描写始终以这种理想的对立面来考量。《白孔雀》的故事主题是不复杂的。书中着力描写任性美丽的莱蒂与教育良好、但空虚无聊的莱斯利、以及具有原始野味但正直诚实的乔治之间的三角恋爱关系,以及他们婚后各自都对婚姻感到的幻灭,一度青春活泼、充满自然幻想的莱蒂沉醉在养儿育女中,一度追逐虚荣、浮华的莱斯利成了不折不扣情感冷漠的工业资本家,一度在自然生产中游刃有余、充满生命朝气的乔治却因为脱离土地、无法融入城市、在政界失败后沉湎于酗酒而最终走向生命的覆灭,勤劳懂事的梅格则在对乔治彻底失望后在教堂祈祷中寻求生命的安慰。唯有埃米莉找到自己的幸福,勤劳快乐的田园生活,而这正是作者理想的家园。

  在西里尔的叙述视角中,妹妹莱蒂年轻漂亮、敏感多情、任性乖张,“我(莱蒂)从男人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他会怎么恭维我,有的看我的头发,有的望着我呼吸的起伏,有的望着我的脖子,还有几个——你不属于这几个人当中,——望着我的眼睛,了解我的思想。对我来说,我却是个美好的标本。”她对大自然充满了善意,整个青少年时代一直都生活在树林与山水之间,“她在万事万物中都能寻觅到欢快的色调:似乎能听见水在欢笑,簇簇树叶像年轻姑娘在咯咯窃笑,白杨树叶的飘动像调情者的衣饰,斑尾林鸽的咕咕叫声感伤得近乎傻气。”对工业资本控制下的社会存在一些抵制,对莱斯利谈话中的物质生产充满了冷漠。

  因此,青春年少情感选择上,虽然她接受成功的资本家少爷莱斯利的追求,却始终更愿意与乔治及其一家交往。莱斯利“他穿得衣冠楚楚,加上庄重的仪表,更使得他显得疲于轩昂。”“他身体匀称灵活,有一股勃勃生气。他的风度极富魅力,看见他走动便使人感到一种享受。但他的脸庞不如风度那么悦人。他并不英俊,眉毛太淡,鼻子又大又难看。前额虽然高而白皙,但却缺乏高贵气派。可是,他的表情却坦率问候,笑起来也优雅得体,精神饱满。”而乔治与莱斯利相反,“我的朋友(乔治)是个年轻农民,身强体壮,眼睛棕褐,天生的白皙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晒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斑点。”乔治,作为农民,经常安静地“坐在火炉边看书”,眼睛很美,富于表情。他是真正的自然之子,只有在自然界,在劳动中他才快活自在,只有大自然才能充实他的心灵。

  青少年时期,莱利斯对莱蒂说:“我认为我们是为不拘传统而骄傲”,莱蒂却要反驳他的虚伪,不肯轻易接受他的表白。相反,“我”、莱蒂、莱斯利经常一起同乔治一家在稻田里收割水稻,抓野兔、掏老鼠洞,乔治和父亲“割倒了高傲而抖动的麦穗”,“我”和莱斯利捆,渡过许多美好的时光。莱蒂在磨坊乔治家中,时而同乔治一起欣赏绘画,时而同乔治的姐妹一起弹琴唱歌,时而一起看书读诗,时而一起喝茶吃点心,一起谈论着乡村各种趣事美景,更多的时候,乔治一家的生活,以各种新鲜、独特的事儿和韵味吸引了“我”和莱蒂。大家再夜色下的磨坊边花园采摘梅子,乔治高唱古老的歌曲:“我播下了爱情的种子。”莱蒂和莱斯利在月光下轻声交谈,面对乔治的到来,莱蒂却要对与莱斯利单独在一起的事情进行辩解,并冷落莱斯利,让莱斯利受伤害。

  莱蒂与乔治的感情是宁静而纯真的。他们一起赏画,“她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他俩彼此凝视了一会儿才有埋下头。这样赤裸裸地望着对方,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一种迫使自己承受了一阵子的眩惑而羞怯的痛苦,一种由血管中涌动的火热电流所引起的猛烈感情震动之后的可能产生的痛苦。”而乔治“望着她,两人嘴唇都荡漾着奇妙的笑意。两人都觉得血液在脖子里剧烈悸动,接着,都一齐爆发出一阵微微的战栗。”但这种宁静而纯真的感情并不牢固,它就像青春年少中擦出的一些情感火花,在感情敏感多变的阶段,断断续续,甚至旋生旋灭。

