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灰姑娘》经典读后感10篇
《跨国灰姑娘》是一本由蓝佩嘉著作,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37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此书非常成功,关键原因可能在于作者用了非常丰富的理论来解释非常丰富的案例,论述清晰文笔流畅,没有许多质性研究那种千头万绪、同义重复之感。
主要运用到的理论一览:
(6) 性别地位(Espiritu 2002; George 2000)
(7) 场域与惯习(Bourdieu 1984)
(9) 炫耀消费(Veblen 1912)
(11) 社会距离与划界(Lamont 1992)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二):家务劳动分配与外包中的人类学分析
家务劳动作为一种长期被女性承包的无偿劳动,以情感和道德回报取代经济回报。在男女追求事业平等的当下社会,这种家务劳动成为阶层之间、国际之间“女性外包”劳动力市场上的有偿工作。
离家工作的菲佣和印佣,以经济回报换取自己需要在自身家庭中承担的情感和道德义务,来拜托父权社会的控制。而雇佣佣人的女性也以外包的形式脱离家务工作,强调自己男女平等的社会地位。无论是雇佣还是被雇佣,好像都是一种争取女权的努力。
“家”作为一种私生活的后台空间,在家务工作外包的过程中,成为外籍女性的前台和公有空间。在监督、表演和扮演的过程中,雇佣者与被雇佣者形塑着自己微妙的女性身份。但私有空间”外人女性“的进入,给原本性别平衡的家庭带来了潜在的危机。
这是一本既理论又通俗的学术著作,社会学色彩很鲜明。我喜欢读这样的书,不像宏大的纯理论书,不知所云,也不是简单的新闻报道,事实多于分析。诚然,蓝佩嘉老师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能发现生活中容易忽视的细节,并且将社会学理论恰到好处地与事实结合起来,从而完整、理性地呈现了台湾家务移工的生活百态。
阅读此书,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结构中,我们的日常行为不光是主体性的体现,也受到了社会制度和文化的隐性影响。因此,看问题不能浮于表面,要通过大量的事实、扎实的理论,去踏踏实实地钻研、弄懂它。理论与实践,二者不可偏废。我从蓝老师身上学到:也许一本书、一门学科并不能起到变革社会的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让人们认清真相,从而更理性地思考,更包容地对待人事,也是一种正能量。启蒙也许是社会科学的意义之一。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四):崇高与对崇高的书写
尽管封底标明它获得了美国社会学性别研究年度杰出书籍奖等若干奖项,尽管最近在媒体上它很受热捧,读下来之后,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社会学著作。
作者研究的是在台湾从事家庭保姆工作的菲律宾、越南等国籍的外来“移工”,其中特别深入菲籍移工田野,在一起参与式观察了一整年。因此,文中有着大量菲籍移工鲜活的观察资料,这也是本书最大亮点。
我之所以说这并不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著作,是因为如果你具备关于东方学、性别社会学和家庭社会学基础理论知识的话,对《跨国灰姑娘》中所得出的一干结论,就并不会觉得新奇,甚至有点老生常谈了。作者分析所指向的,无非是能熟练运用英语的菲籍移工,在东方新贵阶层面前,对东方、西方地缘文化的重新切割,以及在中国传统家庭结构中,“主人—佣人”关系对“男主人—女主人”、“婆婆—媳妇”、“母亲—子女”的渗透、演化。尽管读这本书的绝大部分读者应该都没有请过外籍佣工,但是凭借东方家庭经验,我们都能很容易地对这些结论产生认同。
我注意到梁文道对此书的推荐,特别强调了外籍移工的不易。确实,这本书详细勾勒了外籍移工的点滴辛勤生活,但作为一部研究性著作,对崇高的书写是否够格或者优秀,与崇高本身是两码事。我认为,大量读者(中国读者?)对《跨国灰姑娘》的青睐,恰恰是怀揣着新贵优越感,消费自己的恻隐之心。甚至书本封面那个面容姣好地姑娘(这个封面模特比书中作者拍的实际移工要好看得多),都能激发作为主人,特别是男主人的某种好奇、良心,以及激素。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五):他者,从来都不会消散
