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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王国》经典影评10篇

2018-03-16 20:09:03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月升王国》经典影评10篇

  《月升王国》是一部由韦斯·安德森执导,杰瑞德·吉尔曼 / 卡拉·海沃德 / 布鲁斯·威利斯主演的一部剧情 / 爱情 / 儿童类型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月升王国》影评(一):《月升王国》:童年祭,以及回不去的六十年代

  第65届戛纳电影节的开幕式上,Wes Anderson又一次用他奇妙色彩征服了观众的心。作为导演,Wes脑子里好像总是藏着源源不断的奇思妙想,它们往往自成一个世界,一个“安德森式”的世界,所有人都在严肃地做着一些多少与生活逻辑有所区别事情,一切却又自如运转。这一次他带我们来到了一个虚构的乌托邦,“新彭赞斯”(New Penzance),一座高度架空的孤岛。在这个安德森的小岛上,似乎除了参与到故事之中的居民,就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或许这是出于导演对构图平面设计般的严格规范。 《月升王国》的背景设定在1965年,这个数字打一开始就由绿帽子外套卡通形象一般的讲述者提供出来。因此整部电影都沉浸在一种漫不经心的怀旧氛围之中。Wes Anderson的电影一向有着明快的暖色调,但从不是鲜艳炫目,而是柔和、有一定灰度的不饱和色彩。这部自然例外影片哑黄的、以卡其童子军(Khaki Scout)服统领的影调,除了与童趣有着某种必然关联性以外,更为整部影片拢上了一种旧式情调。而Benjamin Britten、Hank Williams与Froiçoise Hardy符号般颇具时代指向感的音乐也在似乎在从头至尾强调着六十年代的属性值得一提的是,这是Wes Anderson首部采用16毫米胶片拍摄的电影,其媒介材质本身亦恰到好处地为影片赋予了一种旧时代的粗粝质感。 该片延续了Wes电影一贯风格,用大量匀速水平调度和少量直线纵深调度交代环境固定镜头叙事,甚至跟拍也保持人物画面同一处不动,保持画面的完全稳定性,仅在部分主观镜头中使用了手持摄影结构上有一处隐藏互文关系,当主角Suzy在沙滩给Sam读书时,读到“PART TWO”的时候,刚好处于电影时间轴上正中间的位置——同时也暗示着剧情即将到来的转折。这种把电影暗比成书本章节的结构设计,在其下一部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中得到进一步的泛化使用。

  《月升王国》影评(二):《月升王国》:生之欢欣涌动不息

  1965年,美国新英格兰一个远离大陆的虚构小岛上,一对因上演的舞台剧《诺亚洪水》而结识,私奔后相处了3天的少男少女看了看身下真实的洪水,宁可一同跳下也不分开。《月升王国》一出,不少人都在琢磨,韦斯·安德森怎么在他一贯的小格局日常叙事中玩起宗教隐喻来了。

  事实上,灾变在安德森的作品序列里反复出现,且往往是至关重要节点。在这场洪水之前,他已经写了太多劫后余生的故事,就像那些前作一样,《月升王国》又是一部有裂痕、有哀伤、甚至有死亡,童真残忍并存,但生之欢欣涌动不息的悲喜剧

  问题小孩总爱“生活在别处”

  在最近的一次访谈中,安德森坦言自己小时候就被父母定义为一个“问题小孩”。他的故事绝大部分都起于一个有裂隙的、彼此伤害视而不见家庭,聚焦在其中问题最大的孩子身上。第一部长片《瓶装火箭》(1996年)里,兄妹俩先后住进了精神疗养院;集大成之作《天才一族》(2001年)中的三个天才兄妹在父母长期分居的家庭中长大,年过30了不约而同地在侵蚀他们正常生活的“心病”中愈陷愈深;《了不起狐狸爸爸》(2009年)里狐狸先生的独子艾什总以为自己得不到父亲欢心。《月升王国》的这对小鸳鸯,一个是流转了多个寄养家庭、即将被送入少管所的孤儿,一个是在学校同学打架、在家与父母争执不休的不良少女;而让女孩决心出走的直接原因,就是在家里发现了一本《怎样与问题小孩相处》。

  苏西这一年12岁,身穿典雅的粉色短裙,抹了厚重蓝色眼影,不苟言笑,仪态沉静而做派狂野,活生生是另一个时空里的玛戈——《天才一族》里格温妮斯·帕特洛饰演的剧作家。这两个女孩同样是多子女家庭里的边缘人,玛戈是养女,虽然父母对她也不错,可是不着调的父亲时时刻刻不忘向外人强调她的养女身份,玛戈表情淡定地附和,他就没意识到这是一种伤害。父母分居时,每个孩子都问了父亲一个问题,她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我们的错吗?”

  安德森经常出现成年后还在父母那里博认同感的男性角色,比如《天才一族》里的大哥、《海海人生》里跑来与生父相认的奈德。但女孩们不一样,面对现实中没有答案缺憾,玛戈和苏西选择“生活在别处”。玛戈写作,而苏西整天沉浸在奇幻小说中,想象自己是一片神奇大陆上拥有魔力的女英雄。玛戈小时候就带着弟弟里奇——也是她命中的爱人离家出走,夜晚悄悄留宿城市公共档案馆的非洲区,藏在动物标本的展示柜下分享一只睡袋。这场小打小闹,与苏西和山姆惊动了一个岛的私奔,有一种微妙的呼应感。

  他们与这个世界的对抗外化了

  在观众陪这两个小孩经历了分离与死亡的威胁后,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问自己电影名字是什么意思了。这时候山姆留在苏西家的画揭开了谜底,他画的是私奔的目的地,一个原先以生硬的地理坐标为名的宁静海湾。他在画上将之命名为“月升王国”。就像玛戈和里奇在档案馆里找到的安身之处一样,这是他和苏西对抗现实世界的秘密王国。

  逃离现实的放逐冲动,一直是安德森电影循环往复的母题。

  里奇穿越了几大洋去避开玛戈的婚姻;《穿越大吉岭》(2007年)里一年不说话的三兄弟遥远的异国聚首同游。玛戈在一度放弃了写作后,自家的浴缸成了她隔绝外部世界的私人空间。这是塞格林的魅影。除了《瓶装火箭》真的将主人公关进监狱,安德森的其他主人公在日复一日琐碎人生中像《麦田里的守望者》的霍尔顿一样,虽然有些脱轨行径,但似乎够不上惊世骇俗,他们与外界激烈的对抗还是发生在心里,所以浴缸这么小的空间也能煞有介事地成为玛戈坚守的“隔离区”,所以安德森的电影虽然像好莱坞情节剧一样有目标明确、兴味盎然的“起兴”——立志成为真正伟大的抢劫犯(《瓶装火箭》)、追求自己的老师(《青春年少》)、想阻止分居多年的妻子移情别恋(《天才一族》)、追杀一条吃掉老友的鱼(《海海人生》)等等,但在叙事铺开的过程中往往有枝蔓丛生、零乱失焦之嫌,有人总结为“人物大过故事”。

  可以说,他的两部近作扫除了不少以往情节破碎节奏散漫的负面评价,不是因为电影时长变短了,而是因为主人公内心与这个世界的对抗“外化”了。狐狸先生天生的野性与拖家带口中产阶级苟且人生之间的挣扎,外化为他与三个黑心农场主之间酣畅淋漓大战。苏西和山姆与成人世界的矛盾,外化为他们出逃与众人围捕、童子军营救与再次围捕的两场好戏。

  安德森前作的情节模式常常是有大目标甩出来,但主人公们追逐得并不卖力,想起一出是一出地混日子,经常迷迷糊糊,直到出现一个意外的灾变而众人一起觉醒。而狐狸一家、山姆和苏西则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行动果敢。表面不知所谓,其实隐微表意的小细节用来画龙点睛:狐狸爸爸在胜利回师的路上偶遇自由沧桑的孤狼,一时感怀而流出来又收回去的眼泪,是在无声地诉说他没有后悔过为家放弃自由;而强调苏西在《诺亚洪水》里演的是一只渡鸦,已经暗示了他们会有一个快乐结局,渡鸦是大洪水后的第一个探路者,它不回来就证明大陆已经露出水面

  这里不是童话王国

  《视与听》杂志记者注意到了玛戈与苏西的相似性,在对安德森的采访中问起。对于重复自己,安德森是这样解释的,虽然他每次都以为自己在“做一个完全不同东西”,但成品又总是与前作有相似之处,是因为这些“都在同一个操作系统运行”。

  安德森得以在电影中创造出一个个封闭的、自我运行的小世界,不仅仅因为他的角色特立独行独特形式功不可没。《月升王国》延续了他用惯了的一套镜头语言。除了发生在苏西和山姆之间,以及山姆和最后收养他的警察之间的三场戏,所有对话都没有“越肩”镜头,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跃然其上。而标志性的慢镜头,出现在这对小鸳鸯在结婚仪式后携手走出来的一场戏中,将荒唐如斯的场景烘托得十分庄严

  除此之外,电影用得最多的,是慢移和快摇镜头的结合。慢移仿佛视线扫过一行文字,而快摇像是翻页,它们一起仿造了一种阅读的观看效果。加上土黄色为基调的明丽色彩,竖在观众面前的,是常见图书馆的童书,准确地说就是苏西偷出来的那些彩色塑料封皮的少儿插画书。

  但是,安德森封闭运行的小世界,并不是童话王国。《月升王国》是他首部在北美分级为PG13级的真人电影,13岁以下儿童需要父母陪同观看,但在我看来,它比很多R级片(17岁以下陪同观看)还要凶残——小鸳鸯与赶来追捕他们的童子军正面遭遇,虽然使用了气枪、剪刀和弓箭的大混战没有直播在画面上,但是,这么多人参战,不幸罹难的只有一条无辜的小狗史努比。

  如果他混好莱坞,剧本肯定要打回去重写,拍出来了送审前也要被公司高层毙掉。在危险系数最高恐怖片里,小猫小狗也是安全的。有路人写的恐怖片生存指南里讲过,比跟着片酬最高的明星还要保险的,就是跟着猫和狗,它们活到最后的几率百分之百。例如,在《异形》(1979年)里,女主角是个铁姑娘,没有对任何同伴表现出超出理性情感,但大敌当前,还不忘满怀柔情地到处轻声呼唤她走丢的猫,花了很多时间去找,片尾一船人死光后,陪伴她在无垠宇宙中漂流下去的正是这只爱猫。

  商业片对小猫小狗的特别待遇本质上还是对银幕与观众之间安全屏障的一种维护。观众走进影院,很清楚他们求的是梦一场,而不是真的想被吓到或者伤到心痛。见伤不见血,这种违背现实逻辑的处理,不光是用在打斗戏里,也用在了情感关系的表现上。猫狗无恙,是商业片安抚观众的铁律。如果小猫小狗在电影里得不到保护,就等同于小孩得不到保护,等于人类正义勇气统统都失败了。

  但安德森的7部长片有4部有伤害狗的情节,其中两只还丢了命。《月升王国》还有一个让人略微不适的情节,是特意提到被苏西刺伤的男孩伤了肾。电影强调这不是惩罚:苏西问山姆史努比是不是一条好狗,山姆回答“谁知道呢,但它不该死”。我想,作者想传达的信息是,没有谁是真正安全的,在他的小世界里,在我们的大世界里,都一样。

