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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帝国的读后感10篇

2018-09-25 03:03: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青花帝国的读后感10篇

  《青花帝国》是一本由江子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59.00,页数:225,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青花帝国》读后感(一):《人民日报》(2018年03月27日24版副刊-新书架)

  《人民日报》(2018年03月27日24版副刊-新书架):

  《青花帝国》:江子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写的不是瓷器发展史,而是青花绽放背后的中国,糅合非虚构小说散文等多种笔法,勾勒出中国古代的政治经济艺术宗教外交

  《青花帝国》:江子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写的不是瓷器的发展史,而是青花绽放背后的中国,糅合非虚构、小说、散文等多种笔法,勾勒出中国古代的政治、经济、艺术、宗教、外交。

  《青花帝国》读后感(二):一点感受

  这不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瓷器史,也不是一本单纯文学作品,更像是以历史的某个节点契机,发散、想象创造出来的新文本,有历史的依据,也有浪漫主义的想象。作者极尽细节描写之能事,用想象填补与瓷器相关的人物或历史事件的细节,赋予历史的骨骼血肉

  本书没有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文章,但是细心阅读就会发现作者的写作逻辑——从工匠画师、督陶官、皇帝,到藏家、使者江湖,作者是按照主题与瓷器的亲疏关系排列的。瓷器从工匠手中诞生,经由画师勾勒图案;瓷器的制造是由督陶官直接监督,瓷器的形态风格体现的又是帝王趣味;瓷器制成之后,或为人收藏,或参与国家的对外贸易远渡重洋……这样写,正是以青花瓷器为主体而逐层阐发的,将瓷器作为独立个体,而不是将其作为历史演进的附庸或证物。

  《青花帝国》读后感(三):乘兴而读,失望而收。

  清明节去了景德镇,回来决定买这本书读读看。拖拉着看了一半,今天晚上一口气看完后一半。内容丰富;插图精美;选题很棒--毕竟世界的青花瓷,中国的景德镇。但是对于涉及到的方面写的深浅程度从页数也可以看出来。虽然并不一定是写的越多越好,因为如果语言凝练那当然是厉害,但很可惜这本书不是。从头到尾,我读出很少的作者对青瓷,至少是瓷的感情,或许如作者所言是因对瓷的敬畏小心翼翼;从头到尾,似乎都在对其他记载进行另一番简单的“用自己的话说”。而且个别地方语句歧义或者标点使用不当(也可能鄙人粗浅理解力差),举例:“(介绍伍良臣时的一句话)他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外甥,忽必烈的幼女、成宗皇帝妹妹仙娥公主的三儿子。”wtf?最后,还是要夸一下这本书:从多角度文体(在本书中会惊喜地发现,有散文小说非虚构等多种艺术形式)来表述,一定是作者想竭力突出以青花瓷为中心的一种美的绽放。 我读的时候,确实会因为一些人一些诗句流连一会儿,但并不是因为书。你想用叙述写史甚至这样带有技术工业性的书,就算因为不是专家而用笔粗浅,但还是至少应该多一些自己的思想作家怎么也得对得起读者,我读你的书为了和你产生共鸣,而不是希望看到太多你的转述。否则,还是研究研究较好。后记说作者花了三年,然三年时间不如重点突出个什么方面研究而不是通篇泛泛。 第一次因为读一本书而有些生气,也算是一种收获。别说什么“你行你上”,我带着读者的心最后却只收获了一个“消费者买水货”的结局,这场面我是没见过的。

  真心表达感受,不喜勿喷。希望作者能沉潜下来用心研究然后用心写书。

  《青花帝国》读后感(四):在青花中感受家国(蒋蓝)

  在我的阅读印象里,江子属于慢工出细活的作家。他不轻易着手某个题材,一旦决定了,他就全力以赴孜孜以求。曾读到他的散文集《苍山如海——井冈山往事》,作家汇集了那些平常的、低微的、单一的、散落于民间事物情怀,用以展示心目中关于“宏大题材”的另外一种构筑方式。江子面对的是大面积的、未被史家用力书写的民间,比如一位叫欧阳洛的人,江子巧妙地将自己的思绪深入到了军阀混战、硝烟四起的那个时代,用自己的想象跟随着这个年轻农民一路穿行,展示欧阳洛如何从一个农民成长为一个坚定成熟刚毅自信战士