司空见惯的现象后有着你所不知道的政治经济运转过程。在跨国的菲佣、印佣这一事件中,有这么几种权力的斗争:妇女对父权的反抗(台湾家庭妇女对父权的反抗、跨国女工对母国男权控制的反抗),雇主和劳工的阶层权力对抗,台湾人对菲、印劳工的种族权力对抗。但是在这其中,各种权力反抗有交织在一起。
进入互联网社会中,总有人跳出来宣称“历史、地理、政治都已经终结了”,看完这本书,再想起这些“终结”的迷思,不免一脸黑人问号???物理上的距离差距或许可以因为电子移动设备、交通工具等慢慢的缩减,但是国家、皮肤、种族等等一切社会建构的界线都还存在着。这些东南亚女工们来到台湾,但却承载着别国对母国的一切刻板印象和污名来到台湾。我们总是认为一个国家落后穷,所以这个国家的人民都是不文明不开化的。台湾人通过夸大与她们肤色、语言等不同之处将她们“他者化”。
其实很难讲污名化、他者化这些劳工不是市场的战略,因为这样才能最大化地将雇用成本降到最低。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只有通过一切“我们与他们不一样”的叙事才能巩固我们的雇用她们、使唤她们的权力。看这种田野的调查,最让人感到愉悦的是帮佣们反抗的武器。这些女工通过周日打扮出门、强调自己也是母亲、背地里笑雇主的英语差、私下里八卦雇主的私事等等来消解雇主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
最让动容的是这些女工看到了“妻子”这个身份在做着无薪的工作,有些人耻于这一点,难道不能说这群“灰姑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现代社会里的“娜娜”么?
另外这本书在研究方法的阐述上真的是太扎实了,学术水准可见极其高。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六):如果是天生的公主,谁又想当灰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其实早就在书架上躺着,就是没有看。不过也是庆幸自己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始看,不然大概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触。这是看的第一本社会学方面的书,看下来感觉更像是一篇文学化了的论文,深刻地从原因、现状、未来等角度剖析了“跨国女佣”这个群体。
第一点体会是关于“女性”。以前虽然也听说过女性在职业上遭到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但一直到现在,身边的同学、朋友们面临着就业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普遍存在和影响之大。我听到过“如果你是男的,我们就一定录你了”的言论,也看到过“仅限男性”的要求。其实是蛮无奈的,我们面临的经济压力让女性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成为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而社会以及潜意识当中我们又默认了家务应该由女性担负主要责任。当用人单位有女性未来生育、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的考虑,作为一名女性求职者事实上我们也并不能否认这种考虑的合理性。
另外一点是关于阶级,主要是因经济能力产生的阶级。生而为人,没有人想成为其他人的“佣人”。但是经济上的困窘让她们不得不选择低人一等的工作,被鄙视、被指使、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人和亲友。她们放弃了这么多,时间、隐私、自尊、生活,得到的却少的可怜。一方面源于自己的出身,这个无法改变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来自于自身能力的不足吧。
我非常庆幸自己的出身让我至少能自尊地大多数人平起平坐,虽然不富不贵,但也不贫不贱。我也设深处的地想,如果我有能力去雇佣一个书里的女佣,我会怎么处理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一方面,我希望越来越少的人要以“佣人”的身份过活,另一方面,很多时候我们又少不了这样的职业存在。