  那“月升王国”呢?也一样。两个小孩不是最终在那里被找到了么。它并不能保护他们。安德森在那次访谈中说过,“在人的一生中充满了神奇的时刻,而我猜那些时刻会成为一个人的地标或里程碑”。我理解,这些地标不完全是实体,不能复原,也无法重新来过,而是和一段奇妙的人生旅程一起沉淀在人的心里,给我们向生的力量

  《月升王国》影评(三):《月升王国》电影剧本

  《月升王国》电影剧本

  文/(美国)韦斯·安德森、罗曼·科波拉

  译/火村、奚虞

  内景,毕晓普家,日

  破旧的木楼梯,铺在地上的一块编织毯也很破了,长而宽的走廊墙壁上挂着褪色的油画,画面是帆船和战舰。墙纸已被日光晒得发白,边角的地方已经起皮,只有几处光鲜亮丽,那显然是刚粘贴上去不久的。角落里有个画架。

  屋外,雨下得很猛,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屋顶,在檐槽处汇成水柱。

  一个穿睡衣的10岁男孩儿出现在楼梯上,一边小心地下楼梯,一边吃着碗里的薯片。这是莱昂内尔。他拉开窗下一个低柜的门,拿出一台便携式唱机,把一张唱片放入唱盘,将唱针轻置于转动起来的唱片上。

  一个孩子声音响起———

  唱机(画外):为说明大型交响乐团是如何组成的,本杰明·布里顿(注1)写了一个大乐段,由许多小乐段组成,以说明交响乐团的所有组成部分

  在莱昂内尔听着的时候,又有三个孩子从卧室中陆续走出,向这里聚拢。

  第一个是身着浴袍的8岁男孩儿默里。第二个是9岁男孩儿,身穿白色拳击短裤和白色汗衫。他是鲁迪。第三个是女孩,12岁,穿的是一件开襟毛衣,配上长及膝盖袜子和一双擦得很亮的漆皮鞋。她是苏西。她手里抱着一只一个月大的虎斑猫。

  两个男孩凑近哥哥,趴在地板上,双手托腮,倾听。

  苏西坐到窗台上。她打开一本书,书名为《谢利和秘密宇宙》,封面是一位年轻的体操运动员脖子上挂着一个颜色鲜亮的护身符。

  苏西开始阅读———随即又停下来,把书放下,拿起一个儿童用双筒望远镜,看窗外的雨景。

  外景,毕晓普家,日

  山坡上一座摇摇欲坠的三层小楼,石墙木顶,有角楼和眺望台。屋顶上的一架风向标迎风摆动,嘎嘎作响。树冠向地面低垂。因为有雨幕遮蔽,大海几乎看不见,大陆也只是一个影子。苏西坐在高窗旁,看着这一切。

  演职员字幕掠过。

  一家人被雨困于室内。

  我们在卧室、浴室和走廊看到男孩子们。他们在玩弹子游戏。他们在玩抛接子游戏。他们在打牌。他们一起在厨房吃烤干酪三明治。

  透过一扇半开的门,我们看到了他们的父母。毕晓普先生是个50岁上下的高个子,穿一条棉布条纹裤,戴一副角质框眼镜。他在读报纸,喝咖啡。毕晓普太太,45岁,肤色黝黑,一条卷缠式印花裙,就是设计师莉莉·普利策那种风格的。她正在厨房的水池旁洗头,袒胸露背。

  苏西依然拿着她的望远镜在窗口眺望。她看到树林中潮湿的枝干在抖动。她看到一个穿着油布雨衣的男人在一条划艇上钓鱼。她还在原野中发现了一匹白色的小马驹。

  苏西一个人在食品储藏室里喝西红柿汤。

  不远处,一架水上飞机正从低空飞过。

  (切至)

  沙滩上的峭壁边缘。岩石嶙峋的半岛向背景处蜿蜒伸展,风在高高的草丛中呼啸。一个穿着胶靴和连帽大衣的50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三脚架旁,他头顶心秃了,两侧的头发却很长。三角架上放着一台勘测用的水平仪。他就是讲述人。他对着镜头说话———

  讲述人:这里是新潘赞斯岛,长十六英里,覆盖着多年生松树和槭树,浅潮沟纵横交错,也是海鸟的集中栖息地,铺筑的道路一条也没有,有的只是漫长交错的步道和土路。有往返斯通湾的轮渡,一天两次。现在是1965年。我们实际上处在黑灯塔海峡的远端,这里以凶险的暴风雨著称,都是有文献记载的,一般都是于9月5日自东来袭———为期三天。

  外景,童子军营地,日

  林中的一块空地,十座不大的土黄色帐篷一字排开。旗杆上的旗子在风中鼓荡。旗上有伊万霍伊营地的字样。一位穿着卡其布军服、戴黄领巾的号手正在断断续续地吹归营号。他的一只眼睛上戴着纱布眼罩。他就是“瞌睡虫”。

  一位穿着同样军服的男人,大约35岁,从一顶较大的帐篷里出来。他是营地队长。他戴着一顶宽檐毡帽,花冠徽章上绣着几个字:伊万霍伊童子军,55支队。他点燃一支烟。一个头发鬈曲、戴太阳镜的队员来到他身边。这是加吉。

  队长:早啊,加吉。

  加吉:早,长官。

  加吉翻开一个螺旋装订的小笔记本。队长走向用粗木棍和绳子围起来的厕所。一个高个子童子军队员正弯着腰在挖壕沟,旁边还放着一把工兵铲。他是德卢卡。

  队长:德卢卡。厕所检查。

  德卢卡停止挖掘,抓住一根绳子。他拉了一下,一股水流顺着斜槽冲下去,打着旋儿的水流通过一个阀门,翻转一扇小门,一面小红旗树立了起来。队长点点头。

  队长:好。

  加吉在小本上记下一笔。队长走开。他又停在另一个队员跟前,这位队员的头发太长,盖住了眼睛,他坐在一个树墩上,用手指捻搓着什么东西。他是罗斯福。

  队长:罗斯福。绳子怎么样了?

  罗斯福(有些沮丧):我不知道。我想我跳过了一针。

  插入:

  一条细细的彩色编织绳,一端拴在一只兔子的脚上。绳子编织得很粗糙,再加上盘绕、打结得太厉害,看上去已经很不像样了。

  队长把绳子拿起来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他在罗斯福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还偷偷地跟罗斯福握了握手。加吉又记了一笔。队长走开。

  帐篷区外的背景处有一条摩托车越野车道。赛道上有好多脏东西,每当有车手做U形转弯时,那些东西就会被风带起来,飘向空中。队长皱起眉头。

  队长在一个大约六英尺高的木料堆前停住脚步。一个龇着一口大板牙、黑头发的粗壮男孩儿走了过来,腋下还夹着几根木头。他是斯科塔克。

  队长:斯科塔克。这些木头要干什么用?

  斯科塔克(兴高采烈地):我们要建一座树屋。

  斯科塔克朝上方指了指。队长眯眼细看。在头顶六十英尺高的地方已经搭起了一个平台。两名队员正在半截腰处起劲地锯着什么东西。队长不由得一惊。

  队长:这个高度太不安全了吧。

  队长边说边绕着树干转,同时还举头上望,再开口时变得有点儿结巴。

  队长:为什么要建那么高呢?要是有人掉下来……必死无疑。

  斯科塔克:那你说该建在哪儿?

  队长(犹豫地):低点儿!

  加吉记了一笔。斯科塔克神色温顺。队长走了没几步,又在一个小个子队员面前停下,后者小鼻子小眼,正用一根树棍捅蚂蚁窝。看样子,他在考虑要不要往里面灌一点儿打火机油。他是尼克尔比。

  队长:尼克尔比。抽检。

  尼克尔比站起身,衣冠不整。

  队长:你的袜筒掉下来了,衣摆也没掖到腰带里,裤子没压平。制服一项,你的报告是“违例”!

  加吉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尼克尔比垂头丧气。队长走开,在一个用旧报纸做顶棚的工作台前又一次停住脚步。一个童子军队员把绿色的粉末通过一个漏斗灌进纸筒中,另一个队员则用蜡给纸筒封口。这两人是保纳格尔和伊佐德。工作台旁立着个牌子,上书“禁止吸烟”。队长把他的一包烟递给加吉,后者在一臂间隔的距离接了过去。

  队长:你们做了多少枚火箭弹了,保纳格尔?

  保纳格尔:十六个半。

  队长(对加吉):庆典上够用了吗?

  加吉摇了摇头。队长转向伊佐德。

  队长:伊佐德,到军械库去再领一品脱火药。

  伊佐德一溜烟跑没影儿了。队长大步走开,边走边喊———

  队长:雷德福德,停下!

  摩托车车手来了个侧滑急刹车,停在队长面前,车后卷起一股尘土。队长咳嗽着,挥手扇开面前的尘土。尘埃落定,我们看到车手是个古铜色皮肤、标准美国长相的小伙子,一头金发。这是雷德福德。他车身的油箱部位绘有火苗图案。他试图给自己找借口。

  雷德福德:安全测试,长官。

  队长(生气地):有完没完?

  雷德福德:车的状态看来还可以,我只是检查一下,怕……

  队长(气势汹汹):跑圈时不顾安全。二次警告。下次再犯,直接没收钥匙。

  加吉记下一笔。雷德福德闷闷不乐。队长大步走开,走到一个系着白围裙、正在炭火架前烤火腿肠的队员跟前。这是谢夫。

  队长:早安,谢夫。

  谢夫开始摇响挂在柱子上的铃铛。队长径直来到一张长长的野餐桌前,坐下,翻开一本名为《印第安玉米》的杂志,封面是一支童子军队伍在过桥,从人物和背景看,应该是在印度尼西亚。

  插入:

  杂志首页。上方说明文字为“童子军总队长”,画面是一位骑在马上的70岁男子。他一头银发,蓄着短髭。一行手写签名:皮尔斯司令。再配上一句大字的格言警句:鹅蛋里孵不出雄鹰。

  在队长翻看杂志的同时,童子军队员们从四处聚拢过来。他们的年龄都在12岁到15岁之间。队员们开始打开野战餐具锡皮桶,从里面把折叠的餐具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谢夫端来一大盘炒蛋放在桌上。队员们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队长拿起一个金属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停了下来。他从杂志上抬起头。

  队长:谁没到?

  队长默默点名,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队员。他转过头,冲营区大叫———

  队长:沙库斯基!吃早饭!

  无人应答。队长叫“瞌睡虫”。

  队长:“瞌睡虫”。

  “瞌睡虫”又吹了一遍归营号。还是没有反应。

  队长阖上了杂志。把烟头弹进一个标有“火”字的红色铁桶,往起站的同时捏起一片火腿肠放进嘴里,向一排相对小些的帐篷走去。最后那个帐篷的前门是关着的。队长双手叉腰,开口叫道———

  队长:沙库斯基?你在吗?

  队长拉了拉帐篷门,皱起了眉头。他对加吉说———

  队长:里边是扣上的。

  其他队员端着自己的早餐盘聚拢过来,边吃边好奇地看着。队长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

  队长:萨姆?