  历史情怀同现实审美融合在一起,豁透出一种深沉的历史感和作家心灵碰撞。由此激发的火与光,照亮了他置身红土地道路,我可以清晰地发现,那里的山民、竹林篝火溪流是如何渐次被赋予信念之光的。江子的“微观叙事”写作,熔历史、思想与个人文本于一体,峭拔于寻常散文之上,确立了自己的叙述言路。

江子 著《青花帝国》

  江子的新著《青花帝国》延续了“微观叙事”模式,他没有笼统地赞美那个“帝国”的繁琐灿烂渊博的学理,而是抽身进入到青花瓷的深处,独自远游,独自观花,工笔般展示了自己与青花的相遇与相知。在我看来,与其说江子喜欢青花瓷,不如说他更热爱那些散落在历史河床上的青花瓷片,拈瓷端详,拈花微笑……《青花帝国》展示了江子的众多“瓷问”:“元青花”为什么是青花的一种称谓?瓷器的诞生要经过多少道流程?从素到彩,青花的绽放到底会耗费多少心血?在景德镇历史上,谁的烧火功夫最强,谁的彩绘功力最深?谁的仿古瓷技艺能与张大千媲美,又有哪个画师堪比石涛与八大山人?在这《青花帝国》之中,或许我们可以在恬静青花背后,看到一个暗流涌动的万千世相?

  《青花帝国》的写作特点,第一在于作者尽力回到了历史原点,呈现了历史的情状。

  江子没有绕开文学而厉声叫喊,他的叙述根性是匿于事物当中的,不是那种风景主义的跑马观花,不是那种历史材料的堆砌。散文的根须将这一切纳入到一个生机勃勃循环气场之中。瓷器术语、历史档案、小说细节、思想随笔戏剧场景等等,在高密度的隐喻转化中使这些话语获得了空前“自治”。但这种“自治”并不等于作家文笔失控或纵情,而是统摄于散文打造的景德镇空间中的。我就仿佛看见,各种文体在围绕瓷器而舞蹈,它们在一种慢速、诡异、陡转、冷意十足的节奏中,既制造了矜持的谜面,又翻出了血肉的谜底

  自从宋真宗赵恒将年号“景德”赐予离京师千里之外的江西昌南镇,这个南方小镇的历史就此被改写了。景德镇的工匠开始苦心孤诣的艺术探索,在岁月长河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独一的体系,缔造了庞大的“青花帝国”。通过江子的打捞,在青花瓷的微光里,有日理万机的皇帝、恪尽职守的督陶官、任劳任怨的工匠、个性张狂的画师、匠心独运的诗人、煊赫一时的藏家、远渡重洋的商人、海外的模仿者……这恰是历史的迷人之处。

  与“大历史”不同,当下散文受到微观史影响更为深入。从小处、从个体入手,缓慢、丰沛地展开它们的生老病死,从而呈现出一个大时代加诸个体身上的轻与重,它们的命运其实就是大历史的命运。《青花帝国》展示的江子进入历史迷宫的历险。我们不应该再采用教科书态度进入历史,而是自由地探索历史真谛:人的境遇其实并未发生重大变化,那些充满误解和错谬的情境,我们和陌生的人、陌生的物相遇时警觉目光和奔放的想象,这一切仍然是我们生活中最基本的现实。我们的历史乐观主义往往是由于健忘,就像一个人只记住了他的履历表,履历表纪录了他的成长,但是追忆旧日时光会使我们感到一切都没有离去,一切都不会消失,那些碎片隐藏在偏僻角落等待着被阅读、被重新讲述