  这种无忧无虑的、纵情于大自然的日子终归消逝,始于“我”和莱蒂未曾见面的父亲的去世。西里尔知道,父母的婚姻一直不幸福,“我父亲相当轻浮,庸俗但又巧舌如簧,很有魅力。”但是妈妈却一直未将真情告诉孩子,还为抛弃他们的父亲保留了作为他们父亲的权利。直到父亲在异乡去世,母亲和西里尔去料理后事,从房东口中得知,父亲“他最后很痛苦,他有点一筹莫展,因为是个单身汉。”之后,西里尔与母亲有一个简短的对话:

  妈妈:“你们本来该有个父亲——”

  我(西里尔):“谢天谢地,我们没有,妈妈。你使我们免掉了这事。”

  虽然母亲一直想莱蒂隐瞒这个实情,但在父亲去世不久后,仍向莱蒂说明了实情。这对“我”和莱蒂来说,情感上都受到了极大的触动,纵情山水、无忧无虑的日子随即告别了,人生进入忧郁多思、错综复杂的情感阶段。因此,西里尔说,“那个我父亲的男人的死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并不是我们悲痛欲绝。主要的苦恼还是没有反响的失败的哭叫。但是我们变了。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一股脑儿都变了。有了一种新的意识,一种新的谨慎。”很快,莱蒂接受了莱斯利的婚约,并在海克洛斯一次舞会上向众人公开。然而,莱蒂那颗热衷于斯特利磨坊、内瑟梅尔湖边自然风光和田园生活的心并未平静,莱蒂与莱斯利、乔治的爱情纠缠进入了更加白热化的阶段。

  得知莱蒂与莱斯利订婚的消息,正在牛奶的乔治情绪低落,无端地把悲伤地情绪发泄在奶牛身上,然后对西里尔诋毁莱蒂说:“我应该捏住她(莱蒂),捏得她尖叫。她——她像个女人,像只猫——朝舒服的方向跑——她讨价还价了。女人都是商人。她像个妓女。”甚至说,“她更爱过我,她以前引诱我。”显得非常沮丧。但是,他仍然热烈的追求着莱蒂,而反复无常的莱蒂,订婚后又无法克制地去磨坊乔治家做客,一起寒夜中去采摘浆果,“她身子前倾,踮着脚,想看透黑暗;他也尽力望着,觉得她的呼在他脸上,他转过身姿,正看看见她苍白的脸紧挨着他,还感到她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光。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嘴上印上了一个吻。”但到了圣诞节海洛克斯的晚会,莱蒂与莱斯利又变成了甜蜜的情侣。订婚后的莱蒂为自己的选择向乔治辩解,“我的生命线已经散开了,它们就像那薄纱上的游丝一般到处漂浮,你没有伸手去接它们,将它们和你的生命线拧成一股。现在另一个人已经抓住了它们,将它们和你的生命线拧成一股。先自爱另一个人已经抓住它们,我的生命之弦已经拧好了,我在也不能把它拆开,让它飘散。我不能,我没有力量。此外,你已经把另一个线牢牢地拧进了你的生命之弦中,你能得到自由吗?”随后,莱蒂与莱斯利离开内瑟梅尔湖区,乔治开始绝望,并找到了勤劳能干、热情美丽的梅格作为妻子,与妻子经营旅店,离开农村土地,参与政治活动,开始酗酒,开始走向自我毁灭。

  劳伦斯还精于对自然景色的描绘,精于对平凡事物的细腻描写,斯特利磨坊、内瑟梅尔湖边、海克洛斯山,这些都是充满着原始的美与自然的宁静美好,毕竟,这些自然景色寄托着他的生存与艺术之理想。小说开篇就是对内瑟梅尔湖边景色的精彩观察:

  “我站在池边,望着隐隐约约的鱼影掠过贮水池溟濛的水面。这些灰白色的鱼儿还是在这片地刚刚繁茂葱茏时,从修道院池塘里跳出来的那些银白色鱼儿的后裔。这里的草木人丁都是从过去默默休养生息积聚起来的。远处池边,密密匝匝的树木颜色太深,看去太肃穆,就连在阳光下也显得暮气沉沉。丛丛簇簇的芦苇连绵成荫、纹丝不动。池水轻柔宁静,涟漪不惊,只有推动水车的一线溪流潺潺落下,自个儿絮语低声,谈论着曾经知道急速了这谷地繁茂葱茏的生命的喧嚣。”