  队长的表情严峻起来。他拿出一把瑞士军刀,从刀槽里掰出几个不同的刀头,很快决定用那个末端有钩的。他蹲下,从门下的小缝儿里将刀头伸进去,左试右试,然后,猛地往上一提,打开了拉锁。

  内景,童子军帐篷,日

  帐篷的内壁画着树木和松果图案,地上铺着一张花格地毯,有一个床脚柜、一盏汽灯、一把放着折叠整齐的毯子的椅子,一张行军床上空空荡荡。队长慢慢进入,躬着身子,四下里察看。他打开床脚柜的柜门,掀开床垫的边角。他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张纸,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黄色的,折叠着。他把纸页展平,仔细看。他突然转向“墙”边那把椅子,把它拉到一边。

  在后“墙”的底端,现出一个篮球大小的洞,虽说有些织物的丝丝缕缕,但形状基本上是规则的。队长面朝瞪大眼睛的童子军们———

  队长:天哪,他逃跑了。

  外景,警所,日

  单间的平房小屋,门上标有“岛警”二字。旁边停着一辆客货两用车,老式的,镶着木条的那种,车顶配有警灯,门上有警徽标志。(这是全岛唯一一辆汽车。)从小屋这里望下去,有个小码头从小屋伸出,探入港湾。那里泊着一艘小汽艇,正在经受巨浪不停歇的冲击。

  一辆银色的拖挂式房车停在树下。

  一位六英尺高、年龄在45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码头旁的凳子上钓鱼。他身穿短袖警服,打着黑领结,戴一顶棒球帽。他戴着透明塑料框的眼镜,镜架上还系着条链子。他是夏普警官。

  在他旁边钓鱼的是两位阴着脸、很有沧桑感的老头儿,他们都穿着格子图案的绒布衫,头戴猎帽。这时,一个绑在柱子上的喇叭发出呜呜的蜂鸣声。夏普警官转过头来,一边往起站一边对其中的一位老头儿说———

  夏普警官:看着点儿我的竿,埃德加。

  内景,警所,日

  小屋内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文件夹,一台双向无线电通讯设备。夏普进到室内,坐下,拿起麦克风,顺手用拇指按下边上一个红色按钮。

  夏普警官:喂?这里是夏普警官,完毕。

  噼啪的杂音中传来队长的声音。

  队长(画外):夏普警官,我是童子军伊万霍夫营地的负责人兰德尔。完毕。

  夏普一边漫不经心地通话,一边从一个暖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夏普警官:早晨好,兰迪。能帮你什么忙吗?完毕。

  队长(画外):实际上,我也不太肯定,我这儿有个穿童子军制服的队员逃跑了。完毕。

  沉默。夏普警官微微皱起眉头。

  夏普警官: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完毕。

  队长(画外):我们这儿有一个男孩儿好像是偷走了一条小船和一些渔具,还有十磅左右的生活用品,两套铺盖,外加一支气步枪……就这么消失了。完毕。

  夏普警官搅动着咖啡杯里的糖块,思忖着,最后问道———

  夏普警官:有没有什么原因呢?完毕。

  队长(画外):没有。他只给我留了一张带签名的纸条。完毕。

  插入:

  一张黄颜色的纸,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中学生用铅笔草草写下的:

  亲爱的队长,我非常难过地通知你,我实在不能与北美童子军再有任何瓜葛。营地里的其他人恐怕会为此感到高兴。这不是你的错。最良好的祝愿。萨姆·沙库斯基。

  夏普警官挠着头皮,看了一眼手表。稍顿。

  夏普警官:我想咱们最好通知他的父母。完毕。

  队长(画外):同意。完毕,结束。

  外景,邮局,日

  一座带护壁板的小屋,被白色的尖木桩篱栅围起来。门上有美国邮政的标志。夏普警官的车停在了后景处。

  内景,邮局,日

  一位头发束在脑后的年轻女子正坐在电话交换机前,吃一个蜡纸包着的三明治。她是贝基。她戴着的耳机与交换机相连。夏普警官在她身后来回溜达,队长则在翻阅一摞信件和明信片。

  交换机的铃声响了,贝基连线。

  贝基:喂,戴安娜。

  接线员(画外):贝基,这儿有一个切斯特菲尔德打来的电话。

  贝基:接过来。

  贝基示意夏普警官和队长,二人迅速坐下,戴上各自的耳麦。

  贝基:说话吧,切斯特菲尔德。

  (切至)

  画面分割。左边是夏普、队长和贝基,右边是一位75岁左右的老人,满脸灰癍,坐在厨房间的桌旁,抽着烟,喝着咖啡,背景处是一位白发老妇,她在做蛋糕,正进行到挂糖衣的工序。这一对是比林斯利夫妇。话筒在比林斯利先生手上。

  比林斯利先生:喂?

  夏普警官:你好,先生。我是夏普警官。

  比林斯利先生:是的,先生。我收到了你发来的消息,多谢。事实上,我们作为一个家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因为萨姆惹的麻烦太多了,逃跑只是最近的一桩,这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不幸的是———这次,我们不能邀请萨姆回来。

  夏普警官、队长和贝基都面露困惑之色。夏普平静地说———

  夏普警官:不必惊慌,先生。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们只是照规矩通知你们一下而已。

  比林斯利先生:我理解。我也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向你说明情况。

  夏普警官:我被你的声明搞糊涂了。你不能邀请他回去?

  比林斯利先生:恐怕是这样的。他是个好孩子,心也好,只是对别人不公平,你明白吗?他的情感不正常。

  长长的停顿。没有一个人动窝,除了比林斯利太太在做她的蛋糕。夏普警官终于又开口了———

  夏普警官:我能和萨姆的父亲通话吗?

  比林斯利先生皱起了眉头,他开口说话,又让人吃了一惊。

  比林斯利先生:不能,先生。萨姆的父母几年前就不在了。我们是比林斯利夫妇。我们是养父母。萨姆去年6月份才和我们一起生活。

  比林斯利太太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比林斯利先生。队长插话。

  队长:请原谅,先生。我是队长。你的意思是说萨姆是孤儿?

  比林斯利先生:是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当然,他是。

  队长:见鬼,注册时怎么不说。请原谅我说了粗话。

  队长举起一张卡片。比林斯利先生耸耸肩。

  比林斯利先生:我不知道。什么注册?

  插入:

  卡片。上面印着童子军注册登记的字样,姓名栏里打着萨姆·沙库斯基的名字,还有住址、健康信息、照片。小照片在卡片角上,已有些退色,上面是一个12岁少年站在阳光普照的烟草田里,穿着童子军制服,戴着一顶大卫·克罗克特风格的浣熊皮帽。

  比林斯利先生:我们给他发了一封信。这两天就该到了。

  队长再次快速翻检那摞信件。他停下,从中抽出一封航空信,定睛细看。夏普警官尽量显得有说服力,可声音里真正显露的是焦躁。

  夏普警官:比林斯利先生,我们这儿走失了一位童子军队员。我们照章通知你一下。可你却说你不能再邀请他回去了?你还说他是个孤儿?好吧,我是真糊涂了。(极度茫然)你让我们怎么办?

  比林斯利先生:那就要看社会服务部门了。他们会与你们取得联系的。祝你好运。

  比林斯利先生挂断电话。贝基拔下交换机上的插头,夏普看着队长,大家沉默不语。

  贝基拿出一盒家庭自制的巧克力薄饼,夏普拒绝了,队长尝了一个。从表情来看,很好吃。

  外景,童子军营地,日

  队长站在一条板凳上向全体队员讲话。全体队员几乎可以说全副武装,背包和手杖一应俱全。

  队长:你们要守规矩,把这个夏天一直在练习的越野识途技巧都用上,找到咱们的人并安全带回营地。记住:这可不是一次寻找游戏,这是一次争做一流团队的机会。有什么问题吗?

  “瞌睡虫”举起了手,队长点他的名。

  队长:“瞌睡虫”。

  “瞌睡虫”: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队长(猝不及防):我是数学老师。

  “瞌睡虫”:教几年级?

  队长(更不自在了):八年级。怎么啦?

  “瞌睡虫”耸耸肩膀,队长皱皱眉头。

  队长:知道吗,你们也许没注意,咱们似乎遇上麻烦了。这是一场危机。还有谁有问题?

  雷德福德举起手,队长点他的名。

  队长:雷德福德。

  雷德福德:他要是抵抗咋办?

  队长(犹豫地):谁?

  雷德福德:沙库斯基。我们可以对他使用武力吗?

  队长(真被惹火了):不,不行。这是一次非暴力的搜寻活动。给你们的指示是找到他,不是伤害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这样。我说清楚了没有?

  队员们嘟嘟囔囔地说清楚了。队长点头。

  队长:好。

  队长稍顿,向“瞌睡虫”转过身去。

  队长:我要修改一下我刚才的回答,事实上,这就是我真实的工作:队长,童子军55分队负责人。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为此自豪。

  队员们肃然,也有些许遗憾。队长最后说———

  队长:都机灵着点儿。好了,出发吧。史努比在哪儿?

  斯科塔克:在这儿。

  斯科塔克手里牵着一条鬈毛猎犬。队长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只带鸢尾图案的袜子。

  队长:给他味源。队长把袜子递给斯科塔克。

  (切至)

  斯科塔克在猎犬鼻子下摇晃袜子时,雷德福德、德卢卡、尼克尔比、“瞌睡虫”和加吉在队尾交头接耳———

  “瞌睡虫”:我听说他是因为家人死了才逃跑的。

  加吉:我听说他压根儿就没有家人。

  德卢卡: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疯的。

  雷德福德: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假如我找到他的话,我可不准备做那个忘带武器的人。

  尼克尔比:我也是。

  蒙太奇:

  队伍在并不茂密的灌木丛中展开队形搜索,雷德福德带的是一张网和一柄大斧子。一把长长的猎刀别在德卢卡的皮带上。保纳格尔握在手里的那根手杖,杖头上钉着几颗钉子。尼克尔比、伊佐德、“瞌睡虫”,这几个人的背上都佩戴着弓箭包。鬈毛猎犬已把牵绳拉到最紧的程度,使劲嗅着。队长坐在一艘配有外挂发动机的小船上,行驶在河里,通过步话机发号施令。加吉掌舵。

  夏普警官出现在各家大宅子的门前,拿着那张童子军队员的快照,先后向不同的人出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一位看门人、一群儿童和一位牧师。他们都向他摇头。

  夏普警官驾着他的警车沿海滨驶去,驶过一片田地,又过了一座桥。

  外景,毕晓普家,日

  夏普站在门前与毕晓普夫妇对话。毕晓普先生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则攥着红酒瓶的瓶颈。毕晓普太太显得稍许有些不安。两个人仔细端详着照片。

  毕晓普先生:伊万霍伊营地?那可在岛的那一边呢。你们真以为一个12岁的孩子能划着个小筏子走这么远吗?

  夏普警官:应该不会。

  毕晓普太太(耸肩):有可能的,律师。

  毕晓普先生(有点儿恼火):我不同意,律师。他得用三天时间,至少。

  毕晓普太太:我不这么想。两天,最多。

  毕晓普先生:好吧,我不打算跟你争这个。

  夏普警官:反正尽量留意吧。有什么异常情况通知我好吗?