  《青花帝国》第二个写作特征,在于完美处理了自己与历史的关系。

  思想必须在具体时空当中进行,“发生”一词在英文里作take place,意思就是“找一处地方”。是的,江子找到了体格他心目里通往家国的点位。他清晰地意识到,放弃了“我”在文本里的出现,让自己面容模糊,成为了一个匿身的思想者,让思想成为了自己的影子内阁。如同一个瓷器,回到了泥土,它只能想象、只能预测自己浴火的时刻

  《青花帝国》第三个写作特征,恰在于作家拼合的事体,大于、高于总体

  《青花帝国》无疑是成功之作。在于作家对个体的关注,多于总体。就像对于瓷片的感情倾注多于瓷器一样。让我想起博尔赫斯在《阿莱夫》中的一个著名观点整体并不必然大于它的每一部分。这一见解与亚里士多德认为整体必然大于它的任何部分相矛盾

  但我赞同博尔赫斯这一观点。严格的说,《青花帝国》8篇文章也是8个碎片,折射出一个庞大帝国的瓷器版图。作家尽量把每一个碎片里所蕴含的故事榨干吃尽,打捞、修复所有的蛛丝马迹,还有那种漫漶在瓷片上历史的光晕气息,家国情怀成为了江子语境里最好的粘合剂。所以,全部的瓷片拼合起来的一个瓷器帝国的版图,也许内涵比瓷器本身要大得多。我们从中看到了江子置身个人生活深处的回顾与探幽,他在个体的、碎裂的、锐意远行的思考中,写下的这些文字,如果它们是一地的碎片,那么拼合起来的辉光,注定要大于一块镜子的光学时空。

  但是,博尔赫斯也做过这样的提示:“左右相反的鸟在镜中离去”。

  《青花帝国》也有遗憾之处,比如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一度占领了景德镇,出现了颇有历史深意的“太平窑”,这是打量强悍战争脆弱的瓷器关系绝好的案例,可惜作家没有就此深入采撷打捞。还有延续到特殊时期比如“文革”出现的匠心大作,我在四川建川博物馆聚所见到的景德镇粉彩“斗鸭瓶”的传奇,我倒希望成为江子日后关注的所在

  《青花帝国》是江子动手烧造的瓷器,焕发出他作为诗人的原初骨色与质地

  (本书评原发于封面新闻APP,2018年5月2日,作者:蒋蓝)

  《青花帝国》读后感(五):寻找隐秘窑口(郑骁锋)