不过存在即合理,这样的群体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和存在的必要。就希望所有灰姑娘们都完成自己选择成为灰姑娘时的初衷吧。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七):跨国帮佣在台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蓝佩嘉的《跨国灰姑娘:当东南亚帮佣遇上台湾新富家庭》一书中聚焦了东南亚国家主要是菲律宾和印尼女性到台湾做涉外劳工的现象。“女帮佣”这一形象所自带的阶级感跟神秘感激发了大众阅读的好奇心,当然也可能跟鲁迅笔下祥林嫂给人的深刻印象有关。
奴隶社会也好,封建社会也罢,或者是普遍现代化的当今社会,劳力出卖都不鲜见,红楼梦里的各类家奴侍女,被贩卖到美洲种植园的奴隶,中式传统大家族请的长工短工,还有马克思的无产阶级理论,都启示我们,人类历史似乎是一个转嫁劳动的历史。转嫁劳动是否可耻这个暂不讨论,但是劳动生产价值,拥有更多的价值可以抵消部分劳动这的确是大众所认可的。“赚够钱,做自由职业者”正是基于这样的逻辑而存在。
在作者的研究中,主雇转移家务劳动以缓解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冲突,跨国女佣通过卖出劳力获得报酬,同时转移自己的家务劳动给丈夫或亲人。这不禁让我们思考,究竟是什么条件让女性的家务劳动呈现出了免费与有价两种形态。蓝佩嘉认为,女性的家务劳动特殊性在于它是一种跨越公私领域的结构连续体,这种观点对父权社会下的那些一辈子勤勤恳恳无处抱怨的女性来讲有很大意义。然而,对于改善总体女性地位而言,还是收效甚微,因为地位高的女性只是把家务转移给了别的女性而不是男性,在雇佣帮佣这件事上,女性们再一次被捆到了一起,成了一根绳上的蚱蜢。上演起了一幕又一幕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戏码。
当然,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涉外劳工又呈现出了许多不同的形态。最明显的一点是,她们是“自愿”的。她们成了追捧“F4”的迷妹,她们外出最常干的事情是拿手机拍照,以期向家人朋友炫耀自己。她们在“后台”衣着时尚,也偶尔去迪斯科跳舞。然而事实并不会有太多不一样,在业已存的阶级之下,这些快乐更像是一种虚无的自我安慰。
通过跨国劳务输出,她们能赚到不少钱,她们可以养活小孩以免其重蹈覆辙,但她们却很难解救自己。归入他国难,回去更难,在“全球现代性”想象召唤之下,她们已经踏上了一条追梦之旅,有可能将永远困顿其中。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八):跟父权的讨价还价
全球化在促进世界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加剧了地域之间发展的不平等:20世纪80、90年代以来台湾在经历成功与快速的工业化后,地位已从美国的经济援助对象,变成主要的贸易伙伴;菲律宾80年代由亚洲经济的龙头成为全世界第二大劳力输出国;印尼也在1997年金融危机之后向海外大量输出劳工以舒缓国内劳动力过剩及高失业率等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台湾成为东南亚移工的主要输出地之一。这场跨越国籍与种族的劳雇关系,并不是落后国家(地区)的推力和发达国家(地区)的拉力作用下的必然结果,其实质是台湾新富女雇主与东南亚女移工两造之间一场对父权的讨价还价。
在“贤妻良母”的父权文化霸权下,家务劳动的社会意义对女性之认同扮演着关键性的影响,因此女人将家事和孩童照顾视为自己的主要社会责任。而台湾新富家庭的女主人或为了缓解自己职业妇女蜡烛两头烧的窘境,或为了实现社会阶层的向上流动,寻求家务、托育及服侍公婆等责任的市场外包而引进家务移工。而东南亚女人由于经济压力、家庭失和、对自由的向往以及海外生活的想象选择变成女佣。“女主人”和“女佣”两造的经验虽然不同,但也有惊人的相似。女主人虽然仍然受到父权制下的道德伦理、社会期望等的种种制约,难以摆脱家务劳动的性别分工,但是她们却可以借由雇用女佣来减轻家务劳动的性别化重担;女性移工固然受到“契约束缚、债务脚镣、道德规范”等的重重约束,可我们也不能把她们“单纯视为人口贩运的受害者,或是跨国人力中介的商品”,这些女人离乡跨国,不仅为了赚取金钱报酬,同时也是为了摆脱家庭束缚、满足个人欲望、实现自我改造。台湾女雇主与东南亚家务移工两者都是基于个体主义的能动性,两者同时参与了“跟父权讨价还价”的过程。并且有些有家庭与小孩的东南亚女性移工会雇用母国更贫穷的女佣,让子女在母亲缺席的情况下仍然享有关怀与照顾。这种从台湾新富女雇主到东南亚女性移工,再到母国更贫穷的女佣从上而下的家务劳动的链式流动,学者霍克希尔德称之为“全球保姆链”。