  随着故事的深入,自然描写、一草一木,在劳伦斯笔下都有着生命的灵性而独立存在。乔治被莱蒂离弃后有一个割草的场面,“清晨凉爽湿的方向,大地万物的有意的静寂;那高高的淡蓝色的数目;那湿润的坦率的花朵,那割下的草堆下扑闪着翅膀的忠诚的蛾子,所有这一切虫草树木的静寂,都传达了一种最深切的同情。”这种崇拜大自然的大段打断的风景描写,令人应接不暇,作者对花草树木及鸟类的熟悉也表明,只有在自然中,人的身心才能得到解放。

  说到对自然的崇拜,必须提守林人安纳布这个人物。“这个人物一出场就是我惊骇”,有评论家如此评论。安纳布第一次出场,是呈现在荒凉的农场、野兔肆虐的场景中。乔治和西里尔第一次见到安纳布,就用暴力挑战农场看守安纳布,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因为安纳布有着健康有力而高大的身躯。后来,西里尔与安纳布成为朋友,才知道他有一段在城市里风光而悲惨的历史:他在城市里受到了贵妇人的垂青,站上了贵族圈的高位,最后却因为贵妇人不愿生孩子,从而抛弃了安纳布,人为制造了安纳布死亡的消息,使得安纳布名字在城市贵族圈中被抹去,贵妇人重获贵族生活的自由。尽管他充满了阳刚之气,充满了原始的活力,但在城市里不过成为一个玩偶。重返自然生活后,他却发现了自己所有的活力重新得到释放,开始喜欢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由于有这段经历,他仇视一切文明,始终站在原始、自然力一边,对女人抱有很大的成见,“白孔雀”就是在荒原里见到的,也被安纳布赋予为一个邪恶女人的化身。他说,“女人直到死都是满肚子虚荣个,他们只会尖叫,再就是败坏男人。”“白孔雀是女人的灵魂——或者说是魔鬼的灵魂。”因此,接着白孔雀的隐喻,我们似乎也可以这么认为,作为一部青春少女的恋爱史,我们也可以看出,人始终是受束缚的,人挣扎于文明与自然之间,女人阻碍了男人真实内心的充分表现,而女人就是文明的化身,接着安纳布的口,劳伦斯表明了要将充分的动物本性强加于女人、借此使她们获得教化的观点。可惜,骄傲的安纳布死在对自然的忽视中,内瑟梅尔地区洼地,虽然把青春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凝聚了很多欢乐,但最后仍变得荒凉了。

  曾经,“我们悄无声息地漫游,谁也不想打破这林中的寂静。”但最后,各自都投奔在庸常的生活中,寻找各自的心灵的安宁,这种欢乐自然也就成了一种青春年少时对生活感伤的印记。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六):迈向精神自由中肉身与灵魂的挣扎

  迈向精神自由中肉身与灵魂的挣扎

  读卷四《虹》

  看劳伦斯的作品,总是一场神经高度紧张的精神盛宴。

  长篇小说《虹》写于1915年,是年30岁开始对现代转型期人的精神生活进行拷问,开始探索人的精神走向,试图建立自己的理想家园。一般的评论家对《虹》是有定论的,大约就是指其是劳伦斯的第一部成熟的作品,写作的风格、主题、语言已经趋于定型,开始确定了劳伦斯文学大家的地位。确实,相比较于其第一部小说《白孔雀》来说,《虹》的写作更显作者的自信,仿佛,作者要说的话、要用的语言、要展现的主题都已经烂熟于胸了,于是叙事的节奏就异常明快。从这个阅读者的角度来感受,我们确实可以看到劳伦斯的写作技艺开始臻于成熟。

  看过《虹》后,我总是念念不忘作者对人的精神世界和自然的物质世界过于精细、繁复的描述,而且,人的精神往往与外界的自然景观融为一体,作者甚至有生拉硬套要把情与景交融的刻意在里面。三代人对于爱情有不同的态度和观点,这是自然的,身边的自然世界在变化,人的生存环境在变动,人种也一代代在进化,但唯一不变的是三代人对爱情都十分的敏感,精神世界都异常发达,带着一种一脉相承的理想化的气息和傲立世俗的高蹈,如同亘古不变的光泽乡村广袤黑土地的月光和夕阳。