  (切至)

  双筒望远镜镜头,俯视夏普警官走下门前的台阶。几步之后,他与迎面走来的莱昂内尔、默里和鲁迪碰个正着。他们都穿着游泳裤,毛巾搭在肩膀上。夏普警官拍了拍鲁迪的头顶,然后在自己裤子的一侧把手擦干。他进到车里,绕着树林兜了个圈,重新开回到来路上,在土路上走了有一百米之后,他停下来,从车里出来,倚坐在车头,点上一支烟。

  苏西从眺望台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她放下望远镜,面露好奇之色,重又把望远镜举到眼前,她看到———

  被俯视的毕晓普太太从后门出现,手里提着一篮子湿衣服。她在晾衣绳底下停住,左顾右盼,然后快步走进树林,过了步行桥来到土路上。夏普离开车子,站直。二人简短而热烈地交谈。毕晓普太太倚在车上,凝视着空中。夏普碰触她的头发,毕晓普太太动了动手指,夏普把香烟递到她手上。毕晓普太太吸了一口,又还给他,然后阔步走回树林。夏普警官重新钻进车里,驶离。

  插入:

  一个简易的床头柜,上面放了一架录音机,录音机上是一摞一摞的录音带。旁边的一幅镶框照片上是童子军总队长,正在马特洪恩山脚下指挥着队伍。

  内景,队长的帐篷,夜

  帐篷门敞开,只有一面挡蚊子的纱帘。一盏吊在梁柱上的汽灯忽闪摇曳,远处有人在练习吹号。队长穿着睡衣坐在行军床上。他吸着烟,啜饮着一杯白兰地,开始对着录音机说话———

  队长:队长日志。9月2日。寻找萨姆·沙库斯基的第一天。士气很低落,我想,部分原因是萨姆在队里并不是太受欢迎,很不幸,喜欢他的人太少了。我很担心,我也很困惑。请老天保佑我们明天能找到他。请老天保佑他不要跌下悬崖或淹没在那倒霉的湖水里或诸如此类。伊万霍伊营地可怕的一天,让我们寄希望于明天会好一些。事实上,我打算做一次祷告。

  队长按下了停止键,就地跪下,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外景,童子军营地,夜

  队长把帐篷门关上,灯也灭了。蟋蟀瞿瞿,蝙蝠盘飞,鬈毛猎犬在很认真地扒拉一堆垃圾。

  外景,溪流,日

  次日早晨。一条急流顺着沟壑流下,进入森林。快照中的那个男孩儿划着小舟出现,船身上有手绘的美洲土著部族徽记。小船已严重超载,有箱有包,还有毯子。气步枪插在肩上的搭襻里。戴着他那顶浣熊皮帽子。他嘴上还叼着个烟斗。横跨胸前的那条类似肩带的东西,上面绣满细小的图案。他的衬衣上别着一枚女式珐琅胸针。那实际上是一只镶着宝石的黑色蝎子。他轻轻地吹着口哨,从倒伏的树干下划过,清风拂面而过。他就是萨姆。

  外景,河岸,日

  一棵柳树下的一个旋涡。小舟一端被系在树干上,物品已经搬上岸。船身被萨姆用伪装网盖上,船头则用松枝挡上。

  外景,岩峡,日

  萨姆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徒步翻过一个垭口,背囊中有扎营用的柱桩、铁杆,最底下是一团卷起来的双人铺盖。像项圈一样戴在脖子上的是个罗盘。

  (切至)

  望远镜镜头,萨姆从树林中出来,进入一片开阔的草地,草高的地方能到萨姆胸脯。清风拂过,草微微摇动,他停下来查看罗盘。他在细看指针时,还不时挪动着脚步,调整着自己的方向。他再次抬起头来,迈步向前。可是,他突然停住了。

  外景,开阔的草地,日

  苏西放下了她手中的望远镜。她站的位置是割掉高草辟出的土路尽头。她一手拿着个皮夹子,另一只手里是台便携式唱机,另外在她身旁有一个小手提箱、一个小小的篮子,里面是她那只小猫。萨姆慢慢地摘下头上的戴维帽,大步走过草地。苏西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近。她咽了口吐沫,嘴唇微张。萨姆走上土路。距离苏西十步远的时候,他停住了。

  萨姆和苏西对望。沉默。(注意:苏西要比萨姆稍高些。)

  插入:

  圣杰克教堂告示亭。一幅用紫色油墨印制的广告用图钉钉在布告栏上,大字标题是“1964年夏日盛典”。下面是具体内容:

  本杰明·布里顿(注1)

  《诺亚方舟》演出者

  圣杰克伍德和新潘赞斯唱诗班

  (切至)

  黄昏已过。峭壁上一座砖结构教堂俯瞰着海湾,常春藤和紫藤生长茂盛。围绕教堂的篱栅用水泥和锻铁结合而成。教堂里传出风琴演奏的声音。

  字幕:一年前

  内景,圣公会教堂,夜

  演出正在进行。布景是一艘大船,就搭在祭坛后面的平台上。两位少年蹲坐在舞台两翼,扯着蓝色的窄布条,令其上下翻飞。(这是在模拟水波。)室内其他地方一片昏暗,沿着边廊插着一溜长烛,光影摇曳。屋顶的横梁上缀着花环。观众已把长条椅坐满,边廊上加设的折叠椅也座无虚席。没有座位的人在通向圣坛的阶梯和平台上,或坐或站,连平时人迹罕至的边边角角也有人影晃动。铜管乐队围着风琴依次排开,等着开始演奏的提示。

  穿卡其布制服的童子军和队长占据了室内靠后的位置。靠出口的那一块,坐着另一群制服颜色稍有不同的少儿童子军队员。萨姆坐在靠边的座位上,他看起来对表演毫无兴致。

  舞台上,一位男中音像预示着什么似的亮开歌喉,他的体型像橄榄球场的四分卫,穿着袍子,戴着假胡子。铙钹响起,萨姆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蹑手蹑脚地往边门走去。在长椅的另一头,一位身材瘦小、穿着同样制服、45岁左右的男人看着萨姆,微微皱起眉头。

  (切至)

  萨姆悄悄进入门厅,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刚刚涌进前厅的乐声旋即喑哑。他转过头来,戴上帽舌上缀有少儿童子军徽记的黄色帽子。这里聚集着装扮成动物的儿童,排成长队,正紧张地候场。他们交头接耳,挪动脚步。一位高个子女人手握门把,从门扇上的一个小孔向里窥看。她是林恩太太。她没有回头,只是突然打了个响指。孩子们立刻鸦雀无声。

  林恩太太打开正门。音乐声再次响起。头二十个孩子开始歌唱。他们两个一组,依次进入教堂主厅。林恩太太关上正门,又一拨孩子来到她的身后。

  萨姆缓缓走过水獭、猴子、松鼠和臭鼬,打量着他们的装束,不时地还触碰一下鹿角、獠牙、犬齿。没人注意他。在水泉处,他抿了一口水,从碗里捏起一颗薄荷糖,含进嘴里。他看见一道双开式弹簧门,径直走了进去。

  内景,化装间,夜

  萨姆沿着暗黑的走廊走下去。叽叽喳喳的低语声。他往转角处探头。一摞圣袍和法衣挡住了他的去路。可他并未止步,而是从缝隙间挤进去,往里看。

  五个11岁左右的女孩儿,穿着黑色紧身裤,坐在长凳上,面前是一面用灯泡镶边的镜子。她们一边轻声交谈,一边补妆。她们的胳膊上都安了翅膀,头上有喙。苏西一身黑色羽毛坐在孩子们中间。萨姆盯着她。轻轻地,他进入室内。苏西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其他女孩儿也迅速转身,本能地缩起身子。

  萨姆脱帽,又往里走了一步,朝别的女孩儿瞥了一眼,可话却是对着苏西说———

  萨姆:你扮的是哪种鸟?

  苏西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的声音显得专横一些。

  专横女孩儿:我是鹦鹉,她是鸽子,还有……

  萨姆:不,我说,“你扮的是哪种鸟?”

  他插话时,目光一直坚定地盯着苏西。

  其他女孩儿都望向苏西。稍顿。

  苏西:乌鸦。

  她把额头上的喙状物稍稍抬高一点儿。其他女孩儿已经不高兴了,但还没有发作。专横女孩儿说话———

  专横女孩儿:男孩儿是不允许到这儿来的。

  萨姆轻声作答时仍目不转睛。

  萨姆:我这就走。

  他指着苏西放在腿上的双手,其中的一只缠着绷带。

  萨姆:你手怎么啦?

  苏西(稍顿):砸在镜子上伤的。

  萨姆(吃惊):真的吗?怎么会呢?

  苏西(耸耸肩):我发脾气了。

  萨姆对这个回答深感兴趣,其他女孩儿面露困惑之色。苏西把脸上的头发往后撩一撩,不安地看着萨姆。

  苏西:你叫什么名字?

  萨姆:萨姆。你呢?

  苏西:我叫苏西。

  萨姆点头,目光仍黏在苏西脸上。苏西咬着自己的指甲盖,专横女孩儿翻了翻眼珠子。

  专横女孩儿:这样看人不礼貌。

  萨姆举手让专横女孩儿住嘴。脚步声响起,林恩太太进来。

  林恩太太:小鸟们!准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林恩太太大吃一惊,因为她注意到了萨姆。

  林恩太太:你是谁?哪儿来的?回你的座位去。

  萨姆磨蹭了一下。把薄荷糖吐进一个痰盂里,跳过衣服堆离开。当其他女孩儿鱼贯而出时,那个扮成猫头鹰的瘦女孩儿看定苏西,附耳低语———

  瘦女孩儿:他喜欢你。

  外景,教堂庭院,夜

  童子军队伍从教堂一侧出来,而从另一侧出来的是那些穿着动物装的孩子们。他们在十字架和墓碑间蹿来蹿去。萨姆突然停住,他和瘦女孩儿走了个面对面。她耳语了几句,指指身后,把一个纸团塞进萨姆手里。

  内景,校车,夜

  一辆挤满童子军队员的车。萨姆在后排独坐。他望向虚空,出神。

  (切至)

  苏西站在带轴承的底座上“飞”上舞台,她双手高举,伸展自己的翅膀,周围全是唱歌的动物。乐声大起。

  (切至)

  萨姆低头看手中的纸团。

  插入:

  一张印有通讯地址的粉红

  色信笺,上面用红色粗头毡笔草草写下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儿的字体:

  给我写信。

  (切至)

  现在。萨姆和苏西在开阔的草地上面面相对。萨姆小心翼翼地说———

  萨姆:有人跟着你吗?

  苏西(四下张望):应该没有。

  萨姆:那好。

  萨姆蹙额皱眉,斜瞥了一眼。

  萨姆:你还带着一只小猫?

  苏西点头。萨姆微笑。苏西微笑。萨姆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地图,示意苏西靠前。

  萨姆:你会看地图吗?

  苏西:嗯哼。

  萨姆:我做了一些图上作业。

  萨姆朝自己饰带上的一个布质徽章指了指,那里绣着个量角器。他展开地图。

  萨姆:我觉得咱们今天能走个半程,明天再走另一半,因为你远足的经验还不够,你还穿着主日学校鞋。

  苏西:好吧。

  萨姆(指着地图):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我打算到一千六百时(意思是4点钟)到这里扎营。怎么样?

  苏西:很好。

  萨姆:你想来点儿牛肉干吗?

  苏西:好啊。

  萨姆把一块风干肉一撕两半,一半给了苏西。她试着开始咀嚼。萨姆点头。

  萨姆:走吧。

  蒙太奇:

  萨姆和苏西一起走下山坡,穿过一片田野,嚼着肉干走在林间小道上,微笑始终挂在他们的嘴角。

  萨姆:你渴吗?