也正是由于家务劳动的性别分工,女主人相比于男主人对家务移工更加吹毛求疵。女主人想要有一个有能力的替身,成功地代替她们完成母亲、媳妇和太太的女性家庭责任,但同时又担心这个替身侵犯她妻子与母亲的地位,在加上面对社会对她们背离了传统家庭分工形态的指责,女主人必须重新定义并协商家务的社会意义,并借由阶序差异既无损于她们“好太太”、“好妈妈”、“好媳妇”的形象,又可以确保阶层化的界线。而这种阶序差异在家务劳动上主要表现为,女佣负责日常清理工作,女主人负责联系家庭成员的情感的工作,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三餐的准备;在照顾孩子方面,女佣主要负责喂奶、洗尿布等杂务工作,用爱心陪伴小孩,而女主人则承担母职工作中的“精神”面向,如教育及帮助孩子社会化、帮小孩洗澡、和孩子同睡,是“道德化”的母亲;在孝顺老人方面,女主人要采取策略缓解婆婆应害怕被取代或无法控制而产生的焦虑感,确保婆婆的权威,缓解婆婆与女性移工之间的紧张。
综上,不同社会地位的女性面临着相似的父权支配,在某种程度上家务雇佣把性别不平等转化为阶级不平等,这场跨国的劳雇双方透过彼此的协助,寻求跳脱全职家庭主妇的角色的可能,是对父权的一种讨价还价。然而,家务劳动的性别分工并未因阶级与跨国分工的取代而消失,女性雇主仍然面临好太太、好妈妈、好媳妇的性别规范与社会压力;女性移工在异国成为种族歧视的阶层化的族群他者,从事着繁重的家务劳动。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九):跨国五味
来香港度个小假,临行前从新买的一摞书中抽中了这一本《跨国灰姑娘》——无他,别的书都是理论大部头,无论如何不适合杀时间。
现在坐在楼下的太兴茶餐厅,吃个猪仔包、喝个奶茶,读几节书,抬头,不时看见玻璃窗外的热带肤色女佣匆匆走过。多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夹脚凉拖,身上背着布制的购物袋。有的裹着头巾,估计来自于穆斯林为主的印尼,而非天主教为主的菲律宾。我的体质人类学知识接近于零,所以只能从服装符号上来分辨了。
从她们的脸上不易分辨喜怒哀乐。实际上,鲜少有路人会带着显著的表情走在人行道上。不过,一位菲佣牵着小学生的手走过,不知为何小男孩挣脱了她的手,做飞机状像前方俯冲过去,那一刻,她的的确确露出了笑容。那一刻,她的的确确像个宠溺而无奈的母亲。
蓝佩嘉以“妇职”(母职+妻职+媳职)的外包为核心,来观察这种跨国家务劳动的雇佣。这是一个奇妙的选题,横跨阶级、性别、种族三大疆域,又将之置于“家”这一恒久的人类学舞台之上,简直比项飚的《全球猎身》更宏大,比孙婉宁的Maid in China更多维,唯一能相比拟的只有Lisa Rofel的三代纺织女工了。
既然是跨界,自然涉及到“划界”。蓝佩嘉借鉴韦伯的理想型,分别描述了雇主与移工的不同划界类型,富有学术想象力。雇主方面,根据阶级/国族差别的强调或淡化,以及家庭界线的纳入或排除,产生了四类:家母长制;疏离权威;情感关系;生意关系。移工方面,根据阶级/国族差别的接受或质疑、前台后台关系的整合与区隔,也有四类:寻求恩庇;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强调地位近似;掩盖先前背景。四四相遇,就有十六种可能性,更何况“现实生活中连续分布的日常实作”(p.300)更是复杂多了,随着不同家庭成员、不同社会情境的变化,划界行为也发生变化。这也就延伸出每一个不一样的生命故事。
把这些生命故事放在历史情境和政经脉络中进行观察,不仅可以试图真正理解这些多维“他者”,也可以寻找政策与行动的方向。
我想了解更多,姑且提出两个问题。第一,台湾和其他移工目的地有不同吗?即以可见空间的行动来讲,台湾移工“身影鲜少在周间公开出现,丢垃圾是她们得以离开雇主家的少数机会之一”。(p.81)雇主的严格监控、禁止休假的剥削,以及台北城市空间分配的因素,使得这些东南亚移工只能在特定时间和特定地点出现。但香港的双重隔离似乎没有那么严重,至少在居住区有较大自由。周日的公园聚会则与台北一样热闹。新加坡、中东,乃至新富阶层开始雇佣“地下菲佣”的中国,情形又是如何?在更多雇佣东欧和拉美帮佣的美国与西欧,又有何等“地方性知识”?