  第一代人由壮实的农庄园主汤姆-布朗温和自波兰流亡英国的寡妇莉迪亚的故事组成,奠定了布朗温家族精神探索的趋向。汤姆与寡妇莉迪亚的爱情,一个是壮实、自信的农庄园主,对土地的耕作、对动物的繁衍充满了热情和信仰,一个是敏感、自尊的波兰寡妇,在异国他乡奔波劳顿从而对生存充满了各种本能抗拒。汤姆在一次外出中,偶然遇到整身着着黑色服装的莉迪亚,他看她苍白而美丽的容颜,便知道自己被她异国他乡的气息所吸引了。走不出土地的汤姆,自然对远方有自己一份精神渴求,想象远方、不满于土地对人的束缚,那是他酗酒放纵的缘由之一;恰恰相反的是,莉迪亚自少女时期开始奔波,对于安定的生活却有着过于奢望的渴求,即使是带着没落的波兰地主贵族自尊,她内心也有着对安定于土地的热望。然而,他们相遇到相爱到结婚,却走过一段漫长的精神历程。莉迪亚借黄油的举动,无意间搅起了汤姆的爱情想象,过度的激情,使他充满勇气地像动物本能一样去追逐莉迪亚的爱情,而莉迪亚却有着经历各种坎坷后的过度镇定,对一起的热情,都报之以冷淡的观察,克制着彼此的精神交汇,甚至故意要去折磨对方。而一旦撕开了异国情调和庄园主的浪漫色彩,我们就看到了赤裸裸的爱情的本质:占有与被占有、屈服与被屈服、反抗与被反抗、自尊与自卑等等情绪交织其中,使得爱情变得异常的沉重,追逐爱情的过程变成一次精神的升华炼狱。此时,爱情既是为了寻找彼此精神的寄托,更是一种精神生活、个人信仰、人生取向的冲突与挣扎。我们在汤姆与莉迪亚的互相故意的精神折磨中,看到了布朗温家族对精神生活的高度重视,他们的精神世界飘然于肥沃的土地之上,在千百年的土地耕种中,开始尝试把个人的精神生活挣脱出土地的束缚,把审美的目光投向了远方。汤姆代表的土地文明与莉迪亚代表的异质文化之间的这种精神冲突,开启了英国现代公民心灵的觉醒。而这种精神冲突,在长期的疏离与亲近中,最终由新一代生命的诞生,才把矛盾、焦虑化解。土地的繁殖能力,最终战胜了人类刻意追求的精神焦虑。

