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的爱情里,住着3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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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青棉23岁的时候,宋崖就说过和她结婚度蜜月的时候,要带她去斯瓦尔巴群岛看极光。
宋崖是青棉的初恋,她经常把看极光的事情讲给闺蜜听。直到他们分了手,她还会时不时说起这件事。
闺蜜一听她提起宋崖,就打断她:“别聊这么远的极光了,还是吃眼前的火锅吧,快,毛肚新鲜。”
青棉吃不下毛肚,宋崖还会时不时从脑子里钻出来,冲她笑,眼角挤成褶子,他眼睛里的光很亮,亮得让人刺目。
其实宋崖想和她联系,但青棉赌气换了号码,她不让他找到她,不想再过鸡飞狗跳的生活。
青棉还是想着宋崖的,一段没有看到极光、没有结局的爱情,它依旧活生生的存在过,那些在一起的时光,还冒着微温。
闺蜜也曾问她为什么分手,她随口说了一句不适合。其实适不适合,她自己清楚,她和他无论从价值观念还是性格的契合度都挺好的,他们是爱着彼此的,她只是受不了他的母亲,那个占有欲极强的母亲,给了他们的生活太大的压力。
Chapter2
分手的前半年,宋崖的母亲又来了。
他们还在睡觉,客厅里乱糟糟的,宋母一贯对他们的生活方式颇有微词,现下更是窝着一把火。没成想青棉穿着内衣就出来了,她口渴,出来找水喝。
宋崖受到了两个女人的埋怨,一个说为什么要把钥匙给别人,一个说为什么你的女朋友衣服都不穿就到处走。他回答不了为什么,那时候他还年轻,25岁,刚进国企两年,他对爱情还充满着美好幻想,他从不知道谈恋爱以后会遭遇婆媳问题,他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两个女人都爱他,爱他,就能化解一切矛盾。
可现实是不能。
两个爱他的女人,并不能爱着彼此。亲情的爱与爱情的爱同样充满着争夺与占有,彼此的领地都不容践踏与置喙。
于是这段感情里开始弥漫着硝烟。青棉彼时正年轻,父母远在北方,家境也不错,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主权意识极强,她总以为母亲都是慈祥与包容的,宋崖的母亲也应如此。热情天真的青棉,她没把宋崖的母亲当外人,她把她当妈,像在自己亲妈面前一样,大大咧咧地展露一切。
而不当外人,往往成了某种微妙关系里的硬伤,有些人在相处之时本来就应该当外人的,只是青棉那时不懂。
青棉常常吃完饭把碗一放就钻进房间写PPT,她通常都是这样,宋崖会收拾好一切。可当宋母在的时候,就有了青棉虐待她儿子的质疑,宋母拦下儿子,抢着把碗洗了,一边洗一边小声唠叨。
在某个清晨,青棉还把宋崖的鞋垫拿了出来,她说:“你觉得硌脚就别垫了呀,现在都不垫这个了。”
宋崖并无反对。但他不知道,那双旧旧的湛蓝鞋垫被青棉扔在了玄关的垃圾桶,青棉不知道鞋垫上面那一圈吉祥花纹是宋母绣的。而宋母看着那双被丢弃的鞋垫,想着那一年被针扎过的手,心里又气又疼。
宋母始终做不到眼不见为净,她还是那么想到她长大了的儿子身边来,她想像从前一样管理他的生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看看他嘴里夸赞的女友,到底合不合格。
失望在一点一点堆积。两代人的生活习惯与方式,本身就格格不入,小小的摩擦与日俱增,有一晚青棉拉着宋崖和朋友去K歌,宋母扑了个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到凌晨,才悻悻离去。
那样的夜太过清冷,一个年逾五十的女人,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孩子,她眼睁睁地看着他长硬翅膀,他不再需要她,而是把他的怀抱与热情,悉数给了另一个坐享其成的女人。她甚至见不得他们坐在沙发上亲亲热热地看电视,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她实在没法接受这一切。
后来她就以各种方式逼迫宋崖分手。宋崖倔强,没同意,她就闹、哭,眼泪、苦楚、病痛、孝道,在亲情里都是要挟的手段。再后来,她和青棉正面交锋,互不相让,经常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Chapter3
青棉第一次跟宋崖说分手,宋崖没同意。
那天他们下班后,宋崖约她在和平路吃一家新开的火锅,他知道青棉最喜欢这样的味道。窗外下着雨,空气湿冷,青棉涮着牛肉时宋母的电话就来了。宋崖摁掉,她又打,铃声尖锐,透着誓不罢休的劲头。青棉就说:“吃完火锅我们分手吧。”
吃完饭他们走在街上,他撑着伞,一直往青棉那边遮,青棉往他那边推,他不依,又推过来。推来搡去间,宋崖又把她僵硬的身体揽在了臂弯里。
青棉的眼泪就出来了。听他又说:“我们说好度蜜月要去斯瓦尔巴群岛看极光的,你要反悔么?”