第二,跨国家务劳工的“定价”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蓝佩嘉似未提及移工的身价,但提到如下内容,可供推算。“根据我在2005年的调查,菲籍家务移工付的中介费用,约在台币9万到11万之间。印尼家务移工支付的菲佣,则约为台币14万到16万元,通常经由来台工作后的薪水中扣减,最常见的方式是一个月扣1万,扣十四到十六个月。营建(建筑)业及制造业的费用更高,最高可到22万。换句话说,移工支付的中介费的额度相当于他们在台湾五到十四个月的薪水。”(p.66)所以,2005年台湾移工的薪水大概是每月1.5-1.8万新台币(不到4000元人民币),这几乎就是台湾当年最低工资线(2005年15840元),有的雇主还要扣膳宿费等。以留台三年计,其中20%左右要付中介费,还有衣食住行,还要花掉不菲的跨国通讯费(10%?1637元,许伟晋2004),最后一个菲佣能带回国的顶多就是30万新台币(约6万多人民币)。
2015年3月,香港政府规定外籍家庭佣工每月最低薪水为4110港币(此外雇主还需提供免费膳宿和医保)。即使香港盘剥得不是那么厉害,也绝不是一个报酬丰厚的职业。
所以女性的家务劳动(妇职)被贬低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当然,政治经济分析不能决定一切,如蓝佩嘉所言,跨国佣工绝不是经济推拉理论所能全盘解释的……
但它确实能带来反思。当我再熨衣服、扫地、做饭时,不由得平添几分反身性。跨国故事就像一杯港式冻鸳鸯,苦、甜、奶、冰,好的民族志能带来敏锐的感触,使我们体会生命史中的五味。
《跨国灰姑娘》读后感(十):《跨国灰姑娘》
刚要写这篇书评的时候,雨明显地就下大了,噼噼啪啪砸在铝制挡雨板上,还有偶尔过去的车辆轧过湿透的路面发出的声音。这本书原是蓝佩嘉的社会学博士论文,而从论文到出书证明了她在论文写作过程中下的苦功之巨,人文学科的论文大概是唯一的可以让普通读者阅读的专著,另一本我曾读过的也是原本是学位论文的书是王汎森的《傅斯年:中国近代历史与政治中的个体生命》,但相比而言,社会学需要大量的田野调查。以学位论文成名最负盛名的当然是德布罗意的博士论文《量子理论研究》,这篇论文是他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单单着眼于“论文”,这本书就给所有人文学科的论文撰写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标准。
论文讲述的是东南亚帮佣到台湾成为家务劳工这个过程中的多方关系和界限,比如女佣和女雇主的关系(例如女雇主会在感受到孩子和女佣较亲密时和女佣竞争母亲的角色),女佣和母国家庭的关系(例如女佣会通过寄大量的礼物给在母国的子女以维系母亲的责任),女雇主对传统观念的抗争(例如请帮佣照顾孩子而避免婆婆和他们同住)。中国传统的观念里,认为家务和情感付出是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本职,而这对于女性来说是十分不公平的,想一想,一个全职家庭主妇在家中的付出是唯一你能找到的的无酬且十分困难且没有休假的劳动。