  苏西:不渴。

  萨姆:是这样,如果你嗓子干,可以找个石子含在嘴里,只要嘬它就可以用唾沫润润嗓子,有这一说。

  萨姆给苏西看他的浣熊皮帽,帽衬里塞着些绿黄两色的植物。

  萨姆:有时候我往帽子里塞些树叶,它能让你的头脑冷静下来。

  苏西:好主意。要是不戴皮帽子,也有助于冷静头脑。

  萨姆(迟疑片刻):还真是,但是戴帽子有助于伪装。

  萨姆在一片空地上站住,顺手抓了一把干草,握在手上。

  萨姆:有个土法子。把草扔到空中,就可以辨别风往哪个方向刮。

  被他抛撒出去的干草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软软地又落回到他的脚旁。苏西斜眼瞅他。

  苏西:哪个方向?

  萨姆:不知道。这也没多大关系,只要把咱们的行踪掩盖好就行。

  萨姆和苏西面前的这块地方长满伞菌,树桩上附有苔藓、蕨类、气根毒藤,还有一丛紫色浆果,他们开始辨别,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萨姆面有疑色。

  萨姆:这些恐怕都有毒。

  苏西(看得很仔细):不,这应该是黑果木浆果。尝一个。

  苏西拂去尘土,把一粒浆果放到嘴里。萨姆也吃了一粒,然后点点头。

  萨姆:不赖。不管怎么说,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萨姆和苏西用苏西的望远镜观察一头在小溪边饮水的鹿。苏西悄声说———

  苏西:它知道有人在看它。

  萨姆:同意。你有什么根据吗?

  苏西:不知道。我就认为它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萨姆和苏西翻越一根倒伏在水面上的树干,一条蛇在水面上游过。萨姆坚持让苏西走远离水面的岸边。

  萨姆:你身上好像有香水味。

  苏西:是我母亲的。

  萨姆捡起两颗小石子,他和苏西各含一颗到嘴里。石子在齿间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

  萨姆:我也带着水呢。

  萨姆和苏西看着一只绿色的蠕虫在空中蠕动身体,口中还拖着一条丝线。他们睁大眼睛观看,苏西在虫子上方几英寸的地方掐断丝线,抡着它转了一圈。萨姆耸耸肩膀。

  萨姆:咱们是不是该抓住它?

  苏西(思忖):干什么用?

  萨姆:捕鱼的诱饵。咱们需要蠕虫。

  苏西(厉声):不。

  稍顿。蠕虫轻轻地扭动身躯。萨姆点头。

  萨姆:你说得对,咱们放了它。我们可以找根甘草。

  外景,湖畔,日

  在一片开阔的水面旁边,立着一顶小小的帐篷,萨姆和苏西的箱、包、盒子依次摆放,帐篷上面的部族徽记不止一个。那只小猫在睡觉。萨姆从小船上取出伪装网,郑重地问道———

  萨姆:你游泳的本事怎么样?

  苏西:相当好。我破过学校的仰泳记录。

  萨姆(多少有些惊讶):哦,那就好,我的泳技可不怎么样,所以,我得穿件救生衣。不管怎样,小心没大错,这话是没错的。

  苏西:好吧。

  萨姆和苏西穿上了绑着软木条的背心。

  插入:

  水下一根钓线,钩上挂着一截鲜红的甘草根。

  (切至)

  萨姆和苏西在水中央。苏西坐在船头用鱼竿钓鱼,萨姆把手伸到船舷外,搅动着水面。

  萨姆:当心甲鱼,要是把手指头伸进它嘴里,咬住就不放的。看我能不能逮住这家伙。

  萨姆把一个罩网探进水中,往上一抄,抄上一条小甲鱼。他把它捏出来,甲壳上有红黄两色的斑纹,而且,壳上有轻微的损伤。有人用魔笔(注2)在甲壳的侧面写上了“阿尔伯特”的字样。萨姆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萨姆:有人在它身上写了字。

  苏西手上的鱼竿猛然一抖。她喊叫起来———

  苏西:那小棍动了!

  萨姆(一惊):你钓到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甲鱼,借着惯性扔到空中,甲鱼越过船舷,噗通一声掉入水中。萨姆大声宣告———

  萨姆:鱼上钩了!(对苏西)收线!慢慢地。

  小舟剧烈摇晃。苏西厉声阻止。

  苏西:坐下!

  萨姆坐回去。苏西小心地收线。萨姆柔声鼓励。

  萨姆:你做得很好。

  萨姆指着肩带上的一个布质徽章。上面绣着钓竿和鱼线盘盒。

  萨姆:这是钓鱼所得。

  外景,湖畔,黄昏

  萨姆用鞋带和木棍摩擦生火,燃起一堆篝火,四周围着石块,火上架起一个煎锅。他配着一根大红肠烹制两条鱼。他撒了一撮盐,加上少许胡椒面,颠动煎锅,让鱼翻了一个身。他用刮铲切下一块鱼肉,递给坐在旁边圆木上的苏西。后者尝了一口,面露讶异之色,使劲点了点头。

  苏西:很好吃。你对野营的事很在行,是不是?

  萨姆(挺直腰板):我是童子军嘛。这方面要受训练的。

  萨姆指自己肩带上的一个布质徽章,上面绣的是煎蛋和火腿。

  萨姆:反正,我是习惯了。

  萨姆把鱼放进两个锡纸餐盘里。在二人用折叠餐刀吃鱼时,他的话还是不停。

  萨姆:可以用内脏和鱼眼喂你的猫。

  他指指报纸上一堆血糊糊的器官和骨头。苏西皱起眉头。

  苏西:嗯,可他只吃猫粮。

  苏西指指一个纸盒。萨姆朝里看,里面满满地塞了十听猫粮罐头。萨姆挑起了眉毛。

  萨姆:你还带了什么?咱们该盘点一下存货。

  苏西:行。

  萨姆翻开一个螺旋芯活页小本。

  萨姆:来吧。

  苏西打开便携式唱机的上盖,像推销员那样展示它。

  苏西:这是我的唱机,用电池的。其实是我弟弟莱昂内尔的,我给他留了纸条。你喜欢音乐吗?

  萨姆点头,往本子上写了几个字。苏西打开她的皮夹子,里面有三张唱片,从里面拿出一位法国歌手的唱片。

  苏西:这是我最喜欢的唱片,我教母给我的生日礼物。她住在法国。

  萨姆点头,又记了一笔。苏西打开她的手提箱,几本精装的幻想小说,摞起来已到了箱子的边沿。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包括衣服)。

  苏西:这些是我的书。我喜欢魔幻故事,不管是发生在地球还是其他星球上的哪个王国。还有时空穿越,只要故事能讲得令人信服。通常,我偏爱女英雄,但也不是总这样。我没能都带上,因为那样就太沉了。你想看哪本,可以借。

  萨姆点头,又记一笔。苏西又展示了几件物品。

  苏西:我还带了我的左手剪刀,因为我是左撇子,我的牙刷,几根橡皮筋,备用电池,还有,你知道的,望远镜。我的梳子忘带了。

  萨姆朝所记各项扫了一眼,搔了搔头皮。

  萨姆:就是这些?没有野炊用具?没有手电?没有烧水壶?没有防水火柴?你没照我在最后一封信列的清单打包吗?

  苏西(皱眉):我以为那都是你要带的呢。何况我也没有烧水壶呀。

  稍顿,萨姆耸耸肩,笑了。

  萨姆:没问题。咱们可以资源共享。

  萨姆拿起一本书,书名叫做《木星来的女孩儿》,封面是一位年轻的外星公主,面颊上滚落几滴亮晶晶的泪珠。萨姆把箱子里的其他几本书也扫了一眼,脸上现出些许困惑之色。

  萨姆:这些都是图书馆的。在我的学校里,你一次只能借一本。这里有几本都要过期了。

  萨姆迟疑片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言不讳地问———

  萨姆:难道是你偷的?

  沉默。苏西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萨姆面露不解。

  萨姆:为什么?你也不穷。

  苏西盯着那几本书,出神地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把它们一本一本地摞齐。最后,她终于开口了。

  苏西:有一天,我会把其中几本还回去的。我还没决定呢,我知道这不好,我觉得我只是想把它们密藏一段时间。不管怎么样,出于某种原因,有时候这样做能让我觉得心情好受点儿。

  萨姆思忖片刻,用拳头支住自己的下巴,郑重其事地问———

  萨姆:你抑郁吗?

  苏西啃着自己的指甲,耸耸肩。

  萨姆:怎么个情况?

  停顿。苏西富有哲理地说道———

  苏西: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可这也未必会让我好受些。我在我家冰箱上发现了这个。

  苏西往皮夹子里面看,翻动了几下,抽出一本小册子。

  插入:

  小册子的封面,画面上是一个破碎的杯子,一行文字:“如何对待非常难缠的儿童”。

  萨姆皱眉,眼睛睁得老大。

  萨姆:这是说你吗?

  苏西点头。萨姆爆发一阵大笑。

  苏西:这并不逗乐。

  萨姆:对我来说是的。

  萨姆拍着自己的膝盖,连连摇头。停顿。苏西把鱼倒进火堆,餐盘也随即掷出,就像往树干上掷飞镖那样。盘子咣的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她站起身,冷冷地说道———

  苏西:你可真懂得怎样尽朋友之道。

  苏西走开。她走到树丛后,坐在一块岩石上,开始哭泣。萨姆也慌了,但仍然迷惑不解,愣在那里。他慢慢起身,试探着靠近树丛,在树丛后张望一下,又往前两步,站到苏西身旁。他解下脖子上的领巾,蹲下,递出去。

  萨姆:抱歉。

  苏西看着萨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领巾。

  苏西:没事了。

  萨姆:我和你是一头儿的。

  苏西:我知道。

  苏西擦干眼泪,展开领巾,细看上面的图案。那是一位印第安武士斜跨在一匹疾驰的马上,搭弓射箭。萨姆指那些书———

  萨姆:哪本最好看?

  (切至)

  黄昏。仰躺在一副铺盖上的萨姆叼着自己的烟斗,苏西则盘腿坐在一旁。她大声朗读一本书,书名是《弗朗辛历险记》。封面上,一头巨大的黑豹,带着一柄血淋淋的剑,跟在一个穿着睡袍的小姑娘后面。

  苏西:他两眼低垂,他的王国毁了,他的爪子重重地放下,踏进浅浅水面,激起阵阵涟漪,直至石头地面。“我的臣民曾在一头伟大而高贵的巨兽引导下向前———我再也不能在这镜般的水面上看到他的面容。”

  苏西看看萨姆。他睡着了。她把烟斗从他嘴上拿下来,把烟灰磕进火堆,拉过一条毯子盖到他身上。她继续读———

  苏西:此时此刻,在塔比色平原上,弗朗辛安息着,只等战云再起。

  内景,毕晓普家,夜

  餐室。一张又长又宽的空桌子,十六把椅子围着它。角落里,莱昂内尔、默里和鲁迪挤坐在一张折叠牌桌前,面前的餐具垫上,餐盘刀叉一应俱全。还有一把椅子空着,隔壁房间里传来毕晓普太太嗡嗡作响的高叫声。

  毕晓普太太(画外):苏西!吃晚饭!我可不说第二遍!

  停顿。毕晓普太太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焙盘菜(注3)进来。她一只手戴着隔热手套,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她把菜放在桌上,从窗口往外望。透过房后的树木,能看到两盏车灯一闪一闪。毕晓普太太看了一眼手表,厉声问道———

  毕晓普太太:你们的姐姐哪儿去了?

  莱昂内尔:我不知道,可她未经许可借走了我的唱机,要用十天。

  毕晓普太太(迷惑):什么意思?