青棉不想反悔,可是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看不成极光不要紧,偶尔磕磕绊绊也不要紧,她只是不想他们的爱情里住着第三个人,时不时冒出来指手画脚,闹得乌烟瘴气。
后来还是分了。
初春的时候宋母住院,病情等待检查。她成天呼天抢地地要宋崖陪着,并拒绝青棉去探视。青棉那些天心灰意冷,她不想跟这个女人争,这样的生活她一分钟都不想再过。
适逢朋友在深圳注册了公司,邀她一起创业,她辞了职,收拾了一堆行李就去了。走的那天她没有跟宋崖告别,他正焦头烂额地在医院陪着母亲,青棉留了张字条给他:别过,勿恋。
她悄无声息地搬离了他们一起租的房子,她清楚地记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谈恋爱的每一个场景,以及他们从无到有的一点一滴。他们搬进租屋的那一天,宋崖还高兴地开了一瓶红酒,那天的夕阳是极美的,整个屋子透着暖烘烘的桔黄色,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两个人,喝得薄醉,趴在阳台上大声唱歌。
那一刻,他们是真的快乐的。
青棉消失在从前的生活里。她缓了许久,都没有真正走出来。
Chapter4
三年后,青棉从深圳回来。努力了三年,还是水土不服,虽然也赚了一些钱,但创业始终不是易事。朋友继续北上,青棉倦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到这个城市来。
一切百废待兴,她和旧时好友欢聚,重整旗鼓。有好友谈及斯瓦尔巴群岛的极光,她听了,沉默着,感慨万千。
曾经心里藏不住事,喜欢把男友的情话拿出来分享的女孩子,她在一点一点变得内敛而苍老。其实这几年也有适龄的男人追求她,可青棉的心里连一丝残存的热情都没有。即使有另一个男人跟她说看极光甚至看嫦娥,她都没欲望。
这真可怕。
停歇了两个月,青棉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日子在忙碌中沉静下来,直到,她遇到了宋崖。
是和同事们去饭店新年聚餐,包间太闷,青棉出来透透气,看到喝醉的宋崖被一个女人搀扶着,从卫生间走回来。
过道太狭窄,他们就这样突兀地遇见了。喝醉的宋崖好像没认出青棉来,他看了她一眼,瞳孔放大,有短暂的惊讶,但很快转瞬即逝。身边的女人掏出纸巾递给他,那只手很白皙,涂着樱桃红的指甲油,很亮。
那晚青棉一下子变得奔放起来,她喝了很多酒,把手搭到男同事的肩膀上,跟他们称兄道弟喝得天昏地暗。
夜色深浓的时候,只剩一片残酒的静。趴在桌上的青棉悠悠醒转,不太熟的新同事们都走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突然被一个人影堵住去路。
“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喝醉看花了眼!”
宋崖醉酒的声音有些沙哑,在青棉听来却异常熟悉。她想起那只涂了指甲油的手,心里生气,回他:“你没眼花,我也没眼花,再见!”
“哎哎,别走啊,留个电话给我。”
“留了干嘛?”
“以后联系。”
他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抢了手机去,把他的电话拨通了。还给她时又问:“你住哪?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赶紧回家陪你妈吧。”
宋崖听了,一愣,说:“她……前年去世的。青棉,你还在生她的气吗?她临走的时候,还说希望你能回来。”
青棉一惊,情绪一下子软了下来,说话都结结巴巴:“哦,没……我没没生她的气。对不起,你,你还好吗?”
“还成,老样子。你呢?”