  《青花帝国》。如此命名一本书,作者必须占据相当的高度。高到他可以以全景、甚至是造物主的角度,来俯视东方瓷都的前世今生。某种意义上,在青花的国度,他至少应该将自己加冕为王。 我有幸见证了这个帝国的奠基仪式。 2013年的旧历年末,我陪同江子去了一趟景德镇。他说他准备写一本关于瓷器的书,此行便是为了寻访一位名叫童宾的古人遗迹。江子告诉我,童宾是明朝万历年间景德镇一个看窑火的把桩师傅,被后世制瓷人奉为风火仙师,在行业内有着某种类似精神图腾的意义。他最著名的事迹,是为了烧造一口朝廷催促甚急却屡屡不成的龙缸,跳入了熊熊燃烧的窑中。 江子说,童宾之死,将是他这部新作的开篇。 在横穿鄱阳湖的汽车上,我们热烈讨论着童宾以及那口神秘的龙缸。但不久之后,话题集中到了童宾殉身的那座窑。根据常识,我们都知道,烧窑时,所有的瓷窑,窑门都必须密实封闭,仅留一个两块砖大小的投柴孔,成人最多只能伸进头去。当然,窑身上通常还留有望火的孔洞,但最多也不过碗口大小。 也就是说,依照常理,童宾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可以将身子投入的窑口。 于是,寻找这个传说中的窑口,成了我们探访景德镇的一大目的参观每一座古窑,我们都会向导游或者老窑工提出这个质疑。当然我们没有任何收获。几乎所有受询者都对这个问题茫然失语,但也不会对他们崇拜童宾产生丝毫影响。 这令我对江子的新计划不无担忧。他面临的是一个真伪莫辨的陌生江湖,掺杂着大量看似顺理成章却经不起推敲的细节——这次雄心勃勃的写作,会不会遭遇古人用碎瓷片埋下的陷阱?他踌躇满志的远征,会不会被青花引向一座空无一人的废都? 在人心深处攻城略地 《工匠》《画师》《督陶官》《皇帝》《诗人》……很快,我很荣幸地在读者之前读到了江子一篇又一篇关于景德镇的主题文章。我终于放下了心。他采取了最适合也是最聪明策略。 “与以往的青花主题书写不一样的是,我这本小书,写的是人。人是精神的载体。景德镇这座伟大的东方艺术之城的精神,当然要由人而不是器物来指认。我努力呈现跟景德镇有关人们的艺术精神,他们的性情人格,他们的爱与恨、力与美,他们的癫狂与劳作,他们的牺牲贡献。我想,他们立起来了,景德镇的千年文化品格也就得到集中展示。”这是江子自己在某次访谈中的坦白。 江子选择了在人心深处攻城略地——当一支笔直指心灵,那么被描述者的着装发型,便变成次要的了。当然,对景德镇以及整个中国制瓷业,他也进行了严谨的整理与考证,这些专业性相对较强的叙述,因为有了一个个站立的人作为参照物,也不再枯槁乏味,而变得气韵深长。 穷尽三年心血,江子终于打造出了这个以青花为徽记的帝国。 在我印象中,江子的文字,原本激烈而铿锵的,但在阅读这部釉色光洁的散文集时,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在他作品中少见温和。 “我采用了一种低温的、舒缓的表达,为的是能配上瓷的高贵典雅。我在书中用很轻的文字书写,怕吓着了瓷。”在书中,江子反复表达着自己对这座千年瓷都的尊敬。而他面对瓷和瓷人时的姿态,更是前所未有的谦卑。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笔下那些有关瓷的文字,心怀某种程度的敬畏。这些凝神屏息的文字,令我联想起了那口童宾为之殉身的龙缸。 我相信,那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窑口其实一直都在。应该有通道直达火焰:因为要成就一件真正的神器,必须得有创造者最虔诚的献祭。他甚至应该从内心深处崇拜自己的作品。很多时候,是我们的懒惰与傲慢,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而将自己的身躯放低到地面的江子,无疑找到了这个隐秘的窑口。这位一手缔造了青花帝国的人,从来未曾以帝国的主人自居,而是很真诚地将自己摆在了侍臣乃至奴仆的位置。事实上,这三年来,他反复体验着童宾的痛苦与希冀,来回穿越那个传说中的窑口,一次次将自己投入窑火当中。 窑温退尽光华满目。他终于烧成了自己的龙缸。 而这口文字版的龙缸,又使我看到了另一个更大更隐秘的窑口。 一个写作者穷其一生往往都是书写他的故乡 “跟着青花回家。” 这是江子自序的标题。 《青花帝国》之前,江子的上一部作品是《田园将芜》,是以他故乡,一个叫下陇洲的村庄为描述对象的乡村散文读本;再上一部是《苍山如海》,讲述的是革命斗争年代,井冈山的往事。 这三部书,类型差距甚大。不过,在这看似驳杂的写作中,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每本书背后隐约都有一条江的影子。 ——下陇洲就在赣江边上,井冈山则是赣江流域最著名的大山之一。 景德镇却在赣东北,似乎与赣江八竿子打不着。 所以我说,我从这三本书中找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窑口。 赣江由南向北流淌,最终流入鄱阳湖;流经景德镇的最大河流是昌江,昌江最后也是流入鄱阳湖。 而鄱阳湖直通长江。 《田园将芜》,以一个赣南乡村切入,观照整个中国南方民间文化危机;《苍山如海》,以井冈山为起点,缅怀与反思一场伟大的革命。而关于《青花帝国》,江子曾如此自述:“我以为,景德镇可以作为我观察世界与历史的起点,从这里,当然也可以看到世界的尽头。” 他还说:“一个写作者穷其一生往往都是书写他的故乡。我之所以书写景德镇主题,我以为也是故乡情结使然。景德镇应该是所有江西人的文化故乡之一。景德镇瓷器上的青花花纹,我想那不仅仅是我们整个民族身体上的文身,也应该是我们所有江西人精神上的刺青。” 毋庸讳言,在中国的文化视野中,赣江、昌江与长江之间,存在着某种区域性与全局性的等级差异。那么,这几本书的写作,能不能理解成江子在用不同方式疏通着乡野水系与大江大河的界限?或者说,他是不是在尝试各种角度的乡土文化突围,最终探寻自己的生长之地在中国、乃至整个世界上的意义? “作家是一个没有刑期的苦役犯。”正如江子自己的感慨,青花已成,他应该已经再次出发。我不禁开始猜测他的下一本书。 我相信,他描写的对象,仍然还将是他的故乡。但我不知道,在乡村、革命与瓷器之后,他将会采取什么样的叙述方式——这位赣江边上的把桩师傅,又将目光锁定了哪座不为人知的窑口? 我极其期待。