  第二代人由安娜-布朗温、威廉-布朗温的爱情故事所代表。安娜是莉迪亚与故去的波兰丈夫的孩子,在汤姆与莉迪亚的结合中,安娜早熟的心灵,始终对新的父亲心想存在着傲慢地抗拒。实际上,她的身上并没有流淌着布朗温家族的血液,却继承了其母亲孤傲、敏感、自尊、喜欢冒险的精神气质。父亲的形象,一直都是以一种压迫者与爱护者的双重形象出现的。汤姆为了改善与安娜之间的紧张冲突,经常带安娜去赶集,去看牲畜市场乱糟糟的交易,去小酒店喝酒。安娜自小就喜欢坐在汤姆的马车上,认为充满了孤傲,喜欢与酒店、市场遇见的农民们聊天,但始终保持着一份敏感地自负自尊,父女之间的紧张关系似乎在这种生活中得到改善,然而,农村人的直率往往伤害着无辜而敏感的心灵,他们总是要追问汤姆孩子是否是他的亲生孩子,这种追问,无疑造成了父女之间尴尬身份不断得到强化。直到有一天,布朗温带安娜去荡秋千,使出最大力气把安娜荡向半空,把安娜惊吓和自尊激发到了极点,安娜与继父之间既存在梳理、又存在依靠的关系开始奠定,安娜对继父的仇恨开始渐渐退却,就在继父与其母亲的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刻,安娜又开始焦躁不安,对母亲的独占、对继父的仇视又激发出来。而汤姆平复这个女孩子强烈的梳理心理的方法,是带她去看母马生产,让她远离母亲,最后在雷雨交加的潮湿夜晚,让安娜苦累闹疲后躺在他怀里睡去,一种父女的情感才开始建立起来。在安娜的整个成长期间,无论是在乡村随着父母耕种,还是到学校接受教育、建立友谊,都充满着这种自我与世界的反抗与顺从,都试图在建立自己认识世界的方式,寻找自己可以安身的精神寄托,等到她与新的家庭建立起亲密的精神情感联系了,继父侄子威廉-布朗温的出现,却让安娜的精神焦虑重新被激发出来,而这次,却已经从亲情转移到了爱情。安娜与威廉的爱情,多少都带着其母莉迪亚与继父汤姆之间的爱情的色彩,充满着精神的挣扎。安娜要去亲近威廉,然而心理去充满了自尊与骄傲,试图要用自己的精神世界去制服威廉,尤其是安娜对世俗世界的热爱,对威廉崇敬教堂的精神偏好尤其厌恶,总是在威廉陷入庄严宗教情绪的时刻,安娜就要故意去破坏他与教堂建筑、雕塑之间的精神交流,试图把威廉拉回现实,回到安娜的世俗生活;而威廉对安娜这种破坏充满了浓重的敌意,导致了他们婚前精神世界开始激烈地冲突。如果说第一代人的爱情,仅仅只是寻找物质与精神、本土与他乡之间的一种平衡,第二代人的爱情,却有着更多的精神世界的探索,他们要回到他们自身的价值,找到他们生活灵魂的归宿点,存在俗世与宗教之间信仰的冲突。作者不断强化各自内心黑暗的世界,这种世界,充满着一种不甘碌碌无为、希望精神得到永生的偏执,安娜的偏执是寻找一个安身的家,一个可以控制的男人,威廉的偏执是寻找一个宗教情怀的同路人,一个可以控制的女人。在长期的精神互相折磨中,安娜与威廉终于在一次清冷月光下收割水稻劳作中,在默无声息地捆麦穗中,他们的精神交汇在一起,最终互相拥抱,达成了妥协谅解,让爱情之花开出了结果,鼓动着威廉向汤姆提出了婚约,促使了安娜走出家庭,组建自己的新家庭,并靠着汤姆的庇护,成为一个新家庭的女主人。尽管安娜与威廉在婚后依然为这精神冲突而互相故意斗气、折磨,然而,他们却在肉体的交合中找到了爱情的平衡点,安娜也在生儿育女中平复了自身对威廉的控制欲望和焦灼心理,此时,一种女性渴望独立、渴望自尊的精神渴求,却在一种自然的繁衍生息中,又归于妥协了。