  莱昂内尔举起一张折叠着的粉红色信笺纸。毕晓普太太从他手上一把夺过来,展开。

  插入:

  粉色信笺上是小姑娘用红色粗头毡笔手书的一封短信,内容是:

  亲爱的莱昂内尔: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唱机。十天内奉还。别告诉妈妈(或爹地)。归还时我会换上新电池。苏西·毕晓普

  毕晓普太太皱起眉头。她快步离开房间,那闷声闷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毕晓普太太(画外):沃尔特!你死哪儿去了?

  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毕晓普先生的声音从画外传来———

  毕晓普先生(画外):就在这儿!你干吗咒我?

  (切至)

  屋外。毕晓普先生的头从楼上窗户里探出来。毕晓普太太出现在楼下。她通过扩音喇叭向上面喊话———

  毕晓普太太:你闺女从家里跑了你就不关心?

  毕晓普先生(稍顿):这个问题可太大了。

  毕晓普太太用闲着的那只手挥舞纸条。

  毕晓普太太:下来看看这个。

  屋后树林里发出对讲机喀啦喀啦的声响。毕晓普夫妇迅速往声响的方向走去。毕晓普太太目光如炬,四下探望。贝基的声音从一个小喇叭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粗嘎刺耳。

  贝基(画外):童子军队长已确认他们搜寻无果。他们归营……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响起开车门的声音。随即,对讲机没声了。毕晓普先生皱起眉头,大叫———

  毕晓普先生:谁在那儿?

  夏普警官慢慢从黑暗中现身,从低矮的有刺灌木中拔出一只脚,解开缠绕脚踝的须藤。他带着略显尴尬的微笑,说道———

  夏普警官:晚上好。抱歉打扰你们。我只是……

  毕晓普先生(恼火地):你在这儿干吗?没人报警。

  夏普警官:我知道,我正想说这个。搜寻行动还没结束。换句话说……

  毕晓普太太:苏西也不见了!去找到她。

  夏普警官(迟疑地):好的。她去哪儿……

  毕晓普先生:等我一下。

  他迅速跑回屋里,留下夏普警官和毕晓普太太交换着疑惑的目光。

  内景,警车,夜

  夏普警官驾车,让聚光灯照向前后左右的暗处。射出的灯柱随着路面的起伏忽短忽长。副驾驶座上的毕晓普先生躬身向前,自言自语———

  毕晓普先生:我们怎么才能帮她呢?她的麻烦事太多了,越来越严重。

  毕晓普先生神情古怪地望向夏普警官。他问道———

  毕晓普先生:这应该怪谁呢?

  夏普警官(迟疑地):我不知道,不过有记录可查:离家出走的人百分之九十五会在六小时内回家。这话不会立刻让你好受些,它只是个统计数字———但是,照我说,十之八九,此时此刻,苏西这会儿正在她某个好朋友的闺房里玩跳棋呢。

  毕晓普先生: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夏普警官(沉默了好一会儿):劳拉算吗?

  毕晓普先生(悻悻地):劳拉是谁?

  夏普警官:我是说,毕晓普太太。

  毕晓普先生:我刚才没听懂。

  夏普警官:她很着急吧?

  不知是不屑抑或是厌恶,毕晓普先生没说话,挥了挥手,还摇了摇头。沉默。夏普警官摆弄着电线、开关之类的东西。

  夏普警官:我得把聚光灯固定一下。

  外景,毕晓普家,夜

  夏普警官和毕晓普先生驶到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两人垂头丧气。纱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推开,毕晓普太太手里端着一鞋盒信疾步走下台阶。她说话时气喘吁吁,近乎叫喊———

  毕晓普太太:她有个笔友!非常亲密的那种!这是他们一起安排好的!

  夏普警官随手拿起一个信封,展开细读。他自言自语———

  夏普警官:萨姆·沙库斯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童子军队员。他的家人都死了。

  抓起一沓信翻阅的毕晓普先生突然停住了,面露惊慌之色。

  毕晓普先生:耶稣啊!看这是什么?

  插入:

  一幅绘在彩色美术纸上的小画,表现的是一个向浴缸走去的裸体女孩儿,发间还插着一朵花。

  毕晓普太太高声解释———

  毕晓普太太:他画水彩画!大部分是风景,也有些裸体画!

  莱昂内尔、默里和鲁迪从楼下的一扇窗户向外看着。莱昂内尔喝了一口已融化在碗里的冰淇淋。毕晓普先生盯着那幅画看。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发问,一边问一边还乜斜着眼瞥那幅画。

  毕晓普先生:她给人家当模特?

  夏普警官和毕晓普太太的目光明明是望向毕晓普先生的,但从眼神上看,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夏普警官平静地说———

  夏普警官:他都说了些什么?

  蒙太奇:

  萨姆和苏西的通信过程。

  萨姆穿着一身油污的连衫工作装,正俯身在修理车间的工作台上写信,身后另有六个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在拆解一台化油器。他们都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萨姆读信的画外音———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你有一副极好的嗓音。你是我过眼人物中最最奇特的一个。兹附上……

  苏西在楼上楼梯间一张小桌上写信,莱昂内尔和默里在她身后的一架红色钢琴上弹奏一首二重奏。(鲁迪负责给乐谱翻篇。)苏西读信的画外音———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多谢你。就因为我吼了林恩太太,我已被当成凶神恶煞另眼相看。自那之后,我只能被视作异类了,但……

  萨姆在汽修车间空旷的过道上打扫卫生,把那些小些的空罐放进一个大铁桶里。比林斯利先生在看电视,叼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他指着地上一团揉皱的包装纸,萨姆捡了起来。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我很遗憾你的弟弟们那么自私,或许他们还应该再成长一段时间才能成熟些。人们有时做事是没有理由的……

  苏西在读一本名为《六年级的消失》的书。封皮上是一位教师,当着她全班学生的面飘浮升空。她身后的墙上已经贴上了几幅水彩画。大部分是小镇空地的风景画。有一幅画的是穿比基尼的泳女。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你是个了不起的画家,尤其是有树木和电话线杆的那幅。那个戏水女郎想必就是我吧?我喜欢的颜色是……

  一身睡衣的萨姆兀自站立,圆睁的两眼茫然地盯视着秋千旁的狗舍,狗舍正在燃烧。一条腊肠犬坐在他身边,也在看着。比林斯利太太拎着个灭火器从房间里跑出来。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我在梦游状态下制造了一场火灾事故。我对此毫无意识,但我的养父母却认为我在撒谎。不幸的是,这是……

  苏西站在厨房里,从一格中间有破洞的窗玻璃前往外看。毕晓普太太就在旁边,头发垂到水池上方。母女俩小心翼翼地从池子里往外捡碎玻璃。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我又有麻烦了,因为我用石头砸碎了一扇窗户。我母亲的头发里现在还有碎玻璃渣儿呢。而且……

  六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中,有五个冷眼旁观,看着六哥把萨姆往墙上撞,然后骑在他身上,把他的胳膊摁在地板上,而萨姆则拼命挣扎。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我一直在很努力地交朋友,但我发现人们并不喜欢我的个性。事实上,我也理解他们为什么会……

  六年级教室里的同学全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苏西掐住了一个同学的脖子。随着苏西力度加大,被掐者手脚乱动,面目狰狞。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我要被停课了,因为我和莫莉干了一架。她说我脑子不健全。我们校长跟我过不去。为什么……

  地下室,萨姆在床边一张硬垫上做仰卧起坐,一边做一边低声计数。他上方的墙壁上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那是一对男女在婚礼上拍的。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我懂,你父母伤害了你的感情,可他们仍然是爱你的。这一点更重要。如果他们……

  苏西站在门口冲全家人嚷叫,围着餐桌而坐的父母和弟弟们手里拿着刀叉,不耐烦地看着她。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我的确认为你每天都该想想他们的面容,哪怕会令你伤心。他们没给你留下更多的照片,实在是非常遗憾的事。你能……

  萨姆躲在被窝里,用童子军手电照着他书写的信纸。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我的计划是这样。

  苏西在自己的床上写信,头上顶着一床被子,旁边是一盏带伸缩臂的落地灯。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我的回答是,行。

  插入:

  一张黄色的宽纹纸,上面是男孩子用铅笔草草写下的几个字———

  萨姆(画外):亲爱的苏西,何时?

  插入:

  一张粉红色的信笺,上面用红色粗头毡笔写的一行字能看出是小姑娘的笔体———

  苏西(画外):亲爱的萨姆,何地?

  (切至)

  苏西在暗中猫腰躬行,蹲伏在一扇高窗前,身边有个装信的鞋盒。室外月光泻地,不远处的树林黑黢黢的。

  萨姆(画外):上了你家正北的土路走上四百英尺,那地方应该没有名字。右转后走到尽头。

  苏西把望远镜举到眼前。

  萨姆(画外):我会在那块草地上与你碰头。

  外景,开阔的草地,日

  次晨。土路尽头,高草被割去处,就是苏西和萨姆昨天见面的地方。夏普警官、童子军队长、毕晓普太太和贝基,四个人分成两下里交谈。加吉和斯科塔克在钉好的桩标间拉起色带,隔出警戒区。“瞌睡虫”牵着鬈毛猎犬,其他队员搜索场地,一字排开。

  夏普警官的警车和雷德福德的摩托车都停在土路上。

  毕晓普先生一个人站在一边,用一根棍子戳着地面。他眼眶乌青,半边脸还红肿着。队长悄悄问贝基———

  队长:他出什么事了?

  贝基:不太清楚。我想他是夜里出去找人了。

  毕晓普先生眼睛仍然盯着地面,大声说———

  毕晓普先生:她偷走了我手电里的电池。

  队长看了一眼贝基,做了个鬼脸。贝基抬了抬眉毛。毕晓普太太站在夏普警官身旁,他们离其他人稍稍远了些。警官悄悄耳语,几乎难以听见———

  夏普警官:我觉得他是冲咱俩来的。

  毕晓普太太(不假思索地):是的,当然。

  夏普警官的表情既有惊讶也有警惕。他再次悄声说———

  夏普警官:是的,当然?

  毕晓普太太:是的,当然。

  夏普警官(不解地):那咱们怎么没觉察?

  毕晓普太太:我觉察了。

  夏普警官(吃惊地):哦,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本来还以为是我弄错了呢。你打他了?

  毕晓普太太:没有,他掉沟里了。

  尼克尔比从高高的荒草中探出身子,把一个空猫粮罐头盒抛向空中。他激动地叫起来———

  尼克尔比:猫粮!我想这是条线索。

  大家快步聚拢在尼克尔比周围。毕晓普先生一把从尼克尔比手中夺过罐头盒,仔细看了看。他斩钉截铁地说———

  毕晓普先生:是她的。

  毕晓普先生一把将罐头盒扔在身后,双手往裤兜里一插,迈步走开。尼克尔比追过去将扔掉的罐头盒重新拾起。毕晓普先生继续向坡下走去。队长眼睛看着毕晓普先生,不安地向毕晓普太太问道———

  队长:他要去哪儿?