  (本书评原发于《中国艺术报》2018年4月4日,网址: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history/20180404/index.htm?page=/page_8/201804/t20180403_401676.htm&pagenum=8&from=singlemessage)

  《青花帝国》读后感(六):《光明日报》(2018年08月22日16版光明悦读-读书者说)

  《光明日报》(2018年08月22日16版光明悦读-读书者说):

瓷上青花 釉下历史

  作者:贾宁宁

  青花瓷图样选自《青花帝国》

  《青花帝国》江子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读书者说】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瓷器可谓无处不在,从饮食的杯盘碗碟、栽种植物的盆罐瓶盂,乃至装饰用的瓷砖等,已然成为不可或缺的实用品。尤其是青花瓷器,以质朴素雅的外表深得大众的喜爱。可是如今我们过多着眼于瓷器的功能,却忽略了它作为艺术品所蕴含的历史传承、技术革新、风格演变,乃至传递出的中国传统美学理念、容纳的历史典故。而作家江子,却着眼于生活中的青花瓷器,写作《青花帝国》一书,透过瓷器上静默绽放的青花,再现深藏釉下的历史细节。

  瓷器的故乡在中国,青花瓷的故乡在景德镇。而在宋代以前,景德镇不过是中国的诸多瓷器产地之一,名为昌南镇,以温润如玉的白瓷著闻名。自从宋真宗赵恒将年号“景德”赐予此地,这个距离京师千里之外的小镇便被纳入宫廷视野,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青花之都”。《青花帝国》一书,正是以“瓷都”景德镇为背景展开历史叙述的。全书由八篇相对独立的文章构成,分别讲述了与青花瓷有关的工匠、督陶官、皇帝、使者以及造瓷派系等。在这个由青花主宰的国度里,有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工匠,他们为烧造御用瓷器不惜赴汤蹈火;有技艺非凡的画师,或疯癫于外,或狷狂于内,创造的陶瓷绘画别开生面;有以陶英为代表的督陶官,作为驻扎在景德镇的“艺术总监”,一生精研烧造瓷器,鞠躬尽瘁;有匠心独运的诗人,将易碎的瓷器嵌入诗词,赋予其对抗时间的硬度;即使不可一世的帝王也要俯首称臣,如乾隆帝纵使日理万机,依然接二连三下旨叮嘱督陶官陶英按要求烧造瓷器,不可怠慢……一件普通的瓷器,可能因为一场突然的政变而跟随主人颠沛流离,几百年后被考古学家发现;也可能随着大明朝的舰队远渡重洋,成为国家的使者……青花瓷不再仅仅是朴素华美的器物、中国古典美学的载体,它成了时间的使臣、历史的卧底,成为沟通庙堂与民间、古代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桥梁。顺着江子的讲述,审视幽光闪烁的青花,我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件件冰冷的瓷器,而是一群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一段风云变幻的历史。