  只有到了第三代人,安娜和威廉的大女儿厄秀拉的成长,才开启了现代女性对生存处境的纯粹地探索。厄秀拉依然是继承了家族的敏感和自尊,但显然她是新一代人,具有更浓厚的现代精神。她从孩童开始,就被父亲威廉浓重的宗教情结和情感压抑所感染,自幼也对宗教有着一种既认同又反抗的矛盾纠结。越是长大,厄秀拉越为身边所处的贫乏是世界所窒息,除了凋敝落后的农业生产,还有思想闭塞的各色人等,虽然衣食无忧却充满诸多嘈杂的家庭,还有父母之间无声的精神冷战,这一切都迫使她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现实与精神的新归属。从观察父亲威廉雕刻宗教主题木刻开始,厄秀拉就开始探索为自己的独立寻找精神依据,把教堂当做解脱精神困扰的路径之一,而近在隔壁的教堂,耸立的威严建筑、庄重的宗教雕塑、投入的唱诗活动和雷打不动的周日祈祷,让厄秀拉的精神世界在宗教启蒙中日益丰富,却日渐发现宗教的虚伪,推动着她把目光投向远方,在学校求学中保持自己的精神探索,虽然始终保持一种桀骜不驯的骄傲,但也在社会交往中开始了对现实的理解、渴求和融入。在中学毕业后,厄休拉放弃家庭的供养,通过自食其力谋求教师职业,在一所乡村小学中遭受了权威化公立学校教育体系的折磨,独立生存的决心促使她克服了种种精神和生活上的冲突、压力,在自己人性、宽容、自由、多元的育人观被现实体制中的教育管理者和学生所夹击、嘲笑而流产时,安娜不得不选择随波逐流,因为她把自己的经济独立看成自己人格独立的基本条件,总是力图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独立骄傲个体存在的价值。这个过程不能不说是痛苦的,因为要她违心地去认同重视权威、扼杀天性、强调秩序的校长的观念,要她残忍地以体罚手段去压制孩子好玩的天性,她自己也遭受着精神的折磨。是独立自主的决心,让安娜决定去与现实妥协,适当得去运用现实中成型的规则做法,以缓解校长和其他老师对她的敌意,缓解学生对教室权威的嘲笑,似乎站稳脚跟了,然而,安娜追求自由、独立的心灵,使她无法安于这种过于庸俗、唯诺、压抑的生存方式,而选择了考取大学,通过教育来启迪自己的心灵、丰富自己的精神,为寻找现代生活提供基石。她是做到了,然而,就在她雄心勃勃地投入大学求学生活时,却对大学腐朽、落后、刻板的教育体制失望了,恰恰这时,她那失而复得的爱情重新来临,斯克里本斯基从印度服役回国,与安娜重新联系,并被安娜激起了肉欲,在不可遏制的情感熔浆中,斯克里本斯基向安娜提出了结婚的诉求。而这种爱情,又开始陷入了她的先辈们的精神冲突的旧路中,此时,安娜考虑的是要寻找自己现代地独立的生存方式与倚靠斯克里本斯基成为新殖民地贵族太太生存方式之间的冲突。在我看来,厄秀拉有一种自我独立的精神洁癖,无论是精神领域还是物质生活领域,都不希望被同化、被控制,对斯克里本斯基的自信屡屡进行打击,对斯克里本斯基富含物质诱惑的爱情也若即若离,虽然她在精神与物质困顿中与他订婚了,并且两个人还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准夫妻旅游,从伦敦一路游玩到法国,但是,就在厄秀拉从法国度假回来前,斯克里本斯基就对两个人精神世界存在的巨大沟壑有了清晰认识,对他们的爱情产生了绝望,因为,厄休拉追逐自由、关注自我的天性,让惯于服从命令、渴望融入国家机器的斯克里本斯基产生了恐惧,对他们的爱情绝望、痛苦,及至最后斯克里本斯基带着厄秀拉到乡村参加亲戚的婚礼晚会时,厄秀拉感到了受束缚的难受,带着斯克里本斯基在草原、海边放任地奔跑,最后两个人在雨中裸体而行,与天地融为一体,并在互相感动中完成了最后的一次交合,把斯克里本斯基拖向了绝望的边缘,坚定了厄秀拉从这种不纯粹的爱情中脱身而走的决心。吊诡的是,绝望的斯克里本斯基迅速找了一个女性结婚并继续前往印度服役,而脱离而来爱情纠葛的厄秀拉却发现自己怀孕,准备重新答应斯克里本斯基的求婚,生存的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达到了极致,对现代人的生存处境也给予了巨大的嘲讽。

  书的最后,厄秀拉经历了精神的沉重打击和折磨后,彩虹出现了。“她知道,那背着硬壳各自在这腐烂的世界爬行的下贱的人们都仍然活着,知道这拱立在他们的鲜血之上的彩虹将会在他们的精神中获得生命,知道他们将会抛弃他们的趋于分解的坚硬的外壳,而那新的、洁净的、光着的身体将会在一种新的嫩芽中重新生长起来,这新的生命将会在自天而降的清新的光明和风雨之中得到培育。在那彩虹之中,她看到了打的的新结构,看到那脆弱的腐败的房屋和工厂全被一扫而光,看到这个世界将以真理作为它的活动支架重新建立起来,巍然屹立在苍穹之下。”此刻,彩虹代表着一种新的现代精神的诞生。此刻,厄秀拉完全独立了,不再为原始的生命的繁衍而哭泣、劳累、妥协、平息,而重新选择了一种新的人生方向。现代人对于物质与精神直接的探索,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清晰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却是用了三代人对生命的种种牺牲与妥协,来完成的。(2015/07/16)

  《劳伦斯文集(共10卷)》读后感(七):文学大师的情与色

  意大利著名作家翁贝托·埃科在他的《美的历史》中说,人类的性行为如果从美学角度来看毫无美感可言,而在被问到为什么他的小说中很少出现性描写,他说:“与描写相比,我更喜欢身体力行。”