  毕晓普太太:不知道。

  毕晓普太太跟随毕晓普先生而去,夏普警官转身向其他人悻悻地说道———

  夏普警官:好吧。我们知道他们俩在一起。我们知道他们在方圆数里之内。我现在就向县里报案,等待后援。

  夏普警官一边看着队长一边用手指点着童子军队员,将大家分成几个小组。

  夏普警官:我命令这小家伙,瘦的这个,还有鬈头发的这个,跟我到警车里来。兰迪,你也参加,带上其他人沿着河边走,分头步行。贝基,你呼叫杰德,叫他绕着岛的这头低飞。

  (切至)

  双筒望远镜镜头,一架水上飞机渐渐显现,它陡然急转。双筒望远镜向下俯摇。远处下方,夏普警官的警车在林间土路上颠簸行进。望远镜镜头大幅度横摇,队长的摩托快艇停在了河对岸。两个童子军小小的身影,将隐藏小船的伪装网扯开来。

  外景,崖顶,白天

  苏西通过自己的双筒望远镜在观察,萨姆匍匐在她身边。他们躲在一堆岩石后边。苏西语气不祥地说道———

  苏西:他们发现小船了。

  萨姆(生自己的气):真可气!我本应该再多盖上些松枝的。我们走。就快到了。

  萨姆背起自己的背囊,把他的气枪吊在手臂上。苏西抄起自己的箱子,小猫架在肩头。二人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穿过灌木丛向山下走去。他们出现在一小块开阔地上。

  萨姆和苏西停下脚步。

  德卢卡、尼克尔比、保纳格尔、伊佐德和“瞌睡虫”横在他们面前,在林子边站成一排。德卢卡炫耀地挥舞着自己的猎刀,尼克尔比、伊佐德和“瞌睡虫”举起自己手中的弓箭,保纳格尔手里握着用做武器的手杖。那条鬈毛猎狗一边努力挣脱束缚着它的绳索,一边狂叫,德卢卡用力向后勒住它。小猫蜷缩起身体。一阵摩托车声响起,雷德福德从森林里冲了出来,急刹车停住。他一把掀起头盔护目镜。

  摩托车引擎空转。萨姆开口———

  萨姆:你们这群小丑想干什么?

  雷德福德耸了耸肩膀,冷冷一笑,答道———

  雷德福德:我们找你啊。

  萨姆:找我干吗?

  雷德福德:因为你是个逃兵。

  萨姆:不,我不是。难道你们没看到我留下的辞职信吗?我退出童子军了。

  雷德福德:但是你仍旧还穿着军服呢。

  萨姆一愣,飞快地脱下自己的上衣,扔在地上。

  雷德福德:哦,那也没用。你没这个权力。我们受命来抓你。你是服服帖帖地跟我们走还是怎么着?

  萨姆深吸了一口气,恳求道———

  萨姆:我告诉你一些原因:我不喜欢你们,你们也不喜欢我。你们这群笨蛋干吗不放过我们?

  雷德福德(顿了一下):听起来有道理,但是我这儿过不去。

  德卢卡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对苏西说———

  德卢卡:你不应该和他交朋友。

  苏西(感觉自己受到冒犯):为什么不能和他交朋友?

  德卢卡:因为他是个疯子。

  苏西(冷冷地):也许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雷德福德:我们比你了解的多得多,他情绪混乱,因为他父母都死了。尼克尔比,把他捆起来。

  尼克尔比上前一步,拉开手里的弓箭对准萨姆。苏西满脸愤怒,萨姆一下子把气枪从肩上甩下来,枪口对准雷德福德和尼克尔比。尼克尔比迟疑了。萨姆阴阴地说———

  萨姆:不要跨过这根树枝。

  萨姆示意自己面前地上横着的一根树棍。沉默。

  雷德福德:你死定了,沙库斯基。

  雷德福德轰了一下摩托车的油门,猛地松开车闸,向空地对面的萨姆和苏西冲去。其余童子军队员一起发威,疯狂地大叫起来。

  (切至)

  宽广的山谷回响着吼声、尖叫声和一小声枪响。德卢卡、尼克尔比、保纳格尔、伊佐德和“瞌睡虫”顺着山坡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最后是雷德福德一瘸一拐地落在他们后边,嘴里呻吟着,手捂着身体一侧。

  (切至)

  雷德福德那辆撞坏烧黑的摩托车架在一棵树上冒着黑烟。

  苏西站在一条深谷的边缘,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一把带血的剪刀。她看起来在发抖。萨姆拿过剪刀,用手擦干净血迹,然后把它交还给苏西,温柔地说道———

  萨姆:还好是他,要不就是我们倒霉了。

  苏西点了点头,缓缓地转过身去。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苏西:哦,不。

  苏西用手指去。那只鬈毛猎狗倒在地上,肩胛上插着一支箭。那只小猫正在为它舔舐伤口。萨姆和苏西向受伤的猎狗跑过去。萨姆蹲下身来,轻轻地推开小猫,悲哀地说道———

  萨姆:他们射穿了史努比的脖子。

  苏西眼中满是泪水,她把双手插到小狗的身下,抽噎着说———

  苏西:它需要送医院。

  萨姆用一根手指按住小狗的脖子,悲伤地说———

  萨姆:不,它不需要了。它需要去停尸房。

  苏西(试着平稳自己的呼吸):它在流血。快,我们去哪儿?

  苏西把流血不止的小狗抱在怀里。萨姆扳住她的双肩。他盯着苏西的双眼,坚毅而又充满戏剧性地说———

  萨姆:苏西,看着我。史努比扛不过去了。

  苏西(开始哭泣):别这么说。

  萨姆:他们正在追我们,我们得走。

  苏西(提高声音):它要死了!我们不能这样丢下它!

  萨姆(大叫):来不及了!它已经死了!

  苏西(尖叫):别冲我吼!

  萨姆打了苏西一个耳光。她住嘴了。萨姆缓缓地说———

  萨姆: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但是你已经惊慌失措了。在任何紧急情况下,第一条规则就是你绝不能———

  苏西松手,小狗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反手抡圆胳膊给了萨姆一记狠狠的耳光。萨姆侧倒在地,苏西站在他脸前。

  苏西:以后不许你这样。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我耳光。

  萨姆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尘土。二人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条毫无生气的小狗。苏西平静地说———

  苏西:你说得对,它死了。

  萨姆从自己背包的侧兜里掏出一把工兵铲,动手组装。苏西带着几分期望问道———

  苏西:它是条乖乖狗吗?

  萨姆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膀,一板一眼地说———

  萨姆:这要看怎么说了———但是它罪不至死。

  苏西慢慢地伸手抱住萨姆的肩,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萨姆叹了口气,开始挖土。

  内景,警车,白天

  夏普警官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上驾车颠簸飞驰。“瞌睡虫”、德卢卡和加吉挤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瞌睡虫”对着一台警用对讲机大叫———

  “瞌睡虫”:她用左撇子剪刀捅了雷德福德的后背。

  对讲机中传来应答声———

  杰德(画外):请再说一遍。完毕。

  夏普警官从“瞌睡

  《月升王国》影评(四):Moonrise Kingdom简评

  故事发生在1965年夏天、一座远离新英格兰海岸的小岛上。两个12岁的小男女(新人Kara Hayward 与Jared Gilman饰演)相爱了,他们秘密的约会,逃到了树林中。于是,一场大搜捕开始了,暴力的风暴在海岸边酝酿,这个平静的小岛开始变得超出任何人的掌握。布鲁斯·威利斯扮演当地的治安官;爱德华·诺顿则是童子军头领;比尔·默瑞和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是女孩的父母。

  经过动画片《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与令人失望的《穿越大吉岭》之后,韦斯·安德森这次的回归让人无比期待。不过,也有人担心,他过于沉溺于自我风格会不会导致观众群过于窄小?但有众多大明星的喜感出演,相信这不是问题吧。

  《月升王国》影评(五):随感~

  刚刚看过《月升王国》, 说实话,比我想的好很多。

  温情的画面,感人的情节,特别是孩子来演绎别有一番情趣。

  看了之后,很是羡慕。

  羡慕什么呢,是人家那么小就找到真爱,还是因为人家只是简单地找到真爱?

  应该是都有吧,因为觉得,爱这个字,太严重了。

  借用《围城》里面说的,"你最后得到的人,往往都不是最初想要的。"

  所以说,不过结果如何,她们在上帝面前见证过,毕竟是互相喜欢的人。

  是因为是孩子,所以不考虑那么多吗?

  那就发现,现在的人,是太现实了,不仅是要单纯的喜欢和彼此的吸引。

  要考虑的太多太多,要考虑地域,要考虑家境,太多太多。

  于是很多人,都只是凑合了,觉得只要不反感,就可以慢慢培养。

  当然,还有一些,当思想上达到一定境界,

  要找到相同的有境界的人就觉得困难了,于是就剩下了。

  很喜欢电影里面,他俩在岛上一起度过的那个时光。

  彼此的相互吸引,年少的懵懂,还有对未知的渴望。

  主人公都是很有特点的人,女孩子的高贵与优雅,男孩子的勇敢与智慧。

  但同时她们也是有缺点的,是有问题的孩子,是不能很好与别人交流的孩子。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也很有代表性。

  人无完人,只要有一个优点,就会成为他发光的点。

  愿像我一样,还在寻找的人,可以找到喜欢的人,可以不考虑那么多。

  勇敢的爱吧。

  《月升王国》影评(六):韦斯·安德森的梦

  这绝对是2012年我看过最舒心的片子,没有之一。

  Wes Anderson的最新梦。

  橘红色的田园式房屋。金色的麦田。少女的裙子。童子军的军装。

  与Wes Anderson之前的每一部片子一样,一个色调温暖,严肃又可爱的童话。

  让人忍俊不禁。舒心惬意。

  还有诙谐背后的阵阵忧伤。

  一个名叫New Penzence的小岛上, 从童子军中出逃的孤儿少年Sam和叛逆的少女Suzy相恋并且相约离家出走,从童子军营长到Suzy的父母到警察局警长整个小岛上的居民为此大费周章的找寻两人的足迹。两人在野外过起了亚当和夏娃一般的野外生活,可惜好景不长,被搜寻他们的一群人等逮个正着。Suzy被恼怒的父母带回家,而Sam由于养父母不愿再接受他回家暂时住在治安官家里。回家后,充满怨恨的Suzy当着母亲的面揭发了她与警长发生外情的事实,而孤独的警长也和暂住在自己家里Sam渐渐产生了父子一般的情愫。就在Sam即将被送往孤儿院之际,童子军里的小伙伴们决定出手搭救这对苦命的鸳鸯。趁着Suzy母亲与治安官见面,Suzy父亲酒醉不醒的夜晚带走了Suzy并且救出了Sam.