而台湾新中产阶级女性正是出于对此的抗争而选择请菲佣或印佣来作为她们的母职代理人,现代中国女性大多意识到这个极不公平的社会分工,所以我曾对妈妈笑说,她大概是中国最后一代传统女性了。我作为一个知道母亲牺牲的儿子,对于上述的不公平深恶痛绝。虽然帮佣的女性性别仍然意味着人们把女性作为家务劳动的正统执行者,也虽然请女性帮佣也意味着女雇主承认了传统中的女性职责仍需要她来想办法转化(如果女雇主不愿自己去做的话),也虽然这样是用帮佣牺牲她的家庭生活换来的。但仅仅是从个人出发,而非一个社会学家出发的话,那我还是会选择在将来主动选择帮佣以解放妻子的一部分传统角色。
读一本书,难免会在读完时更侧重书的后半部分,因为后半部分距离读完的时间更近。遗憾的是,在论文结束时,也没有一个哪怕是作者认可的较好的方案被提出来,因为就像作者所强调的,不管女雇主会不会主动吸纳女佣为家庭的一员,她们之间的阶级差异和家庭界线仍然是分明存在的。我按照作者提出的四种雇主对待雇佣的模式分别简单举例阐述,第一种是家母长制,即雇主将自己定位为雇佣在台的监护人,这样雇主却会比较多地限制雇佣在周日的自由,第二种是疏离权威,往往是上层阶级对雇佣采取的做法,这显然使得家庭界线分明,雇佣不可能参与到家庭活动中去,第三种是情感关系,即女雇主会主动发展和雇佣的密切关系,以减少自己的阶级自责(因为台湾新中产阶级是伴着台湾民主自由理念过来的),但雇主和雇佣都并不愿意承担雇佣关系之外的情感负担(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传统母亲承担的责任是很困难的原因),第四是生意关系,这也明显会体现出阶级差异。不同的女佣习惯不同的方式,如果女佣已经认可了阶级差异,那么她可能更易接受有家庭界线的雇主做法,而对那些并不认可阶级差异,而是将自己出国做家佣视为和女主人想同的职业女性定位,则她可能就不会轻易接受雇主刻意强调的阶级界线。这本书是难读的,但哪本好书不是难读的呢?我需要接受大量的社会学人类学专业名词和句子,我通常需要细心重读才能理解,但读通之后就会感叹作者写作时的缜密和创造性。我能看到每一句话都是可读性好的,都是有内容的,这对于我们现在大学生的论文写作来说,真是有极大的鞭笞作用。博士论文,就是应该是每句话都是有它的内容和作用的,而论文内容则是用来填充大纲骨骼的血肉。
读完这本书,对于我自己的家庭观念又是一个很重要的补充,对我来说,我侧重的倒不太是如书名所示的跨国灰姑娘,而更侧重了对于性别平等的认识,怎样在将来的家庭生活中努力在自己和妻子的关系中保持尊重和平等,是很重要的考量,雇帮佣是其中一个策略,但远不完美。读完书的另一个有趣想法是,首先我视雇帮佣为一个实践夫妻性别平等的较妥当的方式,但是想一想,当世界再逐渐进步,所有的国家的生活水平都已得到大幅提升,有保证,那么就不会再有额外的女性劳动力供雇佣了,那个时候是不是还要恢复到传统的母亲承担沉重的家庭负担或者由老一辈的婆婆介入夫妻生活?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有一种数学完美原理和社会完美进化原理支配着我,因为上述这种情况的合理发生,那么必然有一种解决性别不公平的不通过雇佣的方式解决,恩,会有的,并且仅仅依靠夫妻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