  与埃科不同,许多大牌的作家不仅喜欢身体力行,更喜欢性描写,既使有些作家的性描写比较隐晦,但他们与情色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们为人类贡献了惊世骇俗的文学作品,并对人类的性观念、性文化形成了深远的影响。这些与情色脱不了干系的现代作家包括王尔德、劳伦斯、纳博科夫等文学大师,虽然他们自己未必承认。

  《北回归线》的作者亨利·米勒曾这样说过:“这不是一本书。不,这是无休止的亵渎,是碎在艺术脸上的一口唾沫,是向上帝、人类、命运、时间、爱情、美等一切事物的裤裆里踹上的一脚。”

  这段话用来概括那些大师作品的情色部分,差不多也是合适的。

  劳伦斯:废墟上的性爱花朵

  纳博科夫曾称劳伦斯的作品是“臭大粪”,而 “‘查泰莱夫人的性交’被说成‘伟大的文学’是一桩‘阴谋’”。可惜纳博可夫说这些话时劳伦斯已经离开了人世,不然我们一定可以听到他的反唇相饥,有他对普鲁斯特的冷嘲热讽可以为证。

  劳伦斯是不是“臭大粪”、“查泰莱夫人的性交”是不是一次“阴谋”还真的很难说,但《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如果真的称得上伟大,并不是胜在它的文本,而是它的惊世骇俗,劳伦斯通过这一本并不太厚的小说,一把撕下了资本家、贵族、诗人、正人君子甚至无产阶级的虚伪面具,在这个面具下唯一不虚伪的也许是查泰莱夫人猎场守护人日渐升级的性爱战争,于是我们看到了那个猎场守护人依然挺立着的阳具以及查泰莱夫人已经被磨得发红的阴部。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对机器文明展开了猛烈的批判。劳伦斯把人类的ED归咎于机器文明,虽然增加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力度,但却轻易地绕过了人类普遍的困境,而使《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失去了成为类似古希腊悲剧的机会。   

  很难给《查泰来夫人的情人》中的猎场守护人麦勒斯定位,他是猛男,是先知,是战士,还是逃兵?好像都有一点点,但又不全是。面对轰鸣的机器,他做出了“人类必然因此而灭亡”的预言,也曾发出要把“机器像一个黑色污点一样从地球表面抹去,彻底终结工业时代”的誓言,如果他真的向这些机器勇敢地冲了过去,那倒是颇有些类似堂吉诃德,只不过他挥舞的不是堂吉诃德的长枪,而是坚挺的阳具,可以预测并且他自己也看清的是,这场大战毫无悬念,结局必然是他的阳具被折断,而不是机器停止运转,他和他看不上的克里福德最终的命运是一样的,那就是最终被ED。

  王尔德:一个被情色毁灭的天才

  同为英国人,劳伦斯比王尔德晚生三十年是一种幸运,而他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没有诞生在维多利亚时代则是幸运中的幸运。

  1895年3月份的一天,如日中天的王尔德收到一个卡片,卡片上称王尔德是“装腔作势的鸡奸客”,这几字的作者是王尔德的同性恋伙伴阿弗雷德·道格拉斯之父——昆斯伯端侯爵。王尔德随后控告侯爵诽谤,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控告的结果是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在法庭上,当法官问王尔德,他写给他的同性恋伙伴阿弗雷德·道格拉斯的“你那玫瑰叶似的红唇不仅是生来为了歌唱的,而且是为了接吻的,这真是个奇迹。你那纤细的金色灵魂行走在诗歌和激情之间,我知道,为阿波罗所钟爱的雅辛托斯就是在希腊时代的你呀。” 是什么意思时,王尔德说,这只是文学夸张,与情色无关。

  王尔德创作上的辉煌于1891年姗姗而来,这一年他出版了童话《石榴屋》,故事集《萨维尔勋爵的罪行与其他故事》,小说《道连·格雷的画像》,评论集《意图》。其中《道连·格雷的画像》几乎赢得了英国报业的同声遣责,有报纸批评道:“这本书是法国颓废派文学这个麻疯怪物的产物,是一本有毒的书,充满了道德与精神沦丧的臭气。”这些批评与王尔德的反驳一时使王尔德的名气如日中天,王尔德的创作高潮一旦到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在《道林·格雷的画像》中,王尔德公然为人类的欲望大唱赞歌:

  “除了感官,什么也不能治灵魂的创痛,同样,感官的饥渴也只有灵魂解除得了。”“我们竭力压抑的每一种欲望都在我们的心中作怪毒化我们。而肉体一旦犯下罪恶,也就摆脱了作恶的念头,因为行动是一种净罪的方式。事后留下的只是甜蜜的回忆和悔恨的快感。摆脱诱惑的唯一方式是向它屈服。”