  一行人划船逃到了与小岛一水之隔的Fort Lebanon,两人甚至在一位童子军的表哥主持下举行了无法被承认的婚礼。然而这时包括前来接受Sam的孤儿院女工作人员的一干人等已经发现了他们足迹,追踪到此地,这时又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雨造成洪水冲垮大坝,所有人都逃到当地的教堂避难-----那是Sam和Suzy一年前相识的地方。各路人马汇聚一堂,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坚持要将Sam带走,而这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的警长出面制止,Suzy的父母则同童子军长官大吵大闹,整个教堂顿时乱作一团......就在这个当口,早一步躲到教堂的小两口见已走投无路,一起逃到了教堂的屋顶。此时暴雨已经越下越大,两人被迫爬上教堂的塔顶。警长连忙上前准备搭救,就在两人互相亲吻道别,手挽手准备纵身一跳时,治安官及时出现,并让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通过对讲机告诉了Sam自己想收养他的愿望。小两口到此相视一笑,答应了治安官这个决定。此时众人终于迎来了一个还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部片子是Wes Anderson2012年最新的作品,片子里不乏他的老伙计,扮演Suzy父亲的Bill Murray,还有饰演童子军搞笑表哥的Jason Schwartzman.(这两位在同Wes Anderson合作过的次数里都排到了前三,当然第一名是Owen Wilson.其实我更想看到的是Luke Wilson)剩下的几位角色个个都是大牌,Bruce Willis扮演不苟言笑的警长,Edward Norton饰演冒失的童子军营长,还有饰演固执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的奥斯卡影后Tilda Swinton.在Wes Anderson的片子里你不需要太飚演技,不温不火的本色演出就已经够了。

  以前看过的Wes Anderson的《特伦鲍姆一家》、《穿越大吉岭》、《了不起的狐狸爸爸》。每一部都是色彩柔和,伤感和喜感共存的童话。当你看到他片子里那些偏黄的暖色调和诙谐的角色的时候,你会觉得像在读一本儿童读物,他会让你放下一切现实里的恐惧与不安,让你暂时忘掉现实生活的战火纷飞,你希望活在他的故事里。而当你看到影片里那些令人心酸隐隐作痛的故事时,你又会觉得他正在为你讲述的是一个成人世界的童话,在这里,时光无法倒流,失去的无法挽回,天真和任性是最大的罪。

  Wes Anderson总是习惯在色调偏黄,安逸精致的世界里讲述喜忧参半的故事。这些故事的角色或是经历了痛苦,自我放逐,或是经历了磨难,切肤之痛后,才会真正的成长。犹如《特伦鲍姆一家》里与同样叛逆的Margot切下自己的小拇指,本片里Suzy忍着疼痛和鲜血让Sam为自己戴上用鱼钩做的耳坠,只不过通过的是他人之手;而《穿越大吉岭》中,多年互不联系的三兄弟也是在大哥弗兰西斯遭遇严重车祸后才走到一起,三人经历了无休止的打打闹闹,分分合合,走过了自我放逐的过程,最后甩下了生活大包袱,赶上了通往新生活的火车。

  虽然Wes Anderson的故事总是同时带着抑郁和感伤,但他留给观众的结尾大多数是皆大欢喜,一心向好的。他的片子像是秋天里温暖阳光下的梦境,在这里他不紧不慢,向你娓娓道来一个个孩子气又一本正经的童话故事。有眼泪,有痛苦,但是一定没有绝望。

  《月升王国》影评(七):有些歌是属于你的,即使过期了,它也不属于别人。

  韦斯·安德森很聪明,但又不能算作是一个顶顶聪明的导演,这位笔者长了一张孩子气的丹麦小王子脸,但我就觉得电影拍成这样的人社会化可特别健全,他总能讨好永远长不大还老是挑剔导演小聪明的人的玻璃心。

  《月升王国》是安德森电影导演史上颜色最晃人的一部电影,讨厌这位导演的人永远觉得他是自言自语又矫情又想讨好全世界的娘炮,喜欢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位自己从小长大的盆宇,比从幼儿园一起长大的小盆宇还了解自己,这样的人提到《月升王国》,脸上都是一脸贱兮兮的天真爱人模样。

  好莱坞的神经病电影和神经不太正常的天才导演数不过来,安德森作为一个神经质电影的导演,他的作品辨识度也数得上号了,《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基本就是本片的无缝对接动画版,充满了面目狰狞又五颜六色的光动能。走“严肃荒谬”这种路数的,导演罗伊·安德森特别牛逼,不知道我表达的准确不准确,我无法描述第一次看他电影的感觉,《二楼传来的歌声》和《你还活着》是我十年内都不会忘记的电影,他不是拍电影的,他是写诗的。韦斯·安德森是“假严肃的荒谬”,感觉电影都是撅着嘴拍的。两个不正常的小儿童和一大群不正常的大儿童,人物设定全都是高姿态怪逼,场景设定在一个什么没头脑不高兴的小岛上,天然呆,天然骚,天然猛,天然魔障,塑胶花一样的高饱和大色块,安德森就像一个景观设计师,编剧美术摄影音乐以及随意取用的各位御用和非御用大卡司,大明星演神经病什么的最喜欢了。

  最喜欢的一部安德森作品是《天才一族》,在我心里已经可以媲美小清新《潜水艇》啦,我认为人类社会的很多矛盾都是因为没有看过韦斯·安德森的电影,他是长成心智健全的正常人之后拍儿童心,反而很多心智还没发育成熟的导演卖婴儿萌态,要么是有才华表现力不够,要么是情怀满满碍于眼界能力有限。所以作为一个拒绝长大的成年人,《冥王星的早餐》《潜水艇》(理查德·艾欧阿德导演的那个)《天才一族》,还有冥界小清新《杀手没有假期》,都能让我觉得正能量满格心里鼓鼓的。让你想到所有小时候没有完成的出格事,到五十岁还是有人愿意去实现的,于是更加有勇气的,沾沾自喜的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还特别碧池的说一句:若你爱怪人,其实我很美。

  我爱他,爱他心里长不大的英雄梦想。

  今天天气好,出门捡到钱啦抒个情。

  《月升王国》影评(八):为什么我们需要“童子军”

  电影好的一塌糊涂,无需多言。所以这不是影评

  到法国的第一天,12月2日。巴黎已经提前进入了冬季。

  在从神学院去往拿破仑博物馆的路上,看到了两个童子军。一个15、6的样子,一个不到10岁。

  年长的身体强壮些,背着包袱走在前面,速度很快。后面的小个子只能算是个儿童,背着一个比他比他体积还大的包袱,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挽着袖子,穿着短裤和皮靴。两个脸蛋冻得通红的,在巴黎市中急行军。

  据说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童子军已经渐渐退出主要的舞台,唯有一些国家和少数地区还保留着这一传统,并且有些都是由教会管理的,并不具有任何官方的性质。

  于是我想起临来在外语学院见过的一个韩国人,他已经在中国留学一年了,但第二年也必须回国服兵役。

  电影中可以看到,小主人公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应变都是卓越的,一个生活在城市的大人没有受过训练的话甚至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独立生存的能力。现在是和平年代,或许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了,就像人们猎奇的游戏一般,好奇超过了实用的严肃。

  然而,正是在人们都已经如此没有了适应自然的生存能力的时候,危险其实已经来了

  《月升王国》影评(九):想私奔 想爲了他與全世界為敵

  復古 道具 色調 OST 語言 動作 結局 全部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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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看導演的作品 但除了感謝沒有別的能夠表達了

  很久沒寫影評 因為懶

  這次照例看了不少別人的評論 基本是好的

  特意看了下持負面評價的觀感

  有覺得這是 拍給豆瓣文青的作品 有說 全片賣萌的

  電影本來就不是都能引起共鳴的

  所以沒關係

  但是 於我來說

  這確確實實是一部嚴肅 慈祥的電影

  並非一味賣萌 更不是為文青量身定做的產品

  十二歲的第一次戀愛

  從哪裡說起好呢

  “Dear Suzy, here is my plan.”

  quot;Dear Sam, my answer is yes."

  quot;Dear Suzy, when?"

  quot;Dear Sam, where?"

  我們一起策劃了一場私奔

  於電影 這個情節是交代兩個孩子的生活背景 和他們相互理解的過程

  於我 這是找到伴兒了 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而那個人願意陪你

  那我們逃離到我們可以不用躲躲藏藏 肆無忌憚一起講話的地方好了

  在峽灣邊 風景獨好 只有你我

  棉布的沒有杯形鋼圈的背心式內衣 一點都不性感的短褲

  扶著腰 摟著脖子 輕輕搖曳

  淺嘗輒止的親吻 試探性的深吻 感激上蒼的擁抱 好不羞澀臉紅的觸摸

  十三歲

  第一次的接吻 帶著神聖感 害羞 偷偷做壞事的愉悅

  只是嘴唇相碰

  誒 感覺還不錯 這就是接吻吶

  既然都試了 那法式也來一次好了

  親完後 突然就很感動

  好像能做的只是那樣抱著對方 能感覺到他豎起的領子摩擦自己脖頸時粗糙的質感

  那時不是文青 也不文藝

  只是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甚至都不確定那是不是就是愛情 但卻做好了為對方去死的準備

  離家出走 跟他私奔 怎麼沒幻想過

  這些不是青春傷痛的矯情

  說實話

  電影里 是兩個自以為不被大人所瞭解 “受傷”的孩子

  但 自己 當時家庭和睦 父母恩愛 亦沒被當做超級怪咖

  只是很想那麼做 不由自主的 沒有理由的 連很多年後的自己都不能理解的

  現在 總是說 哎 一輩子的高調當時都用完了吶

  所以 也許那時是吃了善惡果之前的亞當夏娃

  看不見羞恥 看不見與眾不同 看不見沒穿衣服 赤裸裸的

  可是 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都忘了對方的名字 還是很感激人生能有這樣一段放縱的歷史

  而且 所幸 沒有產生任何對未來人生有重大變數的後果

  第一次知道男歡女愛的快樂

  第一次觸摸可以想像的天長地久

  第一次準備一場不顧後果的冒險

  老師要你寫檢討 年級主任天天中午約見 心理老師每週等你報到

  但相比 “好煩這樣出名了” 從沒有 哪怕一次 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是相信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隻困獸

  在青春期 想著出來肆虐 一場血雨腥風的鬧騰 多年後連當事人都嫌棄

  可是 不會羡慕嗎

  羡慕電影里這場並不成功的私奔

  在還能肆無忌憚 在不怕承擔後果的 愚蠢年紀

  電影的結尾是美好的 小丈夫小妻子 安然得等待著長大

  大多數都走不到這樣遠 這樣不浮躁的等待

  所以 我也很羡慕

  特別是Sam在他們準備跳下高塔前那句

  “Thank you for marrying me”

  不過 現實不是兒童劇情片 不是導演的想像

  比起沒有 我很感激我有

  比起支持 我很感激他們反對

  比起做夢 我很感激最後的最後得到了青澀的愛也能了無牽掛得繼續一個人向前走

  《月升王国》影评(十):那些年的成人童话

  虽然到最后也没明白,月升王国的含义,众星捧月般讲的是两小无猜的问题男孩和女孩,从勇敢的私奔到感染了身边的孩子和大人的故事,很简单的情节,没有暴力,没有情感的大起大落,所有大人和现实世界的磨砺都像为他们服务一样,圆满了这个童话故事。

  从我们的眼光来看,这种故事很久都不曾发生了,在战争结束,和新一场战争到来之前,那是相对平静的60年代初期。不要诧异这两个孩子的行为,小时候谁没做过几件出格的事。即使幼稚、错误,每个回忆都像是撒上了金色的阳光,温暖而可贵。

  就在身边熟识的同学、朋友相继离开,远走他乡,然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婚礼和新一代的出生,开始是感慨、无奈,后来你只有接受,成年人的世界不相信童话。

  然后你也跟着在变,童话般的情节你也不再相信。

  之前得到我最好朋友要结婚的消息时,各种无名的感动汹涌袭来,不知道是不舍还是高兴,可以肯定的是,那天我一定会大哭一场。同样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今天发现被默默拉进了黑名单,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不想去质问,也许就不再联系了吧。

  无论是儿时就开始的友情还是爱情,都要禁住时间和环境的考验,有些人不用经常联系,友情越来越深,有些人即使苦心栽培,还是会变心。曾经的回忆,不是都能有快乐结局的。

  作为一部电影,他提醒了现在人们失去的东西。这个成人童话是不真实的,也是最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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