青棉正要回答,那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老宋,快点,车子来了。”
青棉说:“我朋友等着我,走了。”
她不等他再说什么,疾步走出餐厅,再次瞟了女人一眼,心想这是宋妈妈喜欢的类型吗?香水味都能把苍蝇薰死了。
Chapter5
那晚之后,青棉总觉得生活与工作都提不起劲来。
新年伊始,整个城市都喜气洋洋,就连楼下的小黄狗,都跳得欢实。
其间宋崖打过一次电话给她,问她当年有没有见到他的医保卡。青棉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收过他的卡,但她还是说:“我回去找找看。”
某天青棉跟旧友吃饭,听一个朋友说,宋崖要结婚了,女朋友很漂亮,是同一个单位的。
青棉听了就笑啊笑,说:“又漂亮又能打苍蝇,能文能武,挺好的。”
朋友说:“他最近正在发请柬,你去吗?”
青棉仰头喝了一口酒:“去啊,有什么不敢去的,只要他发给我,我就去!”
过了几天,她接到宋崖的电话,说请她去和平路吃火锅,有事。
青棉想了半晌,答应了。
她想宋崖无非就是送她请柬,这有啥了不得的,如果再过分一点,可能会让她当伴娘。她既然夸下海口,就不认怂。
青棉一个人走在和平路上,下着小雨的街道很洁净,火锅店里其乐融融,有情侣在头碰头地涮肉,脸上的笑容令人侧目。
宋崖来得有些晚,头发上有雨珠,青棉已经把火锅点好等着他了。她仔细打量了他。三年了,老了一些,胖了一点,眼角一笑起来还是好多褶子,浅咖西装烟灰领带,是个新郎官的样子了,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发酸。
他说:“我要结婚了,你会来吗?”
隔着沸腾的锅底,他递了通红的请柬过来,青棉接下,没看,扔在一旁,说:“你妈妈应该很喜欢她吧?”
“我妈之前说,她终于想明白了,她要的是我能幸福。在你走之后,她就很后悔。”
青棉又问:“那,你会和她去斯瓦尔巴群岛吗?”
宋崖愣住,没回答。
青棉也不需要他答。她只是怅然,曾经没有实现的爱情愿望,就此搁置。从此山长水阔,再见面时,已不同昨日。爱过的人,依旧还在爱着,曾经阻拦他们爱情的那个人也已逝去,他终是有了新的妻子,他会被那人亲切地称为老宋,他将踏足新的生活,那里的人和事,统统与她无关了。
这样想着,再吃不下去点好的菜。毛肚新鲜,牛肉也新鲜,青棉无法下咽,兀自要了江小白,喝得很急。她还是没挺住,眼泪就下来了。
“对不起,我,我还有事,先走了。那个,恭喜你啊。”
青棉把请柬塞进包里,慌不择路地出门,宋崖追了出来:“喂,你别急着走啊,几年没见了,叙叙旧。”
“有什么可叙的!”
她冲进雨里,他上前一把抱住她:“我就是想问问,你还爱我吗?”
她呆愣着,脸贴着他的胸口,眼前是黄昏里车水马龙的街道,泛着烟火湿气。
她忽然醒过神来,愤恨地一把推开他,吼:“你都要结婚了,问这个有意思吗?宋崖,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你也不要见我,我只是请你答应我,不要带她去看极光,就当那是你唯一留给我的,曾经最美好的一个幻想!行不行?行不行……”
多年积累的情绪使她崩溃大哭,眼泪和雨一样,淅淅沥沥,她始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那就哭吧,和眼前糟糕的情绪相比,哭似乎更加容易。
可青棉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时刻,宋崖居然笑得出来,那笑声张狂又诡异,他说:“你先看看请柬写的是什么再哭啊!”
青棉噤了声,掏出请柬,只见新娘那一栏写着:陈青棉。
她明白过来,狂打他的胸口。原来那个说他要结婚的朋友是他授意的,青棉见到的女人,只是他的同事。这几年,他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他一直在想她。好不容易重逢,他就是想看看,她是否还爱着他。
青棉又哭了。她扑进宋崖的怀里,哭一会儿,又仰起头看看他的脸,然后呵呵傻笑,整个表情无法形容。
雨停了,街上路人渐多,宋崖说:“如果你同意,请柬我下个月就发喽。再不结婚,我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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