  1894年,王尔德创作出了他的最后两个剧本《理想丈夫》和《不可儿戏》。萧伯纳称《理想丈夫》剧中三个最佳的讽刺语将永远是王尔德与少数人之间的秘密。

  王尔德及其作品除了受到同时代同行的称赞,还受到了二十世纪两位玩儿文本的大师的齐声称赞,他们是博尔赫斯和翁贝托·埃科。

  纳博科夫:玩儿情色的文学魔法大师

  如今即使那些未读过《洛丽塔》的读者,都会背得出它那经典的开篇:“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丽塔》的出版颇费周折,1955年9月《洛丽塔》出版后,一位评论家曾这样评论道:

  “纳博科夫是一位奇特的作家,《洛丽塔》是一部奇书。它玄机重重,指涉无数,是一部人物传记,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一部游记,一个双生人格的故事,一部喜剧与悲剧。它几乎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英语语言的暗示性、歧义性、丰富性与多重性,因而任何剖解《洛丽塔》的做法都将是勉力而为的。”

  抛开它的文学价值,《洛丽塔》中的爱当然是一种畸型的爱,不管是“一个老欧洲人诱奸了年轻的美国人”,还是“一个年轻的美国人诱奸了一个老欧洲人”,反正都是诱奸,但如果一个人愿意拿他的生命进行一次诱奸,并在诱奸的过程中发出一次次近乎绝望的深情的呼唤,那它是不是与任何两个成年人之间的爱没有任何的区别呢?

  “你必须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狂人,一个无限忧郁的造物,你的欲望冒着热毒的气泡,你诡谲的坚毅里有一股超肉欲的火焰永远通红,才能立刻辨认出,通过难以形容的特征——轮廓象猫一样的脸颊,柔软的四肢,还有其他一些使温柔的眼泪感到失望和羞愧的标志,我不能罗列下去——在所有孩子中辨认出那个销魂夺魄的小鬼人精;她未被他们发现,对自己的神奇的力量一无所知。”

  可是正是洛丽塔身上她自己一无所知的力量,彻底摧毁了一个老谋深算的中年男人,一个老色鬼,一个老恋童狂,因为他同时还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狂人,一个无限忧郁的造物。他的洛丽塔变成了一个头发篷乱,身体臃肿的孕妇,并且坚决地拒绝了他。她不再具有“惹人发狂的优雅,难以捉摸的、诡诈的、灵魂分裂的、阴险的诱惑力”,她“已经死去,又已化为不朽”。

  关于什么是色情小说,纳博科夫这样回答:“在现代,‘色情’这个术语意指品质二流、商业化以及某些严格的叙述规则,那也是千真万确的。因此,在色情小说里,必须有一个个性描写场面。此外,书中描写性的场面还必须遵循一条渐渐进入高潮的路线,不断要有新变化、新结合、新的性内容,而且参与人数不断增加(萨德那里有一次花匠也被叫来了)。因此,在书的结尾,必须比头几章充斥更多的性内容。”

  那么《洛丽塔》呢,纳博科夫很坚决地回答:“《洛丽塔》根本不是色情小说。”

  性是衡量人性的尺度

  西方情色文学的历史可谓渊源流长,其源头可以直接追溯到古希腊、古罗马时期。阿普利乌斯在《金驴记》 在今天读来依然显得重口味,萨德的《索多玛的120》中的人达到了人类堕落的极至,卡萨诺瓦的《我的一生》堪称十八世纪欧洲情色生活大全,拉克洛的《危险的关系》再现了男女引诱与反引诱了古老游戏,直到劳伦斯接住了衣钵。

  为什么古今中外的作家对情色与性乐此不疲?在我看来只是因为性是衡量人性的尺度。古希腊哲学家普洛泰戈拉曾说“人是万物的尺度”,那么在人类社会中,还有什么比性更能衡量出人性的压抑与张扬、邪恶与美好、堕落与升华、做作与真诚。只要人类不灭,劳伦斯们就不会后继无人。

  ………………

  发表于3月29日《晶报·深港书评》

  http://jb.sznews.com/html/2015-03/29/content_3181145.htm

  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瘦竹园:shouzhupark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