  其实,作者江子并非景德镇人,甚至生活的地方与景德镇几乎毫无关系。谈及写作这本书初衷,他坦言自己是“被瓷器这种带有几分魔幻的物什迷住了……她朴素而华美,卑微而又高贵”,于是开始沉溺于挖掘瓷器背后历史并乐此不疲。为了写作这本书,江子一次次地跟着青花回到景德镇,走访了景德镇所有的古窑遗址,查阅了大量与景德镇有关的书籍和文物遗存,甚至远赴北京、台北等青花栖身之地以搜集资料。这些来自古今中外、四面八方的史料,既是作者构思的灵感源泉,又构成了本书客观立体的骨架。比如,以景德镇“佑陶神灵”童宾的传说和塑像为基点,撰写了《工匠:童宾之死》;根据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明代吴为所作“娇黄凸雕九龙方盂”、周丹泉所作“娇黄锥拱兽面纹鼎”等,引申出《狷狂的画师》;通过追踪上世纪80年代在江西高安出土的一批元青花瓷,挖掘出《藏家:高安的元青花》背后的故事。可以说,江子是把零星的材料聚在一起,试图用手中的材料,在过去与当下的隔墙上凿出一个孔隙,让我们得以管窥青花背后历史的纷繁与博大。正如作家阿乙评价这本书时说的,江子是用田野调查、考察故纸堆的方式来重建历史叙事,其雄心可鉴。在这里,瓷器不再作为历史的证据,而成为历史本身。

  如果说江子用客观的历史搭建起骨架,那么散文诗般的语言、丰富的想象、细腻的描写,则赋予这骨架以皮肉和精神。历史材料固然要参考,但与景德镇相关的材料毕竟太少,至于劳碌于底层的工匠、湮没于流水线上的无名画师,更不可能得到历史版面的眷顾了。而他们,却是景德镇这个青花帝国的精神所在,也是青花瓷最细腻温情之所在。因此,江子在写作中并不如老派学究一般拘泥,而是采用发散式思维,一笔一画地勾勒还原青花背后的活生生的人——一个因为烧不出大龙缸而蹈火的工匠,一群随着国家命运浮沉的画师;督陶官去世前撕心裂肺的干咳,皇亲贵胄逃命前匆忙掩埋青花瓷的凌乱身影;郑和船队载着青花瓷出海时的忐忑,乾隆皇帝督造瓷器时的啰里啰唆……这些史家无意记录的细枝末节,在江子的笔下成为历史的注脚。江子曾说:“我努力呈现跟景德镇有关的人们的艺术精神,他们的性情、人格,他们的爱与恨、力与美,他们的癫狂与劳作,他们的牺牲与贡献。”借着江子的想象力,那些多被遗忘的人又活了过来。那原本安静的瓷器,随着它背后涌动的各色人物灵动起来。历史的真实与浪漫的虚构,在《青花帝国》中得到完美融合。

  和古代臣服于青花瓷器的帝王百姓一样,江子在写作中亦无处不流露出对青花瓷的敬畏。在序言中,他坦言为了配上瓷器的高贵与典雅,而采用了一种“低温的、舒缓的表达”,用很轻的文字书写,“怕吓着了瓷”,仿佛是在烧造一件文字的瓷器。沉着冷静的叙事风格,细致入微的情节刻画,恰到好处的征引,散文诗般的语言,加上设计简约的蓝色封面,让整本书散发出青花瓷般的气质。江子的写作,无疑穿透了坚硬的瓷壁,直抵青花瓷最温柔细腻之所在。

  文学家梁鸿评价这本书说:“江子的《青花帝国》,是一个糅合了非虚构、小说、散文和诗歌等多种形式,试图解码古典艺术中国的奇异文本。”在这里,我们不仅看到了瓷器的诞生,更得以窥探隐匿在釉面背后的人群、风云激荡的历史。江子看似书写着遥远的青花故事,其实,掩卷回味,我们分明读到的是青花绽放背后的中国。

  (作者:贾宁宁,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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